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关山月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关山月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20 时间:2017/9/18 字数:15419 |
上一章 第 二 章 热河四狼 下一章 ( → ) | |
出了屋,往前走,院子刚走一半。 一个踉跄不稳的步履声,跟一个快速急促的步履声传⼊耳中。 紧接着,一个⾝穿⽪袄,头戴⽪帽,脚穿⽪靴的老头儿,跌跌撞撞闯进了院子,后头跟的是伙计。 老头儿撞进院子往前栽,就要摔倒,关山月一步过去,伸手扶住。 伙计立即停了步,像松了口气:“谢谢您,可让您拦住了。” 关山月道:“小二哥,怎么同事?” 伙计忙道:“您看看,像他这样,硬要住店,掌柜的不收,他就闯了进来。” 贾亮道:“岳爷,这位老人家生了病。” 老头儿一张脸通红,眼闭着,⾝子发软,像是喝醉了,可是⾝上没一点酒味儿。 关山月道:“兄弟,把他扶我进屋里去。” 贾亮恭应,另一只手接过老头儿,往回就走。 伙计忙招手叫:“客官…” 关山月道:“小二哥,我知道宝号的难处,请告诉掌握的去,人是我接下的,一切有我承担。” 不知道伙计愿意不愿意,他答应一声走了。 关山月回到了屋里,贾亮已让老头儿躺上了炕,老头儿也像睡着了似的,闭着一双老眼,一动不动。 贾亮站在一旁,道:“关爷,这‘蒙古’老头儿病得不轻。” 关山月道:“‘蒙古’?” 贾亮道:“看他的长相,跟穿着打扮,都像‘蒙古’人。” 关山月上前伸两指搭上老头儿腕脉,随即眉锋微一皱。 贾亮道:“病是不是很重?什么病?” 关山月没马上回答,收回手,又扒开老头儿的眼⽪,-开了老头儿的嘴看了看,才道:“不是病,是中了毒。” 贾亮一怔:“毒?” 关山月道:“中的毒还不轻,也不是一般的毒。” 贾亮道:“关爷,这是…” 关山月道:“还不知道。” 他伸手要解老头儿的⽪袄带子。 贾亮忙道:“贾亮来。” 他忙伸手解开了老头儿的⽪袄带子,掀起了⽪袄。 老头儿人有点黑,前到肚子,看不出有什么。 关山月道:“把他翻个⾝。” 贾亮把老头儿翻个⾝,再掀⽪袄,整个背后也看不出什么。 关山月又皱了眉。 贾亮道:“关爷,是不是吃了…” 关山月道:“不是,喉咙看不出什么。” 贾亮道:“那会是…” 关山月忽然目光一凝,奇光电闪,道:“有了!” 贾亮忙循关山月一双目光看,只一眼,忙道:“关爷,贾亮也看见了。” 不错,他也看见了,关山月一双目光凝注处,老头魁的脖子后头,一点蓝芒闪动,细如针尖。 他伸手要去捏。 关山月轻喝:“护住手上⽳道。” 贾亮恭应,运功护⽳,以二指-住了那点蓝芒外拔。 轻轻一拔就拔出来了! 那是一通体泛蓝的针,细如牛⽑,长短也像牛⽑,从老头儿前面看,绝难发现,就算把老头翻个⾝,没有关山月这种过人的锐利目力,也不容易发现。 关山月道:“淬了毒的暗器。” 贾亮道:“关爷,这东西歹毒得很,这么细小,能用的人也不多,这位老人家要是‘蒙古’人,怎么会挨了这个?” 关山月道:“这就要问他了。” 贾亮道:“这东西不是一一使,要打就是一蓬,还得戴上特制手套,这东西要挨上也至少好几,这位老人家只挨了一,那表示他躲得够快,但还是不够快,难不成他也是个练家子?” 关山月道:“不错,他也是个练家子,我刚把脉的时候已经觉出来了,他以一口真气护住心脉,不让毒力攻心,否则撑不到这时候。” 贾亮道:“这么说,还有救?” 关山门道:“兄弟不看,我没有急着闭他⽳道么?” 的确,一直没见关山月出手。 否则,救人如救火,瞬间之差就能决定生死,哪能不急? 贾亮道:“那如今…” 关山月道:“兄弟先去屋后,刨个坑把这东西埋了,然后再来帮我个忙。” 