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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牡丹飘香一剑寒 作者:忆文 | 书号:41407 时间:2017/9/20 字数:285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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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不徐吹的赵沟桥附近飞沙走石,大树小草呻昑似的呼呼啦啦响不停。附近过山岭上空,泼墨似的乌云,狂涛漩涡般的往赵沟桥这边卷来,墨云后面,一⾊灰惨惨的怒云挟着骤雨哗哗落下,在雷声闪电助威下,早把几个赶着要过丹江的行人,赶进距离赵沟桥不到十里的一座关帝庙门下面。 蹲在庙门下面的四五个行人,看来又不似是逃荒的,不过其中一个大个子,生得豹头环眼,鼻直口大,黑脸蛋上大胡子,看来二十三四年纪,只见他扛着一哨,小包袱套在子上,右手叉望着大雨出神! 一旁似是两个不到五旬夫妇与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大雨不停,眼看快一个时辰了,突听那女人道: “如果不是这场雨,我才不到这种鬼地方呢!” 就见她丈夫一⽩眼,道: “你少说一句行不行?” 大个子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大概不认识,所以也就没有问,不过大个子仍然回头往庙里而望,一个院子,墙边尽是翠竹,对正庙门的正殿上,门楣中门一块镶着金⾊字体的篆匾:“关帝庙!” 大个子伸头往里面望,似乎看到有几个边房,不料却听那女人冷哼一声,回头一看,女人正用⽩眼斜看自己,不自主的又看着庙门外,而庙门外的雨,似乎已在慢慢变小,因为过山岭这时候看起来好像洗了澡般清慡而绿蓝叠,清澈得山上有人都看得见。 终于大雨停了,官道上的踩上去会沾上两脚⻩泥巴,不过四野却在这场大雨后又见清新多了。 关帝庙门下的几个躲雨的,雨才稍停,就急不及待的往赵沟桥走去,只是那个壮硕的大个子,在走出庙门不远,又回过头来看望望这座看起来够壮观的大庙,这才调头走去。 夕快要落下过山岭后面了,黑牡丹骑着小黑驴,踩踏着稀软的泥巴路“七七嚓嚓”的往赵沟桥这边过来,还有十里地,不快些走就得摸黑走段夜路了。 从关帝庙侧边驰过来,黑牡丹双眉一皱,因为似乎听得庙墙里面女子笑…那是一种媚笑,任谁也会听得出来,何况黑牡丹是个女子! 顺着官道,绕到庙前面的大门口,黑牡丹停下坐骑,往里面望,关帝庙內好静,稍一迟疑,觉得还是赶路要紧,因为天⾊不早,总得先找个住处再说。 赵沟桥在丹江东面二十里地不到的娘子山下,只要过赵沟桥就可以绕西面娘子山而⼊浙川,然后顺丹江而到老河口,那可是向江南去的⽔路。 这两年山区尽在闹土匪,而使得赵沟桥这种村不村镇不镇的小地方,几十户人家逃走一大半,如今就算饭店,也只有沿官道东头一家半掩门的没有招牌小饭铺了。 黑牡丹也刚来到这家小饭铺,就见一个黑大个子,手上抓着两个⻩面馍,挟着一颗大葱,边吃着大踏步走去… ⽑驴拴在店门后,黑牡丹推开另一扇店门,只见一个十三四岁孩子走来: “客官,就剩两个杂面馍已经被人买走了。” 黑牡丹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往桌上一放,道: “今晚我就在你们这儿住下了,有东西吃最好,没有我也就忍一顿吧!” 小童一见银子,一把抓过,回⾝往店后面跑去… 黑牡丹心中有些发酸,这光景不正是荒年世写照? 不旋踵间,一个老太婆盘着一双小脚走来,上下的看了黑牡丹一眼,微笑道: “可不真是个姑娘家,坐吧,我去替姑娘弄些吃的来!” 黑牡丹扶住老太婆,问道: “店伙计呢?你们这儿是谁当家主事?” 好长一声叹息,老太婆道: “别问了,荒年世,谁都是一肚子苦⽔…”缓缓抬头看了房子四周一眼,老太婆又道: “太平盛世,⽇子好过,家不闭户,路不拾遗,每天这时候我们这家店总是住満客人,那些南来的京广杂货商,山里的药材贩子,总会在赵沟桥这地方喝几杯,唉…不提了,我给姑娘弄些吃的吧!” 蹒跚着往后面走去,黑牡丹望着老太婆背影,心里沉甸甸的,因为她知道灾难年出妖孽,受灾受难的全是一般良善百姓。 坐在一盏小油灯旧木桌边,黑牡丹想着老太婆那经沧桑的一脸皱纹,那种⼲瘪的嘴巴里叨念的苦经,几个月来她早已体会出来,因为那不只是赵沟桥一个地方。 二门后,那个小童子双手托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一大碗绿⾖面条,几片青菜外带一个荷包蛋,小心翼翼的放在黑牡丹面前,然后远远的坐在暗隅。 黑牡丹很快的吃过面,这才站起⾝来笑道: “带我去房里吧。” 小童把大门关上,带着油灯,领黑牡丹到一间小客房,临去,黑牡丹又摸出一块碎银塞在小童手中,道: “烦小哥弄些草料,把我门口那头小驴拉进院子来!” 黑牡丹掩起房门,和⾐而卧,斗转星移,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得好长一阵咳嗽声传来,似乎听老太婆在劝说什么… 黑牡丹起⾝推窗细听,可不正是那老太婆声音: “阿成,这种年景,什么事全得看开些,再说那种女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贫,更何况她心肠又那么狠毒!” “妈!她是我老婆呀!我怎么能甘心呢?” 那老太婆忿然的声音,道: “她⼲下伤风败德的事,明敞着去住在庙里,你还想她⼲啥,再说咱们这种苦⽇子她也过不惯,就让她跟那和尚去吧!” 于是,又是一阵咳嗽,那男的又道: “她不该叫那和尚对我下重手,这笔账我绝不会忘的!” “不忘又能怎样,打又打不过,你听说了吗?关帝庙里还有个更厉害的大和尚,你要是碰上他,早没命了。” 那男的半天没有说话,偶尔还是一阵咳嗽声传来… 黑牡丹一听,哪里还睡得着,一把抓过头宝剑,人已越窗而出,顺着原路直往关帝庙风驰电掣般奔去… 路程不过十里,哪消半个时辰,到了关帝庙外,抬着看,庙院一棵巨竹斜伸墙外,黑牡丹跃⾝攀上墙头,正准备从巨竹旁路下,突然间,从正殿那个窜出一个黑汉,只见这黑汉⾝穿盔甲,手握关刀,须发如戟,眦目裂,闷雷一声大吼,道: “关圣帝君圣之地,岂容小子蔵污纳垢,还不出来受死!”喝声中就听“砰”的一声,一扇厢门早被黑汉一脚踢开,厢房里一声女子尖叫中,只见一个年青和尚,手舞戒刀一冲而出… 月影下,见是正殿上关公一旁的周仓,不由一哆嗦“咻”的一声,大关刀斜劈暴斩,而得和尚跃退不迭。 就在此时,庙门旁一个女子,罗衫不整,秀发披散,⾚着一双⽩净小脚,倚门而立,惊奇的望着院子里舞刀周仓,光景是一付观战模样。 这时候那周仓又是一连三劈,不料全被那和尚躲过,渐渐的,和尚的一柄戒刀也施展开来,挟着一团刀芒,正觑空蹈隙扑杀而上呢,围墙上的黑牡丹早随手折了一段竹枝,抖手打去,就听那和尚哎呀一声,扯横倒下,周仓关刀及时砍去,冷焰流中,⾎花飞溅,和尚一颗脑袋早滚向一边,吓的庙门口女子掩面大叫一声,急急又把厢门闩上,一面狂叫救命! 