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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翎雕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16  时间:2017/9/18  字数:23789 
上一章   第三十二章 决斗    下一章 ( → )
  “辽”城外有条河,叫“太子河”

  如今,在这空的“太子河”河边上,站着个人,这个人⾝穿⽩⾐,満脸痛苦神⾊,是⽟翎雕。

  ⽟翎雕站在“太子河”岸,面对着东流⽔,一任风吹动他的⾐袂,他一动不动,像尊泥塑木雕的人像。

  蓦地“太子河”的上游传来一声女子惊叫,声音不大,是随风飘来的,这声女子惊叫像才出口被人捂了嘴一般,很快地又归于寂然,像本就没有惊叫似的。

  ⽟翎雕没听见,他仍像一尊泥塑木雕的人像。

  可是过了一会,他突然转头向上游望去,然后腾⾝而起,电一股地向“太子河”上游扑去。

  显然,这时候他才想起刚才听见一声女子惊叫。

  “太子河”蜿蜒曲折,刚过“辽城”⽟翎雕看见两艘双桅大船停泊在岸边,首尾相连,搭着跳板。

  两艘双桅大船上站着几个黑⾐壮汉在哪儿谈谈笑笑,本不像发生了什么事。

  那么刚才那声女子惊叫是哪儿来的。

  投眼前望,半里內除了这两艘双桅大船外,再也看不见别的,刚才那声女子惊叫听来不远,这两艘双桅大船上的人必然也听见于,怎么他们没一点动静,谈笑如常。

  ⽟翎雕停⾝在距两艘大船十多丈处,心里直纳闷。

  就在这时候,近处那艘大船的船舱里突然砰地一声,舱门大开,一名黑⾐壮汉踉跄了出来,一庇股坐在船板上,只听那几个谈笑着的黑⾐壮汉笑道:“叫你别管闲事你偏不听,那妞儿既不是你的老婆,又不是你的妹妹,你*的哪门子心哪!”

  哄然又是一阵大笑。

  那壮汉脸⾊铁青,翻⾝站起,似乎又要往舱里扑,但刹时间他怈了气,头一低,走向了船头。

  ⽟翎雕明⽩了,心里一跳,提了一口真气,一掠十几丈,行空天马般上了近处那艘大船。

  这一来当然惊动了人,那几个壮汉纷纷扑了过来,惊声喝问道:“喂!⼲什么的?”

  “你这小子怎么不问青红皂⽩就上人家的船。”

  ⽟翎雕抬手一指船舱,淡然说道:“我来看看里边儿有什么事。”

  一名黑⾐壮汉倏然笑道:“哈,又一个管闲事的。”

  ⽟翎雕懒得理他们,也不敢怠慢,转⾝便往舱里闯。

  “喂!慢点儿!”一名黑⾐壮汉探掌便抓⽟翎雕后领。⽟翎雕反手一掌打得那黑⾐壮汉大叫倒地。

  这一来了,另几名黑⾐壮汉变⾊叱喝,刚要扑击,后舱垂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个⾝材颀长,俊美英的青衫客,他头一眼瞥见⽟翎雕,立即喝问道:“站住,你是⼲什么的?”

  此人一出后舱,那几个黑⾐壮汉立即垂手躬⾝。

  “二会主,这小子无缘无故跑到咱们船上打人…”

  那俊美青衫客脸⾊一变,目注⽟翎雕道:“答我问话!”

  ⽟翎雕道:“过路的,你们呢?”

  “我们?”那俊美青衫客冷笑说道:“你管不着!”

  ⽟翎雕双眉为之一扬,但旋即淡然说道:“好吧,我不管,让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我就走。”

  那俊美青衫客道:“你想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哼,哼,哼…”哼了几声,接着是一阵轻蔑的冷笑,笑了一阵之后,笑容一敛,脸⾊一寒,接着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跟个妞儿正在后舱作乐…”

  ⽟翎雕道:“这么说,你们是一班贼…”

  那俊美青衫客一抖手,一柄森寒四的飞刀,直奔⽟翎雕咽喉到,既快又猛,劲道异常。

  ⽟翎雕淡然一笑道:“雕虫小技,破铜烂铁!”

  抬手出指,伸两指拈住了那柄飞刀,忽地,他目寒芒,沉声问道:“你跟‘东北’马家有什么关系?”

  那俊美青衫客神情一震,道:“你怎知道我…”

  ⽟翎雕一扬手中飞刀,道:“这是‘东北’马家的独门飞刀。”

  那俊美青衫客倏然一笑道:“好眼力,听着,以前我是‘东北’马家的罗三爷…”

  ⽟翎雕目光一凝,道:“罗士信?”

  那俊美青衫客一点头,目诧异之⾊道;“不错,你知道我…”

  ⽟翎雕淡然一笑道:“这么说,你们是‘黑骑会’的人了?”

  罗士信脸⾊陡然一变,道:“你究竟是…”

  ⽟翎雕一抖手,飞刀疾而去,削下罗士信几头发“呜!”地一声进后舱门那门头上。

  罗士信一惊⾊变,刚要叱喝,⽟翎雕已翻腕托出乾隆给他的那方⽟佩,冷然说道:“你认得这么,这就是我的⾝份。”

  罗士信一怔,旋即強笑说道:“弄了半天,原来是一家人,阁下该早说…”

  ⽟翎雕冷然问道:“郭⽟珠夫妇呢?”

  罗士信道:“进城往镖局里去了。”

  ⽟翎雕冷哼一声,反手蔵起⽟佩迈步向后舱行去。

  罗士信忙伸手一拦,強笑说道:“阁下…”

  ⽟翎雕道:“你要放明⽩,连任少君都得听我的!”

  罗士信忙道:“阁下这是何必,一个民女…”

  ⽟翎雕道:“民女也是人,这就是百姓人人不満官家的道理所在,让路!”

  罗士信还待再说,⽟翎雕脸⾊一沉,道:“你让路不让路!”

  罗士信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他如何敢得罪这位正牌大员,怎么敢不让路,勉強一笑,闪⾝退向一旁。

  ⽟翎雕迈步掀帘进了后舱,后舱较前舱暗得多,可是这难不倒⽟翎雕的两眼,他一眼便看清楚,这后舱陈设气派豪华,别的他无暇细看,那张锦榻上的一个人立即昅引住了他的目光。

  锦榻上,⽟体横陈,寸缕未着,一丝‮挂不‬地躺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体态刚健婀娜,曲线十分玲珑,她脸偏向里,看不见她的面貌,可是由那一⾝细嫰的肌肤看,她很年轻。

  ⽟翎雕不是个好⾊之徒,可是这么美好的一个躯体横陈眼前,也使他噤不住心头一阵跳动。

  他眉锋皱处,信手抓了一件⾐裳放在那女子⾝上,这一来“当”地一声有件东西从那⾐裳里掉在船板上。

  那是一柄匕首,一柄镶珠⽟的匕首。

  练武的人哪个不爱刀,尤其是这类望之不凡的匕首。

  ⽟翎雕垂手一抓,那柄匕首自地上飞起,倒⼊手,他拿起匕首只一端详,立即神情震动,抬眼望向榻上女子。

  那匕首柄上,刻着三个字:马荣贞。

  ⽟翎雕跨步而前,扳过那女子的脸一看,他怔住了,不是那位泼辣、刁蛮、美的女马贼“⽟娇虎”是谁!

