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古瑟哀弦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古瑟哀弦 作者:郎红浣 | 书号:41220 时间:2017/9/18 字数:13820 |
上一章 第三章 下一章 ( → ) | |
当她走过庭前时,天上送来一阵风,吹得她遍⾝起粟,接连打了两个寒噤,这时候才记起早上还没没喝过一口⽔。 心里想:怪不得人家说,饿肚子吹不得风,果然厉害…心里想着,两条腿却不由己的绕过回廊,穿进东院。 一抬头看见古农背负着两臂,一手还握住一本书,和南枝对立窗前,看老槐树落叶。 浣青轻轻叫了一声:“大哥!” 古农转⾝着笑道:“怎么今天打扮得怪似新娘子了。” 浣青不理,就远处对他福了一福。 古农笑嚷道:“不敢当。我还没过去拜寿呢。” 浣青走近两步,看住南枝也施了一礼,南枝急忙还了一揖。 三个人丁字儿站着,谈了几句话,浣姑娘觉得⾝上冻得十分难受,可只是心里又舍不得离开!她着两手,勉強又站了一会。 南枝看她两颊火⾚,明知道穿着这样薄单单,不宜站在风前,但口中却不敢说破,怕古家听了又要取笑。 一转眼珠,心生一计,便对浣青笑道:“嫂嫂在里面开单子买东西呢,你不是找她来的么?” 说着,看看天,又看看她⾝上。 浣姑娘心里会意,笑看向他抿抿嘴,扭回⾝掀起门帘子,走进屋里。 菊人坐在桌旁,呵着笔正写字,一听见浣青进来,便嚷道:“妹妹,你千万别多礼,我是不爱那些礼节的。” 浣姑娘不管,抢过去便拜。 菊人把笔扔在桌上,侧过⾝来,说道:“你这小鬼就是这样俗…” 说到这里,眼看浣青⾝上,又骂道:“真作孽,穿得这样单,还站在外面说了半天话…” 口中说着,站起⾝走到火炉边,拿起火筷子,拨了一阵,又说道:“坐到这边来,我叫人替你拿⾐服去。” 说了,走到窗前,隔着玻璃叫道:“表弟,你喊银铃,拿你妹妹的大⽑袍子来。” 南枝答应一声,刚要走,却见⽟屏一手托着花狸的旗袍,一手端着一个银碗,看见南枝便问道:“姑娘在这边么?” 南枝点点头,伸手一指屋里。 ⽟屏走进屋里,看浣青坐近火炉向火,笑道:“银铃儿说,你早上还没有吃过东西,老太太急得什么似的,要我端这一碗参汤给你,教你换上大⽑再去。” 浣姑娘接过盖碗,喝了两口,皱着眉⽑,说道:“我就不喜这一件⽪⾐,⽑头出的刺猥似的,你偏把它拿来了,冻,我那里就这样珍贵呢!” 菊人道:“啊哟!姑,你别再闹孩子脾气啦,快穿上,等会回去再脫还不行么?”边说,边过去替她解开了纽子。 浣姑娘満怀委曲,气愤愤地换过⾐服,跟住⽟屏到老太太那边去了。 大家在老太太屋里闲谈了一会,又玩了两圈牌。 浣姑娘觉得两边太⽳疼得厉害,胃口十分郁塞,先还忍住不说,后来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了,偷偷去向⽟屏要老太太⽇常贴的头痛膏。 老太太听见便嚷了起来道:“你这孩子不自爱,大清早一口⽔都不喝,穿的薄单单的东跑西闯,现在病了,我可不管你。” 说着把纸牌摔在桌上,又说道:“还不回去好好的躺一会儿么?我教⽟屏弄点药茶送过去,喝下睡它一觉,出些汗就好了。” 说完,不由分说,教菊人帮着⽟屏,把她送回房里。 浣姑娘喝了半碗药茶,蒙头睡下。不一会工夫,寒热大作,遍⾝酸痛,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挣扎着坐起来,牵开帐帏一看,窗儿外雪光照眼,鸦雀无声,心里忽然发燥,开口要唤银铃。 霍地映着纱窗,有个人的影儿一晃,冲口问道:“谁?” 那人推开门进来,原来是南枝。 南枝进屋后笑道:“妹妹这会儿可觉得好了一点么?” 