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狂龙戏倩女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狂龙戏倩女 作者:忆文 | 书号:41411 时间:2017/9/20 字数:35151 |
上一章 第三章 有口难言 下一章 ( → ) | |
且说凌云下山后,距离挂月峰约期比斗之期尚有一年余,在这段时期里,他除了朝夕苦练外,就是昼夜奔波。虽然差不多又给他翻遍一次江湖,可是却有两个地方他未曾去到,即是蒙古牧居与西域天山,不然的话,他或许已寻得凤霞了。 凌云十二岁就曾随公孙惠龙浪迹过数年,对一般江湖门槛,可也说精通异常,以他⾝负如此绝技来说,应瞬息间即能闯出名儿才对。正因他劳碌风尘,心中又毫无丝毫与人争強争威之念头,所以出道一年而他自名的“峨嵋神猿”在武林中竟鲜有人知,偶尔被人闻着,也当是后生小子,不⾜以惊奇。这也是杨凌云大大失策之处。想如果他能作几件惊天动地事件,把江湖搅一下风雨,使他“峨嵋神猿杨凌云”名号,能响亮起来,那么凤霞如置⾝江湖,岂不会闻风寻来? 而凤霞呢卜。个人蜇居天山揷天峰,⽩发婆婆差不多与公孙惠龙同时去世,因⽩发婆婆好胜心特強,竟遗命凤霞潜心苦练,非至约期前数⽇,才得下山。凤霞对其师尊崇异常,何况又是临终遗言,于是只好停留绝岭。每⽇除了练功外,又何尝不心系凌云安危,还有远隔重山的⽗⺟、族人们。 流光易势,弹指一年过去,凌云如期登临至狼山峰。险恶之山势,平滑山间台地,正如老丐听口叙。陡峭山壁上,剑痕犹在,场中巍然巨石仍安然稳立场中。在它沉重躯体户,正庒着那人人得而目睹之“秘笈”凌云木噤心中一跳,现在自己能抬起巨石否?尚无十分把握,回溯往⽇师等雄风,双手举石之威势,实在惋惜人已非在。 但是凌云幼承师训,在胜负未分前连石边儿都不沾一下。他寰顾左右,感慨自己也如置⾝于师⽗五十年前一般境地,对⽩发婆婆传人不噤有些憎恨。也有些惴惴不安。 就这样凌云在焦灼中渡过两⽇,然⽩发婆婆传人仍未如约期而至。这正像暴风雨前的沉默,益发使凌云感觉到心烦不安。 凤霞自从被上官清从“沙漠之驼”手中救出后,一直深居天山⾜未出洞一步,对外面路途陌生,所以比约期来迟了两⽇。 当年上官清与公孙惠龙约好的是,以见面时各⾝着宝⾐为信,这时两人一黑一⽩都将福衫着上。 凌云瞥了两⽇,心中早盛怒如火,见一人施施然而来,并且⾝着宝衫除了颜⾊外,完全与自己一般,料知准是⽩发婆婆传人。想着昔年师⽗所受怨气,加上自己怒火,一并暴发而不可遏止。只见他势如疯虎般扑过去,大喝一声:“⽩发婆婆门下小子,快纳命来,大爷已等候多时。” 凤霞有口难言,一上来就被凌云一抢急攻,连缓口气的余地都没有,也只好一展⾝手与凌云撕打起来。 两人这一番差差,不但使他们如仇人般,杀得昏天黑地,并且最后两人还得搭上条枉命。正如凌云所说,这是天意,任谁也不能预料。 以上即是黑⽩二人之来龙去脉,至此已全部讲述完毕,从此以后即是本书主角古忆君之事迹!XXXX 忆君拜别两位恩师新冢,一条幼小⾝影,手中牵着马缰,缓慢下山而去。 此时和风吹来,带走遮住明月之乌云,立刻清辉月光又重洒大地,使得忆君与龙儿轮廓清晰,神态活跃,他低低饮泣之声,更显出大地是如此静寂安宁。 忆君抬头了望重放光明的月亮,想起了一个幼时家人编造告诉他的故事,那是关于那美丽嫦娥的。他想着想着,面上浮起温馨笑容 嫦娥偷食灵丹后,冉冉升至她所企望的月宮,在那里,她得到她所向往的一切 锦⾐美食,琼楼⽟宇然而她真的快乐了吗?没有,谁都知道她很悲伤,在那里没有伴侣,没有歌声舞蹈,完全是孤寂清凉的世界。于是嫦娥想念地下了,凡间的一切,不是比月亮上更好吗?嫦娥天天坐在最⾼之琼楼上,殷切地注视着几间一切人事,盼望着,有朝一⽇,她能重回地面。当她看着人们就觉得明月分外明亮,倍增光辉。当她看到人们凶残凄凉之情况时,她就哀伤而哭了,于是她用袖遮去秀目,不忍再看,因此天上就会有一片乌云,悄悄掩去月亮 忆君粉红脸上露出希冀神⾊,只听他轻轻念道:“嫦娥姐姐,请你将我两位恩师接至月亮吧!这样你就不会再孤单,而我的两位恩师也有了归宿。” 忆君经过这一番祷告,中哀愁之气一扫而空,好似凌云与凤霞真的已被嫦娥接至月宮。立刻地跨上龙儿大喝一声,龙儿扬起四蹄,长嘶声中一条黑影飞奔下山。 只闻四山铁蹄响起,小⻩马⾜下迅速,不消两个时辰,已降至山脚。此时月早过中天,正是晨蹄初起,东方⽇吐之时。 忆君此刻归心似箭,想到自己整天未返,家里⽗、兄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尤其腹中愈来愈饿,雷鸣不已,于是频频催促着龙儿。 离庄只有两三里了,再翻过前面一个小山岗,即可遥见庄门,忆君将金鞭,青霞剑蔵妥鞍內,一鼓气冲上山岗,举目向下面遥视。 一丝暑已从天际透出,在这⽇出前一刻,大地显得特别黑暗。忆君在下游“目所至,蓦然警觉到四周有一种特有肃杀之气,庄中黑幕沉沉,一丝灯火也无。平⽇墙头巡逻庄丁,此时一个不见。 忆君机警异常,想到往⽇如果自己稍回来晚点,⽗亲都要派人出来追寻,今⽇怎会毫无此种迹象所寻。尤其是墙內磷光暗闪,似乎是兵刃反之光,真像是全庄逢临大敌。忆君观察一会也想不出是舍原故?手牵了龙儿蹑⾜向庄门潜至。 忆君被凤霞替他将奇经八脉打通后,不但功力陡加,即是耳目也灵敏异常,虽他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仍隐隐觉到四周有人鹤伏着,从呼昅声听来竟有十好几个。 忆君只是感奇怪,并未觉到本⾝已危机四伏。只见他慢慢踱至庄前一箭之地了,忆君正想出声呼喊,突然头顶上嘿嘿一声怪笑,惊得宿鸟飞,从其充沛中气里听出,虽不是一个一流⾼手,至少也是中上人选。 忆君被桀桀笑声,吓得心里直发⽑,刚要出口呼喊,陡地收住。侧⾝一看,骇然一个大雁般⾝影从树中一扑而下,落在马前一丈处,龙儿被惊得“唏嘘”一声长嘶,龙昑横空直传出四五里外。 那树上落卜之人,长像怪诞已极,老长⻩发技在肩后,不男不女,塌鼻朝天,两只巨眼如铜铃般凸眶外,満嘴⻩牙狰狞,望着忆君桀桀怪笑。 忆君素来胆大,此时见来人鬼样也吓得直退。 那怪人张开⾎盆大口,喝道:“小子可是古氏牧场中人?从实告来。” 忆君心里灵巧,先不答对方问话,反问道:“丑家伙你是什么人?从实告来。” 起先他还怕对方是夜游恶鬼,这一待对方出声,胆气陡地一壮。 ⻩发怪人暗暗佩服忆君勇气,大喝道:“你家大爷⻩发尊者驼莫世,好小子你也报上名未。” 忆君见对方报出名号,即不怀疑有他,也将姓名告之。 ⻩发尊者一听这小子竟是古氏牧场场主幼子,不噤大喜,暗忖如果捉得忆君,古场主还不俯首听命。只见他哈哈大笑道:“活该我骆莫世走运,捉得这小子,还不记我⻩发尊者第一功。哈哈!” 忆君心中大悸,连忙准备翻⾝上马逃走。 ⻩发尊者岂能容忆君从容遁去,呼哨一声四周树上跳出十几个精壮大汉团团将忆君围住。 忆君一见被困,逃走已无希望,反镇定下来,出声喝道:“你们从那来的?围住我有什么企图?” ⻩发尊者桀桀怪笑道:“小家伙识相点,乖乖跟着大家走,免受⽪⾁之苦。”说着一晃⾝飞快地向忆君扑来。 在他心目中忆君一个啂臭未⼲十来岁孩童,能有多大道行,还不是手到擒来,其实却大谬不然,就是以往忆君未曾被凤霞打通奇经八脉,⾝手也轻捷异常,何况如今⾝上陡然有二十年功力,又学得奇幻之“凌宵步”怎还会被⻩发尊者随手抓着? 忆君本能向左一闪,正巧用上“凌宵步”中“柳絮虚飘”⾝法,⻩发尊者右手差之毫厘从忆君⾝旁掠过。 忆君起初尚十分恐惶自己会被抓着,这一下使出凤霞所传“凌宵步”竟轻易让过对方鬼手段。心中不噤大喜,连忙展开⾝法,左三右四绕着⻩发尊者打圈圈。 骆莫世单手伸出突不见忆君影子,大吃一惊赶紧回过⾝来,果然忆君面带微笑站在⾝后。 骆莫世⾝手在江湖中也少有名气,竟被一小孩子在不知不觉中溜到自己⾝后。连是怎么移形的都未看清,怎会不大怒,一张⻩焦鬼脸暗泛嘲红,大喝一声:“小鬼看你往那里逃?” 骆莫世也展开“大擒拿手法”配合他疾如飘风般轻功,紧向忆君抓去,忆君⾝形晃,骆莫也要拿着,又被忆君游鱼般,微微一闪,即脫困而出。 忆君这下对“凌霄步’信任异常,只见些微曙光中一条大硕⾝影追逐在一个小小黑影之后,疾着电闪,然则总是差之一线,够不着他。 忆君嘻嘻哈哈,笑道:“老丑鬼,可尝到小爷厉害,小爷还未使出杀着呢!我看你还是叫那些家伙一并上吧,免得你一个人不是对手。” 敢情他想到凌云教他的三招尚未用上,自己也觉得单独⻩发尊者一个游刃有余,不如⼲脆叫旁边围困之人一并上,也好显显自己威风。 旁观之大汉,俱是⻩发尊者带来之人,未得到骆莫世吩咐,怎敢任意出手。而⻩发尊者骆莫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连个小孩也抓不住,早已气得暴跳如雷,怎还会命旁人一并上。 忆君一见旁人俱不敢上前,童心大动,一晃⾝就朝人堆中钻去。 这一招果然使他们不得不出手邀击他,立刻另外十余人也被他昅引,只见在十八个大汉中一个幼小⾝影左晃右闪,嘻嘻哈哈笑声不绝于耳。 ⻩发尊者追得双眼噴火,一对如铃巨睛张得比牛眼还大,紧紧瞪着忆君。左手展开“大擒拿手法”右手竟使出成名绝技“大力鹰抓功”只要忆君被他捞着,怕不立时手断骨折。 忆君“凌霄步”越使越纯,这一战来不但步眼点厘不差,并且更悟出许多奥妙所在,真是受益良多。 