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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牡丹飘香一剑寒 作者:忆文 | 书号:41407 时间:2017/9/20 字数:271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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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螺⾕就在西口镇北面五十里地三尖山后面,若论八百里伏牛山区险峻之最,陀螺⾕应首屈一指,那不仅环绕陀螺⾕的四周⾼峰峭立千仞,主要是在这层峦叠嶂中山道绕着悬崖盘,曲折回旋如宮,最奇怪的,莫过于每⽇午时三刻以后,⾕中刮起一阵劲风,吹得満⾕荒草树木摆动不已,直如山摇地动,隐隐然似鬼哭神号,十分恐怖! 距离陀螺西北二十里地方,一处叫景庄的山,住了三十多户人家,原本是过着山园恬静生活,不料一年多以前,陀螺⾕来了一批強人,虽说未曾扰景庄,但景庄的人却再也不敢往陀螺⾕那里狩猎! 与強盗为邻,⽇子过的可不舒坦,相反的还有些提心吊胆,不过有人说,強盗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要⼲杀人越货勾当,绝不会在自己门口⼲,可是谁又能提出保证说陀螺⾕的強盗头子“⿇面”不会拉着他的五六十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卷向景庄? 提起这“⿇面”来,不少人知道他是这伏牛山区八大強盗之一,这人原本有些本事,只为参加行伍却因长的丑陋,所以虽有功劳,却难获上能擢升,一气之下就在一年多以前与曹大胡子,赵长腿,李大鼻子等八个武功不俗的大盗,拉杆横行在伏牛山区里,八个大盗一方面声势渐大,怕引起大队官兵围剿,另二方面八个大盗都想为王而各不相让,于是就在花家庄一次大杀屠之后,八个人各自领着自己的亲信纷纷流窜在山区里,荒年世,他们制造了生存与发展的有利条件,一时间官家对他们无可奈何,如今“⿇面”就盘踞在这陀螺⾕中。 常言道: “十个⿇子九个俏。” 如今的“⿇面”自也例外,自己既已占山为王,首先就得找个庒寨夫人,于是他派出人到附近各村庄打探,久久却得不到消息,一气之下“⿇面”准备亲自出马,他要来一个挨家挨户搜呢,这天正是八月中秋,景庄上的人全到庄前土地公庙上香呢,不料“⿇面”突然出现,胆小的早吓的落荒而逃,躲到附近树林子里,庙门口突然出现两个丫环陪着一个大姑娘,只见这姑娘看上不过十八九岁,生得可真是一付好容貌,明眸善睐,齿若编贝,芙蓉如面,体态轻盈,款款莲步,露出一付弱不经风娇羞样子,正由庙中走出来,不料巧遇上“⿇面”只见他双手叉,仰天哈哈大笑,道: “够格当我‘⿇面’庒寨夫人的,也只有你这种俏模样够格,哈…”姑娘吓的往后退,心想大⽩天会遇上鬼,怎么这人长的这般吓人… 只见这“⿇面”的右半边脸上,长了一块生⽑青痣,大蒜鼻子厚嘴,双眼凸出似金鱼,満面绿⾖⿇子长到脖子,稀疏的头发上挽了个青巾,一⾝短衫,拦一条耝布带,三十多岁的年纪,嘴巴上看不到几胡子。 就在大姑娘退向庙里的时候“⿇面”已大步登上青石板台阶,边咧嘴笑道: “你是谁家大姑娘,可真长的不赖,你长的美,我也长得不俗气,正可跟着我回陀螺⾕去拜花堂!” “⿇面”伸手抓过去,突然灰影一闪,土地庙里的老和尚横⾝一挡,道: “阿弥陀佛,施主这是要做什么?” “⿇面”一僵,但旋即怒道: “老和尚,你可是在玩火烧⾝呢!” 老和尚依然⾝挡着,道: “施主,佛门净地,不容亵渎,还请施主自重。” “⿇面”冷冷骂道: “老秃驴,我看你真是活腻了。”话声中,就见他跃⾝退到庙门阶下的场子上,大手一挥,对他的手下四人沉声道: “他娘的,给我拖出来打!” 立刻就听四个大汉吆喝一声,往庙內冲去,四个人尚未登上台阶上面呢,就见那老和尚大步走出庙门,四个大汉也不多说,一拥而上,拳风腿影,四面八方向老和尚狠命围扑而上,光景还真的一付揍活人架式! 却不料老和尚十分了得,挡拳盘腿,闪展腾挪,一抡推撞中,四个大汉竟然一拳也未打到老和尚⾝上… “⿇面”虎吼一声: “真是一群饭桶,全给我退下来!” 四个大汉目露凶芒,边骂着退下到一边,一个个双手叉,准备再战呢。 这时候“⿇面”背上拔下砍刀,给一旁的手下,冷笑着对老和尚道: “我‘⿇面’为了图个吉利,不想在景庄上制造⾎腥,既未带多人来,当然更不愿动刀子,老子刚才见你露了几手,想来必是个练家子,待我‘⿇面’向你讨教几手拳脚功夫!” 老和尚年近六十,如今面对⾝⾼六尺年才三十几岁的“⿇面”自也不敢大意,面对近的“⿇面”他心中相当明⽩,因为早听人说,陀螺⾕中強盗头子“⿇面”十分凶悍,看来今⽇难免一场拚斗! 老和尚正在思忖“⿇面”闷不吭声突现掌形,乍见双掌,倏忽间双掌分上下两路疾迫近⾝,刹时带起两股气漩,发出“噗噜”响声,气势惊人! 老和尚袈裟飘动中,运起双臂,借力卸力,就在“⿇面”暴弹腿双前掌后拳奋力下击中,老和尚不看双方只注意“⿇面”双脚尖方向,就在一股強大拳力前方,立刻双肩摇晃,全⾝神奇的横移五尺而躲过“⿇面”千钧一击! “⿇面”双脚落地,不由冷笑道: “你该反击了吧,我的大和尚。”他话声中,转⾝一挫,忽的一个大回⾝,右腿车轮似的暴漩横踢。 老和尚专心对敌,口不出声,⾝手矫健,只见他打横拔空,双掌错,仍是疾闪敌人横扫一腿! 却不料“⿇面”右腿横扫中途,突然中途拄地,藉着老和尚⾝在空中无处闪躲,倏然拧疾挥八掌,掌掌挟排山倒海啸风,狂飙而上! 老和尚知道上当,就在避无可避之下,奋起双掌去,于是,空气中爆裂一声“砰”!就像断线风筝般,老和尚就在空中连翻三个空心筋斗,三丈外落下地来,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一跤跌在地上! 双手叉“⿇面”冷哼道: “招式不错,可惜劲头缺缺,老和尚,你坐那儿歇歇,知道厉害,就别上来!”“⿇面”朝庙中走去! 突然间,老和尚缓缓爬起来,沉声道: “‘⿇面’,你不能进去!” “⿇面”回头望,立刻露出一口⻩板牙,笑道: “真有你的,看来你还是不服气嘛!”另外四个喽兵早哈哈大笑起来! 斜着肩头,歪着⾝子,老和尚庄严的道: “你不能进去!” “⿇面”肚⽪一顶,搔搔面上稀疏的几小胡,道: “如果我‘⿇面’大王非要进去呢!” 老和尚毫不迟疑地道: “得先把我老和尚撂倒!” 突听“⿇面”⾼声对四下躲蔵的朝庄上人道: “众家乡亲们,我‘⿇面’今⽇是来串门子的,不合兴杀人,再说我也是以⾚诚之心来找门亲戚,如果顺利成功,往后你们朝庄过⽇子,过的就是平安⽇,非但如此,逢年过节我还会孝敬一些,如今这个老和尚竟然非要以死耍赖,这可不是我‘⿇面’的初衷本意,他一定要为寺庙尽忠,‘⿇面’这就成全他!”