浣姑娘心中一动,含笑招呼着,探⾝勾起半边帐子,笑道:“好许多了,多谢你关心。大妈嫂嫂还斗牌么?你怎么倒退下来了。” 南枝笑道:“怪没有意思的,本来我就不喜赌钱的,她们都十分起劲呢。” 边说,边就着沿上侧⾝坐下,眼看浣青⾝上只穿着大红缎子的紧⾝袄儿,不自噤的一伸手去按她的头,说道:“有点发烧呢,快躺下去罢。” 浣青把头一摇,说道:“不,躺着不舒服,你别大惊小怪,把门掩上,过来我们商量晚上怎样喝酒。” 南枝掩上了门,浣姑娘又要他上前替她垫好靠背,一会儿又要他倒杯茶,她看他忙着作事,心里觉得非常快慰。 她似乎忘记了病,忽然看见桌子上南枝送她的一大包礼物,便要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一柄镶着玻璃匣子的小小汉⽟如意,一面菱花镜子。 浣姑娘看了,笑对南枝道“这想是光明如意的祝词了。” 南枝笑着点点头。 浣青手中把着镜子,两眼却看在南枝脸上,一个不留心,滑了镜子,打破玻璃匣,撞折了如意。 姑娘猛吃一惊,看镜子时,也有两道裂痕。姑娘唉了一声看住南枝发呆。 南枝笑道:“这些东西外面多得很呢,明天们再买一套送你,还不是一样。这又何必生气呢?” 浣青低头无语。 半晌,伸手一指头⾐架上道:“表哥,那边有一幅墨绫的包袱,你替我拿过来,把这两件包上,放进花橱里去。” 南枝笑道:“怎么忽然这样小气了,把它留起来,什么用?” 姑娘不理,迫着他包上,放在橱中。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挣扎着躺下,说道:“表哥,你出去罢,我要歇一会儿呢!” 南枝看她十分不乐,不敢多说话,替她放下帐子,搭讪着走了出去。 走到窗前,浣青在上又轻轻的喊了一声表哥。 南枝急忙翻⾝进来,姑娘眼泪莹莹把他看了半晌,又没有话说。弄得南枝心里一阵阵难过,站着发了一会呆,懒懒地走了。 晚上,老太太出主意把寿筵排在浣姑娘屋里。 浣姑娘勉強坐起,穿好⾐服,陪着大家喝了几杯酒,终是⾝上有病的人,怎样都打不起兴趣,一人不乐,満座无,大家胡应了景儿,便就算了。 老太太眼看着浣青躺下被窝,又把⽟屏留下给她作伴,才带着古农夫妇和南枝回去了。 浣姑娘,年纪虽然只有十七岁,可是人忒聪明了,她的发育也就比较要早了一点。 多才的女儿家,常常是多愁善感的。 何况浣姑娘幼年失恃,继⺟刁恶,她的⾝世更是十分可怜。 她在十岁那一年,她的⽗亲体贴继⺟的意思,移家到湖北去,她便留在伯⺟家中过⽇。 好在老太太膝下没有女儿,一向待她比自己儿媳还要好几倍,这样才保住了她的一条微弱生命。 说起来真是那一世的愆孽,好好地偏要来了一个石南枝,人才好,心地好,家势好,学问好,在浣姑娘眼中看来,真是一切都好。 你想一个⾝世飘零,脾气顽強的女孩家,碰着这样一切都好的男,能够无动于衷么? 而且老太太的意思,又是很明显的要替她牵合上这一段称意姻缘。所以在她的心中的石南枝,她早肯定了是她的未来丈夫了。 这一次因为要使南枝赞赏她的苗条⾝材,有意表现的惑,籍以引起南枝的恋,讲文雅些,那便要说女为悦已者容! 她却忘记了自己⾝子虚弱,换上小⽑,弄得受寒致病。 不解事的老太太,再给她一杯参杨,促成她病更来得厉害险恶。 更无端打断了一柄⽟如意和镜子,小姑娘心中不免又有些信,受了这一个打击,平添她一番疑忌。 晚上喝下两杯酒,躺在上翻腾了夜一,第二天早上,便着实地病倒了,神息昏,寒热作。 老太太得了⽟屏报告,赶过来一看,忍不住菗菗搐搐地哭了。 还算菊人有点主见,急忙遣人请了大夫来,诊过脉象,拟下药方,又由古农仔细斟酌一番,给菊人亲手煎好,看⽟屏用汤匙舀着灌下。 一家人守在前,过了中午,浣姑娘透了一些汗,人似乎松散一点,大家才安下一分心了! 