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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牡丹飘香一剑寒 作者:忆文 | 书号:41407 时间:2017/9/20 字数:269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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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牡丹笑笑道: “我这次来是为了上次曾向府台大人言及围剿⾚眉贼的事,不知事情准备得如何,眼看着冬天就到了,一旦下起大雪,事情就难办,到府上去住几天可以,也得等我会见了府台大人,或者捕头马长江以后再说。” 方长仁道: “自从上次女侠协助,一举把⾚眉贼手下十多人杀死在野猪林以后,这两月来再也没听到那帮土匪向这一带扰,有人传说可能是要往北面流窜呢!” 黑牡丹道: “我就担心那几个恶魔再连成一气!” 方长仁当即道: “既然女侠抱着仁爱之心,我方长仁自然要为你女侠前驱,只等我回家叨拾一下,立刻来与女侠会合。” 黑牡丹一笑,道: “事情还没有那般急,我得先见了马捕头以后,才能决定,不然,他们没有行动,我们自也无法协助的!” 方长仁当即道: “既然女侠这般说,不如我前往府衙一趟,把马捕头请到这里来,大家说起话来也方便。” 黑牡丹点头道: “这样最好,那就有劳方仁兄了。” 方长仁立刻待掌柜的,好生侍候女侠,自己这才急急赶往南府衙。 就在女侠黑牡丹刚刚梳洗已毕,正准备客堂吃晚呢,早见方长仁领了两个人到来,这两个人掌柜的全得巴结,因为一个是府衙捕头马长江,另一个则是府衙文案,家住凤凰沟的于柏年。 有这二人出现,悦来客栈的大掌柜早哈低头的把三个人领进黑牡丹房间。 看到马长江,黑牡丹并不意外,但是见到几个月不见的于柏年,女侠黑牡丹真是惊喜集,因为那个原本要吊死在夕山大柿子树下面的于柏年,在娇惨死之后,真的重新站起来了,而且就在府台大人的挑选中,当了府衙文案,算得是否极泰来,重见容光焕发。 就在黑牡丹笑意昂扬中,于柏年一撩⾐袍前摆,单膝向地上跪去,早被黑牡丹一手阻住道: “于先生这是⼲什么,快不要这样!”于柏年诚意的道: “大恩不言谢,我于柏年心中一炉香,常为女侠点头呢,这次能再见侠驾,也是府台大人派我的,因为这位方仁兄说女侠已到南,这才特命我与捕头二人前来接女侠过府一聚的。” 捕头马长江也抱拳笑道: “自从上次女侠大力协助以后,马长江心中不只是感,也令人佩服,难得又见女侠到来,快请到府衙一聚,大人还在恭候呢!” 黑牡丹道: “真不敢当,既然二位这么说,我就同二位去府衙一趟,方仁兄可愿同行?” 方长仁自是⾼兴,于是四个人缓缓走出悦来客栈,直往南府衙走去。 又在府衙后堂上,府台大人这次摆下的筵席甚丰富,因为这次坐在酒席筵上的,除了黑牡丹、方长仁、马捕头以及于柏年外,另外还有位年约五旬的师⽗,不过最令黑牡丹奇怪的,是府台大人的夫人与两位公子全在座。 酒宴上,府台大人的夫人直视着黑牡丹看不停,更不断的盘问黑牡丹的家世,但黑牡丹也只是告诉老夫人,自己的家在洛附近花家庄,家中已无人了。 老夫人听了也只是唏嘘一阵。 黑牡丹并未在意,当即在席上向府台大人道: “前次民女在此,府台大人示下,将要派兵围剿那红⽑子⾚眉贼,这事已有几月,不知现在如何了。” 府台大人道: “就在女侠走后不久,我曾约谈赵守备,他说的似也有道理,因为南府辖宛西十一县,兵荒马不只一个⾚眉贼,而他的官兵只不过上千人,一旦有所损失,补充不易,只要他们不走出大山,只等明年奏,赵守备的兵员扩充到三千人马,到时候他必亲率大军,扫平各处土匪。” 黑牡丹一听,心中似是不悦,但这是官家事,自不便多所⼲涉,也就不再多言。 席上,大家对黑牡丹自是歌颂有加,但已引不起黑牡丹的⾼兴。 坐在府台夫人一旁的两位公子,却对黑牡丹仰慕至极,二人相继向黑牡丹举杯敬酒,看得府台大人呵呵笑… 酒席尚未完呢,府台大人早吩咐捕头马长江,着人去客栈把黑牡丹的行李坐骑牵回府衙,黑牡丹拦之不及,也就随遇而安了。 黑牡丹在府衙住下来,完全是府台大人的盛意难却,那南府衙后院有一花园,园中花草树木却因霜寒,百枯花凋落,只是几十株梅树已是含苞待放,树影横斜,暗香已在浮动,只等大雪纷飞时候,腊花就傲寒而盛开了。 黑牡丹站在一座小阁中,凭栏观看,心神浮动而不以自己,因为这比起花家庄中的花魁牡丹来,可就不可同⽇而语,再说那儿终究是自己的家,如今已是荒废一片了。 黑牡丹正在沉思呢,忽然有脚步声走来,回头看,乃是府台大人的大公子来了,他⾝穿紫⾊马褂,天蓝长衫,净光发亮的缎面鞋,左手撩起前摆,缓缓走进小阁中,一面浅笑道: “姑娘一人在此赏花,雅兴不浅,是否觉得寂寞?” 黑牡丹不假词⾊的道: “随便走走,也没有什么,谈不到寂寞不寂寞。” 微微一笑,大公子道: “上次听马捕头说,姑娘好本事,横剑杀贼,勇冠三军,实在令人佩服,当时未见姑娘面,以为姑娘必是⾼头大马,孔武有力的庄稼汉呢,不料昨⽇一见,发现姑娘华容婀娜,婉峦多姿,⽟洁冰清,美若天仙一般,实难令人相信姑娘会有万夫莫敌之勇,义薄云天之气!怎不令人打从心里佩服!” 黑牡丹一笑,道: “大公子真会说话,这么好听的词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明公子家学渊源,非比寻常之辈。” 大公子微笑道: “舞文弄墨,稍知一二,若论武功,我可一筹莫展了,所以很想跟姑娘学几招呢!” “武功一途,非一蹴而成,不是想学就可以的!” 大公子似是发现女侠不假词⾊,当即试探的道: “我是久慕芳名,难得期盼女侠重临,也算是缘份,姑娘何需客气!” 黑牡丹发觉这大公子的心意不正,再想想昨夜酒席上的情景,心中冷笑,但表面却道: “等过了今⽇再说吧!” 于是,大公子又陪黑牡丹站了一会儿,黑牡丹藉说有些累,自回客房去了。 当天晚上,女侠要到府台大人房中向府台夫妇二人辞行呢,突然听得房里面有人说话,黑牡丹缓缓停住,只听里面老夫人道: “老爷,咱们两个儿子全都喜她,⽩天时候老大已迫不及待的找去献-勤了,我知道你也十分喜这女子,可是你不能忘了,她那一⾝黑漆漆的打扮,给人的印象是冷若冰霜,谁敢轻易接近?如果她成了咱们媳妇,她会听话的来侍候咱们二老?她可是玩刀杀人的女子,她再若桃李,美若天仙,我也不愿做她的婆婆的!” 黑牡丹一听,心想,这不明明在说自己吗,真是令人可笑,突然听知府大人道: “你真是妇人之见,古时执⼲戈以维神稷的女子不是没有,她一个女儿家,形单影只,如果她真能答应走⼊咱们家门,我倒觉着求之不得呢!” 突又听老夫人道: “万万不可,她虽家住洛附近花家庄,可是她如今已没亲人,孤女一个,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怎可以去结!” 