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古瑟哀弦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公关生涯 情在商场 美腿妈妈 红杏出墙 亲妈后妈 七年之痒 远山呼唤 女人如烟 小镇风月 奶孙乱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古瑟哀弦  作者:郎红浣 书号:41220  时间:2017/9/18  字数:14367 
上一章   第十二章    下一章 ( → )
  璧人回去船上,再盘问李大庆许多事,当时就决定了一切进行方式,由药箱中找出一种药。

  这是一种很名贵难得的药,叫做马宝。

  他写信给贾得贵,只说石岐西的病是癫痫,用马宝可以医治,底下详细说明治法,其余的事由李大庆口述。

  信写好封上药,再郑重吩咐大庆一篇话,立刻拿路费打发他兼程北上。然后静下来作书上义⽗潘桂芳,婉转悲述石南枝被害详情,哀求老人家垂念世谊,拘捕何文荣严讯口供,出奏官家为南枝申冤。

  这封长函,派一名得力旗牌,星夜进京呈递。

  初步计划分发完毕,他便一味装病,不见客也不理事,整天价躲在舱里,一味的哀毁悲伤。

  潘桂芳这时內调刑部尚书,刚刚履新,接到璧人来禀,怒不可遏。

  他和南枝的⽗亲石人龙本是拜盟兄弟,一向总惦念着石家情况,这一知道南枝遇害,他那里有不痛心的道理?

  当时強忍着一口气,专候岐西上京投控。

  李大庆披星戴月赶回河北,见了贾得贵一说详情,喜得贾得贵老泪涔涔,不住的合掌念佛。

  当天便赶着照方配药,附⼊定量马宝救治岐西。

  说也奇怪,只是两三天工夫,石歧西居然病疾复原。再调养一两⽇,他就带了贾得贵⼊京投控刑部。

  潘大人据呈,刻不容缓,立即拘讯何文荣。

  原来何文荣自从卸任真定县知县,恰恰夤缘了一个刑部主事,他那一位王师爷却也在京里开一家古董店。

  潘大人暗地派人拘捕王师爷,就只在一顿鞭背之下,这个时候什么话都讲出来。于是桂芳提出何文荣,让他们宾主当面对质。

  何文荣仗着口才辩给,一味狡猾。

  潘大人不顾一切,断然摘去何主事顶戴,坐上大堂,严刑拷讯。

  究竟人⾝是⾁,官法如炉,不由文荣不把谋害南枝原由曲节直供不讳。

  桂芳据供定谶,第二天早朝供奏。

  官家怫然震怒。准予递解赵岫云回京,讯明定罪。

  桂芳下朝正要函复璧人有关定谶的经过,恰好璧人的奏折又来了,奏的是赵协镇纵兵殃民,滥杀无辜。

  官家览奏,着实生气,下诏斥责璧人治军不严,着手拿办岫云复旨。

  満朝文武皆知岫云两罪俱发势必无幸,其间便有赵家同寅世好,冒险通漏消息。

  石岐西贾得贵眼见何文荣定罪下狱,主仆俩遵从璧人口讯,即⽇动⾝出京。

  一切都是璧人安排好的,李大庆早已离家南下,守在无锡等侯接,当即买舟迳驶太湖会晤璧⼊。

  彼此见面悲喜集,谈起南枝惨死,不免又是抱头痛哭。

  是夜,璧人秘密亲送岐西主仆孤石岗下榻,谆嘱盛畹加意调护岐西病后起居饮食。

  他在药王庙略作逗留,即晚返辕计划军务,密令部属加严戒备,提防赵岫云有变。

  这其间自有一番运筹调派了。

  果然不出璧人所料,拿办的圣旨还未到达太湖,赵岫云已先接到京中急报,一想反正是死,何不姑作死里逃生打算?

  连⽇置酒⾼会爪牙鹰狗,计议引兵叛变,一面煽动七十二家寨主,共襄大举。

  那些无知湖匪,降战不决,正苦无计自全,一时受骗,莫不帖耳归附。

  岫云一看,自料大有可为,全盘统算,⾜有七千之众,决计号称万人,倾力袭劫璧人⽔师,取舟夺泊,然后分兵急攻无锡湖州,再图江浙。

  他这里积极准备行动,却不想李⿇子带了一些人混在里面刺探军情,随时谍报龙璧人知道。

  这天岫云决定派王霸统率各寨匪徒夜袭璧人滇军,却又怕王霸靠不住误机失事,发个狠率孤注一掷,悉调他统带的两千精锐出动合战。

  他自己带万钧等空营随后接应,満想一举成事。

  可是璧人方面早得了李⿇子消息,他却一直延到酉时光景密传一班将领,面授机宜,吩咐迅速尽量充实湖里各处港汊驻防,中军大小战船只准虚设灯火,悬羊击鼓,扎草为人,敌进攻。