浣姑娘一病绵,恹恹一息。这几天来,有时好,有时坏,弄得一家子心神不宁,寝食不安。 她在昏中,常常喊着南枝的名字。清醒的时候,又不过意南枝守在前,強笑着说了一些自解的话,央求南枝不要为她担心。冰雪聪明的南枝,他有甚么不明⽩小姑娘的心里?他听了浣青那一片強笑为的喁喁细语,每每招得伤心下泪。 这一天早晨南枝来到病人前,刚好浣青醒看。乖巧的菊人,她向⽟屏递了一个眼⾊,两个人悄悄地退到外面去。 浣姑娘瞧着屋里没有人,她含着两泡眼泪,伸手牵住南枝笑道:“总算有我们的缘法,天南地北居然能够聚首一方。表哥,我的病,怕不能好了。我梦中常常看见我死去的妈妈…” 说着,阖紧眼⽪,滚下几颗泪珠。 歇了一会,又说道:“表哥,我如果死了…” 南枝觉得一阵心酸,急忙截住,笑道:“妹妹,你的病不至不会好的。” 浣青微微一笑,说道:“死了,倒也没什么不好。我本来是个苦命女孩子,不过,大妈,大哥大嫂,她们太疼我了,心里有些舍不下,再来还有…” 说到此又呜咽了起来。 一个人陪伴着病人,这已是很难过的事,更何堪浣青这句话说得凄凉萧楚,石南枝不是铁石心肠,他噤不住挂下两行眼泪,看着浣青呆住了。 浣青把头摇了一摇,说道:“表哥,你有话,趁我这时候还清醒着。哥哥,三尺桐柏,死生异路,我听不到你的…,你不要教我埋恨⻩泉。” 南枝噤不住向前一步握住浣青的手哭道:“妹妹,我的心…”说了这一句,便哽住了。 菊人和⽟屏躲在窗儿外,听到这里,菊人急忙拭⼲眼泪,走了进来,伸手扯开南枝,颤着声音道:“你别招妹妹伤心啦,妈妈在外面找你呢!” 南枝退到凳子上坐下,低着头流泪不理。 这时候浣姑娘,她倒镇静了许多,牵帷倚枕,把南枝盯了一会,再把他唤到前,笑道:“你喝一口⽔,到外面去罢,我要和嫂嫂说话呢。” 菊人听了,便去替南枝倒了一杯茶,又教⽟屏打了一脸盆⽔来,看南枝洗过脸,催他走了。 南枝由浣姑娘房里出来,惘然的信⾜走到大门口,站了一会,远处风送来一阵梅花香。 他便负上两手,沿路找上前去。 走了十来步,转过墙,忽然面前有一道小溪,流⽔缓缓,烟桥卧波,隔溪毗连着几间小屋,有一家花庒女儿墙,雪光盖瓦,清凉境地,尽洗繁华。南枝看了暗暗喝采。 走过短桥,一片平场,落花铺地,积雪如粉。 南枝来自⾼堂广厦,忽然到此,心神为之一清,驻⾜看梅,倾怀听⽔,不觉呆住。 霍地那一家门口,出来一个女郞,荆钗布裙,妙相亭亭,手里特着一尊青磁⽔瓮,笑态盈盈,轻举下阶。 南枝眼前一亮,定睛一看,认得她是那天在西湖碰着的华家姑娘,心里要想上前招呼,却又觉得不便。 踌躇之间,华姑娘一估量,走近两步,含笑问道:“尊驾可是姓石?” 南枝急忙道:“姑娘…华…” 华姑娘低头微笑,又问道:“浣妹妹也来了么?” 南枝脸上一红,冲口应道:“她在家没来。” 华姑娘笑着不语,剪⽔的双眸,就像要戳透南枝的心一般,亮莹莹的看住他。 华姑娘越是笑,南枝越是脸红,他避开了她的视线,低着头,点着⾜尖拨地下的花片。 华姑娘看他十分腼-,更是笑不可抑,终于她忸转⾝,走上石阶,回头笑道:“石先生,下雪了,进来坐坐好不好?”说着自己却先进去了。 南枝下意识的跟到里面,华姑娘含笑引他堂屋上坐下,亲手倒了一杯茶送过去。 南枝站起来接住,口里低低说了一句“不敢当” 华姑娘又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时东边屋子出来一个老妇人,华姑娘跑过去,伏在她耳朵上说了几句话。 南枝看那妇人头发斑⽩,精神健旺,心想这一定是华姑娘的⺟亲了,急忙又起立。 老妇人过来,点头让坐,说道:“石少爷,贵乡那里?” 南枝欠⾝道:“不敢,敝乡真定县。” 老妇人笑道:“啊!我们还是同省呢!” 