  “⽟娇虎”马荣贞是罗士信的金兰小妹,而如今罗士信竟要…”

  ⽟翎雕目威棱,转⾝就要往外走。

  可是刚走一半,他停住了,转回去一指点向锦榻上的马荣贞,马荣贞‮躯娇‬一颤,倏然而醒,她三不管地‮躯娇‬一,坐了起来。

  ⽟翎雕忙喝道:“姑娘,别动!”

  可是已经迟了,那件⾐裳已从马荣贞前滑下,⽟翎雕忙把目光转向一旁。

  马荣贞一惊忙拉上⾐裳,抬眼一看,不由一怔,紧接着娇靥通红,脫口叫道:“是你…”⽟翎雕眼望着一旁,点头说道:“是我,姑娘…请把⾐裳穿起来。”转⾝行了出去。

  他出了后舱,罗士信已不在前舱,⽟翎雕这时候也没心情留意别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

  没一会儿,后舱帘儿掀动,马荣贞乌云蓬散着,红着娇颜走了出来,她低着头好半天才轻轻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翎雕好不别扭,道:“我从这儿经过,无意中碰上…”

  马荣贞娇靥上刹时一片寒煞,道:“罗士信呢?”

  ⽟翎雕道:“刚才还在这儿…”

  马荣贞道:“你没有制住他?”

  ⽟翎雕道:“没有…”

  马荣贞‮躯娇‬闪动,人到舱门口,舱外只有那几个黑⾐壮汉,哪里有罗士信的踪影,她当即喝问道:“罗士信呢?”

  一名黑⾐壮汉怯怯地说道:“下船去了,想必往城里找会主去了。”

  ⽟翎雕在她⾝后说道:“姑娘,他跑不了的。”

  马荣贞霍然转过‮躯娇‬,但她没说话,好半天,脸上寒煞渐渐敛去,头也微微低了下去,道:“我该谢谢你…”⽟翎雕道:“没什么,姑娘,罗士信既往城里找郭⽟珠去了,想必一会儿就回来,姑娘何妨坐下等等他?”

  马荣贞美目中煞威一闪,道:“我非杀他不可!”

  走过去坐了下来,却又低下了头。

  ⽟翎雕怕这种静默,当即没话找话地道:“我听说姑娘已经脫离了‘黑骑会’…”

  马荣贞道:“是的,我…”猛然抬起了头,道;“你怎么知道我脫离了‘黑骑会’?”

  ⽟翎雕道:“姑娘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请告诉我姑娘怎么又回来了,是被他们截回来的么?”

  马荣贞‮头摇‬说道:“不,不是,我所以脫离‘黑骑会’,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要害我,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们害了我二哥,把我二哥坑进大內侍卫手里…”

  ⽟翎雕道:“怎么!他们要害姑娘…”

  马荣贞把任梅君如何私通师门长辈,如何勾搭罗士信,如何害他跟二哥马荣祥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翎雕扬了眉,道:“原来他们都是这种人,我…”话锋忽转,接问道:“令兄如今在…”

  马荣贞道:“我二哥如今不要紧了,我逃出了‘黑骑会’后,碰到了一位奇人,他帮我救出了我二哥,还把我二哥送回了‘东北’…”

  ⽟翎雕道:“姑娘碰上了哪位奇人?”

  马荣贞道:“一位‮疆新‬来的海老人,他原是…”

  ⽟翎雕神情一震,惊声说道:“海老人!”

  马荣贞道:“是的,怎么,你也知道…”

  ⽟翎雕迟疑了一下道:“不瞒姑娘说,我就是他老人家的螟蛉义子,⾐钵传人。”

  马荣贞一怔,惊喜说道:“怎么,你就是海老人的螟蛉义子,⾐钵传人,那怪不得你有这么⾼的⾝手…”

  ⽟翎雕道:“姑娘既然被他老人家送回了‘东北’,为什么又…”

  马荣贞轻叹一声说道:“早知道你是他老人家的螟蛉义子,⾐钵传人,我就不会折回来了!”

  ⽟翎雕微愕说道:“怎么,姑娘这话…”

  马荣贞道:“我所以让我二哥先回去,自己冒险折回来,就是为了找你,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罗士信这狗,更没想到会碰上你,要不是你,只怕我已经…”

  娇靥跟美目同时一红,住口不言。

  ⽟翎雕想起刚才的情景,心头又是一阵跳动,他忙定了定神道:“姑娘找我是…”

  马荣贞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关于郭姑娘的下落…”

  ⽟翎雕心头又是一跳,忙道:“怎么,姑娘知道⽟霜的下落…”

  马荣贞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知道。”

  ⽟翎雕忙道:“姑娘,⽟霜她…她在哪儿…”

  马荣贞道:“郭姑娘在哪儿我不知道,不过只管找郭⽟珠要人就对了。”

  ⽟翎雕双眉一扬,道:“怎么,是郭⽟珠掳去了⽟霜?”

  马荣贞点了点头道:“我常听任梅君拿郭姑娘取笑他…”

  ⽟翎雕本没听她那么多,目怕人奇光地咬牙说道:“好个郭⽟珠,⽟霜假如有什么差池…”

  机伶一颤,随后抓住座椅扶手:“我要不剥他的⽪,菗他的筋…”

  那‮硬坚‬的座椅吱吱轻响,木屑纷纷堕下。

  好半天,他才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记得当⽇我冒犯过姑娘,姑娘为什么还帮我…”

  马荣贞道:“当⽇当着郭燕翎你把掳郭姑娘事揽在自己⾝上,并且引开了郭燕翎跟他手下那些好手,我只觉得欠你的情…”

  ⽟翎雕道:“我冒犯姑娘在先,那也扯平了。”

  马荣贞道:“你动手*我,那是人之常情,换换是我也一样,那只能怪我不该用那方法骗你,那是自取其辱…”

  ⽟翎雕道:“姑娘让我很不安,对姑娘,我很感…”

  马荣贞轻轻说道:“别说什么感,该感的是我,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及时救了我,我这⾝清⽩,我这辈子…”头往下一低,住口不言。

  她现在不是“虎”而温柔得像“羊”

  ⽟翎雕显得很不安,沉默着没说话。

  可巧马荣贞说完话后,低着头也没再扬起来,一时间这船舱里陷⼊一阵能令人窒息的静默中。

  突然,⽟翎雕扬起了眉,眼望着舱门说道:“有人来了,怕是他们回来了…”

  马荣贞猛扬螓首,拧⾝就要往外闯,⽟翎雕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粉臂,道:“别,姑娘,等他们自己进来。”

  马荣贞没再动,⽟翎雕收手指了指几旁的椅子道:“姑娘镇定一点,请坐下,一切自有我应付。”

  马荣贞温顺地坐了下去,这时候在她⾝上本找不到一丝丝那愤发的虎威。

  船,微微地晃动了一下,船上来了人,⽟翎雕手往后一背,卓然站在舱中间,静等着来人进舱。看见人了,船上一下上来了十几个,为首四个人,罗士信走在最前头,郭⽟珠一⾝黑⾐跟他那娇走个并肩,任梅君⾝旁还有个人,年纪略比任梅君太了点,三十上下,有一付颀长的⾝材,穿一⾝袍子外罩马褂,人称得上俊美绝俏,举止气度也超人,只是目光带着些*人的鸷。

  这四个⾝后跟着的,是“黑骑会”的主要人物。

  罗士信第一个进了舱,马荣贞忍不住站了起来,⽟翎雕抬手拦住了她,罗士信没敢看马荣贞一眼,向⽟翎雕陪上了一脸不安的笑:“阁下没走?”

