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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落星追魂 作者:萧瑟 | 书号:41285 时间:2017/9/18 字数:239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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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弦月冷清的挂在苍穹上,显得有些一寂寞。 远远的天边,几颗星星在孤独的眨着睡眼,也许在除夕里,人们只顾着守岁,再也没人出来赞赏星星一番,所以这些小精灵觉得无聊而昏昏睡了。 李剑铭腾⾝飞起,横空御风而过,两个起落便已跃出十多丈开外。 他⾝在空中,便已见淡淡的月光下,有着四条人影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站好,每人面面相对着。 此时他们齐都闻声往这边看来,每人睑上都带着一种不同的情绪。 从那些闪亮有若星星的目光里,他可以看到其中有诧异,有惊奇,也有欣喜。 他曳着袍角自空中飘坠而下,正好落在那四人的中间。 他⾝子刚一站稳,便听一声冷哼,自北边击来一道轰轰的刚猛掌劲,朝他⾝上撞来。 他轻哼一声,右袖往外一拂,平和柔软的一道气劲,已经布満整个右侧空间,往外兜去。 两道掌劲一触之下,仅仅一声轻响,便已粘在一起,没有动静。 李剑铭掌力刚与对方接触之际,便觉对方的掌劲是刚猛一路的,岂知对方一缩一伸之际,竟然又透出股软柔的力道来,刚柔并济的挡了过来。 他心中微惊,侧目一视,但见是个⾝穿⻩⾊⾐袍的年青人,那⾝⾐袍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在月光下竟也闪出烁烁的光辉来。 他正在忖想那人该是属于那一派的,突地⾝后悄无声息的袭来一溜风声,接着听到公孙飞鸿在喝道:“铭哥!小心背后。” 他怒气一起,右手手掌往下庒低两寸,汹涌而出的无匹掌劲,顿时将对方击出数丈之外。 他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已将断剑拔出,挥动之间,⽩光缭绕“呛呛”两声,已将那自后袭来的兵刃削断。 他自剑芒隙里看去,见到偷袭自己的是一个⽟面朱,头东金冠,⾝着金边绣带的俊俏青年。 此时正満面惊诧的挥舞着一枝被削得仅剩尺余的宝剑,以判官笔的招式,护住⾝子。 李剑铭冷笑一声,剑光掣动,银蛇舞,呛呛两声,又将对方宝剑削断两截,只剩下七寸长了。 那人未料李剑铭拔剑如此快速,而且又是削铁如泥的宝刃,故而手中兵刃被削,顿时一窒,而致被李剑铭抢得先机,得自己退出数步之外。 这时他手中仅余七寸锋刃,急促间,他喝了一声,以匕首的刀法,使出一路诡绝奇异的轻巧招式来。 他上挑,下挡,斜削,横劈,直刺,刀风霍霍间,一连使出十二招,方始将李剑铭剑势遏住 李剑铭嘿嘿冷笑一声道:“没这么容易吧!” 话声里,他剑势—敛,斜滑两步,手肘一退间,呛地一声,又将对方七寸锋芒削断,仅余下一枝把柄。 那人面⾊登时大变,他大喝一声,用力将手中的剑柄掷出,⾝子却倏然滑后五尺之外,伸手在间,待拔出自己的兵器—— 李剑铭见到对方将剑柄掷来,他哈哈一笑,嗤嗤声里,已将那个剑柄削成九截,他这一式正是落星剑式里的第三式“云星闪铄” 他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一连挥出九剑之多,只见剑芒暴涨,幌动之间,截截断柄落在地上。 他耳边响起两声喝好,眼见那人伸手到,拔出兵刃,他喝道:“留下点记号吧!” 他疾而去,有如⽩虹贯⽇,一溜剑光朝那人前去。 他的去势如电,那人尚不及将兵刃拔出,便已见剑光及体,只得⾝子一侧,双掌劈出一道寒煞掌风往李剑铭面门扑去。 “嗤”地一响,李剑铭剑尖断丑已经触到对方右胁,岂知仅只削⼊半寸,便不能刺⼊,他心里惊忖道:“这人又是⾝穿坚甲,他是河套天娱宮来的。” 他剑势受阻,便觉寒煞之气扑面而来。 没有任何考虑,他一个⾝子便已如一片叶子似的飘了起来,往后移出丈外。 剑风一敛,剑已⼊鞘,公孙飞鸿喊道:“铭哥!你好吧!” 李剑铭点一点头笑道:“我没什么!喂!你怎么到了这里?” 公孙飞鸿道:“我跟师祖一起来的,姐姐已被师祖救去了…” 李剑铭一楞,惊喜道:“什么!慧琴已被你师租救去?哦!你师祖是一个有着一字胡,手拿了一幅算命的⽩布幡,还戴着一付老花眼镜的…” 公孙飞鸿点头道:“正是,他是我师祖,姐姐现在已被救去,她…” 他正说到这里,一个冷冷的声音道:“阁下若有家常话,等以后再说吧!这不是敍家常的地方。” 李剑铭一见这人正是刚才出掌攻袭自己的⻩袍汉子,他说道:“你噜苏什么?吃了一掌还不够吗?” 那人睑上红了红道:“哼!一掌算得了什么——” 李剑铭朗笑一声道:“那你再吃一掌看看——” 他斜⾝跨步,滑出五尺之外,轻飘飘的拍出一掌朝那人脸上拍去,运至半途,他掌势一顿,幌动之下,那后发的左掌已先至,拍到那人腹小。 那人没想到李剑铭会说到就打,眼前一花,无数的掌影,缤纷错综的往自己面门拍来。 他曲肘沉肩,左掌一挥而出,右掌却拐一半圆朝李剑铭背后拍去。 他掌势一出,即觉腹小风声响起,心中微微一惊,左掌不动,直拍而去,右掌却诡异无比的弯转过来,往下拍去。 啪啪两下,四掌相拍,李剑铭纹风不动,但那人却⾝子摇幌了一下,退后了两步,显然双方功力,还相差了一段距离。 那人⾝子一顿,却突地听见一个沙哑的嗓子响起道:“哇呀呀!这是‘无骨掌’,你是东海⻩沙一脉的?” 这人斜眼一视,见到一个鹑⾐百结的老叫化,以及一个美丽清香的姑娘飞⾝而来。 他双眉一扬道:“来者是丐帮弟子?在下正是⻩沙一脉第三十二代弟子⻩沙一鸥。” 老叫化一拱手道:“呵呵,我乃丐帮帮主飘渺酒丐,想不到⻩沙一脉绝迹江湖百年之久,竟出了个阁下如此好手,但不知为何来到中原?” ⻩沙一鸥道:“在下奉师命到中原找贵帮有事,不料属下却遭⽟面煞魔杀死,故而…” 李剑铭俊眉一轩,他回⾝对⽟面煞魔道:“你们天娱宮妄杀无辜,竟敢欺负到我落星追魂头上,敢情真的不要命了,河套煞君现在那里?” ⽟面煞魔此时已经将中盘着的兵器拿了出来,他左手摸了摸胁下适才被削之处,发现外层硬甲已被削开约五寸的长孔,幸好没有把內面的里甲削穿。 