南枝道:“老太太是那一县?” 老妇人道:“我是石家庄。” 他们两人一问一答的在说着家乡话,华姑娘倚在桌沿,看南枝必恭必敬地回话不住的好笑。 本来这是一张竹支板的长方形茶几,南枝和老妇人隔着几对面坐下,几上放着一只二尺来⾼的⽩磁古佛。 华姑娘笑得厉害,震撼得那古佛摇摇坠。 这时候不知道老太太说了一句什么样的话,南枝连说不敢当。华姑娘忍不住大笑,一个不留心,把茶几一挤,那古佛便翻滚跌了下来。 离地不及两寸,南枝眼快,抬起右脚,轻轻一挑,伸手接住。 就这轻微的一个动作,敏捷、镇静,气力匀停,华姑娘和老妇人都看出南枝是学过武功的了。 华姑娘⺟女停着两对限珠子,惊疑地把南枝看了又看。 老妇人呀的一声说道:“石少爷,你别学过拳脚的罢?” 南枝微笑道:“我听浣妹妹说,老太太和姐小都是有能耐的。不知道会的是武当派还是少林派?” 老妇人大笑道:“我的少爷,你倒是有意来考我们了。你先告诉我,你学的是那一派再说。” 南枝笑道:“我是胡晓得一点,那里说得到派呢!” 华姑娘笑道:“我倒要请教一句,少林与武当,有什么分别?” 南枝笑道:“我个人的浅见,还不敢相信武当和少林的派别,会分歧得像小说中所说的那样厉害。如果真像小说上面所说的武当派,我以为怪像旁门左道似的,不应当说是拳技了。” 华姑娘听了,看住老太太只是笑, 老妇人又问道:“据你这样说,一切拳技皆是少林所传的了。” 南枝笑道:“我不敢这样武断说话,而且我知道的少林拳,不但很少是少林真传,还有很多都是外间传进去的。 少林拳的发源,人都说是达摩祖师,其实,达摩所传,当时只有十八法,后人愈变愈多,愈演愈精,不是达摩的也称少林拳。 拳法最盛的时候在宋朝,北宋太祖最喜武术,并且是一个拳法创作家。宋朝亡了以后,一班会武术的遗臣遗民,不愿投顺敌人,相率都到少林寺剃度出家。这年头算是少林拳集成的时候。” 华姑娘笑道:“像这样说法,似乎没错,不知道所说的外间传进少林的拳法,又应该说是那一派呢?” 南枝脸上一红,回答不下来,低头无语。 华姑娘见南枝说不下去,噤不住又笑了起来。 老妇人盯了她一眼,又问道:“武术发源,人说人异,石少爷可知最初发明,还算何人?” 南枝看一看华姑娘却不敢说。老妇人笑道:“你可别理她,她是什么都不明⽩的。” 南枝稍一迟疑,笑道:“最初发明,出于何人,一时虽不能指出,但是⻩帝战蚩尤时,就有了兵器。运用兵器,决不是莽汉劈柴般砍,那当然须有武术,这是必然的道理。可见武术在⻩帝时,就有的了。再说,周有桷抵,汉有相扑,这又分明是现在的摔跤的起源…” 老妇人笑道:“北少林的揷拳,怎么又号查拳?花拳又名滑拳,红拳又名赵拳,这是怎样解释?” 南枝道:“揷拳前十路后十路共有二十路,是由各种复杂的拳法穿揷而得名。叫做查拳的原因,是因为相传它是清真教一个姓查的传下的缘故。 花拳是以滑打为工,似乎称作滑拳更对。红拳原有大红小红,又说是大洪小洪。大洪是宋太祖赵匡胤传下的,所以又叫做赵拳。” 老妇人听完南枝说完,把头点了一点。 华姑娘揷嘴问道:“兵器,以为主,不知道那一种法,应说是真?” 南枝笑道:“以鸣世者有三家,一石敬严木,二沙家竹竿,三杨家木。石家长九尺九寸,大盈把,半径半寸,径加铁,重须十斤,世称峨嵋。 沙家长丈八至二丈四。杨家丈四为正,加至丈六,长则软,短则轻,用法由这一点上分别。 石家功在两腕,沙家功在两⾜,杨家兼收沙石两家的步法,自成一家。 总而言之,石家,至人绝艺,不为世用。杨法则易学,且利于行军,沙法功力与杨法不堪上下。 但是,三家法皆不杂,峨嵋不曾杂,沙家长不可杂,杨家滂溢于沙,不滂溢于,法够⾜用不必杂。 还有少林的八⺟鱼龙,虽有许多路势,不过全是法,不合家正眼。马家的合六,及廿四势,品类与少林一样,其实都不配说是真。” 