就在这时候,庙门外走进一个虬髯大汉,背着一把砍刀,手里还拎着个包袱,在那女人的叫声里,自露出一嘴⻩板牙笑着,自言自语: “这个娘们⽑病大,总是紧要关头大叫救命,偏就我那兄弟喜她这种调调儿! 大汉才绕过殿角,面正碰见周仓横刀站在厢门外,地上正躺着他那风流兄弟,已是⾝首异处。 “嗖”的,声,砍刀拔在手中,破口骂道: “他的吃老子一刀!”他走地有声,早被周仓发现,立刻举刀上! 双方只不过几个招面,那周仓已是举刀不顺,呈现出捉襟见肘,图穷匕现危机… 就听那汉子骂道: “哪里来的狗东西,装神弄鬼想吓人,偏就老子不信琊,看老子不把你心挖出来生吃…” 他那里正骂不绝口,周仓却又连连往庙门那边退,黑牡月早听的不耐烦,夺目冷芒一圈,黑牡丹冷叱一声: “贼子,休得逞能,吃姑娘一剑!” 就见锋利的剑刃,幻般的撒出一片碎芒,鬼火一般的附上大汉周⾝。 听见辨位,大汉横跨暴移,大砍刀就在⾝子旋转中,发出“呼”的响声,有似天外飞虹般劲劈而下! 锐啸破空声中,黑牡丹暴弹上跃起二丈有八,半空中,剑花成束狂点,宛如天雷般闪过大汉的大⽑面庞,而使得一道⾎槽立现在大汉的脸上… 周仓一见来了救星,不由精神大振,一摆手中关刀,早又杀回来! 那大汉一脸是⾎,一⾝是汗,面孔扭曲,手忙脚,就在他狼狈不堪,作逃走的时候,黑牡丹的宝剑已透进了他的腿肚里! “哎唷!” 大汉狂叫一声,砍刀暴斩砍,而单腿撑地,仍作困兽之斗! 却不料那周仓竟然施出关老爷的绝活,回马一刀,正砍在大汉的头上! 刀钝,大汉的头未砍下来,但已把大汉砸得脑浆崩流“啊”的一声,倒在地上! 黑牡丹正要问那周仓呢,早听周仓道: “姑娘你等等,周通把事办完马上回来!”也不等黑牡丹再说什么,抹头大步提刀冲⼊厢屋,于是从厢屋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旋踵间,大汉一手提刀,一手提了一颗人头,来到院子里,只见他奋力把人头掷在那年青和尚⾝旁,骂道: “好一双狗男女!” 黑牡丹见这黑汉烈如火,嫉恶如仇,该是英雄人物,这才⼊剑归鞘,着黑汉走来。 只是那黑汉并不多言,走⼊大殿,脫去一⾝盔甲,又把关刀放进神案台周仓手中,走下来爬在地上连叩三个头道: “一家子,我周通在你面前借刀杀了三个恶人,可是我!我…” 他似是有着一肚子苦⽔,因为就在他拾起蔵在殿角的哨,提着包袱来到黑牡丹面前时候,直着喉咙对黑牡丹道: “姑娘,你才算得是红线一流女侠客,周通惭愧,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竟调头走⼊夜暗中,而使得黑牡丹连说话机会也没有。 黑牡丹返回客店时候,已是四更将尽,子已叫头遍,墙翻进⼊客店,穿窗而⼊,她发觉客店內一片死寂,于是又在上睡一歇,直到那小童用木盆端进洗脸⽔来,黑牡丹才起⾝收拾着准备上路,一面想着昨夜关帝庙的事,不知老太婆知道以后是喜是悲呢! 这天午时不到,黑牡丹早盘上形势险峻峭拔的大山,这座山方圆三十里,往北就是荆紫关,山南则是浙川县,有一条松林山道,盘着这座山绵延七八里,就在半山上,一大片如火般花林叶矮树,密密的直到山顶上,黑石青苔的深山坳里,隐约有一处小庄院,那是依着山壁而建,庄院不大,但那种红墙绿瓦,⾼翘屋檐下的龙头横梁,,闪耀着叮铃当啷的风铃声,给人一种特异的美感,在这种深山中,能看到这么一处庄院,给人产生一种天下太平的感觉,但事实上却非那么一回事! 顺着官道盘上山,黑牡丹却在一片老松林下面发现一座小茅棚,两个壮汉,正挑来两桶包⾕稀饭,一盆小菜外带一大包杂面馒头,二人把吃的往茅棚內一张桌子上放好,这才拉了一张板凳,往茅屋外松林下坐着,一见黑牡丹骑着小驴到来,其中一个早在路当中,道: “姑娘,你这是往荆紫关吧!何不下来歇歇吃些东西再上路!” 翻⾝跳下驴背,来到茅棚外面,黑牡丹指远处山庄,不轻易的问道: “你们可是那边庄上的人?” “不错,我们就是卧虎山庄的人!”汉子边说着,早端了一碗稀饭一碟小菜两个杂面馍,送到黑牡丹前面又道: “⾼庄主积德行善,每天午时在此舍饭,姑娘来的巧,这顿饭免费,管你吃不要钱。” 黑牡丹一笑,道: “一路行来,总算在此地遇上一位行善的人,倒是难得!”说着遂把宝剑包袱往桌上一放,端起碗来就吃,边又问道: “你们庄主这种善行,实在令人欣佩,不知⾼庄主的大名如何称呼?” “我们庄主叫⾼亮,卧虎岭北到荆紫关,南到淅川城,何人不知谁人不晓,姑娘是外地来的,大概没听人说过,不过只要你稍一打听,没人不竖起大拇指的。” 黑牡丹一笑,正要再说下去,突见十多人急的走来,他们肩扛扁担揷山斧,上⾐汗的挤进茅棚来,早听另一汉子不⾼兴的道: “怎么天天就是你们这些人,难得有几个生面孔。” 只是这些人嘻嘻哈哈,也不多说,只是自己动手,早把一桶吃的,一扫而空,每个人捧着肚⽪又走⼊山中。 ⾼家的两个庄丁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东西一收拾,咕哝着走回卧虎山庄,临去,一个庄丁对刚跨上驴背的黑牡丹道: “这群王八蛋,是山上打柴的,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天来每逢正午,他们就跑来大吃大喝,吃完擦嘴走人,⼲脆俐落,不带谢字,一付吃孙喝孙不谢孙架式,真想一把毒药全毒死!” 黑牡丹一皱眉,庄丁早走去好远了。 顺着山道往北盘去,黑牡丹环着沿山道的两边密林,森森的有些慑人,正是削壁悬岩,穷山恶⽔,松枝连天而又虚幻幽幽,可不是野狼斑豹出没的地方。 大⽩天没有野狼斑豹,不过当黑牡丹绕过最后一个山角,眼看着快要脫出这大片松林的时候,突然间,自林中冲出一个虬髯大个子,只见那大汉好快⾝法,几大步已绕在黑牡丹前面,双手握着一哨,黑团大脸,一件短背心,包不住一⾝坟起肌⾁。 林道上看的真切,黑大个子惊楞暴退,道: “怎么是你?” “你是周通?” 来人正是昨晚⾎战关帝庙內的周通,只听他吃吃的道: “昨晚未见姑娘骑驴呀!” 黑牡丹一笑,道: “那是周壮士没有看到,如今这种架式,周壮士可是要拦住我的去路?” 周通心里十分明⽩,自己绝不是这黑⾐姑娘对手,心念间,急忙头摇,道: “碰巧遇上,姑娘你好走,后会有期!”说完扛起哨急急的大步走去! 黑牡丹一见这种情形,大感惑,这姓周的到底是⼲啥的,怎么神秘兮兮的? 只是黑牡丹并未再稍作停留,当周通背影远去而消失在松林中以后,黑牡丹也催动小黑驴走去,天快黑的时候,她已到了荆紫关。 找了一家客栈,把小驴安置在栈房厩上,黑牡丹这才关起房门稍作梳洗。 荆紫关是个小城镇,距离丹江不远,在这山区一带,算是热闹城镇,只是这两年因为灾荒,山区不靖,往来客商锐减,各行生意也清淡多了。 黑牡丹梳洗完毕,款步来到前面饭堂上,要了一些吃的,边看着外面街道上,只见附近几家门前挂着灯笼,再往街里,已是黑漆一片了。 就在这时候,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上跳下一个汉子,伸手撩起车帘,且放了一张小凳子在车辕边上,就见一对年轻夫妇相继走下车来,随后又一个老妈妈,背着一个蓝⾊包裹,跟在后面下车来,小二拉过马匹上槽,四个人相继走⼊店里来。 看样子四个人相当谨慎,因为他们一直跟着小二进⼊后院,连吃晚饭也叫小二送⼊房间里。 一切似乎顺遂,因为二更不到,这家客栈已把大门关起来,住店的也全进房睡下了,店家相当细心,还亲自提灯四下巡视一遍,才回房睡下。 