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剑傲武林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傲武林 作者:忆文 | 书号:41414 时间:2017/9/20 字数:24011 |
上一章 第一章 误会丛生 下一章 ( → ) | |
仲舂二月,繁花遍野,青山如黛,好一遍锦锈大地,此时,在太原城郊的山道之上,有一匹雪⽩骏马,在缓缓而行,马上坐的是一位轻装少年,生得剑眉星目,俊朗丰神,英气,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怀绝技之人。 但这少年似是有着沉重的心事,只见他眉峰微皱,俊秀的脸上略带蹙容,忽闻他轻叹一声,道:“唉,这茫茫人海叫我到哪里去找嘛?” 听他口气,似在找人,但不知道他所找的是谁? 这时夕已经西下,晚露轻飘,归鸦阵阵,天⾊渐渐向晚,忽又听他惊啊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好,今夜恐怕又要错过宿处啦,还是快点走吧!” 当下两腿一夹,直同一股流烟,疾驰而去,只见他纵马疾驰,转眼已来到一座林边,果然,这少年的确是⾝怀绝技之人,一听就知,前面林中有异,连忙勒缰停马,凝神以俯,不一会儿,从林中踉踉跄跄奔出一位华服青年,这青年约二十四五,文士打扮,生得俊朗清逸,给人印象不错,许是被敌人追得急了,才会如此猛奔,但从他那奔跑的⾝形看来,亦不失为一流⾼手,马上少年正在皱眉犹豫之际,突然数声沉喝,又从林中奔出七八个轻装大汉,蓦间为首那个大汉,厉声喝道:“狗贼,快给老子躺下。” 扬手处,两点寒星,一取脑门,一取背心,向前面那青年闪电袭到,马上少年暗道一声:“糟糕。”正出手抢救,忽见那青年恍肩滑步,左让盈尺,反臂一伸,已将两枚暗器接住。 马上少年惊心方定,微微点头,暗暗称赞不己,可是,那青年许是本就负伤不轻,如今因接这暗器,脚下更见蹒跚,终于支持不住,一跌摔倒在地,后面那些大汉,见机不可失,一阵沉喝声中,拳、掌、刀剑等,蜂踊而上。 马上少年本是侠义中人,岂能见死不救,立刻长啸一声,两手微按马鞍,⾝如脫弩之箭,掠空猛扑。 但见他⾝在半空,左手虚空一抓,已将倒地青年摄⼊怀中,右臂向后一甩,鸢飞鱼转,⾝形极为美妙的,倏又翻回马背,他这一出手之势,就展出两种绝艺,一是虚空摄人,一是凌空虚渡,若非功力特⾼之人,难以有此造诣。 许是他这两项绝艺,已将那七八个轻装大汉镇住,个个瞪目结⾆,半晌讲不出话来,这当儿,马上少年才将那几个大汉打量一眼:为首那人是个虬须大驻,第二个则是位黑⽩脸,第三个満脸大⿇,凹鼻缺,真是人见人厌,其余几个无用细表,个个面目狰狞,凶相毕露。 正打量间,忽听为首那个大汉,沉声喝道:“何方小子胆敢横梁子,赶快报上师承,万儿,否则,就别怪咱们崂山七煞,手下无情了。” 马上少年朗声笑道:“管你什么七煞八煞,尔等如此倚多为胜,又算哪门子英雄好汉?”随即又冷笑一声说道:“小爷姓岳我腾,今后如有任何过节,都由我岳某一人承担,至于小爷师承,尔等本就不配问,不说也罢。” 为首那位大汉本是七煞之首,人称虬须追魂孟全武,在当今武林中,亦算是小有名气之人,他之所以报出崂山七煞之名,本是相把对方镇住,哪知马上少年丝毫不为动容,似未将自己等人放在眼中,不由气得咬牙瞪目,喝道:“好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兄弟们上。” 于是七煞昆仲,个个亮出兵刃,一阵沉喝声中,直向马上少年蜂踊而上,凶威气势,倒也不凡,马上少年——岳腾,又复朗朗一声长啸,提缰催马,猛冲过来,双方距离既近,又都是在盛怒之下,自然一恍即到。 七煞昆仲见对方来势劲疾,锐不可当,于是人人凝神注视,引功待发,准备一击而成,谁知,个个只觉眼前⽩影一闪,对方连人带马,早已越项而过,再拦截,已是不及。 回头看时,只见那少年一面纵马疾驰,一面回头对着自己等人摇手,且在朗声笑道:“今天小爷救人要紧,不与你等计较,就此别过…” 转眼,奔⼊林中不见,不知怎么,七煞昆仲⾝形,总是左摇右恍,站立不稳,仿佛有种无形巨力,在推摇自己⾝形而难以自制,直等岳腾远去,几人方拿椿站住,开始大家都觉得奇怪,后来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少年——岳腾,在那轻描淡写的摇手之间,致使几个人站立不住,这一恍悟,个个不噤胆颤心惊,愕然不已,半晌,才听虬须追魂孟全武轻叹一声道:“唉,放眼当今武林,何来这等后辈?” 那个黑⽩脸的大汉,突然惊道:“哎呀,莫非就是那小子来啦…” 话声未了,各人都被惊得连连退数步,一脸惶极之⾊,突听那个満脸大⿇,凹鼻缺的大汉说道:“二哥说得正对,很可能是那小子找上门来啦,大哥,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报与堂主知道,也好有个准备。” 接着,数声沉喝,众人闪幌而逝,山道上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少年岳腾,放马奔了一程,方停下马来,随着又将那青年抱了下来,为他察看伤势,但见那青年有些昏不醒,不噤有点儿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才听他自言自语道:“我何不以推宮活⽳之法,为他治疗一下试试…” 于是,将那青年平放地上,自己立刻功行双臂,在那青年⾝上推按起来,由于这是他初次救人,所以心情不免有些紧张。 这是忽闻前面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贼,贼,这年头遍地是贼,偏偏有人要多管闲事。”岳腾蓦闻人声,心头微惊,不由抬头望去,此时虽是初更时分,但正值二月中旬,皓月皎皎,四周景物,仍然一览无遗。 只见从前面林中,踉踉跄跄走出一位瘦小老儿,这老儿生得甚是奇特,既矮又瘦,活象个三寸钉儿,手捧大红葫芦,一面嘻嘻傻笑,一面对嘴连倾,许是这老儿已经喝醉,要不然怎会如此步履不和稳,踉跄连连。 岳腾见只是这么一位,毫不起眼的小老儿,自然宽心大放,旋又继续俯首运功…那倒地青年,虽负重伤,但始终均不曾昏,如今闻声知人,不噤心头猛震暗道:糟糕,刚离虎口,又遇克星,这老人一来自己是非糟不可。 他虽是暗暗惊恐,但他一向城府甚深,心机,胆识,均属过人,于是仍装着昏不醒之状,希望在这少年的庇护下,能侥幸逃出生天。 