十个大汉围捕一个小孩竟越抓越摸不着边儿,內中一个较聪明者突然灵机一动,大叫道:“大伙儿,用暗青子招呼这小鬼。”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立刻十余大汉,分散开来将忆君围在当中,各自摸出随⾝暗器准备出手。其中当以⻩发尊者骆莫世最为气苦,堂堂十余个大汉,竟连一小孩也抓不着,最后还得动用暗器。这事情传出江湖,一张⻩脸要往何放?然而情势也不容许他不如此作,只好也摸出暗器发令招呼忆君了。 忆君机灵异常,知道形不利己极,自己刚才仅凭藉着“凌霄步”才能戏他们于股掌。现在对方窥破自己所长,而攻之短处,而自己从来未学过暗器,这下该如何办? 忆君脑中飞快地决定一切,趁对方尚未出,骤然发动攻势,决定擒贼先擒王,径向骆莫世扑来。 忆君愤怒中,自然施出刚从凌云学得之三招中“天罗地网”两只手化成千百只爪子向⻩发尊者骆莫世搂头罩下,竟是全力而为,从拳声呼呼中竟自显功力深厚异常 ⻩发尊者本尚以为忆君只是轻巧有独到之处。因为在互相追逐忆君只是东躲西逃,从不敢硬接一招,这一下被忆君出千百只手罩住,连是拳是掌都分不清楚,不噤大骇,连招呼同伴都来不及,一矮⾝“懒驴打滚”竟想从忆君跨下钻过。 余人一见头儿遇险,呼哨一声暗器连番打出,此时天已大⽩,只见初反光下,一片青蓬,夹着丝锐风,向忆君背后罩来,如果忆君不知道躲避,恐则非死即伤。 好一个忆君.眼看⻩发尊者从舿下钻来,正好改用上“云龙探爪”右手如电捞往骆莫世⾐领上,在空中一变⾝形,展开“凌霄步”中极艰深之“云雀倒泻”一个幼小⾝子,连同骆莫世大硕无朋之躯体。竟在空中扭转过面来,正好此时暗器如飞而至,忆君顺势将⻩发尊者挡在自己面前。 ⻩发尊者仓促间,被忆君抓起,连挣攫的余地都没有。只闻数声厉吼,一缕恶魂,竟丧在同伴暗器手中。 忆君这一招漂亮已极,空中扑人转⾝,原不过是瞬息间,不但自己毫发无损,并且借力反把对方头儿⼲掉,直镇得那些杀⻩发尊才的大汉们,愕愕呆住。 忆君落地后一看骆莫世如蜂窝般的⾝体,也吓得直咋⾆。忖道:“如果不是恩师传我这精妙三招,此时我焉有命在?” 十余个大汉一呆后也自清醒,见自己一蓬暗器,不但未将敌人损伤,反害死头儿,回去如何差,立刻呼哨一声打算再次出手,非置忆君死命不可。 正在此时,蓦然冲来一匹雪⽩战马,背上驼背着个铁塔般巨汉,只见他大喝道:“君弟!可是你。” 忆君一听此声,大喜道:“二哥!是我,这些人不知为什么要杀我?” 这来人正是忆君二哥古強,古強天生神力,有生裂狮虎之力,只是秉甚为憨直,在內功方面无甚造诣,然而生俱⽪耝骨硬,外家功夫倒是被他练至绝顶。 古強大怒,喝道:“杀不尽的⻳孙子们,竞敢伤我幼弟,速拿命来。”说着一马冲至场內。 那十余个大汉被古強一闯,立时阵式大,各自掏出兵刃,舍弃忆君,又使出他们一惯技俩围攻古強。 古強哈哈大笑,一挥手竞避对方兵刃,随手抓去,只见“哎哟!”连声,十余个人汉都被占強摔出三丈外,立刻他们爬起就跑,连头也不敢回一下。 古強赶走十余个贼喽罗,连忙问忆君道:“君弟受伤没有?反一眼看地上死尸,一皱眉问道:“此人是谁?怎会死在此地?” 忆君对古強笑一下,道:“他们怎伤得到?你看这是他们头儿,反被自己人打死。” 古強向来鲁直异常,事情问问也就算了。低声向忆君喝道:“君弟快回庄,现在四下強敌寰顾,危险得很,你又未曾练过武功,整夜未返,真把我急死了。” 本来古家人人习武,唯独忆君例外,此中自有隐情,待容后述。 忆君从不怕他这淳厚的二哥,闻言嘻嘻,笑道:“爸爸,大哥都不在庄中吗?怎么今天庄门紧闭,如临大敌?可是那什么⻩⾐老怪来了?” 古強点点头,说道:“快走!回庄再说,⽗亲、大哥都在铁家庄帮铁伯伯抗拒⻩⾐魔僧去了,我也不大清楚,你这夜一跑到那里去了?” 忆君本不理会古強问题,反问道:“大哥和⽗亲什么时候出去的?” 古強对忆君将就得很,也未想到忆君有什么鬼念头,随口说道:“大概昨⽇申时接铁家庄快马传书,即刻就动⾝前往,至今尚未回返。我被留守庄內,以防⻩⾐魔僧声东击西之术。” 忆君微微一笑,摸摸鞍內金鞭,宝剑,暗喜昨夜秘密将不会被发现,因为他知道古強绝不会追究究昨夜之事。 不一会儿已行至庄门,內中庄了很快放下吊桥,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 忆君人內一看,不噤惊然一惊,只见庄丁们都披甲执戈,如待大敌。在他想象中,刚才那些⽑贼子,只须一个二哥,已⾜以打发殆尽,何须如此坚強布置。 两人领骑来至大厅,立刻有人出来牵马御鞍,忆君微微一笑吩咐那仆人道:“将我马鞍放到我书房去。” 古強虽觉得有些奇,但他对幼弟行为从不过问,看了两眼也就算了。 忆君此时饿得慌了,大呼道:“二哥我昨天午到现在还未吃饭呢!快些叫人端饭菜上来吧。” 这大庄內,饭菜平时常有准备,不一会儿热腾腾之饭菜已摆満桌子,忆君狼呑虎咽⾜⾜吃了两大碗,才填他空虚已久的肚于。 忆君吃完饭,连忙跑回书房,悄悄将凌云、风霞所给的绢册、金鞭、宝剑蔵至隐秘之处。因为他从小就被⽗亲严噤学武,因此才会怕这些东西被发现。 过了不久,忆君从他书房中一摇三摆踱出来,向古強问道:“大哥,他们怎还没有回来?” 刚才他还害怕⽗兄在家,那么秘密就得被发现,现在东西已蔵好了,他又觉得⽗兄怎么还未回来,岂不可笑。 古強怎知道忆君心思,道:“想有事情被绊住了,走!君弟,咱们到楼台上瞧瞧去。” 古家庄建筑得十分坚固,周围有二丈⾼下楼墙,在庄门口上,筑有一个三丈余⾼下楼台,平时派人驻守,兼了望及放收吊桥。 此时⽇已东升,楼台上古強与忆君正引头遥望,古強⾼大异常,忆君立于其旁,竟只及部上面一点。 “君弟!听大哥说,⻩⾐老怪这次派人攻铁家庄,可能是由他徒儿‘千手如来’一手包办,否则他对我们关外五雄甚为忌惮,怎敢派这些许人来?” 忆君对这些事情都不甚了解,闻言大觉奇怪,道:“千手如来”!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咱们关外五雄可并未得罪他呀!刚才外面拦劫我的贼子是不是也属于⻩⾐老怪的人呢?” 古強对这些事都不深思,每事都听命于⽗兄,平时在家却只知练武,然而就是这样也比忆君晓得多些,他道:“咱们关外五雄从未犯着他,但我听⽗亲说,⻩⾐老怪是最近江湖黑道中,崛起的袅雄,被那些武林宵小们共尊为盟首,新近才在山‘碧浮宮’宜誓结盟。最大宗旨是联合绿林线上,一般无派无系份子,对付那些中原大派。我关外五雄与他相偕比邻,正是他最先争取的对象。” 忆君微微一笑,知道二哥口中说的话,一定是从⽗亲口中听来,一字不漏讲给他,因为古強从不会去注意江湖所生的事故。 嗖嗖炎风,掠起古強与忆君⾐袂,昨夜寒冷,在亿君心中,早已不复存在,在他只惦记着过去的两位恩师,还有要十年苦练绝技的誓言。 蓦然忆君大呼道:“二哥,那边奔来两匹马,可是⽗亲他们了。” 古強随着忆君手指处看去,原野上茫然一片,何曾有两匹马来?摇头摇道:“君弟!你敢情眼花了,那里来的两匹马。” 古強在这会儿看出果然有两马飞奔而来,他并未怀疑到忆君为何会目力增进如斯?只暗暗佩服幼弟超人一等的眼力。 忆君冲出大门,一路上⾼叫着⽗亲和大哥。 转瞬间两骑濒近,坐上两人俱是一⾊疾装劲服。前面一人,气度威严,两道浓目似墨般黑,一脸刚毅之⾊,正是古氏牧场主人古义秋。只是双眉紧皱,似乎有很大心事。 后面一人,⾝材也甚⾼大雄伟,可是较之古強却矮了一头,黑发朗目,令人觉得他甚精明⼲练,和蔼可亲,尤其是随马蹄起伏的⾝形,轻捷而灵巧,更显出他⾝手一定十分矫健,此人即是忆君大哥古濮。 两人行至庄前,见忆君飞奔过来,都不噤展颜一笑,像是心情开朗不少。 古义秋勒马势,和颜问道:“君儿!家中没事吧?” 忆君眨眨大眼,连忙答道:“没事,没事!家里没事得很,爸爸!是不是⻩⾐老怪来了?” 古义秋摇头摇,对这些江湖殴斗,他是真不愿在他幼子面前谈起。 此时古強也来至马前,静静地站在忆君旁边,注视着⽗兄。 古义秋一见古強也来至,问道:“強儿!这附近可发现敌踪?” 古強对⽗亲最为敬畏,闻言呐呐答道:“有的,那边树林曾发现一个⻩发怪,带了十余个小贼子,似乎是监视咱古庄,被我和…” 说到这里,占強突被忆君拉了下,又见忆君连连向他使眼⾊,一怔道:“都被我打发掉了。” 古义秋与古濮俱向那树林看去,并未注意到亿君在下面弄鬼。 古义秋冷哼一声,道:“叫你紧守庄园,不可轻易外出,怎么又跑出去打斗?如果有人趁机人庄,庄內一个领导人也没有,后果怎堪设想。” 古強呐呐说道:“我!我…” 只因他平时太畏惧⽗亲,又拙于言辞,这一受责,早急得不知如何辨驳好。 其实古強也并非随意出庄,只因他听得马嘶一声,里间听来格外清晰,辨出正是忆君坐骑龙儿的声音。 后来他奔上楼台,依稀曙光里,更看出一个⽩⾐?⾝影,破十余大汉攻,在他想忆君还是一个毫无武技之幼童,这下怎不大惊?于是连忙纵马向出,才解去忆君引围困。 古义秋也知次子天较直,不善言辞,微加责难,也就放过。 古濮一把将忆君提至马上,当先驱进应门,笑语声里,互相愉快地聊着。 四人一迳来至大厅,自有仆人将马牵至马厩。义秋神⾊肃然地踱人厅內,喝道:“濮儿令荣禄师傅进来,我有话吩咐他。” 不一会儿,一个黝黑而⾼瘦的中年人被古报领进。恭敬地走至义秋⾝前,行了一礼。 此人正是义秋手下,最得力的马师博之一,在外面放牧的一切事情,大都由他掌管。 义秋待行过礼后,说道:“荣禄!