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江湖人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江湖人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23 时间:2017/9/18 字数:16524 |
上一章 第三十章 小人之心 下一章 ( → ) | |
天很快的黑了。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天黑得像泼了墨一般。 四下里好静好静,静得出奇。 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进了荣亲王府,但进门的时候他还四下看了看,跟做贼似的… 这个人进门就碰见了一名荣王府的亲随,低低跟那名亲随谈了一阵之后,由那名亲随带着,直奔荣亲王的书房。 到了书房门外,那名亲随恭声说道:“禀王爷,万王府博总管求见。” 只听书房里传出了荣亲王那清朗活声:“叫他进来。” 博多一个人上前推开了书房门,哈着进了书房,把门一掩,然后又一个千打了下去: “叩见王爷。” 荣亲王坐在书桌前,桌上放了一本书,含笑对博多道:“一天到晚老见面,别那么多礼,坐下谈话。” 博多谢了一声,退⾝坐了下去,他觉得有点紧张,一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好。 荣亲王看了他一眼,笑问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博多勉強笑笑道:“奴才是偷着出来的,有件机密大事要面禀王爷。” 荣亲王“哦”地一声,凝目说道:“你有什么机密大事要告诉我?” 博多道:“是关大贝勒跟李爷间的事。” 荣亲王面泛狐疑之⾊,道:“关于他们俩之间的事?什么事?” 博多道:“您今儿个不是去跟他聊了半天么?” 荣亲王道:“是啊,怎么样?” 博多道:“您是不是限他三天內离京?” 荣亲王微一点头道:“不错,这话我说过,他告诉你了?” 博多道:“是的,您一走他就告诉奴才了。” 荣亲王道:“怎么样?” 博多道:“您可知道,他要害大贝勒?” 荣亲王又“哦”地一声道:“这我倒不知道,他怎么说?” 博多道:“他让奴才杀他。” 荣亲王一怔道:“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博多忙赔笑说道:“您别见怪,是奴才说话没头没脑,是这样的,他说让奴才找个适当的机会杀他,而且能让人看见,奴才不是大贝勒的人么,只要有人看见奴才杀他,他尽可以带着证人一状告到皇上那儿去。” 荣亲王道:“真是这样么?” 博多道:“奴才有多大天胆敢骗您?” 荣亲王皱了眉,沉昑了一下道:“他让你什么时候动手?” 博多道:“这个他没说,以奴才看也就是这一两天了,奴才听说他真要走,明儿晚上咱们贝勒爷跟二格格还要给他饯行。” 荣亲王道:“他告诉你这样就能害泰齐?” 博多道:“他是这么说的。” 荣亲王道:“你答应替他⼲这种事儿?难道你不怕吃官司么?” 博多道:“他说到时候一定给奴才个机会让奴才跑。” 荣亲王道:“跑也不能啊,有人看见是你,难道你不打算在万王府待下去了?” 博多道:“那倒不是,奴才当然愿意平平安安的在万王府待下去,只是,只是…” 荣亲王道:“你大概有什么好处吧,是不?” 博多道:“这个…奴才不敢欺瞒您,奴才是为了自救。” 荣亲王道:“你是为了自救?怎么回事儿?” 博多強笑一声道:“是这样的,奴才原是大贝勒的人…” 荣亲王一怔道:“怎么说?你原是泰齐的人?” 博多強笑说道:“是的,奴才是奉大贝勒之命,潜伏在万王府侦查万王府动静的。” 荣亲王脸⾊微变,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泰齐好厉害啊,简直就跟雍正年间的⾎滴子一样。” 博多不安地笑了笑,没说话。 荣亲王道:“这,李⽟琪知道么?” 博多道:“他知道,当初奴才就曾奉大贝勒之命笼络他。” 荣亲王道:“这就不对了,他既然明知你是泰齐的人,怎么他要害泰齐会找上你帮忙?” 博多強笑一声道:“奴才不敢瞒您,是这样的,有一度大贝勒不是失势了么,奴才怕惹祸上⾝,就投向了李爷。” 荣亲王突然笑了,道:“原来如此,博多啊,你真是把墙头草啊,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知进退者是⾼人’,这俊杰、⾼人四字,我看你是当之无愧了。” 博多红着脸笑了笑道:“您明鉴,奴才是不得已。” 