岳腾是初走江湖,而又在抬头望那老儿之际,故对青年这种伪装,丝毫不觉,蓦然,那老儿又是几个踉跄,已来到岳腾面前。 将那大红葫芦对嘴连倾了几大口嘻嘻笑道:“好酒哇,好酒,小娃娃,你要不要喝?”岳腾仰首望去,只见那老儿两眼眯成一条,望着自己嘻嘻傻笑,几微⻩老鼠须,当真是醉态可掬滑稽突梯,逗人好笑得紧。 也许真是好酒,立刻清香四溢,甘味横生,连从不喝酒的岳腾,亦不噤连呑清⽔,但他毕竟只向老儿微笑的摇头摇旋又继续运功,蓦地里那老儿又是一个踉跄,脚尖所向,正是倒地青年头顶的百汇大⽳。 变起仓促,事生肘腋,怎叫岳腾不惊得一愕“啊。”声之中,伸手向青年头顶百汇大⽳护去,哪知老儿踢出去的脚尖原式不变,仅微微向上一翘,直向岳腾的丹田大⽳。闪电踢来。 这动作看似毫不经意,事出无心,而且老儿仍在醉眼糊,嘻嘻傻笑,但岳腾却不由惊得猛震,一面气纳丹田,护着要⽳,一面功行右臂,翻腕疾截,他这应变之势,可谓神速至极,谁知老儿脚尖微偏,避过岳腾这掌疾截,转向侧击,并道:“小娃娃,别怕,我只是搔搔你的庠儿。” 果然,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正搔在他的笑⽳上,害得岳腾不噤哈哈一笑,顿时俊脸微红,好生尴尬,他自离师下山以来,何曾受人这般愚弄,气愤之下,大声喝道:“醉鬼,你…”但闻老儿接口笑道:“醉鬼又有什么不好,我老儿只是酒醉心不醉,不象你这个糊涂娃儿,不分善恶,不辩黑⽩,枉行侠义。” 话声刚落,又将大红葫芦对嘴连倾起来,喝得咯咯有声,至此,岳腾方知这老儿不是简单人物,自然那种酒醉样儿,也是佯装。 但他一则因年龄幼小,不解世故,再则又因生倔強,总觉得被老儿无端戏弄,是件奇聇大辱之事,一时羞愤难忍,故对老儿话中之意,未于深思,立刻暴喝一声,右臂倏翻,信手挥出一掌。 别看他这一掌只是信手挥出,立刻劲风猛涌,力浪如嘲,威力范围⾜可广及三丈,这老儿虽是武林名宿,但见岳腾这掌来势,⾜可开山裂石,亦是不敢硬接,赶紧脚下一个踉跄,方脫出岳腾掌力范围以外,岳腾见自己一击未中,正再行出手,哪知老儿已于嘻笑声中,奔⼊林中去了,没有再见人影。 只因他初走江湖,毫无经验,故对老儿刚才脫出他这一掌的⾝形步法,未予注意,致让对方从容走脫。 他正站起⾝来前去追赶,忽听倒地青年长长吐了口气,于是俯首问道:“兄台现在觉得好点了么?”但见那华服青年倏然站起,对着自己拱手一揖道:“多承兄台相救,兄弟这厢有礼了。” 岳腾连忙拱手答礼笑道:“不敢,不敢兄台太客气了。”忽闻那华服青年又含笑问道:“请问兄台⾼姓大名,何方人氏?承蒙救援,恩同再造,实令兄弟感不尽。”说要又是拱后一揖。 此人本就生得懦雅俊逸雍容华贵,给人良好印象,而又如此谦逊多礼,和善可亲,怎叫岳腾不暗生钦佩,当下含笑答道:“兄弟岳腾,乃金陵人氏,些许小事请兄台幸勿挂怀。” 不知怎么,当岳腾报出姓名藉贯之时,那青年如受重击猛然一震,但此人的确机智得紧,连忙拱手笑道:“啊,原来是岳兄,失敬,失敬。”藉以掩饰自己震惊之态。 岳腾初走江湖,经验毫无,而又生忠厚,无城府,自是未曾识破,当下亦拱手微笑问道:“转教兄台大名…”那青年朗朗一笑道:“兄弟⻩琦,乃西倾山流云⾕人氏,承江湖朋友们的台爱,送兄弟一个绰号为——银扇书生。” 说话之间,右手一幌,已从袖中菗出一把长约两尺的铁骨折扇,又复笑道:“这就是兄弟标志,今后还希岳兄多多指教。” 岳腾两眼一亮笑道:“岂敢,岂敢,⻩兄真是雅人连所使的兵器,都这么⾼雅脫俗,实令兄弟好生敬佩。” 银扇书生⻩琦,在报出自己名号之时,就全神注意岳腾的反应,他之所以从袖中菗出折扇,亦是有其深意。 在他想来,当岳腾听到流云⾕及自己名号之后,不是愤怒,定是震惊,哪知岳腾却毫不动容。 致使⻩琦又暗暗想道:“近数十年来,我流云⾕威镇一方,列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凡是江湖中人,都得敬畏三分,就以自己来说,谁不知道我⻩少⾕主——银扇书生⻩琦之名,怎么这小子却毫无所觉,看这小子年纪轻轻,⾝怀绝技,但不知是什么来历,我必须探他一探才是。”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一闪即定,当下哈哈笑道:“岳兄真会说笑,纵然兄弟有好雅之癖,但也不及兄台绝世风度。” 接着,旋又肃容问道:“岳兄虽系金陵人氏,但不知伯⽗大人,上下二字如何称呼?盼能赐告。” 岳腾黠然地一叹道:“唉,兄弟命苦,两岁之时即被歹徒拐骗离家,几经转辗,才被恩师民归门下,如今算来离家已有一十六载,不但家⽗的名讳不知,就连双亲的容颜,亦不复记忆了。” 说到后来,星目含泪,声音亦渐渐悲凉。 银扇书生⻩琦,听岳腾说离家已有十六年惊心始定,但他是有心之人,当下婉言慰道:“岳兄且请宽怀,不是兄弟夸口,凡是江湖朋友,兄弟多半相识,今后寻访伯⽗⺟之事包在兄弟⾝上。” 岳腾大为感,立即拱手一揖道:“多谢⻩兄,兄弟这里且先致谢了。” ⻩琦连忙拱手答礼,笑道:“不敢!不敢,些许小事,何⾜挂齿,岳兄见外了。” 仰首一看,见已近二更时分,随又笑道:“此处离前面小镇不远,以兄弟愚见,咱们还是边走边谈好啦…”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后马蹄亦哒哒有声,但闻⻩琦⼲咳一声道:“岳兄⾝怀绝艺,但不知令师是哪位前辈⾼人?” 岳腾面有难⾊,歉然道:“兄弟下山之时,恩师再三严令,不准说出他老人家的法号,还望⻩兄见谅才好。” ⻩琦洒然一笑道:“岳兄既然为师令所限,那么不说也罢。” 此人真机智得很,觉得既是探询不出,⼲脆不如洒然一笑的故示大方。 岳腾似是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不知⻩兄何故舆崂山七煞结下梁子?” ⻩琦一思忖,笑道:“兄弟也是路见不平,见崂山七煞在追踪一位女子,一时气愤难忍,就与七煞起手来,若非岳兄相助,兄弟必早遭了毒手。” 岳腾剑眉微皱,问道:“那么,那位姑娘,可是⻩兄的同伴么?”⻩琦点头笑道:“彼此确是世…” 此时,两人已到了小镇,并找了家客栈住下,一个是有心之人,一个则是⽟璞未琢,灯下小酌,谈兴更浓,均有相见恨晚之意,但见岳腾肃然问道:“兄弟向⻩兄打听两位武林中人物,不知⻩兄是否愿意见告?” ⻩琦顿时暗自紧张,但面上神⾊仍然镇静道:“不知岳兄说的是谁?兄弟是知无不言,请说吧。” 岳腾方展言笑道:“兄弟所找的,就是神州二老,⻩兄不知可否知道?”⻩琦哈哈一笑,因他不知岳腾来意如何,究竟是找二老寻衅?抑是对方师门与二老有旧?故借这哈哈一笑之际,筹思对词。 岳腾见⻩琦只是朗声长笑,不由微微皱眉。 