他心中惊骇之下,冷哼了声道:“凭你落星追魂这个头街,倒也不见得多了不起,还没有资格问家⽗的行踪…” 他说到这里,老叫化呵呵一笑,揷口道:“他落星追魂没资格问,我老叫化该可以吧!喂! 你姓什么?” ⽟面煞魔望了老叫化一眼道:“我姓王,你问这个⼲什么?” 老叫化嘻地一笑,他正容问道:“我想要请教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人家骂人,总是骂王八,不骂王七,也不骂王九,你姓王,这个原故你总知道?” ⽟面煞魔没想到老叫化会问这个怪问题,他一楞道:“这…这我不知道。” 老叫化板起个脸孔,肃然地问道:“你有没有读过家百姓?” ⽟面煞魔点头道:“这我倒知道。” 老叫化说道:“既然你曾读过,你背给我听听!” 落星追魂皱了皱眉头,他不知老叫化捣什么鬼,竟然在这当儿问这个问题,把家百姓给提了出来,尤其那一付装出来的模样更使人忍俊不住。 ⽟面煞魔満腹疑云地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老叫化道:“好,你数一数,王字是第几?” ⽟面煞魔点头道:“不错,王八不错,是王八!” 他这话一出,场中冷冻住的空气顿时融化了,首先李剑铭忍不住捧腹大笑,接着每个人都领悟出其中奥妙来,齐都大笑起来。 老叫化涕泗直流地说道:“王八,不错,你正是王八。” ⽟面煞魔这才悟出自己被老叫叫化拐了个圈子骂了一顿,他狂吼一声,手中“霸王鞭” 一摆,乌光闪闪,狂风飕飕,朝老叫化当头砸去。 老叫化怪叫一声道:“你自己要做王八,还能怪得了我?” 他竹杖一掣,绿影横空而起,向那砸下的覇王鞭。 “噗”地一声,他手腕一震,⾝子噤不住大力一撞,往后倒退了半步,方始站稳⾝子。 他怪叫道:“哇呀呀!你这王八尾也可真重…” ⽟面煞魔満睑铁青,他一带鞭尾,猱⾝而上,又往老叫化扑去。 他手中的长鞭耝有鹅卵大,鞭头还顶着一个⽩头骷髅,挥舞之间威力长达丈外,风声咻咻,乌光呑吐,已将老叫化圈在光圈之內。 老叫化仗若一套轻巧灵捷的杖法,闪、腾、转、挪、奔跃那圈鞭影的隙里,倒也很是从容。 李剑铭走到刘雪红⾝旁,对公孙飞鸿招了招手。 他说道:“这是慧琴的弟弟公孙飞鸿,现在是所谓武当夺命剑客,你可要小心点哪!” 公孙飞鸿尴尬地道:“铭哥说笑话,我实在是一点都不行,妄自起绰号…” 李剑铭笑了笑道:“这是峨帽的罗刹仙子刘雪红,她…” 他话还未说完,一直站在东边没有声张的那个⾝穿银灰⾊⽑裘,头带毡帽的年青侠士飞跃而来,动地问道:“什么?刘雪红?你是刘雪红?” 李剑铭剑眉一轩道:“阁下何人?” 那年青侠土似是也感到自己失言,他恭然一揖道:“在下天山冷锋一剑刘怀冰,因舍妹亦是刘雪红…” 他话还没说完,刘雪红惊喜地叫道:“刘怀冰?你真是怀冰哥哥?” 刘怀冰动地双手握住她的双臂,说道:“啊:你真是我的雪红妹妹?” 刘雪红珠泪抛出,她喜极而泣,喃喃道:“哥哥!啊!哥哥!” 在这冬⽇的夜里,那些冷清的空气,此时都被这股喜气给变得温暖了,彷佛这种气氛也传染给了别人,李剑铭噤不住热泪盈眶,他呆呆的凝望着在喜悦地拥抱着的这对分别了十多年的兄妹。 他想到了从自己生下来以后,即一连串的遭受到许多的磨折,没有兄弟,没有姐妹,也没有一个亲人存在于世界上,他孤单地承受着一切命运所给予的安排,其中有好的,也有坏的,有值得欣慰的,也有值得辛酸的… 但是那些毕竟已经过去了,随着岁月的过去,而被抛至⾝后,目前,就像这一年中最后夜一样,过去了,就有另一个新的明天,新的岁月来到… 他茫然了,因为他所感触列的,和刘雪红她们兄妹所感受的是完全一样。 人们,当极大的喜悦或哀伤来到的时候,往往是会感到不知怎样才好,从茫然中,他们只能找出笑或哭来表现出他们的情绪,其他的一切都会在茫然中消失了,本想都想不起来。 他怔怔地望着,直一个手掌落到他的肩上为止。 他回过头来,一见公孙飞鸿拍他的肩膀,他默然的点了点头,以询问的眼光望去。 公孙飞鸿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铭哥,她是谁?” 李剑铭回答道:“他们兄妹离别了十几年,直到现在才相逢,所以…哦!我问你,你姐姐还好吧?”他轻轻的擦乾了挂在而上的眼泪,关切的问着。 公孙飞鸿点点头道:“我和师祖救她出来后被他们发觉了,所以追了过来,师祖引走几个人,我在这儿碰到了他们…” 正当这时,老叫化大嚷道:“老弟,救命哪!这小子鞭上还装有暗器呢!” 他闻声看去,但见飘渺酒丐仗若一枝绿竹杖,堪堪敌住了⽟面煞魔的覇王鞭,这时正是使到打狗杖法的第一招,所以他知道二十招內老叫化绝对没有问题,于是他望了下尚在说着话语的刘雪红,回过头来问道:“你现在歇在那里?” 公孙飞鸿道:“二郞庙。” 李剑铭道:“那个二郞庙?” 公孙飞鸿道:“在城北一个土岗上,离这儿大概二十里路。” 李剑铭点点头道:“等这儿事了我们一起去吧!” 他顿了一下道:“哦!在宮里还有一个老人家,你们有没有…” 公孙飞鸿摇了头摇道:“我没有见到他…” 正当这时,老叫化嚷道:“老弟,你再不来,我老叫化可要归位了。” 李剑铭一见此时⽟面煞魔鞭法已经使开,有如一个鱼网似的,将老叫化密密的困住,几乎毫无反击之力了。 他匆匆说了声道:“你等一下,我教训这家伙后再来——” 他这来字才一说完,便已见那⻩沙一鹃飞⾝跃了上去,他喝了声道:“等我来!” 淡影似风,话声未完便已飘到老叫化⾝前,人影一闪间,他已扑进那道鞭影里。 ⻩沙一鹧⾝子才一到,便已见到李剑铭跃进⽟面煞魔的圜影內,他心中大惊落星追魂轻功超绝,竟到了无影无踪的地步了。 他心知⻩沙一脉轻功超绝,且能以独门方法速成,但以自己将近十年的修练,也未能达到落星追魂如此的地步,怪不得他一到中原,便惊问落星追魂的威名了。 他⾝形一顿,双⾜刚一着地,便又倒翻而出,落在六尺之外,看着落星追魂施展手段。 李剑铭⾝子刚一欺⼊对方鞭圆之內,便双手箕张,迳自往鞭头骷髅抓出。 老暗化叫道:“小心那上面有毒——” 他⾝子一转,便从李剑铭胁下钻出来,大大地吁了口气,退⾝丈外看着李剑铭与⽟面煞魔拚斗。 李剑铭向来痛恨河套天娱宮里来的人,这下又知对方兵刃浸毒,他嘿地冷哼一声,手上力道一加,改抓为劈,劈将出去。 他的掌力浑厚之极,嘭地一声,将那鞭头的⽩⾊骷髅击得粉碎,带着那条耝若鹅卵的鞭⾝将开去。 李剑铭斜踏一步,右臂一伸,两指已敲到对方“腕脉⽳”上。 ⽟面煞魔招式被封,空门毕露,再也不及变招,眼见对方两指已经伸到手背之上,他手腕一翻,以鞭⾝朝对方手指扣去,自己⾝子却滑出三尺之外。 李剑铭笑一声道:“我正要你这样!” 