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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菩萨蛮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36 时间:2017/9/18 字数:241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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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风景别有特点,它是一片冰天雪地,长⽩山头,原始窝集,滚滚江流,兴安的⽩雪,海里来的风沙,一切都是耝犷雄大的东北,山以长⽩为最,江⽔以黑龙为主,故有那⽩山黑⽔之称。 长⽩山的冰天雪地之中,有一个小村落,这个小村落里住的只有百来户人家,大部份是靠长⽩为主的猎户。 这村落太小,又处在冰天雪地之中,可是它热闹,进出来往的人也非常多,只因为想靠长⽩山发财的人很多。 这些人有来参的,有打猎的,有药材商,有⽪货商,东北三宝人参,貂⽪,乌拉草,谁要在这三样天然东西下功夫,谁就能发上一笔财,所以,远近的人逗留了长⽩山,进长⽩一天往返是不可能的,而且一天往返也从不会有什么收获,进长⽩一趟多少也得十天半月,所以必须得找个近处歇息几天,补充一些吃用,然后才能进山。 也因为这,这小村落里就有客栈,満村也就应运而生所谓客栈,也不过是当地猎户来说自己的房子加上几张,几棉被,每年乘机发一笔小财。 所谓客栈,仅仅是几间破草房子,供吃喝,満处⾼梁酒,这玩艺儿多喝了能从里头暖和到外头,不怕冷,凡是到了这儿的人,谁都会没事喝上几杯。 村口那个客栈最大,没有招牌,只在天然的寒风里挑着一酒旗儿,掌柜是个上了年纪“退休洗手”的老猎户,他那儿酒最好野味最全,加之他进出长⽩数十年,是个老长⽩,经验丰富,谁都想跑到他那儿打听一下山里那个客栈,那个酒馆,所以他的主意就特别好。 一大早,这家酒馆刚冒烟刚开门,村子外冒着风,顶着雪来了一个人,这个人穿一件⽪袍子,脚下是薄底但上过相油的软棉鞋,⾝材颀长,手里提着一只长长的行囊,看上去神采飞扬,也很潇洒。 这个人进村就直进这家酒馆,在屋檐下跺了跺脚,连⾝上的雪花没挥,掀开棉布门帘就走了进去。 一阵刀儿一般的寒风卷进酒馆,站在柜台前,弯在火盆里烤火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脖子一缩:“喔,好冷。” 把火钳往火盆里一丢,伸了个,道:“这位客官冷啊。” 来人近卅年纪,长得长眉⼊鬓,秀美英,⼲儿得笔直,似乎本不相信,闻言含笑点头:“你早,这么早有吃喝么?” 小伙子忙道:“有,有,那一排都是现成的,您瞧,后头火升上了,要热的马上就到!” 扭头向后大着喉咙叫道:“爹,有客人来了,出来招呼一下呀。” 转眼间从后面转出一个⾝穿破布棉袄,精神的瘦老头儿,老儿看上去快六十了,可是筋骨还健,⾝子也还结实,看,没一点儿龙钟老态,那张老脸气⾊也很好,进前便哈忙道:“这位你早。” 俊汉子笑笑道:“昨天晚上赶了夜一路,因之一早来打扰。” “那什么话,”瘦老头忙道:“财神爷上门,都怕来不及,做生意么,怕什么打扰,你请坐,请坐请随便坐!” 他招手让客,俊汉子就在⾝边一副座头上坐下,把手里的行囊靠在桌子腿儿上。 瘦老头儿不经意地扫了那只包袱一眼道:“你要吃什么?” 俊汉于道:“来壶酒,其他的随便拿两样来就行了。” 瘦老头叫着小伙子一挥手道:“小子,听见了么,快去快去。” 小伙子应声传进了后头。 俊汉子笑道:“老人家,这位小兄弟是您的…” 瘦老头儿道:“劳您动问,是我那不长进的小儿子。” 俊汉子道:“老人家的福气。” “你客气。”瘦老头儿道:“老大整天在外头跑,不着家,快卅岁了,连个媳妇儿也没讨着,老二整天在家不出门,这能帮我什么忙,打打杂,可也够忙手忙脚的…” 俊汉子笑道:“老人家客气。” 瘦老头儿抬头说道:“一点都不,我说的没半句假话…” 说罢一转,接问道:“您说昨晚上赶了夜一的路。” 俊汉子道:“可不是么,一路之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瘦老头儿点点头说道:“我们这儿就这样走几十里,难见人影…”话风忽又一转,接问道:“您要往山里走!” 俊汉子道:“我早就想来了,一直没机会。” 瘦老头儿道;“你这到长⽩来是…” 俊汉子道:“我是为做生意的,想在这儿买点⽪货和药材。” 瘦老头道:“那是应有尽有…” 小伙子端着酒走进来了,把酒菜往桌上一放,瘦老头忙走过去道:“这张桌子不结实,您坐着可要小心点。” 过来拉了拉桌子砰然一声,靠在桌子腿儿上的一只行囊滑向一旁,摔在地上。 瘦老头两眼一直,道:“怎么,你还带着镓伙。” 俊汉子笑笑说道:“要往山里去,怎么能不带这个,带样东西,心里也安实点儿。” 瘦老头儿忙道:“说得是,说得是,想要进长⽩的人,多少想得带样镓伙,对不起你,让我给你扶起来。”说着,他弯就要去拿那行囊。 俊汉子忙道:“怎敢劳动老人家,我自己来。”挥手一下把那行囊扶了起来。 瘦老头站起⾝子摇摇手道:“看您像个老行家,不像头一回进山,怎么以前没见过您。” 俊汉子笑笑道:“我不是头一回进山,可却是头一回到长⽩来。” 瘦老头儿释然地点头说道:“那就难怪了,您是从…” 俊汉子道:“从河北来。” 瘦老头“哦”一声道:“河北,那不近哪,我是土生土长的,长⽩进出几十年了,可说没出过远门,也本不知道外边儿什么样几,您可别见笑啊!”俊汉子道“老人家那儿的话,你看这个人,一天到晚东奔西跑,到过的地方不少,可并不是有什么福气。” 瘦志老头儿道:“您客气,请教,您贵姓。” 俊汉子道:“李,十八子李。” 瘦老头道:“原来是李爷…” 俊汉子道:“不敢当,老人家贵姓。” 瘦老头儿道:“我姓井,这村子里姓这个姓就有两三家,说起来都是亲戚。” 俊汉子道:“井老人家,我打听件事儿,这儿是进长⽩唯一的一条路么?” 瘦老头儿忙道:“不,进长⽩有三条路好走,从⾼丽能进长⽩,从千山也行,从哈达岭、老爷岭、拜林山…” 俊汉子笑道:“这我知道,我是说上长⽩的主道,最好走,最近的一条路是不是在这儿?” 瘦老头儿点头道;“那是,那是,从这儿上⽩头山,老手走得快,一天就能到了,要从别处去,少说也得三五天。” 