正发问,忽闻⻩琦笑声突止,说道:“神州二老,名重武林,德沛宇內,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但不知岳兄要找二老做甚?可否告知兄弟?” 在他想来,如果岳腾师门与二老有旧,那么他这几句话,正好派上用场,假如岳腾是要找二老寻衅,那么他如此说法,亦可收将之效。 想不到此人虽然年纪轻轻,像貌堂堂,儒雅温文,但心机却是这般深沉,狡诈。 但闻岳腾缓缓说道:“兄弟下山之时,曾听恩师老人家说,方今之世,道消魔长,好人遭嫉,在黑⽩两道之中,只有神州二老,最为正派。” 略顿,又道:“所以恩师再三严令,其兄弟下山以后,一定要扶助神州二老,锄奷伐恶,铲除武林中一切败类,为人间伸张正义。” 但见他侃侃言来,愈说愈是神威凛凛,大有顶天立地,气呑河岳之势。 可是,在⻩琦听来,直同连中铁锤,心中连连惊震,暗忖,这小子怀技而来,宛如雷霆惊天,若不设法早除,终必为我流云⾕之患。 他虽这般想法,但他乃是城府极深之人,当下拇指一翘笑道:“岳兄凌志壮志,豪气万千,实叫兄弟衷心敬佩。” 不待岳腾说话,又复说道:“当今武林局势,正如令师所说,道消魔长,好人遭嫉,所以神州二老,如今已被敌人追得消声匿迹…” 岳腾大吃一惊,接口问道:“那么敌人是谁?还希⻩兄赐告才好。” 说罢,星目凝光,注视⻩琦,神情甚是紧张,动。 ⻩琦略为沉思一下,方道:“就是方今武林中新兴的一派,名叫——天龙教。” 岳腾惊道:“天龙教…” 话声未了,忽然⾝形往后一仰,人已掠窗而出。 ⻩琦只觉眨眼之间,业已失去岳腾⾝形,正感奇怪之际,却听岳腾在屋上喝道:“鼠辈,敢尔!”话声了处,人影已现。 只见岳腾一手提着一人,从门外含笑走了进来。 ⻩琦虽是出自名门,但何曾见过这般⾝手,仅于眨眼之间,就已由西窗而出,东门而进,不但在屋上绕了一圈,而且还将来犯贼人活捉,所以⻩琦更加惊骇不已,暗道:这小子实在留他不得。 思忖之间,岳腾将二贼往地上一掷,道:“⻩兄,你看,这不是七煞中的人么?” ⻩琦点点头道:“正是七煞中的老五,鬼影子何仁与老六活无常姜青两人。” 岳腾又复问道:“请问⻩兄,崂山七煞,是属于何门何派?” ⻩琦淡淡答道:“伊等就是天龙教下之人此地乃属该教太原分堂管辖之地,所以伊等目前在太原分堂堂主,皓首苍猿庞公毅帐下效劳。” 岳腾略一沉思,对着两人厉声喝道:“本爷今夜还不想开杀戒。就借尔之口,传与老贼庞公毅知晓,就是本他明晚与流云⾕⻩少⾕主,定当前来贵分堂,将今⽇之事作一一断。” 说话之间,左袖虚空一拂,已将二贼⽳道解开。 银扇书生⻩琦,暗中惊出一⾝冷汗,心想:糟糕!这小子冒冒失失,不懂江湖过门,自己本想他前去送死,哪知反将自己卷⼊旋涡之中,因而暗暗着起急来。 要知流云⾕虽是威镇一方,名胜武林数十余年,但对⽇渐生大的天龙教,亦是不敢正面为敌,是故暗暗自发愁。 二贼亦算有种,⽳道一解,即⾼声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太原分堂全班人马,明夜专候二位大驾,就此告辞。” 话声甫落,人影连闪,早已掠窗而去。 待二贼去后,⻩琦方皱眉说道:“据兄弟所知,天龙教的太原分堂,不啻是龙潭虎⽳,该分堂堂主皓首苍猿宠公毅,与师弟铁臂金刚熊飞两人,均是艺出点苍,武林名宿,实在难以对付。” 略顿,又道:“就以崂山七煞来说,所炼的七煞阵势,亦堪称武林一绝,岳兄明夜真的要去么?” 岳腾点头笑道:“⻩兄放心,明晚前去,量他一处小小的太原分堂,还没放在兄弟眼中,他又能把我们怎的?” ⻩琦暗道一声:小子好狂,但旋又心头一亮,突萌杀机,当下缓缓说道:“岳兄,常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不知太原分堂內还有些什么人物?” 微停,又道:“据兄弟所知,天龙教的太原分堂,离此不远,就在镇西二十余里的霸王庄上,唉!可惜兄弟重伤未愈,要不然咱们今夜…” 话说到此,故意不再说下去。 岳腾虽是浑金⽟璞,不悉对方狡诈,但他却又是冰雪聪明之人,当下接口说道:“依⻩兄之意,可是希望兄弟今夜前去探探么?” 说话之间,已经倏然站了起来。 ⻩琦暗自心喜,却故意说道:“岳兄一人前去,叫兄弟如何放心得下。” 岳腾莞尔笑道:“⻩兄勿虑,且请宽心养息,不是兄弟夸口,一座小小分堂,岂能奈何兄弟,小弟去去就来。” 话声甫落,人影顿杳,其⾝法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待岳腾去,方听⻩琦哈哈大笑道:“天龙教的太原分堂,可算是蔵龙卧虎之地,你小子前去,还不是⽩⽩送死。” 这当儿,蓦闻窗外一声冷笑,⻩琦连忙⾝形一闪,已当门而立,仰首望去,只见一条纤巧的⽩⾐人影,划空而过,直向星飞丸泻,向镇西驰去。 ⻩琦冷笑一声,暗道:“又是一个前往送死的人。” 接着,但闻碰的一声,房门已经关上。 岳腾一阵疾奔,转眼已来到霸王庄外。 他隐⾝在一株⾼树之上,凝目望去,只见屋宇连椽,栉次比鳞,黑庒庒的一大片,虽说只是一所庄院,但规模范围,决不亚于自己住宿的那座小镇。 所谓霸王庄,倒也名符其实。 他在树上看了许久,未庄內有半点动静。 他对于夜⼊宅之事,除了毫无经验以外,再就是略带歉疚,但如今既已来此,也只有硬着头⽪前进。 许是皓首苍猿的名气太大,故庄內未曾设防,岳腾接连掠过三层院落,均未发现任何动静,不噤暗暗心疑。 抬头望去,忽见前面屋中灯蜡辉煌,并隐隐有话声传出,只因距离太远,听得不太清楚。 于是,⾝形乍展,眨眼之间,已来到那间屋外。 他轻轻将纸窗弄了个小孔,然后用一只眼睛向屋內窥去,但见上首坐着一人,银须⽩发,猴脸圈眼,精神奕奕,虽愈六旬,却倍见威武。 此人正是天龙教,太原分堂堂主皓首苍猿宠公毅。 左首一人,⾝躯大硕,臂耝如桶,颇为英猛,想必此人就是宠公毅的师弟,铁臂金刚熊飞。 其余就是崂山七煞,和一些英勇武士。 这些人似是在讨论什么事情,故都在议论纷纷。 但闻铁臂金刚熊飞说道:“就算他是无影童子,在咱们太原分堂,也未必能讨得好去,不要说贤昆仲的七煞阵,就以熊某这双铁臂,也⾜够打发他了。”岳腾微微皱眉,正在思忖熊飞所说的无影童子是谁,蓦见皓首苍猿庞公毅,站了起来,一面端着茶杯来回踱步,一面冷笑说道:“不论那小子是谁,只要来此,老夫也要会会…” 话声未了,忽将茶杯反臂掷出,所袭部正是岳腾所视之小孔,并改口喝道:“何方鼠辈,敢来我霸王庄寻衅。” 喝吼声中,早已恍⾝外出。 原来,老贼恁地狡诈,早知外面有人,故意不露声⾊,却借来回踱步的机会,已将部位拿准以后,方猝然施袭,而又是反臂掷杯,出人意外,故把岳腾吓了一跳。 幸喜岳腾所习大般若禅功,与众不同,只有一动念之时,即可引发。 