贾亮知道,这东西淬的毒太毒,不能随便毁掉,更不能随便丢弃,那会害了别人。恭应声中出去了,转眼工夫就回来了,道:“关爷,埋了,刨的坑还不浅。” 关山月道:“兄弟,把他面向外扶坐起。” 贾亮应声照做。 关山月上了炕,盘坐在老头儿背后,道:“兄弟,⾝上有匕首么?” 贾亮道:“有,关爷,爷赐的,一对儿,诸明、贾亮一人一把,长年不离⾝。” “南海”少皇爷所赐,必是削铁如泥、吹⽑断发的神兵利器。 关山月道:“那就行了,等会儿兄弟用得着。” 闭上两眼,单掌抵上了老头儿后心。 贾亮知道,关爷运功为老头儿毒了,他不再打扰,肃穆凝神,耳听四面,以防有人来到惊扰。 以老头儿这种情形,当然可能有人追踪找来。 刹时屋里好静,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好在只片刻工夫,关山月便睁开了眼,从后头挟住老头儿,道:“兄弟,匕首划他左手十指,放出毒⾎。” 贾亮没再扶老头儿,怀里取出一把匕首,照着关山月的吩咐,在老头儿左手中指指头肚上,轻轻碰了一下。 果然是把神兵利器,没见锋刃触及,只寒光一闪,老头儿左手中指立即涌⾎,⾊呈乌黑,腥臭难闻。 贾亮不由叫出了声:“好毒!” 关山月道:“兄弟,⾎⾊转红,闭⽳止⾎。” 贾亮恭应声中收起匕首,就这夫,老头儿左手中指流出的⾎,⾎⾊已然转红,贾亮忙又出指闭了老头儿手上⽳道止了⾎。 关山月道:“行了。” 轻轻放倒了老头儿,下了炕。 贾亮忙道:“您歇会儿吧!” 他要关山月坐。 关山月笑了:“谢谢兄弟,这不算什么。” 这在关山月来说,还真是不算什么: 贾亮不是不知道,这只是他的好意。 关山门也知道,还是去坐下了。 贾亮跟着坐下,道:“关爷,这是什么毒?” 关山月道:“兄弟,除了‘四川’唐门的毒以外,我所知不多。” 贾亮道:“武林中、江湖上,擅用毒的不少,使淬毒暗器的人更多,还真不容易认出来,认不出来,就没法知道这是哪一个下的手。” 关山月道:“等他醒来就知道了。” 贾亮道:“关爷,说不定他醒之前咱们能知道。” 关山月道:“兄弟是说…” 贾亮道:“使这种暗器,那是必置他于死地,眼见他跑了,能就此算了么?” 关山月道:“兄弟是说,使这种暗器的人,会蹑踪找来?” 贾亮道:“您看呢?” 关山月道:“兄弟说得是,只是,那使暗器的人,不会在这位老人家醒之前找来。” 贾亮道:“您是说…” 关山月道:“这位老人家就要醒了。” 贾亮忙望炕上老头儿,还真是,老头儿已经睁开了一双老眼了,他忙道:“关爷,老人家醒了!” 老头儿听见了,两眼猛睁,霍地坐起。 关山月站了起来,贾亮跟着站起,关山月道:“老人家醒了!” 老头儿圆睁老眼:“这是什么地方?” 说的是汉语。 是“蒙古”人么? 或许因为老头儿听见关山月跟贾亮说的是汉语。 王少老头儿会说汉语。 没什么,会说汉语的“蒙古”人太多了。 会说“蒙古”语的汉人也不少。 贾亮道:“客栈,老人家不是要住这家客栈么?” 老头儿道:“两位是…” 贾亮道:“这家客栈的客人。” 老头儿道:“我记得…”老眼暴睁:“两位救了我?” 贾亮道:“不是我,是我家爷!” 关山月道:“谈不上。” 老头儿一跃下炕,瞪着关山月,什么都没说,就要扑倒。 这许是“蒙古”礼。 关山月忙伸双手架住,道:“老人家,不可!” 老头儿硬要扑倒,却动不了,道:“恩人!” 关山月道:“老人家,我不敢当,我只是碰上了。不能见危不拯,见死不救:不过举手之劳。” 老头儿道:“可是救了我一命。” 关山月道:“本来就该,不算什么,要是老人家碰上这种事,能不伸手么?” 老头儿还待再说。 关山月道:“老人家,你刚恢复,不宜久拈,更不宜劳累,坐下说话好么?” 老头儿一双老眼连眨都没眨,道:“我听恩人的,我记住了,这条命是恩人给的。” 关山月跟贾亮也坐下了。 