俊汉子点点说道;“那我就没走错路。” 瘦老头儿道:“怎么,您打算上⽩头山去。” 俊汉子道:“我打算上天池去。” “天池。”瘦老头儿两眼一直出神。 俊汉子道:“听说那儿出了一棵参王,我千里迢迢赶到这儿来,忍饥挨饿,冒风雪之苦,就为了这来这价值连城的参王。” 瘦老头儿道:“您是说成了形的参王?” 俊汉子道:“是啊,那又叫‘何首乌’。” 瘦老头儿呀然说道:“我就住在这长⽩山儿下,怎么没听说天池什么时候出了一株成了形的参王呀。” 俊汉子道:“我也是无意中听来的,一株参王功能去死人而生⽩骨,稀世之宝,价值连城,我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老头道:“不会吧,李爷,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您是在家听说的?” 俊汉子道:“在北平一家酒楼上,恰好那儿两个来参客在喝酒,他俩说天池附近有来参么,逮了好几天没得挖着…” 瘦老头儿,闻声说道:“这就怪了,要真有这回事儿,我该知道,这么…” 目光一瞬,道:“李爷,别是那两个酒后胡吹擂,据我所知,天池平常人上不去的。” 俊汉子笑笑说道:“老人家,来参的都有一副好⾝手。” 瘦老头儿抬头说道:“我看您准是让人骗了。” 俊汉子道:“我跟那两个来参的素不相识,他们骗我⼲什么?” 瘦老头儿道;“我不是说他们有心骗谁,您知道,有的人喝了酒没话找话编也要编出个故事,他们是随便编的,可是听进别人的耳朵里,往往就当了真…” 俊汉子含笑说道:“老人家的话不无道理,只是我宁可信其有,不信其无,老人家知道,万一真有这么回事,让人捷⾜先登了去…” 瘦老头儿说道:“不会的,绝不会,要有我一定知道!” 俊汉子笑笑没说话。 瘦老头儿脸⾊一整,道:“李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俊汉子道“我知道,老人家,参在冰天雪地,深山大潭之中,来参的那有不冒险的不往深处走的,就别想找到上好人参。” 瘦老头儿道:“话是不错,李爷,您要是早个把月两个月么我不拦您,可是如今您到晚了,说什么我也得拦您…” 俊汉子道:“我怎么到晚了,老人家。” 瘦老头儿道:“长⽩积雪长年不化,想进长⽩就少不了险,这不必说,可是天池在每年八月之后就被大雪封住,连池⽔都结了冰,别说人了,就是鸟都飞不上去。” 俊汉子眉⽑一皱道:“真的么,老人家。” 瘦老头儿道:“我怎么会骗您,不信您在这村子里到处打听一下,问一问,谁都知道,我要是骗了您,您拆我的店!” 俊汉子笑道:“老人家是为我好,我怎么会这么不通人情,就算是假的,我也只有感,只是,老人家,要等到雪化了,那得好几个月,我不能在这儿久住,明年再来又怕落人后边。” 瘦老头儿道:“李爷,⾝子要紧。” 俊汉子道:“老人家,我既然来了,好歹也要去试一试,如果我能捉到这株成了形的参王,往后去就不怕了,参王能使得在家里享福,就用不着长年在外东奔西跑,受饿受苦了,为这个冒再大的风险也值得。” 瘦老头儿迟疑了一下道:“您…有家么。” 俊汉子笑道:“没家我就用不着冒这么大脸了,一个人只要安顿下来也就够了,⼲什么还长年在外头东奔西跑呢?就是为这,一家老小…” 瘦老头儿道:“话是不错,李爷,可是您也得为家里的子想想,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两处儿离的远,您又在冰天雪地的深山里叫您的子…” “谢谢老人家。”那汉于道:“我也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也就是为了他们。” 瘦老头儿道:“李爷,您是⼲这一行的,应该知道,就是这种稀奇东西,旁边一定有凶物等着、冰雪、加上凶物,您想想…” 俊汉子道:“老人家,我既然来了,就有对付凶物的法子。” 瘦老头儿道:“您有对付凶物的法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是送命,我打猎打了几十年了,进出长⽩也有几十年了,有不少回差点把命丢在长⽩,那还是平常的兽类,要是厉害一点的凶物,十几个壮汉于也对付不了他!” 俊汉子道:“老人家,您的好意我心领。” 瘦老头儿,抬头说道:“李爷,不是我罗嗦,也不是我太爱管闲事,我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子没多少了,能多积点德我想希望多积它一点,您要是能不去,最好还是别去。” 俊汉子淡然一笑,道;“老人家,您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瘦老头儿一惊忙道;“难言之隐,我有什么难言之隐,要有嘛,也只是那句这时候上天池,那是有去无回准送命…”呆笑一声道:“对不起,李爷,我还是说出来了。” 俊汉于抬头说道:“老人家,我没那么多顾忌,像我这种人,也从不顾忌这死字。”瘦老头儿傻笑笑说道:“其实,李爷,还有一事您不知道。” 俊汉于目光一懔道“什么事儿,老人家。” 瘦老儿道:“长⽩山有神。” 俊汉子“噢”地一声道;“是的,老人家。” 瘦老头儿道:“您没听说过么,长⽩山上有个湖叫‘布泉胡里’湖,那里当年有三位天女,大的叫思大伦,二的叫正古伦,三的叫佛古伦,有一回,三位天女在湖里洗澡,看见一只喜鹊叨了个红果放在佛古伦的內⾐袋里,佛古伦看着喜,就把它吃了,这一吃就有了喜,后来生了个儿子,落地就会说话了,她这个儿子后来服了三姓,服了三姓,自称他姓爱新觉罗…” 俊汉子笑道:“老人家,这是神话。” 瘦老头儿神⾊郑重地道:“李爷,神可不能不信,这村子里的人都看见过,每逢初一十五⽩头山上就会闪发一种金光,村子里的人要进山之前,没一个敢不先烧香的…” 俊汉子道:“这么说我烧它一炷香,求求神赐我平安,不就行了么?” 瘦老头儿道:“李爷…” 俊汉子截口说道:“老人家,我不是糊涂人,你的好意我懂,我明⽩,我心领。⽩头山既便有神,我这个人又不去惹他,有什么怕的,难道神会无缘无故的害人不成。” 瘦老头儿一笑说道:“这…这…李爷既然这么坚决,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您自请吧,我还得忙后头去呢。” 说着,他告了个便,往后走了,并且冲着那小儿子说了句:“跟我到后头帮把手,帮个忙去。” 他带着他那小儿子去了后头。 这里,俊汉子拿起一杯酒微微皱了眉头,像是在想什么。 