荣亲王头摇说道:“跟我没关系,我不过是个赋闲亲王,你投向谁都一样,聪明的人本该如此,你可以算是个聪明人,官场之中也必须这样,否则的话你便无法在官场中生存…” 顿了顿道:“你所说的自救,是怎么回事?” 博多遭:“李爷他现在不是要走了么?” 荣亲王道:“嗯,不错,他是马上要走了。” 博多道:“您想,奴才背叛过大贝勒,李爷这一走,大贝勒焉有不杀奴才之理?” 荣亲王又笑了,道:“不错,这一下子真难为了你了,博多啊,你这墙头草倒得太快了,这回可倒出祸事来了,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连这点都看不清楚,泰齐是何等人,他是皇族亲贵,李⽟琪呢,李⽟琪不过是个江湖人,他怎么能比背后有宁寿宮撑的泰齐安稳。” 博多苦笑说道:“奴才知道了,深悔当初让鬼了心窍,两眼蒙了狗屎。” 荣亲王道:“现在别说这些了,你把这件事告诉我,是…” 博多道:“奴才想请您做个主。” 荣亲正道:“你让我做什么主?我又能做得什么主?” 博多道:“无论如何您得救救奴才。” “怎么?”荣亲王道:“倦鸟知返,你想回老窝?” 博多強笑说道:“诚如您所说,李⽟琪怎么也比不上大贝勒安稳…” 荣亲正淡然一笑道:“你知道泰齐他还会要你么?还能容你么?” 博多道:“奴才就是要请您做个主,奴才有这点微功,想将功折罪,无论如何请您…” 荣亲王道:“你是要我代你在泰齐面前求个情?” 博多道:“是的。” 荣亲王眉锋微皱,没说话。 砰然一声,博多双膝落地跪了下去,道:“王爷,万求您念在奴才一向对您诚敬份上,无论如何您得救救奴才…” 荣亲王道:“你起来,起来,有话起来说。” 博多没动,苦着脸还待再说。 荣亲王又道:“你起来吧,我答应在泰齐面前替你求个情就是。” 博多这才松了一口气,如逢大赦,千恩万谢地磕了个头站了起来,迟疑着道:“王爷,您看奴才是不是该留在您这儿…” 荣亲王道:“留在我这儿?谁说你该留在我这儿了?” 博多道:“那…么您说奴才暂时该上哪儿避避去?” 荣亲王道:“不用避,哪儿都不用去,还回‘万王府’去。” 博多一怔道:“您让奴才再回去,这…这…”荣亲王道:“你听不听我的?” 博多忙道:“听听,奴才怎么会不听您的。” 荣亲王道:“那么你听我的,只管放心大胆,不动声⾊地回‘万王府’去,到时候李⽟琪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我自有安排,到时候李⽟琪他不但害不了泰齐,而且我还要他不敢多待一会儿地逃离京城。” 博多怯怯地道:“真的么,王爷?” 荣亲王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博多忙赔笑说道:“不是的,王爷,那怎么会,奴才是为…李⽟琪说过,他有十成把握,奴才是怕他万一害了大贝勒…” 荣亲王道:“你放心,我既已知道了他的计谋,他就害不了泰齐,他不是有把握么,我也有把握,我要跟他比比,到底是他有把握,还是我有把握。” 博多道:“那…奴才告辞了。”打个千,往后退去。 荣亲王道:“记住,千万别动声⾊,到时候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博多道:“是,王爷,奴才省得。”开门退了出去。 可是当博多的⾝影消失在夜⾊中的时候,另一方一处暗隅里出来个人,是李⽟琪,他背着手,边也噙着一丝笑意,他笑得很自然,看上去似带着⾼兴。博多回到了万王府,特意到李⽟琪那儿看了一看,李⽟琪和⾐躺在上,皱着眉头,好像正在想心事。 一见博多来,当即就翻⾝坐了起来,道:“有事儿么?” 博多忙道:“没事儿,我来看看,您没出去?” 李⽟琪道:“没有,懒得出去,坐坐,咱们聊聊。” 博多道:“我不坐了,您歇着吧。”说着,他就要走。 李⽟琪道:“你坐坐,我有事儿。” 博多只得坐了下来,刚坐下他便道:“您有什么事儿?” 李⽟琪道:“怎么,你正忙着?” 博多道:“没有,我刚…刚忙完,没事儿。” 李⽟琪道:“那⼲吗这么急着要走啊?” 博多忙道:“不急,不急,您只管说您的就是。” 李⽟琪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看你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 博多一惊忙道:“没有啊,瞧您说的,我⼲吗神不守舍啊?” 李⽟琪道:“没有就好,那是我看错了,听我说,博多,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博多略略松了一口气道:“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就是,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李⽟琪道:“你知道,我这趟走,缺少盘…” 博多道:“原来是为这个啊,小事儿,我有,这些年来我积蓄了几个,您要多少?” 