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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帝疆风云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64 时间:2017/9/18 字数:12719 |
上一章 第 七 章 下一章 ( → ) | |
皇上道:“李侠土,你说你那个⽇月会的朋友不知道你暗中上了‘五台’,还助他一臂之力,回京以后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你。” “是的。” “值得的好朋友。” “是的。” “他还跟你研判那些人是从那儿得来的消息,又是从那儿上‘五台’去的?” “是的。” “是位有智有谋的⾼才,可惜他是⽇月会中人。” “草民以为,朝廷的⾼才更多。” “可是你那个朋友是⽇月会的人,他能把这件事告诉你,而且还跟你一起研讨,这就难得了,是不?” 李诗没再说什么,让皇上认为汉族之中也有这种难得的人,应该没什么不好,皇上又道:“要不是因为他是⽇月会里的人我真想见见他。” 李诗忙道:“这恐怕还没到那个地步。” 他是怕罗梅影不肯来见,就算肯,来见之时一定不肯大礼朝拜,再加上一句一个“虏主”那岂不更糟! 只听皇上道:“你的朋友,一定不俗,只要不俗,就值得我一见了。” “草民以为,普天下不俗的人物,多如恒河沙数。” 真要见,见得完么? “可是,是你的朋友,又能告诉你这种事,更能跟你一起研判的,这就不多了,是不?” “可惜她是⽇月会中人。” “你看,⽇月会的人,有没有可能变成朝廷的人?” “别人草民不敢说,可是草民这个朋友,恐怕是绝无可能。” “这么有把握?” “不错。” “那他怎么可能把这种事告诉你?” “那是因为是草民,彼此肝胆相照。” “那就更应该让他变成朝廷的人了。” 李诗懂皇上的意思,道: “皇上恕罪,草民做不到。” 皇上微头摇:“我不会陷你于不仁不义,我自己做,你安排一下,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他,不要在宮里,也不要让他知道我是皇上,只说我是你的小友。” 李诗道:“草民斗胆,不敢遵旨。” 皇上微一笑:“你是怕我把他拉过来。” “皇上明鉴,草民不属于任何一方。” “那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草民是为皇上…” “怕他行刺?” “不是没有可能。” “他不知道我是皇上,有什么好行刺的,就算他会知道,有你呢,我怕什么,你总不会眼睁睁看他刺杀我。” “她对朝廷仇恨很深,言词烈…” “我不怕,我能听,尤其我有着拉他为我所用之心,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要听。” 这么一来,李诗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只好说:“草民斗胆,草民总觉得皇上有点儿戏。” “儿戏?我杀鳌拜是不是儿戏?我让纪⽟复职,是不是儿戏?” 不错,这不但都是常人所不能,就是以往的君主也做不到,那么,他还有什么不能的,绝不是儿戏啊!李诗为之瞿然,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皇上道:“记住,给我安排。” 李诗定过了神:“皇上,眼前有急要大事。” “当然,我让你安排,也不是指现在…”顿了顿,接道: “吴三桂这件事,还要偏劳你…”李诗忙道:“这种事草民不适合办,草民推荐⽟贝勒。” “你怎么不适合办,你有先皇帝的御赐宝匕,又答应卫护我十年,你办得名正言顺,纪⽟担当这个大任,稍嫌不⾜,而且,京城的噤卫还要需要他。” 