  各处港汊将领各各分兵一半,合力将匪包围,不许进兵混战,一律用洋火力配合长弓硬弩,兜抄扫,但求歼灭,勿得姑息。

  他说:“湖匪乌合小丑,虽众无能,洋火力向所未用,尤⾜粉碎贼酋斗志,各位大人可保一举立功。

  所可虑者,赵岫云一班接应爪牙,凶悍耐斗,堪称劲敌。不过,据谍报他们仅留贼兵五百,其余完全调派⼊湖参战,究竟亦无所惧…”

  说到这里,他霍然起立,凛然说道:“想我龙弼⾝荷重寄,敢不效死?敌我众寡悬殊,吾人顾此失彼,龙弼愿领五十健儿,‮立独‬截击叛臣。

  万一死生不测,军中请马大人主持署篆,龙弼业已留折保举,远望各位大人各矢忠贞,共维艰钜。”

  说着,他就亲自拿出帅印双手⾼擎,力迫马副将明辉跪接。

  这位马副将老成持重,素有勇名,也原是铁铮铮一流人物。

  他看璧人词意坚决,又知赵岫云手中一枝,不是璧人亲自临敌,别人决难取胜,当时慨然接受委托,璧人大喜称谢。

  于是再约束了各将领几句话,便即端茶送客。

  单留马明辉在船喝酒谈心,一边派人挑选五十名亲信滇勇,预备应用战具,候令出发。

  这时已是掌灯时候,大家分头备战。

  千绪万端,百忙里却溜走了李大庆。

  原来大庆这个人非常聪明机警,最近跟随璧人⾝边,眼看他哀毁负疚,着实替他担心。今天一整天守住璧人,目击他种种措施,便料到他存心战死自赎愆尤,赶紧离船登陆,迳上孤石岗报告王氏盛畹,请她们⺟女火速准备接应。

  盛畹当时大惊失⾊,力促王氏更⾐驰救。

  歧西贾得贵,他们主仆又那里会晓得璧人和盛畹个中隐事?看了她那样着急神情,还以为她天过人,暗目钦佩。

  盛畹王氏疾驰双龙镇,半路上刚好遇见璧人领着五十人掩伏前进。彼此一会面,璧人不住的‮头摇‬叹息。

  经过他一再力劝盛畹不必多事,盛畹竟然泪流満面,拔剑自刎。

  璧人只得喝住她,沉痛地对她说,听说赵岫云一班走狗三十七人,一个个凶悍绝伦,武艺到家,他有言在先,誓要独力翦屠群丑,所带五十名滇军也只许搏击贼兵五百,以一当十,不许向前帮他一一矢。

  说是盛畹⺟女既然不肯回去,可以一旁掠阵,如果参加决斗,他就要反刃自戕,一切不管,说得盛畹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大家寂静地埋伏着。

  这是一条颇宽的大路,两边却都是陷人的淤泥沼泽。

  璧人分拨四十人前面路旁草里蔵⾝,他领十个人和盛畹⺟女这边路头守候,专等殊死决战。

  约莫三更初光景,天容陡变,一刹时星月无光,凄风哀号,接着又潇潇地洒下一阵阵细雨。

  远远处听到人马行声,璧人引手加额,喃喃祷告南枝在天之灵,盛畹却怔在一旁流泪不止。

  赵岫云匹马横,当先领路。后面五百余众衔枚疾驶,离开双龙镇扑奔大路,越过璧人前面伏兵,兀自毫无所觉。

  那四十名滇勇,让他们人马过尽,立刻拦路叠起沙囊土包,四十张劲弩控弦引矢,寂伏两隅只管截

  璧人眼看叛贼马来切近,一声令下,数十块浸油泥砖,燃上火掷到路中,顷刻亮如⽩昼,照得岫云一股魑魅魍魉无处逃形。

  岫云猛吃一惊,急忙驻马。

  火光里望前面芦荻深处,跃出一条汉子,免胄科头,体无片甲,上下灰布紧⾝短靠,脚下薄底儿快靴,颈发辫,手使三尺苗刀,当途屹立。

  定睛一看,认得正是龙璧人,不噤⽑发悚然,回马退。后面贼众不知官兵究有多少埋伏,发声喊,纷纷倒退。

  老头子万钧暗叫不好,一跃下马,抢到岫云马前,菗出金背大刀,准备死战。

  万钧一世英名,平生并无太多愆过,可怜他老悖从贼,今宵难逃出生天了。

  璧人当时瞠目直视,鬓发皆张,霍地耸⾝,一跳七八丈,迳取老贼。绝等功夫,盖世英才,搭上手好一场惨厉决斗,璧人他在华山跟随勺火头陀学得一⾝避刃气功与点⽳绝技,艺成下山,勺火头陀要他发誓毕生不用。

  今天志在复仇,罔恤宿诺,当即浑⾝运气,斗到沉酣,破步连环,一个指头猛戮万钧右臂,右手苗刀⾼盘疾落,一刀把火鸽儿从头至尾劈成两半。

  贼众心胆皆裂,大呼四窜,两头五十张伏弩,矢若飞蝗,同时俱发,得五百儿郞一个个掷在两边沼泽里挣扎呻昑!