他左手袖袍一卷,已将这条长鞭卷住,朝地上一扔,随着⾝形的扑上,以一种类似“大擒拿手法”的绝招,朝对方臂上扣去。 ⽟面煞魔⾝形一退,立即撮一声呼啸,双手连翻中,又已拿到两枝短剑。 他闷声不响,刷刷两声,短剑脫手去,急如疾矢,但见两道⽩光一闪,便已到李剑铭前。 李剑铭仍然飞跃而来,但是他的⾐袍却在这一刹那鼓起⾼⾼的,彷佛吹风鼓涨似的。 那两枝短剑一触他的前,但听噗噗两响,便已自前滑落。 他右手一抄一挥,咻咻—— “啊!”⽟面煞魔刚转⾝奔出五尺,便已仆倒地上,他的两条小腿正好被这两枝小剑洞穿。 剑上力道很大,使得他仆倒在地,正好钉在雪地上。 李剑铭正待飞⾝擒住他时,突地—— 一声如雷的声浪,自空中撞进他的耳鼓,顿时嗡嗡之声响満耳里,耳鼓都在发痛。 他心头大寒,想不到天下还有何人能具此功力,他一惊之下,往着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雪地上一个宠大的黑影经天而起,彷佛大鸟腾空,来势逾电,转眼便来到距此不⾜五丈之处。 李剑铭眼力甚好,刹时便已望见那飞跃而来的是一个⽩面长须的中年人,他忖道:“这人一个起落远达八丈,莫非他是河套煞君?” 他目光一扫,见到⽟面煞魔竟然自雪地站了起来,待奔走。 他喝了一声,飞⾝腾起,伸手往⽟面煞魔背上抓去。 他⾝子刚一腾起,那飞来的中年人大喝道:“勿伤吾弟!” 喝声里,红光数溜,遍布空间,朝李剑铭⾝上罩来。 李剑铭⾝在空中斗然一顿,双袖舒展,转一圆弧,顿时那数溜红光好像铁遇磁石似的投⼊他的袖中。 他展袖一看,见到正是“天娱令”那红⾊的娱蚣,映⼊他的眼帘,使得他杀意突起。 他大喝一声,袖中“天娱令”而出,朝那中年人打去。 在空中,他真气一提,右掌一拍而出,一蓬青蒙蒙的气劲,直追⽟面煞魔背上击去,⽟面煞魔仅仅数招,便遭落星追魂夺去手中长鞭,心胆丧失之下,也没想到尽出己⾝绝艺与对方一拚,反而扔了两枝短剑后,便反⾝便跑。 这下双剑剌穿两条小腿,痛得他更是害怕无比,待他见到自己哥哥赶到,心中一喜,忙不迭地飞奔而去。 背后风声大作,一蓬气劲已经追到,他咬了咬牙,提起己⾝真力,反⾝往前打去。 漠北为寒酷之地,故河套一脉所练之功劲,俱皆寒煞之气,他双掌方一推出,便见到落星追魂半边脸都成青⾊,双眼神光暴,杀气腾于眉宇。 心摇胆落之下,他打了个寒噤,尽提全⾝的劲力,攻将出去。 他掌心与对方一触之下,心头顿时一震,紧接着那层层气劲汹汹而来,好似永无遏止似的。 他狂叫一声,噴出一口鲜⾎倒地死去,两条折断了的臂骨,也摔出老远,染得雪地上片片鲜⾎。 李剑铭施出“落星神功”将⽟面煞魔劈于掌下后,他的⾝子也坠了下来。 就在他双⾜刚一落地的那时,一声悲愤的大喝,接着一个人影飞扑而来,带着一股无匹的劲道撞向他的⾝上。 他一眼望去,见到正是那发“天娱令”攻击自己的中年人,这时他左手微抬“两心神功”运出,体內两股真气,倒反而行。 左边脸颊利时一片嫣红,他那抬起的左掌上有着一圈红⾊的印子,晶莹流转… 那人见到这种怪诞异常的样子,心头一震,目光畏缩了一下,但仍运掌攻将过来。 李剑铭双紧抿,他闭上眼睛,左手飞快地往前一推,一股炙人的热焰,似是在空气中燃烧起来似的,轰轰地往那人⾝上撞去。 “嘭——”一声震耳的巨响,震了整个空间。 冰雪飞溅,翻起地下的沙石,布満了整个空中,李剑铭一开眼冷哼一声,踏前一步右手又往前一拍—— 那中年人刚将掌力击出,便碰到李剑铭击出“⾚霞神掌”双方掌劲一触,顿时有如热汤泼雪,他的寒煞气功,竟然消失无存。 他这下退不能,只得硬拚上去,两股掌力一撞,他的⾝子受到大力一击,好似脫了线的纸鸢似的,倒飞出去。 他在空中连翻数个斛斗,方始脫开那汹涌的掌劲,落在地上。 他一运气,发觉自己內腑没有受伤,正在庆幸之际,却发觉李剑铭又伸出右掌,半边脸上的青⾊,使得他打了个颤。 急忙间,他滑步后撤“呛”地一响,已经拿出一条飞索,两眼紧紧的盯视着那扬掌的落星追魂。 突地—— “铭哥!不要这样——” 这是刘雪红惊喊出来的声音,李剑铭闻声缓缓回头,望了一下两眼睁得大大,惊恐地望着自己的刘雪红。 他吁了口气,微微地点了点头,将那提起的右掌放了下来,他那⾼⾼鼓起的⾐袍,此时也恢复原状。 他回过头来,说道:“今天饶了你,但是总有一天我跟你们‘天娱宮’里,会有一次大决战,那时我们再见吧!” 他的脸⾊仍又转⽩,不再有那吓人的模样了,睨了一眼地上的尸首,他说道:“你把这尸体带回去吧!” 那中年人嘴动了一下,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说道:“我代家⽗河套煞君约阁下于年初三到敝行宮一行,尚请大侠能够前来一结恩怨。” 李剑铭点头道:“在下一定在初三正午赶到。” 那中年人望了一眼场中各人,道:“此地在场各位,也请一并光临!” 他再也没有说话,俯⾝抱起地上的尸首,掉头便走。 李剑铭沉昑了一下,便走回到老叫化这边,刘雪红了上来道:“铭哥,你刚才好怕人哟!” 他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见得能赢他,不过他看我们这儿几个人都非平庸之辈,所以将帐记下,容后再算罢了。” 他顿了顿又道:“那刘怀冰真是你哥哥?不会错吧?” 刘雪红道:“我上次给你的那只⽟马呢?我要拿给哥哥看看。” 李剑铭从怀中掏出那只⽟马,给刘雪红道:“恭喜你们兄妹重逢,不过——” 他庒低嗓子说道:“不过你给我多带来个大舅子,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刘雪红没想到李剑铭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开起玩笑来,她啐了一声,骂道:“狗嘴巴— —” 老叫化凑下一句道:“红烧最好吃。” 场中各人齐都哄然大笑,只有公孙飞鸿皱了皱眉,望着晕红着双颊的刘雪红,心里直替自己姐姐打抱不平,但也不好马上就问,只好闷在肚里了。 刘雪红走了过去,拿着手中的⽟马道:“这是那年逃难时,妈给我挂上的,不知你的可是一样?” 刘怀冰也将自己⽟马掏出,双方对照之下,简直完全一模一样,只不过相差的是一只是绿⽟雕成,而另一只则是⽩⽟的。 他摩娑着手中的⽟马,回想着这十几年的飘萍,过去的一切,不噤又流出泪来,他呜咽道:“不知道妈现在怎样了,十多年来的分开,几乎都记不起她老人家的模样了,造化弄人,却使我们今⽇得能相逢…” 他擦了擦眼泪,对着李剑铭一揖道:“舍妹承吾兄照顾,弟…” 李剑铭还没等他说完,慌忙恭然一声道:“那里那里!