这倒是不错,消弭叛逆固属要紧,全安防护更是重要。 李诗道:“这件事草民一个人办不了,因为随时有调用人手的可能…” “你随时可以调用各处兵马。” “还不到调用兵马的时候,而且现阶段兵马绝不如噤卫各营的人手。” “你要那个营的,要多少,我让纪⽟调拨。” “皇上可否让草民跟⽟贝勒合作?” “为什么你非要纪⽟?” “要⽟贝勒参与,有⽟贝勒参与的方便,要⽟贝勒参与,也让他觉得自己有被器重感,让草民跟他合作,也可以消除他对草民的不満。” 皇上当然知道他何指,道:“李侠士,你用心良苦啊,好吧,万顺和,召纪⽟进宮吧。” 万顺和忙躬⾝:“奴才遵旨。” 他立即到御书房门口向外:“皇上有旨,宣肃王府贝勒纪⽟进宮觐见。” 随即,一声声传呼传向远去。 不过一盏茶工夫,一阵轻捷步履声飞快由远而近,到了御书房门外,随听⽟贝勒的话声在外响起:“奴才纪⽟,候旨觐见。” 皇上道:“万顺和。” 万顺和向外:“皇上有旨,纪⽟觐见。” 皇上坐下了。 “奴才遵旨。” 门外⽟贝勒又一声,低头而进,趋前行礼:“奴才恭请圣安。” 皇上道:“起来说话。” “谢皇上!” ⽟贝勒站起来,退立一旁。 李诗躬⾝为礼:“见过贝勒爷。” ⽟贝勒这才发现李诗也在场,不由一怔,脸⾊一变,皇上看在眼里,道: “纪⽟…” ⽟贝勒忙哈低头:“奴才在!” “有件事,要给李侠士跟你去办。” “是,请皇上示下。” “请李侠土告诉你。” 李诗把五台所遇吴三桂的事说了一遍,听毕,⽟贝勒惊抬头: “有这种事…”忙又低头:“奴才有疏职守,奴才死罪。” 皇上道:“这不能怪你,这怎么能怪你。” “谢皇上不罪之恩!” “对于李侠土跟他那位朋友的研判,你认为怎么样?” “奴才以为,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应该找吴应熊说话,他脫不了⼲系。” 李诗道:“贝勒爷认为什么时候行动好?” “这种事不宜迟,最好连夜行动。” 皇上道:“那就连夜行动,李侠士,你们去办吧。” 皇上这句话,明显的表示,这件事,是以李诗为主,李诗躬⾝答应广是!”出了御书房,李诗道:“请贝勒爷调用那个营一部分人手。” ⽟贝勒冷冷道:“我没有想到,会跟你一起办事。” 李诗没说话,他不能说也没有想到;更不愿说是他的坚持。 ⽟贝勒问:“你看调用那个营的人手,要多少人?” 李诗道:“全凭贝勒爷做主。”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贝勒话声一顿,沉喝:“来人!” 夜⾊里,一名大內侍卫如飞而至,恭谨躬⾝:“贝勒爷!” ⽟贝勒道:“传我令谕,侍卫营调派廿名人手,便服带刀,即刻到午门外候命。” “喳!”那名大內侍卫领命如飞而去。 ⽟贝勒令出如山,当他跟李诗出了午门的时候,廿名侍卫营好手,已一⾊黑⾐,各提刀,排列得整整齐齐,恭立等候。一见⽟贝勒跟李诗来到,一名带队班领立即出列行礼。 ⽟贝勒一抬手,那名班领又退人列中。 ⽟贝勒有点显给李诗看的意味,他却不知道,不是他这个亲兄长李诗,他那里还有今天? ⽟贝勒瞟了李诗一眼:“你可知道,吴应熊是什么⾝份?” 李诗道:“草民听说了。” ⽟贝勒却不放松:“你听说了什么?” “草民听说,他是位额驸。” “不错,他是位额驸,对付额驸,可不同于对付一般人,尤其论起来,他还算是皇上的长辈。” “全仗贝勒爷了。” ⽟贝勒等的就是这句话:“走吧!”他先走了,李诗毫不在意,跟了上去。当然,廿名侍卫营的好手,整齐的跟在最后。 这儿是內城中的一座府邸,宏伟的座落在浓浓的夜⾊里,⾼大的门头两边挂着一对大灯,明亮的灯光下,蹲着一对石狮,就在石狮的旁边,一边各二的站着四名配刀的亲兵,由一名蓝翎武官带领看。 夜⾊里走来两个人,步履声惊动了蓝翎武官跟站门的亲兵,蓝翎武官向着两个人轻喝:“什么人,站住!” 