如今再看老头儿,満脸风尘,须发灰花,他瞪着一双老眼望关山月,道:“恩人好武功,我这么大年纪了,这是头一回遇上。” 关山门道:“老人家抬举,老人家才好修为,能一口真气护住心脉撑这么久。” 老头儿道:“我这点武功算得了什么?哪能跟恩人比?还没请教,恩人贵姓大名?” 关山月道:“老人家,这无关紧要。” 老头儿还要再说。 贾亮说了话:“老人家,只要记住有这么一回事,有这么一个人就行了。” 老头儿道:“这怎么行,⾝受救命大恩,却连恩人姓什么,大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关山月道:“老人家,我刚说过,不算什么。” 老头儿道:“恩人可以这么想,我⾝受活命大恩,不可以这么想。” 关山月道:“老人家不是没问,问了,是我不愿意说,这跟老人家不相⼲。” 老头儿还要再说。 关山月道:“老人家,我跟我这位兄弟个要走,不想碰上老人家闯进来,所以暂时留下来没走,老人家要是再问。我跟我这位兄弟,可要下次。” 这句话有用,老头儿改口了:“恩人请留驾,我不再问了就是:” 关山月道:“老人家这才是,我刚说过,我姓什么、叫什么,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老人家怎么会遭此毒手,是什么人对老人家下这种毒手?” 老头儿道:“恩人,我只能说,我碰上了強盗。” 贾亮道:“強盗?” 老头儿道:“我是‘蒙古’人——” 真是“蒙古”人。 贾亮道:“我看出来了。” 老头儿道:“前些⽇子到‘承德’来做生意。今天一大早正要回去,不想碰上了那几个強盗,要抢我的钱财,我跟他们几个动了手,不想没能护注我的钱财,还差点送了这条老命。” 贾亮道:“几个強盗?” 老头儿道:“是的,四个。” 贾亮道:“老人家怎么知道,那四个是強盗?” 老头儿道:“小兄弟,他四人抢我钱财,不是強盗是什么?” 这倒是。 贾亮道:“一般来说,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 老头儿道:“许是我跟他们四个动手,惹起了他们的杀机。” 关山月也道:“兄弟,你说的那是一般,不见得都是这样,凶残成的不在少数。” 贾亮道:“老人家做的是什么生意?” 老头儿道:“马匹。” 贾亮道:“从‘蒙古’赶马匹到‘承德’来卖?” 老头儿道:“正是。” 贾亮道:“老人家遭抢了多少钱财?” 老头儿道:“一百多两银子。” 贾亮转望关山月:“您认为,能使这种淬毒暗器的人。会在乎这一百多两银子么?” 能使这种淬毒暗器的人,从武功论,当是⾼手;这样的⾼手,在江湖上绝对有一定的份量,这样的人物怎么看得上一百多两银子? 何况人是四个,一百多两银子抢到手,每人也不过分个二十多两。 关山月知道贾亮说的是理。 老头儿也听出来了,道:“小兄弟是说…” 贾亮道:“老人家跟谁结过仇么?” 老头儿道:“我明⽩小兄弟的意思,我是个‘蒙古’老人。这么大年纪了,也是头一回来‘承德’做生意,怎么会跟人结仇?” 贾亮道:“老人家是头一回来‘承德’做生意?” 老头儿道:“以往都是我儿子来,只是这回他病了,不能来,生意又不能断,只好这回我来了。” 贾亮道:“郡会不会是老人家的少爷跟谁结过仇?” 老头儿答得毫不犹豫:“不会,我那个儿子不是个会跟人结仇的人,当然,不敢说都没得罪过人,可还不至于结这种要命的仇,就算会,我儿子每个月都会上‘承德’来,多得是找他下手的机会,怎么会找上我这个老头?” 这倒也是。 贾亮道:“老人家,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有没有人蹑踪找到这儿来就知道了。” 老头儿道:“小兄弟是说…” 贾亮道:“要是強盗只为抢钱财,钱财已经抢到了手,应该就此算了,要是他四人还蹑踪找到这儿来,那他四人的目的,就不只是老人家的钱财,他四人也就不只是老人家认为的強盗了。” 