说着一伸手,又道:“刀来!” 于是,就见一把冷紫砍刀,刀把上绢带净红似⾎,在刃芒的闪耀中散发出慑人的彩芒! “⿇面”握刀在手,面“咻”的一抡,有着一股气呑河岳之气势,冷笑道: “老和尚你快抄家伙呢!” 老和尚摇头摇,道: “不!出家人只救人不杀人!” “⿇面”大怒道: “你是在找死!”砍刀一抡就要斩去呢! 突然自树林中急匆匆跑来三个穿着十分体面老者,着“⿇面”噗通跪下来,道: “大王,今天是八月节,最好不要在神前杀人呀,你知道那位姑娘是谁,她有个哥哥在西口镇上当团练,你若抢了他妹妹,杨团练同你就没完没了,可是你如果找媒提亲,双方如果都有意,你再用花轿来抬过门,这要比你抢人可体面多了,大王爷,你可得三思呀!” “⿇面”哈哈大笑,道: “真是我陀螺⾕里好邻居,每句话都是替我想,好,我这就暂回陀螺⾕,三天以后媒人上门就是,哈…”在距离朝庄尚有一个时辰距离,远从荆紫关过来的黑牡丹与周通,已攀登上景庄对面的石盘岭上,遥望景庄,如果不疾不徐的走,赶到景庄正好吃午饭! 从揷天老柏树上隙望向天空,秋火伞⾼张,行路人汗出如⽔,甚至黑牡丹舿下的黑马也噴出一口热吐沫! 石盘岭上,黑牡丹把缰绳往驴脖子上一搭,对随后跟上来的周通,道: “岭上风大凉快,咱们就在这儿歇上一阵子再走。” 周通把哨往树⼲上一靠,找了一块岩石坐下来,取下草帽扇着凉,边笑问道: “姑娘,大青河还有多远呀!” 黑牡丹也把草帽摘下来,道: “也快到了,走的快,明晚一定能到。” 二人正在凉快呢,远处石盘岭下边有了声音,那是一阵铜铃声,黑牡丹与周通望下去,林深密青,陡崖峭立,除了声音渐近以外,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是往岭上来,应不置疑的! 不旋踵间,从斜道上登上来两匹健骡,马骡见面,虽不相互踢弹,却也会敞起喉管,呼喝的穷叫一阵… 黑牡丹望过去,只见骡子上骑着两年青人,前面一个骑在骡上,灰⾐短襟,顶着破草帽,帽带垂到前面,手臂脸蛋全都发出黑红⾊,背上背了一把砍刀,猴儿精般的一双眼睛,早盯着黑牡丹与周通望不停… 跟着上来的年青人,装扮的十分体面,瓜⽪缎帽,天蓝长衫,灯笼子黑缎鞋,脑后垂着亮光光的长辫子,双目精芒毕露,稍翘的鼻尖下面,一张吃四方的大嘴巴。 二人本要继续往岭下走呢,突见后面的年轻人问道: “二位这是要上那儿呀!” 周通坐在地上应道: “去大青河!” 青年人浓眉一紧,道: “要去大青河,为什么不绕绕道,从荆紫关往南,再去內乡往北,从鲁山⼊山不是也可以吗?” 黑牡丹笑道: “那要多绕三天脚程,直着走我们明晚就到了!” 青年人立马回头道: “姑娘,如果你要直着走,只怕这一辈子也不一定会到大青河上!” 黑牡丹望望周通,不由一笑,道: “这是为何?” 青年人直起⾝子,手中⽪鞭指向远处道: “二位,你们顺我的手往东南方看,二十里地方有个陀螺⾕,那儿住了几十个凶神恶煞的強盗,他们在那儿经营陀螺⾕已有一年多,平⽇里把⾕中山道东改西岔,不明道路的人,一进⼊⾕中,休想走得出来,你们要去大青河,就必须走过陀螺⾕,想想看那够多危险!” 前面的青年人也道: “回头吧,听我们大少爷的话是对的,若没有急事,多走个两天山路,又有什么不可?” 两个骑骡的年轻人边走,就听后面的青年又问道: “出门在外,应知趋吉避凶之道,平安第一啊!”只见两骑缓缓往庄那面下去… 也就在两骑才走出不到五丈,骡背上的青年人问道: “那‘⿇面’真的会在今天派人到庄上提亲?” “‘⿇面’是这么说话的!” “‘⿇面’!‘⿇面’…” 黑牡丹陡然热⾎沸腾,心中在想,原来八大盗中的“⿇面”会窝蔵在这陀螺⾕中,倒是令人想不到的事情。 只见黑特丹对周通道: “走!咱们先到前面朝庄去。” 周通早扛起哨,咧着大嘴笑骂道: “娘的,什么样的‘⿇面’,我赛周仓倒要见识一下,看谁先把谁吓倒!”说着跟在小黑马后面往石盘岭下面走去! 才走了一半,半山里,前面的青年人早挡住他二人去路,道: “怎么?是我说的太清楚了?还是二位听了糊涂?那我就直接了当的说,要上大青河,请绕內乡过鲁山⼊山,这儿有強盗,行了吧!” 黑牡丹一笑,道: “你说的也清楚,我们听的也不糊涂,強盗也是人,只不过手里多了一把杀人刀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青年人道: “你这位姑娘忒也大胆了,陀螺⾕中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強盗,你最好别拿自己开玩笑,回头吧!” “好意心领了,不过如今快吃午饭了,我们先到贵庄叨扰一顿,完了立刻上路!” 青年人沉思一下,轻点着头,道: “嗯!这倒可以。”说着拨马往岭下驰去… 顺着山径,一行人到了朝庄上,黑牡丹发现这庄上的房子全都是向东而建,最东面一个广场,场子一边一间大地庙,沿着广场四周,种着一圈老桑树,原来这儿是养山蚕的地方,如今年头不太平,附近山上已空下来,没有人敢在夜里守山了。 青年人骑骡子走在前面,侧面进⼊广场,他没有先回家,而是到了土地庙,庙门口老和尚早了出来: “是杨团练回来了吗?” “大师你还好吧!听说你同‘⿇面’对招较量过。” 老和尚叹口气点点头,道: “传言不假,那人是有一⾝功夫,贫僧不是他对手!” 青年人一惊,道: “合我二人之力呢?” 老和尚摇头摇,道: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要知他手下尚有五六十个恶煞,认真⼲起来,就不是朝庄之福了!” 青年人怒道: “总不能眼看我妹妹被那恶魔拉去陀螺⾕糟蹋!” 老和尚道: “你还带有朋友,那就先回家去吧,也许就在这一两天里,陀螺⾕就会有消息了。” 回头看看黑牡丹与周通二人,姓杨的青年并无太大好感,原因是一个长的美,却一⾝黑漆漆的⾐裳,另一个大汉却又骊⾝是⽑,就算不穿上⾐,准也是一肚⽪耝⽑,这时闻言,才接道: “他们二位是过路的,吃过午饭就回头走了,陀螺⾕就算他们要走,我也不会答应他二人去送死的。” 周通望望黑牡丹,只见黑牡丹笑笑,道: “如果说我要去找那‘⿇面’呢?” “姑娘你最好别找他!” “为什么?” “因为俏⿇子迫不及待的要找个庒寨夫人,我看你长的不输我们庄上的杨姑娘,你若被他碰上,准难逃出他的魔掌,杨团练说的不错,你还是吃完饭赶西口镇去吧!” 黑牡丹一听,也不多说,跟着杨团练来到一处⾼大庄门楼前面,六层青石台阶上面,望进去,门正口有个屏风,绕过屏风,一个院子,里面十几双大⽩鹅,有几双厉害的看了人平着翅膀伸长脖子,哈着大气在厅咬人的模样! 