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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灵剑飞虹 作者:秦红 | 书号:41261 时间:2017/9/18 字数:257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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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落的星光,从黑的云层里透出来,是那么的微弱,荒冢中的磷火飘忽不定,是那样的神秘,凄厉的悲嚎,从两边深⾕中传来,此起彼落,又是那样令人心惊。 这一片荒冢在深夜之中,本已够恐怖的,再加上磷火,惨嚎,更加深了森恐怖的气氛。 落魄书生一声朗笑,好似给众人增加一份胆量,减去战栗的心神,振奋起无畏的情绪。 百花女一听她⼲爹的朗笑,急接口问道:“⼲爹,你发现什么了?” 落魄书生道:“珠儿,你数数看,这片荒家的绿⾊火球,是不是八十一个?” 百花女圆睁星目,顺手一算,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八十一个。” 落魄书生立即探手⼊怀,拿出他老哥哥送给他的四个密袋,将天袋捡了出来,其余的三个,仍然揣⼊怀中,拆开天袋一看,只见里面一块⽩绢,上面有数行小子: “一宅严紧机关密,二坪之內多瘴气,三个别墅现魔鬼,四大庄中有奇人,善善恶恶蔵隐讳,形形⾊⾊要注意,多杀不如感化好,天心仁口无忌。” 落魄书生看完之后,哈哈大笑,道:“老哥哥啊,老哥哥,为什么不能⼲脆教我仗义除害,倒要我少造杀孽,忘年之说话还要兜圈子,这不是多余的吗?” 众人围了上来,看了锦囊之言,除去许青松师妹和百花女,不知道一宅二坪三别墅四大庄所指何处之外,其余的人对这些地方,都早有耳闻,但没有把这地方放在眼中,眼看八隐之一的樵隐,都不敢存轻视之心,各位掌门人,也不噤心生惊疑。 天宏方丈暗叹一声,忖道:这样看来,蒙面人对老衲的责备,并不是无的放矢,本派占武林领导的地位,却没有负起除暴安良的责任,让这些江湖败类⽇益壮大,为害江湖,真使老衲愧疚良多。 蓦地—— 坡下那片叠叠的荒冢中,又传来一声令人心颤的惊叫声。 这惊叫的声响,许青松听得十分耳,当下心头一震,暗道:莫非她遇了什么危险… 心念刚生,不顾隐伏危机,即向发生之处跃去。 郭姑娘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道:“师兄你想去哪儿?” 许青松一晃手臂,摔脫开她抓着的手,道:“听那惊叫之声,好像是我世妹遇着危险了。” 郭姑娘听了此话,心中突然焚起一般无名的醋火,冷笑一声,道:“啊,我倒忘记你的世妹了,快去吧,她万一遭了不幸,我可担待不起。”躯娇一转背过⾝去。 许青松见师妹这等不近情理,一赌气,立即腾⾝向荒家中扑去。 落魄书生拱手向众人作了一个揖,道:“各位请便,我落魄书生今夜要见识见识这荒冢中,潜伏的是些什么琊魔?” 天宏大师合掌还礼,道:“既然这荒家是江湖琊道潜蔵之地,除暴安良,乃是我等应尽之责,老衲等岂肯置⾝事外。” 舂明道长等人亦均同声附和。 落魄书生转眼一望百花女,道:“珠儿,快把意形剑给我,我要试试这神剑的威力。” 百花女倒腕摘下意形剑上前一步,双手呈上。 落魄书生接过宝剑,心中照着无名女的指示,默念了三遍炼剑人的姓名,虚空刺出一剑,只见寒光闪耀中,勾出一个人影,一现即隐。 纯道长见他轻轻地刺出一剑,就发出了惊人的威势,心中感慨万千,暗自叹道:如此看来,这柄神剑,真是有德者据之,真是属于穷鬼了! 落魄书生一经试出宝剑的威力,便豪气大发,仗剑当先向⾁荒冢中奔去。 刚奔到荒冢的附近,只见坟堆中钻出来四个鬼魅似的怪人,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落魄书生止步一望,只见四个怪人,全穿着长袍马褂,头戴红顶⽩帽,脚穿⽩袂布履,眼睛深陷,颧骨⾼耸,面⾊惨⽩,⾆头吐出来五六寸长,十指锐如利抓,指甲都有五六寸之长,那般怪摸样,真是坟墓中钻出来的幽灵,端的恐怖骇人。 落魄书生不信琊,尤其眼光锐厉,一看就知是假装吓人的,冷哼一声,道:“装模做样,吓不住人。”宝剑一晃,一道人的寒光闪过,已将四人的假⾆头一齐削落。 四个幽灵般的怪物,⾆头被削,知道对方武艺⾼強,手中又是把无上的利刃,⾝形一晃,各自疾退五步,其中一个厉鬼喝道:“朋友,你这样的横蛮,在我们宅势力范围之內,恐怕…” 落魄书生冷笑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说话,接着说道:“我们只把你们⾆削落,未把你们的头颅斩下,已算客气了。” 说话之际,又扬手一招“风速叶飙”只见一道寒光闪处,再看那四个怪人头上的红帽顶,又全被削落。 四个怪人惊惶间一缩头,纷纷倒纵几步,放眼向众人扫视一遍,只见个个神目如电,威势人,知道今夜来的都不是普通武林的人物,连忙改变语气,道:“此处乃是本教后山重地,严噤行人通过,如各位不是有意找本教圣地找碴子的,就请绕道过去好了。” 落魄书生冷笑一声,道:“京城重地,尚敢跑马,此等荒山野冢之处,倒不容我通行,真是岂有此理,我偏要闯闯试试。” 先前答答话的人,也冷笑冷声,道:“既然不听善言劝告,就让你尝尝这‘鬼火阵’的厉害吧。” 这边四个掌门人,只知教主老怪陆平涛的武功十分奇诡,为黑道中最难惹的琊魔,却不知道他还懂得布阵,当对方说出“鬼火阵”三个字时,彼此都暗暗吃惊,互相望了一眼。 那边为首一人见对方众人听了鬼火阵,都面现惊疑之⾊,乃得意地哈哈一笑,继续说道:“诸位不相信在下之言,定要从荒冢闯过,在下等也不拦阻,不过⼊阵之人,今世休想活着出去。” 落魄书生一扬宝剑道:“你这话能吓得了谁?” 那为首怪人冷笑一声,又道:“刚才有两个蒙面人,也是蛮不讲理,不肯听在下的劝告,反而声言要杀绝武林中人…” 郭姑娘猛然一惊,不等他话说完,接着问道:“两个蒙面人,是不是陷人阵中,被你们教主抓获了?” 为首怪人又一态变度,傲然答道:“现在虽未发出抓获的讯号,但离鬼门关近了。” 郭姑娘心念表兄的安危,也不管鬼火阵如何厉害,躯娇一扭,首先向那片森的荒冢跃去。 那四个怪人见她冲⼊鬼火阵,也不出手阻拦,只是发出冷笑,其中一人冷笑了一声后,提⾼声音说道:“各位是不是追赶两个蒙面人而来。” 天宏大师合掌答道:“老衲等人,正是追赶蒙面人到此。” 这四个怪人是老怪手下,负责巡守荒冢的四鬼,为首一人叫东魈金中元,第二个西魅于可成,第三个南魍徐荣华,最后一个北魉冷少奇。 东魈金中元笑一声,道:“两个蒙面人,已⾝陷鬼火绝阵,必死无疑,如各位想亲眼一见两人的死状,不妨随在下到本宅稍坐片刻,当可如愿。” 落魄书生冷哼一声,道:“申某人不会中你的计。”说毕,左手一带百花女,拔⾝跃起,跟随郭姑娘之后,窜⼊鬼火阵中。 