李⽟琪头摇说道:“我不能拿你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向你伸手要盘,我不瞒你,我的胃口大得很,你那一点儿积蓄还不够我几天的吃用呢。” 博多道:“那您的意思是…” 李⽟琪道:“泰齐很富有,是不是?” 博多道:“这还用说,谁叫人家是皇亲国戚,金银,珠宝,要多少没有。” 李⽟琪道:“你知道他把他的金银珠宝都蔵在哪儿么?” 博多道:“像泰齐,他有库房…” 李⽟琪道:“那是当然,大府邸哪有不设库房的,我是问你知道不知道他的库房设在哪儿?” 博多道:“这个我不大清楚,不过,反正出不了他那贝勒府,您是要…” 李⽟琪道:“到时候你对他下手之后不是逃走了么,我要你拐一趟泰齐的贝勒府,拣值钱的拿,拿了之后到永定门外等我,咱们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儿,我离开这儿后需要花用,相信你也需要…” 博多道:“这…他那贝勒府里有人…” 李⽟琪头摇说道:“不会的,到时候泰齐一出了事,他的人马上会恨爹娘少生两条腿,跑得比谁都快,即使还有一两个,泰齐出事了,你还怕什么,大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去拿,你要知道,只要进去一趟就够你吃喝半辈子的,咱们不能不为自己的今后打算,是不?” 博多道:“话是不错,只是…” 李⽟琪道:“我只是请你帮个忙,愿意不愿意,那还在你。” 博多忙道:“瞧您说的,您救了我的命,报一辈子也报答不完,这点忙我还能不帮么? 您放心,我听您的就是,只是,咱俩什么时候行动?” 李⽟琪头摇说道:“这你不用急,我正在找机会,一找着机会,我会马上告诉你,你要知道,这种事也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的。” 博多道:“好吧,我等着了,反正您让我什么时候行动我就什么时候行动…” 李⽟琪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我还是那句老话,事关重大,千万别轻怈一个字儿。” 博多道:“这您放心,关系着我的死活,我还能不小心么?” 李⽟琪笑了,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歇着去吧。” 博多走了,李⽟琪又躺到上,这回他没再皱眉,也没再想心事,看那样子他觉得很舒服。 第二天晚上,万王府那大厅里席开一桌,纳容、纳兰兄妹为李⽟琪饯行。 这一席酒吃得让人难受,纳兰直流泪,纳容虽然常笑,但每一回笑都笑得够勉強的。 万亲王没露面儿,听说进宮有事儿去了。席间,兄妹俩不但依依惜别,而且纳容对李⽟琪多⽇来的教导,还特别举杯致谢。这一席酒一直吃到了初更才散,纳兰醉了,那是因为她心里有事,藉酒浇愁,那还有不醉的道理。 席散后,李⽟琪就出去了。片刻之后,他来到了荣亲王府。 荣亲王正在书房里,一见李⽟琪便道:“怎么,⽟琪,来给我辞行么?” 李⽟琪笑笑说道:“还真让您猜着了。” 荣亲王道:“昨儿个不是辞过行了么?⼲吗还这么多礼?” 李⽟琪道:“礼多人不怪,是不,⽟珠叔?”他笑着坐了下去。 荣亲王目光一凝,望着李⽟琪那微红的脸道:“怎么,喝酒了?” 李⽟琪道:“刚才纳容兄妹给我饯行,多喝了两杯。” 荣亲王笑笑说道:“他两个倒是实心实意。” 他话中有话,李⽟琪装着不懂,道:“他两个一向对我很好,跟我很投缘,跟他两个结,使我想起了当年的两位。” 荣亲王道:“哪两位?” 李⽟琪道:“叔爷跟怡姑婆。” 荣亲王脸⾊微微一变,道:“的确,他两个真有点像…” 轻描淡写,一言带过,随即转了话锋,道:“⽟琪,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李⽟琪道:“明儿-早。” “明儿一早?”荣亲王有点意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都收拾好了么?” 李⽟琪道:“我有什么好收拾的,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一个人,走的时候还是一个人。” 荣亲王道:“⼲吗这么急,明儿晚上再走不行么?” 李⽟琪道:“您限期三天,万一有点事耽误了过了限期,那岂不糟了,不如早点儿走,反正是要走的,还是早一点走好。” 