一个伙计把二人引进客厢,杨团练却往堂屋那面走去,只见他走至堂屋门口,立刻又回过⾝来待那伙计道: “马上送些吃的,不论面条电好包子也罢,一定要有汤有菜,尽着客人吃饭,完了请他们原路回去,就不用再来打扰我了。”说完他进到大堂屋中,然后从堂屋后屏走⼊后院,绕过回廊走向后面堂屋… 听得有人尖声道: “大哥回来了,大哥赶回来了!” 原来这伏牛山区闹土匪以后,大的镇甸开始想组织着地方武力自保,西口镇的人就把附近年轻人集中起来,成立团练,这朝庄的杨定邦,因为从小练过武术,所以被选为团练,地方武力才在成立没有多久,如今还是在西口镇练呢,不料杨定邦得到消息,土匪要抢他妹妹,这才跟着家里长工急急的赶回来! 杨定邦手里提着马鞭子,走⼊堂屋,才叫了一声: “爹!妈!”猛抬头看到自己的妹妹,不由怒道: “一个姑娘家,烧的什么香?土地庙这么近,你又刻意打扮,如今可好,正碰上‘⿇面’,这事如何得了,你说怎么办!” 只听老太太道: “定邦,回来大家想办法,合着不该先把你妹妹大骂一顿,又有什么用呢!” 又听一声苍老语音道: “芍药无心,強盗有意,合着这是在劫难逃了!” 突听芍药道: “哥哥,如今你只有一人回来,绝不是那鬼強盗的对手,不如我同哥哥连夜往西口镇姑妈家躲一阵算了!” 杨定邦道: “能躲一时也躲不了永远,如果惹恼了‘⿇面’,他来个⾎洗朝庄,连爹妈在內,一庄之人全得遭殃!” 突听芍药哭道: “妈,这可怎么办,我可是宁死也不嫁那个丑鬼怪物!” 杨定邦深长一叹,道: “我手下训练的人,是有一百多,但他们家都在西口镇上,如果因为我的私事,把他们拉过来替我拚命,在公在私,全说不过去,再说他们才练了几天把式,运马劈砍还差的远呢!” 老太爷捋须说道: “咱们朝庄上也有三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真要⼲起来,我老头子也算一份!” 杨定邦道: “爹,你…”“我怎么样,总不能把我们芍药变成強盗婆吧!” 杨定邦的妈也顿脚道: “他们要抢我的女儿,得先杀了我!” 走进杨家三个长工,一个老妈子两个小丫环,全集在后堂屋里,在家无计可施呢,不料周通大踏步走到后面来道: “大爷,不好了,我们姑娘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在你们前面厢房里多歇一会呢!” 杨定邦不⾼兴的道: “最好是快一点,完了不要连你们也拖进去,想走就走不掉了!” 老太爷道: “还有两个过路的?那要好好照顾人家,缺吃缺喝什么的不要慢待人家!” 周通谢了,回头走向前面,对微笑的黑牡丹道: “这家人是好人呀!” 当天午饭不久,东南方的陀螺⾕那面,牛嘴炮断断续续的响着,‘⿇面’也不知从那儿找了一面大铜锣,一路上“框框框”的敲不停。 有人站在庄外⾼处看,好家伙,山沟那面出来一帮人,算一算⾜有二三十,一个个穿着红坎肩,前两个绳扣结一双,一把大刀明晃晃,全都一致的背在后背上,抬头,,比肩,齐步,朝着朝庄而来,队前面,牛嘴炮打鼓手,队后面,两匹马上面,一匹会着人,另一匹上面驮的全是礼物,光景是来说媒提亲的。 一众人到了杨家大门口,只见后面骑马的,是个中年文士模样,下得马来,立刻吩咐把马上礼物全解下来,一溜四个,就跟在文士⾝后往杨定邦家中走去! 面杨家长工伸手拦住,道; “各位是⼲什么的?” 中年文士哈哈笑道: “好小子,天大的喜事送上门,你竟还打哈哈,那我就明说了吧!俺们这是代表大王来下聘的,小子,下聘你该懂得吧!” “给何人下聘?” 中年人笑道骂道: “怎么的,我看你小子是吃了魂药了吧!除了给你家叫芍药的姐小下聘,总不会给你下聘吧!” 那伙计仍然拦住道: “可是我们姑娘已经有了主了!” “叭”好响的一个大嘴巴,中年人怒道: “你他娘的绝不是一条好狗,好狗是不挡道的!”说罢,向后面四个扛礼物的一罢手,大摆大摇往里面走去! 就在前面厅上,杨老太爷与夫人,一旁还坐着杨定邦,三人望着中年文士走进来,只有杨定邦起⾝抱拳,道: “请问兄台⾼姓大名?” “在下董文,忝坐陀螺⾕第二把椅,今⽇前来叨扰,为的是大王的亲事,自从大王见过姐小以后,真的是茶饭不思而又无心外做买卖,如今特命董某前来下聘,只要这档子事一成功,咱们这近邻又加上近亲,往后大家算是自己人了,哈…”董文才笑了一半,发觉厅上没有人附合,只得⼲咽一口吐沫,坐了下来! 杨定邦冷然一哼,道: “娶亲也得两厢情愿,再说我妹妹早已许配西口镇了,那能再嫁给你们大王,这事还望你董兄回去周全!” 董文冷然一凛,道: “你是什么话,东西全抬进门了,合着叫我们全抬回去不成?” 杨老太爷也怒道: “你们杀人越货,⼲些尽是伤天害理的事,可也不一定非把事情做的太绝,连一个女孩子也要強抢,那会遭到报应的呀!” 嘿嘿一声笑,董文道: “报应?我们今⽇披上強盗⽪,就是报应,什么时候脫去这层⽪,才算完事,如今说句心里话,大王是真心要结朝庄,否则这小小朝庄早就不是这样子了。” 杨定邦道: “要想洗劫朝庄,他也得付出相当代价!” 董文一笑,道: “各位,我今⽇来是下聘礼的,来的时候大王已经说了,山寨上气盛,不作兴选什么⽇子讲什么时辰,准在三天一过,花轿就来抬人了!” 说着就要起⾝离去呢,不料杨定邦暴伸右手向董文抓去,看似平淡的拉手,却是五指如勾的擒向姓董的腕门… 姓董的左手后甩,右手疾快的上前去… 于是双掌对撞对握,如挽布条一般,掌风呼啸中,谁也没有扣住对方的手腕! 董文哈哈一笑,道: “大公子的武功不俗,在下领教了!”说完一摆手,招呼四个喽兵,走出杨家庄门,一声招呼,先是三声牛嘴炮震天价响,然后锣声倏扬的向四山飘去,陀螺⾕的喽兵们,还真是兴⾼采烈的“班师回寨”就等着寨主一成亲,大伙就会痛喝一顿了! 前面走了董文一众,大厅上杨老太爷大怒,起⾝把四箱礼物踢翻一地,边破口大骂道: “咱们同他们拼了!” 就在这天晚上,整个朝庄全在发愁,因为杨老爷子不答应这门亲事,而事实上任何朝庄的人,也都不会答应这件婚事,但为了应付“⿇面”到来一拼了! 就在第二天一大早,黑牡丹才刚刚起⾝,周通早走进来,低声道: “姑娘,人家庄上出了这般大事,已经无暇照顾我们,连伙计们全集中在庙前面,样子是准备拚命了!我看咱们走吧!” 黑牡丹一笑,收拾已毕,拉过黑马,与周通二人缓缓朝着东南方向行去,那可是朝着陀螺⾕去的方向! 突然间,就在黑牡丹与周通二人走出不到十丈,杨定邦一声怒喝,道: “回来!” “马背上的黑牡丹回眸一笑,道: “大公子是叫我们?” “不是叫你是叫谁?” 黑牡丹道: “可有什么指教?” 杨定邦面⾊一整,道: “我不能看着你二人去送死。” 黑牡丹一笑,道: “杨大公子,你把话说反了,是我不忍看你们找死,才往陀螺⾕走去的!” 黑牡丹话说完,所有的人全都一惊,再细看这马上女的,傲骨英姿,不失国⾊天香,一把长剑,何异红妆季布,说不定就是剑侠之流人物。 杨定邦一听,微微一笑,道: “姑娘能说此话,必然深蔵不露,可否说出退敌之策,如若可行,杨某人愿做姑娘马前卒!” 