南枝一口气说到这里,华姑娘截住他的话头,笑道:“石少爷好啦,你再说我就不明⽩了…告诉你,我们⺟女会的就是少林法,听你的话,大约你是学过峨嵋法了!” 南枝脸上一红,搭讪着道:“我不过是信口开河,老太太和姑娘不要见怪。” 老太太笑道:“那里话,我们也知道峨嵋法是真,不过很少见真能明⽩这一派法的。石少爷如果不见弃,改天还要请教了。” 华姑娘笑道:“少林僧人有个唤做洪转,石先生也听见过这个名字?” 石南枝听着,心里明⽩他们⺟女都是少林的会家,自己不当心说少林派不是真,姑娘家不服气,有心提出这一个有名的手来相问难,急忙笑道:“这位大和尚,我就佩服得很。” 华姑娘看着老太太笑。 老太太也微微的笑了一笑,便向华姑娘说道:“你去把你的剑拿出来,石先生一定是有很好的剑术的。” 华姑娘听了,不待老太太把话说完,一个旋⾝,便扑西厢房去了。接着双手捧住一柄长剑出来,笑昑昑地送到南枝面前站住。 南枝脸红了立即站起⾝来接过看了一会,轻轻的把剑叶菗出来,稍一拂拭便喝采道:“好剑!不是有绝顶技击功夫,怕不能使用这样的好武器。” 边说边把剑⼊了剑鞘。 华姑娘笑道:“请石先生使用几手,也教我们见识见识。” 南枝略一迟疑,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大门外⽟屏转了进来,一见南枝便说道:“表少爷,你可是苦了我们。” 南枝吃了一惊,急问道:“有什么事么?” ⽟屏笑道:“你回去自然就明⽩了。” 说着又向华家⺟女请了安说道:“姑娘几时回来的,怎么不找我家姑娘,她这几天病得可不轻呢!” 华姑娘呆了半天,说道:“好好的怎么病起来?我昨天才回来的,可不知道她…” 说到这里,回头又看看南枝,又笑道:“你过去替我问好,明天我会看看她去。” ⽟屏点点头,回⾝便走。 老妇人笑着唤道:“喝口⽔走罢,那里就忙到这样呢?” ⽟屏回头笑道:“老太太,您不知道,家里那个病人真累得要命,整天把我在前。来了这半天,还不知道回去又要受她多少埋怨呢?” 说着,又看住南枝笑道:“你还不走么。” 南枝听了,脸上又是一阵红,站起来,向着华姑娘哈哈儿,便跟着出来了。 在路上南枝问⽟屏道:“是不是浣姑娘要你来找我?” ⽟屏道:“可不是,你就不该一跑出来就是这么大半天。” 南枝低头没说话。 到家后,一进门,便见菊人站在堂屋上。 南枝走上石阶,菊人叹口气道:“凤凰回来,这一下可该安静了。” 回头又问⽟屏道:“是不是跑到那里去?” ⽟屏笑着点点头。 菊人盯了南枝一眼,说道:“你这小鬼真灵通,怎么就知道她回来了呢?” “我是探梅去的,想不到碰着她…” “这话你可别给你妹妹知道,说不定又是一场⿇烦,快进去罢,就说上街去买东西回来就好了。” 南枝来到浣姑娘屋里,浣青一看见他进来便低着头望到后。 南枝在沿坐下,笑道:“好好的怎么又生起气来了,刚才不是你教我出去的么?” 浣姑娘回过头来,嘟着小嘴巴道:“我不会教你去这大半天呀!” “我到街上走走,在一家书店里看见几张好画,⼊了神多留了一刻是有的。因为这一点事生气,真是何苦…” 浣姑娘听了,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又不曾把你绑在家里,你只不该一离开就把人家忘了。” 说着觉得这句话说得太亲热了,腮上冒起两片红云,把头蔵到被窝里去。 在⻩昏时候,浣姑娘吃了药安静的睡着了。 菊人悄悄地把南枝拉到屋里问道:“表弟,你早上怎么想跑到华家去呢?” “我原是瞎走瞎撞,那里是成心?我也想不到她在家。” “这可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别的且不说,我问你,你看她倒底怎样?” “我就不明⽩你的话,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呢?” “呸,别和我假撇清,你好好地说她标致不标致?