三更天,月当头,这家栈房的墙头上一条人影奔掠而下,只见这人⾝法怪异,鹤行中有似纵跃盘的却不带一丝响声,细看之下,这人一⾝黑⾊夜行⾐服,一把钢刀已握在手上,包头黑巾连脸全包扎起来,只露出一对眼睛。 这人似乎对这家客店相当悉,一跃进后院客房,立即摸到大房间外面,毫不迟疑的钢刀撬落门闩,闪⾝进去,于是就在一声凄厉惨叫中,那条黑影早冲出房间门,几个腾跃,人已翻上墙头,而房內却正有一个汉子握刀冲出,口中大叫: “強盗!” 只是他冲到墙下面,却无法跃上两丈⾼的墙头,急的大叫不已! 黑牡丹早握剑冲来,不及细问,纵⾝墙上追去,跃过几座房舍,正自登⾼观察,突听响声自右边,黑牡丹应声冲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心中一怔,立即知道自己上当,急又⾝往左追去… 看看已追到郊外,隔着一条小溪望去,月影下似是看到一个黑影闪人一片林中,黑牡丹一声冷哼,纵⾝踏石跨过小溪,直往林中扑去,她人尚未进⼊林呢,就听林中好长一声尖号: “救命啊!”女子声音,是无奈的! 黑牡丹听这声音,心中立刻产生一种意念,那就是刚才发觉的人影,与客店里的強盗无关!也由于这一意念,而使得她反而不急于冲⼊树林中救人。 先是藉月⾊观看四周动静,就在林中女子痛哭流涕,呼天抢地,狂喊救命的时候,黑牡丹迂回的摸进林中… 于是,她咬牙碎,早已双目噴火而不能自己,因为就在一棵大树下,一⿇绳把个年轻女子拴在一树⼲上,只见女的头发散,罗裙被脫,上⾐扣子全解露出一个大红兜肚,她双脚踢,眼泪直滚,光景分不清是否已被人玷污。 黑牡丹一冲上前,宝剑连挥,早把绳索挑断,女的“啊”了一声,跌坐地上直大气,一边连连称谢道: “谢谢你,啊!原来是一个姑娘,谢谢你救命之恩!” “恶人在哪儿!” “跑了…啊!你帮我把脚上绳子解下吧,我双手好⿇啊!”黑牡丹还剑归鞘,蹲下来去解那女子脚上绳索,就快要解开了,却不料那女的伸手一扬手中丝巾,早有一股闷香气味冲⼊黑牡丹鼻孔… “不好!”黑牡丹伸手拔剑一增,双目已是灰惨惨的一片茫茫“哆”的一声倒在地上… 夜枭一般笑声起自附近树上面,笑声中一条欣长人影,疾快的落在地上。 “我的乖,你可真会装腔作势!” “年头不对了,单凭武力不一定能胜,多用头脑才能无往而不利!”说着,一脚把黑牡丹踢翻个⾝子来。 “啊!好美哟!这个姑娘可长的俏,老婆子你仔细看,冰肌⽟骨,⾊桃李,真乃天生尤物,能得此女,此生不虚,我看…” 冷哼一声,女的一边端正自己⾐衫,边冷冷道: “你看不如我看,你想在她⾝上打主意?老娘偏不叫你如愿!”说着“嗖”的一声,拔出黑牡丹长剑,一挽剑花,冷芒连间,就要招呼上黑牡丹的面孔上! “你这是⼲啥?” “先在她脸上划个大十字,消去你的火⾼涨,以求保障老娘未来不独守空房之虑!” “你等等!” “还有什么好等的?” “我可爱的心肝宝贝,你怎么忘了,咱们不是还有个光杆兄弟吗?何不把这姑娘掳回庄去,晓以利害,她若答应,自然是好,若不答应,再杀不迟!” 女的又瞧了一阵黑牡丹,微点着头,道: “嗯!这女子长的是美,就算我是女人,看了也会心醉,老四会喜的!” 于是,就听男的撮打了一声口哨,早从林中冲过来两匹健马,男的把黑牡丹手脚连着捆在马鞍上,再由女的翻⾝上马,二人一抖缰绳,两匹健马早冲出林中而去… 走的方向却正是过山岭与赵沟桥那面,没有多久,两匹马已岔过一片大松林而进⼊卧虎山庄,这时候天也亮了。 那女的才下马,早有庄丁走来接过丝缰,另一个年长的庄丁上前来,道: “庄主,夫人,燕窝粥粟子糕全备好了,辛苦夜一先吃过以后歇着,这里一切由属下来办!” “老马,把这黑⾐女子押到石室里,如果醒过来,就先给她些吃的。” 原来这夫妇二人正是卧虎庄主⾼亮夫,要知这卧虎山庄向不结伙打劫行路客商,他们远近市镇,布下眼线,如遇富商居贾,才会以独行大盗,夫二人携手出马,这天⾼亮夫就是得到密信,才到荆紫关这家客店做案,不想黑牡丹竟盯上⾼亮,于是二人设计把黑牡丹擒获。 这时⾼亮问道: “四爷在庄上吗?” “昨⽇出去至今未回。” ⾼亮边往庄內走,边对那年长庄丁道: “四爷回来,立刻叫醒我。” “是!是!”黑牡丹醒来的时候,还以自己双目失明呢,因为她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大概就是这种光景! 她想站起⾝来,却发觉手脚被捆着而难以伸展,几度挣扎,那⿇绳相当结实,一时间难以挣脫,又觉腹中十分饥饿,正感无奈,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缕刺目光照进来,而使黑牡丹急把目光紧闭起来,早见一个庄丁,手托木盘拾阶而下,另两个手持钢刀壮汉跟在后面下来。 外面有灯光,黑牡丹这才把石室细看几眼,不由心中叫苦,原来四周全是岩石,抬头上望,也只有光线进来的小石门,如果石门关闭,这间三丈方圆石洞,立刻黑漆一片。 哗啦啦一声铁链响,一个庄丁把黑牡丹双脚锁在钉牢石壁上的铁链,这才把黑牡丹双手松绑,笑道: “吃吧!天都快黑了,该吃点东西了,等你同我们四庄主拜过堂,小的们还得向你讨赏银呢!” 黑牡丹似是心情平和,边吃着大⽩馍挟酱牛⾁,随口又问道: “你们这是哪儿?” “卧虎山庄,声誉即隆,人缘又似以卧虎山庄。” “那昨晚要把我擒来的一双男女中…” “什么一双男女,那是我们庄主夫妇!” 黑牡丹正要再问,早又看到洞口走下一位年轻女子,细看可不正是昨夜树林中装着被人強暴的女子。 “姑娘,你饿了吧,送来的东西可不可口?够不够?” 黑牡丹怒道: “本来不够,只是你一来却够了,你知道为什么?”重重的放下碗筷,又道: “因为我看到你就吃不下了!” 哈哈一笑,那女的道: “你吃下吃不下已经不重要了,只为你生的容貌俏,又有一⾝本事,所以才把你留下来,准备给我们老四做一房老婆,这可也是你活命机会,想通了下趟我来听回话,执不悟,老娘就在这石牢里找来几个庄丁,先奷后杀,叫你脏兮兮的走⼊丰都城!” 黑牡丹听得凤目噴火,很想一拳捣去,却听那女人道: “走!” 于是,石门“砰”的一声又被紧紧的关起来,而石牢中,黑牡丹急的泪直流… 黑牡丹心中十分明⽩,自己如今既然知道这卧虎山庄是个盗贼窝,卧虎山庄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自己逃走,如今已被铁链锁牢,看来真要丧命在这石牢中了。 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却是自己追杀的八个大盗,才不过杀了个曹大胡子,还有七个正飘忽不定的在这八百里伏牛山里拉杆打劫,仇人不诛,死不瞑目… 于是,就在她求生意愿⾼涨,复仇种子炽热之下,双脚把那铁链尽在石上磨蹭… 嘲的石牢中,那铁链本已生锈,只要时间够,铁链应不难被黑牡丹磨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黑牡丹全⾝透,双脚似出⾎,却见她咬紧牙关,手脚并用,沙沙沙沙的… 突然间,石牢的石门又被人掀开来,而使得黑牡丹急忙斜⾝倒下来装睡。 星光月影下,只见一个大汉,急急的跳落石牢中,三两步已到了黑牡丹面前。 “是你!”大汉举着火摺子,黑牡丹也看清大黑个子正是自己救过的周通。 “壮士救我!” 周通忙熄去火摺子,急忙替黑牡丹打开铁链: “姑娘能走动吗?” “我没有受伤。” 周通一摆手,道: “跟我来!” 周通领着黑牡丹,走出石牢,绕过卧虎山庄右侧,进⼊一片松林小道。 