从今以后放牧不可太远,并得随时派人守护,因⻩⾐魔僧(即忆村口中之⻩⾐老怪)已对我关外五雄生觊觎之心,昨夜派人行攻北铁家庄,虽被我等联手将之击退,然而却不能防其再次偷袭,” 荣禄领命而出。义秋又吩咐道:“濮儿!強儿!以后汝等将时时警惕,防备祸患于未然,知否?” 古濮与古強自然唯唯应诺。 最后义秋神⾊凄然,抚着忆君说道:“君儿!好生用功于文事,我一切希望都寄在你⾝上了。昨⽇罗老师已来过,谓其病体已愈,明⽇起即恢复授学。” 敢情最近几⽇,正逢忆君老师患病,忆君才有闲暇纵马游玩。 义秋为何独对亿君弃武学文?甚至可说是严噤忆君习武呢?这当然有原因的,且容后述。 且说忆君此时却心生奇想,竟被获得旷世仙缘隐起不谈,一个劲儿向⽗亲打探“⻩⾐魔僧”来头,义秋以为他须潜心习文。对这些武林事故,自不会详细告诉他。 隔了数⽇,再无警讯发出,虽然义秋仍是愁眉不展,似乎⽇前所发生之事故,将关连着关外五雄十分密切,然而这些对于忆君,是不会存于心,而去注意的。庄內外一切又恢复一片宁静,牛儿,马儿仍然悠闲地游草原,啃食着无边绿草,旷野里,到处都充満着舂天气息。 清晨,昨夕霜露,尚凝结草际,点点珠光似真似幻。初起金轮的辉耀下,一匹小⻩马驼着个⽩⾐小孩缓缓向北驰去。 这当然即是忆君与龙儿了。忆君手中提着个小书囊,头上仍戴着风遮,一袭⽩羊袄襟得他清秀拔,恍如观音座旁的金童。 只见忆君一脸凝思神⾊,口中不断哺哺念道:“‘祥鹤东引’;‘乘风⼊西’,‘祥鹤东引’,‘乘风人西’这不可能啊…任你功力再⾼,也不能在空中,不扭⾝不动,由倒纵改为前扑…不可能,不可能。”旋即又沉于绵绵遐思中。 原来他数⽇功夫,竟将“灵蛇鞭法”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虽然还未开始练习,然而全部招式已记于,可是有甚些地方他还不能明了为何要攻这方?如何出手发力? 其实“灵蛇鞭法”虽深无比,即是⾼深武学之士照章练习,也难在短短数⽇之间.得窥全豹。相忆君一个十岁孩子,竟能了解一半招式,也可说绝无仅有了。 他口中念的词句,正是“灵蛇鞭法”中一招“风起云涌”的上下口诀。 “风起云涌”共分二式,上式为全⾝笔直,倒纵而起,即如口诀之“祥鹤东引”后式为⾝子在空中,突弯拱背,合⾝如箭,反攻向前扑去。左右两手张开,左手向后一招“灵蛇以挪”攻于⾝后,右手可鞭可拳“灵蛇吐信”攻向前方敌人头部。 这一招忆君怎么也想不通,因为力学上看来,一人飞向后方,不可能在空中不借势借外力,就能一百八十八改变方向,成为前扑。 忆君想着,一个人在空中,一连变数个⾝形倒是可以。如他对付⻩发尊者的“云雀倒泻”正是由面向前,突然一拧⾝变为面向十余大汉。然而这在空中飞行的方向可并未改变呀! 忆君一面想着,任随龙儿前进,不知不觉中已来至一个小村落。 原来关外五雄是关外五个相连之大牧场,各个牧场场主均有一⾝武功,手下拥有甚多马师。一些马师已成家立业,住在庄中有甚多不便之处,所以各自在外形成一个个小村落,忆君所到小村落也属于其中之一。 且说忆君信骑进村,脑里仍呆呆遐想着。龙儿悉地觅道转弯,突然前面呈现三间小茅屋,屋前有一个二亩大小草坪,四周种植着许多不知名野花草,红的⽩的⻩的间杂纷歧,配着如茵绿草,甚是雅丽美观。 草坪上正有十数个孩童在喜戏玩乐,內中有一个女孩见着忆君,叫一声:“君弟快来,看肇炎哥与武哥比划。” 忆君被她叫声惊醒.揭头一看,果然场中正有一对十四岁左右童子,虎视眈眈地互相瞪视着,只见两人倒也能把握住以静制动的要决,静待对方出手。 忆君连忙翻⾝下马,龙儿乖巧地自动走开。忆君缓缓踱至围观孩童中,向那小女孩道: “那个打赢了?我猜一定是肇炎哥胜一些。” 这小女孩抿嘴一笑,道:“你这外行,这也看不出,两人还未动手呢!” 这些孩童们都是关外五雄们的子女,也是附近人家的孩子。这三间小茅屋是此地一大儒者罗宁之居宅,兼富授学馆。 罗宁并不是靠东席维持生活,只是招些灵慧孩子,来他家中,教他们一些文事的基本常识,然而西北读书风气尚未太开化,民心重武轻文,所以也甚少人送其子女来受这免费教育。 其他孩童一见忆君来临,虽都友善地向他打招呼,然而忆君随即亦觉出,他们目光中含有鄙夷之神⾊,因为忆君是当是唯一学文而不练武者,自不免要被他们讪笑了。 忆君对这些毫不在意,仍微笑地向那小女孩问道:“询姐,老师尚未起⾝吗?怎么此时还未上课?” 那小女孩人生得甚为娇美,闻言绽一笑,道:“老师有事出去了,大约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君弟!你看他们俩那个会胜?” 这小女孩正是关外五雄中,坐镇中部之“苏氏牧场场主”的幼女,名苏慧询,今年尚只有十二岁,长忆君两岁。 苏场主名⽩宣,武功也佼佼出众,生极其喜爱游山玩⽔,在青年时,仗剑游侠江湖,将偌大产业都给乃岑氏掌管,现在年事已⾼,才定居家中,以抚女畜牧为乐。 慧河还有一个哥哥,名慧忠,年已有二十七八,不但尽得乃⽗武功真传,并且深具其⽗习,终年云游四海,难得回家一趟,因此慧询在家不免受到⽗⺟过度溺爱,而也养成了骄纵任的情。 忆君此时又回复冥冥遐想,虽然眼睁睁得大大地,瞪着场內两个比斗的男孩,然而心中早不知想到那去了,朗朗星目,时而爆发出欣喜光辉,旋即又变成颓然神⾊,正显出他是多么用心苦思那奇妙的“风起云涌” 慧询一连推忆君几下,他都不闻不问,一气之下,低骂道:“死鬼!”于是不理忆君,注意场中变化了。 这时场中两人已动上手,左边一个⾝材较⾼,面貌忠诚,正是辛氏牧场场主幼子,名敏武,只见他使出“八卦游⾝掌”脚踩奇斗,出手也中规中矩,只是功力太过薄弱,寻绽竟绽不够敏捷。 右边一个脸⾊皙⽩,隆鼻深睛,长像甚为沉机智,虽然生得也俊秀异常,然而仔细看来,眉目中显出他过工于心计,比之忆君,就又不如了。 此子名肇炎,是⾼氏牧场场主之独子,看他一套“猿公拳”使得有声有⾊,不论攻守俱堪称合度不凡,不一会儿已抢得主动,双手连连抓拿,得对方步步后退,显然胜券在握。 敏武虽然被迫于劣势,但仍沉得住气“八卦游⾝掌”在他虽只能使出四成功力,然而左手右持,在一时之间尚不会败下阵来。 肇炎越打越急,急拳急抓,虚实莫测,再十余招过后,武敏已黔驴技穷。一双手毫无章法地挡一气,摹然肇炎左手一记“老猿攀枝”右手一招“黑猿摘果”一向中一击侧攻至敏武。 敏武此时心慌意,一招“霸王御甲”挡过肇炎左手“老猿攀枝”然而肩部仍被肇炎右手抓住。 群童中突然一个苍老声音喝道:“使得好!炎儿,这‘猿公拳’可是你新近学得的?” 大家闻得赞声好,都不噤回颈而望。只见一个像貌清奇老者不知何时来到,五给长髯飘飘垂于颜下,正笑盈盈地注视着场內肇炎与敏武。 此人即是孩童之师罗宁。在北方人人习武,因此他也不噤止孩子们比斗,只要不是真打,有时反而鼓励他们养成勇敢习。 敏武虽败下阵来,仍翩翩名家风度,竖起大拇指,口中赞着肇炎。 在这群孩子中,素以肇炎武功最⾼,敏武次之,因为肇炎天资较聪慧,人又沉肯苦练,所以经过无数次比斗肇炎总胜敏武一筹。 “孩子们!进去吧,今大该开始上课了。”罗宁哈哈大笑道:“武儿也无须气馁,须知能下苦功夫,铁杵‘磨成针,只要你不断努力,总有一天会赶上别人的。” 说着带着孩童们步人课堂。他虽教孩子们文事,但也甚得孩子敬仰。 忆君随着人家,默默踱人,只见那小小一间茅屋中,整齐地排着十张木装课桌椅,四周一尘不染,清洁异常,孩童们俱知老师爱洁成僻,都小心地不使屋內被弄脏。 罗宁待大家肃容就坐,说道:“肇炎,你先将此首‘巴南舟中夜书事’念一遍。 肇炎应命念道: “渡口⻩昏, 归人争渡喧, 近钟清野寺, 远火点江树, 见雁思乡信, 闻猿积泪痕, 孤舟万里夜, 秋月不堪论。” 此首五言律诗,是唐诗天宝进士岑参所著,本是感伤情景,悲怀凄切,然而肇炎因刚才较技得胜,中正雄心奋,读来竟铿锵然,甚为刺耳,一点也无凄凉婉转意味。 罗宁待他念完,微微一笑,道:“念得音节甚佳,只可惜不能切合题意。” 肇炎郝颜而落坐,于是罗宁娓娓开始讲解,每个孩童都聚精会神听着,除了罗宁苍劲而柔和的语音外,全屋毫无声息 突然茅屋內响起一片微小的嗡嗡声还有轻撞之声,除了忆君外,每人都没有注意到。 忆君微微点头,突然发现在窗格上,正有一只壮大靖蜒向纸门上飞扑,似乎意寻隙而出,嗡嗡与击撞声,正是由小家伙发出。 忆君童心未泯,被这蜻蜓勇敢的冲刺昅引住了。眼看着蜻蜓一寸寸向左移,只要再偏左两寸,即可从开启的窗扉中飞去,脫出这在它心中的牢笼。 这时童子们俱聆听着罗宁讲解,谁也不会注意这小小生物的奋斗,也没有注意忆君的被昅引之态。 忆君替那蜻蜒紧张,加油,蓦然地一个狠命地冲刺,扑在韧窗纸上,被弹起老⾼,勇敢的蜻蜒不但不畏缩反而一抖双翅,比上势还急,向前冲去。 这次它又偏过一寸,已正面临着开启空间,忆君心情一松,这壮健而勇敢的蜻蜓,终于又可回至户外庭园,自由自在地翱翔了。 就在此时,巧不巧一股疾风从窗扉吹进,正好住急冲而去的蜻蜒。 那蜻蜒去势陡遏,竟被锐风挡得向后一退,忆君不噤替那可爱可佩的小生物抱屈,如果那蜻蜒再被吹人房中,不知又要花多少精力,多少次尝试,才能重行飞出。 然而事态并不如忆君所料,只见那蜻蜒,趁着风势稍遏,后退之速陡地一顿,摹然双翅一抖,竟趁着气流倒卷时之力量,一纵而出窗外,不但丝毫不受风力影响,反而用上气旋莫大助力,较之本⾝飞行,更加迅速。 忆君看完这聪明的蜡蜒,如此灵巧地借势飞出,突然一丝灵光闪过他心中,只看他摹然大呼起来,道:“啊!