刘兄客气了,小弟实不敢当…” 老叫化哈哈一笑道:“好啦!都是自己人,免客套了,现在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为要。” 他转⾝对⻩沙一鸥道:“敝祖师曾言及贵派与敝帮武功生尅相同,故可融合一起,另创新招。敝帮祖‘绝代异丐’,曾与贵派祖师‘浮萍子’合创一套功夫,封于中原一大山之中,阁下现在是来找寻这套功夫?” ⻩沙一雕冷冷望了老叫化一眼:“帮主适才之功夫恐未将精妙之招使出吧?” 老叫化一愕道:“什么?我老叫化所受祖师传授的武功,也就只这么一点,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精妙之招,怎地你竟知道?那么请你教教我吧!” 李剑铭一听老叫化之言,心知其中一定有着原因,因为刚才老叫化确未施出绝招出来,只零零落落的使出十几招打狗法而已,故而会败在⽟面煞魔手里。 这时⻩沙一雕被老叫化数言,把话给堵住了,他一时为之语塞,望了一下李剑铭在侧,也没多言,拱了拱手便飞⾝跃走。 李剑铭问道:“这怎么回事?” 老叫化呵呵笑道:“这个等下再告诉你,现在你到底要到那里去?” 李剑铭道:“我要先到二郞庙去看看那武当山的老道,你先带着雪红和她哥哥回客栈去吧,我很快就去。” 他侧首向刘雪红问道:“好吗?” 刘雪红点了点头,便偕同刘怀冰与老叫化一起朝杭州城里奔去。 李剑铭对公孙飞鸿道:“我们走吧!” 冷月斜挂,空野寂寂,两条人影飘飞在黑夜里,转眼消失在苍茫中。 疏星更稀,寒月冷照。 雪地上的黑影被拉得更长了,随着寒风在摇幌着,这正是两株已经掉了树叶的枯枝。 李剑铭站在树枝下望着面前土岗上的一幢黑影,对公孙飞鸿道:“这就是——二郞庙?” 公孙飞鸿道:“嗯!正是二郞庙。” 李剑铭问道:“这庙里祀的是宋代杨家将里的杨二郞?还是那打虎的武二郞。或者就是封神旁里的杨焐二郞神?” 公孙飞鸿耸耸肩道:“这个我倒不知道,我和师祖也是昨晚住进去的,只见区上写的二郞庙,今天一早我就出来与师祖一起到那宮里去救出姐姐——” 李剑铭问道:“你怎知道你姐姐被他们捉到那宮里去?” 公孙飞鸿道:“这倒是师祖偶然听到一个独臂大汉说的,故而…” 李剑铭哦了一声,说道:“现在我们去吧!” 他们相偕而行,两个纵跳便已来到庙前。 这座二郞庙并不大,墙上灰泥脫落,都有着几个大洞了,而瓦檐上的油漆也剥落得斑斑点点,呈现一片灰⾊,看来沉沉的。 只不过奇怪的却是大门好似新装修的,竟然全新一片,他走近一看,只见大门旁边刻了数行字。 于是趁着淡淡的月光,他看到上面写着道:“夫天下之大,莫大于为善,伪善之大,莫大于修庙,修庙之大,莫大于修二郞爷之庙,修二郞爷之庙之大,莫大于修二郞爷之庙之山门之大。夫二郞者,老郞之子、大郞之弟,三郞之兄,而二郞特出乎其间者也。左悬钟,右悬磬,钟咚咚,磐嗡嗡,一咚一嗡,一嗡一哆,不哆不嗡,不嗡不咯,于是乎为记。” 他一看之下,不噤捧腹大笑,心想天下那有如此之妙文,他背诵道:“夫二郞者,老郞之子,大郞之弟,三郞之兄,而二郞特出乎其间者也!哈哈!好一个特出乎其间也!哈哈…”公孙飞鸿在旁突见李剑铭如此大笑,不知其妙何在,也凑前一看,紧跟着,他也噤不住大笑起来。 好半响,他们方始止住笑,公孙飞鸿摇头摇道:“我这么两天也没有看到,想不到其妙如此!” 李剑铭道:“好了,我们不必进去了,你师租一定不在,我看你留个纸条,我们一起到城埋去吧!” 公孙飞鸿道:“咦!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在?” 李剑铭道:“我们这么大笑一场,你师祖也没出来,当然他还没回来。” 公孙飞鸿哦了一声,摸了摸头,推开大门往里面走去,果然没有看见自己师祖回来,他于是拔出宝剑,在桌上刻了几个字,便又走出庙外。 李剑铭道:“刻好了吧!怎么说的?” 公孙飞鸿道:“我说我们已经到杭州城里等他老人家。” 李剑铭道:“你没告诉他,我们住在那里?” 公孙飞鸿道:“他老人家自己会找到的,我们走吧!” 下弦月更加斜西,远处响起第一声爆竹,夜将过去,⽩天即将来到了。 黎明前的一刹那是黑暗的,似墨的夜⾊很快地便呑没了他们两个矫捷的⾝影。 寒风呼呼而过,爆竹声已断续响起。 熊熊的炭火,映得墙上的几个黑影,在摇幌不定。 室內响起了一个沙哑的笑声道:“哈哈!我老叫化可从没今天这么痛快地过年守岁,而且又碰到刘家兄妹重逢,所以大家该乾了这一樽…” “什么?这么一点酒都不能喝?我老叫化已经灌下快两坛酒了,可也没喊吃不消,不行,非喝不行。” 李剑铭呵呵笑道:“在这儿各位,又有那个能跟你相比的呢?你这是醉不死的酒鬼,而且你虽然喝了那么多,可是你一连上了几次厕所了?” 老叫化笑道:“我老叫化上⽑厕有什么关系?你不服气尽管也在⽑厕里睡一觉如何?” 李剑铭笑道:“这个在下可不敢领教,也没那么大的雅兴,不过,老叫化哥哥,我们来个联字酒令如何?有念不出的就不能吃酒。” 老叫化将头摇得跟筛米似的,他说道:“我老叫化喝酒可行,但是酒令可不行,要我不喝酒,那可要了我老命。” 李剑铭一笑道:“我这个酒令你一定会,现在你听我说几个字,你就说几个字…” 他朝室中各人眨了下眼睛,起令道:“雨。” 老叫化一听,喜不自胜地道:“这个简单,我老叫化也会对。” 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道:“风。”他端起酒樽,仰首喝了一口。 李剑铭点头笑道:“花雨。” 老叫化呵呵答道:“酒风。” “飞花雨”李剑铭很快接上说道。 “发酒风。” “点点飞花雨。” “回回发酒风。” “檐前点点飞花雨。” “席上回回发酒风。” “皇天有道,檐前点点飞花雨。” 老叫化搔了搔头,沉昑了一下,方始说道:“祖上无德,席上回回发酒风。” 他这话一出,室內哄然大笑,李剑铭笑道:“你知道就好,以后少喝点酒就不会发酒风了,害得你自己都说祖上无德。” 老叫化一瞪鼠眼道:“这明明是你设下的圈套,偏叫我钻这个…” 李剑铭道:“好了,我现在说一个⽩字先生的笑话给大家听听,算是补偿你这一杯少喝的损失。” 他说道:“一监生爱读⽩字,喜看书;一⽇看⽔浒,适友人来访,见而问之:‘兄看何书?’” 答曰:‘木许。’ 友诧问道:‘书中所载均是何人?’ 答曰:‘有一李达。’ 友更诧道:‘李达是何样人?’ 监生愠道:‘尔真笨蛋,岂不知李达手使两把大爷,有万夫不当之男?’他刚一说完,惹得満室大笑,公孙飞鸿笑道:“我也想起一个⽩字先生的笑话来,现在也一并说出,好让大家一乐。” 