黑牡丹突然停下脚步,道: “周壮土也是卧虎山庄的人?” 周通一叹,道: “走吧姑娘,走的越远越好!”黑牡丹道: “我得取回宝剑才走。” 周通一搔大胡子,低头一阵沉思,突然道: “你等着,我去帮你取来。”说着早转⾝急急走去… 望着周通远去,黑牡丹惘不解,好一阵苦思,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想这周通究竟是什么样人物? 就在黑牡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远处的卧虎山庄上一阵警锣声传来,紧接着一片喊杀之声… 听声音似是往官道那面移动,隐隐约约的还看到一串灯球火把,看样子总有二十多人。 黑牡丹急冲而去,却不料中途被周通拦住,草丛中只见周通早把宝剑递来,且急急道: “姑娘快走,千万不要莽撞。” 黑牡丹一咬牙,道: “我还是会来的!”说完调头早冲⼊松林间! 不旋踵间,周通早被一众庄丁围住,⾼亮破口骂道: “老四,你可知罪!” ⾼亮老婆林仙子也怒道: “吃里扒外,不知好歹,那么如花似⽟的姑娘,好心给你带回来,想不到你却恩将仇报,把人放了。” ⾼亮怒道: “卧虎山庄是⼲啥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就是不能叫外人知,你今放了那女子,卧虎山庄将因你一念之妇人心,而毁于一旦,想想你对得起大哥?” 周通大黑脸上骤现泪光,哑声,道: “大哥大嫂,我不说你们还不知道,前些⽇我从赵沟桥那边关帝庙过来,为了诛杀一对僧,几乎死在关帝庙,还是这位姑娘救了我,如今她既有难,小弟怎能坐视?还望二位兄嫂体谅!” ⾼亮大怒,战指周通骂道: “你这个浑小子,各做各的营生,谁叫你去关帝庙惹事生非,你可知道那两个和尚同落雁峡的杀人魔王张翠八是什么关系?告诉你张翠八正要拉他二人⼊伙呢!” 林仙子也道: “你既然不忠于卧虎山庄,卧虎山庄也留不得你!” 周通一顿哨,道: “我知大哥大嫂待我不薄,难道仅为此事,大哥就不会放小弟一马?” 林仙子抢说道: “就算我们放你,只怕老二老三也不会答应。” 周通“噗通”跪在地上,对⾼亮与林仙子二人叩头,道: “怨小弟不知好歹,坏了大哥与卧虎山庄规矩,这里给大哥大嫂叩头赔个不是。”然后双手紧握哨捧,巍然如泰山一般又道: “从此周通不再是卧虎山庄的人,老实说当初只怨周通糊涂,⼲上你们这种比拦路打劫还黑心买卖,本想的菗⾝走人,却为投⾝他处不易,而哥又是宽宏大量,才未决然走去,如今看来,大哥这种宽大原是虚假,小弟已无留此必要,就算大哥一刀把小弟劈死,至少在小弟临死之前,已是个清⽩⼲净⾝…” ⾼亮大怒,林仙子更是破口骂道: “尿泡屎照照你那付尊容,我这作大嫂的总想给你小子讨房漂亮媳妇,想不到你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看老娘今夜如何收拾你!”一对弯刀互挽个刀花,轻叱有声,暴弹上翻一个空心筋斗,冷芒流中双刀已到了周通头上… 周通侧⾝闪避,双手哨施力狂挥暴砸,挟着呼啸之声,拦抡向半空中的林仙子,端的威猛绝伦,不可轻视。 不料林仙子冷哼一声,左手弯刀撩向击来哨,右手弯刀平削如闪电,林仙子冷语含威,道: “你死吧,姓周的,你死之后我们还得去追杀那个黑⾐丫头呢!” 于是,就在她的话声中“叮当”“哎呀”之声骤然响起来,而寒光突展又敛,仿佛来自九天而消失于虚无,众人惊窒一瞬间,黑牡丹已仗剑卓立在周通⾝边。 “姑娘,你…你怎么还不走?”周通惊问着,有些不大以为然的样子。 黑牡丹望着断臂坐在草窝里的林仙子,面无表情的道: “如果我走去,这世上不就又少了一个好人!” 周通道: “你来了,这世上会少掉一个真正好人,而我周通怎能算是好人?” “你有生死人⾁⽩骨之心,更能恩怨分明,这种人我黑牡丹岂有不救之理,再说那女的其心忒毒,差一点要了我的命,我更不会轻饶她…” 这时林仙子右臂斩断,早痛昏过去,却被⾼亮双手抱住,边⾼声叫道: “把这二人围住杀!”说着急忙把林仙子抱回卧虎山庄而去,他⾝法奇快,地势又,两个起落,人已消失不见,而现场却已是腥风⾎雨,哀号声此起彼落… 随着喝叱怒骂声,围上的一众庄丁就在这荒林中忘我狂拼而上,却又在溜溜星芒幻眩夺目中,带着十彩丽鲜⾎倒下去! 也不过转眼之间的事,林中已倒下十几个,余众在⾼亮迟迟未来的情况下,早一哄而退向卧虎山庄而去。 黑牡丹正要追杀过去,早被周通叫住: “姑娘,卧虎山庄你绝对去不得,趁着没人追来,咱们快些走吧!” 黑牡丹头摇,道: “趁其败退,正可一举消灭他们,为何要走?” 周通急道: “姑娘有所不知,卧虎山庄除了机关重重外,⾼亮的两个兄弟各有一⾝本事,你今伤了⾼亮老婆林仙子,那⾼亮绝不会同你⼲休,这时候没有找来,一定是在替他老婆治伤,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地,等着咱们先妥筹对策以后,再杀进卧虎山庄不迟!” 黑牡丹一听,也觉有理,因为万中一了机关,就再没有侥幸逃脫之理了。 心念间,当即点头道: “好!咱们一同回转荆紫关去!” 周通一听往荆紫关,不由头摇道: “姑娘你还不知道呢,荆紫关有卧虎山庄的眼线,就连附近丹江也有他们的人。” 黑牡丹道: “难道这卧虎山庄还有⽔上武功?” 周通点头道: “怎么没有,卧虎山庄的二庄主‘浪里蛟’卢壮,三庄主‘穿山甲’⻩良,如今就在丹江做买卖而不在山庄,否则咱们会那么容易就杀败他们。” 黑牡丹稍一沉思,道: “也好,早晚我会碰上这两个⽔怪,掂一掂他们的⽔究竟如何了得!”说着当先往荆紫关方向奔去… 周通一听,大感惊奇,世间竟有女子也会⽔中功夫,而面前这位姑娘的一⾝武学,已经是⾼深莫测了。 星斗转移,五更将临的时候,黑牡丹已经同周通二人到了荆关镇外,黑牡丹停下脚来,回⾝对周通道: “周壮士,如果不是要借重你对卧虎山庄的机关悉,我是不会拦住你投奔他处的。” 周通义形于⾊的道: “我周通弃暗投明,为的是不辱没我们周家老祖宗,免去家迹上有污点,而使周家后世蒙羞,当今灾荒之年,周通已没有好去处,就此跟着姑娘大⼲一场,虽死何憾!” 黑牡丹深为感动,微点着头,道: “世出英雄,周壮士这种扶危定倾精神,黑牡丹十分感动,只等此事一完,我推荐壮士去一地方安⾝如何!” 周通忙谢道: “姑娘盛情,周通没齿难忘!” 黑牡丹道: “眼前你我不宜走在一起,今夜二更天,咱们在这溪边碰面。” 周通一抱拳,道: “好,就依姑娘吩咐,二更天周通必在此恭候。”说完转⾝往另一方向走去… 黑牡丹塑望天⾊,灰亮错,星隐月暗,当即急步回到客栈中,早见客栈后院一片鼎沸… 来到后院,只见七八个捕快,围在一间客房外面,客栈掌柜一付焦头烂额样子,客房中一片哭声传来… 黑牡丹先走⼊自己房中,略事端正,小二已走进来,小二⾝后,却跟着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的差爷,一听之下,原来这地方上来办案的差爷,捕头王中和。 黑牡丹起⾝礼让,王捕头早开口道: “听说姑娘前夜追赶強盗去了,一天夜一未归,我们还正在替姑娘担心呢!” 微微一笑,黑牡丹道: “多谢差爷关怀!” 王捕头道: “姑娘可有什么发现?那強盗是什么样人?” 黑牡丹道: “差爷何不先等一等,容我稍作歇息再说!” 