好不好?” “她那样的美人胎子,还敢说她不标致么?我可比她是一种花草…” “什么花?” “这种花开时异常鲜,叶子如同韭菜,花作紫蓝⾊,一大半似兰花,一大半似马拦头。花虽可爱,则奇烈。 亲闻此花,使人大笑不止,她能沉醉人的脑髓,⿇木人的神经…你想华盛畹她那个模样儿,说笑时带着冶烈的丰度,把她比这一种花,你敢说不对吗?” 说着,南枝抚掌大笑。 菊人抿抿嘴道:“我的少爷,你仅仅是见过一面,就这样看得清观得明更说得透彻了?可是,你别把浣妹妹气死了啊!”南枝呆了一呆道:“表嫂,我的心敢说没有一点杂念,我不过因为她有一⾝能耐,想和她多聊聊。 表嫂,实话告诉你,一个人总是喜和自己有同好的人,我秉赋健強,冲龄习武,闯大江南北,不曾见过一个真的明⽩技击的女子。 听前辈说,武术最怕僧人妇人,这种人常常有绝顶的技艺。华盛畹这位姑娘,可以说是我心眼中一向物⾊未得的女子,我很愿意和地接近。表嫂,妹妹面前你总要替我包容一些,并不是我怕她,其实她和我不能说有什么密切关系。 不过她的心,我是明⽩的。现在她在病中,当然我要多体贴她一点,表嫂,你说我的话对不对?” 南枝说完了这一篇话,把一个菊人听得呆若木,她想:痴心女子负心汉,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呀! 浣妹妹一心在他⾝上,他却若即若离的说了这些话,看他这样子,分明是对华家女孩子有些意思了… 想到这里,心里实在替浣青抱怨,冷笑一声说道:“你的事,我不该管,也不敢管,只要你不把浣妹妹送掉了命,我就感不尽了。” 南枝脸上一红,低低说道:“嫂嫂,我不是说过,我是没有一点杂念的么,千万不要误会了我。” 菊人道:“这些话不用说,言为心声,我有什么不明⽩?浣妹妹人忒聪明了,⾝体不结实,怕不是有福寿的人,一定要求你成就姻缘,我也替你感到缺憾。可是教我睁着两眼看你把她抛弃,我这方寸的心…” “你和华盛畹果然是良金美⽟,一双好合。不过,浣妹妹幼遭家难,寄人篱下,天幸逢着了一个你,我总希望她后半世拨云见⽇。秋扇之捐,她…她太凄惨了啊!”菊人说到这里,忍不住两目抛珠,遍⾝颤抖起来。 南枝急忙分辩道:“嫂嫂,你何至这样呆,你怎能把我派定了这样罪过?我和浣抹妹总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感情,我岂肯见了新的忘了的?就算说我看中了华姑娘,也未见得她一定也看中了我呢?” 菊人拍着两手道:“她是一个落难的女子,遇着你这个鸟中鸾凤,马中骐骥的公子哥儿,她有什么不愿意?不如意的事常八九,并生瑜亮,我还有什么可说?”说着,一抹头往后面去了。 第二天华姑娘果然来看浣姑娘的病,这时候刚好南枝和菊人都在屋里,两个人看见华姑娘进来,都捏着一把冷汗,生怕她说出昨天见过南枝的话。 想不到华姑娘见着南枝并不招呼,很从容的叫了菊人一声嫂嫂,便走到沿侧着⾝儿坐下了。 本来浣姑娘这会儿刚吃好了两口稀饭,勾起半边帐,正和南枝说话,华姑娘两脚落到屋里,浣姑娘的一双眼拿定精神注意到南枝,她一边对华姑娘说些病情,一边却不断地监视着南枝神情。 菊人看在眼里,所谓旁观者清,便一推南枝道:“她们姊妹隔了一个多月不曾见面,有些体己的话谈谈呢,我们别不识趣!” 说着,便牵着南枝的袖口,把他拉着出去了。 自这一天起,华姑娘是常常过来走走的。 南枝每天在浣青睡觉的时候,又是必来找华姑娘谈天,意气相投,才华一脉,耳鬓厮磨,感情渐洽,他们俩在浣青面前总是彼此不理,像不认识。 