知府大人一叹,道: “失之臂,遗终⾝,我总觉此女难求,唉…” 黑牡丹未再听下去,因为她这时候哪还有谈论终⾝的时间,再说她已是江湖女儿,绝不会嫁给庸庸碌碌之辈的。 只是二天一早,黑牡丹向知府大人辞行,却又被知府坚留下来,因为知府为了讨剿⾚眉贼,对守备商议明年舂天何时发兵,等得到确切回音,还得请女侠赶来协助呢! 其实黑牡丹心中明⽩,这不过是知府大人用心良苦,想给自己儿子制造机会罢了。 黑牡丹就在府衙后掌客室住下来,除了每⽇与老夫人表面应付几句外,那知府的两位公子,各凭本事,对黑牡丹大献-勤,而今黑牡丹穷于应付。 黑牡丹为了早⽇离开南知府衙门,夜里独自在想,不觉想到⽩河方集的方长仁,何不藉故去找方长仁商量,他被人称为“南周郞”虽不及诸葛亮,但应付这种事,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二天中午,黑牡丹向府台大人言及要找方集的方长仁,因为方长仁也是侠义中人,有些事情正要找方长仁去商议,晚上一定会赶回府衙的。 知府大人正想叫大儿子陪同黑牡丹一同前往呢,不料黑牡丹忙道: “商量破贼之计,大公子去不太合适,今晚我一定回来便是,指望着守备早⽇把破贼⽇期定下来,我也好琢磨着提前赶来。” 于是府台大人立刻着人把女侠黑驴牵出来,见女侠未带包裹,这才放心的让黑牡丹出衙而去。 顺着⽩河一路往北,黑牡丹见人就问,五十多里地,不到两个时辰,已来到方集,她敲开方家大门的时候,方长仁正在院子里打拳呢。 要知方长仁也是嵩山少林的俗家弟子,论武功,方长仁在这一带应首屈一指。 方长仁见黑牡丹亲自到来,惊喜之余,早⾼声叫道: “红秀!红秀!有贵客来了,你快出来接呀!”一面早走上前去,把黑牡丹的坐骑牵进院子里。 不旋踵间,早见红影一闪,方长仁的娇丁红秀已自房中走出来,见是女侠黑牡丹,早笑上前来道: “早盼晚盼的,终于把恩人大姐给盼到了,快进屋里坐。”说着双手挽着黑牡丹,二人并肩进⼊房里。 方长仁拴好黑驴,也急忙走来,丁红秀赶着去厨房叨拾酒菜,夫妇二人十分诚意殷殷招待。 酒席上,黑牡丹把自己无法遽尔离开府衙,以及府台大人一家对她的各怀不同谋,说了一遍,最后黑牡丹道: “我到你这儿来,是为了谋一良策,素闻方仁兄有‘南周郞’之誉,你看我该如何离去为好?”说完一叹,又道:“到你这里,来回上百里,晚上还得赶回府衙呢!” 丁红秀急道: “哪怎么可行,来了最少也要住上十天半月的,我不会放你走的。” 方长仁也道: “是呀,哪能这般的厚此薄彼,这不公平吧!” 黑牡丹一笑,道: “你我江湖中人,何需留恋短暂时光,再说马上要下大雪了,我得赶着进山一行,然后赶回洛过冬呢!” 方长仁点头,道: “说的也是,不过今⽇难以放你回去,若想一良策,我得稍作思虑,必要女侠走的光明磊磊,而又使得知府等一家人无话可说才行!” 黑牡丹点头,道: “好,我就看你的良策妙计了。” 于是,黑牡丹也就留下来,心情轻松的三个人畅饮到天黑以后,才安排女侠在客室中住上来。 天有些凉,丁红秀还特意为女侠升起一盆火在房中。 二天一早,黑牡丹起⾝不久,早见方长仁与子丁红秀二人哈哈笑的走进房来。 黑牡丹笑问道: “可是想到万全良策了?” 方长仁道: “女侠放心,良策早有了,咱们这就边吃早饭,我把计谋告诉女侠,唯是上上之策。” 丁红秀可真是有心人,这顿早饭她做的可真丰富,煮了一锅八宝稀饭,小米稀饭中放有栗子、核桃、红枣、⽩果莲子青丝红丝还有冰糖,四样糕点,两咸两甜,外带一碗荷包蛋,真的是清慡可口,全是客店中难以吃到的。 不过真正令黑牡丹⾼兴的,不只是这顿早饭,而且还有方长仁的绝佳妙计,因为她在听了方长仁的计谋以后,不得不佩服的道: “南周郞,果然名不虚传,哈…”黑牡丹満怀奋兴的离开方集时候,方长仁夫妇二人顺着⽩河往南送到五里外,才互道珍重的分手而去。 方长仁在黑牡丹走后不久,也出门而去,当然他出的主意定的计,他得按时间依计行事了。 而黑牡丹,在回到南府衙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府衙后面老夫人一家才刚坐到饭桌上,一见黑牡丹回来,大公子先就笑过来。 这时女侠也大方的坐下来共餐,边问大公子道: “府台大人呢?” 二公子应道: “正与守备大人去会商军情大事了。” 这时老夫人也笑问道: “姑娘夜一未回,我们却在为姑娘担心事呢!” 黑牡丹一听,有意在老夫人面前夸大其词的道: “风餐露宿,夜住荒林穷山恶⽔间,那是很平常的事,与強盗土匪搏斗,同蟒蛇虎狼拚杀,更是家常便饭,老夫人倒是多虑了!” 老夫人一听,忙道: “姑娘快别说了,怪吓人的!” 黑牡丹淡然一笑,余目望向大公子二公子,发觉他二人全都露出惊羡之意,心中好笑! 这天就在花园中,黑牡丹对大公子道: “这些天在府中住着,有些烦闷,大公子可愿随我骑马郊外走走?” 大公子一听,当即拍手道: “正有此意,不料姑娘也有此兴,我这就去吩咐他们备下坐骑。” 黑牡丹道: “今⽇已晚,明⽇一早再出城一游,烦请他们把我的小黑卫妥善上料。” 大公子可真是⾼兴,三脚并成两步的向衙前而去… 黑牡丹望着大公子背影,却是冷然一笑。 二天一大早,大公子已来到黑牡丹住处,黑牡丹早收拾妥当,发现大公子双目尽⾚,知他夜一 奋兴得难以合眼,这才笑着提了包裹与宝剑走出客室。 大公子皱眉道: “姑娘为何带着行李?” 黑牡丹笑笑,道: “这都是随时应用之物,尤其行走在山野间,平常带惯了,如今不带上反倒不自然。” 大公子笑笑,立刻陪同黑牡丹进院向⽗⺟⾼兴的报道: “我今陪同姑娘到郊外骑马去了!” 知府大人抚髯点头,心中着实⾼兴,自觉自己苦心慢慢有了征兆。 另一面老夫人却直叫多加小心。 不料二公子一见,也要同行,却被知府大人喝住,只得怏怏的望着大哥陪黑牡丹双双骑上坐骑而去。 黑牡丹与大公子二人出得南府城,往西北走,就是⼊伏牛山区,不过南附近全是小土岗,荒林⾼山,那得走个五七十里远才有,而靠近熊耳大山的野猪林,又需要走上三天呢! 然而就在南府西北面,五十多里处,有一⾼山叫黑龙岭,下面的⾕中流出的山溪,曲扭拐弯的流⼊⽩河,附近⽔⾊山光,十分秀丽,但因天近过时冬,如今到显得风影凄凄,枯叶盖地,山道上有失尽颜⾊之感! 黑牡丹坐在黑驴上,顺着山道直往山中行去… 大公子跨马紧跟上,在他的心中,已没有心情奔驰于大自然中,欣赏那无边风景了,因为黑牡丹坐骑上的英姿,上⾝随着黑驴四蹄的摆动,早把他看得双眼发直。 这时黑龙岭下的黑龙⾕中,正刮着尖啸的西风,満山枯叶飘飞中,好大一片松林,黑呼呼的着实有些森可怕,大公子这时才发觉,二人已距离南府六七十里外了,再见前面峭臂悬岩,山石峥嵘,再加前面荒松老林,不由对黑牡丹道: “姑娘,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黑牡丹回头笑道: “穿林登⾼峰,眺望宛境岗峦起伏,又是一番景象,大公子快马加鞭吧!” 