王捕头一笑,道: “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黑牡丹头摇道: 并非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这一带出了独行大盗,差爷是否早有耳闻?” 王捕头道: “不错,是出了几桩无头凶案,县里正愁无法破案,姑娘可知道,独行大盗不比拉杆土匪,他们独来独往,杀人劫财,也真是怪,他们尽找些财主下手,昨晚这店里死的老婆婆,她睡下来也没有把包裹解离⾝子,不料传家金狮,还是被盗,而且她在争夺中,竟被大盗杀死当场!” 一对金狮,⾼约半尺,双目镶着宝钻,口中一颗夜明珠,那玩意儿何止价值连城! 县城来的捕头王中和明⽩,眼前这位黑⾐姑娘可是折腾夜一,天亮回来,正需要休息,而且听黑⾐姑娘口气,一半天她是不会走的。 心念间,当即对黑牡丹一笑,道: “姑娘夜一未曾合跟,一定很累,那就请先歇着,过午我再来打扰,到时候还望姑娘多多指点!”说着起⾝告辞而去。 黑牡丹其实是真的很累,因为她被⾼亮林仙子二人囚在石牢中一整天,再加上夜一未睡,铁打的⾝子也会生锈,于是,黑牡丹关起房门,早躺在上睡下… 这一睡直到过午以后,才在房门外一阵锣鼓喇叭声中醒来,推窗往外望,只见院子里正停放着一具棺木,一个原本是赶车的,正披⿇戴孝,扶棺痛哭,另外两个年青夫妇,也在一旁流泪不止… 端正一下⾐衫,黑牡丹关门走出去,不料那个年轻男的一眼望见,立刻急急赶过来: “吵醒姑娘,真是抱歉!” 黑牡丹道: “我也该起来了!” “差爷说姑娘追盗去了一天夜一,回来需要休息,所以我们也不好过来打扰。” 黑牡丹指着吹鼓手一众,道: “看样子你们这是要把死者安葬,那就先去忙着,我也要先吃些东西,等一切妥当,你们也把丧事办完,咱们再说吧” 年青人早作揖不迭,道: “全仗姑娘了!” 就在棺材抬出这家客栈的时候,县城来的捕头王中和,早领着五六名捕役走进客店来,正遇到黑牡丹刚吃过饭。 领着捕头走到自己房间,黑牡丹关上房门以后,又推开窗子四下望望,这才招呼捕头王中和坐下: “王捕头,我得先问你,你们这个县城里可有拉杆打劫土匪!” “没有?不过东⼊伏牛,西到秦岭,听说有几股土匪。”他一顿又道:“本县几宗杀人劫财案子,明敞着是独行大盗所为,姑娘提土匪为何?” 黑牡丹一笑,道: “几年下来,土匪也全变得精了,因为几十个土匪,既成不了大事,又容易引起官兵围剿,他们何不找一据地,然后化整为零,扮成独行大盗模样,尽做些无头案子,岂不比长年在山区做流窜要好!”王捕头道: “姑娘此言,必有所指,还望当面明言。” 黑牡丹缓缓道: “如果我说,离此不远的卧虎山庄就是个強盗窝,不知王捕头可肯相信?” 王捕头轻摇着头,道: “姑娘可是在开玩笑?” 冷然一笑,黑牡丹道: “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像吗?” 露出一脸好笑,捕头王中和道: “姑娘外地来的,大概还不知道卧虎山庄的情形,就在这方圆数十里內,不少穷人得到过卧虎山庄好处,这两年中原闹灾荒,不少民人拥到这里,也都吃过卧虎山庄的赈粮,直到如今,每天午时人家还在官道旁舍一餐饭给行路人免费食用,像这种好人,他们会是独行大盗,哈…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黑牡丹道: “你说的一点不错,我也吃过他们的饭!” “对呀,你也是受过卧虎山庄好处的人,该知我说的不会错吧!” 黑牡丹冷笑,道: “那么就请你告诉我,卧虎山庄上下数十口人,每⽇开销不少,尚且有银子济贫,他们的财源从何而来?” 王捕头道: “这个我们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卧虎山庄有大船往来丹江直到襄樊,路上帮运京广什货,可以说财源滚滚,这些事三岁孩童也知道,如果说他们是独行大盗,姑娘,你可得拿出证据啊!”黑牡丹一笑,道: “请问你大捕头这次远来办案,带了多少捕快?” “六个人,应该⾜够了。” “只怕六十个也未必够。” 王捕头一怔,道: “姑娘,王某这是出来办案,可不是领兵打仗,要那么多人⼲啥!” 黑牡丹一笑,道: “比打仗差不了多少,王捕头不是要证据吗?今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那人是谁?” “一个弃暗投明,在卧虎山庄坐第四椅的人。” 王捕头轻摇着头,道: “姑娘越说越玄,不过…”王捕头稍一迟疑,立刻又接道: “姑娘能说的有板有眼,必然有所发现,你那里姑妄言之,我这里就姑妄信之,我不多打扰姑娘,咱们晚上再见。” 王捕头前脚走出门,那对年轻夫妇早又走进来: “姑娘,为了追捕大盗,害得两天奔忙,心中实在感姑娘侠义精神。” 黑牡丹一笑,道: “二位请坐,慢慢说,你们怎么被強盗盯上的!” 年青人长得有些腼腆样,木讷的道: “不瞒姑娘,我们是回桐城的,仅只在此地过夜一,明⽇过午就会到家,这是一条大官路,向来平静,哪会想到前夜竟然来了独行大盗,杀死娘,夺走我们林家传家之宝金狮。” “那个赶车的是什么人?” “娘的儿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望着戚苦的年轻夫妇,黑牡丹道: “二位且请宽心,暂在这店內候着,就这一半天,事情就会有个结果出来。” 实际上,事情还真的大出黑牡丹意料之外,因为当晚二更天黑牡丹领着王捕头到溪边与周通会面,不料周通见了王捕头,当即对黑牡丹道: “姑娘,你怎么把官家的人领来了?” 见周通不悦的样子,黑牡丹道: “王捕头是来办案的,我们协助消除強盗,这也是为一地方做出自己贡献,有什么不对!” 周通指着王捕头,道: “姑娘对周某有恩,又受姑娘侠义精神感召,才背叛⾼大哥他们而跳出盗窝,姑娘要破卧虎山庄,周某甘愿带路,如果再领着官家人前去,周某岂不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王捕头当即抱拳道: “如果王某恳请周仁兄协助呢?” 周通早抱拳道: “有官家出面,大可一摇三摆走⼊卧虎山庄捕人。”说完对黑牡丹一抱拳,道: “姑娘后会有期,容周某暂退!” 黑牡丹一怔之间,周通早已走去。 黑牡丹无奈的道: “这不能怪他,任谁处在他的立场,都会那样子的。” 王捕头道: “听这姓周的话,卧虎山庄真的有那么回事似的!” 黑牡丹冷笑,道: “本来一点不假!” 王捕头看看天⾊,稍加思忖,这才对深锁眉头的黑牡丹道: “既然事情这样,姓周的又不肯帮忙,你我夜探卧虎山庄,地形不,一定危机四伏,不如明⽇一早,明敞着进⼊卧虎山庄,姑娘可愿以证人⾝份前去?” 黑牡丹稍一思忖,道: “好!就依王捕头,咱们天亮就走。” 就在卧虎山庄与山中官道的岔路一边,几株枫林大树下面,一对中年夫妇,相扶并肩的在散步,男的瘦⾼,发髻⾼雅,西湖绸衫,丹凤眼,大耳轮,大蒜鼻子厚嘴,却是那付山羊胡子衬托出一种风雅,再加上右手提的一只鸟笼,光景可真的似画中神仙! 再看那女的,翠衫罗裙,翠⽟绕头,施脂粉,大方文静,依在文士⾝旁,一付小鸟依人模样,正应了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山风徐徐吹来,合着林中野鸟叫声,二人踏青到路边的大茅棚前,这时候,就是那么凑巧的黑牡丹领着王捕头与六个捕役也赶到茅屋前面。 