更多与鬼箫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鬼箫 作者:黄鹰 | 书号:41177 时间:2017/9/18 字数:19570 |
上一章 第四章 剖析揭凶案 维护掩真情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二更。 风急天⾼。 小楼箫瑟在风中。 灯光虽然被锁在楼內,院子里多少仍可以沾上些昏⻩的⾊彩,却显得更森。 林天烈林天智并立在月洞门外,盯着灯光蒙的那幢小楼,一动也不动。 林天智面⾊苍⽩,⾝子仍站得很稳。 林天烈当然站得更稳,却不知怎的,面⾊也好像异常苍⽩。 风在吹,吹起了两人的⾐袂。 林天烈一整⾐袂,忽然道:“三弟,我们不⼊去还等什么?” 林天智微喟一声,道:“大哥的秘密,看情形,他们也许已经发觉了。” 林天烈亦自一声微喟,道:“天下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秘密。” 林天智摇头摇,道:“大哥只怕怎也想不到耿老头竟找来了沈胜⾐,莫非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林天烈道:“沈胜⾐无疑是一个聪明人,但即使他不来,耿亮张送两个人不放手,怎也要追查下去的话,我看迟早也会给他们找出事情的真相!” 林天智诧声道:“二哥这样说,是出于什么原因?” 林天烈攒眉道:“据我所听到的关于当天晚上的说话,我就已发觉,事情一开始便出现漏洞,大哥实在不应该将事情弄成密室谋杀的样子。” 林天智点头。 林天烈又道:“那一来岂非弄巧成拙。” 林天智苦笑道:“我提供给他的计划并没有要他那样做。” 林天烈叹息道:“怎样做也好,现在都已成为定局,无可挽救。” 林天智道:“你以为他们知道了多少?” 林天烈道:“要清楚他们知道了多少还不容易!” 他举起了脚步。 林天智惟有跟了上去。 一⼊了院子,两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院子在这下,似乎更森的了。 小楼內也彷佛弥漫着森的气氛。 ⼊户风凄冷,灯火在飘忽。 面上的投影随着灯火的飘忽亦起了变幻,每个人的脸庞都显得诡异起来。 人都到齐了。 五个人四个坐在椅上,沈胜⾐负手站在那边的窗前。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沈胜⾐的面上,沈胜⾐的目光却只在林家兄弟的面上游移。 林天智有意无意地避开深胜⾐的目光,林天烈虽则没有,神态已开始动。 沈胜⾐的目光忽一转,转落在楼外,道:“方才我已见过老管家,请他转告其他人,今夜即使听到了鬼箫吹动,也不要理会,更不可进⼊这个院子,所以无论什么话,我们都可以放心直说,不必担心其他人听到。” 他一顿,接下去:“虽则有这样的一句话,事无不可对人言,但今夜我们要说的,除了张送兄,还有我之外,其他的人,也许不肯张扬。” 他的目光转落向张送,随又道:“事实事情与我们两人,也并无关系,我无可奈何,张送兄⾝为这里的地保,又一直着手调查,所以才少不了他的一份。” 目光连随又一转,转回林家兄弟的面上。 他的语声跟着沉了下来,道:“事情的真相,两位无疑都知道多少,之所以隐瞒,也许是别有苦衷,但不管怎样,到现在这个地步,依我看,已没有这种必要!” 林天烈无动于衷。 林天智的面⾊更显得苍⽩。 两人人却没有开口。 沈胜⾐也不理会,自顾道:“这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因为凶手的刻意掩饰,再加上多方面的巧合,才变成现在这样复杂!” 林天智忍不住道:“你在说什么巧合?” 沈胜⾐道:“鬼箫方玄的路过,银鹏的前来,都可以说是巧合,当然在他们来说,是有他们的目的!” 林天智道:“鬼箫方玄的目的当然就是在杀害我的大哥。” 沈胜⾐冷笑道;“你大哥跟方玄,什么时候结下了仇怨?” 林天智道:“不清楚。” 沈胜⾐道:“他们两个之间本就没有仇怨,甚至未必认识,只是闻名!” 林天智道:“那么他为什么找上我家?” 沈胜⾐道:“他本没有找上你家,只不过向别人打听你家的所在” 林天智道:“这分明就是有企图,要不他没有理由打听我家。” 沈胜⾐道:“他不错是有企图,这企图却只因为他要到许家村!” 林天烈没有作声。 一旁的耿亮闷到这下,终于开口道:“方玄打听林家所在的目的既然只是因为要去许家村,怎么在那天中午找上林家,给那管家林保一封信,要他转送与林天方,而信中又写着要与林天方了断仇恨?” 沈胜⾐淡淡道:“你不妨想清楚林保的说话。” 耿亮一怔。 他实在不知从何想起。 沈胜⾐也没有要他伤脑筋,接问道:“林保可认识鬼箫方玄?” 耿亮道:“他说过全无印象,事实亦没有可能认识。” 沈胜⾐又问道:“那当时他又是否已看清楚来人的面庞了?” 耿亮道:“据他说方玄当时用黑布蒙着面庞。” 沈胜⾐再问道:“来人的右手他又可曾看清楚了?” 耿亮道:“当时来人是用左手拿着信封,右手则蔵在袖中,他并没有看到。” 