大公子有些无奈的道: “只是回程天⾊太晚,再说咱们也该找地方吃些东西了,不然空着肚子,哪还有心情浏览风景!” 黑牡丹未及回答,那黑驴翻开四蹄已直⼊老松林中。 大公子以手拭去额头汗⽔,才拍马追去。 二人这才刚刚冲⼊松林中,突然间松林中狂喊之声突起,喊杀叫声不断,五六个红巾包头大汉,举刀面杀来,其中一人以眼罩蒙着左目,⾼声厉叫道: “兄弟们,围住杀呀,可别伤了牲口,剁了人抢到银子,咱们骑着牲口回山寨!” 黑牡丹早拔出宝剑,冷笑连连的回头对大公子道: “大公子,你快回头,他们没有骑马,一定追不上你的,快走!” 大公子早惊吓得一阵哆嗦,道: “姑娘你呢?” 黑牡丹冷冷道: “有我在此挡住,相信他们也奈何我不得的。”说完纵⾝空中一个空心筋斗,早挥剑冲向六个红巾大盗,就在一阵金铁鸣与喝叱中,大公子只见林中刀光霍霍,冷焰电闪,黑牡丹挥剑抢攻,勇不可当,只是几个強盗似也非泛泛之辈。 就在大公子一窒之间,早又听黑牡丹⾼声叫道: “你还不快走!” 黑牡丹话声一落,只见那个左目蒙上眼罩的大盗,跃向挥刀向大公子马前杀去,一面⾼声道: “我看你小子往哪里跑!” 大公子一见,心胆裂,狂叫一声: “妈呀!”急急调转马头狂奔怒驰而去… 只是那瞎目大盗似是不放过大公子,一路直追向黑龙⾕口而去。 这时黑牡丹正与五个红巾大盗互砍得似乎是有声有⾊呢,不料这时从黑龙岭那面又奔来三人,其中一人正是“南周郞”方长仁,只见他边跑边叫道: “女侠小心呀!” 黑牡丹正虚与委蛇的在同几个她以为是方长仁安排的似盗匪对杀呢,不料突见方长仁领着另外二人,匆匆自黑龙岭上面奔来,口中叫自己小心呢! 她这里正感奇怪呢,早见方长仁挥刀杀来,一面叫道: “这几个是⾚眉贼的喽-,可不是我安排的呀!” 黑牡丹一听,还真的大吃一惊,如果自己在大公子走后放下宝剑,说不准就会被这几个盗匪杀死,自己还把他们当成朋友呢! 心念间,急忙一紧手中剑,边⾼声道: “他们真的不是你安排的?” 方长仁道: “只看他们这⾝装扮,一时间我向哪里去找来,他二人才是我约来的朋友呢!”这时黑牡丹才想起另一独眼大盗,向大公子追去了,不由⾼声急叫方长仁三个道: “你们快向⾕口去接应大公子,这时有我一人就够了。” 方长仁一听,也吃一惊,如果大公子有险,黑牡丹就无法对府台大人有所待了。 于是,他向两个人一打招呼,道: “走!咱们杀过去!” 黑牡丹挥剑再次冲上,可就不是刚才那种走偏锋剑不带劲,闪展中没有刃芒出现,可与之比拟了… 五个⾚眉贼敢于摸近这黑龙⾕,原是想下山来赚外快,找几只肥羊,运气好的话,自可过个富裕的冬天,罗汉岭上每逢冬天,大伙喝酒的不少,但赌的却更是厉害,有道是:土匪窝没事⼲,喝酒赌博穷扯淡。 这几人原是出外探路,准备做一次买卖呢,不料经这小头目一说,六个人摸到这黑龙⾕里来,他们也才刚刚摸蔵在老松林中呢,却不料正遇上黑牡丹与知府的大公子快马而来,黑牡丹却又把几人当成了方长仁安排的人呢! 这时就听黑牡丹冷然一副慑人面孔,她一面挥剑杀去,边却冷冷的沉声道: “我已多天来未曾杀盗,宝剑几已生锈,今⽇拿你几人试剑。”话声中,就见她突然暴弹腿双而起,⾝形在空中扭翻中,下面剑芒陡然挽出三朵剑花来,看上去尤似莲花台上的女菩萨一般,令人叹为观止! 就在这冷焰眩璨一现,剑花纷纷飘洒中,丽的鲜红⾎雨,在凄厉的狂叫中噴向四周,两个⾚眉盗匪已暴跌出两丈外,怒目凸出眶外,惨死在松林草堆中。 另外三人一看,早破口大骂,他们绝不相信,也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这般美丽的女子,怎能挡得他们五个人的围杀!原来五个人围住黑牡月以后,发觉黑牡丹虽能挡得住他们几人围杀,但自觉时间一久,必将被他五人活捉,是以间或有机会下手,总想等活捉以后,五个人先轮番快活一阵子呢?不料黑牡丹与这五个盗匪,全都各怀不同想法与鬼胎,假假真真的虚砍一阵… 如今黑牡丹奋起精神,一招之间就劈杀两个,又如何能令三个⾚眉贼接受这个事实呢? 于是,三个人一打招呼,全都挥刀狂砍怒劈,下手之狠,扮刀之疾,与刚才作比,竟判若两样! 黑牡丹冷笑连连,青钢剑狂洒出一溜星芒,就在星芒凝形巧聚未散的瞬间,她的⾝形已倏然急旋,似穿花蝴蝶般绕向三个角度,同时间,天罡八剑一式“苍龙戏云”电闪般的对面前三个人掣而过… 于是,三个人似三块竖立地上的门板一般,突然失去支柱与重心的扯横倒在地上,两个土匪尚自语不成句的戟指黑牡丹,道: “你…你…娘…的…” 黑牡丹心念大公子,但也更担心方长仁他们,因为不论怎么样,若有一人不幸,全都是因她而起,也因此,她对五个围杀她的⾚眉贼,不多恋战,早早解决完事,也好赶上前去支援呢! 黑牡丹打声口哨,小黑驴已到⾝边,她不暇多想,早跨上小黑驴向黑龙⾕口冲去。 原来大公子在拨马回头奔去的时候,心中尚为女侠担心不下,所以并肩赶快疾驰,不料就在此时,突见一独眼大盗,抡刀向他追来,不由大吃一惊,这才拍马疾驰,想不到他心慌意,在纵马跨过山涧的时候,竟然马失前蹄,像滚动一个大西瓜似的,从马背上滚翻在山溪一边,半截子全被溪⽔透。 虽然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作⾝痛疼,回头看那独目大盗,却正扫不远处挥刀狂笑着冲来… 大公子以手捂着一条受伤的左臂,正要拉马再骑,不料那马跌下以后,一时间没有站得起来,眼看大盗呲牙咧嘴狂叫着奔过山溪来,不由大叫: “我的妈呀!”抹头往山上冲去… 那独目大盗冲过山溪,立刻向大公子追去,也算大公子命不该绝,面前正有几棵老松林,他在冲松林中以后,一闪⾝蔵在其中一棵松树背面,再也不敢吭大气来… 那独目大盗冲近松林,只同稍一迟疑,不由呵呵笑道: “小伙子,你怎么不如那个小娘们,却像个挟尾巴小狗,如今又同你家石爷玩起捉谜蔵来了!” 他边说,双手握刀,掂着脚尖往林中一步步进去,口中冷笑连连的道: “小伙子,这松林不大,老子看你往哪儿跑,倒不如走出来,只要你把⾝上值钱的给石⽗留下来,石爷也许看你走一趟人间不容易,饶你不死也不一定,如果就这么躲躲蔵蔵的耍你家石爷,⽑燥了石爷的肝火,你可就他娘的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也就在二人在这段松林中正磨菇,方长仁早领着他约的两人扑过山溪来。 三人一见马上没人,只是那马也才刚刚站起,方长仁在惊惧中放眼四下看,早听得不远处的松林中一声尖叫,听起来可不正是大公子的声音,那晚同席吃饭,方长仁知道府台大人的两位公子,全是文弱书生,遇到这种事,若不及时援助,必然是凶多吉少。 这时闻得松林中有尖叫声,立刻⾼声道: “大公子不用怕,方长仁来也!” 三人冲向松林,只见从林中冲出两人,二人一前一后,相距不过一丈远,细看之下,前面一人可不正是府台大人的长公子。 只听大公子⾼声叫着狂奔而来,道: “方大侠快救我!” 方长仁一摆手剑,对⾝后二人道: “你们护着大公子,我来对付这匪徒。” 