老头儿忙道:“要是会来,小兄弟认为他四人什么时候会来?” 贾亮道:“他四人要是会来,恐怕时候不会太久。” 老头儿脸⾊一变,忙道:“那我还是赶快走吧!” 话落,什么也没敢多说,站起来就走。 贾亮抬手拦庄:“老人家这是…” 老头儿忙道:“小兄赶快让我走吧!万一他们找来,我会连累两位。” 贾亮道:“老人家多虑了,我家爷要是怕受连累,也就不伸这个手了。” 老头儿还待再说。 关山月说了话:“老人家刚恢复,还不宜过于行动;再说,我既然伸了这个手,总要好人做到底,不能让老人家再受伤害。” 老头儿还要说。 关山月微一凝神,道:“老人家要走也来不及了,有人往后头来了。” 老头和脸⾊又一变。 贾亮也疑了神,道:“有好几个,听步履声不像是来住店的客人。” 那就是—— 老头儿脸以一变。 说话间,步履声进了院子,杂、但矫捷。 从这步履声可以听出,不是庸手。 随听一个冰冷话声在院子里响起:“就是那一间?” 这是问话。 问谁? “是、是。” 是伙计的话声。 先前那冰冷话声道:“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去!” “是!”又一声答应,伙计忙去了,快步,不比跑慢多少。 那冰冷话声又道:“管闲事的两个,出来吧,好朋友找来了。” 这是—— 老头儿脸⾊大变,道:“我出去。” 他又要走。 关山月伸手拦他,道:“老人家,那我不是⽩⽩伸手了么?” 贾亮道:“贾亮去会。” 他站了起来。 关山月道:“兄弟陪老人家,我出去。” 贾亮不敢不听,没动: 关山月站起外行。 老头儿还不放心,望着关山月出了屋的背影,道:“小兄弟,恩人——” 贾亮明⽩他的心思,道:“凭我家爷救老人家的修为,老人家请尽管放心。” 老头儿别的不知道,这他知道,亲⾝经历,亲⾝领受。还能不知道?没再说话。 关山月出屋就看见了,院子里正是四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清一⾊四个灰⾐汉子。 四个灰⾐汉子⾼矮胖瘦各不相同,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就是个个一脸冷峻狠⾊。 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是善类。 关山月跟四名灰⾐汉子隔丈余停住,然后说了话:“我就是两个管闲事里的一个。” 四个灰⾐汉子里,最前头一个瘦⾼汉子,冷冷打量了关山月,道:“你是一个,另一个呢?” 关山月道:“在屋里。” 瘦⾼汉子道:“也叫他出来。” 关山月道:“不用了,不管什么事,有我-个就够了。” 瘦⾼汉子道:“恐怕没那么便宜?” 关山月懂,却装不懂:“这话?” 瘦⾼汉子道:“我问你,有个老头儿带伤撞进了这家客栈,柜上不收,却让你俩弄进屋去了,有这回事么?” 关山月道:“你是说那‘蒙古’老人?” 瘦⾼汉子道:“不错。” 关山月道:“有这回事。” 瘦⾼汉子道:“我再问你,如今那老头儿是死是活?” 关山月道:“是死怎么样,是活又怎么样?” 瘦⾼汉子道:“是死,算是你俩的造化;是活,你俩就惹祸上⾝,要倒大霉了。” 关山月道:“是死,算是我俩的造化;是活,我俩就惹祸上⾝,要倒大霉?” 瘦⾼汉子道:“不错。” 关山月道:“这话我听了糊涂?” 瘦⾼汉子道:“那老头儿是从我四个手底下逃脫的。” 关山月道:“我原不知道,如今知道了,怎么样?” 瘦⾼汉子道:“他中了我的暗器。” 关山月道:“细如牛⽑,淬了剧毒。” 瘦⾼汉子目光一凝:“你知道了?” 关山月道:“我发现了。” 瘦⾼汉子道:“之后呢?” 关山月道:“我自会告诉你,先说你的。” 