沈胜⾐道:“这也就是说,他本不知道找上门的是什么人,认为是方玄,则是出自你们的意见。” 耿亮点头。 沈胜⾐接道:“至于你们之所以认为来人是方玄,亦不过江湖中的传说与及比对集口茶馆那个老婆子的描述。” 耿亮只有点头。 沈胜⾐又道:“那个老婆子所见的,无疑是方玄,林保所见的却只是一个任何人都可以装扮的黑⾐人,只需换过黑⾊的⾐服,脸上蒙一块黑布,再在带揷一管黑箫!” 耿亮道:“那方玄当时…” 沈胜⾐道:“方玄当时已是一个死人!” 林天智忽然一旁揷口说道:“死人会不会吹箫?” 沈胜⾐道:“不会!” 林天智道:“那么三夜的箫声你又怎样解释?” 沈胜⾐道:“懂得吹箫的除了方玄之外,好象还有不少人。” 林天智面露揶榆之⾊,道:“那是说,吹箫的并不是方玄了。” 沈胜⾐道:“本来就不是方玄。” 林天智面上揶揄之⾊更浓。“不是方玄又是什么人?” 沈胜⾐道:“不是人!” 林天智冷笑。“那是鬼了?” 沈胜⾐道:“竹鬼!” 林天智面⾊微变,闭上嘴巴。” 沈胜⾐冷冷地道:“鬼箫接连吹响了三夜,除了第夜一,相继的两夜,鬼箫一吹响,就有人伤亡!” “第夜一第二夜的鬼箫,我没有听到,第三夜,却听的非常清楚! “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种箫声,一⼊耳我就有一种感觉,认为那绝不是人吹出来的箫声,而之后-番调查,又给我发现了几件奇怪的事情!” “第一件,三夜的箫声,据讲是完全一样的! “第二件,凶杀发生在同一地方,其中的两人甚至在同一位置被刺!” “第三件,杀人凶手所流下的⾎掌印非独清楚,而且同是右掌,更留得莫明其妙…” 林天智的打断了沈胜⾐的说话,道:“你方才说什么两人在同一位置被刺?” 沈胜⾐盯着林天智,道:“你大哥伏在那边窗旁,至于你虽则倒在门外,却是同样在那边窗旁负伤!” 林天智道:“你怎么知道?” 沈胜⾐道:“洒在地上的鲜⾎告诉我!” 林天智的目光垂向地上,又闭上嘴巴。 沈胜⾐的目光转向窗那边,道:“此外窗纸上也有几点⾎珠,却是在向外的那面,这实在很奇怪的事情,所以我将窗打开,搜查对窗那面的竹林!” 林天智霍地抬头,面⾊又一变。 林天烈的面⾊亦开始变了。 “由箫联想到竹,由竹想到竹枝強劲的弹力,去搜查竹林,我那种举动并不难理解!”沈胜⾐说着走向那边的窗口,再一次拨开窗栓,将窗户打开。“结果却给我找到了一样很可怕的杀人凶器! “在你们四人未到之前,我已将那样杀人凶器取来!”沈胜⾐说着霍地一纵⾝,跳出了窗外。 林天烈林天智兄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面面相觑。 耿亮、张送却不约而同,起⾝一个箭步,左右扑到窗前,探首外望。 那会子,沈胜⾐正在解开紧在廊外栏杆上的一条绳子。 绳子的一端,穿紧着一株竹树接近末梢的地方。 听涛院围墙外那一片竹林数不尽参天竹树,这一株亦是其中之一。 绳子并不长,整棵竹树给拉的弯过围墙,弯过院子,末梢的竹叶几乎已触及栏杆。 绳子还有的一端,却穿紧着一管箫! 箫长两尺,乌黑发亮,正就是方玄那一管鬼箫! 沈胜⾐握箫在手,越窗而回,探手先关上左面的窗户,握箫的右手旋即穿过窗纸的破洞将箫在左手,然后将右面的窗户也关上,再拉上窗栓。 窗虽已在紧闭,系着绳子的那管黑箫已在楼中。 沈胜⾐牵扯了几下,道:“那棵竹树的弹力相当強劲,没有多少气力,休想拉住它,同样一松手,它自己亦会弹回,穿系着它的那条绳子,绳子相连的这管箫当然也随着它弹⼊半空,弹⼊竹林的深处!” 语声甫落,沈胜⾐的左手就往箫管上一接,哧一声,箫管的一端猛可弹出半尺长短的一支利刃! “这管箫也就是方玄的兵刃,据讲伤在这箫刃之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无论用来杀人抑或杀都是一件适当的工具!”说着他右手往箫管一抹,铮一声,半尺长短的那一支利刃便自缩了回去。 他连随一翻腕,作势将那管箫往自己的膛一揷,回手穿出了窗纸上的破洞,倏的一松指,放开了握着的那管箫! 箫声凄厉而短促,一刹那消失! 这一下箫声,最少吹散了四个人的魂魄! 张送一双眼暴睁,眼瞳中充満了惊惧! 耿亮目眦进裂,两手握拳,拳头几乎已握碎。 林天智面无人⾊,⾝子瘫软在椅上,林天烈満头冷汗淋漓,不觉长⾝而起! 沈胜⾐虽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已多少有些异样。 好可怕的箫声! 张送突然脫口惊呼道:“鬼箫!” 他向来说话流俐,这下竟似要成了结巴。 沈胜⾐点头,道:“箫飞夜空,风急贯箫管,这就是我们所听到的鬼箫!” 他探手再将窗户推开。 窗外风仍急,竹树,绳子,黑箫已消失不见! 耿⾼瞪着窗外,眼角已有⾎流下,嘶声道:“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其实他心中经已约莫猜到,只是他实在难以相信。 张送替他说了出来。 “林天方是杀自的!” 语声在颤抖,张送的心头同样震惊。 沈胜⾐一声叹息,道:“杀了耿香莲再杀自!”耿亮的面⾊立时铁青。 林天烈的一张脸也⽩了,林天智却脫口叫了起来! “荒谬荒谬,你简直就在胡说!” 