黑牡丹调过马头,与周通缓缓又来到广场上,只见她环视众人一眼,而使得老和尚轻点着头…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大伙先散去,我同大公子屋里说去,记住,庄上多了我二人,可千万别说出去!” 透着莫名其妙的神秘,黑牡丹往回走向杨家庄门前,杨定邦回头对老和尚道: “大师,你看成吗?” 老和尚道: “此女双目含威,神光炯炯,武功一定不弱,何妨听听她的主意再做道理!” 轻点着头,杨定邦把二十几个年轻人解散回,叫大伙守在家里,随时准备集合拚杀!于是,他快步走到黑牡丹⾝边,道: “昨⽇怠慢,望姑娘海涵!” 黑牡丹一笑,道: 你们庄上出了这种事,哪还有心情照顾别人,能留我们住一宿,已经是够仁至义尽了!” 于是这一次大公子把黑牡丹二人领进后堂屋,先是见过自己⽗⺟,然后又把妹妹叫出来! 黑牡丹一见杨家这位妹子,心中十分喜,再问姓名,知道她叫芍药,这下可好,芍药与牡丹,全是富贵花,不由令黑牡丹更喜… 就听老太太道: “听我儿子定邦说,姑娘有退敌良策,不知是真是假!” 黑牡丹一笑,应道: “我叫黑牡丹,在这伏牛山区前后走了一年多,为的是找八个人,也可以说是八个大盗,‘⿇面’就是其中一个,过去我在⾚眉寨杀了曹大胡子,算起来尚有七个,如今正被找遇上‘⿇面’,各位想我会饶得了他!” 杨定邦精神一振,道: “这么说来,姑娘该是近来山中盛传的女侠了?” 黑牡丹笑笑道: “女侠二字实不敢当,只是做些应该做的事罢了!” 杨定邦一听大喜过望道: “有女侠赶到,我妹有救了,甚至朝庄也救了!” 杨老夫妇一听黑牡丹成了救星,再想到人家在自己家里住了一晚上,自己连见也未见人家,心里着实过意不去,闻言当即请到內屋上座来,面露尴尬的道: “老朽不知是女侠驾到,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女侠多多原谅。” 黑牡丹一笑,道: “在这世年代,贵庄能收留我们二人在此住了一宿,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那还敢另有奢望。” 杨定邦忙招呼长工,待厨上整治一桌酒席,又着人把土地庙老和尚请来,连周通也应邀⼊席。 酒席上,大公子诚惶戾恐的对黑牡丹道: “女侠到此,必有破贼之计,尚请女侠明示。” 老和尚惊喜道: “原来女施主正是近来山区传说的黑⾐女侠,贫僧真是失敬了。” 黑牡丹一笑,道: “大敌当前,大家也不用客气。”说着缓声对杨定邦道: “如果依我的意思,三⽇后‘⿇面’花轿来抬人,我们就该事先去告知他们,亲当⽇,做新郞的应该来岳家叩头,然后新人才能上轿,如果他不来,新人绝不上轿。” 杨老太爷忙问道: “万一那狗东西来了呢?” 黑牡丹一笑,道: “我们这里的新人马上登轿!”杨老夫人道: “这么说来不是要我们芍药去拜花堂了!” 黑牡丹一笑,道: “用不到芍药妹上轿。” 老和尚笑道: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女侠自己要假扮新娘子了!” 黑牡丹摇头摇,道: “用不到我来扮新娘,我请周兄扮新娘。” 一旁正喝酒的周通一听要自己扮新娘,一口酒被他噴出一大半,呛的两只鼻孔也在滴酒,耝着声音,道: “黑姑娘,你说啥呀,我没有听清楚,你可不可以再说清楚些!” 黑牡丹道: “我请周兄暂扮新娘,可以吗?” 周通一听,哈哈大笑,道: “黑姑娘,你看这付尊容,脸蛋黑里透青,一脸⽑几乎长到鼻梁上,臂耝圆,活像个人熊,怎么也不像个新娘吧!” 黑牡丹道: “这你就甭管,由我同芍药妹替你装扮,准错不了的!” 周通一听,哈哈直笑,道: “好,新鲜事,新鲜事,我周通扮了!” 于是黑牡丹定下了巧安排,为了取吉利,当然她也会迫“⿇面”答应的,要不然新人不上轿,看他又能如何! 黑牡丹除了安排周通扮新娘外,自己早对杨大公子道: “我现在算是你们家丫头,到时候新人在堂屋上轿,你得提醒‘⿇面’,我这是陪嫁的丫头,希望他要好好的待我。” 杨定邦道: “女侠,那会有你这么漂亮的丫头哇!” 黑牡丹道: “这个你就不用发愁,我只要在面上涂些黑点,嘴巴翘起老⾼,两鬓再贴上两张膏药,不就成了个标准丫头吗?”说得几人全笑了… 黑牡丹又道: “大公子,有件重要的事,你却必需注意!” 杨定邦道: “女侠你请吩咐!” 黑牡丹皱着眉道: 我在担心,你的可用之人究竟有多少?” 杨定邦道: “过早我算了一下,能冲锋砍杀的有二十八个。” 黑牡丹点头,道: “出奇制胜,应该是够了。” 杨定邦道: “姑娘可有胜把握?” 黑牡丹道: “如果以不变应万变,除非是养之有素,否则就必须随机应变了!”她一顿之后又道: “首先芍药妹要做的,是自己先扮成新娘,当天‘⿇面’进来行礼,必须是芍药妹亲自出面,然后‘⿇面’出门上马,咱们就把花轿抬⼊內屋门前,等一切安排妥当,再由陀螺⾕的人来抬轿,这时候上轿的就由周兄上,我则陪着往山寨去。” 说到此,她这才对杨定邦吩咐道: “就在这两天,你要他们多备弓箭,设法在陀螺⾕附近,多备滚木擂石,若见⾕中火起,立刻吆喝杀进⾕中,看人少,速战速决,见他们人多,切莫硬拚,快快退出⾕来。” 杨定邦道: “这事容易,一定不成问题。” 突又听老和尚道: “不知姑娘对这陀螺⾕中地势是否悉?” 黑牡丹笑道: “这点倒是尚未想到呢!” 杨定邦道: “女侠,我不说你还不知道呢,那陀螺⾕形同螺丝,上宽下窄,山道险恶,最下面有一深潭,潭的两边各有山洞两座,洞口全都是怪石嶙峋,荒林遮住在半个⾕底,有三条山径绕行,一不小心又回到原地,有时候面看着一人走来,不料四丈余地方,各自又分道而去,或走向上或顺道往下,尤其过午有怪风,行在悬崖边,慎防被吹落⾕底,女侠,你要涉险而往,实在令人担心之极了。” 黑牡丹一笑,道:“时间还长,大公子等一会儿替我找来一位悉⾕中形势的人,由他详细告诉我就可以了。” 杨老太爷道: “姑娘,你这是为我杨家去拚命,来,我老夫妇敬你一杯,愿苍天有眼,多多保护你平安无事!” 黑牡丹浅酌一杯,另一面芍药也端酒走向黑牡丹,道: 女侠姐姐,小妹芍药敬你一杯!” 黑牡丹一笑,轻拍芍药,道: “我叫牡丹,你叫芍药,两种富贵花凑在一起,怎好恁人摧残?妹妹放心,有姐姐在,‘⿇面’该他倒楣。” 芍药一礼道: “全仗姐姐!” 这时杨定邦对芍药道: “你得替这位周大哥准备新嫁⾐,免得到时候露出马脚,难免一场撕杀了!” 只见芍药望望周通,不由一皱眉道: “周仁兄这么大个子,那有这种新人⾐服可穿?” 黑牡丹笑道: “一个大红盖头,再裹上一⾝红⾐裙,只要挤上花轿一切就没问题了!” 于是,丫环与芍药等全笑了,连老太太都笑道: “这好办,没问题!” 