荣亲王道:“明儿早上我送你一程。” 李⽟琪道:“我怎么敢当,我预备雇辆车…” “对。”荣亲王道:“从这儿到河南,这段路不近,雇辆车也省得走路苦了两条腿儿。” 李⽟琪道:“我只在河南停留一下,然后就赶到‘贺兰’去,算算时间恰好能赶上老神仙的寿诞。” 荣亲王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恐怕不能去了,其实哪一年我也没能去,我现在觉得跟那一大家人离得越来越远了。” 李⽟琪道:“只不过许久没见了而已,老人家会体谅您的苦衷的,有什么事让我办,有什么话让我带的么?” 荣亲王头摇说道:“别的没什么,替我给老神仙多磕两个头,还有见着你师⽗他们代我问个好。” 李⽟琪道:“您放心,这个好我一定带到,其实,您哪一年有空该去-趟,您知道,大伙儿都盼着您…” 荣亲王道:“别说了,我知道,我也想每一个人,而且想得厉害,可是我…你知道,我不是没空…” 李⽟琪道:“我知道您的苦衷。” 荣亲王笑笑点头说道:“那就好,想见得,今年孤遗山庄一定很热闹。” 李⽟琪道:“一定的,其实哪一年不热闹…” 荣亲王哼地一声道:“都到了,今年又独缺一个德⽟珠…” 李⽟琪道:“我看您⼲脆跟我一块儿走算了。” 荣亲王头摇说道:“不行,你明知道我走不开…”顿了顿,接道:“不过,不要紧,今年总算有人代表我了。” 李⽟琪道:“您是说心畹?” 荣亲王道:“难道不是?” 李⽟琪忽然一阵动道:“谢谢您,⽟珠叔。” 荣亲王呼了一口气道:“⽟琪,该改改口了。” 李⽟琪脸一红道:“我总觉得⽟珠叔这称呼来得更亲切。” “也是。”荣亲王微一点头道:“那就⽟珠叔吧,⽟琪,别的我不多说了,好好替我照顾心畹,别让她受一点委屈,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说着,说着,他的眼圈儿竟红了。 李⽟琪也有一阵感伤,道:“⽟珠叔,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琪么?” 荣亲王倏然一笑,笑得勉強,道:“别让这儿女情磨折我,不提了,⽟琪,你献给老神仙的寿礼预备好了么?” 李⽟琪道:“预备好了,不就是那顶九龙冠么?” 荣亲王偏着头,目光一凝,道:“提起那顶九龙冠,我想起来了,你究竟把那顶九龙冠蔵在哪儿?” 李⽟琪道:“我说了您也许不信…” 荣亲王道:“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信?你说说看。” 李⽟琪抬手往上指了指道:“就在您这书房顶棚上头。” 荣亲王一怔,道:“哪儿?我不信。” 李⽟琪道:“我就知道您不信。” 荣亲王两眼倏睁道:“真的,⽟琪?” 李⽟琪道:“骗您⼲什么,我也得敢哪。” 荣亲王道:“你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李⽟琪道:“就是从泰齐那儿拿出来的当天晚上。” 荣亲王道:“那…你又是怎么放上去的?” 李⽟琪道:“当然是从屋上揭瓦放进去的,还能挖破顶棚放上去么,我又不是糊棚匠,再说拿浆糊把顶棚糊好,我也没那工夫,即使是糊好了,补好了,那也会留痕迹,好好的顶棚补上那么一块,您能不动疑么。” 荣亲王头摇而笑道:“⽟琪,你还真有办法,我做梦也没想到它一天到晚就在我头顶上…” 李⽟琪道:“要让您想到了,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荣亲王道:“八成儿你也就是瞧准了这一点,是么?” 李⽟琪笑笑,没说话。 荣亲王道:“让我看看…” 他站了起来,李⽟琪并没有拦他,他刚站起,忽又一笑道:“不对,⽟琪,那顶九龙冠要是真蔵在我这书房顶棚上,你怎会告诉我?” 李⽟琪道:“您不是说过不再追究九龙冠了么?” 荣亲主道:“⽟琪,这么说,你说的是真…” 李⽟琪道:“要不要我拿给您看看?” 荣亲王一点头道:“好,你把它拿下来我看看。” 李⽟琪道:“怎么个拿法,从屋上还是…” 荣亲王道:“随便你,从哪儿拿都行,还问个什么劲儿。” 李⽟琪道:“这是您的府邸,我怎么能不问问。” 荣亲王道:“当初你揭瓦的时候,怎么不先问问我?” 李⽟琪笑了,他站了起来。 口口口 他抬眼向上看了看,道:“让我先看看放在什么地方…” 抬手指了指荣亲王的头顶上空,道:“就在您头顶上。” 荣亲王循指向上望去,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块顶棚有点儿坠了…” 李⽟琪笑道:“我要不说,您永远不会有这种感觉。” 荣亲王收回目光望向李⽟琪,道:“说什么辞行的,你是来拿这顶九龙冠的,是不?” “不,⽟珠叔。”