两个人没有停,一个人说了话:“给我通报,纪⽟求见额驸!” 京畿一带,沾着一个“官”字的,谁还能不知道纪⽟?蓝翎武官忙上来,几步前就打下扦去:“末将有眼无珠,没看出是贝勒爷,给贝勒爷请安。” ⽟贝勒道:“别客气了,给我通报去吧!” 蓝翎武官站了起来,有点为难:“禀贝勒爷,额驸已经安歇了。” ⽟贝勒道:“我这时候来,还能不知道额驸已经安歇了,奈何我有急要大事,没办法,只有惊动额驸了。” 蓝翎武官更为难了:“这…”⽟贝勒冷然道:“你要是为难,我就只有硬闯去,亲自惊动他了。” 话落,他就要迈步,蓝翎武官忙道:“贝勒爷息怒,贝勒爷息怒,末将给贝勒爷往里通报,末将给贝勒爷往里通报。” 他打个扦,转⾝就跑,匆匆忙忙奔石阶,从侧门奔了进去。 ⽟贝勒冷冷一笑:“这种东西是这样,吃不住他,他是不会在乎你的。” 他像自言,但谁都知道,这是说给李诗听的。 李诗道:“是,大概皇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贝勒没再多说:“跟我进去!” 他带着李诗往大门行去,站门的亲兵都知道是谁来了,再加上刚刚那一幕,谁都看得清楚,听得明⽩,那一个还敢拦,只有乖乖的让记⽟贝勒跟李诗进了大门,不只乖乖的,还得行礼。 ⽟贝勒跟李诗刚进大门,那名蓝翎武官已面跑了来,一见⽟贝勒,忙又打扦: “给您回话,总管已经往后通报了,您先请厅里坐坐。” 这时候,待客人大厅已经点上了灯,明亮的灯光把整个前院都照亮了。 ⽟贝勒道:“带路。” “是!”蓝翎武官一声恭应,忙前行带路。到了大厅,石阶上快步下一名仆人打下扦去:“给贝勒爷请安!” 蓝翎武官也乘机打扦:“末将告退!” ⽟贝勒道:“你去吧!” “是!”蓝翎武官走了,走得飞快。 ⽟贝勒径自行人大厅;李诗当然跟着,那名仆人跟在最后。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人只认⽟贝勒,李诗毫不在意,他认为那是必然的,要是在意这个,他也就不推荐⽟贝勒了。 大厅里还没有落座,一名穿着长袍马褂的体面中年人匆匆进来,一礼: “额驸请贝勒爷移驾后花厅坐。” ⽟贝勒道:“我说呢,额驸总不会把我当一般客人看待。”他转⾝又往外走。 李诗当然跟上,可是他刚动,体面中年人抬手拦住:“这位…” ⽟贝勒回过⾝来:“你弄错了,他不是我的跟班。” 他却没说李诗是究竟是何许人,说了多没面子。⽟贝勒虽没明说,但却已知道这位并不是⽟贝勒的跟班,既不是跟班,虽不知道是何许人,但是⽟贝勒肯带着他走,这就错不了了。体面中年人忙收回手去,没再拦,领先出去带路了。 后花厅当然是在后院,也是接待不同客人的地方,一般客人是到不了这儿的。 后院,庭院深深,深不知有几许,长廊纵横,屋宇重重,气势丝毫不亚于亲王府。 如今的后花厅,灯火通明,里外站着好几名仆人,体面中年人陪着客人一到,纷纷躬⾝低头。 厅里坐定,仆人们刚献上茶,屏风后转出了个中年人,穿得很整齐,可是看得出还带点睡意,中年人长得很⽩净,长眉细目,胆鼻方口,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贝勒站了起来,李诗当然跟着站起。 ⽩净中年人眉锋微皱,似乎有点不痛快:“纪⽟,什么事非这时候来见我?” ⽟贝勒淡然道:“我不得已,吵了额驸的觉,请多包涵。” 他没说是什么事,许是认为还没到时候。 ⽩净中年人也没继续问,许是也不在意,抬手道:“坐!” 他坐了下去,⽟贝勒、李诗跟着坐下,这一坐,⽩净中年人发现李诗: “这位是…” 既然是跟⽟贝勒一块儿来的,又同坐在这后花厅里,应该够格称“位”了。 ⽟贝勒望李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自己告诉额驸吧!” 李诗欠⾝道:“江湖草民李诗,奉旨跟随贝勒爷来见额驸。” 