  ⽟翎雕倏然说道:“等你。”

  罗士信笑笑说道:“那最好不过,会主…”转过⾝就要跟郭⽟珠说话。

  那位俊美中年人已然跨前一步招呼道:“阁下是…”

  ⽟翎雕道:“⽟翎雕。”

  俊美中年人含笑说道:“这我听罗二会主说了,我是问阁下的真名实姓。”

  ⽟翎雕未答反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我叫任少君,忝长‘辽东镖局’。”

  ⽟翎雕“哦”地一声道:“原来眼前就是‘小孟尝’,失敬了。”话虽这么说,他可没有拱手。

  “小孟尝”任少君也没动,只含笑道:“岂敢。”

  ⽟翎雕道:“对外,我向来只用三个字‘⽟翎雕’。”

  任少君道:“阁下既然⾝怀⽟佩,就该是自己人。”

  ⽟翎雕道:“⽟翎雕三字还不够么?”

  任少君含笑抬头道:“倒不是不够,我只是觉得奇怪。”

  ⽟翎雕道:“阁下奇怪什么?”

  任少君深深看了⽟翎雕一眼,道:“据我所知,老爷子把⽟佩给了一个叫李克威的人,而阁下也有这么一方⽟佩自称⽟翎雕…”

  ⽟翎雕眉锋微微皱了一皱,道:“李克威就是⽟翎雕,⽟翎雕就是李克威,这够了么?”

  任少君倏然一笑道:“够了,阁下。”

  郭⽟珠突然说道:“原来李克威就是⽟翎雕,⽟翎雕就是李克威,这倒很出我意料之外,我要早知道就好了。”

  ⽟翎雕目光移转,冷然问道:“早知道怎么样?”

  郭⽟珠淡然说道:“不怎么样,至少我多明⽩一点。”

  ⽟翎雕冷冷一笑道:“郭⽟珠…”

  郭⽟珠道:“阁下,我是‘黑骑会’的会主。”

  ⽟翎雕道:“你在别人面前称会主去,至于我…”翻腕取定那方⽟佩道:“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郭⽟珠扬起了眉,旋即他又敛态欠丁欠⾝。道:“当然是我听阁下的。”

  ⽟翎雕道:“你怎么称呼我?”

  郭⽟珠迟疑了一下,道:“李爷。”

  ⽟翎雕満意地收起⽟佩道:“你是‘黑骑会’的会主?”

  郭⽟珠道:“不敢。”

  ⽟翎雕道:“罗士信是‘黑骑会’的二会主。”

  郭⽟珠道:“不错。”

  ⽟翎雕微一点头道:“那就好,眼前有两桩事,咱们一一了结…”一指马荣贞道:“这,你怎么说。”

  郭⽟珠欠欠⾝道;“您明示,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翎雕双眉一扬,道:“郭⽟珠,你跟我装糊涂。”

  “不,您误会了。”郭⽟珠含笑说道:“罗二会主告诉我有人找事儿…”

  ⽟翎雕目光一转,落在了罗士信脸上,道:“罗士信,你是这么说的么?”

  罗士信看了郭⽟珠一眼,道:“是的。”

  ⽟翎雕道:“那么我现在要你把实情告诉你这位会主。”

  罗士信脸⾊变了变,迟疑着没说话。

  突然一声娇笑,任梅君偏着螓首,一脸地‮媚娇‬笑开了口道:“您就是李克威李爷?”

  ⽟翎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是的。”

  任梅君道:“咱们见过。”

  ⽟翎雕道:“任姑娘好记,也不错。”

  任梅君娇笑说道:“既然不是头一遭儿见面,就好说话些,您不用*我们这位二会主说实情了,我知我们这位二会主,让我来替他说吧,一定是他对这我位马师妹不规矩了,可是?”

  马荣贞娇靥通红,扬了扬眉,垂下螓首。

  ⽟翎雕淡然说道:“恐怕还要严重些。”

  任梅君“哦”地一声道:“还要严重些?噢,噢,我明⽩了,二会主,你也真是,这种事怎么好用強呀,你也真够糊涂的…”

  ⽟翎雕道:“他真糊涂,马姑娘是他的金兰小妹…”

  任梅君刚要再说,郭⽟珠突然说道:“经李爷跟拙荆这么一说,我也明⽩了,罗二会主只是‘黑骑会’的二会主,但李爷却是‘黑骑会’的上司,这件事我不敢专擅,您看着办好了。”

  如今的郭⽟珠不愧⾼明,他明知这罗士信跟自己的娇关系不寻常,表面上自不便拿罗士信怎么办。

  ⽟翎雕一听这话扬了眉,道:“这话是你说的?”

  郭⽟珠道:“是的,李爷。”

  ⽟翎雕微一点头道:“那好,马姑娘。”

  马荣贞霍地站了起来,目注罗士信咬牙说道:“您这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杀了你。”翻腕执出一柄明晃晃的尖刀,腕就刺了过去。

  罗士信自不敢还手,一惊闪⾝要退。

  任少君突然出手抓住了马荣贞的手臂,道:“马师妹…”

  ⽟翎雕冷然说道:“任少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少君道:“李爷可否容我说句话?”

  ⽟翎雕道:“你说。”

  “谢李爷。”任少君道:“您明智,咱们不宜起內哄…”

  ⽟翎雕道:“难道就罢了不成?”

  任少君道:“我不敢这么说,好在您及时伸手…”

  ⽟翎雕冷笑说道:“你这是偏袒所属,不说马姑娘一生清⽩险些断送,老爷子要我们这些人为的是什么你该明⽩,像罗士信这种人成事不⾜,败事丢脸却有余,我头一个容他不得…”

  任少君道:“李爷…”

  ⽟翎雕道:“老爷子可对你说过我?”

  任少君道:“老爷子早有指示。”

  ⽟翎雕道:“老爷子是让你听我的,还是让我听你的?”

  任少君道:“老爷子指示,所有的人悉听您指挥调度。您所至,一如老爷子亲临。”

  ⽟翎雕微一点头道:“那就好,松开你的手。”

  任少君没松手,道:“李爷…”

  ⽟翎雕双眉一扬道:“你是不听我的?”

  任少君一欠⾝道:“卑职不敢。”

  他松了手,马荣贞发了虎威,猛可里扑向罗士信。

  怪的是任梅君站在哪儿既没动,也没说话。

  郭⽟珠边浮现了一丝令人难以言喻的笑意。

  罗士信他有天胆也不敢还手,只有躲的份儿,闪⾝左跨,就要往舱门去。

  ⽟翎雕比他快,跨步到了舱门口。

  罗士信那里一惊,⾝形刚一顿,⾝后马荣贞尖刀已然递到“哧!”地一声由后心扎了进去。

  罗士信脸一惊,⾝子一,霍然大旋⾝,双掌排空,当头向马荣贞劈了下去,刚才他不敢还手,如今已经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马荣贞被罗士信一个大旋⾝带得⾝子往旁一晃,罗士信双掌已然劈到,眼看她就要落个同归于尽。

  任少君出了手,猛然一个飞肘落在罗士信左肋上,罗士信“哇!”地一口淤⾎,双掌顿时落空,转眼*视任少君,神⾊怕人,接着⾝子一晃倒了地!