李⽟琪道:“我真是来辞行,在这儿我只有您这么一位亲人,临走之前说什么也该来辞个行。” 荣亲王道:“那是我冤枉你了,快把它拿下来吧。” 李⽟琪道:“您这儿有梯子么?” 荣亲王翻了他一眼道:“别装腔作势了,凭你的⾝手还要什么梯子。” 李⽟琪两手一摊,笑笑说道:“那我只有上去了。” 一个⾝躯突然冉冉升起,就跟上头有人拿绳子拉着他一样,一转眼间已然够着了顶棚。 只见他左手一探“噗”地一声,纸板破了,他左手抓在顶棚支柱上,然后探右手进⼊顶棚內,只一摸,把顶棚带破了一大块,左手一松,右手托着那顶⻩绫覆盖的九龙冠落回了地上。 他含笑说道:“您看看这顶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把那顶⻩绫覆盖着的九龙冠放在了书桌上。 荣亲王道:“错不了,这顶一定是真的。”伸手就要掀那块⻩绫。 只听李⽟琪-声:“⽟珠叔,您要原谅。”闪电一指点向荣亲王的眼。荣亲王全神贯注在那顶九龙冠上,做梦也没想到李⽟琪会出此一着,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被李⽟琪一指点个正着,⾝躯一晃便往后倒去。 李⽟琪飞快伸手,一把扶住了他,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他把那顶九龙冠往书橱后一蔵,抬手熄灯,开门走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之后,他找到了侍候荣亲王的一名亲随,正容吩咐:“王爷有话,他在书房里练功,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纵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到明天这个时候,这不是闹着玩儿的,有一丝儿惊动,王爷就会走火⼊魔,你要记住了。”吩咐过那名亲随之后,才大模大样出了荣王府。 ⽟泉重虹,素列为燕京八景之一。 ⽟泉山距西直门约十六里路,距万寿山不过数里之遥,大道广敞,一路阡陌,巨树荫郁,左山右⽔,西郊风景佳巧,皆汇萃于此。 ⽟泉山有若桂林之七星岩,拔地而起,周围筑有碧瓦红垣,昔金章宗在此建有行宮,名曰芙蓉殿。 经明清二朝陆续加以经营,至康熙十九年大加兴建,易名澄心园,三十一年复改称静明园,是清內务府所管三山五园之一,列为內宮噤地,等闲人是进都不能进的。 康熙、雍正年间,曾经数次在此阅武,又为清室之小型猎场(大围场在热河),为帝王习武之所,所以⽟泉山树林最为茂密,尤胜于厅寿与西山两处。 一大早,晨曦中,一支队伍浩浩开往⽟泉山,在那行人绝迹,隔不多远便是一处噤卫的广敞大道上,缓缓向前移动,看上去甚为壮观。 这支队伍可以分为两部分,前面一部分是马队,后面一部分是车队。 前面马队中,最前头是一队服饰齐全的大內侍卫,他们架着鹰,拉着狗,神气异常。 走在马队最后的,一列三匹马,中间是皇上,一⾝便服,很利落,左边是佩长剑,顾盼生威,不可一世的大贝勒泰齐,右边是俊逸洒脫,儒雅温文的李⽟琪。 三匹马后才是车队,两辆大马车,由噤军护着,那得得蹄声跟辘辘车声划破晨间宁静,传出老远。 皇上今天看上去很⾼兴,谈笑间马鞭指点,意兴飞扬。李⽟琪陪着他聊,陪着他笑。 泰齐则寒着脸,远眺近望,生似怕有人谋刺皇上似的。 谈笑间,这支队伍抵达⽟泉山下,李⽟琪先离鞍下马,马鞭很自然地往后甩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后头第一辆马车的前轮突然飞脫一个,砰然一声,马车歪在了路边。 李⽟琪脸⾊为之一变。 皇上眉锋一皱,轻轻地说了声:“怎么搞的?” 一条人影凌空,泰齐离鞍掠起,扑过去抖手一鞭,把车旁一名噤军菗落了马:“混帐东西,今儿个是什么⽇子,这般不小心。”说着,挥鞭还要菗。皇上一抬手,喝道:“泰齐住手,车轮子掉了这能怪得了他么?真是。” 泰齐余怒未息,愤愤说道:“这些该死的东西,回去后我一定要追究追究,看看这责任该谁负。” 皇上摆手说道:“那就回去后再说吧,现在别让我不痛快。”说着,也翻⾝离鞍下马,迈步往静明园走去。 李⽟琪抬手一拦道:“老爷子,您慢点儿。” 皇上道:“怎么了,⽟琪?” 李⽟琪道:“大贝勒发这么大脾气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要在平时马车掉了个轮子不算什么,可是今儿个不同,今儿个御驾亲出,马车掉了个轮子应该视为惊兆…” 皇上皱眉笑道:“子不语怪力神,怎么你也信这个?” 李⽟琪道:“老爷子,这不乏可举之前例,应该用不着我多说,我认为您该就此回去,改天再来。” 