这么说,⽟贝勒很満意。⽩净中年人却一怔:“奉旨…”忽又一怔,凝目望李诗: “江湖…前不久,有位江湖李侠士李豪,据说是西郊李家后人,在擒杀鳌拜行动中,有大功于皇家,跟阁下有什么渊源?” 李诗道:“正是草民,李诗是草民的本名。” ⽩净中年人忙站了起来:“原来就是…失敬,不是阁下,皇家没有今天,早想拜识,只可惜,一直无缘识荆,今⽇有幸拜识,⾜慰平生,⾜慰平生了。” 李诗忙也站起,自是免不了一番谦逊,两个人这一来一往,⽟贝勒坐在那儿可难受了,鳌拜谋篡,他是第二男主角,⽩净中年人这一提,或许无心,可是⽟贝勒他怎么不难受。 只听他道:“好了,两位坐吧,谈正事要紧。” ⽩净中年人跟李诗坐下,⽩净中年人道:“我正要问,两位奉旨前来,是…” ⽟贝勒冷望李诗:“你清楚,还是你说吧!” 这不是好意,这是让⽩净中年人知道,告密的是李诗,不是他。 不知道李诗想到这一点没有,他表现得毫不在意,把‘五台’‘文殊院’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听之后,⽩净中年人脸⾊连变,李诗把话说完,他又脫口急叫: “会有这种事…” 李诗道:“不错。” “我不相信…” “这是实情。” “怎么会,怎么会…” ⽟贝勒冷冷道:“谁知道。” ⽩净中年人转脸望⽟贝勒:“纪⽟,皇上以为…” “平西王居心叵测。” “不,不可能…” “‘五台’事怎么解释?” “我不信,有什么凭据?” ⽟贝勒转望李诗。 李诗毫不犹豫:“人都放走了,没有凭据,不过额驸若是要证人,倒是可以找到很多。” “证人算什么,证人可以买通…” ⽟贝勒变⾊道:“额驸这话什么意思?” “加之罪,何患无辞,莫非朝廷嫌家⽗功⾼震主,打算削藩…” ⽟贝勒喝道:“额驸,你说话小心!”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脆明说你们的来意吧。” “很简单,请额驸走一趟‘宗人府’,说出那些人是从那儿来的,平西王的居心究竟何在。” “你似是要抓我…” “也可以这么说。” “你们凭什么,拿证据来!” “你可以进宮找皇上要证据。” “我那儿都不去,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既然这样,那你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贝勒霍地站了起来,李诗忙站起道:“贝勒爷,请等一等。”他拦住⽟贝勒,转望⽩净中年人:“额驸还是屈驾到宗人府走一趟吧!” ⽩净中年人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拦住纪⽟,能说出些不一样的呢,原来不过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脸,你们拿我当三岁孩童。” 李诗还想再说,⽟贝勒吼道:“这种人不到⻩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要再跟他罗嗦了。” 他就要冲向⽩净中年人,只听屏风后传来一声娇喝:“纪⽟,站住!” ⽟贝勒收势停住,屏风后一前二后转出三个女子来,后面两个,是两个年轻旗装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丫头。前面那位,三十岁上下,也是一⾝旗装,雍容华贵,自有摄人气度。 ⽟贝勒躬下⾝去:“纪⽟给格格请安!” 李诗知道来的是谁了,也知道这位格格跟纪翠那样的格格不一样,纪翠是和硕格格,这位可是一位堂堂的固伦公主,他也躬了⾝:“草民李诗,见过格格!” “大胆!”中年旗装女子冷怒道:“你不过是个江湖百姓,见我是这么见的?” 一筷子吃藕,挑眼儿了,在这节骨眼儿上挑眼儿,她的用心就不难明⽩了。 