这时那追赶大公子的独目姓石大盗,还真的一楞,因为他还以为来的是自己人呢,不料却是三个提着刀剑的年青人赶到,而使他陡然一怔,因为他的五个喽-必然遇上棘手人物,否则面前这三人不会如此迅速的赶来伸援。 就在他一顿之间,大公子早在面⾊泛青,冲向方长仁的怀里。 方长仁直觉大公子似是大病般的直哆嗦! 于是,他把大公子送在⾝后二人怀中,一横⾝挡在姓石大盗前面,冷冷的道: “罗汉岭上的⾚眉贼众,越来越猖狂了,这儿相距南府不过数十里地,你们竟也敢在此拦路杀人。” 姓石的大⽑脸上肌⾁动扭不停,左手五指箕张又合,右手砍刀一扬又沉的,道: “我,哪里冒出你们这几个死鳖娃儿,也敢站在你石大爷面前穷吒唬,吆喝个没完没了,说什么南府,道什么不怕死,老子明敞着对你小子挑明,南府那个小地方,早晚我们罗汉岭上的兄弟们会卷过去的,如今你也别提什么过去和未来,眼前你就得先尝试石爷的快刀三劈,也叫你知道石爷的厉害。” 方长仁冷哼,道: “姓石的,我方长仁在候着呢,你何必尽在嘴⽪上耍狠,需知那会闪了你那猪⾆头呢!” 姓石的独目一瞪,戟指方长仁道: “你小子叫什么来着?” 方长仁淡然的道: “南方集的方长仁,人们送我个‘南小周郞’的雅号,你大概没有听说过吧!” 只见独目姓石的独眼一翻似牛眼,道: “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死而未死的方集方,他的,我们罗汉岭上大军师不正是你表兄吗,他却因你而亡,更贴上几个好兄弟…” 方长仁大怒,道: “你住口,我方长仁没有那种欺祖灭宗的表哥,他田文不够格当我的表哥,他是死有余辜,不值一提的黑心大盗,你小子可听清楚了吗?” 突听姓石的哈哈狂笑,道: “娘的,想起那夜洗劫方集,如果不是田文军师一句话,你那个美过火,娇柔撩人的老婆,早就让我掳上罗汉岭上消遣去了,你还不知田文对你的这段恩惠呢!” 方长仁一听,牙齿格格响的心中在想,田文那么做,还不是在觊觎我红秀,说什么有恩于我,简直就是放庇。 不料就在他思忖中,姓石的陡然发动,砍刀如电光石火般纵横挥舞的狂砍而上,立刻间方长仁但觉一排刀墙,风起云涌般推来,五尺以內,几乎全是刃芒与“咻”声! 急掠的⾝形猝向右闪,方长仁左肩斜向后闪中,右手长剑横阻暴刺,紧跟着左脚后收,上⾝前倾.在一溜剑芒于刀芒的涌神奇的直奔向姓石咽喉… 刹时间,漫天刀芒消失于无形,而姓石的连环狂劈十三刀以后,未退方长仁,反而一点寒芒,尤似腾云驾雾似的洞穿而奔向自己。 于是,他在“猴”叫声中,铁板桥向后就倒,紧跟着刀背上挡“当”的一声火化四溅中,他才堪堪将挑向自己喉管的一剑挡过去,脚尖猛力着地,等他重站稳脚跟的时候,已一⾝冷汗!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方长仁是少林俗家弟子,平⽇又勤练不断,姓石的只不过是凶残成的大盗,如何是方长仁的对手? 这时他已自知非方长仁的对手,立刻就想拿话来找退路的道: “姓方的,我们这次下山来,不为别的,只想向路过的找几个零花银子,既然你方大陕出手抱揽,人又被你们救下,我姓石的不为己甚,你们走吧!” 方长仁冷冷的轻摇头摇,道: “就算是做买卖,也得有赚有赔,比方现在你的这趟买卖,就是一桩赔钱生意。” 姓石的大盗独目怒睁,沉声道: “什么意思?” 方长仁竖起手中青钢剑,一面左手在剑⾝上摸抚,边冷笑道: “很简单,你得留下点零碎,我这里才能放生。” 姓石的大盗一甩头上红巾,独目怒视着方长仁,吼道: “我,我这里放你等一马,不但不知恩图报,反倒回咬一口,说说看,你小子所批发的零碎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方长仁的剑尖怒指向姓石的,道: “留下你那唯一令你做恶的眼珠子来!” 姓石的一听,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 “娘的老⽪,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这是拿你家石爷当驴蛋甩,咱们还是刀下见真章吧!” 方长仁面无表情,就在姓石的拦一刀,挟着千钧之力狂斩而来的时候,方长仁的⾝形,突然暴飞而起,就见“沙”的声,长剑贴着砍刀一阻一送间,然后就见空中分影侧飞,那撩人眩目的电火般锋尖剑芒,宛似来自另一宇宙寒星,撕裂的声音中,方长仁纵落在一丈外,他那件长衫下摆,生被划破半尺,右腿上已见鲜⾎外冒…另一面,姓石的早抛弃手中砍刀,双手捂面,狼奔豕突似的横冲直撞,口中狂烈凄厉的大叫: “娘的老⽪,你竟挑破石爷唯一的一目,这笔账你要怎么算法,老子非烧了方集,难消心头之恨…” 就在他横冲三丈后,早被大石弹倒,一头竟然栽倒三丈深的山溪石滩上,跌了个脑浆外流。 这时早见黑牡丹从另一边过来,对方长仁道: “方仁兄的剑法⾼超,不过…” 方长仁笑道: “可是刚才我那一招有些冒险?” 女侠黑牡丹一笑,道: “险中求胜本不⾜奇,只是对付这种小盗,杀了完事,何必一定要专对他的一目下手!”说着,见方长仁的右腿流⾎,急忙取过自己备的刀伤药,替方长仁包扎起来。 这时大公子惊魂甫定的走过来,道: “谢谢方大侠救命之恩!” 方长仁道: “不用谢我,女侠一人独歼五盗,才值得咱们谢的。” 大公子忙对女侠黑牡丹道: “姑娘,咱们回去吧!” 黑牡丹摇头摇,道: “刚才強盗不是说吗,他们要对南地面有所不利,我得忙⼊山去探察呢,望你回去禀知令尊,只等一有消息,我就会回来的。” 大公子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方长仁又对另两人道: “这位就是我常同你们提起的女侠。” 黑牡丹只见两个年青人有些木讷,却一脸耿直而不失纯朴模样,当即点头笑着为礼。 笑中方长仁道: “他二人是兄弟,也是我们方集的人,兄长叫金长,弟弟叫金长舂,二人武功着实不错呢!” 大家见过礼后,方长仁这才独自一人把黑牡丹往黑龙岭那边送了一程… 只听方长仁道: “真是巧事,我们五更起,早就快马赶来这里,三人全躲在岭上呢,想不到松林中竟躲着六个土匪来。”说着伸手取出一块黑⾊面巾又笑道: “我们三人每人一块,准备在这黑龙岭上扮那杀人越货的強盗呢!” 于是,黑牡丹与方长仁二人哈哈笑了起来… 女侠黑牡丹与方长仁分手后,当天下午老天开始下雪了,而且这场雪下的可真大,因为黑牡丹赶到南召时候,山野已是一片银⽩,得她只好困住在南召的小客店中,一直候到四五天以后,天才稍稍放晴,她就动⾝赶往鲁山,不料她在鲁山又遇上第二次大雪,只好又住在一家叫“朱家客店”里。 黑牡丹在“朱家客店”住了三天,就在大雪稍停的时候,又急急的一大早就吃了早饭赶着上路了。 “朱家客店”的小二一边替黑牡丹把小黑驴牵出客店外面,边对黑牡丹道: “姑娘,不是我多嘴,更不是我想让姑娘多住几天,好赚取姑娘银子,而是这场大雪,一时间恐怕不会停下来,天不放晴,你一个人往大山里去,不要说野狼虎豹,就是一个不小心,遇上雪崩,就不得了,最好再等两天上路,比较全安呐!” 