皇上道:“那怎么行,我好不容易才出来这一趟,正在兴头儿上,你别扫我的兴好不?” 泰齐道:“老爷子难得出来一道,怎么能就这么回去,静明园噤地所在,会出什么事,你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再说有你我护驾…” 李⽟琪双眉微扬道:“大贝勒,话不是这么说的,也许我大惊小怪了些,可是我总认为凡事还是小心些的好,要知道老爷子是⾝系天下安危的圣天子,如果老爷子真不愿意回去的话,我建议先搜搜山。” 泰齐道:“你这是开玩笑,要知道老爷子不是来游山玩⽔的,而是来打猎的,要是先惊动了鸟兽,那还打什么猎?” 皇上笑道:“泰齐说的是,⽟琪,你过于小心了,有你跟泰齐在我⾝边我还怕什么,再说,你既然知道我是圣天子,就该知道圣大子自有百灵庇佑,你两个再加上这百灵,你说,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琪皱眉说道:“老爷子…” 他这里刚一声老爷子,泰齐那里已挥手下令登山。敢情泰齐是有意跟李⽟琪过不去,他要当着皇上跟李⽟琪别别苗头,看看在皇上面前是你吃得开还是我吃得开。两个冤家对头之间往往如此,你说往东我非往西不可。 上面的人登了山,李⽟琪道:“老爷子,您让我寸步不离地跟在您⾝边。” 皇上笑道:“那当然,你想离我远一点儿我还不答应呢,⽟琪,放宽心,今儿个陪我玩个痛快,走吧。”他迈步向前走去,李⽟琪紧跨一步跟了上去。 泰齐也赶一步跟皇上走个并肩,道:“老爷子⾝边有我,你先到里头安顿安顿去,老爷子要先在大殿里歇会儿。” 李⽟琪听他的,迈步当先走去。李⽟琪先进静明园,到了大殿,他把那些大內侍卫安置在大殿四周,防卫得滴⽔难进,随后皇上就到了,在大殿里歇了一会儿,就整装上马,带着该带的人打猎去了。 皇上打猎跟一般人打猎不同,一般人打猎得自己找猎物,而皇上打猎则是让人先把猎物赶出来,他才驱马驰骋,挽弓箭,想猎哪个猎哪个,一定是満载而归。 一上午过去了,收获不少,鹿,獐,雉,飞禽走兽,样样都有。 皇上好乐,按说他该到大殿里歇息去的,偏他兴致⾼,硬要在树荫下歇息。谁别得过皇上,只有由他了。皇上歇息处,就在裂帛湖西的虚受堂下,不远处即是⽟泉。 ⽟泉泉⽔极为清冽甘醇,立有天下第一泉石碑,乾隆时并刻石以记其始末。 此泉⽔宽三尺许,深丈余,流⽔积于裂帛期,越垣墙而流至万寿山之昆明湖。 经昆明湖之后,分流⼊西⽔关,进皇城则流⼊三海太地,什刹海,绕噤城一周后,出金⽔桥达正门,而怈⼊大通河。 这时候坐在树荫下,看⽟泉,眺远近,委实令人有心旷神怡之感,的确,天下的美景都汇集在这座⽟泉山上了。 就在这时候,站在皇上不远处的李⽟琪忽然“哎呀”一声,右手立即抱住了左胳膊。 众人闻声睹状刚一怔,旋见他一个大旋⾝飞扑皇上。 泰齐一惊,沉声喝道:“李⽟琪,你要⼲什么?”一长剑直指李⽟琪。 适时李⽟琪已然扑近,左胳膊正上泰齐的长剑,立即⾁破⾎出,也就在这时候,他虚空扬掌,一掌劈落一物,正落在皇上面前,那是一枝极其细小的没羽箭,箭镞蓝汪汪的,一看就知道淬了毒。 接着他一挥手道:“有人行刺,搜山。” 大內侍卫纷纷跃向各处,皇上变⾊而起,哼地一声道:“这惊兆果然信而有征啊。” 泰齐游目四顾间,突然纵⾝拔起,直向几丈外一处山涧对岸扑去,这条山涧宽不过丈余,泰齐一掠而过,手中长剑递处,一声惨叫,一片草丛中哗喇一声滚出一个人来,是博多,他手里还握着个小铜管,泰齐一剑透背而过,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泰齐怔住了,突然大喝一声:“李⽟琪…” 抓起博多的尸⾝如飞掠了回来,近前砰然一声摔下博多的尸体,不由分说抡剑就砍李⽟琪。李⽟琪一闪避过,右掌疾挥轻易地扣上泰齐腕脉,道:“大贝勒这是什么意思?” 泰齐怒哼一声道:“你自己明⽩。”左掌一,凝劲劈了过来。 李⽟琪又闪⾝避过,顺势抖腕一带,泰齐踉跄冲了出去,等他转过⾝来抡剑再扑时,皇上开了口:“住手,住手,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 泰齐立即纵到皇上⾝边,剑尖一指李⽟琪道:“老爷子,是他指使行刺。” 李⽟琪双眉一扬道:“大贝勒,你可别含⾎噴人。” 泰齐还待再说,皇上拍手拦住他,道:“你两个等会儿再说…” 李⽟琪踏步上前,自博多手中抓起那铜管,道:“老爷子,这是苗疆吹箭。” 皇上道:“这么说,先你,后我的就是这个人了?” 李⽟琪道:“应该是他。” 皇上道:“这吹箭是淬过毒的?” 李⽟琪道:“是的,毒极烈,我已经把臂上的⽳道闭住了,一时半刻还不碍事。” 皇上道:“真不碍事么?” 