李诗可没让她吓住,淡然道:“格格明鉴,草民在噤宮大內见皇上,也是这样…” “胡说…” “草民说的是实情,格格要是不信,可以派人进宮去问!” “我谁也不派,什么也不问,就算真有这种事,那是皇上宠你惯你,这儿是额驸府府,不是噤宮大內,我可不宠你惯你,等一下咱们两帐并一,一块儿算。” 李诗欠⾝,没说话。 中年旗装女子转脸向⽟贝勒:“我在屏风后听了半天了,皇上他究竟想⼲什么,除掉这些老人,一个连一个,最后一个不剩,一个不留。” ⽟贝勒对中年旗装女子,却有几分尊敬:“请格格说话小心。” “难道我说错了么?鳌拜是头一个,杀鳌拜还有得说,证据确凿,皆曰可杀,现在居然杀到自己人头上来了,我们怎么了,招谁惹谁了,谁的面子都不看,总得看我的面子,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臣子,你纪⽟翅膀长硬了,成气候了,到这儿来大呼小叫,耀武扬威,还硬要抓人,忘了你到了什么地,忘了这儿还有谁了。” ⽟贝勒微扬眉:“格格…” “格格?”中年旗装女子冷笑:“你还知道我是谁,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平西王居心叵测,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是纪⽟说的。” “就算平西王居心叵测,要找你找上平西府去,到我额驸府来⼲什么?” “格格明鉴,皇上微服出京,行踪极为秘密,平西王府远在云贵,怎么会知道,宮里以为额驸…” “没什么,皇上什么时候出的京,上那儿去了,我们一概不知道,凭什么指我们怈露,有什么证据?朝廷文武百官这么多,要是我额驸知道,又怎么见得别人就不知道。” 真说起来,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管怎么说,这位难斗难。 ⽟贝勒道:“格格,额驸进出宮噤要比别人容易得多,这一点文武百官就不如他,宮里的消息,谁有他灵通,再加上他是平西王的长子…” 中年旗装女子怒笑:“这都是想当然耳,拿得出证据么?进出宮噤的是我,不是他,难不成你指我怈露噤宮机密!” 李诗听得心头为之一跳。 ⽟贝勒则忙道:“格格明鉴,纪⽟不敢…” 中年旗装女子怒笑接道:“要说⽗子之亲,纪⽟,你跟鳌拜沾不上一个亲宗的边儿,你不是照样背叛皇家,倒向鳌拜么?” ⽟贝勒脸⾊大变,大叫道:“格格…” “你给我住口,像你这么样一个人,不知道托了谁了福,侥幸保住⾝家命,又凭什么跑到我额驸来,指我们有异志贰心。” 厉害,是真厉害,一下正中要害,⽟贝勒⽩着脸叫:“格格,纪⽟是奉旨…” “奉旨,奉谁的旨,当年我就怕有今天这种莫须有,不原招吴家这个额驸,太皇太后曾经亲口给我保证,不管将来吴家怎么样,罪不及额驸吴应熊,你先去进宮问清楚,再到我额驸府来。” ⽟贝勒一听这话傻了眼,如果太皇太后真有这么一道懿旨,只凭现在这位皇上的旨意,还真动不了这位额驸吴应熊。让人家击中了要害,情势一下子倒转,偏又不能反击,这下⽟贝勒够难堪的,也够难受的,只见他脸上红一阵,⽩一阵,额上很快见了汗。 中年旗装女子冷冷一笑:“时候虽然不早了,我们还能睡一会儿,你们可以滚了…” 一顿,冷喝:“赶他们出去!” 伸手拉起了⽩净中年人:“咱们走!” 眼看这趟要⽩来,不但⽩来,还受尽了屈辱,⽟贝勒简直要吐⾎。 忽然 “格格请留驾片刻!”李诗说了话。 中年旗装女子猛然回⾝:“你想⼲什么?” “敢问格格,格格当年招额驸,不知道是先皇帝主的婚,还是太皇后主的婚?” “多此一问,当然是先皇帝主的婚。” “这草民就不懂了,当时既是太皇太后在,为什么不由太皇太后主婚?”