算算时候,天⾊已经不早,可是这家酒馆除了一大早来了个要往长⽩来参的汉子外,至今没见第二个客人进门,不,有,来了。 外头雪地上有了脚步声,脚步声很轻捷,很快就到了酒馆门、口,紧接着棉布帘一掀,一股小寒风吹了进来。 够冷的,房子里有火盆,不觉得怎么冷,可是突然进一股小寒风,那滋味就够人受的。 无如,俊汉子没动,他似乎不怕冷,不但没回头看,⾝子便连抖一下都未曾。 酒馆里进来个人,一个満卅的壮汉子,⽪袄,头上扣顶三块瓦,脚下是双麂鞋⽪,打扮精神,俐落。 这壮汉子的净净的一张脸,长眉细目,神⾊中透着一股险,望之令人皱眉,他进门头一眼便看上了俊汉子,俊汉子像本不知道,依然吃喝他的。 那壮汉子边泛起一丝森冷笑意,忽然⾼叫了一声“后边有人么?” 话声中他迈往里走,当他走过俊汉子所坐那副座头时,脚一勾,突然向俊汉子⾝边那行囊踢去。 这一着出人意料,而且飞快,眼看俊汉子那行囊就要被他中。 忽听俊汉子一声轻笑:“我早就料到了。”手往下一弹,一把抓住了壮汉子的小腿,一掀一挥,壮汉子人飞了起来直向左进一副座头撞去,碰哗啦,桌倒椅翻,壮汉子来了个四脚朝天。 他结实,没吭一声,⾝手也不错,翻⾝爬了起来,探摸出一柄手攮子,叱一声:“没想到你真有两手,怪不得你敢…” 闪⾝摸了过来,进前手腕一二送,攮子直扎俊汉子的两个双眼,出手既狠又快。 俊汉子淡淡一笑道:“来这个你还差得远。” 筷子一扬,一下子,敲在壮汉子的腕脉上,壮汉于叫了一声,松手去扔攘子,俊汉子筷子再送,又在他肚子上点了一下,他闷哼一声,抚着肚了倒了下去。 俊汉子脸⾊一正,道:“我要不是看在令尊井老人家的份上,你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李爷,”后面匆忙含笑地跑出了瘦老头儿,进前就作揖,苦着脸寒声说道:“⾼抬贵手…” 俊汉子淡然一笑道:“老人家,这位就是您的大儿子。” 瘦老头儿忙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您千万…” 俊汉子截口说道:“他不碍事,我刚说过,不是看在老人家的份上,我就废他一只手,他出手太猛太毒了。” 瘦老头儿道:“我知道,李爷,这两个孩子从小没了娘,是我惯坏了他们,尤其是,一天到晚在外面跑,结的都是…” 躺在地上的壮汉子突然抬起了头,瘦老头儿倏地住口不言,旋即招呼俊汉子说道:“谢谢,李爷,你的恩德…” 俊汉子两道:“老人家且请一边坐下,我有句话要问问他。” 瘦老头儿道:“李爷…” 俊汉子道:“老人家,我要他知道一下为人子的道理。” 瘦老头儿看了俊汉子一眼,点头应了几声是退向后边。想必痛消了,壮汉于猛可地站了起来。 俊汉子应声说道:“还不够么,你还想⼲什么?” 壮汉子神⾊一怔,得⾝就要往要跑。 俊汉子道:“我不信你从我眼前跑掉。” 手一挥,一筷子递了出去,正落在壮汉子的左脚面上,只那么一小下,他大叫一声躺了下去。 瘦老头儿大惊忙道:“李爷…” 俊汉子抬头说道:“老人家,您疼他,他可不心疼您,这种儿子心疼不得,话说在前头,他要敢再跑,我就要他的一条腿。” 壮汉子⾝子为只一抖。 俊汉站着喝道:“跪下,面向令尊跪下。” 壮汉子没动。俊汉子道:“我看骨头相当硬。”推杯站了起来。 天知道,壮汉子硬不硬,他忙双膝落地。 瘦老头儿忙道:“李爷,您这是…” “老人家,”俊汉子正⾊说道:“您的儿子跪在您面前,您应该受得住。” 瘦老头儿没再说话,可是他好生不安,拿眼瞧面前的耝壮汉于。俊汉子坐了回去,淡然一笑,缓缓说道;“我看得出来,对令尊,你很孝顺,是么。” 壮汉子没说话,瘦老头儿道:“李爷,这都是我惯怀了的…” 俊汉于道:“老人家,您请别说话,行么?” 瘦老头儿苦笑一下,闭上了嘴。 俊汉子转望壮汉子道:“答我问话。” 壮汉子仍没说话。俊汉子道;“你以为令尊在,我不能下手治你,令尊他管不了,你信不信。” 壮汉子开了口,很横,很恶:“我不懂什么孝顺不孝…” 俊汉子一扬手,一杯⾼梁飞了过去,壮汉子“哎哟”一声捂住了嘴,俊汉子微微一笑道:“我教你点规矩,在我面前说话不准那么横!” 壮汉子既不敢横,也不敢恶了,捂着嘴含混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俊汉子道:“答我问话,我问你对令尊是不是很孝顺?” 壮汉子道:“那你何必问我,我爹在这儿…” 俊汉于道:“怎么,又来了,嘴上还想添一下。” 壮汉子忙改口说道:“我不孝顺。” 俊汉子微一点头道;“这是实话,我看得出,令尊也很怕你,是么?” 壮汉子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俊汉子淡然一笑道:“你进长⽩打过猎么?” 壮汉子又点了点头。 俊汉子道;“那么禽兽老哺小,甚至于为护小而牺牲自己,还有那反哺的情景,你必见过不少,对么。” 壮汉于没说话,也没点头.俊汉子道:“见过没有,说话!” 壮汉子忙道:“见过。” 俊汉子道:“这么说,你这个有灵的人,反而不如那无知的禽兽了。” 壮汉子没说话。 俊汉子道:“不说⾝体发肤受之⽗⺟,也不谈究竟⽗⺟,生我劬劳,听令尊说,令堂过世早,这么说你弟兄俩就是令尊一手扶养长大,几十年,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是个朋友这份恩情也够你报的,何况是自己的生⾝⽗⺟,你这样对待令尊,深夜扪心自问,你良心能安么?”壮汉子没有说话。 俊汉子淡然说道:“答我问话!” 壮汉子道:“我从没有想过…” 俊汉子道:“只怕这是实话,假如你想过,那怕是一次,你一定会发觉你罪孽深重,忤逆不孝,愧对⽗⺟,死有余辜,有时间你不妨一个人坐在静处扪心自问,想上一想。” 壮汉子没有说话。 俊汉子又道:“不为人⽗⺟不知⽗⺟恩,有朝一⽇你也会有子女的,假如你的子女这般对你,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壮汉子仍没说话,可是他微微低下了头。 俊汉子接着说道:“你信不信,尽管你是这么对令尊,在令尊眼里你仍是他的儿子,随时随地都会疼你、护你,甚至于能为你拚了他的老命,这从刚才我出手整你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 瘦老头儿突然流泪说道:“李爷,您这是何必…” “老人家”俊汉子道:“我不多说了,话说多了没有用,他要有良知,能悔过,一句话也就够了,要不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没有用——”壮汉子的头突然垂了下去,垂得很低很低:“以前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我想,要是早有人对我说这些,要我想一想…” 不知道为什么,余话他没说下去。 