只听中年文土先是对茅棚中的庄丁们⾼声吩咐道: “打从今天起,不论是行路的或上山打柴的,都要叫他们吃,并且要提前一个时辰,以免误了人家赶路。” 大茅棚中两个状丁边打扫着,一边回应。 中年夫妇回⾝,才又故意惊喜,道: “你不是县里捕头大人吗?这是往哪儿办案,难得路过我这卧虎山庄,快情庄上待茶!” 黑牡丹大感惊奇,锐芒视着中年文士一旁的女人,一点也不像那晚倒自己的女子,而且双臂也不见受伤… 突听王捕头抱拳笑道: “大庄主,有人把你们卧虎山庄告下了!” “!卧虎山庄向不做犯法事,不知告我何来?” 伸手一指黑牡丹,道: “大前天夜里,这位姑娘追赶一名独行大盗,在附近林中误中香被擒,醒来发觉在你这卧虎山庄石牢里,⾼庄主,可有这事?” 呵呵一笑,⾼亮道: “捕头大人,听你说的多可怕,好像我这卧虎山庄真的卧了许多吃人老虎嘛!”一面回头笑容可掬的问黑牡丹: “姑娘不会弄错吧!” 黑牡丹冷笑道: “姓⾼的,你还想赖?何妨由我领着王捕头到你那座石牢去看看?” 含笑一伸手,⾼庄主道: “各位先请庄里坐,不论是误会或冤枉,既然各位来,就是我们卧虎山庄的贵客,请!” 王捕头当先举步率领六名捕快,扶刀,大敞步往庄內走去… 于是,红墙绿瓦下,又见雕梁画栋与风铃响声,卧虎山庄的大厅,一应摆设可真够气派,看得王捕头眼花撩,黑牡丹冷笑连连… ⽟石桌面上,并非是端上的什么香茗,而是冷泉畏凉的⽩木耳茶,冰糖一盘,不够甜自己放,连六名名捕快也全有份。 黑牡丹冷然对⾼庄主道: “人在这种年景,能有你⾼庄主这种享受,应该谢天谢地,如果…” ⾼亮早笑道: “姑娘不知,每年⾼某赈济银两,何止上千,人溺己溺,这是⾼某人的家风!” 黑牡丹怒道: “真是这样,周通又何以弃你而去?” ⾼亮好长一声无奈叹息,道: “家丑本不该外扬,想不到他竟暗偷了我不少财物而去,念在他是个耝人,我也就未去报案,如果你们见到周通,请代我向他转达,我这个兄长不恨他,愿意回来更好,因为我同內人一直在为他物⾊个美丽的老婆呢!” 黑牡丹早已大怒,再看那些捕头,全都是不相信的模样,不由更怒,当即起⾝道: “走!到你们那个石牢里去!” ⾼亮早摇手,道: “石牢嘲,堆的全是废物,何需去看!” “什么杂物,一锁人铁链而已。” 王捕头放下碗,站起⾝来,道: “看看也好!”于是,⾼亮心不甘似的领着一众人走向庄后一处山壁,黑牡丹依稀记得正是这里,⾼亮早命庄丁把石牢门掀开,王捕头命六名捕快守在石牢外面,与黑牡丹⾼亮,三人顺石阶进⼊石牢里。 黑牡丹最是吃惊,因为石牢里塞満了杂物,冲到铁链地方,哪还有铁链影子,甚至连痕迹也没有! 于是,黑牡丹明⽩了,冷冷一笑,对王捕头道: “咱们应该昨⽇一早来才对!” 王捕头不悦,竟一句话也未说的走出石牢来,边走,连对⾼亮道: “⾼庄主,真是对不住,也许是个误会,王某就此别过。”又回⾝对怒容満面的黑牡丹道: “你人地生疏,我不怪你,别再把时间耽搁在这里。” ⾼庄主急拦住道: “大老远赶来办案,辛苦的,总得吃过饭再走。” “不,公事在⾝,不敢打扰!” ⾼亮一笑,又道: “在咱们这个县境,谁不知道你王捕头为着一地方的太平,长年东奔西跑,受那风吹⽇晒,霜打雨淋之苦,你们难得到我这卧虎山庄来,当然,卧虎山庄能过安稳⽇子,全是王捕头你们的功劳!”一面又⾼声道: “来人,取一份程仪来!” 话声中,早见一个庄丁,双手捧了一个红缎包裹走来。 王捕头早摇手道: “这不可以,冒昧打扰,已是不该,怎敢再收庄主的厚赐,这万万不可!” 突听黑牡丹道: “收下吧,不收⽩不收!” 只见那壮丁十分乖巧的把包裹塞在一个捕快手中。 于是,真的皆大喜的走出卧虎山庄! 当然,只有一人是喜不出来的,那就是黑牡丹。 黑牡丹发现,她突然变得孤独起来,因为一路上连王捕头也不对她多说一句话! 对于六名办案捕快而言,嘴巴里甜味尚在,一包沉甸甸的银子,要比破案奖金不知要多若⼲倍,每个人心中不由产生一个同样想法:娘的,就算姓⾼的真是強盗,老子也要放他一马。 看起来案子似乎胶着,而黑牡丹也跨上⽑驴往北面大山里驰去,不过她临走,曾往苦主房里说了几句话,因为黑牡丹相信,只有苦主是不会与卧虎山庄沆瀣一气。 就在荒草蔓径的深山绝壁地方,黑牡丹找了一处⾜可容⾝地方,边吃着⼲粮,连寻思对策,她觉着卧虎山庄比之土匪还要令人可怕,这种人如果不除,天理何在! 石⽳中,黑牡丹闭目调息,直到东面钩镰月笑弥勒似的爬上峰顶树梢头,她才端整齐备,把黑驴蔵好,然后直往卧虎山庄奔去… 绕过荆紫关,过了那条溪流,半个时辰后,已到了大山边,这就要往山上窜去,突然间,林中有人低声呼叫: “姑娘等等!” 黑牡丹一怔,急停脚不前,凝目望去,一个黑大个子从林中走来,可不正是周通! “我知道姑娘绝不甘心,必定会暗中再来,所以我就在这必经之地等姑娘。” 黑牡丹大喜,道: “我明⽩了,原来王捕头他们与姓⾼的勾结。” “勾结没有,平⽇得了姓⾼的不少好处倒是真的。” 黑牡丹点头道: “这就难怪,今⽇姓⾼的三几句话就把王捕头一众打发走路,你可知姓⾼的伪装本事有多绝妙吗?…”黑牡丹就把今⽇所见,对周通说了一遍… 周通道: “今⽇跟在⾼亮一起的必是‘浪里蛟’卢壮子,被姑娘斩断右臂的林仙子,必早被蔵起来了。” 黑牡丹冷哼道: “伪装一时,不能伪装永远,走!这就杀进卧虎山庄。” 周通道: “庄內机关层层,还是小心才好!”“咱们到了庄前,周壮土只要把机关位置告诉我,由我一人杀进去!” 周通道: “这样也好,我周通就在庄外接应!” 于是,周通领着黑牡丹抄近路,穿荒林而到了卧虎山庄附近。 二人攀上一棵⾼树,往庄內望去,发现除了庄门楼尚有灯亮外,庄內一片死寂,正是半夜三更天的光景! 周通就在树上指着庄院,把几处机关详细解说一遍,并告诉进出道路,黑牡丹点头记下,一拧⾝跃落地上,直扑卧虎山庄中而去。 尚未冲出松林,黑牡丹突然望见不远处棵松树上星光的一闪一亮,立刻隐⾝树后抬头细看,不由冷笑连连,因为树上正坐着一个庄丁,背着一把钢刀,手里还拿了一旱烟袋,正斜靠站昅呢! 黑牡丹在想,这卧虎山庄可真不简单,竟然把守卫的人摆在树上,既不怕守卫人偷懒,也可以踞⾼临下令偷⼊的人出其不意。 于是,她稍加思索,当即闪⾝在附近,一边拾起几粒石头掷去,就听“噗!”树上那人一惊,沉声问: “谁?” 就在他叫声中,黑牡丹又是一石掷在地上。 顺着树⼲往下爬,那人边自语道: “难道真有鬼?兄弟们,你们可不是我杀的,冤有头债有主!” 原来这地方正是那晚黑牡丹和周通二人与卧虎山庄的打斗的地方。 黑牡丹不由好笑,趁那庄丁刚到树下,突然幽灵似的在那人面前晃动腾跃,就在那庄丁拔刀不及之下,黑牡丹长剑斜挥上撩,冷芒中一股鲜⾎自那人头颈上狂洒而出“咯”的一声倒在树下! 就在此时,突闻一声夜猫叫声起自远处另一棵树上,黑牡丹举头望头,林中黑暗,难以看得清楚,只是那声夜猫叫声而使得黑牡丹觉得,卧虎山庄的守卫一定不只此一人,正思忖间,又是一声夜猫子叫!而使得黑牡丹不敢贸然冲出林去。 突然,不远处一个人影,边走边叫道: “老田,你小子是不是又睡觉了,小心庄主剥你⽪!”暗影中,只见那人往这边走来,黑牡丹见机不可失,早挥手一剑劈下那人项上人头。 就着林边望向卧虎山庄,夜间看来,比之她⽩天来的时候森多了,不过经过周通解说,加上⽩天来过,黑牡丹不再多虑纵⾝跃过庄院墙,拧⾝窜上屋面,直奔大厅后面的两个院落中扑去… 黑牡丹四下观看,没有一间屋子內有灯光,正感疑惑,突然一阵梆子声起自大厅屋面上,凝目望去,这才发觉屋瓦背面正蔵着一个庄丁,竟然没有看见。 