提行李,跨上驴背,黑牡丹笑道: “我自会小心的,谢谢你了。” 黑牡丹走出老远,回头见店小二还双手拢在袖管里傻呼呼的向自己望呢! 黑牡丹离开鲁山地面,缓缓直向山中行去,她要绕道大青河,把自己要回洛百花山圣心庵的事,告诉周通牛大壮二人,大家要见面,只怕得等着过了年以后了,因为自己离开师⽗,已有七八个月,过年时候,总也得往花家庄去,十多口家人惨死后,就埋葬在后面牡丹园中,上坟烧香,在这一年一度的新年中,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去做了,否则爹娘们惨死后,连个上坟烧纸的人也没有,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也难以安心! 跨坐在黑卫背上,黑牡丹心中萦绕着故乡,但也因而联想到地方官吏们的作风,深山大泽中何曾看到他们的踪影,探民疾苦,绥靖地方,对他们来说,只是嘴巴说说,几曾当成燃眉之急的立刻去办?南府衙中住了这些⽇子,看到的尽是些朱门升平,没人提起路有饿骨之事!那南守备要等到明舂才能策划⼊山剿匪,然而他只是一句话,又不知多少善良百姓被盗匪所辱凌! 西北风顶面刮来,黑牡丹的黑⾊大披风裹在⾝上,如今她那顶黑⾊宽边帽,帽带子紧扣在下颚,不少积雪落上去又被她抖下来… 所幸,大雪渐渐有些小了,那黑卫也许天冷的关系,所以四只蹄了盘的可快呢! 一连又翻过三座山,走过两条大溪川,⽩皑皑的荒山中,突然现出一大片竹林,那种有⽩有绿,⾊彩调和的景象,令黑牡丹看的十分悦愉,又驰出不到半里,更见了幢大茅屋在竹林的侧面,一缕炊烟,正袅袅的往上升,只是升出不⾼就被西北风吹散! 约摸着已离鲁山三十里了,在这深山中,早一个时辰吃饭,或晚一个时辰打尖,那是常有的事,行旅人绝不能以时打尖,那得看地方有没有饭铺才行。 距离山道旁十几步,一个不算小的空地上,搭盖着一座一明两暗的茅草房子,靠后面还有一间连建的小茅草房,从外面看,有张旧四方桌子当门放,桌子上面放了一把竹筷子的竹筒,在平时,那张桌子一定放在门外,如今天上下雪,乌鸦捞窝的时候,自然是要摆在屋子里了。 黑牡丹骑驴到了大茅屋外面,边把缰绳往黑卫背上一搭,顺手拍拍驴背,边走向茅屋门,早见一个⾼大的灰发老妈妈,双手搂着一只炭火炉,黑布包头,穿一⾝耝布棉袄,一张猪肚⽪睑,双眼稍⾚而眼角溃烂,大鹰钩鼻子下面是一张大扁嘴,两只搂着小火炉的大巴掌,指头露出青筋,像要憋破⽪一般。 “哟!原来是个姑娘家,大雪天在深山赶路,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快进来暖暖⾝子。” 黑牡丹先是在门口抖落⾝上雪花,双手又摆一摆两鬓,取下黑帽,缓缓走⼊店中。 看着黑牡丹臂弯里的小包裹,走在后面的老大妈満面得意之⾊,紧紧的跟着到了桌边,着破羊⽪翻短袄,双手正不停的在包⾁包子呢,这时他似也看到有客人上门,扭回头看,早叫道: “大冷的天?站娘一人还要⼊山赶路,那一定有要紧事情等着去办,你请稍坐,我先把这笼包了上锅,三五把大火过后,就可以揿锅了。”说着,只见他手脚还真够快的,三把两把的就把三张大蒸笼放在锅上了。 老者边把破布往笼上塞,边对一旁的老妈妈道: “别尽杵在那儿看人家姑娘,快加添劈柴,硬坚着把这一笼包子出锅,可不能耽误姑娘赶路。” 黑牡丹回头看,见这老者⾝材魁梧,一脸绕腮大胡子,已经灰了一大半,穿着一⾝老棉⾐,里围了一件脏兮兮的旧围裙,也许他在捏包子的时候抓耳搔腮的关系,所以脸上也有⽩不拉叽的面粉。 只是从外表看,这对老夫妇还算够热心的,要不然黑牡丹一进门,两个人尽为女侠着想,赶着为女侠蒸包子! 黑牡丹坐在凳子上一会儿,着实有些不耐,刚上锅的包子,至少也得一阵子才能下锅,于是她缓缓站起⾝来,先是抬头看,只见横梁上満満挂了十几串⽟米子,红不溜的⽟米子每一就像洗⾐槌那么大,另外又挂了几串大蒜与红辣椒,只是从屋顶上垂下一条条黑漆漆的蛛丝网,实在有些令人不自在,因为这些烟薰的蛛网,如果落在包子锅中那该如何下咽… 一脸笑意的走向正在包包子的老者,黑牡丹边笑问: “请问老丈,你这是什么包子馅,猪⾁还是牛⾁的呀?” 老者见黑牡丹走来,忙把一瓦盆⾁馅拌着笑道: “姑娘你好运气,我这里既非猪⾁馅,也非牛⾁馅,前些时山中打猎,弄了一头野羊,呶!你闻闻可有些腥膻味吧?”说着,把瓦盆往黑牡丹面前一送。 黑牡丹看着,有红有⽩连带肥⾁成块,合着包心大⽩菜倒是一股子大蒜味怪浓的,不由一笑,道: “什么⾁不大紧要,只要⼲净就好!”老者一听,呵呵笑着还未回答呢,就听锅后面烧火的老太婆扁嘴一咧,笑道: “这个姑娘放心,吃我二娘的东西准⼲净,你看我们两夫,从来没有头痛脑热拉肚子的生过病,别看我们年过半百,⾝子骨可结实着呢!” 黑牡丹一笑,缓步走到二门,她还未走出二门,突听老太婆道: “姑娘你要⼲啥?” 黑牡丹听老太婆语音突然生硬,稍感一怔,回头道: “随便走走。” 老太婆忙起⾝走向黑牡丹,连把她那小火炉塞在黑牡丹手中,笑道: “姑娘,你拿着暖暖手,我在锅后面烧火,用不到这玩意,再说我马二娘住在深山中,难得碰上女子进山的,你过来,坐在一旁咱们闲聊一阵,也好打发时辰。” 黑牡丹接过火炉,笑着跟马二娘走到烧锅附近,只见老太婆往二门望了一眼,这才笑问道: “姑娘你是哪儿人呀!” 黑牡丹道: “豫西洛人。” 老太婆惊喜道: “哟!那是个大地方呀,咱没有到过,听人说过三两回,说那儿的城墙像山一般⾼呢!” 黑牡丹笑笑,道: “言过其实,天下没有那般⾼的城墙。” 老太婆连捅着火,又问道: “姑娘你贵姓?” “我叫黑牡丹。” 老太婆一声笑,道: “牡丹主贵,那是花中之魁,倒是好名字嘛!” 黑牡丹一怔,想不到这耝俗的老太婆,也知牡丹是花中之魁,倒是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老太婆又道: “姑娘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打从这儿往北可到伊城,向南可到南召,你这是往哪条路走呢?” 黑牡丹笑回道: “我是往西走,赶头去大青河的。” 老太婆一听,不由吃一惊,连正在包包子的老者,也惊奇的往这边看来,只听老太婆道: “我的小姑,大雪天你往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啥子呀,是喝大青河的冷⽔呢,还是去喝西北风,再说大青河距离这儿至少六七十里,等你赶到河边,怕得要摸黑天了呢!” 黑牡丹笑笑道: “不大紧,我那匹小黑驴脚程快,翻山越岭它可是一等一的好帮手呢!” 正在捏包子呢,老者听说还有一头黑驴在外面,不由横跨几步,伸头引颈的朝外面望,口中不由赞道: “好牲口,⽑⾊亮,肌⾁硬,双目乌澄亮,站在雪地上四平八稳,确是好脚程!” 黑牡丹一笑,道: “老伯倒是好眼力。” 