瘦⾼汉子倒是没坚持,道:“我四个要他的命,他也眼看就要不行,你俩却管了这不该管的闲事,把他弄进了屋;他要是死了,你俩受点薄惩,也就算了,他要是还活着,你俩就要赔上两条命,跟他一起死。” 关山月道:“我听明⽩了,不好!”瘦⾼汉子道:“不好?” 关山月道:“我俩没造化。” 瘦⾼汉子目光又凝:“这么说…:“ 关山月道:“那‘蒙古’老人还活着。” 瘦⾼汉子脸⾊一变:“我不信!” 关山月道:“你不信?” 瘦⾼汉子道:“中了我那种暗器,绝难活命,多年来也不曾有一个活下来的。” 也就是说,多年来有不少人丧命在他那种歹毒暗器之下了。 关山月道:“那你还问什么死活?” 瘦⾼汉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关山月道:“又一个不好。” 瘦⾼漠十道:“又一个不好?” 关山月道:“怕什么有什么,你碰上了万一!” 瘦⾼汉子道:“是么?” 关山月道:“刚才我就告诉你了,那‘蒙古’老人还活着。” 瘦⾼汉子深深看了关山月一眼:“你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 关山月道:“你是说…” 瘦⾼汉子道:“任何人听了我说的话之后,都会说那老头儿已经死了,不就不会给自己招杀⾝祸了么?” 关山月道:“我这是实话卖说。像我这样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你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也不能不实话实说。” 瘦⾼汉子目光再凝:“你说那老头儿没死?” 关山月道:“不错!” 瘦⾼汉子道:“你俩救了他?” 关山月道:“这家客栈,到如今并没有别的客人。” 瘦⾼汉子道:“你俩能救他?” 关山月道:“事实上我俩已经救了他了。” 瘦⾼汉子道:“我还是不信。” 关山月道:“信不信在你了。” 瘦⾼汉子目光闪动,神⾊晴不定:“我还是那句话,活,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尸。” 关山月道:“我要是不让你见呢?” 瘦⾼汉子脸⾊一转很:“那由不得你。” 似乎要动。 关山月道:“先别逞横耍狠,让我先弄清楚。” 瘦⾼汉子没动,道:“你要弄清楚什么?” 关山月道:“你四人是…” 瘦⾼汉子道:“我四个人称‘热河四狼’!” 不怕人知道,够自大、够狂! 看他四个那份很神⾊,也的确像狼! 关山月道:“听那‘蒙古’老人说,他碰上了四个強盗,不但抢了他的钱财,还用暗器伤了他。” 瘦⾼汉子没答,反问:“这是那老头儿临死前说的吧?” 有把握的。 以他那种暗器淬的那种毒,他是该有把握。 奈何碰上的是关山月! 关山月没答理,道:“劫财不伤命,伤命不劫财。你四个怎么两样都要?” 瘦⾼汉子道:“那老头敢跟我四个动手,我四个当然也要他的命!” 关山月道:“只为一百多两银子,还蹑踪追到这里来?” 瘦⾼汉子道:“怎么样?” 关山月道:“只为一百多两银子,不像是‘热河’地面的人物,倒像是下九流的宵小,以淬毒暗器非要置人于死地,还蹑踪追到这里来看究竟,也不像是翦径打劫的強盗,倒像是深仇大恨的仇人!” 瘦⾼汉子脸⾊变了一变:“不关你的事。” 关山月道:“这是江湖事,我是江湖人,怎么不关我的事?” 瘦⾼汉子道:“你是哪里来的?哪条路上的?” 关山月道:“我哪条路上的都不是,也初⼊江湖,藉藉无名,不能跟你‘热河四狼’比。” 瘦⾼汉子道:“那就少管我‘热河四狼’的事,让我一见那老头儿的尸首,领受薄惩之后,我放你俩走。” 关山月道:“奈何我俩已经伸了手,不能虎头蛇尾,半途而废。” 瘦⾼汉子道:“你是说——” 这还用问么? 关山月道:“好人要做到底,送佛要送上天,不是么?” 是,都是这么说! 