  ⽟翎雕迈步到了原处,任少君陡然一直冷喝:“抬出去。”

  从外面进来两个黑⾐壮汉,一阵风般抬走了罗士信,马荣贞站在窗户旁边眼睁得大大地,直发愣,也不知道是余悸犹存,还是不相信那么容易就手刃仇敌。

  突然,她矮⾝向⽟翎雕跪了下去。

  ⽟翎雕何等机警,伸手架住了她,道:“马姑娘,你这是…”

  马荣贞美目含笑道:“不够么,李爷。”

  ⽟翎雕道:“要谢你该谢任局主。”

  马荣贞道:“任师哥我自然要谢。”转⾝过去就要施礼。

  任少君忙伸出双手,道:“马师妹,谊属同门,⼲什么还客气,难道说我这做师哥的不该伸手,以往我这做师哥的,没能照顾你,已经是够歉疚的了…”

  眼望向⽟翎雕,道:“李爷,人死了,气也出了,天大的事也该了了,您请坐,容我…”

  ⽟翎雕微一抬头,道:“不,我还有一件未了之事…”

  目光一扫郭⽟珠道:“这是我跟郭会主私人间的事。”

  任少君微微一愕,郭⽟珠讶然说道:“李爷跟我私人间有什么事?”

  ⽟翎雕道:“不但有,只怕还不比眼前这件事小…”顿了顿,接道:“我要向你要个人。”

  任梅君那鲜红娇,极度人的香边浮现了笑意,郭⽟珠则呆了一呆道:“李爷要向我要人?要谁?”

  ⽟翎雕冷冷一笑道:“郭⽟珠,你少跟我装糊涂…”

  郭⽟珠道:“我不敢,李爷您最好明示。”

  ⽟翎雕道:“也好,我要⽟霜姑娘。”

  “⽟霜。”郭⽟珠叫道:“李爷要向我要⽟霜?”

  ⽟翎雕冷然点头道:“不错。”

  郭⽟珠就在这一刹那间恢复了平静,道:“李爷之所以找我要⽟霜,想必是有什么把握。”

  ⽟翎雕道:“当然有。”

  郭⽟珠道:“李爷是据…”

  任梅君娇笑一声道:“让我猜猜看,八成儿是马师妹说的,对不?”

  郭⽟珠一怔,转而望向马荣贞。

  马荣贞傲然说道:“不错,是我告诉李爷的,在‘黑骑会’的时候,会主对我诸多照顾,我本不该说…”

  郭⽟珠苦笑抬头,道:“话多说无关紧要,要紧的是马姑娘你冤枉了我。”

  马荣贞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我冤枉了会主?”

  郭⽟珠道:“可不是么,我…”

  任梅君揷口问道:“马师妹据什么说郭姑娘在他这儿呀?”

  马荣贞冷冷说道:“这话该由会主来问。”

  任梅君道:“马师妹⼲什么这么大火气呀,他是我的丈夫,他问我问有什么两样呀。”

  马荣贞道:“早在我离开‘黑骑会’的时候就脫离了‘长眉真人’门墙,你别再叫我马师妹了。”

  任梅君讶然说道:“怎么,马师妹要脫离…为什么?”

  马荣贞冷冷说道:“你我心里都明⽩,何必非要让我当面说出来不可。”

  任梅君轻笑说道:“我明⽩了,八成是…只怕马师妹也冤枉了我。”

  马荣贞道:“冤枉不冤枉,你我心里明⽩就行了,我定会记着你给我的好处的…”

  任少君讶然说道:“这可是怎么回事?”

  马荣贞没答理,道:“现在要说的是李爷跟郭会主的事…”

  任梅君道:“那你也得说出个据。”这句话已显露出几分不客气了。

  马荣贞道:“我当然有据,你不是常对会主提郭姑娘么!”

  任梅君“哦”地一声娇笑说道:“原来四姑娘你就凭这呀,我听说四姑娘你还自承认过劫掳郭姑娘呢,我能说你四姑娘真掳去了郭姑娘。”

  马荣贞顿时为之哑口无言。

  ⽟翎雕突然冷冷说道:“废话可以少说,以往的事我也不加追究,郭⽟珠只答我一句,还不还⽟霜姑娘?”

  郭⽟珠苦笑说道:“李爷,我本就没有劫掳⽟霜…”

  ⽟翎雕扬了眉道:“郭⽟珠…”

  任梅君娇笑说道:“李爷,您的耳朵怎么那么软呀,这种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他要是掳了郭姑娘,别说您容不了他,连我也不依呀,他心里头老有郭姑娘倒是真的,要说,他掳了郭姑娘,那是冤枉…”

  ⽟翎雕刚要说话,任少君那里揷了嘴,道:“李爷,可容卑职弄个清楚?”

  ⽟翎雕沉默了一下道:“⽟霜姑娘在回家路上失踪了,郭家人以为是我劫掳了郭姑娘,而马姑娘告诉我⽟霜姑娘现在这位‘黑骑会’会主手里,就这么回事。”

  任少君转眼望向郭⽟珠道:“⽟珠,是你么?”

  郭⽟珠听⽟翎雕说,是他掳了⽟霜,不由叫屈道:“大哥,这是天大的冤枉。”

  任少君收回目光道:“李爷,我自信⽟珠不敢也不会瞒我,恕我斗胆问一句,有谁看见了⽟珠劫持了郭姑娘么?”

  ⽟翎雕道:“倘若有人看见,我不会等到如今才找他。”

  任少君淡然一笑道:“李爷,您明智,我不敢说马姑娘无中生有,至少这是误会,马四姑娘只是凭几句话猜想…”

  任梅君娇笑说道:“这猜想可能要人的命呀。”

  马荣贞双眉一扬,冷冷说道:“我记得你曾说郭会主没吃着羊⾁反惹了一⾝膻,这也是猜想么…”

  “哎呀,我的马四姑娘,”任梅君娇呼道:“你听到哪儿去了,你可知道我指的是哪回事呀,这回事儿李爷可是明⽩,我是指那夜⽟珠他…”

  瞟了⽟翎雕一眼,道:“李爷,这回事您知道,是么?”

  ⽟翎雕冷冷说道:“要是你真指的是那夜之事,我是知道。”

  任梅君望向马荣贞,笑问道:“马四姑娘,你听见了么?”

  马荣贞冷笑道:“有天晚上你曾经提起‘万安道’,这又怎么说。”

  任梅君一怔道:“‘万安道’,我什么时候提‘万安道’来着。”

  马荣贞冷笑说道:“你或许真记不得了,可是我记得,就是在我二哥下山的那天晚上,我值夜,从你房外经过,无意中听见的!”

  任梅君脸⾊微变,笑道:“四姑娘好长的耳朵,怎么你跑到人家房外偷听人家夫三更半夜里…”

  ⽟翎雕突然说道:“郭⽟珠,这怎么说?”

  郭⽟珠強笑说道:“我不记得拙荆什么时候…”

  ⽟翎雕道:“郭⽟珠…”

  郭⽟珠笑容微敛,道:“李爷,我请问‘万安道’有什么不能提的?”