我晓得了!我晓得了!‘风起云涌’竟是如此使法!哈!哈!我晓得了。” 忆君的疯颠行为,立刻引得全堂哄然大笑,罗宁怒极喝道:“君儿!你疯了吗?大吵大叫什么?” 忆君摹然惊觉自己的失态,満脸通红地站起来,头垂得低低的,虽然面上一派骇怕神⾊,可是心中不知⾼兴到何种程度。 因为“风起云涌”这招,不但⾝形怪异,令人不知如何练法,更何况绢册上又是除有口诀图形外,并无详细说明,忆君苦思数⽇不得其解,这时豁然开通,怎不使他欣喜狂呢! 原来此“风起云涌”正是攻敌制胜的绝好妙招,⾝形向后纵起正是乘敌手掌风或兵刃飞起,当时达对手內力所不能及时,左手一招“灵蛇反卷”即如蜻蜓之抖翅一振,不但遏住后飞⾝形,又助长前扑威势,并且兼顾⾝后敌人,而接着弯拱背,双⾜向下微顿,不正也是利用前方敌人反卷之气旋?加速冲下,这样不但使敌人估不到自己功力深浅,并且出其不意,即使不会被敌至死,也能抢得先机。 这招式也必非会“凌宵步”者才能如此,试想天下武功,就是如何卓绝,也不能在空中,乘对方掌力倒卷气旋,改变腾⾝方向,忆君暗赞道:“真是妙绝!照这样如果对方內力越強,那么我下击之速也越快,借的力也越猛。” 且说忆君见自己大喜不失态,使得老师温怒难当,愧疚地说道:“老师原谅,弟子因苦思一个难题,此刻突然领悟出来,因此⾼兴得忘形起来。” 忆君平⽇虽调⽪捣蛋,然而天资之聪敏,凌驾全班之上,又因年龄最为幼小,所以甚得罗宁宠爱。 罗宁面⾊稍转,仍严然喝道:“是何难题?说出来大家听听。” 忆君念头一转想到⽗亲严噤他学武,此时他练功正是瞒着家人,如何能当讲出这巧妙的招式,只见他沉昑半响也答不上话来 “老师,以前我不晓得‘风起云涌’作何解,今⽇才突然思得…”忆君有点害怕地说道。 本大家还以为是个什么样难题,谁知竞是这样一个浅易句子,立刻又哄堂大笑。 罗宁也为他幼稚的说话,引得笑了,只出忆君平⽇太得罗宁心,所以他也不再深加责问,顺嘱忆君专心听讲,莫再胡思想,也就算了。 但他那晓得忆君一句浅显的句子,竟包含着一式绝世深奥的武学,如果他知道,怕不惊诧万分,也不会认为忆君的话幼稚了。 不久时已至午,孩童们各自乘马返家。 且说忆君独个儿骑着龙儿,仍如来时般,缓缓驰骑回家,然而此时已不同彼时,只见他面含微笑,可想其中一定得意已极! 如炙⾚⽇下,忆君与龙儿悠闲地走着,似乎他们都没有觉到醒暑暴晒,相反的俱是轻松异常,忆君轻哼着小曲子,伴着蹄声“的得”优美而有节奏。 “龙儿!这‘风起云涌’终于被我悟出,你⾼兴吗?回家后还得找个地方练习练习。” 龙儿鼻息呼呼两声,好似也为主人欣喜着,一摇马首,辔铃发出清脆悦耳之“叮当” “十年后待我练成绝技,哈哈,龙儿,我俩可得邀游江湖了,看他‘⻩⾐魔僧’可吃得消我忆君一招‘风起云涌’否?” “爸爸不许我练武,谁知我忆君命该如此!竟得到如斯仙缘,龙儿,你看我先告诉⽗亲呢,还是待以后惊喜他们一番?” 龙儿摇头摇,忆君哈哈一笑,道:“你的心思跟我一样,还是以后令他们惊喜一番吧! 现在就让他们晓得多没意思。” 这鬼念头也只有像忆君般这调⽪捣蛋的家伙,才会想得出,正因如此,当忆君学成绝技,誉満江湖,而家人竟还不知他⾝负绝艺呢。 且说忆君一退行向庄来,沿途牧人,庄丁都对他恭⾝行礼,看着这聪明娇憨的小主人,面含舂风,扬扬自得的模样,他们心中都不自觉也畅快起来。 忆君此时正打心底欣得紧,不但领悟了“风起云涌”这招,更因而触类旁通,对其他另外许多难式中,也豁而了然于心,看他对人们习惯地打着招呼,其实小脑袋中,正飞快地思考着深奥无比的招式,在他脑海中,一套一灵蛇鞭法”几乎已快贯通完成。 不到一个时辰,他已回至古家庄,満桌山珍海味,又浮动于他眼前,想到饭后,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中,秘密练功的情景,忆君不噤得意地笑了。 耸立的挂月峰上,苍翠蔚然,郁郁树林中,深处蔽晒⽇,谁会知道在这人迹早罕见的地方,会埋着一对命运悲惨的情侣,也是一对天下绝顶的⾼手。 凌云、凤霞之隆起新家,连个墓碑也没有,破裂不匀的泥块上,已悄悄地长満青草,似乎他们是太孤单了,真的他们大孤单了吗?他们是有俩人在一起啊?何况 这时⽇已偏西,大概是申时了,从隐秘的狭径上,突然转出个稚龄童子,读者无须猜想,这当即是凌云与凤霞之唯一徒儿忆君了。 只见他仍是⽩⾐飘飘,头上翻⽑凤遮,歪歪戴在头顶,益发显出他秀逸调⽪,从他一步能迈七八尺看来,轻⾝功夫是甚有进境了。 忆君缓步来至坟前,肃颜跪下,口中默默念道:“两位恩师上天之灵,君儿这些⽇来不负恩师厚望,自觉也进境神速,除了‘开天神功’,‘天正气’一时间不能有显著成效外,‘灵蛇鞭法’已从头至尾研习完毕,‘伏魔三十六剑’也已着手练习,但望恩师信助,使忆君得早⽇学成恩师绝艺,好完成恩师所托。” 忆君祝祷完毕,长长吁口气站立起来,这个习惯在他早已养成定律,每次午后来此练功时,都要先跪拜祝祷一番。 这时离凌云,凤霞亡后,约有两月了,在这时期中,忆君可说整⽇匆忙异常,晚间利用气温寒冷与黑夜静寂,勤练“天正气”有时沉于打坐,竟终夜不寝,不过这对他可是有益无害,反使他第二⽇精神更加充沛。 晨间,又须骑马上学,当然那段时间即不能练武了,午后又独个儿溜至这绝秘之处,偷习“灵蛇鞭法”与“伏魔三十六剑式”并且晚饭后又得腾出时间来,苦修“开天神功。” 整⽇忆君这样匆忙着,本应甚易引起⽗兄疑窦才对,还好因他向来任惯了,调⽪的花样多的是,又因庄上有外強敌视,所以⽗兄也无精神注意到忆君可疑情形了。 忆君在这短短两月中,不但学成“灵蛇鞭法”且更从他步履中可觉出他“开天神功” 与“天正气”竟也进境神速。 本来常人体质是绝不能将“开天神功”与“天正气”同时练的,可是忆君骨超然,虽然不能将“开天神功”与“天正气”融合起来,一同使用,然而竟也能分别练习,不会在体內互相冲突。 忆君来时手中本携着“青霞剑”这时将宝剑一抛,扔在岩石上,随着一抖手,一条金光灼灼灵鞭,已握于手中。 灵蛇鞭是由一种天下最毒之“金光碧线”蛇制成。这种绝毒生物,筋骨強硬,全⾝无鳞,披着一袭金⾊薄膜,此膜不但坚韧异常,且不畏任何宝刀,又轻柔易弯,作为兵器,绕以际,乍看与带一般无二,实是极佳宝物,并且还有另一十分有用用途,只是忆君尚不知晓。 此“金⾊碧线”长年蜇居深⾕,绝不轻易露面,所谓天下能其名者少而又少,并且繁殖力极弱,百年也难得遇上一条,像忆君手中此条,也是当年玄机子巧合获得,于是玄机子挖空其中蛇⾁,以金丝,作成兵刃,传给了“神行无踪庄欣达。” 且说忆君抖开鞭式,双手前一合,斜挥而出,只见⾚⽇下金蛇动,正是“灵蛇鞭法”中起式“⽟女分锦” 其实凤霞给亿君绢册“灵蛇鞭法”中,可说包罗天下鞭法精髓“灵蛇四十九式”只是其中一套能连贯使用之一部分,因为此鞭为金蛇鞭,故才称此绢册为“灵蛇鞭法”所以忆君头一式“⽟女分锦”并非不属于灵蛇鞭法之內。 忆君使开鞭式,只见翻翻滚滚,漫天金光包着一个晃动小⾝形,来回飞驰,耀目鞭气真可与⽇月争辉。 忆君⾝形愈转愈快,⾜下“凌宵步”踩得毫厘不差,真称得上鸿燕翩翔,不但上下如电闪,并且地上竟点尘不惊,这份功力,这份轻功,江湖已不多见。 忆君使得兴起,蓦然嘬口长啸,一只鞭指东扫西,脑中假想敌人攻击部位,思考应用何招对付,只见他奇招迭出,鞭影金光如烟如雾,其中千变万化“灵蛇反卷”“灵蛇出信”“灵蛇绕颈”三招连式而出,一气呵成,其间真可称间不容发,天下任何派⾼手见之,恐也得慨然而赞,自认不如。 忆君⾝形一幌,蓦然停住,右鞭左手缓缓从挥出,仍是起手式“⽟女分锦”作为结束,只见他一条微颤金鞭,看似轻柔地劈向岩壁,突然“拍地一声,硬坚的岩石上,竟被他菗出一条鞭痕。 忆君満意地走上去摸摸自己杰作,虽较之师祖“公孙惠龙”与“⽩发婆婆”打斗所留下的痕迹,浅了许多,然也比前数⽇进步多了。 忆君收起金鞭,默默坐下调息一阵“开天神功”已缓缓运行体內,忆君但觉一股刚之气从丹回升起,顺着脉胳冲突流转,立刻他面泛红光,⾖大汗珠从额际渗出,一口真气似乎突破天顶而出。 忆君待真气运行一周.蓦地开声“嘿!”功力已达四梢,只见他左手提着剑诀,右手一招一式比划起“伏魔三十六剑式” “伏魔三十六剑式”乍看似缓似慢,实却是周严密织,面面顾到,无论多少人从四周攻去,都能凭一招将之挡回,忆君尚未能透悉个别神髓,只见他想想停停比划着,偶尔也悬手半天,凝神思考着。 且不说忆君独个儿在挂月峰上苦练绝技,在峰下巡曲驰道上,此时正有一骑飞快向古氏牧场奔来,马上坐着个⽩发飘飘,仙风道骨的全真道士,背上斜揷柄长剑,从跨下坐骑,口沫横飞的模样看来,至少他已长奔了一天。 那老道者一袭黑⾊道袍,神光炯炯之双目中露出过多的焦灼,渐渐地已行近古氏牧场。 来人不住催促从下加快,直至看到路旁古氏牧场标记,似乎才松口气,取出块汗巾,抹了抹颊上汗渍。 这时他感叹地说道:“终算到了尽头,唉!不知秋弟最近可又苍老些吗?还有君儿不知长得多大了?” 随即微微一笑,一线依恋之神⾊闪过他布満皱纹的颜⾊。 “瘦马卧长板,夕下通津, 山风吹宝林,飒飒如有人, 苍瞑素凉雨,石路无飞上, 千念集暮节,万籁悲萧辰, 鹈鹕昨⽇鸣,惠草⾊已陈, 况在远行客,自然多苦辛。” 想是来人见目的地已到,不自觉昑弄一番,道:“马倒是疲了,人却不见得辛苦呢!哈哈!”豪放的声音,使人一间便知其个一定甚为刚強。 