就在二天一大早,一匹快马,驰向陀螺⾕中,除了四⾊薄礼之外,又带了一些女方要求的话,当然,每一项要求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套! 从二十里处来的一头牲口,牲口背上驮了两只箱子,朝庄杨定邦家最是机伶而又年轻长工大顺子,右手紧握牲口拢口,快步向东南方的陀螺⾕口行去… 只见他绕过桃树坡,走向陀螺⾕口,那⾕口前面一大片荒林,如果不顺小道走,几乎疑无山路可可通! 大顺子是个猎户出⾝,十来岁就进过陀螺⾕,长大以后也经常来这陀螺⾕中打野猪山蟑⻩鼠狼什么的,地形上他是相当清楚,只见他拉着牲口往⾕中从左面开始向上盘,已经是半个时辰,还未碰到有人来问,但大顺子明⽩,自己是来回话的,而且是満口应承这门亲事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这时他沿着一条两尺宽的悬崖边缓缓呈半圆形向深⾕中绕去,陡然间,他发现有几处全用索绳搭着竹子木板把塌方的山道接连着,人走上去,一闪闪的十分吓人! 大顺子想,一年多未曾来,山道也全变了样! 就在他缓缓走到第二处缺口处,遥望⾕底,也不知是炊烟还是云雾,把个深⾕弥漫起来,有几棵巨树也只露了个树梢。 转角处,突然冲过两个喽兵,各拎着钢刀,道: “⼲什么的?是不是想从这儿往大青河那边走?” 另一个拎刀往软轿这边过,边说道: “先让老子看看,牲口上驮的啥!” 大顺子哈哈一笑,道: “二位,我可不是往大青河去的,呶!这些全是我们家老爷待送来的回礼。” 两个喽兵一听,哈哈大笑,互拍一掌,叫道: “我就知道会成功的,别看大王右脸青痣一大块,上面还带些黑⽑⽑,相书上说那就叫桃花斑,你想想,他脸上有了桃花斑怎能不走桃花运,哈…”于是,其中一人领着大顺子朝向⾕中盘绕下去… 一路上大顺于十分奇怪,原本是向⾕底旋去,却又反朝上峰盘,然后再由另一坳处旋回来,由反方向往⾕中旋去,难道这帮家伙又把山道全改了不成! 约摸又跟着那喽兵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在一处山洞边停下来,早见那中年文士董文呵呵笑着出来,道: “小伙子,你是打从那儿来呀?” 大顺子一咧嘴: “昨⽇还看到你呢,怎么今天就把小的忘了,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董文一皱眉,道: “你是…” “我是我们东家的小长工,我叫大顺子,昨天你们送的那些礼还真叫我们老爷开心呢!” 董文一听,嘿嘿一阵笑,道: “姓杨的改变心意而前倨后恭,八成没有安下什么好心眼吧!是不是…”突见他一把抓紧大顺子⾐领,一手指着丈外的悬崖又道: “说,姓杨的绝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这门亲事,一定你们有了什么谋,快说,否则非把你踢落前面无底洞,摔死你这小王八蛋!” 大顺子一惊,旋即笑道: “二大王,朝庄就那么几户人家,老的少的比年壮的多,任何一家死个人全得哭上好几天的,世代同住一庄,就算不同姓也成了一家人,如今不能为了一个姑娘家,而使朝庄遭到⾎腥杀屠,所以老太爷为了息事宁人,甘愿自我牺牲,派我来的时候,老夫人同七八个庄上的老人家还在解劝我家姐小呢!” 董文一松手,哈哈笑着替大顺子拍整⾐衫,一面领上大顺子道: “走,跟我来,咱们去见寨主去!” 由这个沿口往⾕底,你要走上半个时辰,中间甚至还要跨过一处山溪,然后沿着突出的山崖下面,向⾕底走,直到一个巨洞前面,大顺子一见这个巨洞,立刻想起年前在这个洞中十多个猎户围杀一头花豹的情形,不料今⽇这个洞中住了个比花豹还狠十分的“⿇面”! 牲口留在洞外面,董文领着大顺子走⼊洞中,山洞并不太深,约摸着只有二十丈,但在山洞两边,各有两间石室“⿇面”在洞壁上揷上松枝火把,底处设有耝制长桌椅凳之类,两边的房中,大概就是他的住处与积蔵的东西。 董文把大顺子领到洞內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当即右面石室中叫道: “寨主起来了吗,董文来请安了!” 厚木门掀处“⿇面”着肚⽪走出来,一见大顺子,笑道: “怎么啦,来了小客人?”边说着,合上房门,大摆着一庇股坐在正中一张凳子上。 大顺子立刻起⾝抑拳道: “俺是朝庄杨家长工大顺子,特有事前来禀报!” “⿇面”咧嘴笑问道: “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大顺子!” “⿇面”一拍巴掌,道: “好名字,一开始就大顺,这是好兆头。”突然他提⾼声音叫道:“钱贵呢!” 就见另一山室內走出一个八字胡中年人,中等⾝材有点胖,急步到了“⿇面”⾝边,恭谨的道: “寨主爷你有何吩咐?” “⿇面”指着大顺子道: “看赏!” 钱贵不敢做主,当即又问道: “寨主爷要赏他多少?” “⿇面”搔一搔脸上⿇子,道: “多了这小子不会用,少了咱们又拿不出手,⼲脆给他一两银子吧!” 大顺子喜的直眯眼,直叫“谢谢!” 于是“⿇面”这才沉声问大顺子道: “杨老爷子可是答应了我的亲事?” 大顺子点点头… “⿇面”一⾼兴,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口中连叫着: “钱贵!看赏!” 钱贵抖动着山羊胡子,伸手怀里摸出一两银子,又塞在大顺子的手里。 这时“⿇面”把大顺子当成了自己兄弟般,摸着大顺子小声道: “我原准备明⽇领着人马去抢亲的,这么一来,我这个丑女婿就不好意思了。” 董文道: “万全之策还是要准备的。” “⿇面”道: “那是自然,咱们可不能上洋当!” 董文立刻问大顺子,道: “明⽇算是个好⽇子,老爷也答应我们姐小午时三刻上轿,只是先要你们小两口向我们老爷老夫人跪拜,然后你在前门骑马,我家姐小二门上轿…”大顺子说着,还挤出一点眼泪,道: “我知道我家姐小是不愿上轿的,可能还有一阵哭哭啼啼的,所以你在前门等,可要耐心呀!” “⿇面”笑道: “这是常情,我理会得!” 大顺子又道: “来的时候,我好像听老爷说,要花轿大些,因为老爷准备了四个银箱,各装二百两⽩银放在花轿四角,为的是震琊去恶,好叫你们⽩头到老的意思!” “⿇面”一摆腿大,笑对董文道: “你看看,一旦攀上亲家,比我亲老子都想得周到。” 董文皱眉道: “昨天我在朝庄,几乎有开打趋势,怎么夜一之间全变了样,我说寨主,事情太顺利的话,可得防其有诈!” “⿇面”捧腹笑道: “管他使出千计,老子们背上大刀去结亲,陀螺⾕中是咱们天下,陀螺⾕外咱们把眼线拉长,单就一个朝庄,谅他们也不敢造我‘⿇面’的反!” 这时董文一摆手,把两箱东西搬进洞来,大木桌上一放,打开来一看,⿇面全变成了红⾊,眼也眯成一条线: “我的儿,这套行头可花了我老丈人不少银子吧!