俊汉子话音忽转,道;“告诉我,你跟家有什么关系。” 壮汉子低着头道:“这村子是上⽩头峰的唯一近路,因为我住在这儿,所以他们就叫我替他们留意来往长⽩的人…” 俊汉子道;“听说我要上长⽩去,所以你回来向我下手。” 瘦老头儿道:“李爷,是我叫他回来的。” 俊汉子道:“我知道,老人家是知情不敢不报…” 转眼望向壮汉子道:“怎么天池不能去么?” 壮汉子道:“家就住在天池,向来不许人去。” 俊汉子道:“这简直是占山为王,长⽩又不是他家的私产,我问你小卿回来了没有?” 壮汉子道:“回来了,前天才从这儿过。” 俊汉子道:“跟他在一起的都有些什么人?” 壮汉子道;“我只看见一位姑娘,没别人,家少主要我叫那位姑娘少夫人,大概是少主从外面带回来的。” 俊汉子道:“不对!该还有一位姑娘。” 壮汉子头摇说道:“没有,就只一位,跟少主在一起的只有一位,前些⽇子倒有一位姑娘被先送进了山。” 俊汉子双眉一扬,道:“那就对了,你常往山里去么?” 壮汉子道:“不常去,只是有事的时候才去。” 俊汉子道:“有事的时候,像你如今发现有人要上天池去,这算不算有事?” 壮汉子道:“这当然算,不过不用往山里去,只到山口那边送个信儿去就行了。” 俊汉子道:“怎么,山口那边还有家的人?” 壮汉子道:“山口那边有一个山洞,里边住着一个猎户王九,他就是家派在山下的人,他不叫王九,真名实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家的好手,这村子里的人他都认识,进山他不管,要是有外来人进山,只要他觉得那人可疑,那人就绝进不了山口。” 俊汉子道:“那儿只有他一个人么?” 壮汉子道:“只他一个人,他一个人也就够了,往天池去的那条山路,每隔半里就有人住着,都是一个人。” 俊汉子道:“沿途设下关卡,没想到家警卫这么森严,你要在有什么事的时候才往山里去?” 壮汉子道:“我每个月总要往山里送一趟盐。” 俊汉子目中异来一闪,道:“一天三顿,顿顿少不了盐,你每个月什么时候往山里送盐去?” 壮汉子道:“总在十五前后。” 俊汉子用眼望向瘦老头儿道;“老人家,⽇子我都过糊涂了,今天是…” 瘦老头儿忙道;“李爷,今儿个十一了。” 俊汉子点了点头,移转目光道;“这个月的盐送进去了么?”壮汉子道:“还没有。” 俊汉子道:“那么你打算那一天送去?” 壮汉子道:“不一定,反正总在十五前后。” 俊汉子道:“怎么个送法,往里去车马难行…” 壮汉子道:“他们有办法,只要我把盐背进山口,他们就会把我一段段地拿绳吊上去。” 俊汉子道:“既然这样,你只把盐送进山口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把你一段段地吊上去?” 壮汉子道:“从这一段到那一段中间还要有一段不算近的路,他们都是家的好手,在家⾝分也不低,谁肯背那一大包盐。” 俊汉于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他们只把自己当人,你进过家么?” 壮汉子道:“只进去过一次,以后就到门口自有人接去那包盐,我了盐就走,那一回也只是进了门,并没有往里去。” 俊汉子沉然了一下道;“他们想必都认识你。” 壮汉子道:“不一定,家派在那条路上的人,每三个月换-回,他们不见得全认识我。”俊汉子“哦”地一声道:“不认识你,会放你上去么?” 壮汉子道:“我有牌,其实进山之后风大雪大,整个脸都要拿布包上,他们谁也看不见我的脸,只要能进山口,往上去谁也懒得看牌了,有时候也会看,不过我没碰上一两次。” 俊汉子沉默了一下,道“我要你帮我个忙,你可愿意。” 壮汉子道:“你要我带你进山去,那不行,你是外来人,山口那一关就通不过。” “不,我不是让你带我进去,而是这个月,那趟盐,让我替你送进去。” 壮汉子一怔,转过了⾝,道:“那怎么行,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这-家三口…” 俊汉子淡然一笑道:“听我说,我们有安排,你们一家三口不必在这儿住了,离开这儿,越远越好我给这个…” 翻⾐服取出一颗珠子放在手上,道:“有这个,你一家三口⾜够吃用半辈子的。” 壮汉子忙道:“那不行,我们世代都住在这儿,我爹不愿意离开…” 瘦老头儿突然说道;“我愿意走。” 壮汉子一怔回过头去道:“您愿意走。” 瘦老头儿点头说道:“李爷对咱们有大恩,住在这儿我只有一个儿子,离开这儿我有两个儿子,我还求什么。” 俊汉子道:“谢谢您,老人家。” 瘦老头儿道:“您可别这么说,该谢的是我,只是我⾝受您的大恩,不敢轻易言谢…” 壮汉子人很动,寒着脸道:“爹,您…”瘦老头儿道:“什么都别说,李爷这个忙咱们一定得帮。” 壮汉子道:“可是咱们走不了多远,逃不掉的!” 俊汉子道:“这个你尽可放心,我自会等你三口走远后才往山里去。” 壮汉子道:“你为什么要往山里去,来参也用不着这样做。” 瘦老头儿道;“这还来什么参,你看不出么,李爷是位江湖好手,一定是跟家有什么仇。” 俊汉子含笑说道:“老人家⾼明,不瞒老人家说,小卿在江北杀了我的朋友一家近百口,而且把九门总督龙大人的掌珠掳来了长⽩,前几天被送进山里那位姑娘就是…” 瘦老头儿吃了一惊,脸上变了⾊道:“我料想是他在外面惹祸了,结了仇,可没想到他敢动九门提督的姑娘。李爷,我不敢再拦您,只是家可不比普通人家,您可千万小心。” 俊汉子道:“谢谢老人家,我省得,自会小心。” 瘦老头儿转望壮汉子道:“老大,你什么时候进城运盐去?” 壮汉子道:“要是李爷急的话,我现在就去。” 瘦老头几点头说道:“也好,早一点去可以早一点回来,你走吧。” 壮汉子站了起来,俊汉子刚才那一顿打得不太重,所以他现在可以站得很稳,他向俊汉子打了个招呼,就要往前走,瘦老头儿叫住了他道:“老大,李爷是咱们的大恩人,可别做出对不起他,对不起咱们自己良心的事。” 壮汉子道:“爹,我知道,我要那样我就不是人了。”转⾝走了出去。 望着壮汉子出了门,瘦老头儿收回目光,満含感神⾊地望着俊汉子道:“李爷,我可没想到您只这么几句话…” 俊汉子含笑说道:“老人家,人都有良知的,便是江湖上的巨奷大恶,他也有个清醒的时候。” 