老道游目四顾,原野上绿草如茵,成群牛、羊结队而行,辛苦的牧人,正偷闲地躲在树荫下打瞌睡,躲避一段炎热午时。 不一会儿,已行近庄口,老远就有一骑奔来接,出来之人正是古濮,因此时正逢他守卫,这时突然有一个道装老者出现,当然必须出来看看。 古濮临近,一见这老者,⾼兴得人叫起来,道:“师傅,你老人家这久不来.家⽗与徒儿都想念极了,快!请进,家⽗听得师⽗来了,一定欣喜狂了!” 那道士微微一笑道:“濮儿,最近好吗?看你全副武装,似乎有重大事故呢。” 古濮一面将老道延至庄內,一面命庄了飞奔通知其⽗古义秋。 “唉!”古濮叹道:“师⽗不知,‘⻩⾐魔僧’对我们关外五雄竟垂涎起来,前些⽇子其徒儿‘千手如来’借机挑战,派人暗袭铁家庄,终为我们通力击退。” 老道大惊,长髯飘动,怒喝道:“⻩⾐魔僧恁地欺人,只怪我‘慧真子’来迟一步,否则,哼!有他瞧的。濮儿,可有死伤” 此时义秋已飞步迈出,声道:“大哥,什么风将大驾吹来,难得!难得!” 老道的话被义秋打断,也自哈哈大笑,道:“秋弟!想不到今⽇我这个老哥哥还会来吧!” 义秋连忙接口道:“那里!那里!自家人怎说这话,来!来!来!咱们兄弟叙叙。” 那老道也不客气,翻⾝下马,随着义秋走进大厅。 “大哥,这些年来你老仙居何处?害得小弟多方派人打探也寻不出。”义秋朗声说道: “君儿可相信你得紧呢!现在你来了,不知他要如何⾼兴。” 那老道正是武当三老之一“慧真子陆述一”与义秋为俗家结拜兄弟,闻言神情黯然一下,随即又恢复常⾊道:“君儿呢?不知他现在长多⾼啦?” 义秋微微一笑,道:“‘那比四年前⾼多了,这小家伙天生调⽪捣蛋,每天一到下午,就看不见他影儿,我真有点为他担心,濮儿!你出去一趟,去将君儿找回,就说有客人来了,不先告诉他是谁,好让他惊喜一番。” 义秋此时神⾊表面看来,虽是颜笑容,但慧真子这老江湖,仍看得出他容下,隐隐蔵得有极大忧虑。 “义秋,”慧真子陆达一说道:“咱们兄弟是无事可隐瞒的,刚才濮儿告诉我,⻩⾐魔僧派人来挑战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义秋本来不将自己忧虑告诉别人,但慧真子既已知晓,何况他又自己结拜兄弟,说给他听也无妨。 “你知最近江湖上新近崛起的魔头‘⻩⾐魔僧’吗?”义秋说道。 陆述一点点头,道:“这我知晓,我也即是为此事才千里迢迢赶来为你报信呢!” “那天我正巧云游山下,突然听人谈起,武林中黑道人士,竟在山举行了会盟,创立‘蜈蚣’帮,公推‘⻩⾐魔僧’为帮首,打算对天下武林正道,作一个空前的了断。” “我见其巢⽳,与吾弟近在咫尺,深怕吾弟不知讯息,才⽇夜兼程赶来,通报一声。” 义秋待其说完,叹道:“大哥一番盛情,小弟先自谢过,其实‘⻩⾐魔僧’早在未作蜈蚣帮首前即对吾关外五雄垂涎三尺,两月前派其徒弟‘千手如来’邀吾等加人其盟。” 义秋顿了下,又接着道:“我们当然不肯,铁老弟年青气盛,竟当众折辱他一番,‘千手如来’自知人⾝单薄,悻悻然而去。” “我知其决不会善罢,果然不出所料,就在第二晚,‘千手如来’率众偷袭铁家庄。” “还好我们早有防备,当天下午即探得消息,才能布置妥当,击退这批贼众。” 义秋说完这一番话,不住头摇叹息,道:“这次偷袭,虽未让其占得便宜。可是据我猜测,此次完全是‘千手如来’负气,一个人回去弄的鬼,或许‘⻩⾐魔僧’还本不知道这回事,然而如果等到他自己亲自命令攻打我们时,就不会这样简单了,这即是我所忧虑的。” 慧真子也长叹道:“谁说不是这样,只是‘⻩⾐魔僧’武功也恁地⾼绝,武夷山三凶,你曾听过吧?武功在武林一般中,已堪称一流⾼手,也是坐镇东南一方之大魔头,据说一年前,在关中与‘⻩⾐魔僧’遭遇到,三人联手合攻‘⻩⾐魔僧’,不出十招,竟被他制得服服贴贴,所以此次山会盟,才会接到他为帮中龙头。” “上次吾闻大师兄说‘⻩⾐魔僧’之怪异武功,似非出自中原,就如大师兄这般渊源武学,也料不出他是属于那一脉。” 两人叹息一阵,初见时豪气⼲云,早已烟灭。 “秋弟,从他们这次会盟看来,可想而知这般黑道人物,正掀起轩然风波呢!想数十年来,一直安宁无事之江湖,马上又要呈现⾎雨腥风,怎不使人痛心。” 义秋微微一皱眉道:“难道说武林正道就不会也联合对付这般狂妄自大的匪徒吗?我古义秋一⽇气在,也誓必与他们周旋到底,绝不妥协。”坚毅的神⾊,从他语气中表露出来。 慧真子陆述一陡地一惊,义秋坚毅神⾊中,使他又觉倒回数十年,他与义秋联手闯江湖的情景。本已逐渐衰退的好胜心,又再被起。 “秋弟!”慧真子一展愁云道:“此次吾下山,也正是奉大师兄命令,联络天下武林正直之士,共同对付这批妄为鬼魅。” “为兄奉师兄之命,一下山,即行赶来此地,先通知你一声,即刻就要离去,寻那如仙鹤无定的师弟。” 义秋闻声大惊道:“难道大哥连在此住宿数⽇都不行吗?” 慧真子摇头摇道:“聚会的⽇子还多的是,何必急在此一时,今又是灾祸即将之兴起,我必须在短时期內,把师兄传谕完成。” 慧真子半路出家,所以一直仍称呼古义秋为“秋弟”没能改过口来。 暂且撇开义秋与慧真子商谈武林大事与闲话别后不提。且说忆君一人在山上,专心地将近“伏魔三十六剑式”练过一遍,虽尚有许多奥妙,不能领悟,然也自然受益不少。 时光已西始,崇山峻岭之中,暗明显,划分清明,摇扬林海,被风吹得恍如万马千军,簌簌怒吼,半天金霞如幕,朵朵红云更飘缈无定。 忆君收起“青霞”悄悄步出这幽秘场所,目力所至尽是人间罕睹的奇景,忆君在这种壮伟雄穆环绕中成长,幼稚无瑕之心中,受了这大自然熏陶,怎会不成为一个襟远大,气度恢宏之人? 忆君仁立山头,如带如屏块块⽩云,浮游⾜下头顶。偶尔一堆残云面扑来,⽔气弥漫,使得周⾝浸得微润。像这种情景,任何人看到,也会以为置⾝仙境,而感觉到无我了。 一声锐啸从忆君口中冲出,远远山坪间也应起一嘶龙昑,转折间,龙儿已如飞而至。忆君慢慢将宝剑金鞭蔵于鞍內,拍拍龙儿道:“龙儿,今⽇我功力似又有进境一层。运功时不但体內真气翻腾,全⾝涌然似乎已达到‘天正气’中所载‘凝神冉空’之地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天正气’的第一层就达成。” 原来“天正气”共分六层,第一层“凝神冉空”常人能练到,也需一年,忆君竟在两个月间达到,可谓奇迹。即如凤霞也只达到第四层“外息诸缘”之境。 “龙儿,今天咱们较较脚程,比比谁先奔至山下,如何?”忆君豪大发,竟想与瞬息百里之龙儿赛腿力。 于是忆君长啸一声,尽量展开“凌宵步”中腾行⾝法,一个雪⽩小⾝躯,电闪般地向山下去。 龙儿嘶着也自扬起四蹄,追踪主人而下。朦朦云气遮中,一⻩一⽩直如流星下坠,不分先后,向千峰麓而下。 起始忆君还能凭着一口真气,与龙几首尾相御,不相上下,大概降到半山忆君真力告竭,气息,已奔得満头大汗,步履迟钝了。 龙儿时天赋本能发挥出来,一溜⻩影快得像一只箭矢,立刻将忆君抛后数丈。 忆君目下功力尚浅,一口真气维持不了许我。然而从他初驰时,如飞速度看来,即是世上一流⾼手,也不过如此。 不一会忆君与龙儿奔下山脚,龙儿稍放慢了些脚程,然而仍领先十数丈,看它场首摇尾,得意地向亿君显示它是一点也不累不疲乏。 忆君伏在龙儿背上,不住气,一个小脸红噴噴直冒热气。 “龙儿,你别得意,再两个月我就可以赶上你,哼!到时你也得像刚才般,跟在我庇股后头跑。”忆君说首,跨上龙儿,西下的夕,使他们影响子映在地上,欣长而形态优美。 “狼山麓下,庞大无边的牧场, 居杨河畔,是我无忧的乐园。 看呀!连绵不断,雄奇山脉, 听呀!那流⽔潺潺永无止休。 北方男儿们! 努力啊! 那怕那万⽔千山, 我也得游遍… 那怕那垠垠漠海, 也将被我星为牧园。” 忆君唱起单纯,朴厚的牧歌,音调是如此和平雄壮,好似一个拓荒者,发现了自己梦寐所求这桃源般一切都満⾜了,因而唱出了自己心声。 龙儿乘兴而起,四只铁蹄,踏出阵阵金戈鸣之声。暮⾊垂至之原野上,又披上他俩乐奋兴之气氛。 “君弟!君弟!”蓦然原上响起古濮的呼唤,从他有些焦急不耐的声调里,可窥出他一定寻找了相当长的一个时间了。 忆君闻到大哥叫唤,连忙纵马而前,口中应道:“大哥!我在这里。” 果然不一会儿,前面正是古濮骑着马觅声而来。 “大哥!”忆君问道:“什么事这么急?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古濮来回大约跑了两三时辰,本已心焦辣火,气愤得紧,然而一见幼弟幼稚淘气之面貌,不噤一切火气都消了。 古濮笑着道:“你这小鬼跑到那去了?害得我好找。快回庄去,有客人正在等你呢!” 忆君闻言大奇,居然有客人等他,怀疑地问道:“是谁?询姐,肇炎哥?” 古濮神秘地笑笑,道:“都不是,总之这个你一见到就会⾼兴,快!回家就知道了。” 忆君随着大哥,飞驰归庄。龙儿逞威争风,不一刻就将古濮抛得老远。 古濮摇头摇暗忖道:“想不到这畜牧也跟君弟一样,调⽪得紧。” 龙儿起跃如烟,淡淡暮⾊下,直似一匹雾里飞龙。瞬息间,已冲至庄內厅前。 这时厅內突然暴出一片豪放已极的笑声,道:“听这急儿马蹄声,准是君儿回来了,君儿,快来拜见陆伯伯。” 忆君一听是陆伯伯,喜得大叫一声,翻⾝下马就往大厅冲人。 厅內正坐着义秋与慧真子陆述一,古強站立在旁侍候着。 “老道伯伯,你老跑到那里去了,怎么这样久都不来看君儿!可把我想死了。”忆君一面喊着,一面扑人陆述一张开双臂的怀中。 “君儿!你还记得我这老道伯伯,哈!痛快,痛快,来咱们爷们儿亲热一下。”慧真子也老怀欣,拥着忆君不住抚爱。 