你看这顶新郞冠,还缀着金片呢!” 两个箱中可不正是一整套新郞装,连一双缎面鞋也全在里面! 董文这才对大顺子道: “我们不留你了,一准明⽇去娶就是!”洞口的喽兵,立刻领着大顺子走向⾕口,大顺子在想,怎么连顿饭也不管吃呢? 不料他拉着牲口来到⾕口,那喽-右手钢刀正放在马背上,边伸手道: “小兄弟,我可是从你一进⾕一直侍候你到出⾕,这一路可真够平安的吧!” 大顺子直叫“谢谢”“辛苦”! 那个喽兵磨菇半天,仍然还是那句话: “小兄弟!热的天,我可是忙得连口⽔也无暇去喝,尽在小兄弟前后侍候着呢!” 大顺子依旧是连声道谢! 一个是不好明说… 一个是真糊涂… 一阵哈哈的结果,那喽-刀背拍在牲口背上,几乎把牲口弹落崖下,破口骂道: “我,你小子可真不上路,说了半天,你是铁公,敢情是一⽑不拔呀!” 大顺子不由哈哈一笑,道: “兄弟,你何不直说,我是个老实人,别人说话拐个弯,我一听就了向。”说着,伸手怀里摸出两锭银子,摆开手来,道: “这是你们寨主一⾼兴赏我的二两银子,呶,你拿去一两,算我请客!” 却不料那喽-一抓,全抓在自己手中,笑咧开嘴,道: “一两算是我陪你的辛苦银子,另外一两你一定也不会放在心上,那里不是朋友的,你说呢!” 大顺子顺利的走出陀螺⾕来,也靠他泼⽪胆大,至于银子,他原本也没有这么想,一路还是喜喜哈哈的回到了朝庄上。 于是,大顺子就在后堂屋里,把陀螺⾕所见,详细的说了一遍,只是蔵在各处要道的土匪,他倒是未发现有几个,甚至陀螺⾕底各洞中,他顶多只看到十几人而已! 杨定邦一听,立刻就觉着陀螺⾕中充満危机,如果以黑牡丹的想法,只要她与周通二人混⼊,就可以设法搏杀“⿇面”与董文等几个头目了,如今这样看来,一旦外面武力攻不进⾕中,而深⼊⾕中二人又如何抵挡众土匪的一抡围杀?加上地势不,脫⾝必难,这事情有待商议的必要了。 在座的老和尚也是这般想法! 杨老夫妇二人更是不愿自己儿子涉险前往,实在说一儿一女,任谁也不愿他二人前去的! 为了安慰客人黑牡丹沉思良久,这才缓缓的道: “如果要我们的人进⼊陀螺⾕中,也只有一个方法。” 杨定邦道: “姑娘请说!” 黑牡丹道: “挑选几个健壮的大个子,由他们每两人抬上一坛酒,只要十坛酒,就有二十人混进⾕中,如果一时间没有那么多大坛酒,也可以叫他们抬着箱柜之类,说是姑娘嫁妆,这些人一样也可以进⼊⾕中去的呀!” 黑牡丹说出心中计谋,在座皆表同意! 杨定邦立刻走出去安排,看得出一切筹备就绪,甚至连东风也不欠,就等顺理成章的洞房见了! 第二天还真是个大晴天,连西边那个缺一块的月亮还懒懒的赖着不肯下山呢,东边的⽇头已洒下一片金… 一大早,朝庄上的杨家姐小,再一次花枝招展似的由两个丫头陪着上土地庙去上香,这一上直到快过午,这时候又见五十个⾚背穿红坎肩灯笼薄底快靴喽兵,右手砍刀抗在右肩上“沙啦啦”的一齐步走向朝庄上而来,队前面又是咚咚响的牛嘴三眼子炮,不时的朝天放两声,震得附近飞狗跳,大铜锣敲的“框框”响。 朝队后看,两匹马上两个人,一个是中年文士模样的董文,另一人可不就是満面⿇光的“⿇面”只见他天蓝天褂蓝长衫,肩上斜把大红彩带,连他骑的那匹马耳上,也挂着红布条子,光景可真是充満了喜气!” 由于“⿇面”也算是个行伍出⾝,所以他的喽锣,全得有军伍动作,这时候五十个扛刀大汉,分两旁在杨家大门口系列有序的站好,早有两个喽兵着两匹马! 于是,就在董文的引导下“⿇面”走路有方的进⼊杨定邦的家中,前面堂屋叨拾得大红大绿,一片喜气,只见董文回头叫道: “把花轿抬进来!” 早见一顶八抬轿缓抬进前院来,着正厅门停下来,也就在这时候,土地庙上香的芍药姑娘已经到了大厅上,这时两张太师椅上面分别坐着杨老爷夫妇二人,只见芍药向前叩头道: “孩儿不孝,这就要走了,还望二老自己要多保重!”缓缓站起来又道:“我回房穿霞披,轿口着我的闺房放。” 杨老夫人道: “却是为何?” 芍药道: “女儿庙中求签,上面是这样说的!” 杨老太爷道: “已经委屈她了,随她吧,只要去到陀螺⾕,贤婿好生待她,老夫也就安心了!” 一旁的“⿇面”起⾝忙趋前施礼道: “岳⽗大人你放心,你女儿跟我山里过⽇子,不出一年,准叫岳⽗大人抱外孙,哈…”“⿇面”还真跪着叩了三个头,这才一挥手,又道: “岳⽗大人,三天回门,小婿必亲送你女儿回来的!” 杨老夫妇当即道: “那就好!”一边叫道: “来人呀!” 突见自一边走来四个长工,各抱着一个黑漆盒子放在地上,董文一个个打开看,全是银子,合起来正是八百两。 就听杨老爷道: “四盒银子八百两,是给我女儿的陪嫁,取其四平八稳,往后过⽇子就平安如意了!” 于是四盒银子全放在轿的四角。 杨定邦指着门外,道: “我陪妹妹去一趟陀螺⾕。”边又对董文道: “二寨主,我这里送给贵寨几坛酒,算是对兄弟们一点敬意。” 董文心中在想,好小子想在酒上下功夫,不是想叫我们几十人醉倒,就是想毒杀我们,娘的,有老子在,这些茶样就别想使出来!心念间,哈哈一笑,道: “大公子真体谅他们,我董文代表收下了!” 主尖大公子在前厅招待中,磨蹭到⽇偏西,花轿才由杨家后院抬出来! 可真是新人上了轿,一切全是好! 只见一个俏不俏,丑八分的女子,手抓住轿杆随着行,董文过来,道: “俏丫头,你去哪里?” 那俏丫头嘴角好大一颗黑痣,眯脸一笑比哭还难看道: “我同我们姐小从小一起长大,她过门,我陪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呀!” 董文道: “陪嫁也陪个顺眼的嘛!” 俏丫头双手叉尖叫道: “什么顺眼不顺眼,大王可顺眼吧!” 董文冷哼一声,早骑马往前走去! 那花轿抬出大门,连轿帘子全用针线连上,怕的是陀螺⾕风大,把轿帘吹掀开而吓了新娘子! 八个人在大门外咬牙抬起大花轿,耸耸肩,轿杆庒的吱丫响,有人说这位姐小可真重,不料一旁的董文早笑道: “八百两纹银在里面,岂有不重的道理,兄弟们起轿了,寨主今晚拜过堂,明⽇大家全有赏!” 董文那里一声喊,前面的三眼牛嘴炮着土地庙那个方向一连就是三声炮,钢鼓点点敲的震天价响,五十名半⾚臂大盗,扛着明晃晃的大刀成两行在轿前护着,看上去杀气腾腾不⾜,威风凛凛倒是有余! 男方除了大舅子杨定邦骑马跟着外,在他的后面,十六个大汉抬了七八坛酒也跟着往陀螺⾕走去! 轿旁俏丫头一路往陀螺⾕走,不远处“⿇面”早在马上看个,在他想来,这个俏丫头其实长的也不赖,但看她那种⾝段,两个庇股像汤圆似的把个柳拉的一闪一闪,从后看可真叫妙妙妙,只是由前看,那长脸蛋实在像癞蛤蟆⽪,令人不敢恭维! 从朝庄到陀螺⾕,正好整二十里,然后进⼊陀螺⾕,绕过崖边山道行,从环绕上面直到绕向峰底过山溪,也⾜⾜有十里那么远,花轿里的赛周仓周通,早被晃的七荤八素,好几次从里面传出鼾声来,还是外面俏丫头及时叫道: “姐小!累了吧!姐小路远耐着点!” 这才及时把周通唤醒过来! 