  璧人刀光护体,快若狂飙,滚⼊深围,腾跃蹦窜,刀下加雨,杀人像割麦一般,转眼劈死一百多人,单剩岫云和他的三十来个爪牙肩背相连,结成圆阵,旋转应战。他们均知无幸免,奋死苦撑。

  璧人杀得疯狂,蓦然抛掉苗刀,空手闯⼊⽩刃,拳若铁杆,指如利锥,举贼攻贼,手⾜牙齿并用,当者洞,遇者塌肋,俄顷之间群贼伤亡殆尽,但见肢骸⾎⾁漫天,肝肠脑髓涂地,摧枯拉朽,声若鸣爆。

  王氏闯半生,何曾见过这般⾝手、这般战斗?直望得老人家引领肢颈,骇动心脾。

  盛畹眼看璧人面目变形,一⾝褂处处破裂,片片飞舞,以为他必定受伤,心痛不已,几番要拔剑向前相助,总让王氏拖了回来。

  这时忽见璧人腾空而起,劈手掣住岫云一枝,奋力一拖,岫云那半截黑塔似的⾝子却成了稻草人儿,飘然离地,翻⾝仰跌。

  璧人乘势骤落,一脚疾下,踹塌仇人膛,蓦地伏⾝倒抡尸体,扫倒左右余贼,双臂攒劲。平⽩把死人撕个两片,跪下去伸手攫取人心,含在口中烂嚼,啧啧作声!

  吓得王氏缩颈吐⾆,紧闭双眸。

  璧人忽然看住由地下跳起来的所遗三个贼人,狞笑着说道:“我已解除气功,你们拿刀杀死我吧!”

  贼人彼此相顾踌躇,正待下手。

  这边盛畹遽尔拔地⾼翔,使个风飘叶落解数,双剑腾空而至,剑光上下闪闪,三贼五步横尸。

  姑娘此时不顾一切,扔下双剑,扑在璧人⾝上,抱住他哭叫:“璧人…璧人!你不能死,还有许多事在等着你…”王氏也抢过来了,老人家伏地再拜,磕头如捣蒜。

  李大庆李⿇子双双赶到,相率膝行向前。⿇子⾼叫:“大人,湖匪分兵猛扑各处港汊,势极猖狂,官军失利,急请大人驰援!”

  这两句话,如雷震聩,听得璧人一惊,立刻推开盛畹直瞪着眼。

  李大庆带来一⽪囊子酒,急忙向间解下来递给他。

  璧人接过去拔开塞子,往口里便倒。

  喝了这一⽪囊子酒,璧人心神稍定,眼看盛畹一脸⾎泪爬在一旁,王氏大庆李⿇子罗拜左右,心中忽然不忍,长叹一声,说道:“大家起来吧,我现在很好了。”回头又对李⿇子道:“传令集合,准备赶路。”

  边说,边站起来伸手搀起王氏,凄然笑道:“妈妈,您満意了么?”

  王氏看看左手一对虎头钩道:“大人,今天一战,老妇人觉得半生杀斗直是儿戏。”璧人道:“南枝有灵,佑我成功…”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他们这边说话,那边盛畹和李大庆不约而同一人捡起地下一枝剑,过去把赵岫云尸体剁成⾁泥。

  盛畹割下仇人首级,排在⾎泊里,跪下去仰天哀呼:“南枝!”

  俯伏稽首,痛哭失声!

  李大庆爬在盛畹脚边,喊着他媳妇的名字也不住哀号!

  璧人瞅了他们半晌,凄然下泪。

  李⿇子一看,糟,怎么还来这一套?赶紧向璧人说道:“大人,赶快回兵,恐怕马副将独力难支。”

  一句话提醒了璧人,他点点头道:“你找脚力送老太太姑娘回去孤石岗。我这就走。”

  李⿇子道:“大人换一件⾐服…芦苇里贼人留下很多马匹,弟兄们都有了…”

  不知道他那儿得来的一件黑缎子披风,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穿,一下子便替璧人披上肩头,再去找那一口苗刀,牵来一匹黑马,立促璧人上马领队走了。

  李⿇子送走了璧人,急急又去扶起李大庆说:“兄弟,你还哭…你知道妄报军情是多大的罪?我怕大人悲伤过度,自戕捐生,冒着脑袋搬家,哄他回去,你还不赶快想办法救救我!”