沈胜⾐霍地迫视着林天智,道:“你们兄弟情深,本来无可厚非,只可惜到现在这个地步,怎样掩饰也掩饰不来的了。” 林天智叫道:“我掩饰什么?” 沈胜⾐道:“事实!” 林天智破声笑道:“你们所说的难道就是事实?” 沈胜⾐冷笑不答。 “洞房之夜,新郞杀了新娘再杀自,这居然就是事实,哈哈…”林天智都笑弯了。 给林天智这一说一笑,耿亮的眼瞳不由现出了疑惑的神⾊。 张送也不例外。 沈胜⾐只是冷笑。 林天智接笑道:“这除非我大哥的脑袋有⽑病,不过据我所知,我大哥的脑袋向来正常得很!” 沈胜⾐冷笑道:“一个人的脑袋是否正常,并不难知道。” 林天智道:“你这是说我大哥的脑袋是有⽑病的了?” 沈胜⾐道:“而且病得很重。” 林天智道:“你几时变成大夫的?” 沈胜⾐道:“我并不懂得医病,也没有郭药剖尸的本领,但我却懂得用自己的脑袋剖别人的脑袋!” 林在智正想问他剖出了什么,张送已忍不住揷口道:“沈兄,以我所知,这头婚事完全是出于林天方的主张,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大都反对,他却毫不理会,一意孤行,可见得他本人是的确喜耿香莲…” 沈胜⾐道:“这是事实!” 张送道:“然则他实在没有道理在新婚之夜先杀耿香莲,再自己杀自。” 沈胜⾐道:“以常理推测,实在是没有道理。” 张送道:“那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的?” 沈胜⾐叹息道:“与其问为什么会发生,不如问为什么不会发生!” 张送怔住在那里。 “这件事的诡异、恐怖,也就在这里!”沈胜⾐再声叹息道:“张兄在这个地方出生,又在这个地方做了这么多年的地保,这个地方的人事当然清楚。” 张送愕然道:“沈兄想知什么?” 沈胜⾐还有说话,自顾道:“再加上这两天的细心调查,对于林家,张兄必又已有更进一步的认识,所以才有了方才那番话。” 张送点点头。 沈胜⾐目光一扫林天烈林、天智兄弟,道:“但讲到清楚,还是你们兄弟清楚得多,所以我们以下的说话如果有错误的地方,不妨指出来。” 林天智没有作声,林天烈亦不过一颔首。 沈胜⾐接道:“要解释这件事为甚么不会不发生,得先从林天方的格与及林家背境说起!” 他的目光转回张送的面上,道:“林家是官宦人家之后,这虽然是陈年旧事,林家的后人始终引以为荣,犹其在年长一辈的心中这种优越感更深蒂固,加以家百集附近一带容许他们这种优越感存在,门户的岐见也就始终不变。” 张送沉昑道:“这大概也就是除了下人之外,林家其他人很少与附近的村人往来的原因了。” 沈胜⾐道:“亦所以林天方之娶耿香莲,在家里大受反对。” 张送道:“不过从这一点却可以看出林天方的思想与年长的一辈完全不同。” 沈胜⾐摇头摇,道:“只是部分不同,一方面他否定本家官宦人家的地位早巳不同地存在,这所以他走马江-湖,并且订下耿家这头亲事,但另一方面,并不能摆脫所谓长子嫡孙的权威、尊严,尽量避免与年长一辈正面冲突,却绝不容许家中任何人左右他的意见,同样,由于他是长子嫡孙,长一辈的人反对尽管反对,结果还是不得不同意。” 他舒过一口气,继续说下去:“由这种矛盾的思想,这个人在家中,结果必完全孤立,而在外面他也是一样。” 张送道:“那又是什么原因?” 沈胜⾐道:“他有种异乎常人的洁癖!” 张送道:“洁癖?” 沈胜⾐目光周围一扫,道:“不单指住的地方,所有属于他的东西,他都尽可能保持清洁,未经他许可,擅自踏⼊听涛院的人准得挨骂,朋友来探访,所用过的杯子,坐过的椅子,甚至手碰过的东西后后,他都一定加以洗刷⼲净,不能洗刷⼲净的话宁可丢弃,彷佛这世上的人除了他之外,都是污秽的。 张送咧嘴一笑,说道:“我也曾听过这种说话。” 沈胜⾐接着又道:“这结果只有做成一种现象。” 张送在听着。 沈胜⾐一字字道:“没有人再愿意跟他来往,他完全陷于孤立。” 张送道:“一个人喜清洁,本来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清洁到这种地步,已⼊于一种病态。” 他一声叹息,又道:“也就由于他这种洁癖,再加上他个人尊严的面临崩溃,终于酿成了这一次的惨剧。” 张送不明⽩,一面的诧异。 沈胜⾐叹息道:“他之所以喜耿香莲.要娶耿香莲做子,并不是因为耿香莲的漂亮,而在于耿香莲给他一种清洁的感觉,却不知道这种事情并不能单凭外表来分辨!” 张送还是不明⽩。 沈胜⾐望了耿亮一眼,道:“早在三年前,耿香莲不幸已为银鹏所乘,失去了清⽩的⾝子!” 张送恍然,睁大了眼睛,瞪着沈胜⾐。 沈胜⾐道:“这件事我与耿镖头昨⽇才从她那个近⾝丫环小菊的口中得知,而今⽇,我再从银鹏的口中得以证实。” 耿亮垂下头。 林天烈、林天智兄弟,并无反应,彷佛已知道。 张送偷眼一望耿亮,再一望林家兄弟,道:“这件事,林天方是否知道。” 沈胜⾐点头,道:“他知道,只可惜他的知道已是他在家中取得了胜利,说服了反对的家人,并且打点妥当,准备娶之际。” 张送微喟道:“以他的格,那当然难以容忍,但仍未过门,大不了解除婚约,犯不着杀人。” 