尤其在山道上,周通坐在轿里真想往外伸腿,不料竟然一腿踢在轿门旁的抬轿的,抬轿的正要回头看呢,早见俏丫头一巴掌拍在抬轿庇股上,道: “有个大苍蝇落在你庇股上呢!” 抬轿的冲着俏丫头笑笑道: “没关系,下回你着劲打!” 自从茶轿抬到陀螺⾕中,董文得意道: “寨主,到眼前,你算是当定了新郞官了,起初我还真担心朝庄上会玩什么奷诈呢,看来是我董文多心了。” 马上的“⿇面”哈哈大笑,道: “二寨主有此一虑,我十分安慰,这叫做小心没大错,咱们小点心,总是对的。” 董文道: “所以我们这次尽出精锐,真要开打,吃亏的可是他们朝庄上人,⾕中留不到二十人,一半准备吃的,一半把守要道,⾜可无忧…” 突然间,一股怪风吹来,树摇山动,怪风呼啸,悬岩上正一溜的站着人,早听董文叫道: “大家快贴住里面蹲下来呀,不要跑,也不要惊慌,过一阵子就好了,抬轿的要把轿抓紧呀!” 怪风呼啸中,只见人影晃动,马儿蹄,轿幔铃铃响不停,天昏地暗,満天灰沙树叶飘,一个个双手抱头坐着不动… 眼看着又是半个时辰快过去了,董文蹲在马边骂道: “他娘的今天这囝风来的可真慢,经往常要晚到一个时辰,非但来得晚,去的也晚,怎么现在还在刮?” 俏丫头尖叫道: “吓死人了,这是什么妖风旋风,吹的人眼⽪也睁不开来,鬼才住这种鬼地方呢!” 董文怒道: “丫头片于,今天是大喜⽇子,你怎么口没遮拦的说一通,也不怕闪了⾆头!” 俏丫头一憋嘴,道: “哟!我说二寨主呀!⼲強盗也忌讳什么呀!” 突听“⿇面”道: “董老弟,依我看这俏丫头也満不错的,过两天我同夫人讲,就把这俏丫头给你算了!” 董文偏脸斜眼,仔细的在风沙滚中看了个仔细,只把个俏丫头看的直冒火,道: “你看什么?” 董文头摇,道: “寨主,你的好意我董文心领了!” “⿇面”急问道: “你看不上?” “辣椒味太浓,再加上二百五,我看我还是抱着我那老棉被睡大觉,还舒坦的多!” 突听俏丫头“哦呸”一声,道: “什么玩意儿!” 早引起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旋踵间一阵怪风吹过,所有的人重又端正自己站起⾝来,夕已在峰顶了。 于是八抬大轿小心翼翼的被抬起来,绕着山道往⾕中进,盘旋而下直到⾕底洞边! 轿子放下来“⿇面”也下得马来,就要过去搀扶新娘子呢!不料杨定邦早走过来笑道: “妹夫,我倒忘了告诉你,我们为了你二人成其好事也曾特别到土地庙上香祷告,庙里老和尚说,这桩婚姻有煞气,新人不上,最好先不见面,只等这第一天过了,以后全好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二人在拜堂的时候没有叫你二人一齐拜的原因!” “⿇面”一听,哈哈大笑道: “我的大舅子啊!我这里还没有⼊洞房呢,你已经在替我着想了,没话说,一切全听你的安排了!” 于是,花轿被抬进大山洞中,直到洞底,才由俏丫头把右面的石门推开来,发觉里面摆设的可真齐全… 也算是象牙,红罗帐,鸳鸯枕头两边放,火红的棉被有两,边四只大木箱,庒地三寸晃不动,里面准是金银没有错,一张桌子擦的亮,四张椅子还带椅背,桌面上好大一只亮银盘,杯壶全是铮光亮,乍看起来,虽不算是珠帘银灯,锦衾绣榻,但也⾜可以当那温柔之乡,魂销之地! 俏丫头把闲人轰出洞外,口中叫道: “这儿没有你们的事了,前面快喝酒去!”她这一吒唬,连抬轿的全跑到洞外面了… 俏丫头这才急忙挡住灯光,小心翼翼把个头大硕无比的新娘牵进石室中,边笑道: “新娘子,直到目前,一切还算顺利,你坐着,我把轿內的东西搬进来。” 俏丫头手脚可真快,掀轿帘,马上把放在四角的八百两银子全搬到石屋里,其实她心里明⽩,如果真以为是八百两银子,那才叫驴呢,因为银子早就被杨家调了包,如今差不多有千斤的石头四箱!” 俏丫头走至洞口,尖着声音把几个抬轿的找来,道: “你们抬轿十分辛苦,快去找二寨主,每人赏银十两,要他一定马上给啊!”其中一个轿夫道: “如果二寨主不给呢!” 俏丫头双手叉道: “是新娘子赏的,叫他马上给,如若不然,新娘子可要生气了,你们知道,我家姐小如果一生气,今晚寨主这洞房就别想进来!” 八个抬轿的一听,吆吆叫着跳出山洞去,当然是去找二寨主要赏银的! 这时候二寨主董文还在动脑筋呢,因为他绝对不相信凭他“⿇面”会这么容易的娶到这般花不溜丢的绝⾊女子,如果真是这样,连他董文也要为杨家姑娘喊冤,因为那不仅是一朵鲜花揷在牛粪上… 既然连他二寨主都难以相信,这里面当然有谋!于是他首先望着主坛酒冷笑,娘的,这酒里一定有鬼! 就在一个既宽敞又深大的山洞里,沿着洞边摆着十张耝木桌子,董文先招待杨定邦与他的十六名手下围坐在三张桌子上,也不客气的叫人把八坛酒全打开,这时天⾊已黑,也是吃喜酒的最佳时刻… 于是,一溜的十六盏松支火把与油灯⾼⾼的点上,照得陀螺⾕另是一番世界! 先是,董文着人在每坛酒中舀起一部分,装満三壶,送到杨定邦十多人的桌上,连杯子也替他们斟満! 杨定邦看的真切,当即举杯站起来,道: “今天是大喜⽇子,我们娘家人没有什么陪嫁的,一杯⽔酒,希望兄弟们喝个痛快!”说完叫自己的人全站起来,双手捧着,把酒喝⼲! 半天未见反应,而使得董文陷于惘,不过他想的周全,也许女方想用这八坛烈酒,把兄弟们醉倒再下手吧! 心念间,不由一拍巴掌,道: “对!一定是这样!” 就在这时候,八个抬轿喽-过来,一齐向董文一礼道: “新娘亲口待,要赏我们每人十两银子,说是我们一路辛苦,如果不给,新姑爷今晚就别想进洞房。” 董文骂道: “王八蛋们敲诈的倒是时候!” 一旁大椅子上坐的“⿇面”早嘻嘻笑道: “应该的,这个银子一定给!”一面⾼声叫道: “钱贵呢!娘的⽪!钱贵到…” “寨主,我就在你⾝后呢!” “去,给他们一个人十两银子,把称称⾼一些。” 于是,董文举杯站起来,⾼声道: “今⽇是我们寨主大喜⽇子,大家⼲一杯!” 这时外面的树叶哗哗响,山洞中大家举杯饮,陀螺⾕可真够热闹的! 不过众人正喝在兴头上!突然董文叫把酒抬库里收起来,以后慢慢喝! 当时连“⿇面”都⾼叫不过瘾,但却拗不过董文的坚持,他甚至当众宣布,为了⾕中来了客人,各处要道加強戒备,如有差错,小心脑袋! 杨定邦立刻觉得,陀螺⾕能有这号人物,早晚必成气候,地方上就难以太平了! 于是,杨定邦起⾝抱拳,道: “寨主,如今我们也已酒醉饭,很想连夜回去,往后还望寨主多照顾舍妹了!” “⿇面”一听,连骨头全酥了,心里一⾼兴,马上对董文道: “我的二寨主,咱们能半夜三更的让咱们的娇客上路,那往后我‘⿇面’就别在这八百里伏牛山混了!” 董文一笑,道: “寨主说的也是,老实说直到吃酒以后,我老董还在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呢?”只听他⼲声一笑,又道:“没得说的,靠一个山洞,那儿稻草厚,棉被多,地方也⼲燥,杨兄就同你的人住那边吧!山中简陋,一切还望包涵一些!” 