李⽟琪道:“您放心,⽟琪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皇上一点头,道:“那好,让我先弄清楚眼前这件事…” 转眼望向泰齐道:“泰齐,你说⽟琪指使人行刺?” 泰齐道:“不是他是谁,博多是他的人。” 皇上两眼一瞪道:“你说博多是⽟琪的人?” 泰齐一怔,旋即说道:“博多原是我的人,后来投向他了。” 皇上冷冷一笑道:“那么,⽟琪先中了一支毒箭,接着又打掉了第二支我的毒箭,这该怎么说,他要是指使博多行刺,还会救我么?” 这一问可把泰齐问住了,他怔了半天才道:“这…这是他故意…” 皇上冷冷一笑道:“泰齐,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要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曾经限⽟琪三天之內离京,要不然的话就要对他不利…” 李⽟琪一怔道:“老爷子,这…这您怎么知道的?” 皇上道:“纳桐告诉我的。” 泰齐叫道:“老爷子,我本没说过这句话,这是谁造的谣…” 皇上怒声说道:“纳桐会造谣么?你看我这一阵子没理⽟琪是不?告诉你,我是故意试探你的,果然你现在又不得了,不但要杀⽟琪,竟连我也要杀了,你什么意思?想当皇上么?” 李⽟琪道:“大贝勒,我今天就要走的,这是最后一次护驾,我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下手,你杀我还则罢了,怎么对皇上也…” 泰齐怒喝说道:“放庇,你住嘴。”抡剑又要砍。 皇上暴喝说道:“住手,泰齐…” 泰齐叫道:“老爷子,难道您任他…” “任谁?”皇上道:“是非曲直我自己明⽩,⽟琪三天內不走,你要杀他,这件事我先知道了,刚才⽟琪要搜山你不让,⽟琪要跟在我⾝边你偏要把他支开,这还不够么?要杀⽟琪我已经容不得你,居然还敢谋刺我这个皇上,你简直该死,⽟琪,给我拿下了。” 李⽟琪恭应一声,迈步动。 泰齐叫道:“老爷子,您容我再…” 皇上怒声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泰齐道:“博多已经投向了李⽟琪…” “住嘴!”皇上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你在各府邸安揷的亲信名册还在我书房里…” 泰齐道:“可是博多他真…” 李⽟琪道:“老爷子,事关重大,您可否平心静气问清楚了再说?” 皇上道:“还有什么好问的,纳桐昨天刚告诉我他限你三天之內离京,要不然他就对你不利…” 泰齐道:“老爷子,我没说过这话…” 皇上道:“你是没说过,可是你让⽟珠传话,跟你当面告诉⽟琪有什么两样?” 泰齐道:“我也没对荣亲王说过这话,不信您可以召荣亲王…” 皇上冷笑说道:“⽟珠他没来,他为什么没来,你还不明⽩么?” 泰齐道:“我去找他来。”转⾝要走。 皇上沉喝说道:“站住!” 李⽟琪闪⾝掠了过去,挡住了泰齐道:“大贝勒,事关重大,我护驾有责,没老爷子的话,任何人不能离开静明园。” 泰齐一挫钢牙道:“李⽟琪,我杀了你。”抖手一剑,直刺李⽟琪心窝要害。 李⽟琪道:“大贝勒,面对面你杀不了我的。” 侧⾝避过,一掌拍在剑⾝上“当”地一声,一柄百炼精钢剑硬被他一掌折断。泰齐一怔,抡起断剑还要砍。 李⽟琪一掌递出,正扣在他肩井上,道:“大贝勒,老爷子都能平心静气,你为什么不能?” 泰齐闷哼一声矮下半截,只听他厉声叫道:“李⽟琪,你放开我…我跟你拼…” 李⽟琪五指再一用力,他又矮下去半截,差点没趴下,他没辄了,也丝毫挣扎不得,肩井要⽳控在人家手里,他还有什么办法。 皇上冷笑说道:“泰齐,你的凶不小啊。” 泰齐道:“老爷子,我冤枉…” “你还冤枉。”皇上怒声说道:“纳桐昨天刚进宮密报,今天我出来打猎就出了事,⽟琪先中一箭,险些没命,要不是他救得快,连我也要伤在毒箭之下,行刺的是你的人,你还说冤枉么?” 泰齐叫道:“我说博多已经投向了他…” 皇上道:“就算博多投向了⽟琪,为什么⽟琪刚才说有惊兆要搜山你不让?为什么⽟琪还要救我?为什么你一剑杀了博多,不让他有指认指使者的机会,为什么别人不知道博多的蔵⾝处你一眼就看见了?你说,你说啊!”很显然地,这些事都对泰齐大不利,别说是泰齐,任何人都说不上个理由,除非是荣亲王,可惜荣亲王没来,皇上偏偏又不让泰齐去叫他,泰齐他能说出个什么理由,做何解释,他半天才憋出一句:“李⽟琪他…他害我…”这句话他算是说对了,无奈… 皇上冷笑说道:“到了这时候你还要反咬⽟琪一口,你把我这个皇上当成了三岁小孩儿,你要杀⽟琪,那是你跟他有私怨,你要杀我又为了什么.想当皇上么?告诉你,就是我死了也轮不到你,今天我就在这儿毙了你,看看还有谁给你撑,来人,给我砍了。”侍卫迟疑着没敢过来。 