沈胜⾐道:“在别人也许会这样做,在他却不会,因为那一定惹起家人的查问底,成为家人的笑柄,影响他⾝为长子嫡孙的权威、尊严。” 他一顿,接下去。“不顾一切的一意孤行,竟换来这种结果,这给他的打击并不难想像得到,但别人的笑话,他更忍受不了。” 张送道:“所以他就只有将耿香莲娶回来?” 沈胜⾐点头,道:“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他又叹了一口气,道:“但好像他这种深染洁癖,连别人用过的杯子,坐过的椅子也要洗刷⼲净的人,又怎能接受一个曾经被他人占有,并非清⽩的女人做自己的子?” 张送苦笑道:“那只怕一想,他便已作呕,不过若是怕人取笑,尽可以名义上做夫以掩人耳目。” 沈胜⾐摇头摇道:“这一来岂非要他活受罪?” 张送道:“受罪也要的了。” 沈胜⾐微喟道:“如果只这样受罪,也许他曾考虑接受,问题在其中还存着一个危机!” 张送道:“还有什么危机?” 沈胜⾐道:“耿香莲当年是失⾝在银鹏的手中!” 张送睁大眼睛,显然他已经想起了什么。 沈胜⾐继续道:“银鹏是怎样的一个人,大概你亦清楚。” 张送道:“他说过已到手的东西即使不要,也不容别人染指。” 沈胜⾐道:“林天方总算走过江湖,当然亦清楚,事情除非银鹏不知道,否则一定找上门,到时候,还是一样要揭穿,给银鹏那么一闹,叫他又还有什么面见人?” 张送叹息道:“而事实,银鹏也的确知道消息,飞马追来了。” 沈胜⾐接道:“要解决这个问题,在他也就似乎只有除去耿香莲这个办法。” 张送道:“的确是办法,不过到底是自己曾经喜的人,又怎能下得了手?” 沈胜⾐道:“由于耿香莲的失⾝银鹏,引致他陷⼊这种进退维⾕的局面,他对耿香莲的喜,相信已尽成憎恨,下不得了手才怪!” 语声一顿,又道:“这种杀人的动机,在别人来说,无疑是不合情理的,但以他异常的格与及这家人特殊的背境来分析,却理所当然。” 张送沉昑道:“那么他杀死耿香莲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杀自?” 沈胜⾐道:“杀人除非不顾后果,否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手法即使怎样巧妙,计划即使怎样周详,亦难保被人窥破,结果还不是一样?” 他转向林家兄弟接下去:“同时他本到底善良,杀人后良心的谴责也未必受得了,到不如一死来得⼲净!” 林天烈沉痛地垂下头,林天智的眼中却现出了佩服的神⾊,好像沈胜⾐的说话已经将林天方的为人,杀人与及杀自的动机完全剖了出来。 沈胜⾐又道:“这件事除了动机,与此类的杀人事件并无多大的不同,此类的杀人事件都是首先凶手杀人,然后破案,最后凶手畏罪杀自,而在这件事,后两点则是互易!” 张送连连点头道:“也就因为这两点互易,我们开头都不知从何着手!” 沈胜⾐道:“杀了人而不让人怀疑自己是凶手,自己的杀自又使人怀疑是被杀,为了要达到这两个目的,他实在费了不少心机。” 张送道:“这个人实在有几分聪明。” “聪明的还有一个人!”沈胜⾐盯着林天智。 林天智低头无语,整个人都已崩溃。 张送随又道:“这件事发生的原因虽已明了,但如何进行?” 沈胜⾐轻吁口气,道:“话说来简单,进行起来可并不容易,林天方虽然存心杀人,但采取什么办法,只怕一直到方玄的出现,他才作出决定。” “黑箫,九只手指,走过江湖的人如果知道有鬼箫方玄这个人存在,不难就会想到那个黑⾐人可能是鬼箫方玄,那一管黑箫虽然例外,箫通常都是竹制,由箫联想到听涛院的竹林,由竹林联想到利用竹树的弹力,恐怖的杀人计划自那一刻开始便拟成! “从卖茶那个老婆子的说话之中,他是必已猜到鬼箫方玄⾝负重伤,并不难将他追到,将他留下,又或者他本没有这个念头,原先不过在想利用普通的利刃配合竹树,却在竹林那里视察的时候,遇上了方玄,主意打到了方玄的头上! “以方玄当时的情形,又岂是他的对手,他要杀方玄实在易如反掌!” 林天智突然开口道:“我大哥并没有杀害方玄,他在竹林外遇上方玄的时候,方玄已是个死人!” 沈胜⾐道:“据银鹏所讲,方玄的伤势极重,的确随时都可能死在路上。” 他又盯着林天智,道:“由当时开始,你已经参与那个计划的了?” 林天智头摇,语声忽变得很远道:“那天晚饭前,我跟大哥说起那个老婆子所说的事情,就发觉大哥的神⾊有些异样,初时我还以为他跟鬼箫方玄事实是认识,并曾经结怨,这一次方玄是寻仇而来,所以就一直暗中跟在他的⾝后,好得必要时有一个照应。” 沈胜⾐道:“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倒是很好。” 林天智苦笑,道:“并不好,只不过,兄弟到底是兄弟!” 沈胜⾐道:“结果你看到了什么?” 林天智道:“他拿了一支匕首,一条绳子越墙而出,在竹林之中徘徊。” 沈胜⾐会意地道:“他是在挑选适合的竹林。” 林天智点头,道:“也就在那会子,他发现方玄伏尸在几株竹树之间。” “当时他怎样?” 林天智道:“他当时用来照明的是一个并不亮的火摺子,我又在远处,所以,并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但到他俯⾝在方玄的带拔出那支黑箫之后,我却听到了他得意的笑声。” 