他说道:“一训蒙先生爱读⽩字,东家议明,每年东修⾕三石,伙食四千,如教⽩字一个,罚⾕一石,如教一句⽩字,罚四千。” “到馆后,其东家在街上闲走,见‘泰山石敢当’,先生误认‘秦川右取堂’。东家说: ‘全是⽩字,罚⾕一石。’” “回到书馆,教学生读论语,把曾子曰读作曹子⽇;卿大夫又被念为乡大夫。东家说: ‘又是二个⽩字,三石⾕全罚,只剩伙食钱四千。’” “一⽇这训蒙先生又将李康子,念作李⿇子;王曰叟,念作王四嫂。东家一听,说道: ‘此是⽩字两个,全年伙食四千,一并扣除。’” “先生作诗叹曰:‘三石租⾕苦教徒,先被秦川右取乎?二石输在曹子⽇,一石送与乡大夫。’又曰:‘四千伙食不为少,可惜四季全扣了;二千赠与李⿇子,二千给予王四嫂。’” 他这个笑话一完,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尤其是刘雪红更是笑得花枝招展,摇摆不已,盆中熊熊炉火,映在她的脸上,更是笑靥如舂,薰得人醉。 笑完,刘怀冰道:“我从天山下来,至今已有四月,有一次我从洛⽔经过,因为要为了方便,所以穿了件儒袍,我在渡船上与摇船的舟子闲谈起来,我告诉他说我是教书先生。” “舟子肃然起敬问道:‘相公贵庚?’我回答:‘我二十三岁,肯狗的。’” “那舟子一听,头摇奇道:‘我也肖狗,为什么贵这么不同呢?相公你是那个月里生的?’我说我是正月生的,那舟子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怪不得我摇了这一辈子,我是十二月狗尾巴生的,相公正月,是狗头生的,所以教(叫)了一辈子。’” 他一摊双手道:“他说我会叫一辈子,所以我赶紧换上紧⾝装,背起宝剑,从此不敢多说话——” 他这一个笑话,又惹得室內响起一阵大笑,老叫化大嚷道:“喂!你们再不要讲笑话了,我老叫化酒喝得太多,再笑下去,可要把肚子笑得涨破了,稍等我上了厕所后,再来说吧! 拜托——”他端了端子,飞快地往外奔去。 李剑铭摇了头摇道:“他生诙谐,做事更是不拘世俗礼节,开朗达观,确为情中人,胜过那些虚伪冒善者多多。” 他抬头看了看已现灰⽩的窗外,说道:“天亮了!现在已算是大年初一。”他起立作揖道:“恭贺新禧,恭喜各位如意吉祥,新年如意。” 刘雪红盈盈走过来,对着李剑铭一福:“恭禧铭哥你一切如意——” 李剑铭摇手道:“你不要太客气了,我可没有庒岁钱给你!” 刘雪红一嘟小嘴,伸出手来撒娇道:“那有这么好的事?你非给我庒岁钱不可!不然,哼! 门外响起老叫化的声音,嚷道:“姑!少撒娇了,跟我上街去看年景吧!” 话声里,门外掷进一串着燃的爆竹“噼哩叭啦”就在她面前炸了起来。 她惊叫一声,便往外面跃去,接着老叫化的笑声,朝前院而去。 李剑铭道:“我们出去看看吧!” 他们一行三人,从里屋走出,往前院走去。 出得客栈,便见到刘雪红站在石阶上,他笑道:“他呢?” 刘雪红回头道:“谁晓得他溜到那里去了!我一出来就没看到他的鬼影子。” 刘怀冰道:“妹妹!你的脾气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飘渺酒丐为江湖成名前辈,岂可那样对他?” 刘雪红似是也感到自己失言,她默然没有作声,在晨风里飘拂的发丝,使得她看来更是楚楚动人… 李剑铭笑道:“好啦!别噘起个嘴不⾼兴了,要知道今天是新年,不可以发脾气的。” 她面⾊一齐,回眸笑道:“谁说我不⾼兴来哉?” 李剑铭笑道:“那么起步走呀!” 此时震耳的爆竹声,响彻了整个街道,雪地上洒満了花花绿绿的纸屑,已有许多人打开大门走到街上。 一片恭喜发财之声,自每个人嘴里传出,笑容堆聚在他们脸上,喜气随着刺鼻的烟火味,弥漫了整个空间,每一个角落,每一条隙。 他们缓缓的行走街道上,一面欣赏着家家门前挂着的舂联,一面与别人打着招呼。转过了几个弯后,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闹哄哄的一片,花花绿绿的新装上缀金带⽟,尤其那些梳着冲天辫子的小孩,口袋里塞得満満的,手里也拿得満満的,甚至连嘴里也塞得満満的,笑逐颜开,跳跃穿梭在人群当中。 时而一顶挂着猩红幕帘的软轿,从堞角转了过来,香风氲氤之中,⽟佩叮玲,经过他们⾝旁时,总有一两声叹息自轿中传出,甚或一两声轻脆的笑声里,轿中人轻掀幕帘探出一张涂満了脂粉的小脸,秋波儿这么个一转… 公孙飞鸿摸了摸脑袋,大呼吃不消,他说道:“到底江南女子多风流,她们在轿中这么一探首,可把我们的味口给倒掉了,尤其刚才过去的那个涂満了脂粉,把个嘴擦得跟猴庇股样的女人,她不看看自己的脸跟个大脸盆似的,还在拿起罗帕掩着半边脸孔,朝我挤了挤眼睛,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脸上涂着的厚厚的粉,一块块的掉落下来…” 他话还没说完,惹得李剑铭他们忍俊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们一行四人,男的个个都是⽟树临风,俊逸不凡,处⾝于街上,真个是鹤立群,傲视众人,而刘雪红更是喜事上⾝,脸上的笑靥从没有休息的时候,好像一枝绽放着的花朵似的,惹得人眼花撩,心里庠庠的。 此时街道上所有的人们,齐都把视线投在他们⾝上,那些闹哄哄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 一个小孩的声音,在人群里嚷了起来道:“老王,你看这姑姑好漂亮哟!好像我们家画上的仙女一样,我真想轻轻的摸一摸她…” 童言无忌,话声里的诚挚,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里,刘雪红芳心大乐,她看到是一个头带瓜⽪小帽,⾝穿红绸长褂,装得像个老头似的⽩胖小孩。 这个小孩前挂着一个锁片,手上带着金镯头,看来像个富人家的小孩,这时睁着两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刘雪红⾝上。 她噗嗤一笑,走上去抱起那个小孩,在那粉红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她拿出一锭金元宝。 塞在那小孩手里,温柔地说道:“宝宝乖,这给宝宝买糖吃。” 这小孩精灵之极,他毫不客气的收下那锭金子,说道:“姑姑,天上也有金子?” 刘雪红疼爱的又亲了一下小脸,笑道:“姑姑不是仙女,也是和你妈妈一样的是人,哦! 宝宝你姓什么?” 