  王氏刚好走来,她赶紧道:“这妄报军情可不是玩的。盛畹,我们快回去托岐西向璧人说情。”

  说着,便去把盛畹拉了起来。

  李⿇子迅速的又牵过两匹马,眼看盛畹拖着赵岫云首级发辫,认镫上马追着王氏背后飞驰而去。

  好个李⿇子,他拍着手,喃喃的自语道:“好,这就好了,一个都不会死,人只是一股气,拐个弯怈了气,谁也都不肯死…”

  李大庆道:“阿哥,倒是你怎么办?大人火气很大,说不得真会拿你定罪,你还是上药王庙去暂住,我们二少她会保护你的。”

  ⿇子道:“兄弟,你以为大人真会杀我?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难道我⿇子一片忠心还不够朋友?”

  李大庆道:“滑稽,你跟大人论起朋友来了!”

  ⿇子道:“一样,一样,在情中人眼光里,朋友、奴才都一样的,你相信不相信?我如果让人害死,他也会拚命为我复仇的!”

  李大庆道:“傻瓜,你别太拿得稳,还是赶快回去吧!”

  ⿇子道:“忙什么,我来看看贼人是不是全死光了!”

  大庆道:“算了吧,那能还有活的呢?”

  边说,边去牵马。

  ⿇子兀自赶在背后道:“兄弟,你想大人是神还是人?他的⾝体一定是铁打铜烧的,人那能不怕刀,就说大象吧,也不能那么厚⽪…”

  大庆道:“你把大人比上畜牲了,我不跟你说了!”

  说着,上马便走。

  ⿇子大笑,回头望着満地死人道:“少陪啦!你们还会作恶害人么?”

  一边说,一边笑,一边紧追两步,跃上李大庆马背,两个人合骑着回去了。

  璧人领着五十名滇勇,鞭马疾驰,赶到湖边恰好天亮。

  看湖上浮尸断流,贼舟焚毁殆尽,余烬未熄,官兵业已大获全胜。

  中军集结百十乘号楼船,刀林立,旌旗招展,当中帅舰船头上卓竖着那一面飞虎大旗,飒飒风,军容十分威武。

  忽然钲钹齐鸣,三军鼓噪,港汊轻舟争出,炮响连天!

  原来马副将明辉⾼坐舷楼,望见璧人整旅凯旋,暗里扯起信号,约齐了大小将弁,湖滨恭

  璧人赶紧下马屏立,静候马副将等来舟靠岸,上前一一握手,互相称贺。

  恰在这时候,石岐西贾得贵也赶来了,见面自是另有一篇话说。

  璧人陪着岐西莅舟登舰,沐浴更⾐,立即鸣炮升帐,听取各将领报捷,手不停挥!亲自予以登记,并加慰劳。

  然后又下了几道札子,分发‮理办‬善后事宜。

  明辉岐西两旁侍立,眼看他下笔文辞畅晓,出言恩威并济,彼此相顾惊服。

  最后传李⿇子,岐西急忙伏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话。璧人微笑点头,于是下帐休息,时光却已过午了。

  各将领各忙善后,纷纷告辞返防。

  马副将‮夜一‬劳神,究竟年领稍长,精神不济,他也睡觉去了。

  舱里清静下来,璧人教人传话备酒,款待岐西贾得贵,谈起酣斗赵岫云一番情形,主仆流泪离席,再拜称谢。

  是夜,璧人随着岐西莅临药王庙,盛畹就药王神前设下南枝灵位,将岫云首级上供。

  璧人临走,要把首级带回号令,盛畹痛哭不允,坚要留作一生纪念,璧人只得罢了。

  这首级从此一直保留下,整个骷髅随在盛畹⾝边当为‮物玩‬。

  璧人回船酣眠忘晓,李总督忽然赍旨亲临。

  璧人接旨谢恩,传鼓陪同李总督升帐会审俘贼王霸。当场呈验赵岫云叛逆证据,伪制⾐冠,旗帜印信告示等件。

  李总督汗流浃背,担心滥保非人,不免参⾰。

  璧人倒着实安慰他,说好会衔出奏,互相关垂,李总督大喜回辕。

  第二天一早,璧人袖带奏稿回拜李总督,当天晚上就把折子拜出了。

  二十天以后,诏旨璧人回师廷见,马明辉升了参将,李总督幸保头⽪,大家不免又有一番庆贺盛会。

  璧人军中布署就绪,定⽇回师,一面派李大庆李⿇子护送王氏盛畹先行北上。

  原意要盛畹奉⺟回去真定县石家安居,盛畹一味别扭,偏要跟随⼊京,而且坚执把李大庆留下服伺璧人。

  姑娘这一闹脾气,谁也都拗不过,于是璧人拿出他历年在云贵征苗所积赏赐金银,请她到京自行置屋觅居。

  这办法岐西却不赞成,他说石家有的是钱,石家人自然应该花石家的钱,说他这一趟出来就带有廿万两银子,原是预备打官司使用,现在还都没花掉,盛畹既然要在京里居住,率让他带贾得贵陪她⺟女一同走,帮她料理一切较为妥当。