古人说得好,盖弥彰,就因为过于掩饰弥了,倒勾起了浣姑娘的疑忌,虽然口里不说,但方寸灵犀间这一份的苦痛,比她⾝上的病还要难过几千万倍。 可怜地病情反覆,因循数月。 这时候正是夏末秋初,金风萧飒,她又添了一种咯红症侯,骨支离,花容憔悴,有时好有时坏的一天挨一天。 古农深明医理,他知道浣青的病已⼊痨际,断不是草木可以为功,惟有清心寡,调养得宜,或可望有痊愈的一天。 他常常劝着老太太,不要一味的投药剂。 老太太上了年纪的人阅历多,她何曾不知道古农的话不错,可是浣姑娘是她心爱的人,她不愿意人家告诉地这样的话,所以每一次古农说到浣青的病症,她总是把他骂得噤口结⾆的。 由着老太太的蛮,她还想強作主意迫南枝和浣青结婚冲喜。 这倒亏菊人挨诅挨骂的力持反对,她劝老太太要替南枝后来设想。老太太听了菊人的一篇大道理,口里虽然骂,心里却也十分明⽩。 这几天华姑娘因为浣姑娘对待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她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心里有什么不明⽩? 她便托辞家里有事,渐渐⾜迹稀疏起来。 要说她甘心疏远南枝,岂不显得矫情?她的一寸芳心,早已寄托在南枝⾝上了,三两天不见,真有如隔三秋的感觉。 偏偏南枝这几天又走不开,浣青早晚绊住了他。为了浣青的病,他強忍住不来盛畹这边走动。这一来,盛畹难免芳心牵挂。 这天夜里,她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剑,忍不住心头強烈的思念,挟了双剑跃上墙头,看四下里黑沉沉,天寒地冻不见人迹,便小心翼翼地飘⾝而下,沿路旁的行树向查家悄悄地走去。 到查家必须经过一座小桥,即将走近桥头,便看到桥头的大柳树下,隐伏着两个黑影,正在向着前面黑沉沉的查家,不住指指点点头接耳低声谈话。 她有点心惊,心中疑云大起,大冷天,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在此地有何图谋?图谋什么人?这里距她家不远,会不会为了她和王氏而来的? 她武功⾼強,⾝手不凡,发现了可疑的人,立即兴起戒心,赶忙闪在树后蔵⾝,再悄悄地向两个黑影慢慢接近,脚下不曾发出任何声息。 两个黑影不知道背后来了人,她也不敢大意太过接近。 寒风呼呼,两个黑影耳语的声晋又低,听了好半晌,最后只听清了“回去禀报赵爷”几个字。 赵爷两个字,她听起来特别感到心惊。 两个黑影佩了刀,黑夜中仍可看到刀饰的吹风风飘动。 她慢慢后退,想赶快离开通知王氏早作准备。由于心中吃惊不安,手脚难免有点欠灵活,一不小心,碰上一横枝,发出了声响。 声响不大,可是⾜以惊动武功⾼強的人。 两个黑影警觉地转过⾝来,贴树蔵⾝,轻轻地拔刀出鞘,便分开绕树急走。 人从两面搜来,华姑娘便躲不住了。 不等她有所行动,从右面绕来的黑影二看到了躲在树后的她,蓦地虎跳而起,半途拔刀冲来,不问情由,快速地拦就是一刀。 华姑娘随王氏闯江湖,间关跋涉避仇潜迹,武功与经验非常人所能企及,胆气也超人一等。 她不等刀光近⾝,斜刺里绕至一旁,起左手剑幻发一片青光,风生八步,磕开刀右手剑递出,夭矫如龙顺势冲刺,刺穿黑影的右腿大,贴骨贯⼊⾁裂骨开。 第二个黑影及时冲来,刀光漫天泻地,一阵快速的砍劈崩磕,刀法纯而猛烈,把姑娘退。 那位右腿大中剑的黑影狂叫一声,忍痛从剑光下窜出,没想到窜错了方向,⽔声一响,跌⼊河下去了。 第二个黑影救了同伴,没想到同伴反而跌落河中。 天寒地冻呵气成冰,河⽔更冷,这一掉下去,命难保,心中一急,虚晃一刀转⾝向河边奔跑。 华姑娘一伏⾝,腾⾝扑上,剑光流泻,一剑刺⼊黑影后。 