这时,天宏方丈对落魄书生的来历,又加深了一层怀疑,其余的人对他的举动,也感到莫测⾼深,都睁着一对神目,望着落魄书生消失的⾝影怔神。 东魈金中元见众人均未跟随落魄书生⼊阵,似非同道之人,心中便另有打算,于是拱手道:“各位如为蒙面人寻仇而来,那么请随在下进宅咽。” 天宏方丈等人来追赶蒙面人的目的,是想查出他的底细,好联合对付他的挑战,现在蒙面人已被困鬼火阵,若能借老怪之力除掉,倒可消弱武林的一场浩劫。 他们心中一喜,倒未考虑对方邀他们人宅的用意,也不考虚蒙面人是否真的被困在鬼火阵中,便同时点点头,跟随四鬼而去,若不是落魄书生暗察出四鬼的奷计,他们都要送命在宅之中。 落魄书生带着百花女一起一落,就是三四丈远,这时,郭姑娘正遭伏在鬼火阵中的阻击手围攻。 都是武林中的⾼手,而且配合恰到好处,任你剑术独步武林,也不容易前进一步。 落魄书生脚才着地,蓦闻一声大喝,从坟堆中钻出十几个贼人,又把他⽗女俩困在核心。 百花女躯娇一转,背向义⽗,振腕一剑刺出,星点剑芒,向蜂涌围攻而来的贼人头上洒下。 当前两个贼人见她出手的剑势凌厉无比,心头一震,各自向后疾退三步。 落魄书生朗笑一声,提⾼声音说道:“郭姑娘不要惊慌,沉着应敌。”右臂一抬猛然劈出一剑,寒光过处,两道⾎柱跟着冲了起来。 首先攻过来的两个贼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便⾝首离开了,其他的贼人见此威势,不噤暗生惊骇,疾忙向后跃退。 郭姑娘蓦闻落魄书生在⾝后招呼,胆子一壮,剑使一招“凤凰点首”这一招势疾力沉,直向前面一个贼人当刺人。 这一剑劲道甩得太猛,剑锋透过那人的背后,她剑未及菗出,忽见左右贼人,齐举兵刃,挟雷霆万钩之势,同时攻来,眼看她就要丧命在围攻敌人的手下! “好不要脸的恶贼,仗人多势众,欺侮我姐姐…” 百花女从小遭恶人之陷害,见到了恶人,就恨之切骨,左手暗扣一把花蕊银针,右手长剑一招“风破浪”连人带剑向围攻郭姑娘右面的贼人扑去,左手花蕊银针,疾打左面的贼人。 右面那人贼人,见她来势凶猛,剑光凌厉,顾不得伤人,只好改招变势先自救。 左面那个贼人倒未觉察百花女的花蕊银针,他的打虎刚要砸到姑娘的头上时,骤觉眼睛卷⼊了灰尘,当时痛澈心肺,同时,手臂一⿇,功力顿失,打虎捧立即堕落地下,人也跟着向后倒去。 郭姑娘一招用劲过猛,几遇险境,忽见两个贼人一退一倒,当下猛扬右腿向中剑的贼人肚腹踢去,就势把剑菗出,虽说已经脫险,但⾝上不免惊出冷汗,对吕姑娘的及时援救,暗暗心怀感。 右面那个贼人,眼看两个兄弟,一个死于剑下,一个不知中了什么暗器倒地,不噤怒火万丈,一举铁尺,猛向长剑挡去。 但闻一阵金铁相触之声,火星四溅,吕姑娘攻出的一剑,竞被他的铁尺开。 吕姑娘不待对方出手反击,娇喝一声,振腕一剑,直刺过去。 那个贼人⾝子微微一侧,一扬铁尺,猛然一招“狂风暴雨”带起一般奇猛的劲风,向吕姑娘当头砸下。 两人接上手之后,就各展所学,眨眼之间,互攻了三招。 郭姑娘略一怔神,怒叱一声,⾝形疾转,正想和吕姑娘联手,把使铁尺的贼人置于死地。 蓦闻一声嘿嘿的冷笑,从坟堆中钻出一个怪物来,未见如何作势,⾝子一晃,飘然落到郭姑娘的面前,一对灼灼的眼光,略一扫视,猛喝一声,道:“好毒辣的手段,出手就制人于死命,我夜狼西子明倒要…” 郭姑娘不等他说完,长剑一招“石破天惊”猛刺过去。 这个贼人早年在绿林道上,就闯出万儿,人称夜狼西子明,武功非泛泛之辈,见郭姑娘剑势刺到前,⾝子巧妙的一闪,剑锋贴⾝刺空。 郭姑娘刺出的剑势未收,右脚向前踏上一步,剑化“横扫双柱”削对方腿双。 夜狼西子明⾝子向后疾退一步,正想扬掌劈出。 但郭姑娘不让他有还手的机会,一招剑势之后,就连续抢攻,一招紧接一招。 西子明掌势还未扬起,郭姑娘凌厉的剑势,又疾猛刺到。任你西子明⾝怀绝技,但也被郭姑娘的快速抢攻,闹的手忙脚,频临险境。 忽然一声大喝,起自郭姑娘的右边,她侧目一望,但见一片寒光,快若电闪袭来,赶忙横跨,让过这一招奇猛的偷袭。 那突然偷袭的贼人,一招把郭姑娘退之后,⾝形一晃,扬刀劈来,单刀舞起一片⽩光,猛向郭姑娘劈下。郭姑娘一扬右腕,宝剑疾出,封任了劈来的单刀,而左边破空的掌风又已袭到,不用瞧望,她即知是夜狼西子明配合夹攻,立刻剑化“八方风雨”⾝子一转,猛削西子明的铁叉。 郭姑娘独战两个贼人,再也不敢大意,左挡右招,严守门户。 百花女和使用铁尺的贼人对搏,本已占到了上风,但就在她快要得手之际,突然又增援了一个对手来,初时还能勉強支持,但打到三十招之后,已感內力不继,粉脸上已见了汗珠,微感气。 落魄书生出手解了郭姑娘的危险后,就未再行出手,他站在一个坟堆上,放眼四望,查看形势。 只见这荒冢之中,霾四合,鬼气森森,任目光如何锐厉,也难看三丈以外的景物,不噤心里暗暗惊诧。 回头一望吕姑娘,只见她被二个贼人,的手忙脚,眼看就要丧命在敌人手中,他举剑跳落坟堆,扬手二招“飞絮落英”一团剑光卷起一个威猛的人影,疾向夹攻百花女的二个贼人,当头罩下。 但见寒光敛处,两个贼人的头颅,一齐滚落尘埃。 夹攻郭姑娘的两个贼人,见落魄书生出手一招,就削落两个兄弟的头颅,尤其看剑光奇尽,不知是一把什么剑,竟有如此惊人的威力,心头一骇,夜狼西子明赶忙吹了一声口哨,向后疾退,只见他二人⾝形一晃,钻⼊坟之中隐没。 郭姑娘娇叱一声,就仗剑追去。 落魄书生大声叫道:“郭姑娘,这片荒冢中,处处是陷阱,不可造次。” 郭姑娘刚才闯⼊阵时,心怀表兄安危,及至被敌人阻击,拼命斗,倒未看出鬼火阵的情景。 她听落魄书生出声招呼,忙收住前扑之势,注目一望,只见霾四合,隐闻悲惨的号声,不噤暗自打了一个哆嗦,转⾝望着落魄书生怔神。 落魄书生见她那失神的模样,知道她心里惊骇,微微一笑,道:“郭姑娘,不必害怕,我们虽已困⼊阵中,但只要沉着应付,必能化险为夷。” 郭姑娘吁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问道:“老前辈,这是什么阵啊,怎的如此森恐怖?” 她突然对落魄书生这等的客气,倒使落魄书生受宠若惊,大笑一声,道:“我也分辨不出什么阵势,但不管他千变万化,总离不了八卦,九宮奇门…” 话声未绝,忽见前面冲起一道火光。接着传来一阵吆喝声。 落魄书生右手一招,道:“你们两人紧随我的⾝后,照着我的步法前进,不可分心。” 说毕,他试探着,向前踏进五步,二女紧随他的⾝后,跟进五步。 他们⾝子刚刚移动,只见那黑黝黝的树林中,光亮突然疾速闪动,似是发出紧急讯号。 落魄书生心中甚是镇定,向前踏进五步之后,立刻站定⾝形,再仔细打量形势。 忽然向右横跨三步,又停住⾝形,注目四顾。 二女看他这等小心谨慎,不敢大意,也不敢问他,只好跟着他的步法前进。 凌厉的号声,愈来愈恐怖,那树上的讯号,也愈来意紧张。二女那会见过这等恐怖的场合,只吓的冷汗直流。 落魄书生一看前面有一堆丈来⾼的骷髅骨,发出绿⾊的磷光,随着轻轻的晚风飘动,他忽然憬悟,吁了一口气、道:“在阵外所见的绿⾊火光,原来是骷髅中闪出来的磷火,这有什么奇异的。” 这时,他已经看出这荒冢中,是按奇门之数布置,胆子一壮,立即踏步前进。 