  当时这样决定下来,岐西盛畹王氏贾得贵和李⿇子,一行五个人先行起站走了。

  说起来做官的全靠运气,你说璧人纵使赵岫云作恶,从而迫他叛变,从而假公济私决斗复仇,拿办的上谕还没有到达,李总督方面也没有具文,‮夜一‬工夫‮杀屠‬三千余人,天地为之变⾊。

  这种作风,在专制时代,真是说错就错。

  而且道光皇帝在有清一代算是最呆板的老古董,他有时精明,有时昏昧。

  璧人回师廷见,吉凶祸福就在呼昅之间。

  好在他一心想殉友取义“死”一字决不在乎,所以他在廷见时候,能够从容敷说,不亢不卑,一篇奏对,大称朕怀,居然给他一个不次拔擢,真除步军统领,不独吴淞不必赴任,转眼竟成极品宠臣。

  这步军统领就是所谓九门提督哪!威权显赫,迥非凡流,也可说是稀奇的际遇了。

  官家在极端赏识顾盼之下,详细查问他家庭状况,还要为他作媒。

  璧人再拜恳辞,声容遽变,官家谅他必有隐衷,就也不忍強勉。璧人接着乞假省墓,蒙恩准假半年。

  在没有出京以前,他一直住在潘桂芳公馆,连⽇忙于应酬,虽然十分想念盛畹岐西,总没有机会和他们见面。

  原来盛畹早⽇到京,她在北城铁狮子胡同买了一座很好的房屋,连购置家具也花了好几万银子。

  而且谁也不知她安着什么心,独个儿还去过马大人胡同找浣青姑娘。可是浣青前几个月又让杭州查老太太派人接去了。

  盛畹一片热肠,満腔美意,扑了空找不到人,非常失望。

  忽然听说璧人拒绝皇上赐婚,即⽇请假⾐锦荣归,她灵机一动,晚上便怂恿岐西上一趟潘公馆,教他好歹把璧人请来一叙。

  当然璧人不会不来啦,来了她就说要跟他同去济南省墓,也就是璧人⽗⺟的墓。

  璧人以为不合道理,劝她不必跋涉。

  盛畹力争,说南枝是璧人的兄弟,兄弟的媳妇祭扫伯婆的坟墓有什么不该?话只是这样说,心里却还有更合理的主见,不过人前不能直讲罢了。

  当时说得烈,她率也要岐西一同去。

  岐西认为南枝和璧人相好一场,而且九死一生为南枝报仇雪恨,委实恩重如山,无可报答,上一趟人家的祖坟,多少总是一点敬意。再来也疑心盛畹单独随行顾虑不便,所以约他作伴,这就更是义不容辞了,因此慨然答应。

  他们夫兄弟妇一条心,璧人还能拦得住吗?

  除了王氏贾得贵留京看管门户,李大庆、李⿇子都带走。

  临走盛畹又提说先去直隶县,看看南枝埋骨的地方,这个提议璧人那能反对?于是大伙儿迳奔河北。

  他们在真定县石家,逗留了一个月光景,才动⾝前往济南。

  拜墓这一天,璧人大事铺张,全城文武素车⽩马咸集致祭。

  盛畹⿇⾐临坟,她想到和璧人‮夜一‬夫,⾝上一块⾁分明墓里人嫡亲骨⾎,却偏是无从告说,忍不住痛泪横来,直哭个哀哀绝。

  谁又能晓得她中万千哀怨呢?

  璧人出⾝寒苦,龙氏门衰祚薄,所以无论如何他总不能羁迟故乡太久。

  然而假期还有四个月,他要上华山拜望师⽗,盛畹却要去杭州查家认亲。

  这次盛畹却实在没有圆通理由可说,但她有办法用情感动他,哀求他就范,再则岐西也渴望着看查家姑⺟,一旁力劝璧人不妨逛逛西湖。

  璧人生平未见西湖,倒是十分仰慕,他们一行人这就南下了。

  古农夫妇,突然先期接到岐西急⾜赍函,函里详述为南枝复仇经过,极言璧人学问人品情德行,以及约他来杭拜访初衷。

  古农读信欣然⾊喜!