沈胜⾐道:“当时他是必已想到利用方玄的鬼箫代替匕首。” 林天智道:“随即他带着那管黑箫,攀上了其中的一株竹树,再将竹树拉过短墙,拉向小楼这边。” “绳子的两头其时相信已穿系竹树的树梢与及那管黑箫的了?” 林天智道:“这一切弄妥,他就将绳子在窗下的一枚钉子上缚好。” 沈胜⾐这才留意窗下钉着的一枚钉子。 林天智又道:“那枚钉子显然是他第一次外出之前就已经钉好的了。” 沈胜⾐忽又问道:“那会子你又在什么地方?” 林天智道:“我亦已越墙回到院子,蔵⾝在一个假山的后面。” 沈胜⾐奇怪道:“你竟连他将绳子缚在楼內窗下这枚钉子上也瞧得清楚?” 林天智轻叹道“我现在跟你说当然每一个细节都清楚,那会子我却只知道他是将绳子在楼內缚好。” 沈胜⾐道:“这一切弄妥,他可是先来一次练习?” 林夭智摇了头摇;说道:“他又出去了一次。” 沈胜⾐道:“这一次他又⼲什么?” 林天智道:“将方玄的尸体搬⼊来。” “搬到什么地方?” “这里!” “他不是有洁癖?” “我的惊讶并不在你之下,是以一等他⼊內,便自走巨去,偷上了这里,只贴一扇窗户的窗纸,窥看究竟。” “你的好奇心不小!” “本来就不小。” “看到了什么?” “他脫去了方玄的⾐服鞋帽,然后将方玄的尸体扶到那边窗口,再将那管鬼箫內蔵着的利刃猛揷在尸体的心之上!”林天智的眼中突然露出惊悸的神⾊! 谋杀本来已是惊心动魄的一回事,谋杀死人更就诡异恐怖! 沈胜⾐亦自动容,道“这个人实在小心,用尸体来做练习,凶器的效果无疑就更清楚,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更放心的了。” 林天智道:“他的确是这个意思!” 沈胜⾐道:“然后他松手?” 林天智道:“那竹子的弹力实在厉害,一松开,竹子连鬼箫,绳子便弹回竹林那边,凄厉的箫声同时震撼长空!” 沈胜⾐道:“这便是林家的人们第一次所听到的鬼箫!” 林天智道:“方玄那支鬼箫的构造怪异,箫声的出现,在他来说可是一种意外的收获,不由他大感奋兴,我被那种突来的箫声哧了一跳,不觉间失声惊呼!”沈胜⾐问道:“给他听到了?” 林天智道:“他全神贯注,我极尽小心,所以才没有让他觉察,但那样失声惊呼,他又岂会不察觉?” 他苦笑接道:“我也知道糟糕,正想开溜,窗门已在內打开,他的一张脸,已在我的眼前! “当时他的面⾊很可怕,我只道便要挨骂,那知道他将我拉了⼊去,紧捉着我的双臂,一副要哭的样子,嘴角尽管在哆嗦,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还以为他疯了,直吓得浑⾝发抖,那会子他才开口,却是要求我不要将事情告诉别人! “这我才知道其中另有跷蹊,要胁他一定要给我一个清楚明⽩!” 沈胜⾐道:“他给你说了?” 林天智颔首,道:“但他却先要我答应两件事情。” “那两件?” “一不得怈露秘密,二不能加以阻止。” “你都答应了?” “我实在想不到事情那么严重。” “他好像没有要你答应不可劝阻?” “没有,但我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 “我清楚他的格,他决心做一件事,没有人能够阻止!” “所以你索成全他,甚至于动脑筋替他加以安排!” 林天智苦笑道:“我也只不过建议他斩下死人的右手,以便到时在房中留下掌印!” 沈胜⾐头摇道:“恐怖的箫声,四指的右掌⾎印,再加上方玄曾经出现,并向人打听过你们林家的所在种种事实,又叫人怎能不怀疑那是方玄的所作所为?” 林天智接道:“我们还商量好到时并且打开另一面的窗户,在对窗那一面的⾼墙与及院子之上,留下一些有人越过的痕迹,好让后来调查的人深信凶手的存在,此外更安排方玄的再次出现!” 沈胜⾐道:“那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了,当时出现在门外的那个黑⾐人,是你还是你大哥?” 林天智道:“我大哥,他将信给林保,便迅速离开,绕到听涛院后面的竹林,脫下方玄的⾐服鞋袜就地埋了,再翻过围墙回去听涛院,以他⾝手的敏捷,回到的时侯,林保只怕还未进⼊后院范围!” 沈胜⾐道:“自己给自己写信,却假借方玄的名字,方玄的⾝份送来,这的确大出⼊意料之外。” 林天智又道:“到了当⽇的傍晚我大哥不得不离开听涛院,大堂那边去招呼亲朋戚友,而我却在这时候,留⼊听涛院部署一节,那其中颇成问题的只是掌印所用的鲜⾎,本采那打算用⾎代替,但为防万一,我在左臂上割了一刀,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举起左臂,褪下袖子,那之上果然有道刚结疤的刀口。 “那些掌印之中以桌面上的最为明显。所以我拿了一个载瓜果的盘子放在上面,盘子后来当然给我大哥放回原处。”林天智继续说道:“之后,我便带着方玄那双断掌,离开了听涛院…” 沈胜⾐道:“你当然要将那双断掌蔵起来,但当时雪⽩已开始落下。你恐怕在雪地上留下痕迹,所以就循正路退出听涛院。” “那条路一定还有人来往,本可以放心。”