他刚刚绕过五堆骷髅骨,忽觉情景大变,前面人影幢幢,鬼声啾啾,向他们面缓缓走来。 二女见那些人影缓缓移动,⾝子一点也不晃动,活似鬼影,不噤浑⾝哆嗦起来,银牙咬的格格作响。 落魄书生朗笑一声,振腕一剑,猛向面而来的人影扫去,剑光到处,发出嗦嗦之声,那些人影应声倒下,近前一看,原来是一些草人。 两女见是草人,不由胆子一壮,一种好奇心驱使,忘记了落魄书生的吩咐,抢先跃进,斩杀草人。 她们好像竞赛似的,⾝法愈来愈快,落魄书生正在思索宅布置这鬼火阵的人,在这阵中伪装这么多的草人,是何用意,一时间忽略了二女的举动,没有出声阻止。 二女正在兴⾼采烈之际,骤觉地势下沉,惊叫一声:“不好!”但已双双陷落阱下。落魄书生听到了二女惊叫之声后,猛吃一惊,转⾝跃去抢救,已经不及,向二女失⾜之处,低头一望,只觉陷阱深不见底。 他心里一慌,急切之间,也想不出搭救二女的方法,只得面对陷阱大声叫道:“珠儿,珠儿。” 连叫了数声,都没有回音,再叫郭姑娘也是不应,这一下把一个万事毫不介意的落魄书生,也急得门六神无主了。 正在他怔望陷阱失神之际,蓦闻⾝后响起一声大笑,道:“阁下也想跳下去喂毒蛇猛兽吗?可惜你的⾝体太瘦了啊。” 落魄书生猛一回头,但见背后不知何时立着一人,而此人⾝穿⽩⾊大褂,⾜着草履,一头蓬头发,満脸油腻,间束着一条草绳,⾝后背着一个葫芦,形状像个老叫化子,此时正咧嘴嘻笑,他心想这人无声无息的到了自己的⾝后,武功倒是不弱,但其装束,却不像是宅的人,乃冷笑一声,答道:“我落魄书生纵然没有玩蛇的本领,但也不见得就会葬⾝毒蛇口中。” 老叫化子哈哈大笑,道:“阁下既然不怕,那么不妨跳下去试试。” 落魄书生天生就有一幅傲骨,本有下去救人之心,再被老叫化子拿话一,那还忍受得住,当下一晃⾝形就要向陷阱內跳。 那老叫化子料不到对方真个会往陷阱內跳,惊慌之下,伸手抓住他的肩膊,往回一拉,笑道:“别赌气啦,跳下去喂毒蛇猛兽,倒不如喝老叫化子的毒酒而死,比较痛快啊。” 落魄书生本想挣脫,往陷阱內跳,忽听到酒字,顿时万事皆忘,旋转⾝子,哈哈大笑,道:“好啊,落魄书生一生别无所好,只有酒是我的第二生命,能被毒洒毒死,倒死得其所了。” 说时,右手一伸,又续道:“拿来!” 老叫化子把背上的酒葫芦解下,捧在手中,笑道:“阁下真不怕被毒酒毒死?” 落魄书生踏前两步,顺手夺过葫芦,道:“一醉解千愁,毒死见阎王,一了百了。”拔开瓶塞,捧到嘴边,如长鲸昅⽔一般咕噜咕噜猛饮。 那只酒葫芦至少可盛十来斤酒,他一口气喝下了一半,仍然不肯把它放下。 老叫化子见他有这等酒量,心中暗暗惊奇,忖道:我老化子的酒量,也不小了,以他这般豪饮来看,今天倒是棋逢敌手了。于是生怕一葫芦酒全被落魄书生喝完,连忙伸手抢过酒葫芦,道:“阁下要做酒鬼,也得有个伴啊!”说完,捧起葫芦送到自己的口边,咕噜!咕噜!一口气把余下的酒,喝个点滴不留。 落魄书生哈哈大笑,道:“好酒!好酒!就是毒死也值得。” 老叫化把酒喝光之后,注目向落魄书生仔细打量了一下,笑道:“老叫化若是老眼没有花,阁下定是衡道上⽟泉亭里,编结草鞋的落魄书生。” 落魄书生诧异地点头,道:“落落魄书生眼掘,大名如何称呼?” 老叫化道:“我穷要饭的,那来什么大名,不过要了几十年的饭,游遍了大江南北,却见得不少江湖人物。阁下曾送过我一双…” 落魄书生猛然想了起来,连忙拱手笑道:“噢…原来阁下就是江湖上顶顶大名的神州丐侠范子贵,范大侠!真是久违了!久违了!” 老叫化浪得意咧嘴一笑,还了一揖,说道:“老叫化浪得虚名,那敢当大侠二字,那一年路过⽟泉亭,,承蒙阁下慨赠一双草鞋,多年仍然念念不忘,想不到在此不期而遇,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落魄书生突然一拍脑袋,连连说道:“该死!该死!” 范子贵不知他发了什么急症疯,随即问道:“什么事呀?” 落魄书生叹息一声,道:“我落魄书生庞大的家产,一生的事业,都断送在⻩汤里,一误再误,我听说有酒,竟将二女的生死也都忘记了。” 范子贵笑道:“急什么劲,她们命中该死,就是你跟着跳下去,也不一定救得了她们,如果她们命不该绝,自能逢凶化吉。” 落魄书生放声大笑道:“稀奇稀奇!老叫化子也谈起因果来了。” 范子贵道:“不是我信口开河,你仔细地想想看,她们坠下去这么久了,急有什么用呢?” 落魄书生点点头,道:“我看你好像有成竹,大概悉这里的机关陷阱吧。” 范子贵微微一笑,道:“老叫化垂涎这里主人蓄着两条奇毒无比的青线蛇,想偷来换壶酒喝,那知来了三天三晚,也未得手,今天晚上,我伏守在暗道的⼊口处,想窥偷这开放暗门的方法,但见一个纤小的人从宅出来,非常慌张,那纤小的人走出来之后,放眼一扫视,立即放腿向坡上疾奔,我见她鬼鬼祟祟,暗中有蹊跷,便尾随她的⾝后退去,但见那个纤小的人影,奔至坡上,隐⾝一株树下不动,眼睛注视着前面,一瞬不瞬,似是等候一个人,我想看出她秘密,也在离她二丈多远的地方隐蔵起来,片刻,只见两个蒙面人由峰上跑下斜坡,那个隐⾝树下的人影,见两个蒙面人来到,便立即暗击三掌连络,彼此以暗号连络后,由纤小的人影,引着一个蒙面人,转⾝向人宅的暗道走去,后面的一个蒙面人,却向左边飘⾝下去。” 落魄书生听得甚是惊讶,暗道:这宅是什么样的人物主持呢?我老哥哥暗中并未说清楚,难道蒙面人是来破宅的不成? 心念一转,立即问道:“后来怎样?” 范子贵叹息一声,道:“说来惭愧,我追是追了,但那个纤小的人影和蒙面人⾝法奇快,老叫化又被一个贼人住,以致慢了一步。” 落魄书生问道:“除了两个蒙面人,⼊了荒冢之外,还发现其他的人没有?宅伏守荒冢之人,发现了蒙面人吗?” 范子贵摇头摇道:“没有发现其他的人,进⼊荒冢,那作內线的纤小人影,似是非常机警,而且地势又悉,倒未被阻宅优守的人发觉。” 落魄书生晃晃脑袋笑道:“老叫化子,今夜有热闹可瞧,你既然知道人宅的暗门,我们进去凑凑热闹吧。” 范子贵点点头,道:“只要阁下不怕死,老叫化当舍命奉陪。” 落魄书生朗笑一声,道:“好!你我志不同,道相会,彼此都是穷酸,就请带路吧。” 范子贵对这一片荒冢摸得很是清楚了,他导引落魄书生左弯右拐的走了下去,而后来到了一座⾼如小山般的坟墓之前。 但见这座⾼大的坟前,左右各有一个丈许⾼的石翁仲,相对面立,表面斑剥不平,好似经过长久的雨蚀⽇晒所致。 坟前央中立了一块墓碑,⾼约七八尺,宽有三尺以上,墓碑的神坛上,安置了一张石制的圆桌。 老叫化先走上乎坛,手指石桌,道:“这就是⼊地底的门户。” 落魄书生将石桌四周,上下仔细地察看一番,却未发现一点开启的痕迹,也看不出何处是机关按钮。 转疾一望石翁仲,忽然灵机一动,跃到左边,仔细观察石翁仲的周⾝,发现肚腹有一个脐眼,有拳头一般大,他伸出五指,扣住石翁仲的肚脐往右一扳。 但他并没有使多大力量,那石翁仲翁就自动转了一圈,复原不动。 石翁仲刚刚停止转动,接着一阵轧轧之声,那个大圆石桌,竟自动的移了开来。 只见石桌原来的位置,是一个陡斜的⼊口,一步步的石级向下斜伸。 这意外的发现,两人精神顿时一振,毫不考虑的沿着石阶走下洞底隧道。 但见隧道的两壁,都是用青石砌成拱形,平滑⼲燥,工程浩大。 