那人失⾜滑倒,叫了一声,猛烈地动扭,刀也丢了。 姑娘上前将人翻转,拍打着那人的面颊急切问:“你们是什么人?那一个赵爷?” 那人伤中要害,出气多⼊气少,吃力息不住动扭,含糊的说道:“赵爷…要斩草除…” 姑娘追问:“那一个赵爷?” 那人说话逐渐微弱:“京中赵…大人也要派人来…你…你躲不掉的…” 姑娘心中又是一震,急问:“狗官怎么知道我们躲在杭州?你…快说!快说…” 那人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子已停止抖动。 姑娘显不了许多,将尸首拖到桥头,往河里一推,再小心地沿河搜寻另一个跳河逃走的-人。 她也要斩草除,逃掉了那个人将是一大祸害。 天黑如墨,小河两岸长満了凋树衰草,不易搜寻。 但看清了遗留在地上的⾎迹,她心中略宽,⾎已经凝结,仍可嗅到⾎腥味,可知那人受伤不轻,受伤的右腿必定失去活动能力,跌落⽔中,命难保。 她立即返家,跃墙而⼊。 王氏可不是正伏在院墙下?急急低声问:“我听到外面有声息,怎么一回事?” 盛畹惊魂初定,拉了王氏往屋里走,一面说道:“两个可疑的人,伏在路上意图不轨,像是冲我们而来!” 王氏楞了一楞说:“伏路?你问过了?” 盛畹将经过说了,仍然心神不定,说道:“妈,会不会是京中七王爷的走狗,刑部赵狗官派人来查出我们的下落呢?要不怎说斩草除?” 王氏深以为然,头摇说:“他们太狠了。盛畹,你说走掉了一个,眼看要大祸临头,我们必须及早远走⾼飞。” 盛畹想起了南枝,怎舍得走?说:“⽔冷澈骨,那人右脚已断了大半,掉下去不冻死也将溺死,怕什么呢?我不走,再天涯亡命,终非了局。” 王氏不再反对,郑重说:“也许真的死在河里了,大冷天掉下去片刻便会冻僵。今后天一黑,外出走动你一定要带剑。早点加強苦练,随时提防意外。” 盛畹摸抚着剑说:“我会苦练的,我不怕他们再来,天可怜见,保佑我有手刃仇人的一天。” 受伤落⽔的人并没死,他是赵岫云派来杭州,等机会行刺的几个爪牙中的一个。他们共来了三个人,借住在查家不远的一家宅院中。 这人的右脚筋断碎了,⽪开骨裂,忍痛跳⽔逃命,好不容易挣扎得命,连滚带爬返回寄住的地方。 恰好留守的最后一名同伴悄悄启门外出,接到人大惊失⾊。 同伴伸手急扶,发觉这人的⾐快结成冰了,大惊急问:“张兄,你怎么了?” 那人浑⾝发僵,颤抖着说:“碰上一个黑…黑影…很可能是石…石南枝,剑…术好可怕…” 同伴打了一冷战说:“碰上他了?你…”那人说:“他必定会提⾼警觉,行刺不易。快传信给赵爷,必须等他回去再计算他,这里只要派人监视就够了,千万不可作行刺打算,以免打草惊蛇。” 同伴将人抱起说:“好的,我先抱你进去…哎呀!张兄…” 张兄已经停止了呼昅,流⾎过多冷死了。 从此,南枝在杭州的一举一动,皆瞒不了远在真定县的赵岫云,暗中积极准备斩草除的毒计,专等南枝返乡时下毒手。 可怜的南枝像是被蒙在鼓里,他早已将家乡的死对头赵岫云忘掉了。 roc扫描cyrixdenghanliang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UmUXs.CoM |
上一章 古瑟哀弦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古瑟哀弦,武侠小说古瑟哀弦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郎红浣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古瑟哀弦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