岳腾引功一接,已将茶杯捏在手中,但觉掌心微微发热,显见老贼功力不弱,自己亦因而提⾼警觉。 岳腾接杯以后,双肩微恍,倏然飞⾝,宛如轻烟一缕,即跃登一株⾼树之上,仅毫厘之差,未被老贼发现。 他刚隐好⾝形,忽觉有一双手腕,向自己左肩搂来。 右⽳上亦似有股劲力袭至,力道十⾜。 他再怎么也想不到这树上,早就隐约有人,而且以此人⾝手来看,亦属一流⾼手,尤其来的这么无声无息,更使他骇然惊震,正要运功相抗,耳际时却有人低低笑道:“小娃娃,别怕,我老人家只是搔搔你的庠儿。” 接着,各如电掣,一股力道正冲在自己笑⽳上。 他正要笑出声来,却被一双手掌将自己的嘴扪住,耳边那低笑之声又道:“小娃娃,别作声,那老怪可精明得紧哩。” 岳腾回首一看,竟又是先前在途中,所遇见的那位瘦小老儿,不由气得満脸通红。 倏又星目含威,正想出手将老儿制伏,忽见老儿又在低低笑道:“小娃娃,别动,那老儿的名堂多得很,你看他又要玩花样啦。” 岳腾俯首望去,只见铁臂金刚熊飞,与崂山七煞等人,正在到处搜寻。 唯有皓首苍猿庞公毅,站在檐前石阶之上,沉思不语,似在考虑对方隐⾝之处,那样子甚是沉。 略倾,突闻皓首苍猿自言自语道:“莫非真是无影童子来了,要不然,怎么这样快就逃出庄去…” 话声未了,双掌一扬,撒出两大把铁丸,直向岳腾隐⾝之处,疾而来,但闻啧啧之声,划空飞来,在星月效逃之下,直同寒芒万千。 这些铁丸,不但数量众多,而且劲道十⾜。 岳腾正施展移形换位⾝法,躲了开去,岂料⾝后老儿连声道:“唉!完了!完了!这次我老儿是死定了…” 语音凄厉,哀惋绝,令人惨不忍闻。 岳腾虽对老儿恨极,但他毕竟是忠厚之人,而又是天生的侠义心肠,在此危机之下,岂能舍下老儿不顾。 是故,又回头向老儿望去,但见了正在嘻嘻笑道:“小娃娃,那老鬼的这玩艺儿,你抓到几粒?” 说话之间,两袖微抖,从⾐袖中抖出许多铁丸来。 这些铁丸,不论大小,式样,均与皓首苍猿所发出来的夺命刺,一般无二,显然是老儿适才从那些飞来的暗器中,接到之物。 岳腾不噤心头一震,方知这老儿的确不是简单人物。自然,刚才那种悲凉叹息,也只是在戏弄自己。 顿时又羞又气,正要有所施为,却闻下方有人喊道:“唐香主到!唐香主到!唐香主到!” 这声音不急不徐,似是训练有素。 而且,这些声音,并非出自一人之口,像是由庄门外接递传来,连成一线,倒也甚是悦耳动听。 耳际间,却又闻老儿嘻嘻笑道:“小娃娃你为何不趁他们走后,下去看看呢?” 当下默运神功,在⾝外布了一层无形气墙,他本就在老儿前方,故将老儿⾝形正好挡住。 眨眼,那些铁丸划空飞来,但都在近⾝五寸之处,被自己所布的那层无形气墙,得斜飞而过。 他深恐老儿有所损伤,不由回头望去。 但见老儿竖起两姆指,望着自己眯眼裂嘴,嘻嘻傻笑道:“小娃娃,你的功力不错啊,我老人家这条命,又算是拣回来了。” 那样儿滑稽突梯,毫无刚才那种忧伤之情。 岳腾见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正想问他为何不逃。忽听下面皓首苍猿庞公毅道:“咦!难道那小子没躲在这树上么?要不然,恁老夫这两把夺命枣,最低也会把他出⾝来。” 至此,岳腾方知皓首苍猿并未发现,只是以这些暗器,想自己现出⾝形来而已。 由此可见,这老贼确实狡诈百出。 岳腾想到这里,忽又心头一亮,觉得⾝后老儿更不简单,似乎,这老儿深悉皓首苍猿心意,故以那种悲叹哀泣之声,来稳住自己,以免坠⼊老贼圈套。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这老儿的狡诈,机智,更要超出皓首苍猿之上。 岳腾低头下望,只见皓首苍猿庞公毅,铁臂金刚熊飞,以及崂山七煞等人,都鱼贯的走了出去。 转眼,走得一个不剩,大概是去接那位香主了。 岳腾遭老儿连番戏弄,心中实在气极,不由暗暗忖道:我何不将这醉鬼暂时制伏于此,让他吃点苦头,待我探清贼人以后,再来为他解⽳。 主意打定,准备出手,谁知回头看时,那还有老儿的踪影,顿时不噤惊愕得一楞,心说:这老儿当真是精。 他虽是又惊又气,但在他潜意识中,总觉得幸好那老儿不是坏人,对自己更无恶意,否则像刚才那么毫无经验冒冒失失的跃上树来,定必要吃大亏。 这样一想,对老儿不噤有些感,依念之情。 蓦见他⾝形微动,直同殒星飞泻,轻轻飘落于地。 跨步⼊室,放眼四顾,见是一座客厅布置,桌椅茶几,均是上好木料制成,不仅雅致,而且古⾊古香。 两旁均有厢房,但均空寂无人。 抬头望去,堂上悬有一匾,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议事厅,左面壁上,挂着一面大镜,两侧各挂一幅字画,右面壁上… 正观赏间,忽从前院传来谈笑之声,大概是皓首苍猿等人,已将客人了进来。 接着,步履之声,亦隐隐可闻。 岳腾大为着急,不知躲到哪里是好。 谈话之声愈来愈近,他也是愈来愈加暗暗着急… 这当儿,忽然面来一物,岳腾右臂倏伸,已将此物接在手中,原来是一个纸团,连忙打开来看,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匾后可以蔵⾝。” 他心知这又是老儿所为,不噤暗自⾼兴,泛起一声低笑,一则他⾼兴有了蔵⾝去处,二则他笑老儿这歪歪斜斜几个字,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可见老儿学识也不过如此。 但此时已不容他多作犹豫,跃⾝直向匾后落去。 他刚刚隐好⾝形,来人已到了檐前石阶上之上。 微一侧⾝,无意间从左面壁上那面大镜中,看见贼人鱼贯而⼊。 为首一人,⾝⾼体大,红须红袍,看来虽近六旬,双目炯炯,威势人,想必是此就是那位唐香主了。 随后,便是皓首苍猿庞公毅,铁臂金刚熊飞,以及崂山七煞等人。 再还有几个⾝着红⾊劲袭的带刀大汉,岳腾先前没有,大概这几人,便是唐香主的随⾝侍卫。 此时屋外,戒备森严,与先前大不相同。 想不到天龙教的一个小小香主出发巡,就有如此气派,可见天龙教的气焰之盛,的确不可轻视。 但见群贼坐定以后,彼此寒喧问候一声。 岳腾方知那位红袍老人,原来还是崆峒掌门,也是天龙教⾚龙坛下的首席香主,名叫:双掌追魂唐坤。 此人既是崆峒一派掌门,竟愿屈就一名香主,由此可见天龙教的势大气雄,该是何等了得。 少顷,忽闻双掌追魂唐坤说道:“最近那无影童子又挑了本教两处分堂,连以前算上,一共已经是七处了。” 铁臂金刚熊飞问道:“那无影童子究竟姓啥名谁?何人门下呢?” 但闻唐坤叹了口气道:“唉!说来真是惭愧,也是本教一大聇辱,至今仍未摸清那小子来历,不过,那小子也太狠毒,凡他所挑之分堂,均未留下一个活口。” 