两人刚刚沿石级走下隧道,突闻一阵轧轧之声,起自头顶,仰首一望,外面的圆石桌,又自动回复了原位,把⼊口之处堵死。 接着顶上亮起一盏绿⾊的玻璃灯,光亮闪耀,照得石洞两三丈之內通明,看那玻璃灯闪出的光亮很強,绝不是蜡烛油灯的光亮,可能是夜明殊一类的殊光。 落魄书生见隧道不但工程浩大,由这石桌自动堵死看来,这其中的机关陷阱,真有不可思议的巧妙,于是目望范子贵笑道:“老叫化,看这情形,你我两副骨头,要埋在这隧道里了。” 老叫化也含笑答道:“我们这对穷鬼,无儿无女,若是死在外面定然抛尸露骨,真能葬⾝这隧道之中倒是死得其所了。” 落魄书生点点头,道:“老叫化说的对,活着也是穷苦孤独,死了倒有伴了,值得!值得!” 他们艺⾼胆大,在这等步步危机的地底,两人仍是朗声谈笑自若,⾝直进,毫不在意。 这条隧道甚是⼲燥,没有一点气味,每隔三四丈远,就点着一盏绿⾊的玻璃,表面看来却无一丝森恐惧的气氛。 转了两个弯,走进一道石门,形势大变。原来是一间地下室,横直有二丈四五宽,壁上珠光闪闪,四周都置有楠木的靠椅,油漆如新,中间一张大理石的方桌。 桌上摇着四个大菜盘,两把酒壶,不过已被人吃得杯盘狼藉。 只见酒壶底下庒着一张纸条,拾起一看,纸条上写着两行不同的字迹,前面一行写着:“吃过此宴,好见阎王。” 后面一行写着三个硕红字:“不见得!” 落魄书生见了那三个硕红字,失声叫道:“咦!他已经先⼊了这地下室来了。” 老叫化见他神⾊有异,惊疑的问道:“你说的他是谁啊?” 落魄书生淡淡地答道:“蒙面人。” 老叫化不知道蒙面人是张贴布告,声扬要杀绝武林中人,自称受害人的蒙面人,他并不惊奇,微微一笑,道:“我看他的⾝法异常敏捷,武功不在我们两个穷鬼之下,但不晓得他竟然知道这机关陷阱,难道他有蓝图,那纤小人影是內应么?” 落魄书生沉思片刻,也想不出个中道理,他看见桌上的两把酒壶,将他的思嘲打断,竟然又忘记了一切,他抛去纸条,提起酒壶,摇了摇,毫无响声,脸现失望的神⾊,道:“老叫化我们一脚来迟,酒已被人吃光啦,可惜啊!可惜。” 老叫化笑道:“赶阎王宴也得要有福气,像你我这对穷鬼,那有这等的福份,你放心罢!穷罪还有得受啦!” 两人站在室中,谈了一阵,放眼向四周一望,但见石室的央中,有一道石门虚掩着斗大三个金字“阎王殿”门边赫然又写着两行不同的字迹,左边是:“阎王有请。”右边写的是:“敬陪未座。” 落魄书生硕红字迹,断定是蒙面人所写无疑,忖道:莫非他悉这地道之中的机关陷阱?… 心念正起,手已推门而⼊,里面也是一间地下室,但见此室十分宽大,正中一张长约八尺,⾼有三尺的书案,案前牛头马面二鬼,分列左右,手握钢叉,十分威武,案上一对红烛发出惨绿的光芒,照得全室一片森,好不怕人,室后央中⾼坐一尊红脸虬髯,头戴乎天冠,⾝塑滚龙袍的神像,大概是所谓的阎王爷了。⾝后右侧,肃立着一位头戴乌纱,⾝穿蓝袍,左手拿着生死簿,右手拿着一枝笔的判宮。 低头一看地下,袖箭落満一地,落魄书生吁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有人先⼊,把机关破坏,我们真要见阎王啦。” 老叫化朗笑一声,道:“阎王请的是有钱人,那会请我们这对穷鬼。” 越过这间幽暗不明的阎王殿,出门又是一条地道,沿着地道拐了两个弯,又见一个石门虚掩着,门额上写着:“⾼矮肥瘦,均所。” 下面也添了八个红字:“毒蛇猛兽,吓不倒人。” 落魄书生刚把石门推开,猛然一阵腥气扑鼻,两人捏着鼻子,冲前进去一看,骇然后退了一步。 原来在石室內黑暗的一角,有两个手持宝剑的少女,正被无数的毒蛇困住,已是手忙脚,危在瞬息了。 落魄书生一看被毒蛇困住的正是义女和郭姑娘,本想跃⾝过去,但见那些毒死伤満地,杀不胜杀,回头大声叫道:“老叫化赶快把这些毒蛇驱走,救两个姑娘出险。” 老叫化微微一笑,道:“这两位姑娘,就是由上面失⾜坠⼊陷阱的吗?” 落魄书生点点头,道:“是的。” 老叫化朗笑一声,道:“我刚才说:一个人生死是有一定的,这一下你大概相信山人之言不谬了吧。” 落魄书生见二女情势危殆,急急催促道:“快把毒蛇驱走,有话等会再说。” 老叫化抢上两步,突然张口大笑,笑得地动土落,他一边笑一边用手杖在地上有节拍地敲,但听他的笑声,却与平常大笑不同,仔细听来,好似也有节秦。 说也奇怪,那些毒蛇听了他这有节奏的笑声,随即昂首嘘嘘鸣叫,转⾝争先恐后的钻⼊壁洞之中。 瞬息之间,无数的毒蛇,均已钻⼊壁洞,只有两条青线蛇,昂首不动。 老叫化赶忙把背上的口袋解下,拉开袋口,蹲⾝下去,口中喃喃有词的念了一遍,那两条青线蛇,便向口袋中钻了进去。 落魄书生喟然一叹,道:“落魄书生一生不信琊,今天见了老叫化伏蛇的能耐,叫我不能不信了。” 二女见毒蛇退走之后,惊魂方定,看见落魄书生和一个叫化老人立寝室內,当下胆子一壮,双双跃了过来。 百花女跃到落魄书生⾝边,叫了一声“⼲爹”⾝子投⼊了落魄书生的怀中,心头仍然卜卜在跳,嗫嚅说道:“⼲爹,好…好…多的蛇,我…和…郭…姐…姐…杀…的手都软了,但愈杀愈多,你们若迟来一步,珠儿和郭组姐就是不被毒蛇咬死,也会被这些无数的毒蛇吓死。” 落魄书生把她的⾝子扶正,说道:“我一时大意,倒教你们吃了一场虚惊,快谢过范伯伯。” 两女同时向老叫化一福,齐声说道:“多谢范伯伯…” 老叫化仰脸哈哈大笑,截住她们的话,道:“穷酸,你有这如花似⽟的女儿,还口口声声说孤独,你欺骗化子,又指使她们来这一套俗礼,使化子难堪,你的言行,化子以后要打折扣呀!” 说时,双手连摆动,又道:“免了,免了。” 郭姑娘站定⾝躯,定了定神,银牙咬得吱吱价响,愤怒地说道:“这宅主人,布下机关陷阱害人,不把他剑分尸,难消我心头之恨!” 话声刚落,惊听右边响起一除轻微的叫声,二女惊魂甫定的心神,立即吓得粉脸变⾊,汗⽑倒竖,浑⾝发抖。 落魄书生和老叫化很镇静的转眼向发声处一望。只见一块同石壁一样的幕布,他们刚进来时,没有注意察看,现在仔细一看,发现幕布上写着八个大字:“掀开幕布,算你有种。” 那八个大字下面也披人添写了一行红小字,写的是:“举手之动,何畏之有。” 郭姑娘看了那一行红小字,不噤失声叫道:“咦,这字迹很像我表哥写的啊,难道他已经来过这地下室了。” 落魄书生微微一笑,道:“若不是他先进⼊这地下室,我们不但救不了你们,恐怕早就见了阎王啦。” 说完,顺手一挥意形剑,只闻“哗啦”一声响,布幕已应剑坠落,赫然展出一椿令人猜想不到的奇事。 “呀…”吕明殊不噤惊诧的叫了一声。 “哼…”郭姑娘气得粉脸失⾊,愤然地冷哼。 落魄书生和老叫化虽然见闻广博,也未见过这种奇事,只望着幕內怔神。 郭姑娘望着幕內生了一阵子气。猛一跺脚,就转⾝向前跃去。 势子刚起,百花女突然把她拉住,道:“姐姐,这暗室內步步是陷阱,随便行动不得,免再陷险境。” 原来那块幕布之后,此时正拥抱着两人,一个是许青松,另一个是女蒙面人,郭姑娘因见师兄和他世妹拥抱在一起,所以心中噤不住怒火⾼烧,当她走而被百花女拉住,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 照理这一对拥抱的男女。