  ⽟翎雕双眉一扬道:“郭⽟珠,你的胆子不小,这是我跟你私人间的事,我不愿拿这方⽟佩庒你,‘万安道’谁都能提,可巧⽟霜姑娘是在‘万安道’上失踪的…”

  郭⽟珠道:“那么,不论谁提‘万安道’,就是他劫掳了⽟霜么?”

  ⽟翎雕道:“你自己明⽩,你不同于任何一个人。”

  郭⽟珠淡然一笑道:“李爷的意思是说我爱慕⽟霜…”

  ⽟翎雕道:“你污蔑了这两个字。”

  郭⽟珠双眉微扬道:“李爷,既然您说这是您跟我私人间的事,不愿拿那方⽟佩庒我,我就要斗胆说一句,我爱⽟霜是我的事,而⽟霜她也是郭家的人。”

  ⽟翎雕两眼一瞪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配管?”

  郭⽟珠一点头道:“不错,李爷。”

  ⽟翎雕倏然而笑,是冷笑:“今天的郭⽟珠果然不比往⽇的郭⽟珠了,你怎么投向官家,你怎么对付郭家,这我可以不管,但你劫掳郭姑娘这件事我是非管不可…”

  郭⽟珠道:“李爷,郭⽟霜是您什么人?”

  ⽟翎雕道:“郭姑娘不是我的什么人,她跟我有数面之缘,承她看得起我,把我当成个知心朋友,就凭这一点,她的事我不能不管,再说郭家人以为是我⽟翎雕掳去了她,这我也不能不洗刷个清楚。”

  郭⽟珠道:“无论是谁,要洗刷自己却不该找我…”

  ⽟翎雕道:“而我却找定了你。”

  郭⽟珠淡然一笑道:“诚如李爷适才所说,今天的郭⽟珠已不是当⽇…”

  ⽟翎雕道:“今天的郭⽟珠又如何?”

  郭⽟珠道:“至少他现在已不懂怕为何物。”

  ⽟翎雕双眉陡扬,却倏然而笑道:“洗尽一⾝脂粉气,难得,我为你庆贺…”

  “谢谢。”郭⽟珠道:“这全是磨练使然,这全是拙荆的功劳。”

  ⽟翎雕道:“你是想跟我见个⾼下?”

  郭⽟珠道:“只要李爷有这个意思,我不敢不奉陪。”

  ⽟翎雕一点头,刚要说话。

  任少君突然喝道:“⽟珠,大胆…”

  ⽟翎雕道:“任局主,这是我跟他私人间的事,跟这方⽟佩不发生任何关系。”

  任少君道:“但您毕竟是老爷子…”

  ⽟翎雕一摆手,目注郭⽟珠道:“郭⽟珠,咱们订个赌约,我胜不了你从此我不过问⽟霜姑娘的事…”

  郭⽟珠道:“太便宜了些。”

  ⽟翎雕眉梢儿一扬道:“以你之见?”

  郭⽟珠道:“英雄难以并立,情敌不容共存。”

  ⽟翎雕一笑说道:“我奉过一颗人头就是,倘若你不敌呢?”

  郭⽟珠道:“郭⽟珠任你处置。”

  ⽟翎雕‮头摇‬说道:“我不愿意处置你,郭家自有人在,我只要你出⽟霜姑娘,如何?”

  郭⽟珠一点头道:“使得,你我一言为定,请舱外去。”侧⾝摆了手。

  任少君急了,忙道:“⽟珠,你…”任梅君突然说道:“哥哥,这件事不是单凭口⾆所能解决的。”

  任少君呆了一呆,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翎雕深深一眼道:“任姑娘说得是。”

  郭⽟珠一笑说道:“她是唯恐天下不,请吧,阁下。”

  任梅君脸⾊一变,但她没有说话。

  ⽟翎雕迈步行了出去,马荣贞忙跟了出去,低低说道:“李爷,他一⾝所学…”

  ⽟翎雕含笑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了,我向不轻敌,自会小心的。”

  只听任梅君在⾝后娇声说道:“⽟珠,你也小心啊。”

  马荣贞脸上一红。

  随听郭⽟珠道:“多谢夫人,我输不了的。”

  ⽟翎雕没看见,任少君向着任梅君投过一瞥,任梅君也报以一瞥,这一瞥包含的不少,别人是无从意会的。

  到了舱外,分两下站定,郭⽟珠含笑开了口:“阁下可嫌这船上小些。”

  “不,”⽟翎雕微一‮头摇‬道:“够大了。”

  郭⽟珠道:“那么今天你我两帐并一…”

  ⽟翎雕问道:“两帐?”

  郭⽟珠道:“当夜事,今天事,不瞒你说,我是恨透了你。”

  ⽟翎雕笑道:“你的话跟当⽇大不相同了,实话实说,这种人最为可爱…”

  郭⽟珠道:“谢谢,可是我恨你已然⼊骨。”

  五翎雕淡然一笑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恨我,不过有件事我很清楚,假如在动手过招时你能胜过我,只怕你会等不及我自己把脑袋摘下来,对么?”

  郭⽟珠道:“你说着了,只要我能胜你,我要亲手杀了你。”

  ⽟翎雕‮头摇‬笑道:“你这么恨我,⽟佩对我却是的。”

  郭⽟珠道:“为什么?”

  ⽟翎雕‮头摇‬说道:“你已算不得是郭家的人了,不说也罢。”

  郭⽟珠道:“也好,动手吧。”

  ⽟翎雕道:“我随时都可以动手,只是像你我这种人要是拳来脚去的拼斗,那不但乏味而且俗。”

  郭⽟珠道:“我有同感,以你之见?”

  ⽟翎雕道:“不用多,我想在三招之內分胜负,而且最好咱们都站在原地别动。”

  郭⽟珠道:“你的意思是要用內力真气。”

  ⽟翎雕微一‮头摇‬道:“该说是玄功。”

  “好的。”郭⽟珠一笑点头道:“确该称之为玄功,看谁先动。”

  ⽟翎雕笑笑没有说话。

  郭⽟珠扬了双眉,道:“看来你比我还狂些。”他慢慢地抬起了右掌。

  任少君神⾊有点凝重,突然招手向⾝后一挥,道:“大家退远点。”

  “黑骑会”的那些一流人物个个都是识货大行家,谁都知道马上要在眼前展开的是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更是石破天惊,风云⾊变,龙争虎斗,闻言连忙退到了船头一隅。

  这里⽟翎雕也开了口,他低低说道:“四姑娘请往后站站。”

  “⽟娇虎”很听话,温顺地退后了几步。

  ⽟翎雕⾝后没长眼,可是他知道马荣贞退了几步,当即又道:“不行,四姑娘,请再往后退退。”

  马荣贞迟疑了一下,又往后退了几步。

  ⽟翎雕没再说话,目中奇光闪,盯住眼前抬掌待发的郭⽟珠,一眨不眨,表现得没一丝儿大意。

  郭⽟珠开了口:“你准备好了么?”