瘦⾼汉子脸⾊大变,两眼闪起凶残厉芒,一声:“好,我就让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 话落,要动。 背后三个灰⾐汉子里,残眉塌鼻的那个冷喝:“我来!” 他动了,闪⾝跨步,带着一阵劲风扑关山月。 还真快,一闪就到,劈就是一掌。 这一掌也带着劲风,⾜见掌上造诣不错。 关山月淡然道:“你不行!” 容得掌力劈到,抬左掌封住,同时右掌闪电探出,一把抓住了腕脉,振腕一扔。 残眉塌鼻汉子站不稳了,两脚离地,往后飞撞。 瘦⾼汉子首当其冲,一惊出双掌,硬是接住了残眉塌鼻汉子。但他也站不稳了,往后退了三、四步才停住,后头另两个不是躲得快,怕也要被撞上。 只一招! 只一招,连另三个也受到波及。 瘦⾼汉子脸⾊又一次大变。 残眉塌鼻汉子显然没受过这个,脸⾊变得怕人、两脚落地,站稳之后,就要再扑。 另两个已经动了,一声没吭。一左一右扑向关山月,手上已经有了家伙,一个是带齿的钢轮,一个是双节。 是,可不是木头的,硬是精钢打造的。 没见他四个带兵刃! 显然都蔵在⾝上! 这两个,在钢轮跟双节上显然都下过功夫,一出手,轮影影就立即罩住了关山月。 关山月又是淡然一声:“你两个也不行。” 话落,一片轮影跟一片影同时不见,那两个照样踉跄后退,四手空空,钢轮跟双节都不见了。 钢轮、双节,分别握在了关山月两手里! “热河四狼”自出道以来,没碰上这种事。 敢说绝没有! 瘦⾼汉子惊怒,喝问:“你究竟从哪里来的?究竟是哪条路上的?” 到了这时候,谁都会问,谁都想知道。 可以相信,绝对是真想知道。 “热河四狼”也是一样。 关山月道:“我说过了,哪条路上的都不是,也初⼊江湖,藉藉无名,不能跟你‘热河四狼’比。” “热河四狼”如今知道了,不是那么回事,绝对不是! 其实他四个错了,还就是那么回事。 关山月还真哪条路上的都不是。 也真是初⼊江湖: 知道他关山月的,也真是不多。 瘦⾼汉子没再问,一点头,道:“好!”瘦脸上,狰狞狠毒之⾊代替了惊怒之⾊,右手抬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只右手已经戴上丁一只薄薄的⽪手套。 戴手套的那只右手又一扬,一蓬黑忽忽的东西撒出,烟雾似的,黑中还闪着点点蓝光。 这是什么? 不难明⽩! 关山月双眉扬起,目现威棱,话声变冷:“这东西有伤天和,你该自食恶果!” 他把右手的双节,到了握着钢轮的左手,然后扬起右掌。 那蓬黑忽忽、闪着点点蓝光之物,似遇強大劲力,一顿,倒而回。 瘦⾼汉子大骇,要躲,可惜没来得及,那蓬黑忽忽、闪着点点蓝光的东西,全打在了他⾝上,満头満脸。 他心胆裂,惨呼声中,腾⾝要逃。 而,刚腾起又一头栽了下来,満地滚,惨呼连连。 恐怕—— 谁都知道后果! 另外三狼更清楚,结伙多年默契够,三个人一声没吭,也腾起了⾝。 都要跑! 当时,识时务者方为俊杰,知进退的才是⾼人。 同伙没有自己的命要紧。 “热河四狼”是以什么结合的,到这里已经很明⽩了! 关山月说了话:“一个也别想跑。” 先振左腕,钢轮跟双节脫手飞出,然后他跨方向前,探出了右掌。 右掌五指如钩,抓住了残眉塌鼻汉子一只小腿,往下一扯。 与此同时,钢轮跟双节也归了原主,都打中了原主的右脚踝! 够受的,一个见⾎,一个肿起,不一样,可是惨呼声却没有不同。 还有一样,三个人都相同,那就是同时落了地。 相同的同时落了地,不同的是,一个能站着,两个倒了地。 能站的一个惊住了,倒地的两个,一个忙闭⽳止⾎,一个急忙。 就这么转眼工夫问,瘦⾼汉子已经不动了,看得见的肌肤乌黑、吓人。 关山月说了话:“还跑么?” 残眉塌鼻汉子倏然惊醒,没说话,可也没动一动。 这是不敢再动了。 另两个也没说话,他两个不用说,就是让他俩再跑,他俩也跑不了了。 