就听老者皱眉道: “姑娘,你也太耝心了,为何不把它拴起来呢,这要是发了兽跑了怎么办?” 黑牡丹一笑,道: “它不会跑的,就算我不理它,它也会死⽪赖‘驴’脸的跟在我后面。”说完得意的笑起来… 老者轻点着头,缓缓又退回到案板前,边自言自语道: “这头⽑驴少说也值上个百十八十两银子的,可真是难得遇上的哟!” 黑牡丹并未太注意老者的话,却见老太婆回应道: “真能值上那么多银子的?” 老者拾起瓦盆绞拌着⾁馅,边缓声道: “想当年我也在骡马栈⼲过两天,改朝换代,牲口全被人抢去打仗,这回事你该知道吧,所以说我对于好牲口坏牲口,只一眼全看得出来,姑娘的小驴是好样的,那可是一准错不了。” 大扁嘴一声哈哈,老太婆马二娘道: “好,好,这可真是好…”黑牡丹笑问道: “老妈妈什么好啊!”老太婆似是一惊,急应道: “没什么,我只是说笼里的包子快好了。” 于是,只见老者走到锅前,向那破笼上拍了两下,立刻扯去捂在破笼上的布,双手掀起盖子,口中直叫道: “可真香呢!” 于是三笼包子全掀倒在大案板上,老太婆笑对黑牡丹道: “姑娘你去桌前坐着,我这就给你送上一盘,包你吃一盘还想再吃呢!” 黑牡丹笑笑,缓缓走近方桌前面坐下来,马二娘随之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刚出锅包子,放在黑牡丹面前,道: “我再给姑娘端一碗包楮汤,边吃边喝,你看可好?” 黑牡丹点头道: “最好不过了。”只是当她张口咬了第一口包子,不由一皱眉头,道: “怎么除了浓浓的大蒜味以外,闻不到羊膻味嘛!” 老者一听,笑道: “这就是我马老二的手艺⾼,姑娘你想想看,羊膻味该是多么难闻,大蒜杀膻味又解毒,你没听人说吗,葱辣鼻子蒜辣心,辣椒专辣庇眼门,大冷的天多吃点大蒜准定是没有错!” 姓马的老头这么一嘀咕,黑牡丹还真有点啼笑皆非的样子,一时间也不便再说什么。 三阵沉默中,黑牡丹已是吃了五个包子,却再也吃不下去了,这才又把一碗包楮稀饭喝完。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从后门处出现一个年轻人,只见这年轻耙子,戴一顶翻⽑棉帽,大眼大嘴小鼻子,却是鼻头像个大红枣,耝胡叉子全集中在颔下面,蓝棉袄前面,在脖子上挂了一块羊⽪,那羊⽪上面还有不少鲜红⾎迹呢,未进门,口中已在叫道: “真累人,先是八大块,后是提骨挑⾁,然后又得捡瘦去肥的,娘的,总算全把他腌到坛子了!”不料他才说完,发觉桌边坐了个黑⾐人,还真的一楞! 黑牡丹回头看,且正要起⾝付银子走人呢,就见老太婆马二娘急快的送来一杯茶⽔,笑道: “姑娘,你吃了一肚子⾁包子,一定很腻,我这是泡的上好清茶,你喝一杯再上路,这杯茶是不算银子的!” 黑牡丹一笑,伸手接过来,就要往口中送,不料突听那年青的一伸手,道: “快不要喝呀。” 一旁的两个老人大怒,老头道: “阿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叫阿彪的年轻人道: “那壶茶不⼲净,妈的眼睛不好,连几粒老鼠屎全放进去了,所以不能喝。”他说着,忙双手倒了一杯清⽔送到黑牡丹面前,又道: “要刮刮肚里油腻,喝杯清⽔也是一样。” 黑牡丹稍一犹豫,立刻接过开⽔,但她并未喝下去,只是喝了一口⽔漱口而已。 一旁两个老的着手,似乎有活难以出口。 黑牡丹放下茶碗,伸手提着包裹正要出门呢,突又听那年青人伸手一拦,道: “姑娘慢走,小子一事要在姑娘面前请教呢。” 黑牡丹一怔,道: “你有何要问我?” 那年青阿彪大眼一睁,鼻头一菗,缓缓自怀中摸出一个小木盒,道: “烦请姑娘看一看,这是不是老山人参。” 阿彪缓缓打开小木盒,递向黑牡丹,边又笑道: “我在山上打猎,无意中得来的,我爹他们不识,所以请姑娘你看看。” 黑牡丹伸手接过木匣,只见里面似是一棵人参样子,正细看呢,一旁的阿彪又道: “姑娘你闻闻,还真有些香味呢?” 黑牡丹看两个老人也围过来,老太婆还笑道: “这东西是香,我可闻过的。” 于是黑牡丹拿起那棵半尺不到乌红泛紫的似参东西,放到自己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有些香…但香的令人泛呕! 这绝不是人参,因为… 黑牡丹把面前的三个看成了六个,甚至十二个,直到一片模糊,她在心中叫了一声:“不好!”黑牡丹倒下之际,她似乎在倒下去之前,还听到那小子在狂笑大叫道: “妈!你看哪!倒了!倒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不过看样子并没有多久,黑牡丹就醒过来了。 她一脸漉漉的,那不正是一碗冷⽔把她弄醒的吗!只是她一点也不能动,因为她的四肢,连着头发全被用牛筋给拴在一张大案板上,当然不是前面做包子的案板,而是⾎腹満布,污点斑斑的后面一间小茅屋中的大案板。 这时她稍一清醒,当下冷哼一声,道: “原来是一家黑店。” 这时只见老者顺手在墙上取下一块狼⽪,往自己脖子上一套,随之从里拔出一支牛耳尖刀,咧着大⽑嘴笑道: “阿彪哇,我这做老子的就有些不懂了。” 双手按着案板,阿彪目不转睛的望着愤怒的黑牡丹,二人几乎成了脸贴脸,阿彪回道: “我的爹,你真的老眼昏花了,这般心花似的大美人,怎可以一杯毒茶把她毒死呢,难道你二老忘了,儿子还未娶到老婆呢!就算二老可怜阿彪把她赏给我吧。” 老太婆马二娘道: “儿啊!你不要忘了,她⾝背宝剑,敢一人独闯大山里,本领一定不小,一旦放了她,不定咱们三人能不能对付得了她呢!” 老头子也道: “孩子,你妈说的不差,咱们这样对付她,她哪里还会当你老婆,⼲脆我这就下刀,砍成八块咱们把另外一坛子也腌満,岂不是好!”黑牡丹一听,不由厉声喝道: “原来你们这里还卖人⾁啊!”仰天打个哈哈,老头子牛耳尖刀一晃疾撩,几乎划上黑牡丹的脸庞,耝声道: “姑娘,你已经吃过我做的人⾁包子,怎么样,味道还不赖吧!” 黑牡丹一听,心中窝只想往外翻,一股令她难以忍受的怪味道,突然间全挤庒在她的喉管处“咯嘟”之声不断,光景是想吐又无法吐出来的味道。 就听一旁痴痴笑的阿彪低声耝气的对黑牡丹道: “姑娘,我可是救了你的命,换句话说,你现在的命可是我阿彪的了。” 咬牙切齿,黑牡丹道: “你在我耳边聒噪什么?” 阿彪笑的几乎把一口牙齿全露出来,道: “姑娘,你怎么还不上路啊,你仔细想想,刚才如果不是我拦住不让你喝那碗茶,你现在早见阎王老子了,至于姑娘你这⾝细⽪⽩⾁,呶!你歪头瞧瞧那两坛子。”说着伸手偏头指着墙边的两个半人⾼大坛子,又道: “只怕早被腌在里面了。” 黑牡丹大怒,道: “你们简直禽兽不如,⽗子一家三口,在这深山中开黑店,大概被你们谋害不少人吧!” 双手抱着火炉,马二娘冷冽的笑道: “什么叫害人?我们这也是凭本事吃饭,世荒年,总不能叫我们一家三口在这深山中啃石头吧!” 阿彪早拦住,道: “妈,你就少说一点吧,我来劝劝她。”边又咧嘴笑对案板上的黑牡丹,道: “姑娘,不论怎么说,我没叫你喝那碗毒茶吧,有道是受人点滴,当报以泉涌,你应该知恩图报我呀!” “呸!”