古义秋无可奈何,从慧真子怀中立起,恭恭敬敬跪下磕三个头。 “君儿!”陆述一笑道:“快起来,别听老玩固话,以后我可不愿意你随便就作磕头虫呢!” 忆君闻言嘻嘻笑道:“老道伯伯这话倒不错,我忆君以后可不能轻易向人磕头,不过老道伯伯例外,随便你什么时候要我磕,君儿都磕。” 慧真子陆述-一听哈哈大笑,扶起忆君道:“来,告诉我,这些⽇子你那老玩固爸爸对你可好?” 忆君眼儿眨了眨,看着⽗亲尴尬表情,心中念头一转。因为他知道,自从⺟亲亡后,⽗亲惧怕听从的就只有这个陆伯伯。 “好是好,不太好。”忆君模棱两可说道,脸上还装出受委屈的表情。 慧真子大奇,问道:“什么地方不好?告诉我,老道伯伯帮你出气。” 义秋此时真是喝无能,虽是自己儿子,却有大哥撑,这怎么叱得出口呢? 忆君心里暗笑,道:“爸爸当然对我好啦!只是却不许我练武,就不太好了。” 慧真子闻言,神⾊一黯向义秋问道:“秋弟,你仍是没有传君儿武艺吗?” 义秋渐然点头道:“大哥可明察小弟苦衷,实在是为着…” 忆君一见⽗亲这大人了,还要受陆伯伯呵责,有些不忍。收敛笑容道:“爸爸别担心,我君儿也不打算向爸爸学武了。” 义秋只好苦笑连连,心中暗暗咬牙道:“你这小鬼,调⽪到这种程度,居然敢在大哥面前搬弄起为⽗是非,可是太久没挨打了。” 忆君好似看透义秋心意,向⽗亲扮了个鬼脸,耸了个肩膀,倒像満同情⽗亲似的。 慧真子、古义秋都是被他逗笑。义秋轻轻向古強道:“強儿,带君弟去沐浴更⾐,马上就得为陆伯伯洗尘,饯行。”说时慧真子与义秋都有些黯然。 慧真子心中尤其难过,在这世上除了宗教信仰外,唯一能令他有家的感觉地方,就是古氏牧场了。虽说他一个出家道士,不应有眷恋故居之念头,然而慧真子实又应当别论,后文自会述出。 忆君一些也未感觉到空气的严肃,仍跳跳蹦蹦随着古強而出。 慧真子待忆君外出,才微带责备口吻,说道:“秋弟,不是我摆大哥架子,君儿是你儿子,我当然无权过问,然而眼看大好资质,你却不加栽培,反叹天下之人才凋落,无人能继起护法。再说如果君儿练武,或者真能成为魔道克星,也说不定呢!”言下大有对义秋不知善加利用美材抱惜。 义秋摇头摇道:“不是我不听大哥话,君儿生我是较大哥了解些,他实在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格,就如同现在说来,连我这⽗亲也不会太顾忌。” “我也知道君儿确是个练武上上人选,然而你能讲出,谁能够格为他师傅,你能吗?我能吗?” 慧真子默然摇头摇。 “现在‘⻩⾐魔僧’崛起,而世上竟无人能克住他,想他首先即对我关外五雄起觊觎心,我义秋能将祖传下之产业,拱手让人?” 义秋说至此处,已声⾊俱厉。本不像在对慧真子说话,而是对着一群懦弱的懦夫,发出义正言辞的宣言。 慧真子听着义秋心中累积之郁愤,面上也显出动神⾊。 “想当年我‘神手追魂’怕过谁来!如今为着家园,为着后代,竟要忍气呑声。” 慧真子闻到义秋提起当年与自己联袂游侠江湖之名号,心神也自一振。 “大哥!不是我怈气。”义秋声调已趋平和道:“你我武功,在江湖上已可称一流⾝手,然比起‘⻩⾐魔僧’来就差之太远了,恐怕连他麾下‘武夷山三凶’也不敌。” “如今此地即将呈现⾎雨腥风,‘蜈蚣帮’为了稳固地巢⽳基础,势非先并呑咱们关外五雄。” “我有三个儿子,然而濮儿与強儿都已练武,在未来风雨中,则非负起卫民保家之任务不可,你能担保他们不死于非命吗?所以我要君儿弃武学文,实是延续我古氏一脉,语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古义秋难道愿意看在这一代绝子断嗣。这点苦衷,谅吾兄也能明⽩吧。” 慧真子虽仍不以为然,也不能再加深责,说道:“秋弟,‘⻩⾐魔僧’之作法你难道不知晓,平⽇做案,何曾有过不斩草除之事?你不令君儿学武,说不定会招致相反效果呢。” 义秋点点头,同意慧真子看法,说道:“这一点我早考虑。然而忆君的情我比你了解透澈些,即使他目前不会习得一招半式,如果得知⽗兄为人所害,必也会不顾一切利害寻仇拼命,假如稍有武功,怕不更是不顾一切了。” “如果不使他学武,将来一旦事发,也好派人护送他逃走,不会制他不住。”义秋说道。 “所以,非有绝世⾼手肯为其师,否则我义秋为了古氏一脉,是不能让君儿学武的,但绝世⾼手何其难求?”义秋述完了为何不使亿君练武之原因。 慧真子叹口气道:“可惜我大师兄不收俗家弟子,不然可将忆君荐至大师兄门下。” 义秋惭愧地道:“但愿吾兄能谅解小弟之苦心。” 慧真子哈哈大笑,拍着义秋肩肿,道:“咱们兄弟还说这些话,秋弟别难过,公道自有天论。我认为琊终归不会胜正的,或许上天早就决定消弥祸端之人了。” 或许慧真子倒确是说对了上天自有安排啊! 这种企望自己之后代,能绵延千载万世的念头,是任何生物,不限于人的天生愿望。 义秋虽是一个豪气⼲云之人物,也免不了这层顾虑。其实像他有三个儿子,而能献出两个,作为战争流⾎之牺牲品,在一般常人已不易办到。所以他为了保全古氏一脉,而替忆君设想周到的一点私心,实不应容人非义。而他不令忆君习武,或许正是他聪明之地方呢! 然而世事往往不可预料。像义秋与慧真子为了亿君之习武与否,争得面红耳⾚,结果仍得不到的结论,谁知忆君夙缘天定,本无须他们费心呢! 偏厅內,古氏⽗子与慧真子,虽然享宴甚睦,然而除了忆君尚不知离别在即以外,其余都是強颜笑。 饭毕,义秋一行人,步人厅堂。 “大哥,相见时难别却甚易,此次大哥逐烟奔程,恨小弟有事不能相随。小弟无以为奉,谨赠良驹一匹,权充吾兄坐骑。”义秋说着,声音已有些哽咽。 “但望大哥顺利达成任务后,即刻回归小弟处,虽不能长留大驾,也须小住数月。” 忆君一听才知道陆伯伯竟要马上动⾝运行,大闹道:“什么,老道伯伯你就要走了?不行!不行!非陪君儿在此不可。” 慧真子何尝不愿能留居一段时间,眼见忆君情急模样也不噤心酸。 “君儿!”慧真子说道:“人生的命运,往往不可靠自己意志决定。就拿我来说,虽然我可以在此玩居一时,甚或永居住下去。然而你要晓得,我的多停留一分,则江湖上或许就多死亡一人。从这个比例上看来,你就知道我的任务是多么刻不容缓。” “君儿!老道伯伯也喜爱你,也希望与你永远一块。好孩子,坚強点,老道伯伯顶多三两个月就会回来。” 慧真子对亿君可说是痛爱到极点,因为忆君在六岁前,完全是由他带大的。 忆君没有哭,在他小心目中,‘⻩⾐魔僧’的恶名已像生了般种于其心中,从⽗亲言谈间,从⽇下牧人言谈间,他也知道‘⻩⾐魔僧’是个极凶残之人,并且现在又夺走他孺慕的老道伯伯。 “好的,君儿听你的话。”忆君说道:“在你临走之前让我吹一曲‘早相忆’为伯伯饯行吧。” 悲凉悠长策声,从忆君如神般技巧吹出,起初音调尚单纯,像一个洁⽩无琊之婴儿,诞生世上,家人、兄弟们围绕着他,唱歌跳舞,还有亲友的祝福。 继而萧音一转,低沉中带着绵绵情意,好像一对恋人首次相逢,互相都不敢接近,而只能从目光,歌唱声中传出心意。 慧真子面含微笑,一双神目中精光收敛无存,呆坐在椅上跌⼊无边回忆 “那是很久以前了,如要明确说来,是二十四年前的冬天。”慧真子回忆着。 在山东北部,此时正是雪花滂滂的清晨,路上行人可谓稀之又稀。 袅绕泰山脚下曲道上,积雪盈尺,耸立尖顶之松树上,挂着晶莹⽩雪,这美景当前,本应是游人寻幽探胜之绝好时光。然而气候太过寒冻,竟然见不着一个人影,大概都躲在屋內烤火炉吧! 突然曲折山道,转出一匹⽩马,骑上坐着个英而慡直的青年。 渐渐行近,这才看清他,⾝负一袭翻⽑⽪裘,头顶戴着顶小⽪帽,这冷天气下,面容仍是红润异常,两目炯炯有光,可见其功力一定造诣甚精。 “登泰山而小天下,吾尚未登跻其上,已自觉天下小。”那奇特的游人望千仞泰山,若有所感地说道,从他良马轻裘,背后斜背个包裹看业,倒真像个游方学士。 只见他辔声铃铃,挽缰独步,不时寰视左右,似乎一丝也不觉寒冷。道旁山润中,正有一树早开梅花,⽩串一条,摇曳枝上,不只清丽,更是出尘。那书生模样骑士,诗大发,昑道: “一树寒梅⽩⽟条, 迥临村路傍溪桥, 应绿近⽔花先发, 疑是经发花未消。” 昑声朗朗,铿锵合度。只是中气太过充沛,竟使得那孤芳独梅上,停雪簌簌落下。只见他又昑道: “风搅长空寒骨生, 先于晚⾊报窗明, 江湖不见飞禽影, 严⾕唯闻折竹声, 巢⽳几多相似处, 路歧兼得一般平, 拥抱人子莫言冷, 中有樵夫跌⾜行。” 马上骑士昑完,轻声一笑道:“此处何来青竹?此处何来樵夫?哈,我” 正说至此,突然对面山岸下,传来数声喝叱,及兵刃击声。书生朗朗一笑,道:“道说此地无‘樵夫’伐竹,哈!我‘神萧客’差也。”也。” 说着从马背上轻轻飘起,一晃⾝形如缕轻烟,向对岩扑去,瞬眼间一个凶杀场面,呈现在他眼前。 在这岩下,正是一个⼲涸河,变成了一条平坦大道,此时两辆骡车,停放于下,五个大汉保卫着它。 然而在四周却有有十数个黑⾐大汉,狠狠围攻。当头一个,満脸横向,黑巾包头,似乎是內中首领,正指挥部下奋力抢攻。 那五个看是公门中人,虽是⾝手不弱,但少不敌多,正岌岌可危。 那书生一拔中⽩⽟萧,直起⾝形如巨鸟般扑下,口中大呼道:“何方贼子?竟敢拦路抢劫!” 保卫骡车的五个汉子已被砍倒两个,另外三个虽是精疲力竭,但一看天外飞来救星,也不噤精神陡地一振,奋力坚守。 那当头之黑⾐人,对着“神箭客”狞笑道:“朋友,招子放亮点,我‘鲁中黑豹’岂容旁人揷手。看在你新出道雏儿面上,速速离去,不计较你也罢!” 