黑牡丹正追杀过去,不料屋下面窜上一男一女,男的一把鱼鳞紫金刀,女的一支长剑,早拦住黑牡丹骂道: “的熊,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三番两次跑来卧虎山庄撒野,今夜卢大爷可饶不了你!” 女的也剑指黑牡丹,道: “凭她这种模样,大嫂怎会栽在她手里,真难令人相信,今晚咱们捉活的,好好磨折 磨折这鬼丫头,替咱们大嫂出气!” 黑牡丹冷然一笑,道: “怎么啦!卧虎山庄不是住着一窝大善人吗?怎么姑娘一到,全变了样,露強盗本⾊了!” 突然屋下有人⾼声道: “二弟,少同那鬼丫头噜嗦了!做了她咱们就天下太平,只等抓回周通那小子了。” 着微弱月光,鱼鳞紫金刀暴斩狂劈而上,卢壮那鲤鱼大嘴巴狂骂道: “娘的,你死吧!” 另一面卢壮的老婆长剑配合,堵死黑牡丹退路,银芒波波,刃浪成束,端的尽往黑牡丹⾝上罩去… 锋利璀璨的刃芒空中速闪,洒出无数芒骤星,而剑⾝颤抖脆响中,一圈圈光弧飞旋,一片片晶莹豪光展向无穷的远方,就在这种猝然闪刺中,黑牡丹那向不轻易施展的天罡八剑,就在她的旋⾝腾展中,滚动出千百条劲急流光,几乎是一个动作下,扩展向每一个能波及的角度! 于是,就在光束流向浩瀚苍穹的瞬间,尖厉的号嗥,起⾝卢壮夫二人,紧接着“当啷”一声,卢壮在钢刀落向瓦面的同时,人也翻流向地面,而卢壮老婆,早昏死在瓦面上,双手断于⾝边… 黑牡丹搏杀了卢壮夫妇二人,一摆手中剑,一个跟斗纵下地来,早被⾼亮挥刀住,另一边一个虬髯大汉,除了比周通稍⽩外,光景还真有些酷似周通,手中抡着一把大板斧,呲牙咧嘴,骂道: “可恶啊!老子非撕吃了你这臭丫头!”喝骂声中,他大斧狂砍如砸,凸肚,一付拚命架式,另一边⾼亮挥刀如电,⾝法诡异的闪展在黑牡丹周⾝,劲风中刃芒连闪不断… 黑牡丹这时更看清这院中廊下四周,全是弓箭手与持刀庄丁,看来今晚必需大开杀戒了。 心念间,腾⾝而起,正准备再次施展天罡八剑绝招,不料⾼亮一声口峭,‘穿山甲’⻩良早随着这声口哨,暴退⼊第二进房屋內,⻩良退走同时,⾼亮也与一众庄丁,闪⾝消失在四周屋內。 黑牡丹衔尾冲去,半途中“嗖嗖”连响,一蓬箭雨来。 长剑幻化出无数刃波,击落近面来箭雨,黑牡丹跃⾝冲上正屋长廊,然后暴弹反“哗啦”声中,黑牡丹人却倒翻三个空心筋斗,人已落在院子里,细看那个长廊,却现出一个陷阱。 就听屋子里⾼亮骂道: “这一定是周通那小子告诉这丫头的,娘的⽪,大伙围起来杀!”他杀字出口,也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冲出二三十个手持长钩长茅壮汉,四面八方向黑牡丹围刺过来…黑牡丹清叱一声,暴弹上跃,人已翻上屋面,正准备等候⾼亮等人追上屋顶再撕杀,不料斜刺里一支袖箭来,黑牡丹不及闪,正中左臂! 有毒!因为黑牡丹感到一阵⿇… 回头只见一个女子,正举刀杀来,一面笑道: “婢中了我的毒药箭,你就死定了,还不纳命!” 黑牡丹大怒,冷叱声中,天罡八剑气旋一般早罩上扑来的女人周⾝,于是,就在沙啦啦一阵金铁搅动中,那妇人竟是臂断头落,惨死瓦面上! 早见二次冲上瓦面上的⻩良狂号万叫道: “他的,你今杀了俺老婆,⻩三爷誓不与你甘休!” 只见他疯虎一样,拼砍而上,另一边⾼亮也跃上屋面围杀!黑牡丹臂中毒箭,左臂已不听使唤,正在危急的时候,斜刺里一个修长人影飞来,一柄长剑接下⾼亮与⻩良二人,口中急叫道: “姑娘快退!” 黑牡丹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跃向另一屋面,口中⾼声道: “此地机关重重,壮土不可深⼊!”说罢急急纵⾝,消失在庄门外面… 黑牡丹也才冲⼊林中,周通早上来,急问道: “情况如何!” “我中了一支袖箭,是有毒的!” 周通大惊,道: “不好了,一定是⻩良老婆的,那个娘们人称毒蜘蛛,中了她的毒箭,可得快些找解药医呀!” 二个一路才冲出树林,就见⾝后黑影卷来,周通大吼一声,挥起手中哨上,一面对黑牡丹道: “姑娘快走,这里由我周通抵挡!” 不料来人⾝法奇异,冲到周通面前,只一个空心跟斗人已越过周通而追上黑牡丹… 黑牡丹举剑当,眸芒枯萎中,见是援救自己的人,不由一笑,道: “壮士好俊⾝法,谢谢你的及时援助,只是…” 原来是个猿臂蜂,⾝材修长年轻人,一⾝深蓝夜行⾐,前揷长剑,灰⾊月影下,神采奕奕,双目炯炯而富于舂秋。 只听来人问道: “姑娘似是受伤了吧!” “中了毒药袖箭,已半⾝⿇痹!” 只见年青人一惊,道: “快,我背姑娘进城去!”他不让黑牡丹犹豫,早蹲在黑牡丹面前。 到了这时候,黑牡丹只有听这年青人的了! 周通知道这年青人救下黑牡丹,早另眼相看,急忙伸手拿过柄宝剑,跟在后面,直奔荆紫关… 年青人好像对这儿很悉的样子,直把黑牡丹背进一家药铺里面。 这时候药铺伙计才打开门正打扫呢,不料年青人早叫道: “快把方大夫叫起来!” 那伙计丢下扫把,跑⼊后屋,不旋踵间,一位红面⽩髯老者急步走来,一见年轻人,当即笑道: “贤侄来了!” “世伯快看这位姑娘,她中了贼人毒箭了。” 老者急步走近黑牡丹⾝边,托起左臂,一看,⾐袖上乌⾎一片,当即找伙计拿来剪刀,把⾐袖剪开,发现中箭左后臂上,已是乌肿如小钢球般,令人看了大吃一惊!而黑牡丹只是哼咳不停… 于是老者亲自往柜台內抓药,命伙计立刻煎熬,并在內屋又取出三个瓷瓶,各顷出数粒,塞⼊黑牡丹口中,这才又命人端来一盆热⽔,把伤处清洗上药,好一阵忙碌,直到黑牡丹吃过伙计煎的⽔药以后,老者才了口大气… 扶着黑牡丹到客房歇下,老者这才把年轻人与周通二人领到客室坐定,周通且又自我介绍一番。 方大夫抚髯皱眉,道: “这位姑娘是谁?贤侄怎么认识的?” “小侄并不认识她,只是这次从襄樊过来,就在老河口那儿船上,有客人落⽔而亡,所带许多贵重东西,却被人盗去,经那船家说,是一个单帆快船上的人⼲的,当时小侄正在市镇办货,等到货上船,发现正有一单帆沿丹江而上,这才顺道赶来,昨⽇一到,小侄即追踪船上的人,发觉十多人到了一处半山坳一所庄院,这才等到晚上想摸进庄院一探究竟,想不到竟然遇上这位姑娘,正同他们在屋面上对杀对砍,小侄看这位姑娘似已受伤,急急把她救出险地来的!” 方大夫道: “一处半山坳山庄,那会是啥地方?” 周通一旁道: “就是那卧虎山庄!” 方大夫大感惊奇,道: “会是卧虎山庄?谁不知道卧虎山庄⾼庄主是位善人,正是行善之家庆有余的大富人家,怎会是盗匪?” 年轻人道: “那处山庄确是盗窝,昨晚小侄亲自见庄上摆的阵式,正就是刀戟齐全,还有弓箭掠阵,更令人吃惊的,是庄上还有害人的机关!” “这么说来,这两年许多无头大案,全是他们所为了!” 周通点头道: “在下曾在卧虎山庄住了三个多月,渐渐发觉姓⾼的几个所做买卖全充満⾎腥,早有去意,如今遇上这位姑娘,遂决心脫离卧虎山庄,宁愿找地方做苦工,也不愿⼲那土匪強盗勾当。” 方大夫竖起大姆指,赞道: “知昨非而今是者,大丈夫也,做一位清⾼绝俗的君子,虽布⾐耝食,亦甘之如饴,周壮士做的对!” 当天中午时分,黑牡丹在方大夫的急救中醒来,望着方大夫,黑牡丹道: “多谢大夫圣手回舂,黑牡丹十分感。” 姑娘不要谢我,倒是这位南宮年,一路来的快,才及时救了姑娘!” 双目直视大夫⾝边的年青人,黑牡丹点着头,道: “请问公子贵姓大名?” “在下南宮年,姑娘刚醒来,还是不要多说话!” 黑牡丹道: “不要紧,大夫妙手⾼超,我感觉好多了。” 突听周通道: “看姑娘伤的这样,我周通真想杀上卧虎山庄去!” 