黑牡丹愤怒的吐了阿彪一脸口⽔,道: “我之被你那狼心⽗⺟毒杀与你使计倒我,两者有何分别,说穿了并未放我走,反而把我捆在你们这杀人房中谋着想污辱我,你却又大言不惭的说是救了我,岂不令人可笑又可恨!” 不料阿彪并未动怒,反而摸了一把呵呵笑道: “姑娘,你越是这样,我阿彪越是喜你,嘻…”马二娘一脚踢在阿彪庇股上,骂道: “看你这副没出息样子!” 老头子也指着阿彪道: “儿子啊,我看你省省劲吧,完了咱们还得拉着驴子往南召去呢!” 老太婆一听驴子,立刻返⾝回到大茅屋外面去看… 马二娘见驴子还在,不由一喜,一面口中叫着: “吁!哦!乖乖啊!”伸手就要去拉驴背上的丝缰,不料那驴子似通人,也许是认生,驴脖子一扭,来了个大转⾝。 马二娘笑骂道: “连牲畜也不听老娘使唤了。”一边把火炉放在地上,斜跨一步,伸手就抓,那驴见马二娘抓来,奋起后蹄连蹬带踹,就差没把马二娘踢在雪地上。 马二娘大怒,破口骂道: “畜牲,只等老娘拴牢你,先得赏一顿苦头吃!” 也就在她二娘扑上,准备骑在驴背上呢,不料黑驴沉声出气,扬起四蹄,直往山岭上跑去… 马二娘一跃落空,小黑驴已在五丈外,不由往屋中⾼声狂叫道: “不好了,你们快来呀!” 后面小茅屋中的老头子与马彪二人一听,大吃一惊,对望一眼,忙提着牛耳尖刀走出门外,早见马二娘指着远处半山坡上,道: “阿彪他爹,你们快去追呀,那个该死的小⽑驴跑了。” 老头子向儿子一打手势,道: “阿彪,咱们兜过去!” 不料阿彪迟疑的道: “爹,追一头小⽑驴,你一个就行了,何用两个人去追赶。” 马二娘大怒道: “只是一个女人就把你小子的魂勾走了,快同你爹去把⽑驴给我追回来。” 马彪哭丧着脸道: “我不在,妈该不会对那女子下手吧!” 马二娘道: “儿子,这你放心,你妈准备吃斋念佛,已经一年多不曾亲手刀杀人了!” 阿彪这才笑道: “妈,你老可一定要答应儿子,等我把驴追回来,我再去劝说她嫁给我,到时候如果她再不答应,不用爹妈心,儿子自会对付她的。” 只听已追出很远的老头子⾼声道: “阿彪,你还在磨蹭啥子,快追呀!” 阿彪⾼声喜的应着,道: “爹,我来了!”说着直往远处小黑驴追去… ⽗子二人成两个方向往小黑驴抄过去,不料那小黑驴一路翻山越岭朝向来路狂奔不休。 老头子⾼声对儿子马彪叫道: “阿彪,快些赶过去,可不能叫那畜牲跑到鲁山,那会引起人们疑心呢!” 马彪一听,发⾜狂奔,那黑驴见有人飞奔而来,看看挡在前面,立刻调头朝着侧面逃去,只把个马家⽗子二人气的跳起脚来骂不休! 但二人在连翻过三道⾼岭后,却突然失去那小黑驴的踪迹,就在一个山道悬崖边,马彪对⽗亲道: “爹,儿子看那头牲畜一定有灵。” 马老头道: “放庇,牲畜有什么灵可言,这只是受惊而已。” 阿彪道: “那咱们该怎么办?” 马老头一指远处,可不是鲁山那个方向,只听他果决的道: “咱们往鲁山一去的那条山道上候着,只要它不往鲁山逃去,早晚会被咱们逮到的。” 于是⽗子二人当即紧赶快跑的向鲁山那面山道上跃去,时光已是过午一个多时辰了… 这时候,也正是南宮年与邱太冲二人刚吃过人⾁包子,而南宮年正要往那小茅屋进呢,不料却被马二娘喝住,几乎令黑牡丹丧命! 就在这家鲁山的“朱家客店”里,南宮年与邱太冲听了女侠黑牡丹的细说从头以后,无不咬牙切齿的对开黑店的马家⽗子三人痛恨有加,觉得做了一件痛快事,也算为行旅做件好事,⽗子三人死有余辜。 南宮年也把在夏馆协同地方重创老爷岭赵长腿的事,详细的对女侠说了一遍。 不料女侠一听,一方面觉着可惜,另外又觉着老爷岭上赵长腿既然只是受点伤,怕他在伤痊以后,打听出南宮年与邱太冲二人已不在夏馆,那时候他赵长腿必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夏馆那个小山城就危险了。 于是女侠就把她的所想,向二人说了一遍… 南宮年心想,自己到北方大山来,为的是寻找师妹女侠黑牡丹,如今既然已经找到了,以后行程,再也不需心,只要女侠吩咐就成了。 另一面,邱太冲也觉着,自己跟来似是不虚此行,因为女侠竟然与自己的仇人宮雄也有深仇大恨,如今女侠又答应共歼此贼,自是⾼兴万分,自己只要跟定女侠就行了。 南宮年与邱太冲二人想法一样,当即南宮年道: “师妹的意思是觉着咱们再有去夏馆的必要了。” 女侠黑牡丹点头,道: “救人救到底,佛要送上天,赵长腿在夏馆小地方就吃亏栽筋斗,他绝不会咽下这口气,也许他在受挫之后,定下更毒恶计,夏馆那小地方可就惨了。” 南宮年道: “依照常理推断,如果那姓赵的匪首真要蠢动,必定在过年以前,因为那么五六百人,如果不在年前大捞一票,那帮匪徒是绝不会甘心的。” 邱太冲接着笑道: “地方县衙应该有效支援才对。” 黑牡丹摇头摇,道: “鞭长莫及,两地相距七八十里,等到官兵翻山越岭赶到夏馆,赵长腿那帮人早回到老爷岭分金分银了。” 南宮年一听,当即后悔不迭的道: “这事说起来也怪我,一方面我不知赵长腿那匪酋就是这伏牛山区八大盗之一,更是师妹仇家,再说当时我见赵长腿被他手下人拚命救走,也就不愿多伤人的才让他逸去,否则即使多杀几个人,也要把赵长腿收拾掉呢。” 黑牡丹放下手中筷子,道: “放走一个恶徒,为害一方善良,以妇人之仁,除恶不尽,那会后患无穷。” 邱太冲点头,道: “女侠之言,在下⾝有同感,強盗嘴脸,丑恶无比,他们为了别人财物,心狠手辣的杀人,早已失去了人,不除之,天理何在!” 黑牡丹转变话题,道: “如今虽说你我三人都已餐一顿,但想起马二娘黑店的人⾁包子,心中还是想痛呕三⽇呢!” 于是,三个人哈哈笑了… 就在二天一早,天空稍见放晴的时候,三人离了鲁山,寻原路赶往大青河,因为女侠黑牡丹与南宮年邱太冲三人商议的结果,决定先去大青河,邀约牛大壮周通二人一同前往夏馆,然后再赶往南方去,为的是周通与牛大壮二人的⽔中功夫也还不错,船上决斗,二人必然胜任愉快。 三人走过马二娘那野店时候,已见灰烬一片,女侠想起自己逢凶化吉,巧遇南宮年二人,不由抚拍着舿下黑卫,更对南宮年心存⾼谊,不由望了南宮年一眼而面⾊微赧的道: “这正是上天有眼,恶人终是要遭报应的。” 这时三人全有坐骑代步,虽然天黑的快,但还是在天黑的时候,赶到了大青河,却不料这时渡船摆在河对岸,牛大壮与周通二人正在牛大壮那间小茅屋內喝酒呢。 茅屋外面,沿着公岭庒下来的西北风仍然強劲人,邱太冲敞着大喉咙⾼声喊,四周⾼山非但没有回音,反而灌了邱太冲一肚⽪冷风。 南宮年道: “这两个大个子如果睡下了,咱们三人可处在这柳树林里冻夜一了。” 女侠也有些心急,但却无计可施而怔怔的望着小茅屋。 邱太冲骑马在河沿边来回走了一段路,不由手指茅屋叫道: “你们看,茅屋有灯光呢!” 南宮年急忙驰到邱太冲⾝旁,顺手望去,确见茅屋中有灯光,这才对女侠道: “看情形他二人一定未曾睡下呢!” 黑牡丹道: “虽然未睡下,但天已黑,他们又如何会知道我们已来到大青河呢!” 她一顿之后又道:“如今天寒地冻,河⽔刺骨,如在热天,我只要站在驴背上,就可过河了。” 