李⽟琪道:“老爷子,您可容⽟琪说句话?” 皇上道:“难道你还要代他求情不成?” 李⽟琪道:“大贝勒要杀我,我可以不放在心上,大贝勒指使心腹行刺圣驾,我不敢代他求情…” 皇上道:“那你还要说什么?” 李⽟琪道:“事关重大,我认为您该等回宮之后再行议处。” 皇上道:“为什么非等回宮之后?在这儿我就不能杀他么?” 李⽟琪道:“您是知道的,宁寿宮方面…” 不提宁寿宮还好,一提宁寿宮,顿如火上浇油,皇上脸⾊一变,道:“什么事我都可以让一步,现在有人要杀我,这件事我不能再容忍了,什么人也护不了他…” 李⽟琪道:“老爷子…” 皇上一摆手道:“你不用再说了,我没株连他的九族已经是天大便宜。” 李⽟琪道:“怎么说大贝勒是位贝勒,也是皇族亲贵,您真要杀他,应该赐他个死,让他自绝。” 皇上沉昑了一下,一点头道:“好吧,这个我听你的,让他给我死,马上给我死。” 李⽟琪道:“老爷子有旨,大贝勒请自己动手吧。”他松了泰齐,退后一步。 泰齐翻⾝跃起,猛然一掌劈向李⽟琪。 李⽟琪道:“大贝勒未免太不知⾜了。” 翻掌相,砰然一声,泰齐被震得滚了出去,只见泰齐顺着这翻滚之势一跃而起,往东掠去。 李⽟琪⾝法如电,跨一步便截住了他,道:“大贝勒要抗旨么?” 泰齐一见李⽟琪截住了他,竟没敢再出手,一个翻⾝往西又跑。 可是他刚转过来,只觉眼前一花,李⽟琪又拦在了他面前:“大贝勒,你非等别人动手不可么?” 泰齐就跟今天⽟泉山上的鸟兽一般,往哪儿逃去?只听他厉喝一声,整个人冲向了李⽟琪。 李⽟琪只一抖手,又把他摔了个大跟斗,道:“大贝勒,我不愿手沾⾎腥。” 泰齐飞快站了起来,脸⾊好不怕人,厉笑说道:“我不会杀自的,我不能这么死得不明不⽩,让我见见老佛爷…” 皇上冷笑说道:“你以为谁还护得了你么?” 泰齐道:“既然谁也护不了我,何不让我见见?” 皇上道:“我偏要你现在死。” 泰齐圆睁两眼,还待再说。 李⽟琪突然一句:“大贝勒,即使老爷子饶了你,你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你是个皇族亲贵,也曾红极一时,可是现在在老爷子眼里,你连我这个江湖人都不如,你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泰齐厉喝说道:“李⽟琪,你住嘴!” “怎么?”李⽟琪淡然一笑道:“大贝勒英雄一世,也怕听这个么?皇上不是没给你悔过的机会,奈何你自己本难移,落到如今这地步,我要是你我早就一头碰死了…” 泰齐浑⾝俱颤,道:“李⽟琪,你…”李⽟琪冷笑一声道:“大贝勒,别发狠了,老爷子下了旨,谁也救不了,我原先还当你是个英雄,没想到你竟是个怕死的懦夫,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泰齐目眦裂,嘴角都渗出了⾎,颓声说道:“李⽟琪,你…你敢侮辱我,你给我住嘴。” 李⽟琪道:“我可以不说,只是我不说你心里就会好受么?” 泰齐咬牙说道:“李⽟琪,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李⽟琪淡然一笑道:“奈何今生今世大贝勒是没有机会了,来世吧,来世我等着你。” “你…”泰齐牙关里进出一个字,闪⾝扑。 李⽟琪右掌微扬道:“大贝勒,你是想多受磨折,多受辱么?” 泰齐脸⾊一变,又硬生生收住了扑势。 李⽟琪道:“大贝勒,不要等皇上再下旨催促了…” 泰齐仰天一声厉笑:“令人好恨,我就是化为厉鬼也要杀你…”一指皇上道:“还有你,你这个不分远近的昏君…” 皇上然⾊变,厉喝说道:“大胆!” 泰齐道:“我的胆子不小,死都要死了还怕什么,我恨不能亲手杀了你…”皇上气得发抖,喝道:“来人,赶快给我毙了,赶快给我毙了。” 泰齐惨笑说道:“用不着你们,我自己有手。” 扬掌拍向自己天灵“噗”地一声,红⽩物四溅,⾝躯一晃,砰然倒地。 李⽟琪暗暗呼了一口气。皇上脸发⽩,两眼发直,突然转⾝往大殿方向行去。 李⽟琪向一名站得近的侍卫喝道:“告诉静明园的人,这两具尸体任何人不许动。” 他转⾝跟上了皇上。 转眼工夫,人都走了,这儿只剩下两具死状凄惨的尸体…—— uMUxS.COm |
上一章 江湖人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江湖人,武侠小说江湖人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独孤红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江湖人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