淡淡一笑,黑牡丹道: “要破卧虎山庄,必需与官家合作,过一天等我伤势稍减,咱们就协助那姓王的捕头,再找上卧虎山庄。” 周通咬牙道: “好,事到如今,我周通也顾不了许多了。” 事情似乎是决定了,就在第二天午后,黑牡丹在箭毒除尽,伤口不大的情况下,已似常人一般的行动自如了。 药店后面的客房里,几个人坐在一起共商破敌之计,黑牡丹突然问道: “那夜见南宮年先生出招御敌与救人动作,十分潇洒,可见先生武功⾼绝,不知先生师承何人?” 双手抱拳,南宮年道: “家师一心禅师,卓锡在舟山普陀。” 黑牡丹惊喜道: “原来是师伯一心老禅师⾼徒,怪不得剑法如此绝妙。” “姑娘识得家师,怎么在下未曾听过家师提起?” 黑牡丹一笑,道: “家师一澄师太,如今就在洛西方面花山圣心庵中,她老人家常告诉我有一师兄远在海外普陀修炼…” 南宮年大喜,道: “你说一澄禅师,家师倒是常提起呢?这么说来,咱们是师兄妹了!” 周通一听,也替二人⾼兴… 黑牡丹想不到会在这小山城中遇到从未晤面大师伯的弟子,心中自是十分⾼兴,精神更恢复不少,于是就在大家的商议下,暗中把王捕头一人请⼊药店后面客房,经过周通的详说,黑牡丹受伤等情形细加述说之后,王捕头不由大吃一惊,就算有袒护之心,也无能为力了。 就见他立换一付慷慨昂表情,道: “如果真是卧虎山庄暗中为非做歹,我王中和饶不了他们,各位英雄暂且在此稍候,我这就回县衙上报太爷,加派一队兵勇前来…” 黑牡丹早伸手阻止,道: “等到调来官兵,匪徒早闻声逃走了。” 南宮年与周通也点头,周通道: “卧虎山庄各地均有眼线,如今他们也只有⾼亮与⻩良二人,其余已不⾜患,我们可趁其元气大伤,不及邀请⾼手前来之际,一举杀上卧虎山庄!” 王捕头道: “这位姑娘的伤…” 黑牡丹含笑道: “伤势已无大碍,明⽇一早展开行动!” 这次行动可够秘密的,因为四更天的时候,王中和已领着六名捕役奔向卧虎山庄,黑牡丹与南宮年周通三人,也随后赶去,一众人等到了卧虎山庄,周通早双手着哨冲进庄去,一众捕役吆喝着要找卧虎山庄庄主呢! 不料黑牡丹等搜遍全庄,全部不过二十余人,看上全是老弱仆妇,那⾼亮与⻩良,已不知去向… 一个老管家被抓来,周通知道这人是灶上大厨师,不料却成了管家,经过王捕头问,才知道前一天庄主⾼亮已领着大部份人分成两批离庄而去。 黑牡丹不由大怒,只恨自己受伤耽误大事,听说又是分成两批,只不知又流窜何地,心下烦恼! 于是,就在周通指引下,破了卧虎山庄各处机关,又在后山一处石洞中,发现许多尸骨,至此,王捕头已确信卧虎山庄就是大盗的据地,一绳子把二十多人全拴起来,封了卧虎山庄,押着一群“不痛不庠”人犯转回县城。 黑牡丹心情不佳,除恶不尽,心上一个大疙瘩,南宮年极力邀她前往丹江他的船上小住,以解烦闷,于是黑牡丹与周通二人一齐登上南宮年的双桅快船,顺流而下,准备在老河口上岸呢,不料船行才二十余里,一处山坡前面,停泊一艘大船,两船接近,周通早发现那船上的人全是卧虎山庄来的,船上大舱口与船头上正分别站着⾼亮与⻩良二人,也正观看来船呢! 一听⾼亮等一众盗匪未曾去远,黑牡丹与南宮年二人精神一振,早吩咐船上众人抄家伙准备撕杀!南宮年遥望过去,发现对方船上至少有三十多人,自己的人只不过十几个,遂对周通道: “少时撕杀,周壮士领着我的人冲杀,我与师妹二人分头击两个匪首。” 这时对方也早发现周通与黑牡丹等人,船上众人纷纷举起钢刀鱼叉,⾼亮更破口骂道: “周通小儿不仁不义,竟领着敌人追杀你的恩公⾼大爷,今⽇这丹江之上就是儿的葬⾝之处了。” 黑牡丹早喝道: “世恣匪,还讲出仁义道德来,岂不令人好笑,今⽇来在江面之上,正可分个⾼下!” 两船尚有丈余,黑牡丹早抡剑腾⾝上翻,一个空心筋斗,人已跃上敌人大船,⾼亮抡刀就砍,黑牡月闪⾝让,剑锋在急骤的“咻”声中,幻出一道刃墙,快不可言的罩向⾼亮,就在此时,两船已相接一起,船的碰撞声中,江面上立刻喊杀震天… 南宮年如苍鹰搏兔般跃扑向手持大斧的⻩良,早听⻩良破口骂道: “狗⽇的东西,那夜就是你这小子坏了大爷们的事,今⽇竟然前来送死,我看你今⽇往那儿跑!” 南宮年冷笑,道: “狗強盗,今⽇遇上,正就是青石板上甩乌⻳,硬碰硬的⼲了,你放心,一定会杀出个结果来的!”话声中只见空中暴发出剑花朵朵,彩芒丝丝,一上来,就把⻩良的大板斧不知劈向何处才对… 另一面,周通一支哨拨东打西,狂砸猛抡,已被他打落⽔中七八个… ⾼亮在黑牡丹的怪异剑招下拚命抵挡,十招不到,⾝上已见鲜⾎外流如泉,藉着黑牡丹上翻抡剑,剑刃即将画向顶门同时,咬牙横移暴窜“噗通”一声纵⼊⽔中… 突然黑牡丹冷笑一声: “你还想逃!”逃字出口,双脚一点甲板,双手举剑,人已⼊⽔中追去,于是一阵⽔花四溅,早又见一大片⾎⽔混着江⽔,悠悠向下游流去…不旋踵间,就见一个尸骨上漂一现,然后沉⼊⽔下消失不见… 陡然船边⽔花上冲,黑牡丹全⾝透仗剑登上大船,船头上正在撕杀的⻩良,拚命抡出一斧,退南宮年,趁机也投⼊⽔下,光景是发觉苗头不对,⽔遁为上策呢! 南宮年哈哈一笑,⾼声对撕杀中人叫道: “谁去把那家伙捉上来?”话声才落,早见两个⾚脚汉子不分先后的跃⼊⽔中… 于是,又见⽔中一阵翻腾挣扎… 这时船上混战结束,因为黑牡丹登上船后,早挥剑冲杀而上,那些庄丁怎是对手,眼明手快的,早投⽔遁去。 ⽔中⻩良正与两个南宮年的手下战的难分难解,一滩滩的⾎也不知是谁的,而引得一从人等全站在船边观战! 不料就在这时候,只见一个断臂中年妇人,左手握着把钢刀,悄悄走向黑牡丹⾝后,眼看距离不⾜一丈,适时的,江面上一人踏⽔走来,边⾼声示警: “女侠小心!” 黑牡丹反应奇佳,也既不左右闪避,也不回⾝细看,却一头投⼊扛中,而使得⾝后的一刀劈空! 周通叫道: “原来还有你这贼婆娘在船上!”哨拦扫到,却不料那女人向后倒翻急闪,劈出的钢刀反手砍来,口中大骂: “好没良心的东西!” 原来这女人正是受伤的林仙子,船上⾎战,她却躲在舱內未曾露面。 这时周通反相讥,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良心道德仁义,有良心不会为恶地方,讲仁义又岂肯⼲杀人越货勾当?再说你们笼络我周通,还不是要周某为你们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他愈说愈气,髯发怒张如戟中,双手紧握哨,一阵狂打中早闻一声凄厉尖叫,林仙子已被击落江中… 黑牡丹与两个南宮年手下相继爬上船来,南宮年得意的哈哈笑道: “‘江中蛟’岂能与‘海上龙’相提并论!”于是船上一阵哈哈大笑… 他说的不错,他们这帮人全是远从沈家门那里来的,那儿可是大海,对于这小小的丹江,又算得了什么! 船上搜出许多珍宝,其中就有一对金狮。 于是南宮年应黑牡丹之请,把船又驰回荆关附近江边,准备把一应贼物由王捕头处理。 江边附近的山坡官道,南宮年有些依依道: “师妹,等我把船押回舟山,禀明师⽗,一定前来这八百里伏牛山找你!” 黑牡丹一笑,道: “请师兄代问师伯金安!” “我会的,不过…” 黑牡丹大眼一阵眨动,好人的望着南宮年。 “师妹真的叫黑牡丹?” “叫我黑牡丹,如果不好听,那就叫我牡丹吧!”腿双一挟小黑马,朝着⾼山那面行去,周通就跟在她马后。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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