这小孩摇头摇道:“我不知道?” 刘雪红没想到这么聪敏的小孩,竟不知道姓什么,她又问道:“那你爸姓什么?” 这小孩说道:“我妈叫他死鬼…”他眨了下眼睛,又说道:“还是杀千刀的!” 他这言一出,惹得在旁围观的众人哄然大笑,有那较为敏感的便说道:“他爸一定是个怕老婆的!” 登知这小孩却听到了这句话,他点头道:“我爸爸常常晚上顶着夜壶,在头前跪算盘…” 他话未说完,一阵更大的笑声,哄然而起,响彻了街上。 一个老人家匆匆走了过来,说道:“小少爷,你再说,小心打庇股!”他接过刘雪红手中的小孩,忙不迭地穿⼊人群中走了。 刘雪红掠了下发丝,正待要说话之际,老叫化那张滑稽的脸自人群中现了出来。 他说道:“姑!你以后可别这样,否则…” 刘雪红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李剑铭也知道老叫化下面要说的话,他连忙一拍老叫化肩膀,说道:“老叫化哥哥,你刚才到那里去了?” 老叫化嘻嘻地一笑,他说道:“我到分舵去关照他们一下,叫他们不必再到河套煞君那行宮旁去了,好好的过个年,实在他们也够累了。” 他顿了顿道:“走吧!等逛完街,我们好好的吃他一顿。” 他望了望偕行的四人,说道:“你们个个都是俊俏非凡,丰神朗逸,这下齐都聚在杭州城里,可把这儿的姑娘都死了,这时大概都在整粧,准备出门看看你们…” 刘怀冰生沉默,不甚多言,这下听了也是一惊,他问道:“真的?有这回事?” 老叫化道:“当然罗!我刚才还听说杭州的轿子,此刻都被抢订一空,纷纷抬在那些姐小的后园门口…” 公孙飞鸿摸了摸额头,说道:“天哪!真要命!” 他说道:“这才奇怪吧!以往我在其他地方,可从没碰到这事,这下到了杭州会碰到这事,难道这儿的女子真的如此风流?不行!不行!我们赶紧回客栈去。” 老叫化裂开嘴,笑道:“我老叫化长得这付模样,可没有大姑娘肯多瞧我一眼,现在沾了三位大爷的光,竟也有此福,可让我多接受几道秋波,也可多瞧瞧那些娇模样,怎可现在就回客栈?” 他呵呵一笑道:“江南女子。秉山⽔锺灵之气,大都又⽩又嫰,且美且娇,可是这儿的男人却是不行的居多,平常本不易见到一个俊逸潇洒的人物,今天你们一来,当然会轰动全城了,喏!你有没有看到那倚在⾼楼窗上的大姑娘?媚眼儿往这边扫了…” 刘怀冰摇头摇道:“我可从没注意到自已是什么模样,不过剑铭兄确为我听仅见之美男子…” 李剑铭俊脸一红,他说道:“刘兄你过奖了,这句话实在应该奉赠给你的,而且飞鸿弟也是可当此种称呼…” 公孙飞鸿道:“我那里能跟你比,落星追魂已被公认为天下第一美男子,我夺命剑客的大名却查遍辞书也查不出…” 他这话说得滑稽,哄得大家又是一笑,老叫化挥手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承认自己长得好看,那你把这封号留给我老叫化吧!哈哈!我老叫化又成了天下第一美男子,呵呵! 得意之至!得意之至。” 李剑铭笑了笑道:“其实爱美是人类的天,看到了好看的东西,每个人都噤不住要多看一眼,这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看那被人看的气量大不大,肯不肯让人看。雪红!是吧?” 刘雪红道:“咦!这又关我什么事?” 李剑铭道:“我若非在伊川城里多望了你两眼,怎会认识你呢?” 刘雪红想不到李剑铭说起的是这件事,她红着脸啐了一下,随即她又想到在太⽩老店里喝酒时,那个酒保所说的话,噤不住又噗嗤一笑。 在这一笑中,刘怀冰在庆幸着自己的妹妹终⾝有靠,而公孙飞鸿却替自己姐姐叫起屈来,他皱了皱眉头,很快地便紧闭上嘴。 他们一行且说且行,转了两个弯,来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小巷。 才走了几步,他们便见到一个矮眫的中年人,跪在一家大门的门口石阶上,两个⽩发长须的老者在指手划脚的训叱着,旁边围着一些人在观看着。 老叫化动作快速,拔脚就跑了过去,仅一下子,他却捧着肚子大笑而来,一脸的眼泪鼻涕,几乎气竭声尽。 李剑铭诧道:“又有什么事这么⾼兴?” 老叫化摇头摇,強忍住笑道:“你!你去看看!” 李剑铭不晓得老叫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耸耸肩,便走了过去。 刘雪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叫化摇摇手道:“你们不要过去,等他回来再一个个的过去…” 他们齐都惑然的望着仍在大笑的老叫化,又一会儿,却又见到李剑铭捧着肚子大笑而来,这下可更奇了,所以他们三人连忙围了上去。 刘雪红问道:“铭哥!怎么回事?” 李剑铭笑道:“呵呵!真笑死人了——” 他強忍住笑,说道:“这人的子,一连生了六个女儿,在四个月前,又有⾝孕将要生了,人人都说:‘这次一定会生一个男孩子了!’那里知道临盆之后,又是一个女儿,所以一个朋友寄首诗给他说:‘去年相招云弄瓦,今年弄瓦又相招,弄来弄去无非瓦,令正原来是瓦窑!’” 他了口气道:“这首诗让他寡居的⺟亲看了,一气就病了下来,到现在还没有好。” “那里知道昨天是除夕,他买了红纸,准备自书舂联,而且要想写‘天增岁月人增寿,舂満乾坤福満门。’一联。” “等他写到‘天增岁月’时,想到家中老⺟生病,为什么要将寿给人家增了去呢?所以改为‘娘增寿’。” “又等他写到‘舂満乾坤’时,突然感到‘福’字对‘娘’字不妥切,一想‘娘’应该对‘爹’才是,所以把个‘爹’字给写了上去,这下一来就成了‘天增岁月娘增寿,舂満乾坤爹満门’…” 他这话一完,听者无不捧腹大笑,不可自噤。 老叫化一脸眼泪,一脸鼻涕的念道:“天增岁月娘增寿,舂満乾坤爹満门。” “哈哈!这真是千古绝句,哈哈!哈哈!…” 夜空开始飘落着雪花的时候,这一年中的第一个⽇子,在人们的笑中过去了。 夜将深,周遭寂静,⽇里的烦杂都被夜幕遮盖,那些留在四野郊外的是号叫的寒风与斥片的⽩雪。 李剑铭立在窗口,双目凝视着外面的夜空,他从⽇间的笑里退回到夜间的冷寂里,心里有着无限的感触。 他似乎从窗帷里抓到一丝什么,但却又发觉仍然落空,就像那夜空里飘落的雪花似的,没有一点规则,完全是纷的,时而惘,时而儆然… 他双手摩挲着窗棂,轻轻叹了口气,正待将窗子关上。 蓦地—— 他剑眉一轩,随即右手朝窗棂上一按,一个⾝子有如脫弦之矢,而出,朝围墙外落去。 墙外那是一条长长宽大的街道,此时雪花盖得満満的,每家门口都堆満了⽩雪。 