  菊人这一位少乐得什么似的,她报告过老太太,立刻分发修理两边花厅房屋,调整枕衾被褥,忙得不可开

  浣青姑娘现在该是十九岁了,情海余生,无波古井,自信再也不作沾泥落絮。但是她却染了几分忧郁病,来到杭州几个月,虽然有说有笑,可总不像当年活泼天真,同时脾气也似乎好了许多。

  这时她由菊人手中接了岐西的信,拿着慢慢念给老太太听,念到最后,老太太喜得两泪流,合掌诵佛。姑娘却一迳陷在沉思状态。

  老太太抹去眼泪,对他道:“宝宝,我们家该又有一番热闹了。这个龙璧人据说非常相像南枝,我真愿意见见他。

  不过人家是一品大员哩,虽说是南枝的盟兄,我可不能当他做侄子看待。岐西大表哥也好久没见面了,他的年纪比大哥大,我们不可以对他太随便。

  再来盛畹现在是个青年寡妇,我们也应该表示敬重,这一次招待他们实在马虎不得,你快去帮你嫂子忙。南枝过去住的房间比较好,就留给璧人住吧。那儿该怎么陈设,由你去办,好不好呢?”

  浣青拿信放在桌上,叉上一双手,靠在椅背上摇‮头摇‬道:“我不,我的一双手不吉利…把盛畹给我吧,我们倒是一对不祥人…”

  老太太道:“青儿,快不要这样说,你怎么好跟盛畹比?你当时能够躲开南枝,就是你的福分大。

  看看吧,璧人一定长得厚重,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做到九门提督呢?大约他还没有夫人,如果真像岐西所说一切都好呢,我还想给你作媒…”

  听到这儿,浣青忽的站起来,一摔手抿抿嘴道:“你老人家惯会作媒,我可不敢听。”

  说着,她就走了出去,刚刚走到屋门口,屋檐上直垂下来一只喜蛛儿,恰恰落在她的头上。

  姑娘生来怕虫儿,吓得一声尖叫!

  正好菊人站在廊前跟厨子讲话,赶紧抢过来替她捉下喜蛛,笑道:“小鬼头,这也值得吓死人,是喜蛛儿,敢怕你要大喜了!”

  说着,又着实的把姑娘看了两眼。

  姑娘一张脸微泛红嘲,还人家一个微嗔道:“我劝你留一分口德好不好,你还忙不过瘾吗?”

  菊人道:“好妹妹,我算定他们明天正午就会到达,现在我一个人委实没办法。你上花厅去指挥一下,免得把好好房间弄得像杂货铺子一般,没得丢人。”

  姑娘道:“你不会支使⽟屏,专门找我⿇烦。”

  菊人道:“天哪,⽟屏赶着整理铺盖呢!家里那一个不忙?只有你没事人儿…乖乖,去吧,去吧…”

  姑娘道:“岂有此理,我倒成了你的乖乖了?”

  菊人三不管,強把姑娘推进右花厅,自去了。

  这天一家人差不多个通宵,第二天清早,一切才算妥当,大家就菗空儿胡歇了一觉。吃过中饭,上下娘儿们都忙着调脂弄粉,更换新⾐,静候接贵宾。

  不一会工夫,长行车马临门。

  古农攀辕迓,宾主悲喜集。

  当时先把璧人拦在首进客堂待茶,让后面老太太和岐西盛畹来个抱头痛哭,然后由菊人出面跟盛畹商量,应该用什么样仪式接见这位九门提督。

  岐西盛畹都说尽可随便,菊人就也不再斟酌,派人到客堂悄悄通知了古农,古农就把璧人带到老太太屋里来了。

  璧人进来时低垂眼帘,菊人浣青站在老太太背后,放大胆细看,不见呢还好,这一看,少和姑娘两对眼睛都红了,只见他活脫脫石南枝化⾝,一样美貌,一样⾝材,就不过凝重沉着处却是南枝所不及。

  看他从容走到老太太跟前,古农介绍过了他便要屈膝行礼,老太太赶紧拦住他,连说“不敢当”

  作怪的⽟屏姑娘却飞快的把手上拿的拜褥子铺在地下。

  璧人略一抬头,嘴里轻轻的道:“姑妈请坐…”

  这就推金山倒⽟柱跪下去大拜了两拜。

  老太太要还礼,却让盛畹给架住。

  菊人退在一旁急忙道:“古农快搀住!”

  古农伸手时,璧人已站住了。

  盛畹道:“见过大嫂子、浣妹妹…”

  璧人闪动凤眸,看定菊人牵着浣青走出来,他便兜头作了一个长揖。

  老太太抢着道:“太劳驾了,请坐,请坐,少赶快传点心,⽟屏倒茶…”边说,边就先坐下了。

  盛畹菊人浣青紧紧的围在老人家背后,古农再让坐。

  岐西道:“璧人,我们总算是客,坐吧!”

  璧人依言坐下了。

  老太太笑道:“我越老越胡涂,我应该怎么称呼呢?”