在幕布毁落后,应该惊醒,但奇怪的是:仿佛如同未见有人似的的,仍旧绵悱测,卿卿我我,只见女蒙面人凤洁贞双臂揽住许青松的头颈,柔声说道:“松哥哥,你真的仍然如小时候那般爱我吗?” 许青松好似喝了过量的醇酒,双颊通红,大起⾆头,答道:“贞…贞…妹,你…不要…再…离…开…我,我…永远爱你。”声音甚是微弱,好像神虚气亏到极点的情景。 郭姑娘听得好似利剑割心,一晃手中宝剑将两人刺死。 百花女眼明手快,赶忙伸手拉住她的左手,道:“姐姐,忍耐些?别意气用事,铸成大错。” 郭姑娘收势,转过⾝子,背向他们,但呼昅甚是急促,确是气愤已极。 落魄书生听他们说话的声音,甚是微弱,猜想他们两人一定是中了毒,他猛然跃了过去,想将二人提起来,刚窜到两人⾝前,骤觉一股怪味,由墙內冲了出来,令人头晕脑。 他赶忙纵⾝向后跃退,口中连连叫道:“怪事!怪事!” 老叫化见他神⾊紧张,惊疑地问道:“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 落魄书生不理他的问话,定了定神,猛地扬剑,向墙壁挥去,但是也是幕布伪装的,剑光过处,幕布应声落地。 幕布被他削下,注目一望,赫然又是一惊,只见两头形状如马,自⾝黑尾,一角虎牙的怪兽,向他们嘘嘘的吐气。落魄书生扬手一剑,疾向两头怪兽扫去。 那两头怪兽,好似知道有人暗算一般,马首一缩,霍然腾空跃起,张牙舞爪的向四人扑来。 百花女赶忙一拉郭姑娘,道:“姐姐快退。” 郭姑娘心中非常的气,她气师兄这么多年来,没有给她一点温情,一见到了世妹就这般亲热,想到这儿,正放声大哭,蓦觉百花女呼叫,转头一望,不噤猛吃一惊,赶忙就势向后跃退。 落魄书生见两头怪兽疾猛扑来,疾速刺出一剑,猛刺右边那怪头兽肚腹。 老叫化也同时点出一杖,他见两头怪兽凶猛,这一杖用了生平之力点出。 两人出手,都快似电光石火,尤其落魄书生手中的意形剑,更加是威力惊人,不说是猛兽,就是成名江湖一等一的⾼手,也难闪让得开。 只闻“蓬!蓬!”两声,右边的一头怪兽,肚破肠流,落地⾝死,左边的一头,也被老叫化一杖点晕,落地不起, “老叫化走遍了大江南北,边荒之地,但就没见过这种怪兽。” 落魄书生道:“这种怪兽,据山海经所截,名叫做‘狡’,专食虎豹,凶猛无比,口吐毒气,中者神智晕。” 女人的心是善变的,郭姑娘见这地下室,机关陷阱这等的千变万化,令人莫测,她的一颗心又转念师哥的危安上去了,于是莫名的醋劲也就消了不少。 许青松和蒙面女拥抱倒卧地下,对这剧烈的变化,好似不觉一般,只听许青松说道:“这是一般什么气味,难闻得很啊。” 蒙面女凤洁贞答道:“我闻到这股气味之后,只觉浑⾝元力、晕晕沉沉的难过极了。” 她们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微弱,已到了垂死的边缘。 落魄书生见了这种情景,也是束手无策,转眼一望老叫化,道:“我看他们两人是中了这两头怪兽吐出来的毒气,已⼊半晕状态。老叫化有救他们的方法吗?” 老叫化微微一笑,道:“我⾝上带了一种定神丹,不知管不管用。” 落魄书生道:“不管用不管用,先给他们每人服下两颗试试看。” 老叫化从破褂內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拔开瓶塞,倒了四颗丹丸于手中,向落魄书生微微一笑,道:“我化子生平最怕的,就是男女拥抱,你叫我上刀山下油锅,我绝不会皱眉,若要把他们两人分开来,老脸虽厚,却没有这份勇气呢!” 落魄书生笑道:“想不到你这到处钻的老叫化,还有这等的噤忌!”说着,跃到许青松他们倒卧之处,一手一个提将起来。 老叫化见他将两人分开之后,跟着跃过去,伸手接住许青松,扶着他盘坐地下,把两颗定神丹,塞⼊他的口中,左掌抵住他的人中⽳,助他运气行⾎,使药力早些发挥功效。 落魄书生从老化子手中接过两颗丹丸,也用同样的手法给蒙面女凤洁贞服下。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清醒过来,许青松睁眼看见师妹,不噤俊脸一阵羞红,他急忙起⾝向老化子躬⾝一揖,道:“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思,晚辈感不尽。” 蒙面女清醒之后,睁眼一望,只见眼前多了两位年老之人,和两个貌美绝伦的姑娘,回忆刚才和世兄双双失⾜坠下这暗室中,两人经过一阵拥抱之后,使失去了知觉,心中让感觉有点含羞。 但她有黑巾蒙着面,看不出她的表情。 郭姑娘向她望了一眼,呸了一声,即背转⾝去,眼睛望着石壁。 蒙面女和郭姑娘四目相触,只见郭姑娘长长的睫⽑中,蒙一对黑⽩分明的星眸,闪着人的神光,鼻梁秀,⽩⽩的双颊,吹弹得破,樱桃的小嘴红得像火,人的笑靥,简直可以点燃男人的心火。 她心中暗自忖道:我在未遭难之前,虽不及她的美丽,但也不会比她差多少,现在已落得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世兄虽然一再的表明心志,可是爱美是人类的天,世兄岂能例外… 想念及此,转眼一望许青松,只见他一对眼睛,盯在郭姑娘的背后,一瞬不瞬。 这就惹起她心中的醋火,突然一扬双掌,狠狠的打了许青松两个耳光。 许青松见她这等的不讲理,一声不响就揍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实在有伤自尊心,那能忍受得了,怒喝一声,道:“人”右掌疾扬,一招“推波逐浪”猛击凤洁贞的头。 这一掌是怒极而发,掌势出手,威势非同小可,一股猛烈的掌风,如排山倒海一般,疾撞过去。 落魄书生和老叫化,见他们突然动手打起来,真是莫名其妙。 郭姑娘虽然満肚子的不⾼兴,见蒙面女动手就打师兄的脸光,心中忿忿不平,冷哼一声,骂道:“泼妇!” 凤洁贞听她骂泼妇,心中之气就更大了,双掌左右开弓,右掌硬封许青松劈来的掌势,左掌直击郭姑娘当。 她的功力,远较他们师兄妹⾼,尤其女人起了怒火之后,恨不得把夺爱之人击毙。劲道之強,许青松和郭姑娘都接不下来! 许青松见她击出的掌力奇猛,掌势未近⾝,暗劲已经撞了过来,心头一震,赶忙把劈出掌势收回,横跨两步,同时大声叫道:“师妹快退,这人出手狠毒。” 郭姑娘却不知道凤洁贞的厉害,而且她心骄气傲,眼看猛烈的掌势击到,她不闪不避,想硬自接她一招。 落魄书生在少林寺见她和老和尚对过掌,知她功力浑厚,若让郭姑娘接下她这一掌不死也得重伤,赶忙抢前一步,疾展一招“平分秋⾊”右掌的暗劲,直凤洁贞的左手,左掌的暗劲,硬把郭姑娘躯娇退两步,纵声大笑,道:“你们真是要为情拼命吗?” 郭姑娘粉脸一红,就势向后再退两步,站定⾝形,圆睁一对秋⽔般眼睛,盯着凤洁贞似是气怒已极。 凤洁贞听世兄骂自己人,而对郭姑娘叫的却无比亲热甜藌,这气就更大了,⾝子一晃,双掌一扬,猛向许青松扑去。 老叫化见她动了真火,这地下室又狭窄,若让他们再打下去,势必要闹得不可收拾,不知如何劝解才好,只好⾝挡在许青松的面前,大笑一声,道:“都是自己人,又何必意气用事,非拼命不可呢?” 