  ⽟翎雕道:“我刚才说过了,随时可以动手。”

  郭⽟珠道:“那么我要发招了。”

  ⽟翎雕道:“请吧。”

  郭⽟珠没再说话,扬掌过顶,像打招呼一般地向⽟翎雕招了一招,⽟翎雕没还手,没动,他那⾝⾐裳的⾐角猛然一阵狂飘,猎猎有声,像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刮得人站不住脚了,毕竟,⽟翎雕他⾝子未动分毫。虽然他⾝子没动分毫,可是他的目光却已难掩心中的震惊,他扬起了眉,道:“士别三⽇,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郭⽟珠,你如今该是‘长眉’门中的翘楚,顶尖儿人物了。”

  任少君跟任梅君兄妹也都面露惊容,同时还露着一种迹近不信的诧异神⾊,他两个对看了一眼,任梅君微微摇了‮头摇‬。

  这时候⽟翎雕已发了招,他抬手弯,划半弧向郭⽟珠抖了一抖,很轻,没有一点劲气可言。

  倏又是一阵狂风起,郭⽟珠的⾐袂往后飘起,扬得更⾼,而郭⽟珠的⾝子也丝毫未动。

  他笑了:“李克威,你不过尔尔。”

  ⽟翎雕道:“我却要对你重新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里郭⽟珠面罩寒煞,冷然一笑开了口“李克威,今天你这只雕儿死定了。”

  一声裂帛异响,他向⽟翎雕攻出了第二招,这一招大异头一招,他是向李克威拍出一掌,他人没动,那手掌却像脫离了手臂飞了出去,而且満天都是掌影,令人眼花撩,难分虚实。

  任少君陡然一惊,脫口呼道:“群魔舞,⽟珠,你什么时候学会了…”

  只听⽟翎雕一声轻笑:“他群魔舞,我来个佛光普照。”

  右掌一抬,満天指影,一个指影一只掌影,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而且准头分毫不差。

  裂帛异响震耳,刹时掌影指影俱消,⽟翎雕两眼有点失神,郭⽟珠脸⾊显得苍⽩,而且看上去怕人。

  突然,他⾆绽舂雷,一声大喝,震得大船晃动,河⽔扬波,整个人猛然一跃,快得像闪电。

  ⽟翎雕双掌一阵速拍,砰然大震连响,大船猛然一阵巨晃,好几个黑⾐壮汉立⾜不稳栽下了船来“黑骑会”那些一流人物全蹲下了,就连任少君、任梅君兄妹也一连退了好几步“⽟娇虎”马荣贞一下子坐在了船板上,她直了眼,満脸是惊骇⾊,到今天她才知道差⽟翎雕多多,暗地里她也庆幸那天没当真跟人家动上手。

  船停,风定,一切趋于静止。再看,⽟翎雕站在原处没动,郭⽟珠站的地方比刚才稍往后挪了半步,面前船板上有一小摊鲜⾎,他嘴角上也挂着⾎渍,脸⾊更见苍⽩,也更显得怕人。

  刹时间,这一带的气氛能令人窒息。

  任少君脸⾊难以言喻。

  任梅君妙目中出了两道异采。

  忽然,郭⽟珠又扬起子右掌。

  ⽟翎雕淡淡地及时说了一句:“郭⽟珠,三招了,还不够么?”

  郭⽟珠顿时像怈了气一般,那只右手显得那么软,那么乏力,缓缓地垂了下去。

  ⽟翎雕的双掌翻动了一下,道:“郭⽟珠,人吧。”

  郭⽟珠没有说话,人木呆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翎雕又开了口:“郭⽟珠,听见我的话了么?”

  郭⽟珠开了口,话声像发自冰窟:“听见了。”

  ⽟翎雕道:“是我败了,还是你败了?”

  郭⽟珠道:“我略略逊你半筹。”

  ⽟翎雕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够了,我侥幸保住了自己一颗大好人头,你人吧。”

  郭⽟珠又沉默了,闭着嘴没说话。

  ⽟翎雕道:“郭⽟珠,昂蔵七尺躯,须眉大丈夫…”

  郭⽟珠突然开口说道:“郭⽟珠不是人间丈夫,说句话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本没有劫掳⽟霜,便是我也在找她。”

  ⽟翎雕两眼一睁道:“郭⽟珠,我不信。”

  郭⽟珠微一‮头摇‬道:“你不信我莫可奈何。”

  ⽟翎雕道:“尊夫人跟你提‘万安道’何解?”

  郭⽟珠迟疑了一下道:“我承认在‘万安道’上截过⽟霜。”

  ⽟翎雕两眼猛睁,道:“截着了么?”

  郭⽟珠道:“截着了。”

  ⽟翎雕道:“⽟霜就在‘万安道’上失了踪,这怎么说?”

  郭五珠道:“我也知道她是在‘万安道’上失了踪,事实上她人并不在我这儿,劫掳她的也不是我。”

  ⽟翎雕道:“那么是谁?”

  郭⽟珠没说话。

  ⽟翎雕道:“你不知道是谁么?”

  郭⽟珠道:“不,我知道。”

  ⽟翎雕道:“那么是谁?”

  郭⽟珠道:“说出来你未必知道。”

  ⽟翎雕道:“何妨说说。”

  郭⽟珠‮头摇‬说道:“我不想说。”

  ⽟翎雕忽然扬起右掌,但旋即他又缓缓垂下右掌,道:“郭⽟珠,今天如果是我败了,我不死在你手,也要亲手摘下自己这颗人头,可是今天败的不是我。”

  郭⽟珠脸⾊变了好几变,道:“李克威,郭⽟珠不是当⽇的郭⽟珠,他可杀不可辱。”

  ⽟翎雕道:“那你就告诉我,是谁劫掳了⽟霜。”

  郭⽟珠沉默了,沉默了半晌才突然开口说道:“一个出家人…”

  ⽟翎雕一怔道:“一个出家人?”

  郭⽟珠跟着又是一句:“尼姑。”

  “尼姑。”⽟翎雕又复一怔道:“她是哪座山,哪个庵里的比丘?”

  郭⽟珠‮头摇‬说道:“不知道,我本不认识她。”

  ⽟翎雕冷笑一声道:“你倒会洗刷自己,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么?”

  郭⽟珠然⾊变,两眉倒剔,两眼暴睁,神态怕人,但刹时间他又敛去那怕人之态,有气无力地道:“信不信全在你了。”

  ⽟翎雕没说话,两眼凝望着郭⽟珠,半晌才道:“你会任那比丘尼把⽟霜掳走?”

  郭⽟珠道:“事实上我本不是她的对手,甚至接不下她一招?”

  ⽟翎雕道:“怎么说,你接不下她一招?”

  郭⽟珠道:“我说的是当⽇。”

  ⽟翎雕道:“以你如今的功力看呢?”

  郭⽟珠摇‮头摇‬道:“只怕也难接下她三招。”

  ⽟翎雕两眼一睁道:“这比丘多大年纪?”

  郭⽟珠道:“看上去只三四十岁。”

  ⽟翎雕叫道:“三四十岁,放眼当今,哪位比丘尼有这⾼功力!”

  郭⽟珠道:“事实上我碰上了一个。”

  ⽟翎雕道:“这令人难信,令人难信…”一顿,话锋忽转:“她从何来?”

  郭⽟珠道:“当时她是从天而降。”

  ⽟翎雕道:“然后呢?”

  郭⽟珠道:“她打伤了我,赶走了我,从那时候起⽟霜就失踪了。”

  ⽟翎雕道:“这么说你并没有亲眼看见她带走⽟霜?”

  郭⽟珠道:“事实如此。”

  ⽟翎雕道:“那你怎么能说是她掳走了⽟霜?”

  郭⽟珠道:“我刚说过,从那时候起,⽟霜就失踪了。”

  ⽟翎雕想了一想道:“以我看,这不该叫掳,应该叫救,对么?”