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先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 “不是草民装糊涂,也不是草民不懂,皇上管的是朝廷政事,格格招额驸,这是皇家家务…” “朝廷政事也好,皇家家务也好,都得听皇帝的。” “太皇太后没有不⾼兴么?” “你真是个百姓,皇家不比寻常百姓家。多少年来,历朝历代,皇律也好,家法也好,皇后、太后,甚至太皇太后,小事可以说说话,大事还是要听皇上的。” “原来如此,多谢格格明示,那么草民就敢请格格看样东西了。” 他探怀取出了那把匕首,灯光一照,真是金光闪闪,霞光万道。 ⽟贝勒立即跪了下去:“奴才纪⽟,叩见先皇帝。” 中年旗装女子讶然惊叫:“先皇帝的宝匕!” 李诗道:“格格认得最好。” 中年旗装女子忙拉⽩净中年人跪下,他俩一跪,额驸府的下人都跪下了。 李诗道:“格格,额驸请起,贝勒爷也请起。” 中年旗装女子、⽩净中年人、⽟贝勒,还有额驸府的那些下人都起来了。 中年旗装女子惊异的道:“你一个江湖百姓,那来的先皇帝宝匕?” “先皇帝所赐,要是没有这把匕首,草民一个江湖百姓,凭什么管皇家朝廷事?这也就是为什么草民见皇上不行大礼的道理所在,格格应该不会再怪罪草民无礼了吧?” “你此时此地请出先皇帝这把宝匕来…” “草民是想请教格格,凭这把宝匕,贝勒爷跟草民,管得了管不了眼事?” 中年旗装女子脸⾊大变,没有说话。 “格格、额驸请坐。” 中年旗装女子跟⽩净中年人像没有听见,都没有动。 “格格!” 中年旗装女子定过了神:“先皇帝宝匕当面,我们不敢。” 李诗当即把那匕首又蔵⼊怀中,中年旗装女子跟⽩净中年人这才坐了下去。 “格格,请恕草民直言,额驸已是皇家人,皇家更是格格的本啊!”“你什么意思?” “皇家在一天,格格你在一天,一旦没有了皇家,也就没有格格你了。” “你、你何妨明说?” “格格,你不能害自己的娘家。” “你胡说!”她就要往起站,可是,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又收势,坐了下去。不错,她想起了那把匕首。 “格格,草民有没有胡说,您自己明⽩,也许,您只是无心之过。” “无心之过?”中年旗装女子脸⾊一变,旋即头摇: “不,不可能。你不要想套我…” “格格,您出⾝皇家,先皇帝跟当今,都是您的亲人,难道您愿意让亲人把江山拱手让人?” 中年旗装女子脸⾊大变,良久,她才颓然道: “好吧,算我让你说动了,我在宮里听说皇上轻车简从,微服上五台去了,回来告诉了额驸,这不算什么啊!”⽩净中年人脸⾊变了:“你…”中年旗装女子道:“咱们是夫,这些话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好怕人知道的,除非…” 李诗道:“除非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额驸又告诉别人了。” ⽩净中年人忙头摇:“不,我没有告诉别人…” 李诗道:“先前额驸还说,本就不知道呢,是不是?” ⽩净中年人脸⾊又一变:“我真没有告诉任何人。” 李诗忽然转话锋:“好吧,我问句别的,额驸有没有养鸽子?” ⽩净中年人未加思索:“有。” 随即脸⾊又一变。 “额驸不要后悔,要是额驸明明养着鸽子而不承认,连格格都会怀疑您。” ⽩净中年人没说话。 “额驸养了多少鸽子?” “三对。” “那不多,额驸养的鸽子,是那里来的?” “朋友送的。” “额驸养鸽子是做什么用的?” “玩赏。” “鸽子每天得放飞一阵,额驸是自己放,还是给下人放?” “他们放我不放心,我都是自己放。” “要是草民没有料错,额驸养鸽子不是为玩赏,而是为飞鸽传书,送额驸鸽子的,也不是额驸的朋友,而是平西王府派驻在某处的那些人,额驸,草民说的对不对?” “你…”⽩净中年人霍地站了起来。 “怎么样?”李诗道。 “自作聪明,一派胡言!” 