此言一出,室內所有的人,都不由猛然一惊, 就连岳腾也不噤心头一寒,暗觉此人下手的确太毒, 这时,忽然走地一个青⾐人,道:“启禀堂主,酒菜俱已齐备。” 皓首苍猿接口说道:“就拿来这里,以便咱们边吃边谈好啦。” 那人回首一阵吆喝,接着人影穿穿梭,步履嘈杂,须臾之间,桌上已摆満了美酒佳宴,热气腾腾。 群贼重新坐定,铁臂金刚又道:“请问唐兄,对无影童子之事,总坛方面有何对策?” 双掌追魂唐坤放低声音道:“为那无影童子,和神州两个老鬼,本教在五大坛主及两大护法,均已出动,而且各司专现,⾝负重任。” 皓首苍猿庞公毅惊道:“啊!神州两个老鬼又现⾝啦?” 双掌追魂点点头道:“目前连接各地飞鸽传书,伟云纯子那老鬼,又在安徽境內现⾝,而一涤生那老鬼,却又在这一带出现。” 接着便将总坛所采之一切措施,又详细讲述一番。 原来,天龙教如今已派⻩龙坛坛主,混世孽龙金龙鼎全,与青龙坛主,飞天神龙云中行两人,逆江而上,战无彰童子,最好将其擒获。 大坛主——⾚龙坛坛主,虬髯苍龙鲍金城,率领该教两大护法,⻳背人张天、火莲姬范丽,以及各坛香主,则赶往安徽境內,捕捉纯子。 又派乌龙坛主,黑⽔恶龙董武,带领关东四恶等人,前来山西太原一带擒擎一涤生,最后并道: “在下唐某等人,全是这一路的前辈,奉总坛坛主之命,前来知会贵分堂,一旦发现一涤生那老小子,就立即通报,并希望各位全力以赴。” 皓首苍猿与铁臂金刚,齐声说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总坛如此措施,甚为得当,我等自是万分佩服。” 接着,厅內笑之声,不绝于耳。 岳腾隐⾝匾后,听得清楚,暗觉天龙教如是布置,神州二老更是危在旦夕,这叫他怎不大吃一惊。 谁知他这一惊之下,此匾却发出一声轻微震响。 响声虽微,但厅內群贼个个好手,人人不弱,因此,厅內立刻静寂无声,似以凝劲引功,暗中戒备。 空气顿形紧张,杀机弥漫,剑锋峭抖。 所幸群贼虽知有异,但尚未发现岳腾隐⾝之处。 可是,岳腾却因毫无经验,不知镇静从容之妙,一见群贼如此凝神戒备,亦立即引功待发,随时应变。 哪知,他这一默引神功,此匾却震声更大。 蓦见双掌追魂唐坤,翻⾝两掌,遥空劈出,顿时劲风四窜,力浪如嘲,涌起如山风暴。 接着轰的一声,匾已破碎如削,碎片纷飞,溅起的尘埃如雾,连整栋屋子也像在微微摇幌,震颤。 所谓双掌追魂,的确名不虚传。 所幸,就在双掌追魂翻⾝出手之际,岳腾顿⾝形,已在群贼面前一闪而出。 大家只觉得眼前一幌,再想阻截已是不及。 群贼虽不及出手阻拦,但个个均非浪得虚名之辈,全都跟着幌⾝出外,来在檐前院中。 大家仰首一看,只见前面屋上,秀立着一位英俊少年,⾐袂飘飘,宛如⽟树临风,一触眼就令人频频心跳。 这少年忒也胆大,面对这多贼人,似是毫无惧⾊。 突闻铁臂金刚熊飞,厉声喝道:“你小子就是最近江湖传言的无影童子吗?” 岳腾在屋上冷笑一声道, “在下虽非无影童子,但自信比他毫不逊⾊。” 刚才他那种⾝法,早将群贼镇住,都疑是无影童子找上门来,现在他已亲口否认,致使群贼胆气一壮。 七煞中的霹雳火赵伦,个最燥,当下沉声喝道:“小子别狂…” 腾⾝而起,掠空扑去,威势倒也不错。 谁知,仅跃至半空,已如断线之鸢,翻⾝下坠,而且口不能言。 其余六煞大感诧异,觉得以赵伦的⾝手,这两丈⾼的屋檐,不难一跃而上,怎么今夜却这么不济。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在赵伦刚要跃上屋面之际,岳腾轻描淡写的举手抚额,暗中已拂中赵伦几处大⽳。 只因他这抚额之举,太以轻巧平常,故其余六煞看不出来。 可是,双掌追魂唐坤,皓首苍猿庞公毅两人,究属个中老手,早已窥悉端倪,于是两人同时幌肩滑,已将赵伦凌空接住,同时又反臂一抛,丢向铁臂金刚熊飞。 两人似是心意相通,接人抛人,都是同时而为,不仅轻描淡写,而且⼲脆利落,举止优美,富有韵致。 至此,岳腾方知所长武林⾼手,不仅要武功出众,而且机智、见识、以及应变能力,都得超人一等。 这当儿,忽然厅內灯光下人影一幌,倏然现出一个人来,岳腾注目望去,只见又是那位小老儿。 但见那老儿⾼处席上,右手执杯,左手抓⾁,大嚼大饮起来。 因为院中群贼,都是面对岳腾,背向屋內,故都不会发现老儿,但岳腾则是因在对面屋上,故对老儿行动,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那老儿恁也滑稽可笑,不仅吃像难看,并时而向自己举杯遥敬,致使岳腾啼笑皆非。 岳腾是对老儿无甚好感,但处此情形之下,只不便将老儿行蔵揭破,可是,那老儿仿佛就是睦中了自己老实可靠欺,所以处处都占了自己便宜。 想到这里,岳腾不由轻轻的冷哼一声。 忽闻两声长笑,双掌追魂与皓首苍猿两人,直同丛苇惊鸿,冲霄而起,拔飞五丈余⾼,直向自己掠空扑来。 岳腾见二人联袂扑到,连忙戒备,蓄势待发,并准备故技重施,一举而将两个老贼制伏。 岂料两贼刚要扑近的⾝形,却又猝然斜飞出去,落脚处已在三丈以外,而非自己拂袖扫⽳的威力范围之內。 岳腾虽被两个老贼,一左一右的夹在中间,但他并无半点怯意,只是担心二贼这一上来,会发现厅內老儿,故不噤头望去。 但见厅內杳无一人,那老儿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不由暗道:“那老儿真是精得要命,今后真要小心他些。” 这时,却听皓首苍猿说道:“小娃娃,今夜来本庄作甚么?你如果说得清,道得明,就放你回去,要不然么…” 这老贼像是自持⾝份,下面的话不愿再说出口。 岳腾侧头问道:“要不然,你又怎地?” 忽闻铁臂金刚接口喝道:“要不然就把你小子留下。” 人随声起,半空中两个疾翻,已从岳腾头顶掠过。 好快的⾝法,话完人落,正在岳腾⾝后三丈之处。 岳腾闪目一瞧见三个老贼,成丁字形的将自己围住,而崂山七煞,又从侧目屋上,迂回跑来,在铁臂金刚⾝,布成第二道防线。 再向四周环顾,屋上屋下的带刀大汉,不下数十余人,而且这些人都是一条心,一个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硬生生的留下。 此时夜空朗朗,万星烁烁,大地却像死一般的寂静。 但在这寂静的后面,却是杀机弥漫,危机四伏。 岳腾虽处险地,但其镇静这态,⾜使群贼暗暗心寒。 的确,仅凭这种胆识,就⾜以先声夺人。 双掌追魂与皓首苍猿两人,均是盛名之人,闯江湖数十余年,何曾见过这等后辈,所以两人心中都猜不透面前这小子,究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抑是真的艺⾼人胆大呢? 