  璧人起立道:“请姑妈赐呼名。”

  盛畹道:“当然哪,难道还要称你提督、大人…”

  老太太笑道:“那也不好。”

  岐西道:“这儿那一位年纪最轻?”

  说着,把眼看住浣青姑娘。

  姑娘迅速的垂下了脖子。

  菊人笑道:“浣妹妹今年十九岁,该是她最小了!”

  岐西笑道:“那么姑娘算除外,大家都喊璧人的次章别名吧!我是大表哥,古农是大哥呢!”

  老太太笑道:“浣青称龙哥哥,璧人喊浣妹妹,底下人叫龙少爷吧!”

  菊人笑道:“妈妈讲话欠斟酌,怎么好说底下人叫龙少爷呢?”

  古农大笑道:“你们瞧这疯婆子…一见面就开玩笑啦!”

  老太太笑道:“这坏东西,老会找我的⽑病取笑!”

  这时璧人飘目细看菊人,美丽若笼烟芍药,华贵如牡丹吐绽,端的可亲可敬。

  再一看浣青姑娘,亭亭妙相,灼灼浓妆,彷佛明珠出匣,分明皓月停空,尤见分外动人。

  一双眼渐渐的转到盛畹脸上,盛畹却望着他微笑,璧人这才赶紧低垂了头。

  他们在老太太屋里吃过点心,又闲谈了一会路上风尘,官场琐碎,古农便护璧人过去花厅里歇息。

  夜里盛宴款待远客,岐西璧人菊人拚了很多的酒。

  璧人觉得古农脫略忘形,菊人豪迈放纵,一对夫妇,诚恳待人,绝无虚伪;老太太一片慈祥,浣青静雅如仙,一家和气瑞霭,使他油然感念家庭乐趣。

  盛畹连宵与菊人同榻共枕,夜深⼊寂,她悄悄把中隐事含悲饮泣告诉菊人。说她如何专心一志报仇,倍尝险阻艰难,如何不料璧人改姓变名,如何设计招婿,如何牵成‮夜一‬孽缘。璧人如何羞恨狂,如何奋死报仇,以及此次奏凯回师,璧人如何独蒙圣眷,如何拒绝赐婚。

  说她和璧人一度舂风,珠胎暗结,冤孽⾝,固不难捐生一死,自赎愆尤,却又怕璧人追随殉义…

  又说过去破坏了浣青一段好姻缘,现在应该偿还她一个好夫婿,说是这一趟強迫璧人来杭,就为着要牵合他和浣青百年偕老…

  说是只待作媒成功,便要回去河北自戕南枝坟上…

  一篇话听得菊人陪了不少眼泪,她劝着说盛畹腹中一块⾁关系甚大,决不可沉礼教,糟塌牺牲。

  她说南枝绝了嗣续,华家没有后代,再说璧人以后究竟有无儿女,也还是不可逆料,是则此一块⾁关系三家香火⾎食,启容漠视?

  又说盛畹志在为夫复仇,不惜失⾝,此事只有令人赞叹怜悯,不容与一般偷汉奔并论,问心无愧,神鬼同钦,何至自戕?

  又说璧人如果能与浣青结合,确是珠璧辉,但是既说皇上为媒,尚遭璧人拒绝,可见牵合此一对良缘,颇非易事,力劝盛畹不可躁急,必须暗里促使他们自己发生感情,然后自然一拍即合。

  她们连宵商议的事也实在太多了。

  璧人留在查家忽忽一个多月,渐渐的混得了,尤其对菊人显得亲热。

  这天菊人支使古农兄妹陪着岐西璧人游玩西湖,她和盛畹⽟屏便来老太太屋里开个秘密会议。

  大约也总是天意哪,第二天老太太居然真的病倒了。

  本来她肚子里有个痞疾,那是古农和许多名医所不能治的老⽑病,这次算是宿疾暴发。

  菊人还没有来请璧人过去诊视,他已经自动赶到老太太前问候了。经过一番谦逊,他就着手为老人拔除病

  这种痞疾必须攻破,可是老年人体力有所不胜,因此拟方下药大费斟酌。

  老太太存心装假,菊人⽟屏竭力附和,症候显见得极端严重。

  璧人本来是个孝子,一来他对这一位假姑妈已有深切感情,二来眼看一家人焦急非常,不容他不多加一分心诊治。

  他整天都在老太太屋里,乃至亲自煎药服伺。

  老太太病中除了浣青璧人谁都讨厌,前单留他们俩支使呼唤。

  老人家进了几剂药把痞攻下,在理说病已是好了,可是她老睡在上而且子越变越坏,时常把许多人骂个望影而逃,睡觉也好,醒了也好,除非夜静更深,总不许璧人浣青离开屋里。

  这样他们俩天天帮着作事,天天守在一块儿。

  菊人又乘机给他们送来一付围棋,几个骰子,他们藉此消磨时间,一混就是二三十⽇,慢慢的谈笑无忌,慢慢的略脫忘形了。

  菊人晓得大功将次告成,委实喜不尽。

  可是盛畹仍然急不能待,原因是她的肚子时刻都在作怪,不由她不着急早⽇远走⾼飞。

  这天夜深,她决计冒险行事,率连菊人都瞒住,袖着一枝短剑,迳上花厅来找璧人。

  璧人刚刚要睡,看她満脸泪痕由窗户上跳进来,一开口便道:“璧人,我有桩事请求你,无论如何要你答应,否则我…”