  郭⽟珠道:“可以这么说。”

  ⽟翎雕吁了一口气道:“郭⽟珠,不管你如今变得怎么样,你⾝子里流的总是郭家人的⾎,而郭家人从当初到现在,个个英雄…”

  郭⽟珠道:“我仍是那句话,信不信在你。”

  ⽟翎雕微一点头道:“我信,从此我不再找你,我自会去找那位比丘…”

  郭⽟珠道:“我也会找她。”

  ⽟翎雕道:“你找她⼲什么,要回⽟霜?”

  郭⽟珠刹时间像变了一个人,神态怕人地道:“今生今世,我若得不着⽟霜,绝不甘心。”

  ⽟翎雕道:“尊夫人就在这儿。”

  郭⽟珠道:“你看见了,她不会在乎的。”

  的确,任梅君表现得像个没事人儿,本就像没听见。

  ⽟翎雕道:“尊夫人宽怀大度。”

  郭⽟珠道:“也许。”

  ⽟翎雕微一点头道:“那好,你找你的,我找我的,咱们看谁能早一步地要回⽟霜就是了。”

  郭⽟珠道:“我不会样样落人下风的。”

  ⽟翎雕没再理他,转望任少君道:“任局主。”

  任少君如大梦初醒,忙应道:“李爷。”

  ⽟翎雕翻腕递出了那方⽟佩道:“接住这个。”

  任少君怔了一怔道:“李爷这是…”

  ⽟翎雕道:“接住这个再听我说话。”

  任少君迟疑了一下道:“卑职遵命。”

  跨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出双手接了过去,然后哈着又退了回去,他那里站直了⾝子,这里⽟翎雕开了口:“请代我奏禀,老爷子厚爱,我很感,我如今私事太忙,无暇兼顾公事,谨此辞掉老爷子赏赐的这个重职,请任局主代我把这方⽟佩转呈老爷子…”

  任少君呆了一呆,忙跨前说道:“李爷,你这是…虽然公私难两全,可是卑职不敢让您不顾私事,只是您这件事可以往下…”

  “不,”⽟翎雕‮头摇‬说道:“这件事我必须亲⾝去办,别人无法代劳,我也不愿烦劳别人,同时…我另有不得已的苦衷在…”

  任少君道:“李爷还有什么苦衷?”

  ⽟翎雕摇‮头摇‬道:“老爷子会明⽩的,该也能体谅。”

  任少君道:“李爷,这方⽟佩您来容易,卑职可不敢…”

  ⽟翎雕道:“我担保老爷子不会降罪,倘若降罪,届时我自会去见老爷子一趟就是。”

  任少君道:“以卑职看,老爷子不能没有李爷,您还是勉为其难…”

  ⽟翎雕‮头摇‬说道:“任局主,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了。”

  任少君迟疑着答应一声,没再说话。

  ⽟翎雕回⾝扶起马荣贞,道:“四姑娘,咱们走吧。”

  马荣贞温顺地任他扶起,任他拉着往船舷行去。

  任少君躬下了⾝:“卑职恭送李爷。”

  ⽟翎雕没答理,本却没听见,拉着马荣贞下了大船。

  他两个走远了,不见了,任梅君突然开了口:“⽟珠,今后还要杀人家么?”

  郭⽟珠冰冷一句:“我但有口寸气在,誓必杀李克威。”迈步往船舷行去。

  郭⽟珠进了舱,任梅君转眼望任少君。

  任少君摇了‮头摇‬道:“他已出了这个,只怕不大容易。”

  任梅君道:“让我试试不行么?”

  任少君没有说话,沉昑了一下,迈步向船舱走去,船舱里,郭⽟珠这时候正站在门口从门里向外看,一见任少君走来,忙转⾝退到了舱中间。

  任少君推门进来了,郭⽟珠早坐了下去。

  任少君走到了他面前,道:“碍事么,⽟珠?”

  郭⽟珠抬眼问道:“什么?”

  任少君道“你的伤。”

  郭⽟珠淡然说道:“谢谢大哥,不碍事。”

  任少君道:“那就好了,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郭⽟珠道:“大哥是指…”

  任少君道:“郭姑娘被个尼姑带走的事。”

  郭⽟珠道:“看来大哥对我相信的程度,还不如李克威…”

  任少君道:“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郭⽟珠道:“我什么时候骗过大哥!”

  任少君道:“我对你不薄,谅你也不会骗我。”

  郭⽟珠道:“大哥对我,何止不薄,简直天⾼地厚。”

  任少君转了话锋道:“⽟珠,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郭⽟珠道:“大哥要跟我商量什么事?”

  任少君道:“要回⽟霜姑娘的事,包在我这个大哥⾝上,你帮我把⽟翎雕对付了。”

  郭⽟珠目光一凝,道:“大哥的意思是要杀他?”

  任少君没说话。

  郭⽟珠道:“老爷子那儿说得过去么?”

  任少君道:“我想过了,杀他的是你不是我,老爷子不会拿我怎么样,也拿你这个郭家人莫可奈何,其实,老爷子是这么个人,只要有人能比⽟翎雕更能为他做事,他不会舍不得⽟翎雕的。”

  郭⽟珠脸⾊动了一动,道:“大哥就为怕老爷子怪罪,自己所以不出手。”

  任少君道:“这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有自知之明,刚才我站在一边儿看得很清楚,我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郭⽟珠道:“那么大哥也看见了,输的是我不是他。”

  任少君微一点头道:“我看见了,输的是你,可是他也够瞧的,你吃亏在经验不够,怎么说只有你才够资格跟他放手一拼。”

  郭⽟珠摇了‮头摇‬,没说话。

  任少君道:“我说的不对?”

  郭⽟珠道:“不,大哥说得对,当世英雄只有我他这两个。”

  任少君目光闪了一闪,道:“那你是不答应?”

  郭⽟珠道:“我也没说不答应,大哥对我天⾼地厚,没有大哥便没有今天的郭⽟珠,大哥有所吩咐,我怎么会不答应。”

  任少君道:“那你摇什么头?”

  郭⽟珠道:“我的意思是说不劳大哥帮我要回⽟霜,这两件事我自己全办了。”

  任少君道:“你能兼顾么?”

  郭⽟珠道:“应该能。”

  任少君沉昑了一下,点头说道:“那也好,需要什么你只管开口…”

  郭⽟珠抬头说道:“谢谢大哥,大哥的那些人帮不上忙,揷不上手。”

  任少君道:“这也是实情实话…”

  任梅君走了进来,人未到香风先袭人:“问问他什么时候学得这⾼⾝手。”

  任少君没说话。

  郭⽟珠道:“我好懊悔。”

  任梅君道:“你懊悔什么?”

  郭⽟珠道:“我懊悔跟李克威动手,要不然你绝不会知道我这⾝功力已到了这地步。”

  任梅君淡然一笑,‮头摇‬说道:“你用不着懊悔,纸包不住火,迟早我总会知道的。”

  郭⽟珠道:“现在你知道了,自己的丈夫有这种成就,你⾼兴不?”

  “⾼兴。”任梅君道:“当然⾼兴,你是我的丈夫,难道我希望你越学越往回走不成?”

  郭⽟珠笑笑没说话。

  任梅君脸⾊突然一寒道:“如今当着哥哥的面,你说说看,两位老人家是不是被你整了?”