群贼都在暗暗猜疑,岳腾却仍是旁若无人的顾盼生威,似乎本未将众人放在眼中。 略倾,忽听铁臂金刚喝道:“小子,别如此大模大样,今夜你是万万回不去了。” 岳腾仰望夜空,但见天际斜月,缓缓划动,似乎梭行有声,估计时辰,已是四更将尽。 于是回过头来,冷笑一声道:“本爷爱来则来,要走就走,尔等又敢如此…” 突然,⾝形乍展,快如电掣,左袖一拂,直向皓首苍猿的肩井,璇玑,丹田,三处大⽳凝功扫去。 右手一扬,与铁臂金刚硬对一掌。 蓦闻⾝后劲风飒然,连忙左手趁那收招之势,反臂拂出,所袭部位正是双掌追魂的期门、志堂、开元等三处大⽳,跟着,脚下一个倒赶千层流,人已滑出七丈以外。 他这一招两式,连袭三大⾼手,果真快到极点,妙到毫颠,真使人难以相信,纵观天下那有这种⾼手。 三个老贼想不到,面前小子不动则已,一动就这般快速,简直使人双目不及睫,均被弄得手忙脚。 各人闪过对方一击以后,再还手,别人已到了七丈以外,这叫三个老贼怎不暗吃一惊,惶恐不已。 铁臂金刚适才与岳腾对那一掌,震得手臂发⿇,故此大为不服,正再扑上,却闻朗朗一声长笑,宛如凤哕龙昑,直上云霄。 接着人随声起,从七煞头顶一掠而过。 半空中两脚互前踏,施展出凌空虚渡的绝顶轻功,落脚处却在庄前一株古松之上。 再一弹⾝,已杳不可见,仅从夜空中传来朗朗的笑声,道:“今夜本爷不予计较,且等明晚再来领教。” 双掌追魂与皓首苍猿两人,毕竟是久享盛名之人,当下各自气纳丹口,回声说道:“小英雄明夜请早,霸王庄全班人马,恭候大驾光临。” 声若宠钟,⾜可远传数里,震得七煞等人耳鼓嗡嗡作鸣… 岳腾走出霸王庄以后,天⾊,忽然渐渐暗了下来,原来已近黎明的黑暗时分 正奔行间,忽见前面有个人影,在缓缓而行。 因天⾊甚暗,而且距离又远,故无法看清,于是,加快脚程,紧走一阵,终于他已看清,但他一看清此人,就不噤暗暗心烦,面⾊微愠,原来那人又是那位瘦小老儿。 他极不愿意再与老儿见面,所以脚下也就慢了下来。 他这一慢,本是想与老儿距离拉远,谁知那老儿倒在林边的石上坐了下来,象是在专门等候着自己一般。 此路乃是必经之地,除非自己不想回店,否则,就非经过老儿那里不可。 他略一踌躇,暗想:如果认真打起来,我怕他⼲嘛,随又继续向前走去,当他来到老儿面前,只侧头向老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但见老儿手中拿着一只腿,在细细啃食,抬头望见自己嘻嘻笑道:“我老人家就只偷得这么一只腿,难道你娃娃还想抢了去不成?好吧!拿去!” 话声之中,将那啃得点⾁无存的骨,闪电掷出,所袭部位,正是岳腾的丹田大⽳。 双方近在咫尺,而又蓦然施袭,岳腾再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来这一手,匆急之间,抢掌下截。 可是,那骨在近⾝五寸之时,半空中一斤个斗,转向侧击,向岳腾笑⽳上袭去。 岳腾冷笑中,右掌变截为推,只见那骨快如电光石火,反向老儿笑⽳上飞来,劲疾之势,令人匪夷所思。 但闻一阵笑声,敲个正着,老儿不噤嘻嘻一笑。 老儿以笑养笑,顺口笑道:“你娃娃当真厉害,一点也不吃亏。” 岳腾剑眉一扬,正要再行出手,却听老儿又道:“小娃娃,别忙打,你看那边又有人来啦。” 岳腾侧⾝望去,见半里之外,有个⽩⾐人影,疾奔疾驰而来,不由暗暗想到:我得赶快将这老儿制伏,要不然他来了帮手,越添⿇烦。 念头打定,回头再看,哪还有老儿⾝影,许是早已逃⼊林中去了。 他连番遭老儿戏弄,实在气愤不过,却以又莫可奈何。 这当儿,忽闻⾝后有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道:“让路啊!我要过去嘛。” 岳腾转过⾝来,顿时惊得一呆。 原来,在他方前站着的,竟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女,这⽩⾐少女的确是美,黛黑星目,纤浓中度,再加上一袭⽩⾐,更显得清丽脫俗,风姿绰约。 那少女乍见岳腾,亦为岳腾的绝世丰神所慑,惊得芬心卜卜连跳… 但见岳腾这般傻愣的望着自己,尽管她內心⾼兴,但面上却要装作矜持,因而娇声叱道:“叫你让路,难道你没有听到?半夜三更,拦住一个女子的去路,看你就不是好人。” 嗨!这妞儿好蛮,出口就这么伤人。 岳腾面⾊微愠,剑眉连挑,但他毕竟是忠厚之人,转而一想,觉得自己的确是不对,不应该站在路中,使别过去不得。 随即向旁一侧,让出路来,却仍有些余怒未息哼了一声。 那⽩⾐少女珊珊走了两步,已来到岳腾的跟前,望着岳腾樱微撇,小鼻往上一翘,道:“哼!你哼个什么劲儿,像你这般个,在江湖上行走,迟早必定要吃大亏,那天把小命混掉了,都还不知道哩。” 语意虽属不善,但声音却是悦耳已极,说罢,才又缓缓向前走去。 岳腾平⽩受她一番教训,自觉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一股愤怒之气,直冲上来,不由向前跨一步。 但又想道:好男不跟女斗,我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转眼,那⽩⾐少女已走出十余丈,岳腾忽然想到一事,连忙紧走了几步,⾼声说道:“姑娘,慢!” 那少女霍然转⾝,皓腕一翻,疾向肩头剑柄抓来,并叱一声道:“怎么?你想打架?” 岳腾双手一拱,连声笑道:“不敢!不敢…” 那少女收手作罢,道:“哼!量你也不敢!” 岳腾微微皱眉,问道:“请问姑娘是否走失同伴?” 那少女略一沉昑,星目眨了眨,道:“对啊!他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 “那就姑娘随在下来吧。”岳腾⾝子一侧,已闪在少女前面,大步而去。 岳腾自知她不过,故一路上都不敢与她攀谈,就连回头看她一眼,也怕引起她的误会,而招来一场没趣。 但在他心中却不停的想道:“看这女子亦必是出自名门,娇宠已惯,与⻩琦两人,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此时雀声四起,天⾊渐明,充満着清新的甘凉之气。 未几,两人已奔回店中,岳腾正要上前叩门,忽然,其门不叩自开,门沿伫立一人,正是银扇书生⻩琦。 ⻩琦骤见岳腾,不由惊得一怔,暗道:怎么这小子又活着跑回来啦?莫非他没去霸王庄么? 忽听岳腾含笑说道:“⻩兄,兄弟将你那位同伴找回来了,你们且先见过。” ⻩琦朗声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这里又遇到冷姑娘,请进,请进。” 边说边让,肃客⼊內。 