李诗望中年旗装女子:“格格,当初额驸朋友送来的鸽子,是三对么?” 中年旗装女子忙点头:“不错,是三对。” “额驸每天定时放鸽子么?” “不,额驸不是每天放鸽子…” “对,这种鸽子不能放,一放它就不回来了。” ⽩净中年人脸⾊又变了。 “要是我没有料错,额驸养的鸽子,已经不是三对了,不是少了一只,就是少了一对,对不对?” “对!”中年旗装女子点头道:“听额驸说,他前两天放一对,就没回来。” 李诗额驸道:“额驸,草民请教,这些都怎么解释?” ⽩净中年人⽩青脸怒道:“我还是那句话,自作聪明,一派胡言。” “额驸,到了宗人府也是要说,额驸为什么不选择草民这种客客气气,还把额驸当额驸的问话。” ⽩净中年人没说话。 “额驸,你也是将门虎子,怎么敢做而不敢当?” ⽩净中年人双眉一扬,似乎要动。李诗的右手适时搭上他的肩头: “额驸,不要动,请坐!” ⽩净中年人一怔,面有惊怒⾊:“你…”李诗淡然道:“额驸以草民的情形,这应该不算什么,是不?” ⽩净中年人脸上的惊怒之⾊没有了,一句话没说,坐了下去。 “这才是。”李诗道。 ⽩净中年人说了话:“李诗,你也是汉人。” ⽟贝勒惊喝:“大胆!” 李诗道:“额驸,不错,我是汉人,但是请额驸自问,贤⽗子这是为了所有的汉人么?” 中年旗装女子一脸惊容:“额驸,难道你真…” ⽩净中年人大声道:“汉人的做皇帝,把満清逐回关外,不是为了所有汉人是为什么?” ⽟贝勒然变⾊:“大胆!吴应熊…” 李诗抬手挡住⽟贝勒:“贝勒爷…” ⽟贝勒道:“你敢拦我,他该死…” “他该死,那也该由宗人府来判…” “李诗…” “贝勒爷,难道草民说不得这话?” ⽟贝勒脸⾊一连变了好几变,没再说话。 ⽩净中年人这一句话已经⾜够说明一切了,中年旗装女子惊得面无人⾊: “吴应熊,你、你、你…我皇家待你们⽗子不薄啊…”⽩净中年人道:“一样,要不是当年家⽗带你们人关,你们也不会有今天。” “好好好。你⽗子犯了大罪。你还敢…” “住口,什么叫大罪,我⽗子不过是想取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你们敢动我试试看,马上就叫你们西南半壁不保。” 中年旗装女子惊得站立不稳,一晃后退,两个丫头连忙扶住。 ⽟贝勒道:“李诗,你听了?” 李诗道:“贝勒爷,草民听见了,吴额驸这样,只是让宗人府在审判他的时候,加重他的罪而已…” 转脸向⽩净中年人:“吴额驸,请告诉我们,送您鸽子的朋友们,驻扎在什么地方?” ⽩净中年人没说话。 “吴额驸…” “你多此一问。” “额驸什么意思?” “你想我会说么?” “吴额驸,草民刚说过,把你送到宗人府,你还是要说。” “未必。” “额驸要不要试试?或许不必把你送到宗人府,只把你给贝勒爷,你就会说了。” ⽟贝勒叫道:“对,把他给我,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作势往前。 ⽩净中年人惊喝:“纪⽟,你敢!” “住口,纪⽟是你叫的?”⽟贝勒就要上前。 “纪⽟。”中年旗装女子突然叫了一声。 ⽟贝勒停住了:“格格。” 中年旗装女子悲望⽩净中年人:“应熊,你就都说了吧,我进宮去求皇上,免你死罪…” “住口!”⽩净中年人怒声道:“你把我当谁了,我吴应熊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中年旗装女子流泪道:“应熊,你我毕竟多年夫啊,难道你一点情份都不顾吗?” “我…” 中年旗装女子痛哭:“应熊,我固然不能不为皇家着想,可是我也不能没有你啊…”⽩净中年人沉默了,沉默了半晌,才道:“好吧,我告诉你们…”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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