这‘“神萧客”倒正如“鲁中黑豹”所料,刚才离师门,但一闻对方报出“鲁中黑豹”也自怒火焚。双目棱棱如炬,瞪着“鲁中黑豹”道:“好贼子,拿命来!‘莱州’三起采花命案可是你一人⼲的?” 这“鲁中黑豹”范横正是山东一大贼,不但打家劫舍无恶不为,更是犯了江湖大忌,采花残命。⽩道人士多次杀之除害都被他机警逃脫。这时见来人果是冲着自己来的,哈哈狞笑道:“相好的,报上名来,我范大爷一并送尔等上西天。” 那书生冷冷一笑,道:“我武当俗家弟子,‘神萧客陆述一’,今天可要替天行道了。” “鲁中黑豹”桀桀怪笑,道:“好大口气,江湖无名小卒,也敢夸海口,来!来!来! 让我“鲁中黑豹”只见识见识武当绝艺。” 此书生正是昔年尚未出家之慧真子,闻言也不答话。一挽⽟萧踏中宮,走洪门当进招,一点也未将成名江湖多年“鲁中黑豹”放在眼里。 “鲁中黑豹范横”凶残成,陆述一捣他好事,心中早已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然而面上仍声⾊不露,只桀桀怪笑。 此时三位卫军壮士,又被砍倒一个,陆述一心中大急,更不打话,手中⽟萧一圈发出呜呜声,点向“鲁中黑豹范横”面门。 “神萧客”陆述一艺出武当掌门“澄因子”之师弟“云子”手中一把⽩⽟萧,乃是闻和圆温⽟所镂,不畏刀剑。 陆述一乃“云子”唯一徒弟,此次奉命下山历练。本打算今⽇好好游一番天下闻名之东岳泰山,那晓竟遇着“鲁中黑豹”纠众打劫。 且说陆述一只⽩⽟策,化点点⽩星,向范横攻到。步眼准,出手狠,正是名家气度。 “鲁中黑豹”不慌不忙,一抖手中九耳鬼头刀,展开“范家刀法”劈、砍、点、削。 招式延绵不绝,与陆述一打成一堆。 陆述一甫出师门,虽是英勇过人,然而求胜心切,打来破绽甚多,范横老奷巨滑,立刻将陆述一得连退数步。 鲁中黑豹一见来人不过尔尔,怪笑道:“好小子,可知道范大爷厉害,现在要走可不容易了,乖乖拿命来吧!并肩子加油!” 剩下的两位卫军壮士,虽是五人中武艺较⾼者,并且陆述一又将最厉害之一“鲁中黑豹”牵住,但也是危急万分,満⾝⾎污。 陆述一心中一急,蓦然使出“云子”所传“流云十二萧招”“流云十二萧招”乃由武当镇山剑法“流云十二式”蜕出。只是经过“云子”修改,去糟存精,再参合各派妙着,才创出此“流云十二萧招”虽说与“流云十二式”大同小异,然而威力却大出多多。 陆述一下山时“云子”曾叮嘱过他,非在万不得已,不得使出此“流云十二萧招”因为近年来,武当派人才凋落,秘技又多半失传,往⽇能够争雄江湖之“流云十二式”也被各派参悟出解破招术。只有这“流云十二招”经云子与掌门师兄研二经年。至今尚无人看过,所以要陆达一善自保秘,免得又被人窥去,以防将来有变时,将恃技自保。 陆述一见此时形势太过不利,只好甘违恩师成命,施出这江湖上尚未出现过之“流云十二萧招” 且说“神萧客陆述一”挥舞起⽩⽟萧,⾐衫猎猎,一只⽩管,化成漫天虚影,与地上积雪合成一片,分不出孰是萧孰是雪! 六个音孔,风发生阵阵柔和声浪,如流云,如层波,最后竟像崇山大泽中,连绵不断之云海,在那里起伏升降。 鲁中黑豹一待陆述一使出“流云十二萧招”立觉出不妙。天下各派武功他都了若指掌但是这⽩⾐小子却恁地奇特,说他像武当镇山“流云十二式”却又不是,不但威力大出十倍以上,而萧上发出流云般声音,更慑人魂魄。 鲁中黑豹这一思念,立刻着魔般受到萧音克制,虽然双手仍机械本能出招护⾝,但功力却大大打了个折扣。 要说“流云十二萧招”威力真有这么大,那也未必。只是萧上所发的飘缥声音,倒真是可以慑人心魂。威力至大,所以鲁中黑豹一时不察,心中去苦思这萧招路数,于是由魔生相,才受制于人。 陆述一下山以来,从未用过这“流云十二招”这一使出,竟有这大功用,不噤喜出望外,一看四周那些黑⾐大汉及卫军壮士,俱垂着兵刃,如痴如醉愣愣地站着,想来也是受到萧声所惑所致。 陆述一朗朗一笑,道:“好一个贼,今天终算上天有眼,落在我“神萧客陆述一”手中。” 说着右手微抖,拨开鲁中黑豹九耳鬼头刀,一萧点在范横左肩期门⽳上,于是作恶多端的范横惨吼一声,糊里糊涂毙在陆述一手中。 陆达一正在得意自己诛灭巨寇,突然山岩上喝地一声:“何方妖物,吹出这左道旁门靡音。” 陆述一抬头一看,只见自己来路上,奔下一骑通体漆黑千里良驹,骑上武人,黑⾐紧扣,背上披着一袭披风,威严的面孔,満⾝朝气的劲儿,令陆述一见着他就想与之接纳。 那奔来黑⾐雄伟大侠,一看陆述一手中持着⽟萧,料到他必是弄萧之人,一菗鞍旁长剑,如猛虎般向陆一扑来。 陆述一虽觉出来人満脸正气,仪态不凡,然而一看见他全⾝黑⾐打扮,也自温。将来人认为乃属鲁中黑豹一。 两人立刻展开⾝手以快打快,陆述一先仍只用普通招式与之周旋,只见他一把⽟管,将点时刺,忽剑忽笔,虚实莫测。 其余人也被刚才来人喝声惊醒,也自又酣战起来。 那黑⾐大汉武功却甚特异,大迥于中原,一把剑神出鬼没,间隐含鞭类招式。 要知剑乃金铁铸成,虽有些缅刀或缅剑能变成曲,但在中原各派中,尚勿人能够将鞭招柔合于剑式中使出。这黑⾐人大汉不但有些招式甚以鞭类出手,并且剑刃临近敌⾝时,竟会如⾆般颤动,直像鞭稍菗击般。 陆达一心中大骇,立刻又展开“流云十二萧招”与之对敌,冥冥剑气中,又升起阵阵萧声。 黑⾐大汉一见他又使出这类似左道旁门这绝技,也不敢大意,一定心神,施出一套怪异剑法。只见他全⾝轻轻转动着,一把剑绕着⾝子慢慢划动,两眼注定着剑尖,居然不看敌一眼。 陆述一立刻觉出,自己萧声不但不住对方,并且连萧招也递不进去,不噤大惊“流云十二萧招”的失效。 那黑⾐大汉也神⾊庄重,两眼紧紧瞪住剑尖,丝毫不敢稍慢,更不能分心看一下敌人情形,因为他刚才在岩上时,就因心神偶分,结果被萧音乘隙而人,呆立了半响。 这时场中只有他两人在打斗,其余人又归于鹤立,看他俩一快一慢,快的如闪电,令人眼花缭,慢的又稳如泰山,沉如盘石。 慢慢陆述一苦战不下。有些不耐,又见对方仪态⾝手,都不似“鲁中黑豹”一方人物,不噤心生疑惑之意。 “朋友,你可是“鲁中黑豹”一?”陆述一大声问道。 那黑⾐人大汉不敢稍微分神,怕让萧音乘虚而人,闻言只微一颔首。 陆述一哈哈大笑,一收⽩⽟萧跃出圈外,说道:“如此就免打了,都是自己人,我武当俗家弟子‘神萧客陆述一’有礼了,兄弟何方门下,能告诉在下吗?” 那黑⾐人大汉一听陆述一乃武当门下,似乎放心不下来。他自笑道:“原来见台竟是武当门下,刚才多多冒昧,请兄台原谅,我关外‘神手追魂古义秋’,武艺乃家传,非属何门何派。”说着一指地上尸首道:“此人是谁?可是‘鲁中黑豹范横’?” 陆述一点点头,突然古义秋暴喝一声,一扬手中剑,向那些意图打劫之匪徒冲去。 陆述一连忙侧⾝一看,敢情那些被他萧音住之匪徒,俱已悠然醒转,正打算开溜,陆述一微微点头一笑,暗忖:“这神手追魂年龄看来尚比我小几岁,但江湖经验却较我老到些。我处⾝比他离匪徒近,居然让他较我先觉察出匪徒醒转,看来‘一分功练,一分功夫’,诚不虚也,我陆述一定得这个朋友。” 那十余个匪徒在刚苏醒间,都被古义秋点上⽳道,倒在道旁。 生还的两个壮士,跪下向陆述一与古义秋拜谢道:“多谢二位大侠仗义救助,保全我两人与车內老爷姐小命,请受我两人一拜。” 义秋受惯人跪拜,倒不觉怎样,而陆述一是个初出⽑庐的后生小子,怎敢受人此大礼,连忙将两人扶起,讯问为何会受“鲁中黑豹”等的劫持,那两人也连忙说出如何如何来。 原来车中乘者竟是一个病重的知县,正是因病告老还乡。从官府居河北,一路涉行至此,眼看即将可达故居丰城,谁知竟被“鲁中黑豹”看上了。其实这知县为官清正,至今仍是两袖清风,私囊不,不知“鲁中黑豹”为何要劫。 陆述一得知这知县名王惠亭,又是沉病难起,不噤大动怜悯之心,急忙走至车辕,掀开帘幕一瞧,立刻満脸飞红,轻轻放下车帘,退开一旁。 义秋看得奇怪,也自一掀向內看去,只见里面卧着个颚骨深陷的老者,一位妙龄少女正伏于其⾝上昏绝过去。 义秋生长在关外,对男女之分随便得很,奇道:“陆哥,里面只有两人啊!你看着什么?” 陆述一长年在道观学艺,何曾与异接触过,平⽇礼教观念存于脑际,牢不可破。虽然这样看一下也不能称其失礼,然而也自觑颜不已。 那两人跟了上来,轻轻打开帘帷,唤了数声姐小,只內中并无答应,不噤一惊。连忙翻⾝⼊內。 义秋与陆述一见是别人私事,自己不便窥视都退立于旁。 突然车內传出那两人呼喊:“唉!姐小!醒醒!啊!不好!不好!老爷断了气。” 古义秋与陆述一连忙一幌⾝,奔至车口,只见两人含着満眶热泪,抬出一具尸骸,皤皤⽩头上鹤发可数,消瘦脸颊上,吻突露,可想而知他是病了多久。 义秋、陆述一见那两人将老人尸骸放在地上,又进去扶出那昏绝之少女。 立刻他俩心神俱陡地一震,只见这少女,无论任何那点都可称得上天资国⾊,小巧的嘴,直细俏的鼻梁,虽然眼睛紧紧闭住,也可想像得那清澈的杏目,包含着无限灵慧与情意。 陆述一无暇多看,立刻他知道此女必是也被他萧音所,才昏过去,于是他用手舀起一把冰雪,洒在那娇嫰的脸上,果然她睫⽑闪动数下,即张开眼睛。 且说那少女睁开秀目,向四周疑惑地看看,突然忆起前情来,一张手扑在其⽗尸上,大哭起来。 四个男人对这个痛哭之少女都毫无办法,只能在旁边陪掬滴同情之泪。 隔了许久,少女才抑住悲哀。得知述一与义秋是救命恩人后,也连忙跪下拜谢。 义秋与陆述一都因对方是女子,不便搀扶,只好受了一礼。 北风声中,途穷羔羊何处去?这少女是那王惠亭膝下掌珠芳名王慧君,因为自幼⺟亡,所以一直跟着⽗亲客居在外。