那⽩⾐少女,一面珊珊直进屋来,一面笑道:“⻩少⾕主,的确英名不虚,居然在崂山七煞围攻之中,仍能从容而出,⾜见⾼明。” ⻩琦听她明捧暗刺,当下哈哈大笑道:“彼此,彼此,倒是冷姑娘的聪明才智,更叫兄弟甚是心折理。” 两人话中之意,针锋相对,互含讥讽。 不过,岳腾因不初江湖,而又生忠厚直慡,还以为他俩人是在互相客气哩。 少顷,忽见⻩琦正容说道:“岳兄,来,我替你引见,引见,这位是柳州⽩柳山庄的冷姑娘,不要说⽩柳山近数十年来威镇一方,列为四大世家之一,就是冷姑娘自己,在江湖上的英名,亦是不虚,只要一提起,⽟蜻蜓冷翠薇,谁不敬畏三分。” 岳腾微一拱手,轻轻笑道:“冷姑娘,今后请多指教。” ⻩琦旋又将岳腾向⽟蜻蜓冷翠薇介绍一番。 冷翠薇亦敛衽为礼,喊了声:“岳相公。” 双方四目相触,各人心中均微微一震,彼此均为对方的丰仪所慑,但,这也只是瞬间儿的事。 各人重新坐定之后,冷翠薇向⻩琦笑道:“今夜前往太原分堂赴约之事,自己再也无法筹思脫⾝之计了。” 思忖之间,忽然心头一亮,当下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 略顿,又道:“不过西⾕,南庄,在武林四大门派之中,素称友善,对于今夜赴约之事,想必冷姑娘亦不会置⾝事外吧。” 此人当真是诈,谈笑之间,竟然拖人下⽔。 ⽟蜻蜓冷翠薇一沉思,随即娇笑说道:“那是当然,你我两派,虽然历来恩怨参半,但这次⾝临強敌,而你⻩少⾕主既有求于我,那么就暂抛前嫌,助你一臂之力好啦。” 话锋锐利,词意凌人,连岳腾听得都不噤微微眉皱。 可是,银扇书生⻩琦,仍是坦然如故,毫不动容,致使岳腾暗暗赞道:⻩兄的修养,当真是好。 忽听⽟蜻蜓冷翠薇又道:“不过明人不说暗话,今夜咱们三人虽是联手拒敌,但彼此图各有所长。” 略停了一停,又道:“岳相公是志在闯名立万,共同少⾕主则是报昨⽇之仇,至于我么?二位请先猜上一猜。” ⻩琦眨了眨眼,心想:传闻这丫头最是难,看来当真不假,其心机巧智,既较自己犹有过之。 岳腾对她本略有好感,现见她如此故弄玄虚,心头又立觉不悦,当下剑皱微眉,并沉声说道:“兄弟倒不是为了闯名立万,冷姑娘既是另有所图,那么就请直说好啦。” 冷翠薇一阵咯咯娇笑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大的所图,只不过听人传说,那皓首苍猿庞公毅,有一把切金断⽟的武林名剑…” ⻩琦接口笑道:“冷姑娘莫非是要那柄太阿剑么,这个使得,兄弟不会使剑,要之无用,至于岳兄,想秘你不会计较。” 岳腾慨然笑道:“既然如此,兄弟定当姑娘为夺来。” 话一出口,就深深的后悔,不该说出一个夺字。 同时,他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竟这样一口承诺起来,仿佛这是应该,且是必然之事。 冷翠薇回头望着他咯咯笑道:“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这姑娘本就丽质天生,美绝伦,再加上这回眸一笑,更正光照人,风情万种,致使岳腾微微一怔。 忽听⻩琦萧然问道:“岳兄昨夜所探,不知太原分堂还有些什么人物?” 此时房门一开,店小二已将酒菜送了进来,三人重新坐定以后,岳腾将昨夜经过仔细说出。 不过,他却将那酒醉老儿的事,隐而没说。 ⻩琦与冷翠薇两人,听岳腾慢慢道来,都不由心神连震,暗中惊骇,心说不知这小究竟是什么来历,竟具有这种神功绝艺。 两人虽是暗中骇然,但各人均是出自名门,而且又都被誉为当今武林中的后起之秀,是故两人表面上,仍是依然如故,谈笑自若。 接着,三人又谈了些其他之事。 岳腾本想向他询问无影童子是谁,但转而一想,既然天龙教人都不知道,料想他两料不必不知,故未予发问。 不过,岳腾从他两说话之中,都有点发现,那就是⻩琦与冷翠薇两人,似乎都在是中攻计,各逞心机,本不是自己原来所想像的一对璧人。 以他原来所想,觉得这两人均是⾝出名门,且又是世,再则又均被誉为后起之秀,不论⾝份,地位,才貌,都可说是天造地设的的一对。 哪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幸喜他两言词之间,均只限于含沙影,暗蔵讥讽,而各人神⾊仍是谈自苦,并未发生争执,否则,自己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他哪里知道,⻩琦与冷翠薇两人,彼此在谈笑之间,均互有发现,而且各人都已立下杀念。 尽管两人心怀不恻,但表面上仍是敌忾同仇。 好在两人功力相若,而心机又复相等,故仍能暂时维持合作之态,不过,两人都有意或无意间,争取岳腾,利用岳腾,而岳腾自己却全然不觉。 想不到岳腾刚一涉⾜江湖,就卷⼊这种勾心斗解的旋涡之中,这是他始料所不及的哩。 其实,他现在还不知道所处的险境,是如此的凶险,艰难,傍观之人均曾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真是时光如流,转眼即是初更时分。 谁知,此时却下起了霏霏细雨起来… 天空乌云密布,星月无光,四野黝黑一片更兼蒙蒙细雨,益增其悲惊之气。 这当儿却有三条人影,捷逾飞鸟,直向镇西霸王庄划空而去,不用猜,这三人即是⻩琦、岳腾、冷翠薇。 霎时之间,三人已来到霸王庄外,又在昨夜岳腾隐⾝的那株⾼树之上,隐住⾝形。 三人举目一望,只见黑庒庒的一大片,却无灯火。 今夜,太原分堂大敌当前,皓首苍猿庞公毅、双掌追魂唐坤等人,岂有不知,怎会这么毫无动静。 夜⾊沉沉,四野寂寂,更兼霏霏细雨,阵阵夜风,越显得霸王庄內鬼气森森。 这人的气势,愈使人感到杀机重重,凶危四伏。 ⻩琦与冷翠薇两人,早被这种险恶的气氛,庒迫得略有退意,只因两人均为自己的门派的声音着想,谁都不好意思先行说出口来。 谁有岳腾,敌人愈是如此沉静,能愈能起他的万丈豪情,及凌云壮志。 当下暗暗想道:纵令你这里是刀山剑树,本爷今夜也要闯你一闯。 主意宁定,回头对两人低说道:“兄弟在前开路,两位紧随兄弟而行,以免兄弟一时不周。” 纵⾝一跃,直向第一层屋宇掠去。 银扇书生⻩琦,与⽟蜻蜓冷翠薇两人,亦紧随而上,只因天⾊太暗,两人所视,最多仅及四丈远处。 可是岳腾,则因功力深厚,⾜可见及十余丈,是故,两人均不约而同的向岳腾望去。 但见岳腾双目炯炯,神光湛然,注视于一株⾼树之上。 原来,岳腾已发现那树上是影幢幢,心中正在猜疑突然,从几人⾝侧六七丈之远处,飞起一枚石块,直向那树上掷去。 接着,数百黑点应击而起,由那⾼树之上,带着呱呱之声,向岳腾三人掠空而来。 这骤然之变,直把三人吓了一跳。 岳腾连忙跨前一步,拦在两人前面,默运神功,蓄势待发。 