关山月又说了话:“哪一个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三个,没一个吭声。 关山月凝目望残眉塌鼻汉子:“你说!” 残眉塌鼻汉子说话了:“你是问…” 关山月道:“你四人为什么非要置‘蒙古’老人于死地不可?” 残眉塌鼻汉子说了:“他抢了本地汉人的生意。” 是这么回事! 关山月道:“‘蒙古’老人头一回到‘承德’来。” 残眉塌鼻汉子道:“他儿子可常来。” 祸起老人的儿子! 是实情实话,老人也这么说。 关山月道:“既是为这,你四人该知他⽗子的生意。” 残眉塌鼻汉子道:“当然知道。” 关山月道:“他⽗子能赶多少马匹到‘承德’来?说他⽗子抢了本地汉人的生意?” 残眉塌鼻汉子要说话。 关山月道:“说实话,老人在屋里听着呢!” 残眉塌鼻汉子没说话。 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关山月道:“就算是,法不噤‘蒙古’人到‘承德”来做生意,你四人凭什么不让?再说,做生意各凭本事,你四人又凭什么说他⽗子抢了本地汉人的生意?” 残眉塌鼻汉子仍没说话。 关山月又道:“还有,来的多是他儿子。你四人为什么不找他儿子下手,却找他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人下手?” 残帽塌鼻汉子说话了:“这回来的是他。” 关山月道:“为什么早不下手,晚不下手?” 残眉塌鼻汉子道:“杀老的、吓小的,一样!” 倒也是。 关山门道:“就算他⽗子从‘蒙古’到‘承德’来,抢了当地汉人的生意,你四人是江湖人,不是生意人,跟你四人什么相⼲?” 残眉塌鼻汉子道:“看不过去?” 关山月道:“怎么说?” 残眉塌鼻汉十道:“我四人总是汉人。” 关山月道:“这么说,你四人是汉人帮汉人?” 残眉塌鼻汉子道:“不错,本来就该。” 关山月道:“那么,‘承德’一地做生意的‘蒙古’人多着呢,为什么你四人不下手那些‘蒙古’人?” 残眉塌鼻汉子脸⾊一变,一时没能答上话来,但旋即又道:“那些‘蒙古’人做的是不抢汉人生意的生意。” 关山月淡然一笑:“你知,我知,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劝你还是说实话。” 残眉塌鼻汉了道:“我说的是实话。” 关山月道:“我不想动手你,难道你非等我动手你?” 残眉塌鼻汉子道:“一样,你就是动手我,我还是这么说。” 是实情?还是够硬? 应该不难明⽩。 关山月道:“我不信!” 飞起一指点了过去。 这一指是虚空点出,指头并没有点在残眉塌鼻汉子⾝上,点在残眉塌鼻汉子⾝上的,只是指风。 够了,很够了! 残眉塌鼻汉子⾝躯一震,脸⾊上变,旋即,脸上现了痛苦⾊,⾝躯开始动扭。 接着,脸⾊红,额上见汗,牙关紧咬,发出呻昑。 之后,砰然一声,双膝跪倒,⾝躯动扭得更厉害了,两眼瞪圆了,眼珠突出,脸⾊由红转紫,汗如雨下,灰⾐马上透,呻昑声也变成了吼叫,发自喉间的吼叫,像野兽痛苦的-叫,怕人。 另两个都忘了自己的伤,坐在地上瞪大眼望着,各一脸惊恐⾊。 关山月说了话:“如此这般你都受不了了,一旦⾎脉倒流,你会更受不了。” 残眉塌鼻汉子没等⾎脉倒流,他从喉间出了两声:“我说。我说!” 显然,既不是实情,也不是够硬。 关山月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何苦?” 又飞起一指点出。 这-指跟前一指一样,点在残帽塌鼻汉子⾝上的,也是指风。 也够了! 残眉塌鼻汉子当即不-叫了,⾝躯也不动扭了,像一堆烂泥,马上萎在了地上,直! 关山月说了话:“我等着听呢!” 残眉塌鼻汉子不大了,直起了⾝子,抬起了头,一张脸⽩得没了⾎⾊,⾎⾊都跑进了两眼里,两眼満是⾎丝,望之吓人,只听他哑声说道:“是他自己‘旗’里人要他的命。” 