邱太冲这时已找了个上风头,开始双手拢住嘴巴,对准河对岸的小茅屋狂叫不休… 听起来邱太冲并未曾喊叫人名字,也仅仅只中“喂”声,站在邱太冲⾝边的南宮年,初时并不觉得什么,甚至还以邱太冲的声音尚不够宏亮! 然而女侠黑牡丹却已是怦然心动,因为她发觉邱太冲在凝聚全⾝功力于部,每一声“喂”有好长一段时间,就如江河浪涛不断滚去,又似远处天外闷雷隐隐然而传向浩翰的空间冲不散,打不… 她曾听师⽗论及武学一途,有一门练气功夫,是把一股劲气,凝聚丹田,然后以全⾝之力,出口来,虽狂风亦吹之不散,但却是十分耗损体力。 因为,黑牡丹自小也练过⽔中功夫,在闭气功夫下,她在师⽗解说中,才知有此练气功夫。 眼前邱太冲或就是用的这种功夫,不由十分注意邱太冲的动作,于是她真的惊吓一跳,因为就在地上⽩雪的反映下,见邱太冲満面红紫,似喝醉酒一般,这时才叫出十几声,已见双手微微颤抖。 这时南宮年正要出手阻止呢,突见对岸小茅屋的灯光大亮,隐隐约约走出一个大汉来,灯光照中,那大汉向三人这边一观望,立刻伸出双臂似在指手划脚的样子。 终于两个大汉一齐登上小渡船。 牛大壮与周通二人一见女侠与南宮年邱太冲全来了,不由大喜,只听周通替女侠把小黑驴牵上渡船,边笑道: “我二人正在茅屋煮酒论英雄呢,突然似有一种来自幽冥世界的声音呼叫,像苍蝇声,却似是隔道墙,初时还以为酒喝多了,耳子有⽑病呢,不料牛家贤弟也似是听到这种历久不绝的声音,我这才走出茅屋外观看,这才发现有三骑在对岸,想不到却是女侠你们回来了。” 女侠黑牡丹笑笑,手指邱太冲,道: “这是邱家兄弟以“接力传音”功夫把你们叫出来的,这种功夫十分耗气,就烦劳周仁兄把邱贤弟搀上船先回茅屋歇着,我与南宮兄坐下一趟船过去。” 邱太冲面⾊这时由红转⽩,乃至苍⽩似纸,翻⾝下马几乎一跤跌在地上,不由对女侠一笑,道: “这种功夫我练了没几天,不知女侠何以识得!” 女侠一笑,道: “邱家兄弟,你先上船吧,咱们茅屋中说去。” 赛周仓周通急又把邱太冲架到渡船上。 望着渡船缓缓向对岸撑去,南宮年道: “师妹如何听出邱贤弟是用‘接力传音’功夫呢?” 女侠微笑,道: “初时我并未注意,但我听他的声音不大,劲气浑厚声音中,发觉他看似换气,而空中奔走的音波却未间断,这才知道邱家兄弟一定练过‘接力传音’功夫,当年曾听师⽗说,具有这种功夫的人,全都在中年以上,且又极为耗损真气,想不到邱家兄弟才衔接呼叫十数声,已似大病一场了。” 不旋踵间,牛大壮又把渡船撑过河来,于是二人一马,也登上渡船,撑向对岸。 这夜一五个人全围坐在小茅屋里,牛大壮把地上火堆不断的加柴薪,存的一些酒与⼲果之类,全搬出来,五个人可真吃得尽兴。 邱太冲在歇一个时辰之后,也就没事了。 于是女侠说出她的破贼计划,这次她连牛大壮也算在里面,喜得牛大壮只是咧嘴笑,一面望向墙上挂的多背砍刀,笑道: “爹留给我的那把刀,终于‘宝刀有用武之地’了。” 这时女侠对四人道: “看来今年我是无法回圣心庵陪我师⽗过年了,咱们先找赵长腿,再回南方找宮雄,是生是死,拼了才能知道。”说罢,豪情万丈的猛喝一碗酒。 邱太冲最是⾼兴,只要消灭了宮雄这帮海盗,自己算是不虚此行了。 五个人也只是天将亮的时候,斜靠着⾝子稍作闭目一阵,醒来的时候,牛大壮早把渡船拖到大青河上游一处湾里岸旁拴牢,往后谁要过大青河,那就得绕道上游八迭岗才有渡船了。 牛大壮临去,特意到他妈墓前叩了三个头,大巴掌摸了一把脸上泪痕,道: “妈,阿壮跟女侠这就要去杀土匪強盗了,只等有一天天下太平,阿壮一定会回来的。” 牛大妈埋骨在这茅屋一旁,这事情女侠最清楚,不由也招呼另外三人,大家一齐向牛大妈坟前一拜,各人心酸酸的暂时离开大青河。 于是,三骑五人,缓缓往上集行去,这里对南宮年与邱太冲而言,虽说是看到了温柔之乡,却也是他二人惊魂之地,就在这天夜里,大家在南宮年二人住过的那家小客栈住下,吃饭时候,南宮年又把洞宾山那个道观中妖人暗算之事,说了一遍,只是地道石室中那旑旎的魂销景象,他是略去不提的,因为黑牡丹十分注意他每一句话呢。 第二天一早,五个人又上路了,由此地到夏馆,过午不久就到了,所以五人到了洞宾山那座“吕仙道观”时候,黑牡丹特别走进去看了一下,却发现里面正有不少善男信女在顶礼上香呢! 五个人也拜了一拜,正准备走出道观,早见那个小道童,一手指着五人对⾝后一位年过中年的道姑道: “就是那两位施主!” 南宮年一看,可不正是地牢中给他送饭的那个小道童,不由一怔,道: “你怎么还没有逃去,难道还在此地…” 早听那中年道姑道: “施主误会了,如果五位不急,何妨观主稍坐,容贫道给五位解说。” 女侠黑牡丹道: “我们正有要事,不过喝杯茶的功夫还是有的。” 中年道姑微微一笑,立刻走在前面,把五个人领进后殿客厢中,这次不但那小道童一脸笑,甚至另外一个女道童,也嘻嘻笑的站在中年道姑⾝旁。 边喝着茶,中年道姑先是一叹,道: “世出妖孽,真是一点不假,就在去年,我这观中突然来了六七个美道姑,说是宏扬道教,要在各地宣扬佛法,不料她们在此不久,我已发现是一群妖孽,正要赶她们离去,不料她们全是有本事的人,把我囚⼊一间地牢中,每⽇只供我饭吃,我的两个徒儿,也成了她们的丫头使女,为了我的命,她二人也不敢把事情说出。”说着,伸手拉过两个女道童在怀里,表现出一副慈爱的样子,又道:“真是吕祖有灵,老天有眼,竟把两位侠士引来,才解了吕祖道观之厄运,贫道心存感,走出地牢,二位侠土早已不知去向,想不到今⽇得见,可否在此吃顿素斋饭再走。” 南宮年这才明⽩,当下笑道: “我们也才在上集吃过早饭,这就赶着去夏馆呢!” 邱太冲也指着左面厢房,道: “一个道观怎么还有地道机关,似乎令人费解。” 中年道姑道: “当年这一带盗匪最多,许多人逃到吕祖道观,就是躲到这地下室中,如今出了那回事以后,我已找人来把机关毁去,地道口也封起来了。” 这时大家看看这中年道姑,慈眉善目语音温和,与以前所遇道姑,自是不同。 于是五人在吃了杯中茶以后,告辞而去,早见那个原先在道观外面扫雪的女道童,走向邱太冲,笑道: “以后路过此地,要来坐啊!”邱太冲点点头,心想:全变了个人似的。 五个人走向夏馆的山道,马上的南宮年鞭指远处天际的一座⾼岭,问道: “你们看那边的一座⾼峰特别⾼,峰顶上的⽩雪,几与⽩云不分了。” 黑牡丹望过去,不由冷笑道: “那儿就是老爷岭,赵长腿就窝在那儿。” 不过他们五人却不知道,如今赵长腿又领着他的五六百人下山了,因为女侠猜对了,赵长腿要想过个舒坦的冬天,富裕的新年,他必须在年前领着人马下山⼲一票,而这次下山的对象,当然是夏馆,这是他在受伤后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 “师出有名!” 因为夏馆那地方叫他栽了筋斗,这件事可就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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