瘦老头儿道:“不管怎么说,您这份恩情…” 俊汉子道:“老人家,咱们不谈这个行么?” 瘦老头儿沉点一下,转了话锋,道:“李爷您有把握蒙得过去么?” 俊汉子道:“希望能,真要不行的话,我只有硬闯了。” 瘦老头儿头摇说道:“我看不容易,,你的个头虽然跟老大差不多,可是人只要稍微留点意,一眼就会看破,别的地方不说,只那山口一关,怕就难通过。” 俊汉子道:“那个叫王九的很厉害么?” 瘦老头儿道:“您想嘛,派在头一关的还错得了。” 俊汉子沉昑了一下,忽地抬眼说道:“老人家,他们见过您的二少爷没有。” 瘦老头儿头摇说道:“没有,老二整天难得出门一步,这孩子的脾气跟他哥哥完全两样,老大小时候就爱往外面野,老二赶都赶不出去。” 俊汉子笑笑说道:“各人有各人的情,老人家,他们知道他有个兄弟么?” 瘦老头儿道:“那怎会不知道,人家早就把他摸清楚了。” 俊汉子吁了一口气,点头说道:“那就好办了,老人家,老大叫…” 瘦老头儿道:“老大叫井森,老二叫井林。” 俊汉子道:“那我就冒充林兄弟走一趟好了。” 瘦老头儿呆了呆道;“怎么,您打算冒充老二。” 俊汉子道:“冒林兄弟比冒充森大哥容易一点,反正没人见过林兄弟,谁也无法指出我是冒充的。” 瘦老头儿一点头,喜道:“对了,我可没想到,就这样办吧,您坐坐,我去把老二的⾐裳找两件给您换上。”说着,他转⾝走向了后头。 晌午刚过,壮汉子井森回来了,扛着一口袋盐,头上冒出了汗,进门把盐往地上一放,冲着俊汉子哈了个:“李爷!” 俊汉子含笑点头道:“怎么,就这一口袋么?” 井森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这一口袋够山上吃一个月的。” 俊汉子道:“这么说家的人不太多。” 井森道:“怎么知道家的人不太多?” 瘦老头儿一旁接口说道:“这你就要学李爷了,不会看么,要是人多这一口袋盐够吃一个月的么?” 井森“哦”了两声道:“还是李爷行,我送了这么久的盐,就没想到这一点。” 瘦老头儿道:“你要是想到了,也能到江湖上称⾼手了。” 井森不好意思地笑了,旋即他目光一凝讶然说道:“李爷怎么穿了老二的⾐服。” 俊汉子笑笑说道:“我打算冒充林兄弟到山里走一趟去。” 井森忙道:“冒充老二,这样行么?” 俊汉子道:“应该比冒充你还容易些。” 井森忙问所以,瘦老头儿接过话把原因说了一遍,听毕,井森释然地点头说道:“对,对,冒充老二是容易些,只是…李爷,多少年来我没让别人送过盐,总该有个理由啊!”俊汉子道:“随你编个理由不就行了么。” 井森沉昑了一阵道;“我每年总要生一阵子冻疮,就说我老⽑病又犯了,脚上长了冻疮,连都下不了。” 俊汉子道:“好理由,好主意!” 井森道:“这个别人不知道,王九知道,您说我长冻疮,不能走路,他一定信,一定当真。” 俊汉子道;“那最好,一路上那些人,你怎么称呼他们?” 井森道;“你既打算冒充老二,每个人叫声爷就行了,至于王九,我一向都称他一声九爷,他就喜人家叫他九爷。” 俊汉子点了点头,笑道:“九爷,他也真受得住,森大哥往常什么时候往山里去?” 井森道:“去的时候都在一大早,等到了天池,天就快归中了。” 俊汉子道:“那么今天迟了,我就明天再去吧!”目光落在地上,道:“很重么?” 井森点头说道:“您知道这东西最吃重,死沉,死沉的。” 俊汉子脚一抬,那口袋盐应脚飞了起来,俊汉子伸手一托托在掌上,轻若无物,他含笑点头:“还好,一阵子还不至于太累。” 瘦老头儿跟井森都直了眼,井森叫遣:“乖乖,李爷好⾼的功夫!” 俊汉子把那口袋盐轻轻放下了地,道:“没什么,凡练过几天的人都行。” 井森道:“我也练过几天,我就不行。” 瘦老头儿道:“你那叫什么练哪,今几个跟这个摆个架式,明儿再跟那个学两手儿,那怎么行,李爷说的这练,是真练、苦练,你可别真当成几天,没个三年五载,不举石担,扔石头就别想来这-套。” 俊汉子笑道:“老人家敢情是位大行家。” 瘦老头儿道:“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走么,练功夫的事我听说过,不过,也亲眼见过,那可不是件容易事呀,头一个就得能吃苦才行,走江湖不容易,练功夫,学本事更难,那⾝功夫可不是一两天学来的,那是拿⾎汗换来的,看江湖的侠客有多神,谁知道人家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磨折,那也得碰上名师,要没有名师指点,难有所成…” 井森迟疑了一下,先点头,然后说道:“李爷,您看我还能练么?” 俊汉子道:“年岁一大不是不能练,而是练起来较为吃力,难有所成,年纪小筋骨软,⾝子纯,只要肯专心,能吃苦,真下功夫,练个几年就很不错了,至于森大哥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童⾝…” 井森脸一红道:“我什么坏事都⼲过,就这一点…” 俊汉于一点头道:“那行,只要你有名师指点、肯专心、能吃苦、下工夫练个三五年,我担保你前后判若两人。” 井森道:“真的么,李爷。” 俊汉子道;“怎会骗你。” 井森道:“只是…只是,听说名师难求…” 俊汉子目光一凝道:“森大哥真打算练。” 并森道:“当然是真的,像现在这几年,能有多大出息!” 俊汉子头摇道:“森大哥要这么想那就错了,人在世上不一定练一⾝好本事,在江湖上立名扬万才才算有出息,一个人无论做那一行,只要⼲得正,坐得端,就是有出息,做一个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就是有出息,江湖事能不沾最好,躲它远点儿,一旦沽上再想脫就脫不掉了!” 井森道:“为什么要脫?” 俊汉子道:“恩怨、纷争、厮杀、⾎腥、是很厌烦的,就拿家来说吧,他家大业大势大,在江湖上没人敢招,没人敢惹,可是谁也不敢说他没有家破人亡,片瓦无存的一天。还有我,在江湖上这么多年,无疑是有了点名气,实际上我落得了什么,一无所有,至今仍然南奔北跑,东飘西,不是人杀我就是我杀人,这种生活还不知要持续多久呢。” 并森道;“江湖上的事真是这样么?” 瘦老头儿道:“怎么不是,李爷还会骗你,没有一句话不是真的,你可别拿江湖事当好玩…” 井森道:“可是那有什么脫不掉的?” 瘦老头儿道:“有什么脫不掉的,扛湖人没一个不结仇的,既然结了仇你还想脫掉么,想脫掉也行还一条命出来,就拿家那位少主来说吧,他在江北杀了一家近百口,如今李爷扑了来,他不偿命,行么?” 