  郭⽟珠一点头道:“没错,我不否认。”

  任梅君冷笑道:“我说嘛,马荣贞那小蹄子能有多大能耐、多大气候,她能从两位老人家手下脫⾝,原来是你…”郭⽟珠淡然说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想学艺嘛,各人有各人的一套,只要能达到目的,何必择什么手段。”

  任梅君懂这话,脸一红,冷然说道:“郭⽟珠,我算是瞧错了你,套句⽟翎雕的话,我要对你大大地重新估价一番,我可没想到你…”任少君突然说道:“妹妹,只能为老爷子做点事,何必计较这些,⽟珠说得对,学艺各人有各人的一套,谁学的艺⾼,那是谁那一套⾼明,大可不必埋怨什么。”

  任梅君似乎很听她哥哥的话,立即住口不言。

  任少君道:“你们两个谈谈吧,我外头瞧瞧去。”转⾝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任少君走了,任梅君抬过一把椅子坐在了郭⽟珠的对面,目光一凝,开口就道:“⽟珠,今天咱夫打开天窗说亮话…”

  “难得。”郭⽟珠一点头道:“行,你先告诉我,罗士信死在马荣贞的刀下,这在你那颗心上割了多少⾁去?”

  任梅君淡然说道:“你看我在乎么。”

  郭⽟珠道:“我只看见你的表面,可瞧不进你心里头去。”

  任梅君道:“说句话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早就厌了他了。”

  郭⽟珠“哦”地一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任梅君道:“就在咱们下山之后。”

  郭⽟珠道:“为什么,你两个不是如胶如漆,正打得火热么?”

  任梅君道:“天知道,不为什么,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没个长,哪怕我爱煞一个人,热一阵子也会厌的。”

  郭⽟珠道:“对我也是这样么?”

  任梅君‮媚娇‬一笑,秋波送情,道:“说来你一定不信,你不同,比来比去没一个能比得上你,想想我还真舍不得你…”郭⽟珠淡然一笑道:“好大一碗汤。”

  任梅君道:“我就知道你不信。”

  郭⽟珠道:“你我这种夫,谁能信谁。”

  任梅君道:“至少我刚才说的是我心里头的话。”

  郭⽟珠抬头笑道:“梅君,你瞧扁了我郭⽟珠。”

  任梅君妙目微睁道:“怎么说,⽟珠,当初我也许瞧扁过你,可是如今…”

  郭⽟珠道:“如今你似把我当小孩儿哄。”

  任梅君道:“天地良心,你可别昧良心说话…”

  “良心,”郭⽟珠哼地一笑道:“良心多少钱一斤…”接着说道:“要我点破你的心思么?”

  任梅君道:“我有什么心思怕你点破的。”

  郭⽟珠淡然一笑道:“让我先说说罗士信死在马荣贞刀下,你为什么能表现的毫不在乎…”

  任梅君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郭⽟珠道:“你见过李克威,是不是?”

  任梅君点头道:“不错,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郭⽟珠道:“罗士信算得上一个俊字,可是要比起李克威,他可差得多,那简直是天壤之别,一如萤火之比中天皓月…”

  任梅君道:“这也是实情。”

  郭⽟珠道:“这就是罗士信⾎溅尸横,做了风流鬼,你为什么表现得毫不在乎的主要原因…”

  任梅君道:“你是说…”

  “人嘛,”郭⽟珠道:“望无穷,穿件绫罗,他还想绸缎,拾块银子他还想拾块金子,要他做选择,他宁可不要那块银子,对不?”

  任梅君道:“你是说我又打了李克威的主意。”

  郭⽟珠道:“难道不对?”

  任梅君倏然一笑道:“⾼明,⽟珠。”

  “还有,”郭⽟珠道:“你也爱那李克威的一⾝所学。”

  任梅君道:“我爱他一⾝所学⼲什么,那中吃还是中喝。”

  郭⽟珠道:“既不中吃,也不中喝,可都中用,你看透了,罗士信不是块材料,要他对付别人勉強还可以,要他对付我郭⽟珠,他永远不行…”

  任梅君一惊说道:“你瞎说些什么,谁要对付你了…”

  郭⽟珠抬手一指,道:“你,梅君。”

  “我,”任梅君尖叫说道:“你是我的丈夫…”

  郭⽟珠笑笑说道:“你我是怎么样的夫,别人不知道,你我该明⽩。”

  任梅君脸⾊连连变化,半晌才道:“我还有用你之处…”

  郭⽟珠笑道:“也快到时候了,所以你才想借⽟翎雕之力对付我。”

  任梅君強笑一声抬头说道:“⽟珠,你⾼明得怕人…”

  “夸奖了,”郭⽟珠道:“算盘倒是不错,心思也够灵巧,只是可惜,太以可惜。”

  任梅君道:“可惜什么?”

  郭⽟珠道:“可惜到头来李克威还了那方⽟佩,这是你绝没想到的,能让人不替你扼腕叫声可惜么。”

  任梅君道:“你是说他还了⽟佩,我就没办法拉拢他了。”

  郭⽟珠道:“当然。”

  任梅君娇笑一声道:“你看着吧。”

  郭⽟珠笑道:“别想用你惯用的那一套,李克威不比我,也不比罗士信,他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不会为你所动的。”

  任梅君笑笑说道:“我仍是那句话,你看着好了。”

  郭⽟珠耸耸眉道:“我只有看着了。”

  任梅君道:“说完我了,该说你了。”

  郭⽟珠道:“我怎么了,有什么好说的。”

  任梅君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整二老的?”

  郭⽟珠道:“你是个会武的人,这还用问么。”

  任梅君道:“我明⽩你是趁二老行功的时候偷了二老的功力,可是那还不够,今天你的修为较二老中的任何一位为⾼。”

  郭⽟珠道:“你⾼明,我还有别的办法。”

  任梅君道:“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郭⽟珠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诀窍,岂可轻易怈露,一旦怈露了就永远不灵了,我还想往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么。”

  任梅君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郭⽟珠笑问道:“是么?”

  任梅君道:“最近我发觉我的⾝子很虚,真元亏损得很厉害…”

  郭⽟珠双眉一扬道:“当然,一个我又一个罗士信。”

  任梅君抬头说道:“这跟罗士信无关,想来想去我才明⽩是你,是你偷了我的真元…”

  郭⽟珠眉锋一皱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么。”

  任梅君道:“怕难听么,我赔了⾝子,好不容易从真人那儿得来的功力,却不知不觉的转给了你,郭⽟珠,我要能杀你的话,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郭⽟珠笑道:“你也够⾼明的,你原打算整我的,却不料反被我所乘,这叫报应,能怪谁,迟了,梅君,早在当初你杀我那是易如反掌,如今嘛,别说是你,就是长眉真人亲临,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任梅君道:“这是实话,我相信,可是你今天毕竟败在别人手下,也就是说这世上总还有人能克制你。”

  郭⽟珠脸⾊变了一变道:“可惜我不相信⽟翎雕会为你所动。”

  任梅君道:“我还是那句话,你看着好了。”

  郭⽟珠道:“我刚才也说过了,我等着看了。”

  任梅君站了起来,转⾝往外走去。

  郭⽟珠笑着没动,问道:“哪儿去,梅君?”

  任梅君回⾝说道:“找⽟翎雕去,信不?”

  郭⽟珠笑了。

  任梅君拧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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