  说着,菗出短剑刺在口上,靠着墙站住。

  璧人大惊道:“什么事?这个时候了,你…”盛畹道:“你要知道,龙家并无近支⾎亲,南枝亦无子息。再说潘桂芳一力栽培你,无非希望你为他绵延后代,岂容你终⾝不娶,绝嗣断宗…

  你拒绝皇上赐婚,使我十分难过。因为我和你的一段孽缘,断绝三家香火,我对得起天地神祗么?今天我要你亲向我的浣青妹妹求婚,你能答应么?”

  璧人道:“我一颗心已经很痛苦,何苦还把这些话来说…”

  边说,边想向前夺剑。

  盛畹急忙道:“站住,你再走一步,我就一剑…”

  说时満面飞霜,剑尖刺透襟。

  璧人赶紧退到沿上坐下道:“假使浣妹妹不要我呢?”

  盛畹道:“当然,我不是傻瓜,如果浣妹妹不要你,我们马上离开这地方。明天晚上,你到浣妹妹那边求婚。当心,说错了一句话,窗儿外便是我的死所…”

  说了,跃窗走了。

  第二天一早时光,浣青姑娘在窗前梳头,镜子里望见璧人红着一张脸蹑⾜进来,佯为不知,低头忍笑!璧人远远站了一下,壮胆说:“浣妹妹,早…”

  姑娘动也不动道:“啊!龙哥哥,我刚刚梳头呢!请坐,请坐。”

  “早上见过盛畹么?”

  “没有呀!她怎么啦?”

  璧人強笑道:“没有什么,我以为…”

  姑娘道:“你以为什么呢?”

  璧人搭讪着坐下,一张脸越发红了。

  姑娘放了梳子,旋过⾝子来,盯着他道:“找我下棋么?你真的上了瘾了!”“不是,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没有什么,说错了再说,我不怪你!”

  璧人又是一阵嗫嚅,万分难为情的道:“我…我是不是可以向妹妹求婚…”

  听了他这一句幼稚求爱词令,浣姑娘几乎笑出声来!但是她偏要再逗他一下,说道:“你讲什么?”

  璧人低头看着地下道:“我们有结合的可能么…”

  姑娘看他脸上红得发紫,而且満头流汗,一寸芳心忽然不忍。

  她慢慢的站起来,敛笑正容说道:“璧人,我愿意…不过你要晓得,昨儿晚上盛畹持剑劫持我…”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给他看。

  正在这当儿,耳听得⽟屏在前面嚷起来道:“快来呀,表少带着包袱出门去啦!”

  璧人听了大惊失⾊。

  恰在这时候隔壁小丫头银铃儿房间里门儿开开,大少菊人打扮得浑⾝吉兆儿,笑昑昑地走出来。

  菊人看定他们一对子,剪拂着道:“姑老爷,姑大喜啦!”

  浣青赶紧夺回握在璧人掌中的一只手,飞红着脸道:“你没听见⽟屏在叫什么?”

  菊人道:“让她走吧!你们俩也应该感她。”

  璧人急着问:“她上那儿去?”

  菊人一扭脖子道:“别问我,我不晓得。”

  说着,眼眶儿便红了。

  浣青道:“哪能不晓得,没有你,一出戏就唱不起来,我们只问你要人。”

  璧人一旁又赶着道:“嫂子,不能说不晓得,她一定要跟你商量好的,不然,你还能不着急?请告诉我们吧!”

  菊人迅速地咬了下樱,横着眼看定璧人,点点头道:“我说,你们也未免太快了一点儿,一忽儿工夫,还没有下茶定呢!左一个我们右一个我们,听得我脸上热剌剌怪难受的呢…”

  浣青抢着往她臂膀上擂一拳顶,骂道:“野婆子,你串通人家捉弄我们,现在又来打趣我…么?”

  菊人躲闪着道:“没关系,多说几个我们吧,満好听的。”

  roc扫描feng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uMuxS.cOM
上一章   古瑟哀弦   下一章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古瑟哀弦,武侠小说古瑟哀弦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郎红浣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古瑟哀弦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