凤洁贞见老叫化挡在许青松面前,赶忙收势后退两步,脚下正好踏在一个暗钮上,只听“哗啦”一声,突然一阵冷风,由上面吹袭下来。 抬头一望,只见地下室上面的伪装,自动的裂了开来。这一阵冷风,将她气晕的头脑,吹的清醒过来,她圆睁一对神目,向室內溜了一转,眼睛落在落魄书生⾝上,停着不动。 落魄书生哈哈大笑,道:“姑娘,你世兄是一个老实人,他吃的痛苦已经不少了,你就饶了他吧。” 她听落魄书生这样一说,暗道:是啊,我一再的他,尤其是当着众人打他,未免伤了他的自尊心。 眼睛突然转向郭姑娘娇叱一声,道:“你这个狐狸精小心就是,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一⾝臭⽪,活活的剥了下来。” 郭姑娘翻腕拔剑,就想和她拼命,落魄书生眼见情势刚缓和下来,这一来又要挑起战端,赶忙跃到郭姑娘⾝前,把她的剑夺下,喝道:“你是⼲吗?” 凤洁贞见落魄书生对自己有救命之思,只好趁风收帆,猛然拔⾝跃起,直向室外了出去,她的⾝子刚刚窜了出去,那自动裂开的洞口,又立即合上,恢复原状。 落魄书生见蒙面女人自行走了之后,吁了一口冷气,道:“郭姑娘,你真不知轻重,这蒙面女的武功,你没见过她施展,今天若起她的真火,我们这五个人,一个也别想逃出她的手下。” 郭姑娘听他责备自己,心中十分委屈,但落魄书生救过自己两三次命,不便出言相撞,只好埋下头不答。 落魄书生转眼向许青松望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许老弟,你是怎么落下来的啊?” 许青松含羞说道:“我跃进阵中,并未受到阻击,在阵內横冲直闯了一阵,见她正在追击一个敌人,我随后退来,忽觉脚下踏空,⾝子急速下沉…”说此,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在往下说。 他们五人转⾝走出这间腥气恶心的地下室,沿着地道走去,所经过之处,机关埋伏,都已经被人破坏无遗。 老叫化突然怪叫一声,道:“啊!怪哉!怪哉!这么精巧的机关陷阱,都被人破坏,埋伏也完全清除,却见不到一点打斗迹像,这深⼊暗室的人,不但精通土板之举,而且武功也到了不可思议之境了。” 落魄书生回头一望,道:“老叫化,别大惊小怪,来人就是精通土板之学,也不能如⼊无人之境,若我猜想不错,不是內应的人悉机关陷阱,就是持有蓝图。” 老叫化点点头,道:“你这猜想很对,老叫化相信。” 郭姑娘在宾楼听过落魄书生说,他有个儿子叫胡少华,晋省就学失踪,但他本人姓申,怎么他儿子会姓胡,真是奇怪,他说的胡少华,是不是她的表兄,很想向他问个清楚。仔细看他的像貌,和胡少华⽗亲的像貌相似。 但她是个心⾼气傲的姑娘,在宾楼和落魄书生口角之后,岂肯低头向他请教,一直闷在心里。 自从⼊了这荒冢之后,落魄书生处处舍命援救自己,对落魄书生不満之心,一变为敬佩感起来。 她见落魄书生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就想提出心中的疑问相询,但落魄书生先开口,她在等老叫化说完之后,接着问道:“申伯伯,你在宾楼所说的胡少华,是不是湖南汝城人氏。” 落魄书生听她突然叫起伯伯来,很感觉意外,但珠儿叫她姐姐,她叫自己伯伯,也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她是一位眼⾼过顶的姑娘,这就难得了,他模棱两可的答道:“是不是汝城人,我可不大清楚,姑娘问我这话是甚么意思啊?” 郭姑娘道;“老前辈说的胡少华,若是汝城人,那么他就是我的表兄,不知老前辈晓不晓得我表哥被何人害得不能以目见人,而且又不知道从那儿学来一⾝惊人的绝技。” 落魄书生回头一望郭姑娘,笑道:“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些问题我也不清楚,现在你已经知道蒙面人,就是你所要找的表哥了,再见面时,你揭开他的蒙面黑巾看看,就知道了啦!” 郭姑娘道:“下次我见了他,非把他的蒙面黑巾揭下来看看不可。” 蓦地—— 一阵喳喳的声音,由前面隐隐隐传来,空气中还夹着一股浓厚的⾎腥味,仔细一听,声音甚是复杂,似是很多的动物,在啃嚼食物。 落魄书生脚下加快,循声疾步走去,蓦见一群豺狼,关在隧道左铁栅內,正在啃嚼死人的尸首,⾎腥味扑鼻呕。 抬头一望,只见铁栏上,悬挂了二木牌,写道:“豺狼当道,尸骨无存。” 另外添写了四个⾎红的字:“犁庭扫⽳,金刚之⾝。” 他们站在铁栏边看了一阵,见抛进铁栏的尸首,有三四十岁之多,所穿的服⾊,和在荒冢中所见的人完全相同,定是宅的罗喽无疑。 那些人恐怕都没有死,是被人点了⽳道之后,抛进去的。 只见被豺狼啃死的人,⾎⾁模糊,惨不忍睹,郭姑娘和百花女看了这种情形,就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这惨绝人的场面。 百花女伸手一拉落魄书生的⾐袖,道:“⼲爹,这场面太残酷了,我们快走吧。” 许青松这一路来,受的委屈太大了,他一直没有说话,他站在铁栅跟前,见一头豺狼咬的那个人,不断地惨叫,人类的同情心,油然而生,他猛然举剑向那头豺狼刺去。 但有一道铁栏隔住,没有把那头豺狼刺到,只吓得铁栏內豺狼窜。 那些没有被豺狼咬死的人,闭目就等着死神的降临,尝受这被豺狼啃噬的惨刑。 豺狼惊得窜之后,踏得那些闭目等死的人,不住的叫唤,一片惊呼之声,闻之令人起了不安的震颤。 老叫化子眉头一皱,道:“这些豺狼实在害人不浅,我们得想个法子,把它杀死才好。” 落魄书生点头笑道:“老叫化子慈悲心肠啦,杀这些猛兽,倒不如杀宅的人。” 郭姑娘突然睁开眼睛说道:“宅的人处心积虑,布下这陷阱害人,固然可恶该杀,但这些豺狼留下也是大害。” 落魄书生突然一举意形剑,舞起了一才威猛剑影,猛向铁栏卷去,只闻千片惊人的嚎叫,剑光过处,那些豺狼不是肚破肠流,就是断头流⾎。 他手中的意形剑不停地挥动,嚎声也是不绝于耳。 仅片刻之间,那数以百计的豺狼,被杀的一头不留,兽⾎人⾎参合从铁栏內流了出来,真是⾎流成河,腥气充満隧道。 落魄书生将豺狼斩杀之后,又领先沿着地道继续前进,这隧道曲曲折折,但所有的机关陷阱,悉遭破坏,他们一路走去,倒不必担心,很顺利的通过。 走了一阵,隧道突然有了忿道,抬头一望,只见墙壁上写着,右走断魂窟,左走大罗殿。 以字义来解说,左右隧道都是绝路,若是走⼊蒙面人所走的一条隧道,倒可不用担心机关陷阱,但蒙面人无分⾝之术,岂能将两条隧道的机关陷阱,全都加以破坏。 落魄书生站定⾝形,略一琢磨,便向左走去,大约是走了五六丈远,拐了一个弯,只见石门上写道:“宅阵地非请莫⼊。” 他暗骂一声:“狗庇。”便推门而⼊。 走⼊石门便是一间华丽的地下室,室中的装饰,没有一样不是贵重而又堂皇的,这儿的通风设备,比先前经过之处,还要完善讲究,虽是地下室,空气的流畅,却不次于普通房屋。 越过这间华丽的地下室,经过一段很短的隧道,悬着一块帘布,绣着温柔乡三个大字。 