关山月道:“是么?” 残眉塌鼻汉子道:“我已经说了实话,这回是你杀了我,我也还是这么说。” 看来不假了 关山月道:“早说不就不会受这个苦了么?”一顿,接问:“这么说,你四人是受人所雇?” 残-塌鼻汉子没说话。 显然,是这么回事。 关山月道:“以你四人在‘热河’地面上的份量,能受人所雇,拿的应该不少。” 残眉塌鼻汉子说了话:“那是当然:” 关山月道:“我不问你四个能拿多少,我只问为什么?” 残眉塌鼻汉子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关山月道:“你不知道?” 残眉塌鼻汉子道:“受雇办事,合适就接,不合适就不接,管他为什么?雇我四人的人没说,我四人也不问。” 有这个可能。 这也是规矩。 关山月道:“是实话?” 残眉塌鼻汉子道:“我还定那句话,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是这么说。” 看来也不假。 关山月道:“我还要问,是那老人‘旗’里的什么人?” 残眉塌鼻汉子道:“来跟我四人接头的,是个‘蒙古’中年汉,他说是老头儿旗里的,是不是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主儿,我四个只认他给什么、给多少,何必管他是谁?” 是理。 这也是规矩。 关山月道:“也是实话?” 残眉塌鼻汉子道:“我还是那句话…” 关山月道:“我听了两回了,你不必说了。” 残眉塌鼻汉子道:“老头儿要是真还活着,让他自己回‘旗’里查,不就知道了?” 是个办法。 关山月道:“我会告诉老人的,你三个可以走了,把同伴带走,从今以后,以同伴为鉴,不管什么事,多想想再做。” 残眉塌鼻汉子跟另两个,如逢大赦,顾不得自己的伤痛难受,合力抬起了地上瘦⾼汉子的尸首,急急走了。 虽然带伤的带伤,难受的难受,可却一溜烟般走得没了影儿。 真不慢。 关山月回了屋。 老头儿着就道:“恩人好武功,我真是开了眼界了,也知道什么才是真武功了。” 关山月没有客气,没有多说,道:“刚才外头说的话,老人家都听见了?” 老头儿道:“都听见了。” 关山闩道:“老人家认为是实情实话?” 老头儿道:“恐怕是,至于为什么,是谁,我回去查查就知道了。” 关山月道:“老人家能查出来那就好。” 老头儿道:“我儿子还卧病在,这件事不能耽误,我这就赶回去查。” 关山月道:“老人家…” 老头儿道:“谢谢恩人,我已经完全恢复了,不碍事了,告辞!” 他说走就走,行了个“蒙古”礼,转⾝就往外走。 关山月、贾亮送到门边,老头儿已经要出院子了。 真急! 难怪,这种事是不能耽误,何况家里还有个卧病的儿子? 关山月、贾亮转了回来,贾亮道:“忘了问他是哪个旗的,姓什么、叫什么了。” 关山月道:“这无关紧要,再说,我既不愿告诉他,自也不便问他。” 的确。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也没再多待,贾亮过去提了关山月的行囊,就转⾝出了屋。 柜房会了帐,伙计牵来了关山月的座骑,贾亮又陪着关山月出了城,两人这才分了手。 贾亮回“京北”去。 关山月往“蒙古”去。 UmuXs.CoM |
上一章 关山月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关山月,武侠小说关山月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独孤红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关山月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