林天智忽又一声苦笑,道:“谁知道那夜一的雪越下越大,我就算不走正路,越过围墙,将那双断掌埋在竹林之中,留下来的痕迹不久亦会被雪掩盖。” “出了听涛院,经过那株松树的时候,你是必想起了树下埋着的那副鹦鹉棺材!” “将断掌蔵在鹦鹉棺材之中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但事发之后,你又将断掌挖出!” “那是因为我听到了你跟张送的说话。” “你是怕那只狗真如张送所讲,鼻子灵通,嗅出断掌蔵在什么地方。” “事实证明我并非过虑。” “你再将那双断掌挖出来的时候大概就在黑暗之中!” “环境不容许我用灯火照明。” “所以你并没有发觉那双染直的断掌,已在包着鹦鹉尸体的那副⽩府绸布之上留下了一个虽不甚明显,但仍分辨的⾎掌印!” 林天智点头。 沈胜⾐轻叹道:“那几乎没有吓坏了可儿,她只道是鹦鹉作祟,害死了她的大哥。” “她到底还是个孩子。”林天智晒笑。“想不到,这种孩子的说话,居然连大人都加以附和。” 张送道:“我没有。” 林天智瞟了张送一眼,道:“你却认为凶手在找寻什么,无意中找到那个鹦鹉坟墓,留下了掌印。” 张送道“这不无可能。” 林天智面露椰揄之⾊,道:“只要细心想清楚,就知道这绝对没有可能,原因事实也并不复杂,那鹦鹉坟墓与我大哥都拉不上关系,与凶手又怎得上关系?” 张送闭上嘴巴。 沈胜⾐接上口,道:“剩下来于是就只有一个可能,⽩府绸布上曾经放有一双染⾎的手掌,那当然也就是一只断掌!” 林天智沉声叹道:“当时我亦已知道你看出其中的跷蹊,因为你给我的回答就是怀疑鬼箫方玄的存在。” 沈胜⾐道:“我甚至当时已开始怀疑整件事情都是你们林家的人的作为,除了你们林家的人,我实在想不出外来的人有什么可能会利用到那个鹦鹉的坟墓。” 林天智垂头无语。 沈胜⾐接道:“我尽管怀疑,并未能找到任何线索,但虽然无法肯定,我还是要那么说,目的本是在借你的嘴巴将说话传开去,动摇凶手的信心,迫使他再次采取行动,那一来,只要我小心观察,不难就找出破绽。” 林天智苦着脸,道:“结果那是我自己中计!” 沈胜⾐一笑,道:“为了要我相信方玄的存在,相信事情是他的所为,你便依样画葫芦,安排鬼箫将再次出现!” 林天智只有点头。 沈胜⾐笑道:“这一次你的计划更周详,那知道就因为太周详了,反而露出了破绽!” 林天智诧异地盯着沈胜⾐。 沈胜⾐缓缓地说道:“凶手第一次的出现,来去无踪,第二次的出现却遗下来去的脚脚,那除非本就是两个人,否则,未免太不合情理。 林天智一声叹息。 沈胜⾐接道:“第一次凶手所给人的感觉,非独武功⾼強,而且心狠手辣,第二次却不祗武功打了一个折扣,更就像变成了吃长素的老太婆,居然看不出那一击并未能置你于死地,居然容许你生存。” 林天智只有叹息。 沈胜⾐又道:“还有那两组脚印,本就完全一样。” 林天智叹息道:“这些事情你也注意到了。” 沈胜⾐道:“我循你所指的那个方向,跟住脚印追下去,出了竹林,正好遇见张送兄因为听到箫声,牵着那只狗走来。” 林天智道:“那只狗,想必又帮了你不少忙。” 沈胜⾐笑道:“它的鼻子也的确灵通,长街青石板之上,⾁眼看不到的脚印全都给它嗅了出来。 林天智轻叱:“该死的畜牲!” 沈胜⾐道:“我们跟着它又回到林家的后院,回到那株松树下面的鹦鹉坟墓前面。” 张送一旁忽又揷口道:“那鹦鹉坟墓⽩天我们已经挖起来搜查过一次,所以我并未在意,反而喝住那只狗,但沈兄却不是我那种想法,他认为被搜查过的地方正就是蔵东西最好的地方!” 林天智听着直头摇。 “结果我们就在鹦鹉棺材內找到了这样东西!”张送探手从桌底下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桌面上。 一只断手! 林天智一张脸又青了。 沈胜⾐接道:“那只狗继续追下去,我们便回到这里。” 林天智青着脸道:“我不错昨夜带着那只断手走来这里,留下⾎掌印之后。由那边越过短墙,穿出竹林,绕了一个弯。又回到后院,将断手放⼊鹦鹉棺材,再⼊听涛院,用鬼箫刺伤自己!” 沈胜⾐轻叹一声,说道:“你这是弄巧反拙!” 张送亦自道:“不来这一次,我们未必能洞悉真相。” 林天烈一旁突然开口道:“那也是迟早问题,这件事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了!” 张送反而不懂,瞪大了眼睛;正想问,林天烈已自接下去。 “他实在不应该将事情弄成密室谋杀,那一来,只有更使人发生兴趣,非要查一个⽔落石出不可。” 张送不由得点头,要非这件事使他发生浓厚的兴趣,他的确未必会如此卖力。 也许沈胜⾐亦是一样。 沈胜⾐的目光已落在林天烈的面上,随即道:“他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 林天烈一怔。 沈胜⾐解释道:“那天晚上雪下得实在太大,林天智预先替他弄好的那些暗示凶手进出的痕迹定必尽为雪掩没,他又势不能自己大重新布置,一来方寸已,二来雪地并不同实地,不应该留下来的痕迹都很容易留下来。打开了窗子,窗外的雪地上却并无他人闯⼊的痕迹,开了等于未开,毫无用处,是以他才索关上门,索将事情弄成那么奇怪,以使后来调查的人们深感惑,没有耐的话便可能放弃追究。” 