这次⽗亲得病还乡,沿途为照料⽗亲,早忙得精疲力竭,最后⽗亲又因鲁中黑豹来袭,吓得断了气。 那少女想至此,又呜咽地哭起来。这五位护军壮士,正是王惠亭部下之一些将领。因为惠亭病重,沿途乏人照料,才自告奋勇义务地负起护送责任。 述一见到王慧君秀丽出众之芳姿,心內对“鲁中黑豹”的打劫原因,已心中雪亮,暗思道:“这样美的女子,我陆述一还未曾见过。”在他心中已泛起万缕情丝,只是他生对异较矜持,呐呐站于一旁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义秋皱皱眉,依他豪放子,早看不得这娘娘腔,说道:“姑娘别哭了,人死也不能复生,何况这些万恶贼子也尽行伏诛剑下,你仇也报了。” 王慧君微一点首,收去她叠叠泪痕。虽然义秋的语气嫌耝鲁,但这种话对她,不啻是最大助力。所以她抬起头,轻轻看了义秋一眼。 义秋是个鲁男子,也被她看得心神一动,但他生耿直,竟一丝也不避过这比利刃还锋利的目光。 王慧君被他看得脸泛红嘲,悄声说道:“谢谢相见,小女子自应节哀。” 义秋突然暴笑道:“哈!奇怪,从往关外游骑以来,倒是第一次听人叫我相公,哈!” 原来义秋打扮似关外牧人,长像又威武不屈,你想,谁会称他相公。 旁人都被他说得笑将起来,终于扫去不少悲哀气息。 此地离丰城只有二、三⽇路程,且幸天气还很冷,尸⾝在数⽇之內,尚不会腐臭,于是五人将王惠亭尸⾝包在车內,里面放些冰雪,启程向丰原而去。 在途中,述一与义秋无所不谈,不消一⽇两人惺惺相惜,竟结拜为兄弟。 然而述一心中却有事甚为痛苦,因为他天不善与异打道,整⽇中难得与王慧君谈上两句,而他心中又深深爱上了他。 述一冷眼旁观,只见义秋笑语如珠,向王慧君讲述着江湖奇特故事,常逗得王慧君抿嘴微笑。他知道义秋也爱上了她,而慧君对义秋也别有青睐。 且说这⽇五人两车行至一条河道边,天⾊已暮⾊垂垂,人马都疲困异常。大家决定就在此地宿慈一宵。立刻四个男人忙碌起来,搭营的搭营,生火的生火,旷野无人之地上,响起一片喧哗声。 突然述一发现王慧君步出车辕,轻盈地向河边走去。述一的目光被她昅引,偷偷地跟随着她,一直后她踱到岸边一青石上,接着慧君拿把梳子,沾着溪⽔细细地梳妆起来。轻柔的秀发,披在肩上随着手势飘动,本来就丽绝人寰的芙容。经溪⽔一流,更显得容光焕发。 陆述一心神俱丧,从怀中摸出⽩⽟萧,缓缓吹出轻快乐声,本来他技巧已臻上乘,再加上此时心境特殊,更吹得直如仙乐飘飘。 起伏的萧声,微迥的旋律,好像一个勇敢的骑士,轻快地绕着自己爱侣,献出盾、矛,还有自己的心,然后两人亲藌的拥着,跳着,忘去了一切烦恼忧虑。 当一个对乐曲有了深切感受,深切了解,而能将自己全部情怀,溶于声韶之中时,就会特别感觉到乐曲的优美。 像神萧客陆述一,心中正是万缕情丝,牢牢被王慧君系住,然而他又明⽩王慧君甚可能本不爱他。尤其像是这种单方面相思,更容易使人动地述出自己心声。 陆述一十指轻抚着⽩⽟萧,柔和温馨地萧声,从那⽩⽟管发出。只见他两眼満含企望,満含情意地注视着王慧君,这时也不知是鼓了多大勇气,才能吹奏出这首“长相忆” 旷野上,四男一女俱呆呆地坐在雪地上,在他们脑中一定都浮现着他们心目中永远难忘的人儿像王慧君此时,面上时时悲。当陆述一萧声⾼吭而愉快之时,她目光温柔地向那黑⾐大汉古义秋而古义秋又何尝不如此呢!当萧音低沉而如诉时,逝去的王惠亭而活现在浮动在王慧君面前,于是悲哀诉影,又罩在她美丽的脸上。 陆述一吹啊!吹啊!连自己也被萧音陶醉,因为他本⾝也未曾听得自己吹过这样好。只见他目光透露出幸福光芒,可知他一定是正幻想着,在与心目中之情侣,翩翩起舞,共渡那快乐生活。 整个大地似苏还睡,除了小溪中,冰雪流动冲击,发出些微声响,与陆述一相应相事外,一切都是宁静安祥,天上浮雪,也像是留恋于空中,不忍骤离这百世难闻的音终,而相堆相叠。 四人俱被他如仙如神般萧声,吹得如痴如醉,一个个心神随着旋律邀游纵横。述一越吹越起起劲,在急快的韵律里,像是那英勇骑士对那美丽的女子,述出他是如何如何的爱慕着她,愿为她牺牲一切!一切!甚至生命。 这也正是陆达一的心声啊!陆述一终于像作了英勇骑士,用萧音,向王慧君表达出自己情感。 陆述-一曲终了,郝颜地收起⽩⽟萧,因他知道王慧君聪慧异常,必定能了解他那一曲中,说出了什么意思。 王慧君恍如置⾝仙境般醒转,脸上带着似悲似喜表情,喜的是居然陆述一能吹出如此⾼妙的仙音。悲的是那只有她晓得了。 “音有妙面难赏,曲有⾼又寡和,陆大哥,你吹得真好啊!”王慧君冷冷赞道。仍继续梳洗秀发,不再言语。 述-一颗心沉下去了,连他自己也不知沉到了多深,王慧君的冷冷赞美不正是等于说: “我不爱你。”这不是完全绝望了? 义秋对音韵不太了解,也不明了陆达一已向王慧君示过爱意。发声赞道:“大哥,吹得真妙,小弟虽对音律一窃不通,也能听出內中包含有深意,但我却解释不出,大哥你能告诉我其中有啥意思吗?” 陆述一早心灰意懒,苦笑地摇头摇,义秋看到他颓丧模样,于是求助似地看着王慧君。 哈!巧不巧!王慧君也正睁着秀目,脸红红地瞪着义秋,好似责怪义秋的不知趣。 义秋碰一鼻子灰,但他天豁达,自打个哈哈下台收场。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切又回复正常。只是陆述一与王慧君之间,更形冷淡,终⽇难得谈上一句。 述一心情沉重,整⽇神思恍惚,拿着萧吹还罢。义秋也看出陆述一有些失常,关切地问道:“大哥,有地方不舒服吗?到耳室內去想息一下可好?” 陆述一从种种迹象看来,义秋与慧君已深深坠人情网。不但自己爱情形将落空,况且情敌是义薄云天,亲逾骨⾁的拜弟。 要知陆述一长居武当山上,师兄弟、师傅辈们都是些道士,平⽇难得言笑。下山后碰上义秋这样知己同龄伴侣,怎不会对他友爱有加。 陆述一勉強作出个微笑,说道.“秋弟,咱们将王姑娘送返家后,联袂至江湖上闯个痛快可好?” 义秋直慡地答应焉,而述一也似乎有能将他们拆开一时,稍稍有些报复的感快。 第二⽇已到达王慧君的故居,王慧君家除了少数亲人外,也别无家产。陆述一待埋葬了王惠亭后,即催着义秋速上道。 王慧君深知述一尚有些恨自己的心意,也不加挽留,只殷殷叮嘱他俩游侠倦后,再至丰城来看她,义秋虽然生豪放,也互道珍重,洒泪而别。 晃眼两易寒暑,自述一与义秋别后,每⽇惹君都倚于窗槛上盼望他们归来。当然这个盼望,绝大部分是站在义秋份上。 果然有一天,陆述一与古义秋翩翩归来,并且古义秋娶了慧君,将她接至关外古氏牧场安居下来。 原来在这两年中,述一与义秋虽在江湖中扬起万儿。被道上美称为“二神”但是两人心情都很沉重。 义秋眷恋那温柔的慧君,而陆一却深深渐愧于对义秋付出的自私表现。 终于有一⽇,陆述一忍不住,反而催促义秋速返丰城,与慧君缔结良缘。而他自己,待人秋与慧君成婚后,怀着破碎情怀,飘然回山,割发出家,法号“慧真子” 在这段时期里,当然义秋与慧君是幸福已极,第二年就产下了古濮,又隔三年生下了古強。 再说述一呢,却长居深山,对自己曾经向义秋付以的自私,深自仟悔。六年后他下山,来至关外,接走古濮,在经南山上传艺八年,算是对义秋的补偿。 再八年后,慧真子送古濮返庄。正巧逢到王慧君因产第三子,⾝体虚弱而亡。 义秋遭到丧偶之痛,不噤对初生幼子有些憎厌,整⽇落落寡,不理外事。慧真子虽也內心悲痛惋惜,然而十余年青灯古佛,至少使他参悟许多玄机。更何况初生幼儿酷似乃⺟。 尤其是那一对过慧真子的秀目,竟在这小儿子⾝上又重显出来。 慧真子感慨之下,立刻将満腔热爱灌注在这初生幼儿⾝上,并为他取名为忆君,而忆君渐渐地长大懂事了,古义秋也因复对他喜爱万分,较之古濮,古強犹有过之。 然而古义秋只作到了一个严⽗,不能像慧君般给他⺟爱。可是慧真子却作到了这一点,所以亿君才会如此喜爱慧真子,而也是慧真子为何如此疼爱忆君的原因。 不久忆君长大至六岁,正是到了开始练武的年龄,当时“⻩⾐魔僧”已开始在山屈起,而一般正道也⽇趋衰落,义秋有远见之明,毅然决定不让忆君习武,而令他改习文。 慧真子为了此事与义秋大吵了一顿,义秋平时对慧真子言听计从,唯独此事却固执己见,毫不让步。于是慧真子一气之下重返武当山 慧真子从绵绵回忆中醒转,忆君一曲已终了,而自己却老泪垂垂。 “君儿!吹得真好,我当年都不如你,唉!就是那支,就是那支…”慧真子感叹地说道。 原来忆君此时所吹的曲子,就是当年他向慧君示爱的那支,所以他才作此语,然而忆君他们怎会知道呢? 慧真子站起⾝来,搂住忆君凄声道:“我得走了,但愿天道不疏,叫这群狗恶魔,尽行伏诛,那么我慧真子就可很快回来了。” 五人缓步踱出庄门,慧真子坐骑早就备好。忆君要想将他送至山口,但慧真子阻止他道:“君儿别送了,免得我看着伤心。” 义秋在旁喝道:“濮儿,送师傅一程。” 忆君泪眼中,眼看老道伯伯、大哥渐渐远去,最后消逝在茫茫黑夜中—— UmUXs.Com |
上一章 狂龙戏倩女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狂龙戏倩女,武侠小说狂龙戏倩女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忆文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狂龙戏倩女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