井森迟疑着说道:“要是他的本事比李爷大…” 俊汉子笑笑说道:“那我多赔进一条命去,不过世上没有不败的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我或许不敌小卿,可是世上不乏能治他的人…”瘦老头儿道:“你可别当了真,这是李爷客气,没听说过么,不是猛龙不过江,李爷既然来了,他就有把握,是条猛龙,我敢说这回家非糟不可。” 井森道:“我可不知道走江湖还有这么多⿇烦事。” 俊汉子笑道:“⿇烦事多着呢,假如能不学武,最好别学,江湖事能不沾,最好也躲它远点儿,森大哥跟老人家离开这儿后,三百六十行,行行可⼲,过一阵子讨房儿媳,生个⽩胖子,让老人家早点抱孙子,一家人乐享天伦,不比什么都好…”井森红了脸道:“讨媳妇,那家姑娘看得上我。” 俊汉子道:“森大哥,这可难说啊,只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何愁讨不到媳妇。” 井森红着脸笑了:“怕只怕这辈子光要打到底喽!” 瘦老头儿道:“好意思,不会听听李爷的么。” 俊汉子笑道:“一个人只怕妄自菲薄,自己看轻自己,你讨不到媳妇不要紧,耽误了老人家抱孙子老人家可未必答应。” 瘦老头儿道:“这可是实话。” 井森轻声说道:“爹,您⼲脆多拿点酒菜出来,咱们跟李爷多聊聊。” “对,”瘦老头儿一点头道;“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反正带不走,不吃不喝⼲什么,你跟李爷坐坐,我去张罗去。” 他往后去了,俊汉子也没拦也没柞客气;井森抬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道;“李爷,说了半天,还不知道您叫什么。” 俊汉子没迟疑,道:“森大哥,我叫李剑寒。” 井森刚坐下,霍地又跳了起来,叫道:“李剑寒,您就是李剑寒!” 李剑寒含笑说道:“难不成森大哥也听说过我。” 井森目光发直,两眼瞪得大大地,叫道;“何止听说过您,谁不知道您是江湖第一好手,江湖上有数不清的英雄,道不完的好汉,您坐头把椅,您是位大侠客,您是位大英雄,嗳,李爷,您该早说,要早知道是您,杀了我,也不敢动…” 扭过头去向后叫道:“爹,爹,您快来啊,快出来呀。” 后面匆忙地跑出瘦老头儿,他道:“什么事这么嚷嚷!” 井森上去急道:“爹,您知道李爷是谁。” 瘦老头儿道:“是谁,李爷就是李爷嘛!” 李剑寒叫了一声:“森大哥…” 井森没听见,道:“爹,咱们全…李爷就是李剑寒哪!” 瘦老头儿目光一凝,道:“谁,老大,你说李爷是谁?” 井森道;“您怎么没听真,李剑寒,李爷就是…” 瘦老头儿“哦”地一声惊呼,霍地转过脸来道:“李爷,您就是…” 李剑寒别扭地点头说道;“是的,老人家。”瘦老头儿又喜又急,直跺脚道:“唉,您怎么不早说。真是,您怎么不早说,要早知道您是…唉唉,福气、福气,老大,咱们的福气来了,我这辈子没⽩活,你既得李爷的教训,这是你的造化,祖上有德,别人求还求不到呢…” 李剑寒道:“老人家,您让我有如坐针毡之感,好生难受不安。” 瘦老头儿道:“李爷,我这可是心眼里的实话!” 转过脸去道:“老大你看,我们说得没错吧,家非糟不可,李爷不但是条猛龙,简直就是条神龙家…” 李剑寒道:“老人家别小看了…”忽一凝神,道;“有人来了,森大哥看看是谁。” 井森定了定神,忙闪⾝到门旁,从绵布帘里往外一看,忙扭过头来道:“李爷,糟了,是家的二鬼…” 李剑寒神情一震,道:“文千、巴海。” 井森道:“正是,您认识…” 他话还没说完,李剑寒已抓起桌下的行囊站了起来道:“老人家,让我避一避。” 瘦老头儿忙向后一指,李剑寒一跨步人已隐⼊后面。 瘦老头儿再抬手往李剑寒刚坐的那副座头一指,向着井森递过个眼⾊,井森会意,忙自门边闪⾝过来坐了下去。 他刚坐定,步履声已近,门口棉布帘猝然飞起,酒肆內迈步走进小卿手下的二鬼文千、巴海。 这两人在河北却够横的,如今在自己的家门前当然更是不可一世,进门往那儿一站那股傲气人。 井森“哟”地一声站了起来,快步了上去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文爷跟巴爷二位,里边儿坐,请里边儿坐;”哈陪笑,卑下异常地往里让。 文千、巴海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文千大刺刺地两眼一翻道:“酒肆到底是自家开的;一个人儿躲在屋里吃喝,好主意啊。” 井森忙道:“文爷说笑了,这酒肆还不是您的一样,来,二位请坐坐,让我孝敬孝敬!” 巴海突然咧嘴一笑道:“不坐了,我两另有公⼲,要不然非吃喝你一顿不可。” 井森道:“那…二位来是有什么吩咐么?” 巴海点头说道:“没错,我两个顺便弯到这儿来告诉你一声,这个月不用往山里送盐了。” 井森一怔道:“怎么,这个月不用往山里送盐了。” 巴海“嗯”了一声道:“是的,这个月不用往山里送盐了。” 井森讶然说道:“那为什么,上个月的盐还有么?” 文千冷然说道:“不为什么,不用送就是不用送了。”井森忙道:“是,是,只是,文爷,您瞧,盐都提来了!” 他指了指地上那口袋盐。.文千道:“我早就看见了,留着你自家吃吧,-天三顿那一顿也缺不了盐,你老头儿烧菜更少不了它。” 井森皱了眉,可是他只有应是的份儿。 文千话声一顿,接着说道:“走吧,老巴,别耽误了公事。” 说完了话,他两个转⾝要走。 适时,绵布帘一掀,从门外进来个人,是李剑寒,他绕到前头进来了:“二位请等等。” 井森一怔,瘦老头儿为之一惊。 只听文千冷冷问道:“你叫我两个等等,⼲什么?” 当⽇李剑寒易了容,如今是以本来面目出现,更何况李剑寒如今是一⾝当地⽪袄装束,文千、巴海当然看不出眼前这位就是李剑寒,再说他两个也知道李剑寒已经尸陈石家庄抱犊寨后那条河里,绝想不到李剑寒如今会站在他两个眼前。 李剑寒淡然一笑道:“送龙姑娘到长⽩来的可是你两个?” 文千脸⾊一变,喝问道:“你是谁,是⼲什么的?” 李剑寒头摇说道:“别问这些,先答我问话,送龙姑娘到长⽩来的是不是你两个?” 文千冷哼一声,飞起一掌劈向李剑寒心窝。 李剑寒道:“难怪,在自己家门口嘛,只是你还差一点。” 翻腕抓住文千腕脉,五指只用一力,文千“哎呀”一声,矮了半截,巴海大惊,叱喝一声便要动。 李剑寒道:“你敢动一动,我废了你一条膀子。” 这句话吓住了巴海,他迟疑着没敢动,喝问道;“朋友,你是…” 李剑寒微一抬头道:“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听我的,文千替我带句话,就说我要龙姑娘,在这儿等两天,两天內不把龙姑娘送下长⽩,我杀巴海,你走吧!” 