他摸了一下鼻子,接着又道:“老实说,事情若不是有这许多巧合,这就解决了,要我待上十来二十⽇,第一个只怕我就没有这种耐。” 张送轻叹道:“我也未必有。” 林天智望着他们,苦笑道:“那天的突然下起雪来,实在我意料之外。” “人算毕竟不如天算。” 林天智只有苦笑。 沈胜⾐还有说话,道:“就鬼箫方玄的重伤在银鹏剑下,银鹏的追踪到来,还有我的兴银鹏相会,也不是你们意料得到的事情。” 林天智叹息着垂下头,林天烈一旁亦叹息道:“现在我总算明⽩了。” 沈胜⾐应声霍地盯着林天烈,道:“有件事到现在我却仍不明⽩!” 林天烈诧声道:“什么事?” 沈牲⾐道:“那天中午我们在家百集之外见到你!” 林天烈没曾否认。 沈胜⾐道:“你大哥大喜的⽇子,怎么你到了集外,也不回家,一直等到第二天事发之后?” 林天烈沉昑着道:“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必隐瞒下去了。” 他一顿,才接道:“约莫在一个月前,我大哥打从耿家回来,经过我那儿,逗留了夜一,他平时很少喝酒,就算喝也是浅尝即止,那夜一却喝的酩酊大醉,不知觉间,说出了他心中的秘密!” 沈胜⾐道:“也就是耿香莲的秘密?” 林天烈颔首,道:“第二天早醒,他后悔莫及,只求我不要让他人知道。” 沈胜⾐道:“你当然应承了?” 林天烈又再颔首,道:“我随即问他怎样打算。” 沈胜⾐道:“他怎样回答?” 林天烈叹息道:“解除婚约已不是时候了,那势必惹人聇笑,他是受不了,不解除婚约,与一个不洁的女人过夫妇的生活,简直就生不如死,只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妇,又有所不能,耿香莲方面未必答应,银鹏迟早也会找到来,到时更给人笑话,唯一可走的,只有一条路!” 沈胜⾐道:“死路?” 林天烈一再叹息道:“他说得很肯定,我清楚他的格,知道那是谁也阻止不住了。” 他又是一顿,道:“最后他要求我应允他一件事,在他大喜的⽇子不要回去。” 沈胜⾐道:“你可有应允?” 林天烈淡应道:“我如果没有应允,那天又怎会只在家百集外徘徊!” 沈胜⾐迫问道:“为什么他要你这样应允他?” 林天烈道:“他同样清楚我的脾气,当⽇我若是在家,以我脾气的暴躁,不难就会吵起来,甚至将耿家的人撵走,最低限度也会阻止他杀自!”沈胜⾐沉默了下去。 林天烈也没有再说话,一旁林天智好像已很倦,瘫软在椅上,更没有再作声。 张送在发呆,耿亮也早就是那个样子。 他一直很少开口,只是听,越听他的神⾊就越复杂,也分不出是悲哀,抑或是愤怒。 他的眼瞳中彷佛闪烁着泪光,又似然烧着火焰! 小楼內,一下子静寂下来。 打破这静寂的又是沈胜⾐。 他望一眼林天烈,又望一眼林天智,突然道:“听你们那么说,你们都知道林天方当夜一定杀自,却不单止没有阻止,且尽可能加以协助。” 林天烈林天智没有反应。 沈胜⾐接道:“好像你们这种兄弟实在难得!” 林天烈林天智仍然没有反应。 沈胜⾐又道道:“你们那是赞成林天方杀自?” 林天烈林天智相顾一眼,虽然没有点头,已是默认。 沈胜⾐一声冷笑,忽问道:“也赞成林天方杀死耿香莲?” 林天烈双目暴张,道:“不是她,我大哥又怎会想到杀自!”沈胜⾐冷笑道:“你这是认为她害死了林天方?” 林天烈道:“那还用说?” 沈胜⾐反问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天烈怔住,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沈胜⾐道:“她唯一勉強可以说是做错的只是一件事,没有一开始就给林天方一个坦⽩,但在开始,彼此本就陌生,这种难于启齿的事情,你叫一个女孩子怎能随便在一个仍然陌生的男人面前坦⽩?是以只要在并未成夫妇之前好肯说出来,就不能归咎于她!” 他语声陡厉,接又道:“是以林天方的死与其说是为她所害,毋宁说是由于他的懦弱,没有勇气面对现实!” 林天烈吭声道:“无论如何我大哥都是因她致死,所以她也得死!” “放你妈的狗庇!”耿亮闷到这下那里还忍得住。破口大骂,一个箭步抢前! 林天烈霍地回头,厉声道:“你在骂那一个!” 耿亮嘶声道:“骂你们林家十八代的祖宗,竟养出这样的一个谬种!” 林天烈什么也没有说,呛啷的一声,间长剑已在手! 一看见林天烈动兵刃,耿亮眼中的怒火就飞扬,刀几乎同时出鞘! 咆哮声骤起,两人一齐发动,握紧兵刃冲向对方! 刀剑刹那击在半空! 沈胜⾐无动之中。 张送却急的一旁直跳脚,尖声大嚷道:“停手!” 语声一出口就给刀剑击之声庒下去! 张送的一张刀赶紧出鞘,正要冲上去阻止,沈胜⾐突然一把将他拉住,道:“由得他们发怈一下內心的烦闷!” 张送道:“这只怕又要弄出人命!” 沈胜⾐头摇,道:“你放心!” 张送原来的确可以放心。 说话间,刀剑最少已击了十多次,却只是刀剑在对砍! 论武功,林天烈还真不是耿亮的对手,但耿亮这下,一把刀本就没有刀法,狠狠地只是往林天烈那支剑上砍! 林天烈也是一样! 一刀一剑,两人都没有吃亏! 两人浑⾝的气却似已完全用用上! 霹雳一声巨震,刀剑突然两断! 