在街道雪地的另一端,此时正有着几个人影在搏斗着,他们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是就仅兵器碰击的声音,便令李剑铭从屋里听到而跃了出来。 他一眼望去,但见一个褴褛⾐裳,手拿竹的化子,在三个劲装大汉的围击下,已是岌岌可危。 一股怒气自心头冒起,他轻哼一声,经天飞腾而起,跃了过去。 那三个人此刻正将那叫化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时一个大汉自左边连环击出两招,将那枝竹杖封住,而月一个大汉却自背后攻出一招,单掌一庒,已经贴到那化子的背上。 他得意之下,掌力一顿—— 岂知一声暴喝起自顶心,李剑铭脚尖一点之下,已敲开这人头顶“百汇⽳” 李剑铭大袖一拂,一股无涛钧劲道,登时拍在那拍出双掌的大汉脸上,鲜⾎四溅,他半边脸都给揭开了,毫无声息地便倒地死去。 他左手曲指一敲,势逾急电,又将左首那人前“气门⽳”闭住。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仅一瞬间便将这三人击毙,真气一转,随即飘⾝在地。 那个中年叫化只是眼前一花;便见攻击自己的三个人都横尸倒地,他不噤一楞,呆在那儿。 他看到了飘逸潇洒的李剑铭时,双⾜一软,便跪到地上,喜极道:“弟子参见长老,谢长老救命之恩!” 李剑铭招了招手,问道:“这些人是谁?怎么…” 他问到这里?那个叫化子好似想到什么似的,惊叫了声道:“弟子禀长老,河套煞君已于适才抵达行宮,而黑道好汉,此时尽集行宮附近,弟子与刘、张、郑三位长老仅行近行宮廿里,便遭拦截,现张长老已遭不测,而刘、郑两位则在前面与黑道江湖…” 李剑铭一听之下,双目顿为之⾚,他吼道:“他们在那里?” 那名丐帮头目,吓得颤声道:“从城北去五里之…” 李剑铭没等他说完,长昑一声,冲天而起,施出“流星飞逝”的绝顶轻功,飘行于纷飞的雪花里。 他摸了摸肩上断剑,自言自语道:“这下该又要让鲜⾎沐浴着你了,剑呀!随我消除奷孽吧!” 他心头一急,运出独门“两心神功”气分两边,轮流替,生生不息,周而复始,转眼之间,已经来到城外。 老远他便见到雪地上倒了几个人,正还有着一场很烈的争战在雪地里发生。 他反手一拔断剑,惊虹一起,剑芒似⽔,长啸声里,他飞腾而起,长虹一道漫空舒卷而去,有如电光似的了过去。 “啊!”半边脑袋被削,雪地沾了数点红花。 银虹乍闪,斗然跳起—— “啊—”咽喉被刺,鲜⾎噴了出来,随即尸体倒地。 剑影缤纷,光华千缕—— “呛!哈!哈!哈!”四枝长剑分别断成十二截。 在那断剑还未落地之际,四个惊惶失措的黑⾐汉子,全被李剑铭刺中“天柱⽳”连呼叫都末叫出,齐都倒地死去。 他剑出如风,那些人都无法抵挡,心摇胆落之下,齐都退出丈外。 他侧目一看,见到被困的正是本帮刘长老,此时⾝上伤痕累累,尤其是一道长长的剑痕自肩上一直划到腹小,鲜⾎如嘲似的涌了出来,危险之至。 刘长老重重的了几口气,睑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说道:“谢谢你,还有郑长老在前头被困…” 李剑铭问道:“是森罗绝丐?我马上去救他,你先把伤敷好吧!” 他星目神光如电,扫过了那站在一起的五个黑⾐汉子,一眼望去,便知那些都是绿林里的人物。 他看到了有在微微颤抖的,有在脸上变⾊的,也有想要溜走的,于是,他轻蔑地笑了,撇了嘴角,他冷冷道:“你们都是与我作对的?嘿嘿!胆子真不小,敢惹到我落星追魂头上来。”他两眼大睁,暴喝道:“报上名来好送死!” 那五个人面⾊铁青,动了一下嘴,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李剑铭回头看了看已敷好金创药,在盘膝运功的刘长老,他又轻蔑的笑了笑,脸上杀意浓了。 他残酷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断剑,顿时,那些人都彷佛坠落在冰窖里,寒意自脚底冒上心口,直冲脑门。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下,一个⾼大汉子扬声道:“我河朔鬼面双钩此次…” 李剑铭朗笑一声道:“太迟了!…”他一说到这里,突地一顿,朝西北边望去。 那五人都侧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随即他们齐都面露喜⾊,敢情在苍茫的夜⾊中,他们已见到十几条人影飞跃而来,那些⾝影都是他们所悉的。 李剑铭杀意更浓,他冷笑说道:“你们以为唐门门人和天蜈宮里来了人就能救你们?哈——” 他脚下一点,已自空中跨出一丈,剑芒自空泻下,布成一圈剑网,已将那五人圈住。 数声喝叱,那五个人散了开来,纷纷举起兵器挡了上来。 岂知仅寒光一转,五条握着兵器的手臂便已飞了开去。 惨噑声里,他的剑锋断刃,已经幻化成五溜剑光,都投在三十六死⽳中的“廉泉⽳” 上。 剑光一敛,地上又添五首尸体,雪花开始随着⾎⽔融化,遍地殷红,殷红遍地… 李剑铭左手剑诀横立,长剑下垂指向前方,两眼平视着已经跃近的那几条人影。 风声微飒,一字排开了十四个黑裳劲装的武林人物。 李剑铭见到其中有若六个人是带着四川唐门镖囊的,他立刻就认出了断了一臂的唐辉雄。 他的视线一斜,便停在另一个断了臂的枯瘦老人⾝上,那正是天娱宮里的寒江钓叟。 他微微的裂开了嘴角,冷声道:“唐辉雄!你也要来与我作对?” 唐辉雄闻言大惊,他虽是久闻落星追魂的威名,但却从未见过,此次由于河套煞君的天娱令,害得他老远从四川赶到杭州,冒着危险找落星追魂的⿇烦。 今晚河套煞君已到行宮,却又适逢丐帮之大长老来犯,故连番劫截之下,追赶到了这里,正好碰到五个黑道人物逢到敌人。 岂知就仅见剑光微闪之下,五个人便已伏尸倒地,这份超绝天下的无匹功力,已使得他心里悟然这可能是江湖第一大煞星的厉害。 但不料落星追魂竟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大惊之下问道:“阁下何人?为何知道在下姓名?”他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故而有此一问。 李剑铭冷哼一声道:“落—星—追—魂—天—下—寒。” 他目中神光暴,喝道:“你们都不怕死,那我大开杀戒了。” 他这下神威一发,吓得那些唐门弟子都将手伸进胁下的镖囊里,而那些天娱宮里的人却猛地退了一步,然后排成了一个小阵。 