手往后一扯,文千踉跄前冲,砰然一声撞在棉布帘上,然后又冲了出去,连滚带爬,翻出老远。 文千一走,巴海没了顾忌,大喝一声,欺⾝便扑。 李剑寒道:“你不见得会比文千⾼明。” 左手一晃,引得巴海要抬手招架,下面飞起一腿正踢在巴海的小肚子上,巴海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李剑寒抬眼望向瘦老头儿道:“老人家,您这一家三口怕要提早走了。” 巴海猛抬头,咬牙说道:“好小子,你敢吃里爬外…” 李剑寒道:“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抖手一掌打得巴海満脸开花,破牙落,鼻子冒⾎,人往后一仰,一庇股坐在地上,他还恶狠狠地道;“好井森,你这一家三口要走得了…” 李剑寒一扬手道:“怎么,一下还不够么。” 巴海可真怕,连忙闭上了嘴,话是不说了,可是他恶狠狠,一双充満毒的眼直瞪井森。 李剑寒道:“留神我挖你的眼珠子。” 巴海一懔,连忙垂下目光。 瘦老头儿这时候才开口说道:“李爷,您怎么…” 李剑寒道:“盐既送不成,只好换另一个法子。” 瘦老头儿还待再说,李剑寒已然又道:“老人家,事不宜迟,最好趁文千没带人来之前快走,要是等他们来了,我怕照顾不了三位。” 瘦老头儿又迟疑了一下,道;“那…我们从后头走,什么也不要了。老大,先走一步叫老二。” 井森应声走向后头。 瘦老头儿道“李爷,您的大恩…” 李剑寒道:“老人家,您非等他们到了后才走么。” 瘦老头儿没再说话,突然伏在地上向李剑寒磕了个头,站起来转⾝而去。 李剑寒没想到他会来此一着,没来得及躲,只有皱着眉抬了抬头。 只听巴海问道:“朋友你姓李?” 李剑寒抬过一把椅子坐下,道;“不错,怎么样?” 巴海道:“不怎么样,我问问。” 李剑寒点点头道:“那就好…巴海,我问你…”巴海道:“朋友,你怎么知道我叫巴海?” 李剑寒淡然一笑:“小卿手下的二鬼名満遐迩,我怎会不知道。”巴海听不出是捧是损,当即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家少主手下二鬼之-…” 李剑寒道:“别说是小卿手下二鬼,就是他本人也没在我眼里。” 巴海双目微耸道:“好大的口气。” 李剑寒道:“你不信么,我不勉強你,不信就算了,我问你,龙姑娘现在怎么样。” 巴海道:“谁说龙姑娘来了长⽩。”李剑寒道:“你是找我下手整你。” 巴海忙道:“她很好,我家老主人跟少主人待她如上宾。” 李剑寒点头说道:“应该真而不假,那我多少还放心点。石⽟屏呢?” 巴海道:“石姑娘怎么。” 李剑寒道“我问你她现在好不好。” 巴海道“当然好,为什么不好。” “说得是!”李剑寒点道说道:“马上就要成为家的少夫人了,她当然好。” 巴海望了他一眼道:“朋友,你知道的事不少啊。” 李剑寒道:“当然,还有,你要不要听。” 巴海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剑寒道:“赵石两家的事,小卿跟石⽟的作为我全知道,我还知道你跟文千在江北吃过人的大亏…” 巴海脸⾊一变道:“朋友,你究竟是谁?” 李剑寒道:“你绝想不到,说了你也未必全信。” 巴海道:“何妨说说看。” 李剑寒淡然一笑道:“李剑寒,你想得到么?信么?” 巴海大吃一惊,⾝子往后挪了挪,叫道:“你,你是李剑寒…” “不错,”李剑寒笑问道:“不像那晚上整你两个的那个,据你所知,李剑寒已经死在抱犊寨后那条河里了,是不是。” 巴海道:“不错,这么说你没死…” 李剑寒道:“死了怎会跑到长⽩来跟你说话,我命大…” 巴海道:“我不信。”李剑寒道:“信不信由你,我不勉強。” 巴海凝目看了李剑寒一阵,道;“你真是李剑寒。” 李剑寒道:“那要看你信不信,信就真,不信就假。” 巴海道:“李剑寒明明中了我家少主的独门暗器,人又掉在河里…” 李剑寒道:“你可是信。” 巴海道:“我本就…”他脸⾊陡然一变,住口不信。 没别的,他想起了两件事,第一、眼前此人要不是李剑寒,他不会知道那么多,连他跟文千丢人的事都知道。第二、眼前此人要不是李剑寒,他绝不敢找上长⽩。 想到这两点,巴海只觉外面的寒风从棉布帘里透过来,吹得他全⾝冒冷气,连心里都哆嗦。 好半晌,他才勉強使自己镇定了一些,道;“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李剑寒道:“没听见么,我要拿你换龙姑娘,如果两天之內小卿换龙姑娘送下长⽩,我马上放你回家。” 巴海道:“要是我家少主不还龙姑娘。” 李剑寒道:“那很简单,我杀你,拿你开刀祭剑!” 巴海道:“你要知道,比起龙姑娘来,我微不⾜道,我家少主宁可少一个我,也绝不会放龙姑娘回去的。” 李剑寒道:“那全在他了。其实,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样。” 巴海道:“怎么个不一样法,你以为我家少主会拿龙姑娘换我。” 李剑寒抬头说道:“会不会我不知道,我只是认为他该拿龙姑娘来换你。” “该?”巴海道;“为什么,怎么该?” 李剑寒道:“要是我是小卿,我会这么想,龙素梅不过是一个女子,除了她长得好,出⾝宦门之外,跟一般女子没什么两样,而巴海你,却是一个跟随⾝边多年,流过汗,流过⾎,忠心耿耿的死⽝,得力的手下,却不可多得。” 巴海道:“你这么想么?” 李剑寒道:“不错,要是我是小卿,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拿龙素梅来换你,我认为小卿他该这么做,该这么做,所以我才把你当为人质。” 巴海头摇说道:“你错了,我家少主不会这么想,这么做的。” “不,”李剑寒像是很有把握地抬头说道:“我认为他会这么做,而且该这么做。” 巴海道:“不会的,他绝不会…” 李剑寒道:“别忘了你跟随他多年,为他流过⾎,流过汗。” 巴海道:“这没有用,在家我只是个下人…” 李剑寒招手说道:“咱们谁也别再多说,只管等着好了。” 巴海沉昑一下道;“你真以为我家少主会…” 李剑寒截口说道:“我说的已经够多了,他不该么。” 巴海道:“你说的不错,真要说起来,他是该拿龙姑娘来换我,希望你说对了,希望你说对了…” 李剑寒一凝神,抬眼望向棉布帘道;“有人来了,定然是文千搬来了救兵…” 巴海翻⾝站起就往外冲。 