两人刹那呆若木,怔怔的各自盯着手中的断剑断刀,一动也不一动。 沈胜⾐这才上前,道:“事情不发生也已发生,犯不着再赔上人命,剑刀都已断折,现在你们总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了。” 两人汗落淋漓,一齐偏过头来,盯着沈胜⾐。 耿亮手中断刀首先落地,道:“还有什么好谈?” 林天烈亦自掷剑道:“人都死了,还谈什么?” 沈胜⾐徐徐地道:“最低限度你们都得给张送一个代!” 这句话出口,耿亮,林天烈林天智兄弟不由就皱起了眉头。 人虽然死了,问题并未完全解决,张送如果据实公布,林家的声誉,耿香莲的清⽩,是必都成为话题,还有林天智这个帮凶…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随即落在张送的面上。 张送的一个头立时大了好几倍。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只希望这件事本就没有发生过,好像家百集这样安静的地方,就死两个人,已经够严重的了!” 沈胜⾐应声道:“你打算怎样,不妨跟他们商量一下,我可要走了…” 张送脫口道:“你…”沈胜⾐打断了张送的说话,道:“这里已没有我的事,我不走又还等什么?” 语声甫落,他的人已穿窗而出! 耿亮嚷着追出窗外的时候,人已经不知何处。 夜更深,风更急。 夜愈深,距离黎明就愈近。 黑暗逝去,光明便会降临。 鬼箫的影虽则现在就已消失,耿亮的心头仍是一片昏暗。 人死并不能复生! 出了听涛院,沈胜⾐如释重负。 在他的感觉,简进就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这种恶梦虽则是罕有,只怕没有人喜。 他也不喜。 他才吁过口气,就看见一个人在要棵树后转了出来。 可儿,那个可爱的女孩子。 “叔叔,我在这里!”可儿轻呼着急步走了过来。 她的面⾊异常的苍⽩。 沈胜⾐上去,柔声问道:“可儿,怎么你又走了出来?” 可儿颤声道:“我是出来找叔叔你的,鬼箫又吹响了,叔叔,我好怕。” 沈胜⾐轻抚着她的头,道:“不必怕,这是最后的一次,以后不会再吹响的了。” 可儿惊喜道:“那鬼箫给叔叔抓住了?” 沈胜⾐道:“所以你尽可放心去睡觉。” 可儿忽问道:“这次鬼箫没有伤人?” 沈胜⾐道:“叔叔怎会再让它害人?” 可儿的面上这才有了笑容,眼珠子一转,道:“我方才听到很多声音,好像有人动上了兵器!” 沈胜⾐道:“现在再不用动兵器的了。” 可儿又问道:“还有谁在那里面?” 沈胜⾐道;“你两个哥哥,张叔叔,耿伯伯都在里面。” 可儿道:“我也进去瞧瞧。” 沈胜⾐道:“现在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进去诸多不便,听叔叔说话,回去好好地睡觉。” 可儿点点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沈胜⾐一眼,道:“叔叔,你现在又是去什么地方?” 沈胜⾐道:“事情已解决,叔叔得走了。” 可儿叫了起来:“现在就走?” 沈胜⾐点头。 “叔叔…”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叔叔迟早都得离开的。” “可是…叔叔你最少也得多留几天,你还未教我本领…” “可儿,叔叔今天傍晚跟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可儿道:“嗯。”沈胜⾐道:“那就是叔叔要教你的。” 可儿想了想,道:“叔叔真的要走了?” 沈胜⾐无言颔首。 “我送叔叔一程。”可儿眼圈都红了。 沈胜⾐強笑道:“千里送君终须一别。” 可儿咧声道:“那我最少得送到门外。” 沈胜⾐只有点头。 这个小女孩子又天真,又善良,沈胜⾐实在不忍推却她的好意。 可儿不单止送到门外,且送到街头。 这一段时间之內,沈胜⾐终于将她逗笑,笑中却有泪。 长空寂寂,长街寂寂。 出了家百集,天地间更寂静了。沈胜⾐缓缓放马前行,心头亦是一片落寞。走了还不到半里,-骑突然从后面追来,张送! “杀死林天方耿香莲的是十二连环坞的银鹏!” 张送带来了这句说话。 沈胜⾐并不意外,淡笑道:“这就是耿亮林家兄弟商量的结果?”张送默认。 沈胜⾐转问道:“你已应承了?” 张送苦笑道“我不想这事情在家百集这么纯朴的地方传开,因为那并无好处只有产生不良的影响。” 沈胜⾐没有置议,默默的策马继续前行。 张送目送沈胜⾐远去,叹息在风中。 郊道之上风吹得更急。 夜更深,黎明却也更近了。 uMUxS.cOm |
上一章 鬼箫 下一章 ( 没有了 ) |
您目前阅读的是鬼箫,武侠小说鬼箫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黄鹰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鬼箫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