银扇书生⻩琦,亦将折扇在手中,⽟蜻蜓冷翠薇,也拔出肩头长剑,大家都在准备应变。 一时之间,如临大敌,各人都是心弦満张。 哪知,这数百黑点,却是一群受惊⿇雀,于三人头顶划空而过,振翅疾飞,转眼消逝于黑茫茫的夜空。 各人只是虚惊一场,都不由相顾一笑。 但不知是何人如缺德,所以岳腾向右侧发石之处,仔细看去,可是,望了大半天,却未发现任何人影。 耳际间却飘来一个如蚊的嘻笑之声,道:“你娃娃的胆识,当真不错,叫我老儿好生佩服。” 岳腾一听这声音,就不由轻轻的冷哼一声… 就在这时,忽然有三条人影,一前两后,由三人左侧四丈远处,而且一闪即逝,所去方向,正是霸王庄的后院。 这三条人影,因距离较近,不但岳腾看到,就连⻩冷二人,亦有所觉,所以,⽟蜻蜓冷翠薇不由轻咦一声。 岳腾剑眉微皱道:“二位注意,今夜进庄之人不少,最低也有三拨人以上,还是由兄弟在前开路…” 话声甫落,三人已腾⾝而起,向前跃起。 原以为步步陷阱,重重杀机,哪知一路行来,轻轻巧巧,极为顺利,未及盏茶工夫,已来到岳腾昨夜与人手的那座屋面之上。 三人刚一站住⾝形,猝然灯火齐明,整个庄內照得如同昼一般,就连下面那座小院之中,也有数十只火炬,正熊熊燃烧。 四周⾼楼之上,更是风灯林立,数不胜计。 这排场,这气势,这骤然的巨变,使⻩琦与冷翠薇两人,惊得面⾊微变,举止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岳腾正要发语,忽闻皓首苍猿哈哈一笑道:“小英雄真是信人,老夫等人候之久矣。” 话声起处,由侧面屋內走出一批人来,正是皓首苍猿庞公毅、双掌追魂唐坤、铁臂金刚熊飞,以及崂山七煞,和一些红⾐劲装大汉。 人人都是疾服劲装,除了唐坤与熊飞两人以外,其余之人,全都带有兵刃,就连皓首苍猿也背了柄三尺长剑,仅从特制的剑柄来道,就知道是一柄武林名剑。 剑柄明珠闪烁,红穗飘飞,使人频生贪婪之念。 但闻皓首苍猿又复朗声笑道:“想不到⻩凰起,冷孟雄,各人均有这等佳儿佳女,真叫老夫好生羡慕。” ⽟蜻蜓冷翠薇鼻儿一翘,轻轻的冷哼一声。 ⻩琦则双手一拱,道:“老前辈请了,昨⽇晚辈路过于此,被前辈属下崂山七煞,围攻…” 皓首苍猿庞公毅,接口笑道:“难道尔等今夜是来讨还公道的么?” 岳腾最看不惯他这种以老卖老的,大模大样的态度,故接口喝道:“是又怎样?” 忽然脚尖一挑,踢起一块瓦片,伸头接住,向后院一株⾼树之上,振臂掷去。 由于他动作太过突然,所以在场之人全都生疑,并同时向他所击之处仰首望去。 但闻拍的一声,一⾼枝已被击断。 接着从那两树枝之上,忽然掉下两个人来。 可是这两个人倒也矫健得紧,半空之中,撑抖臂,又复翻到另一树枝上去,⼲脆俐落,也是一流⾝手。 就在这眨眼之间,岳腾已看清两人⾝形,乃是一⾼一矮,一瘦一胖。 皓首苍猿眼最尖,当下哈哈大笑道: “我道是谁,是华山掌门怈机禅师和师弟千手羽士两人,二位大驾既临敝庄,何不下来一见。” “庞堂主,好说!好说!顷闻贵分堂今夜大敌当前,洒家师兄弟特来观摩,观摩,看贵分堂将是如何退敌?” 人随声起,忽从⾼树之上,飞下两个人来,亦落在屋面之上,与岳腾等人相距,仅六七丈左右。 岳腾闪目一瞧,见一个矮胖⾝形,却是一个老头和尚,观长相生得甚是疵猥,獐头鼠耳,而且很矮,乍看之下,有点像那位瘦小老儿,只不过⾝形略胖,而且是个光头,其实所谓胖,也只是由于⾝材太矮而已。 另一位,则是又⾼又瘦,却是道家装束。 这两人一来,都是负手而立,神情极为优闲,那样儿的确只是来前参观而已。 岳腾因不知二人来历,故侧头向⻩琦望去。 却听⻩琦悄悄说道: “这二人就是著名难的华山二怪,矮的是怈机禅师,瘦⾼的是千手羽士,这两人实在难得紧,凡是任何场合,只要他两人一揷上手,就得捡点便宜才走,岳兄,我们今夜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琦话虽如此,但他却在暗暗⾼兴,心说:我倒要看看,今夜究竟是谁人吃亏。 想不到此人相像堂堂,却是幸灾乐祸的肖小之人。 冷翠薇一见二怪,即怒目横视,神情似是相当动。 岳腾因在听⻩琦说话,故未注意到她动之情。 这时,忽听怈机禅师惊啊一声,道: “啊!原来西⾕、南庄,今夜联手对付太原分堂,唔!这台戏一定是热闹得很,洒家师兄弟倒是不得不瞧。” 皓首苍猿庞公毅哈哈大笑道: “禅师真要瞧么,那么,刚才那飞石击鸟的滋味如何?” 怈机禅师面不改⾊,嘿嘿笑道: “庞堂主,你别想使坏,妄想挑拨,洒家师兄可不是轻易上当之人…” 话声未了,突闻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 “老夫就看不惯那些既怕打架,而又想捡便宜的人小。” 接着,声起人现,一条庞大灰影,凌空疾降,来势颇为威猛。 倏间已在岳腾三人,与华山二怪之间现⾝。 岳腾乍见来人,不由惊得一眺,暗道:此人像貌,好生冷酷。 原来,来人是一副马脸吊眉,鹰鼻鹞眼,毫无任何表情,年约五十余岁,一⾝青⾊长衫,使人觉得冷气森森。 而且⾝躯大硕,比常人⾼出一头,更令人频添畏惧之心。 忽闻皓首苍猿在下面院中说道:“原来是晋北濮二堡主,不知二堡主今夜驾临敝分堂,有何赐教?” 那人当真沉得紧,从上向下冷冷一瞥,算是作答,面上神情仍是冷漠如故。 ⻩琦与冷翠薇两人,听皓首苍猿话后,方蓦然想起一个人,但一想起此人,又都不由惊得连退数步。 原来此人是晋北濮家堡的二堡主,铁指仙翁濮瀛洲。 要知晋北濮家堡,近二十年来在南庄,北堡,西⾕等四大门派之中,算是最为逞強行恶,横行霸道,其凶恶強悍之名,较其余三派犹有过之。 是故⻩琦与冷翠薇两人,怎不闻之心惊,愕然怯步。 自然,⻩琦又将来人⾝世,悄声告诉岳腾。 岳腾也是大感诧异,心想:怎么今夜自己第一次出手,所遇之人均是这和厉害,仿佛每个人都颇有来头。 思忖之际,却见铁指仙翁一到自己面前,问道:“你小子是否就是最近江湖传言的无影童子?” 话声冷冷,语音冰凉,使人听后有些⽑骨悚然。 岳腾头摇笑道:“在下岳腾,并非无影童子。” 铁指仙翁濮瀛洲,面上闪过一抹失望之⾊。 uMUxS.cOm |
上一章 剑傲武林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剑傲武林,武侠小说剑傲武林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忆文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剑傲武林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