落魄书生走过去,掀开帘布一看,里面是一条顺坡而下的隧道,两边是一间连一间的地下室,房门上低垂绣着有不同的花样的帘幔,但都非常精致美观,右边地下室的门额上,都悬着一块⻩金闪闪金牌,金牌上刻着,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等字样,左边房上悬的是洁⽩的银牌,上面也刻有“子都”、“潘安”、“宋⽟”、“卫邦”等代表男的字样。 老叫化和落魄书生都是见多识广之人,看了那些题字后,就知道老怪所玩的是什么花样子。 他们经过那些房口之时,房內散出浓厚的胭脂香粉气息。 许青松和二女随在落魄书生的⾝后走去,远看都不敢向房內一看,怕看到里面的无边舂⾊难以为情。 老叫化走最后,他偷眼向左边帘內一望,把他肚子里的酸⽔都吐了出来 只见里面住的,都是一些年轻秀逸的少年,打扮得不伦不类,真是怪样百出。 落魄书生刚走到悬有“羞花”字样的房门口,蓦地门帘一掀,只见一纸捻,向他眼前疾而来,心头猛然一惊,但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接住,打开纸捻一看,只见写道:“宅大部机关陷阱,都由十妹作为內应,导引蒙面人予以破坏,据传报已破至断魂窟,你们同来之人,现困大罗殿,火速去救援。” 这个向落魄书生等示警的人,正是那作內应纤小人影结拜的异姐妹九女人,她以为落魄书生和天宏方丈等人,也都是赶来破宅的人,故而示警。 落魄书生看完之后,转眼向房內一望,只见门帘低垂,一点声息无有,暗道:这宅的机关,布置得真有巧夺天工之妙,但这示警的人和十妹是甚等的人呢?倒叫人坠⼊五里雾中。 他刚想抬脚向前走去,突然又来一张折叠成方块形的纸,即忙接住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简单的出⼊图。 走在后面的四人,见这突然的变化,都不噤暗自吃惊,但看过之后,大家松了一口气,老叫化向落魄书生附耳轻声说道:“快走,迟则生变。” 落魄书生点点头,没有答话,立即放腿按着图中指示一道路,向前疾奔。 由这温柔乡到大罗殿,尽是倾斜向下的梯级石阶,这一路并无机关陷阱设备,平时通往岔道的门,均是被十妹的受意,私自打开的。 走完梯级石阶,便是一条宽敞曲折的隧道。转过几道弯,忽听得一声震耳聋的哈哈大笑,道:“各位若能听在下一言,不但可以消弥浩劫,并且保证今后武林中太平无事。” 他们一听,不由全是一怔,落魄书生抢前一步,走至隧道的尽头,只见一道铁闸,悬在隧道上面,人要躬⾝才能进去。 他先伸颈向內一探望,只见一间很宽敞的地下室,左首有一半月形,两尺来⾼的台子,一个五六十岁,面⽪⽩析无须,男不像男,女不似女,怪气的老人。 ⾼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満脸露出得意的神⾊,一对锐厉慑人的目光,出两道威芒,注视台前两边坐的天宏方丈等人,溜来溜去,似是等待他们的答复。 他的⾝侧左右站着八个佩剑的大汉,个个圆睁凶目。 台子的对面和左右两边,也各站着八个大汉,所带的兵器却不一样。 老怪对面的八个大汉,是一列的三节铜,闪闪⻩⻩,气派不凡。 左边八人手中持的是寒光耀眼的大刀,个个精神抖擞,虎视耽耽的注视着天宏大师等人,只要他们稍动一下,就要将天宏大师等人置于死地。 右边所站的都是年青的汉子,他们所持的是长矛,尖磨得雪亮,头上系了个红绳,真是四面埋伏,八面威风。 天宏方丈等人坐在老怪的对面,每人面前,都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有茶有酒,还有一只肥嫰的烧鸭,但都完整未动。 他们听了老怪的话后,个个面⾊疑重,互相观望,半晌也没有人开口答话。 那怪气的人,又是一声哈哈大笑,震得地动椅摇,笑罢说道:“各位不肯答话,是不想听在下的话了…”说此,微微一停,又道:“蒙面人的武功,各位是知道的了,若我把蒙面人放了出来,各位能逃出他的手下吗?孰轻孰重,请你们各位思量思量,在下绝不強人所难。” 郭姑娘听说蒙面人被俘,而且刚才那场虚惊,仍然记恨在心,一看老妖怪⾼居太师椅上,料定他是宅主人无疑,就抢⾝向前。 落魄书生赶忙拦住她,轻声说道:“别冲动,大胆妄为,个人生命事小…” 话声未毕,又听老怪说道:“各位想明⽩没有?让你们考虑的时间,已不多了!” 落魄书生突然放声大笑,道:“片言可解武林劫运,难道各位都听不人耳吗?怪事!怪事!” 说完,⾝子微躬,走⼊大罗殿。 ⾼坐太师椅上的老怪,见落魄书生等人,从温柔乡的地道中走了进来,心中猛然大惊,得意的神⾊,立即变得惊惶不安。 落魄书生等五人,从地道中走⼊大罗殿,竟然未能得到报警的消息,不说老怪惊愕,就是站在四周的四排壮汉,也暗暗惊骇,面露恐惧之⾊。 站在老怪两侧的十六个大汉,个个圆睁怒目,拨剑出鞘,就向五人面前冲过去。 老怪心中虽暗生惊栗,但表面仍強作镇定,见⾝前十六个大金刚,想立即动手,赶忙以目示意,不要冲动,接着哈哈大笑,道:“五位既然赶上这个人生难得的机会,倒是幸运之至,请坐,请坐。” 他不等落魄书生答话,转眼一望站在他左边的一个吩咐道:“你进温柔乡看看,十位夫人休息了没有?我立刻就来。” 那个大汉向他面前横跨一步,躬⾝一揖,道:“遵命!”立即转⾝,放开大步,向落魄书生等人进来的地道走了进去。 落魄书生领着四人,直向前面空位走去。 天宏方丈等人转眼一望,见是落魄书生突然来到,不由胆量陡壮,个个面现喜容。 落魄书生捡了一个空位坐下之后,朗笑一声,道:“落魄书生一向所期待的,就是希望赶上人生最后的归宿的道路,可是…可是…” 老怪听他的答话,便料到对方已经悟透自己说话的含意,当下心里暗暗骂道:你这几穷骨头,若能逃出我这暗室,就算你有福。 于是接着他的话声,说道: “阁下或许时来运转,上了你所期待的命运了,也未以知。” 落魄书生仰脸一阵大笑,道:“但愿如此。” 他们两人针锋相对,随时都有立即动手之可能,大家心情都非常紧张,暗暗运功戒备。 老怪见落魄书生等人进来,没有得到示警,就很感诧异,他派去侦察的大汉铁金刚别家宝,去了这么久,又未见转来,他心中更感不安,坐在太师椅上,就似坐在针毡上一般。 他表面虽然镇定,但掩饰不了他內心的紧张神情,天宏方丈等人,眼光是何等的锐厉,那有看不出之理。 众人见他心神不定,这宅似是有了严重的变化,但大家都耽心他存下同归于尽之心,那真不容易逃出这地下室去。 尤其他们进⼊这地下室之后,已见他把⼊口的大门紧闭起来,就是冲破⼊口的大门,也不容易冲出那长有半里的隧道去。 落魄书生和老化子神⾊都异常镇定,老叫化见各人面前,都摆着酒菜,他一拍桌子,大声嚷道:“赶丧事,老叫化当然够不上和各派掌门人的待遇,但我们就要一同进鬼门关了,尔这做主人的,应该要一视同仁才是,为甚么厚此而薄彼,不请我们吃人生最后的一怀酒啊。” 环视四周的大汉,见老叫化猛拍桌子,统统扬起兵刃就要围攻上来。 但见老怪眼光向各人一扫视,便又站定⾝形,可是各人的眼中,都含着愤怒的火焰,视着老叫化和落魄书生,一瞬不瞬。 老怪早知神州丐侠是最难惹的人物,他要挟各位掌门的目的,是想要各位掌门答应拜他为武林盟主,以后听他的调遣。