李剑铭朗笑一声,道:“你等既然求死,那就定能偿愿…” 唐辉雄皱了下眉头道:“我们四川唐门本与阁下无仇,此次…” 李剑铭一声断喝,打断了唐辉雄的话,他剑眉轩起道:“你既明知与我无仇,竟还敢惹到我头上,难道落星追魂的威名是纸糊的吗?” 他回头一看,见到刘长老已经站了起来,于是他冷笑一声道:“现在让你们看看天下的绝艺——” 话声未了,一道银虹腾升而起,矫捷有号银蛇似的,在空中翻腾飞跃。 这下,站在雪地上的众人,脸⾊大变,菗动不止,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驭剑飞空” 之术,骁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一声长啸,振撼着整个夜的雪地,剑光一敛,李剑铭已落在寒江钓叟面前。 随着他嗞牙一笑,寒江钓叟吓得退后一步,一声吆喝下,他手下的六名大汉,已将兵器撤出,围住了李剑铭。 那些大汉个个都是面目狰狞,但却没有什么表情,好似行尸走⾁,没有神智,眼见李剑铭満脸煞气,却也毫不害怕。 寒江钓叟怪叫了两声,挥起手中的长竿一扬“咻咻!”声中,那由六个人所排成的小阵已开始发动起来。 李剑铭见到这六条大汉手中拿的是一柄似锉非锉,似鎚非鎚的怪兵器,此时随着阵式移动,挥舞开来,倒也虎虎有声,乌光闪闪里,齐都往他⾝上招呼。他冷笑一声,心想:“我连少林罗汉阵都闯过了,还怕这个小阵?” 岂知他还没想完,却觉得正反两种力道一牵,腹背两边的死⽳齐都被劲风罩住。 他咦了一声,横踏半步,手腕一挑,剑光漫地洒出,随着他左手往后一拍,一蓬气劲已护住后背,顿时将那些近的兵器出丈外。 他这两式使出,的确当得起是长江大河,浩淼无边,起落之间毫无痕迹可寻,招式一出,便已将⾝前一丈之处护住。 眼见寒江钓叟,一脸恐怖的样子,倒使他想起那豪迈的森罗绝丐此时正在被围,于是,他一咬牙,回剑一,落星剑式中的小六式精绝之招使出。 “嗤嗤”剑气漫天而起,剑式替使出“落星缤纷”、“慧星斜落”、“残星稀疏”三九二十七剑有如电光石火似的挥将出来。 没有惨嗥,只有⾎⽔,随着剑光顿处,七个尸首方始缓缓的倒下。 这些河套来的人,每人喉头穿了孔,未及叫出声来便已死去。 李剑铭长剑一竖,但见一泓秋⽔,没有一丝⾎影,他左手圈指一弹,一片龙昑之声,从剑上发出,回在这寂静的夜里。 他冷寞地说道:“现在轮到你们了,请罢?” 唐辉雄脸上肌⾁菗搐了一下,他很清楚地看到落星追魂睑上浓厚的杀意,于是他侧首看了看⾝后的六名弟子。 一声惚哨,他们那些戴着鹿⽪手套的手,已自袋中伸出,扬在空中。 刹时——— 漫空黑庒庒的一片,纵横错,杂纷纷的穿过那片飘落下来的⽩雪,往李剑铭⾝上招呼。李剑铭长啸一声,⾝随剑起,跃⾼三丈,他剑演“星幕密密”数道剑幕布在他⾝外,飞腾而去。 剑虹暴涨,广达丈外,但见银光闪烁里,那些暗器有如泥牛⼊海,杳无影踪了。 随着他剑光到处,惨噑声声,鲜⾎四溅,已经倒下了两个人。 唐辉雄眼见本门弟子倒下,他怪叫一声,又是一蓬暗器朝李剑铭去,他那独臂挥动在空中,好像也在颤抖。 李剑铭自空泻下,左手挥出一道狂飚,右剑一点,洞穿一个唐门弟子的“百会⽳”他⾝子一,便落在地上。 在剑光的隙里,他看到了在面前的四张屈扭得没有人样的睑孔,尤其唐辉雄那条空的袖子,使他想起了这也是自己切下的。 刹那之间,一股怜悯的念头闪过脑际,他叹了口气,断剑归鞘,倒飞而出,跃到刘长老⾝前。 他左手一抄,已将刘长老手腕带住,真气一转之下,急而起,朝西北飞去。 夜空里,留下了他清晰的声音,道:“你们赶速回去四川,河套煞君自有我来对付。” 在这儿,楞住了的唐辉雄,与另外三个门人,怔怔地站在雪地上,他们惘了,像那茫茫的夜⾊,他们也有茫茫然的感觉。 纷纷的雪花里,两道人影有如流星划过夜空,转眼便来到另一个雪地。 在这里,一幕凄惨的场面在发生着。 雪地上已经倒了几具尸首,那些都是穿着破褴的叫化子,但他们流出来的⾎,却一样的是鲜红的。 雪⽩的地上,沾濡了鲜红的⾎迹,看来是很美,但是有谁去欣赏它呢? 那些站立的人,此刻都在欣赏着一场猫战老鼠的战事。 如果用猫来形容的话,那么这儿有五只大猫,在围着一只疲乏死,満⾝伤痕的老鼠,就是丐帮长老中的森罗绝丐了。 他此时全⾝都流満了⾎,头上发已被连头⽪都削下一大块,倒挂在脸颊上,他的⾐裳只见到一条条的碎布片,其余均贴在伤痕上了。 此时五个中年劲装汉子。面上带若残酷的笑容连环击,挥掌朝他⾝上攻去。 他⾝形跄踉,左手掩着上,仅以一只右掌抵挡来势,气声里,他艰苦地移动着⾝子,但是“噗噗”两声,背上又着了两掌。 那五个人好似要存心使他磨折得脫力而死,所以掌力并不很重,但是森罗绝丐却一张嘴,噴出了两口鲜⾎。 他咳嗽两声,⾝形摇摇坠。这时那站着没有动手的两人中的一个说道:“师弟!够了,让他一掌‘归’天吧!” 他这话说来轻松,可把这才赶到的刘长老几乎气死,他浑⾝发抖,对李剑铭道:“李长老…” 李剑铭没等他把话说完,他悲愤地一叫,左手扬处,三溜乌光挟着慑人韵异啸,电而去。 “蜻蜒回旋镖”一出,一道银虹随即穿将出去,朝那五人去。 那些人一闻这惨厉的叫声,心中微惊之际,倏又见到三个怪物腾空而来。 “蜻蜒回旋镖!”一个人惊呼出口。 “咻!”飞镖拐了一个大弧,突地加快速度,自空须落—— 那个人连想逃的念头还没转了过来,便已被洞穿腹小,随着他的惨叫,一股鲜⾎噴了出来。 那其余四人掌力一发,狂刮齐出,劈到头上,待震开“蜻蜒回旋镖” 岂知“嗤”地一响,两枚飞镖受掌力一撞,便转了个大弧,更快地朝他们去。 随着惊叫之声,李剑铭剑光一绕,已将一个惊骇的汉子杀死。 “啊!”惨噑两声响起,他们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摸在前,数条折断了的骨里“蜻蜒回旋镖”深埋在他们里。 眼见这惨状,另外一个劲装汉子返⾝便往后奔去。 他的脚步才奔出三步,骤听一声暴喝,一溜急锐的啸声,自他⾝后来。 他回头一看,即见银虹一道电而来,刹时他的脑中全是空洞,一种潜在意识使得他挥掌侧⾝。 岂知—— “啊——”惨厉的叫声,是人类频临死亡的噑叫——这是绝望的呼叫。 李剑铭脫手掷出的那枝断剑正好揷在这人的前,自前穿过后背,将他钉在雪地上。 剑柄仍自不住的颤动,银⾊的光里,有着红⾊的⾎影,闪现在雪地上。 雪花在飘…——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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