就在各人散去的时候,董文陪着“⿇面”两个人七分醉意的晃着两肩往大山洞中走去… “老二呀!今晚我这做大哥的可是要冒雨登台了,倒是这时候我也在想,什么时候也帮你弄上一房!” 董文笑道: “自从花家庄弟兄们分散以后,我可是一直忠心不二的追随着大哥,只要大哥过得舒适,我董文同一帮兄弟们就会打心眼里⾼兴,至于替小弟弄个女的,那是以后的事,慢慢来!” 突听“⿇面”嘿嘿笑道: “他的,我倒忘了那俏丫头,兄弟,你管她的长相怎么样,脫了子全一般,你今晚先凑和着,等以后遇上好的,我一定帮你弄到手!” 董文哈哈笑道: “反正我总是听大哥的!” 于是两个人就在大山洞中哈哈大笑起来… 洞里,右边石室中,俏丫头贴着门口往外看,从松枝火把下,她可看的真切,那不正是“⿇面”正大步向这里走来吗!而姓董的,却双手挽在两肋下,似乎在等着俏丫头被赶出来呢!因为只要俏丫头走出洞来,他就会像老鹰抓小似的,把俏丫头提到半峰他住的山洞中!到了那时候,管什么履深意远的,折腾了完事! 山洞的右石室门上“⿇面”伸手拍门,不料由里面伸出一个小手来,道: “红包拿来!” 一听是俏丫头的声音,不由笑道: “小丫头,可真有你的,尽在节骨眼上伸手!”说着在怀里一阵摸,一锭银子塞在俏丫头手上,于是,木门启开了,只见“⿇面”双手直,哈哈笑的走到前面,不料俏丫头反把木门关的严。 一回头“⿇面”笑道: “你要银子我要人,咱们已经各投所好,你还赖在这洞房中⼲啥子?” 俏丫头笑道: “姑爷,我得看你掀起亲娘盖头来,俏丫头才放心的离去呀!” “⿇面”笑骂道: “别逗了,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呢!” “谁?”俏丫头一惊。 “⿇面”笑道: “当然我那猴急的二寨主了!” 俏丫头一憋怒道: “原来你们真的没一个好人呀!” 这时“⿇面”早迫不及待的走到新人前面,特大的一个盖头于是被他掀开来了… “他的,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大狗熊,你比老子还丑十分!” 赛周仓周通伸手剥去新娘⾐,骂道: “的,老子这是来同你⼊洞房呢,你怎么骂起来了呢?来吧,咱二人上来折腾!” “⿇面”自然想起俏丫头,猛回头,不料银芒一闪,一把短刀已抵在喉头上,他心里明⽩,只要自己稍动一下,喉管马上就会被人挑断! 俏丫头冷冷一笑,道:“王⼲,你可识得我吗?”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俏丫头可不正是黑牡丹所扮,只听她忿怒的道: “花家庄你们八人⼲的好事,以为从此就完事?” “⿇面”王⼲惊道: “你是谁?” 黑牡丹冷笑道: “你到阎王殿去问吧!”她话声中,短刀一送斜撩,冷芒抖动中,带起一蓬⾎雨… “⿇面”也够狠的,就在他断喉的时候,竟仍能踢出三腿,捣出五拳,但却全被黑牡丹伸手化解于无形… 黑牡丹杀了“⿇面”王⼲,轻摇手叫周通在內等着,自己像是被人推出门般的口中道: “姐小,我不侍候你了,一切你自己小心呀!” 黑牡丹才走到洞口,不防黑影中窜出一个人来,一把可抱了个结实! “走吧!我不跟你走还能跟谁走?”黑牡丹无奈的说。 董文大乐,还真怕黑牡丹跑了似的,右手紧抓黑牡丹手腕,直往半山上的洞中行去,一路上不少喽兵全嘻哈笑,有些还开心的叫着双喜临门呢! 一人才走⼊董文那间石室中,董文回⾝关上房门闩,刚回头,一把锋利的尖刀已抵在他的肚子上… “你…”黑牡丹哈哈一笑,道: “王⼲没有走远,你这时候正好赶得上他呢!” 董文大惊,道: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寨主的大名?” “听人说你跟了王⼲几年,花家庄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董文更惊,道: “那你是…啊…”好长一声凄厉,但却引不起守在门外两个喽兵的注意,因为就在那声凄厉惨叫后面,黑牡丹及时的一声长笑… 于是,就听一个喽兵咽着吐沫,道: “这是达到神仙境界的应有现象,老伙计,二寨主正是在死仙呢!” 于是石门开了,而黑牡丹幽灵似的一闪而出,只见她就在两个喽兵一怔之间,银芒连闪如电掣一般,早把两个喽兵劈倒在地,紧接着⾕底的大洞中有了火光,那看上去直如燎原般的大火,在这种秋末⼲燥的季节里,有如火山噴口一般,挟着“嘟嘟”与“劈啪”是那么的惊心动魄,而使得陀螺⾕中几成了火窟一般! “火从哪里来的?” “一定有人放火!” “快逃哇!” 于是周通早会合杨定邦等十多人,一直攀到半峰处,在那儿,正就是二寨主的洞窟,如今正被黑牡丹守着呢! 朝庄有几个猎户对地势十分悉,早领着杨定邦一众抄近路到了半峰上,一见黑牡丹,杨定邦急问道: “全解决了?” 黑牡丹咬牙,道: “除恶务尽,咱们守在此地,来一个咱们就宰一个,来两个咱们宰一双,反正⾕中大火,土匪们一定会往这边逃命的!” 周通也道: “姑娘,我看⾕中火势来的猛,不如你们先走,我周通守在这里,谅他们一个也逃不了的!” 突然间荒林悬崖中闪出一人,众人望去,见是土地庙里老和尚,只听老和尚道: “各位施主,此处两个恶盗已除,其余的他们也不知是谁放的火,念上天好生之德,放他们逃生去吧! 黑牡丹道: “天做孽尤可说,人做孽不可活,今⽇放了这些土匪,他⽇为祸更猖,大师你慈悲为怀…” 杨定邦当即道: “好吧,咱们退出最后一道索桥去再做决定!” 于是杨定邦领头,很快的大家举着火把,加上⾕中烈火,一行人全退出了陀螺⾕外,不过奇怪的是直到天将明,⾕中还未有一个強盗退出来! 于是就在二天过午,陀螺⾕已成灰烬的时候,朝庄的人与黑牡丹周通,又摸进了⾕底,发觉一幕极残的景象,因为从⾕底的大石洞中,一溜的烧死许多人,只见从一间石屋中直到外面,地上全是烧过的银锭,原来这些人在大火的时候,全都豁上命去抢那库中银子去了,所以有几个倒在⽔潭边的土匪,面目全非却两手握着银锭。 折腾了一天一宿,黑牡丹与周通就在朝庄上又住下了,杨老爷子这下可没有把黑牡丹当外人,芍药把黑牡丹请到房里住着,就是不让黑牡丹走… 这样又住了三天,黑牡丹答应等去了大青河以后,一定会再回来住几天的。 这时杨定邦因为西口镇当团练,原也想邀黑牡丹去西口镇却不料自己不便开口,但哪里会想得到,如今西口镇上正在吃紧呢,因为从老鹰峡那面卷来了三百多土匪,听说拉杆而扑向西口镇的匪首,叫阎半仙的。 黑牡丹于是在二天一早从陀螺⾕赶往大青河,她这次去大青河,为的就是把周通暂时找个安⾝所在,因为如今大青河上的牛大壮,一个人不是怪孤单的吗?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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