并无意置备人于死地,所以老叫化大发雷霆,厉言指责,他并不生气,哈哈一笑,道:“范大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人并没有什么恶意…”说此突然住口,转向右首的一人喝道:“快去吩咐厨房,再来五份酒菜。” 那大汉答了一声:“是!”转⾝走下台子,转向左边,一按壁上暗钮,只听一声“唾唾”之声,壁上自动的裂开一扇门来。 片刻之间,大汉⾝后跟着走出来五个秀美的姑娘,每人托着一个盘子,直向各人面前走来。 那个大汉站在门口,等五个姑娘把酒菜,送到各人面前转⾝出去之后,仍然把暗门闭上,才走回原来的位置站着。 这一对穷鬼,见了酒菜,正好抓到庠处,捧着酒壶就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老怪又派花金刚焦百南到温柔乡去侦察,也是一去不回,心中之不安,比烙铁烙心还要难受,但他功力深厚,表面仍然镇定如常。 落魄书生捧着酒壶,如长鲸昅⽔一般,一口气喝下半壶,他缓绥放下酒壶,朗笑一声道:“阁下片言能息武林纷争,他们掌门人听不⼊耳,落魄书生倒愿闻其详。” 老叫化赶忙把酒壶放下,举手大声嚷道:“不成,不成,如果武林中人都听他的话,从此以后,武林中太平无事,无一人随心而为,我老叫化没有热闹可赶,岂不活活要饿死。” 众人听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心中暗暗吃惊,忖道:今夜有他们两人在此,一场生死的搏斗,是避免不了的了。 老怪冷笑一声,道:“蒙面人声言杀绝武林中人,并非虚言,他人单势孤,虽不⾜轻重,但不把他除去,也是武林中的一大威胁。” 郭姑娘听他说要把蒙面人铲除,呸了一声,道:“不害躁,你自己都难保,还敢胡吹。” 站在老怪左边的石金刚严化模,猛喝一声,道:“你这⻩⽑丫头,敢出言不逊,骂我们教主,简直是不想活了。” 郭姑娘冷哼一声,道:“我骂了他,你敢对我怎么样?” 严化横那还能忍受得下,⾝形一晃,就向郭姑娘扑去。 老怪见郭姑娘美的如天女下凡,他心中早就动了郭姑娘的念头,他赶忙把石金刚喝住,道:“转来。” 石金刚听教主叫转去,连大气都不敢哼,乖乖的走向原处站着。 老怪不但不生气,反而向她陪笑,道:“姑娘,别和他一般见识。” 众人知道他的险,暗中都替郭姑娘担心。 落魄书生笑一声,道:“你说得不错,难道你能把蒙面人制服吗?” 老怪点点头,道:“制服一个蒙面人,那算得了一回事,但真正威胁武林的,倒不是蒙面人,而是混合派胖和尚他们。” 几个掌门人和洁贞子师兄弟,听他这一说,都不噤暗中大吃一惊。 天宏方丈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施主,听到他们有什么不利武林的举动吗?” 老怪心中虽感不安,但表面却装着自我得意的神⾊,晃晃肩头,笑道:“混合派九个叛派的兄弟,都是当今江湖中九大门派武功出众的弟子,因不満掌门人的作为,赌气出走,他们九人相见之后,臭味相投,便结为生死之,互相换各门派不传的秘技,取各派之长,独创一种奇特的武功,定名‘九九归源’,不但破各派的武功易如反掌,而且成为当今武林中一种⾼不可测的武学。” 各派掌门人及洁贞子师兄,都听得心中暗自哆嗦。 落魄书生和老叫化却好似不闻,只愿吃喝,两人口中油腻腻的,那等怪像,真是滑稽极了。 二女见他们两人那种饿相,用手蒙着嘴巴,暗暗好笑。 老怪看天宏方丈等人,面现惊讶不安之⾊,又继续说道:“他们九人在蒙面人没有贴出布告之前,效有意发功攻势,一鼓作气,想把武林各门各派消灭,独霸武林。” 落魄书生把自己面前酒菜,吃完之后,仍然感觉不够过瘾,把二女面前摆的一齐搬了过来,吃得精光,放声大笑道:“我们暂时不淡混合派之事,只要你能把我们追随的那个家面人,擒来给我看看,我们一切听你的就是。” 老怪哈哈大笑一声,向天宏方丈等人问道:“各位都同意吗?” 老叫化首先举手嚷道:“老叫化同意。” 各派掌门人及洁贞子师兄弟等人,却不像他们二个玩世不恭的人一样,就是信口答应,即使到必要时他们可隐迹埋名,永不过问江山是非,不了了之。 但他们⾝为一派掌门人的⾝份,那就不同了,一言一行,都⾜影响本门本派的声誉威望,不能不慎重考虑。 万一蒙面人真被他利用陷阱机关擒住,后果就不堪设想,兹事体大,谁也不敢立即答应。 落魄书生转眼一望天宏方丈朗笑一声,道:“他若真的将蒙面人擒住,倒是武林中的大幸。就恐怕没有擒住,害得要尊他为武林盟主还要大啊。” 天宏方丈见多识广,体会的能力当然也很強,尤其他们知道落魄书主做事不糊涂,他一语双关的话,那有听不懂之理,他合掌当,⾼喧一声佛号,道:“施主如果真把蒙面人擒住,老衲为了挽救武林浩劫,愿同意申施主的意见。” 话声甫落,其他四派掌门人和洁贞子师兄弟,也齐声附和。 老叫化把啃完的腿骨,往地下一抛,只闻铿铿之声,低头一望,但见那腿骨,一半揷⼊地上的铁板之中,心头一震,暗骂一声,道:老贼真可恶,这地下也暗设了陷阱。 心念一转,摆头晃脑的说道:“我老叫化要升天啦,我们这两个不⾜轻声的穷酸,答应尊他为盟主,也还罢了,想不到你们都是当今江湖的掌门人,竟然也肯尊他为盟主,完了,一切都完了。” 众人知道他说的虽诙谐,话中却寓讽刺之意,听了各自蓦然一笑,目光转向老怪的脸上。 郭姑娘不是在温柔乡“羞花”房门口,看到了那暗中示警的纸条,这时她真会不顾一切,仗剑直扑老怪,和他拚命了。 她虽然不相信表哥会被他擒住,但心中仍似小鹿打撞一般的不安。 在这等场合之中,许青松和百花女却没有说话的机会,只好静静听他们说。 老怪听他们都愿意尊他为武林盟主,得意地哈哈大笑,笑声落后,又一沉脸⾊道:“各位不后悔吗?” 落魄书生仰脸放声大笑,声音宏亮震得这大罗殿嗡嗡回鸣,笑罢说道:“喏,你也不放眼瞧瞧,这些是甚等样的人物,说话那有不算之理,你还是把蒙面人押解到这里来,好让我们看看他的真面目,把他当场杀死也好消弭一场武林浩劫,使大家安心啊。” 老怪虽然得到伏守机关处的人,以传音⼊秘传报,早已知道蒙面人,由荒冢的暗门,深人宅,连破好几道机关陷阱,但他还不知道第十房名誉夫人,背叛了他,盗取宅的蓝图,作了奷应,而且蒙面人只破了几道简单的机关陷阱,蒙面人到了断魂窟之后,就未再得报传报,以为蒙面人被困断魂窟了。 他抬眼望着守在对面手、握三节⻩铜的八个大汉,吩咐道:“你们快去断魂窟,将蒙面火捆来,给大家验明正⾝,然后就地戳杀,消除武林威胁。” 老怪自我得意的放声大笑,笑罢,转眼注视站在他左侧的⽩面金刚任东源,道:“你快去厨房传谕,通夜整治酒席,为各位大侠洗尘。”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今夜是各派拜我为武林盟主的大喜⽇子,也应该大肆庆祝一番啊。” 他自我陶醉的自吹自播,更增加各派的掌门人的惊惶不安。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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