李剑寒说道:“你急什么,小卿把龙姑娘送下长⽩,我自会放你回去,等他来换你再走,也并不迟啊。”抬手一扬点了出去,巴海应指而倒,趴在地上。 只听外面有人喝道:“里边儿的那小子,你滚出来。” 是文⼲的话声。 李剑寒道:“文千,小心外面风大,闪了⾆头,我懒得出去,要嘛你就给我滚进来。” 文千没说话,忽听一个侧侧的话声说道:“文千,你不敢进去么?” 随听文⼲说道:“哈老,您又不是不知道,巴海在那小子手里…” 那侧侧话声说道:“那么你叫我来是⼲什么的。” 文千道:“自然是先救巴海…” 那侧侧声道:“你进去就能救巴海了。” 文千没说话,李剑寒听得清楚,门外响起了一阵⾐袂飘风声,心知文千被不过闯进来了。 果然,刷地一声地棉布帘飞起老⾼,文千带着一阵寒风扑了进来,但他只是适可而止,进门就停了⾝。 李剑寒趁着那棉布帘一掀的刹那向外看;门外雪地上空空的,他没看见一个人影,只一想,他马上知道那一个定然绕向了屋后。 他这里心念转动,文千那里恶狠狠开了口:“小子,你快把巴海过来!” 李剑寒淡然一笑,截口说道:“我叫你带话给小卿,你居然敢不听我的,好,这回我让你带点彩回去。” 话落⾝动,只见人影一闪,文千“哎哟”一声,手捂上了左半边脸,⾎从指里流下,泉涌一般,他龇牙咧嘴,脸上却变了⾊。 李剑寒手里,握着一只耳朵,笑道:“要是敢再不听我的,下回就轮到那一只了,阁下留神。” 手往后“叭”地一声,带着一道⾎光向后去。 只听⾝后“叭”地一声,随听又响起了一声惊呼。李剑寒转过了⾝。眼前,桌子的那一边,站着个一⾝猎户打扮的眼鹰鼻瘦削老者,这老者肤⾊黝黑,一脸的忍残狠毒,如今他那鼻梁上沾着一片⾎渍。 李剑寒笑了:“背后偷袭,岂是英雄行径,我若是多用上一分真力,只怕阁下的鼻梁…” 那眼鹰鼻老者黑脸一红,冷哼一声,接着桌子抬手劈出一掌,这一掌轻飘飘的无一丝力道。 李剑寒微一点头道:“你不差,比文千巴海⾼明得多。” 左臂一抬,反手挥出一掌,这一掌也是轻飘飘的毫无力道可言,然而,倏地,眼鹰鼻老者脸⾊一变,往后退了两步。 李剑寒一动没动,笑问道:“你阁下想必就是守在山口的那个王九了。” 眼鹰鼻老者没说话,手一提,那张桌子带着杯盘飞了起来,直向李剑寒撞去,同时他闪⾝扑向巴海。 李剑寒笑道:“阁下的心眼手法可称⾼明,只可惜碰上了我。” 容得桌子飞近,他左手一按桌面,桌子斜飞,忽地一声又向眼鹰鼻老者砸去,力道比刚才还猛。 眼鹰鼻老者吃了一惊,他明⽩,只要被桌子砸中那绝不只是受伤,他没敢往前扑,桌子来势既猛又快,也不容他躲,匆忙间没奈何,他只有提一口真气,挥掌劈向当头砸下的桌子,哗喇一声桌子为之粉碎,碎木飞扬,声威吓人,但他既被那桌子的猛力道震得踉跄后退,碰倒一张桌子,一庇股坐在地上。 他怕李剑寒趁势扑击,忙⾝站了起来,谁知李剑寒站在那儿没动.看着他笑哈哈地道:“我只是让阁下知道,阁下也救不了巴海。” 眼鹰鼻老者目中凶光一闪,冰冷说道:“我就不信。” 这回他不来快的,迈步向了巴海。 李剑寒忽一抬手道:“阁下,慢一点。” 眼鹰鼻老者停步说道:“你要⼲什么。” 李剑寒道:“我拿巴海跟你阁下赌个东道。” 眼鹰鼻老者道:“你拿巴海跟我赌什么东道?” 李剑寒道:“我说阁下救不了巴海,阁下不信是不是。” 眼鹰鼻老者冷然点头道:“不错,我是不信。” 李剑寒道:“我就拿这跟阁下赌个东道,假如阁下救得了巴海,我自缚双手跟阁下到家去听您处置,要是阁下救不了巴海,那么我要委曲阁下留下来陪巴海,如何。” 眼鹰鼻老者冷笑说道:“好算盘,我若救得了巴海,那就看来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既然不是我的对手,自然得受制在我手下。” 李剑寒道:“阁下并不吃亏,同样的道理,阁下若救不了巴海,那也表示阁下不是我的对手,既不是我的对手,就休想再走出这酒肆去。” 眼鹰鼻老者目中异来一闪点头说道:“不错,我没想到,使得。” 话落,人动,奇快无比地向地上巴海扑去。 李剑寒笑道:“投机取巧不是英雄行径。”闪⾝过去,出掌横截眼鹰鼻老者。 眼鹰鼻老者好不奷滑,他上面出掌击李剑寒,下面飞起一脚直向巴海踢去.口中并喝道:“文千,接住。” 李剑寒笑道:“只怕没那么容易。” 他也飞起一腿扫了出去,眼鹰鼻老者来不及躲闪,被李剑寒一脚正蹋在脚踝上,这地方岂是能蹋的,他痛澈心脾“哎哟” 一声踉跄后退,忙伸手扶住一张桌子。 李剑寒要在这时候进击,那该是十拿九稳,可是他并未进击,站在巴海⾝边头摇笑道:“看来阁下的骨头不及我硬…” 眼鹰鼻老者神⾊忽转凄厉,厉笑一声探腕抖出一柄四的软剑,剑芒呑吐,飞袭李剑寒。 李剑寒不防有此,他微微一惊脚下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他刚退,眼鹰鼻老者欺⾝而上,依着葫芦画瓢,又是一脚向地上巴海踢去。 李剑寒双眉一扬道:“好心智,阁下留神。” 左手曲指一弹,一缕指风袭向眼鹰鼻老者掌中软剑,右手一抖,一点银光直袭眼鹰鼻老者的脚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眼鹰鼻老者脚踝还在疼,那敢再挨一下,再说匆忙间他也不知道李剑寒打出的是什么东西,一惊连忙放腿“叭”地一声,银光落地粉碎。眼鹰鼻老者只顾下面,上面躲得稍迟了一下,就这么一迟“哨”地一声龙啸,指风又中剑⾝,得那柄金⾊软剑向旁边一苗。 李剑寒闪电再出掌,一把抓上眼鹰鼻老者持剑腕脉,五指只一用力,眼鹰鼻老者再也难握剑,闷哼一声松了手,李剑寒右手一探接住了软剑,反手疾出,剑头正抵在眼鹰鼻老者的心头上,道:“阁下,如何,是你输了,还是我输了。” 眼鹰鼻老者大惊失⾊,骇然惊叫道:“好⾝手,你是…” 李剑寒道:“这无关紧要,我只问你,是你输了还是我输了。” 眼鹰鼻老者脸⾊煞⽩,道:“我从不说个输字…” 李剑寒右手垂剑,左手一松,道;“既然这样的话,去留任凭阁下。” 眼鹰鼻老者脸⾊大变,厉声说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李剑寒没说话。 眼鹰鼻老者刹时间怕人凶态收住,半句话没说,头一低,矮⾝坐了下去。 李剑寒转脸向呆立门边的文千道:“你看见了,也记住我的话,别再来二回了,走吧!” 文千如大梦初醒,机伶一颤,翻⾝奔了出去。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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