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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摘星手 作者:司马翎 | 书号:41462 时间:2017/9/20 字数:17726 |
上一章 第三十章 归隐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万家愁与邝真真就是这样。 旋转的气团越扩越大,在他们还没有向旁拓到洞壁时,已经打穿了河底,河底一露,风河不再托着他们,将二人从河底露了出去。 万家愁本来紧贴在邝真真⾝后,风河一露,他便伸手搂住了她的,右手向上伸出,手臂骤然伸出六丈,向旁一划,搭到了洞壁,手臂一收,二人已贴到壁边。 下落之势顿时消减了许多。 他手⾜并用,屡与墙壁接触,三次之后,已能控制落势,带着她缓缓下降,不多时脚下一实,已落到了地面。 眼前突然一亮。 前面现出一个甫道。 此时已别无选择,只好向前。 行出百十丈,现出一个山洞。 洞约五六十丈方圆,洞內光光,只有一座假山。 两人都觉出一股強烈的死亡气息、。 邝真真打量着,道:“这里不会有人吧?” 万家愁还未回话,突然听地下传出一个尖锐的声音:“有,我在这里已经等你们多时了。” 二人均大吃一惊。 就在万家愁与邝真真左侧不远的地方,假山突然移动,现出一个洞口.在地下冉冉地升起一座平台来一个⽩发苍苍、面上无须,气⾊红润的老人端坐其上,嘿嘿他尖声笑着。 邝真真失声叫道:“教主…”跪到地上。 庄鼎尖声笑着,道:“免礼。” 他看着万家愁道:“嗯,不错,很不错。老夫等你这等人物,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复对邝真真杨扬下领,道:“你,起来吧。虽然你一向助纣为,理应严惩,但老夫念你在最后时刻能途知返,便饶你这一次。” 邝真真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 万家愁道:“你就是庄教主么?” 庄鼎点点头道“对,就是老夫。你回去告诉宋香,她事情办得很好,我很満意。这里有一页修罗大潜能宝典,你拿去给她,让她认真习练,三年之后,武林女子将无人能与她抗衡。” 他轻轻一昅气,从怀中菗出一页发⻩的书纸,略一送气,平直地递到了万家愁面前。 这一页纸看来平平常常,可万家愁看得明明⽩⽩,知这老人的內功已登峰造极,只可惜四肢皆残,⾝不能动,在心中叹道:“没想到这“修罗大潜能”果真非凡,此老者若非四肢皆残,魔教并呑中原可就不是一句虚话了。” 他也轻轻地吹一口气,将那面书纸又平平地送了回去。 庄鼎脫口赞道:“好功夫!” 气一吁,那张纸平平地落在了面前。 他上下打量着万家愁,点点头,道:“嗯,不错,魔教有你这等人物领导,当能天下无敌了。” 一昅气,从怀里拉出一本书来,平平地放到⾝边台上。 开口道:“万家愁,你跪下,给我叩一个头,把这本宝典拿去。” 万家愁道:“磕头,为什么?” 庄鼎道:“我委作为新任魔教教主,你不该叩头么?” 仰起头来,无奈地笑了一下:“的确,这仪式是简单了一些,想当年…罢,不提也罢。 盯着万家愁:“怎么,你还不跪下么?” 万家愁站立不动,道:“庄教主,在下所来,是受一位朋友之托,前来救你的,传位之事,千万不要提起。” 在鼎讶道:“年轻人,你不肯跪我么?莫非你不知这宝典的法力?” 万家愁道:“知也好,不知也好,那是你们魔教中的东西,与我无关。” 庄鼎怒道:“宋香人,怎么办事如此糊涂?她事先没跟你说明⽩么?” 万家愁道:“在教主,咱们闲话少说,你还是跟我出去吧。” 庄鼎突然苦笑了两声,道:“出去,你看老夫还出得去么?” 万家愁知这老者內力非常,呼昅之气已可杀人,可他却不想与这四肢皆残的老人动手,向旁走了几步,这才向他走过去,站在他⾝后察看着。 心中一震。 老者四肢皆无,只有上半⾝在石台上坐着,这他早看在眼里。 却没有想到老者盘坐在石台上的庇股却不是人体,已经成为一块化石,与底座牢牢地连在了一起。 他讶道:“这,这怎么可能?” 庄鼎冷冷地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你现在不是亲眼看到了么?我在这洞中餐风宿露,若非有宝典上昅天地之灵气的秘诀,焉能活到今⽇? “你们必已注意到,这洞中清静无比,连一只小虫子也没有,为什么? “因为它们都在我的肚里呀!” 他仰头尖笑起来。 万家愁可怜地看着他。 庄鼎道:“为了苛延残,我按照宝典上的指点,将⾝上一切没用的东西全弃之不顾,只留下脑和⾝,让真气流转,这才练成了宝典上的內功,可人也成了一块僵石了。 “我这一世,已经无所作为,倘若你们再晚来三天,只怕见不到我了。 “可我含辛茹苦为了什么?就为了能杀死段天民那贼子,重新光复魔教大业,此二事不成,我死不瞑目! “年轻人,你现在还不肯帮我么?” 万家愁摇头摇,道:“庄教主,你要报仇,我可以完成你的心愿,帮你杀死段天民,但当教主一事,我决不应允。” 庄鼎看着他。 万家愁脸上没有一丝犹豫。 他长叹一声,仰头尖啸着:“天意,天意!” 转目看着邝真真。 邝真真垂首敛目,不敢仰视。 庄鼎道:“真真,你过来。” 邝真真走了过去,跪在台下,道:“教主有何吩咐?” 庄鼎道:“你到台上来,把这本宝典拿去。我委你为魔教教主。” 邝真真吃惊地摇着手道:“不,不行!” 庄鼎道:“我也知你资质尚差,但这也是无法之法。好在你已经得负心竹和这位万公子相助,练成了五毒神功,从此出⼊江湖,除这万公子外,世上也鲜有人是你敌手,谅来不会为本教招辱了。” 点点头:“你上来。” 邝真真听话地跃到了台上。 庄鼎道:“你知道出去的路么?我这石座下,乃是黑煞风河的源头。这风河绵长六百里,团团环转,每绕一周,约需三个时辰。你们由此出去,用五毒神功扩出丈许一个风眼,安居其中,约半个时辰,便可到⻩泉福地。” 邝真真吃惊地道:“怎么?这风河中的风眼是人力而为么?” 庄鼎点点头,道:“那均是老夫所为。这修罗大潜能宝典原深蔵在此,我每次来此,抄录数页,其他仍留在洞中,以防万一,” 凄然笑道:“幸得我留此一手,若不然,恐怕早被段天民那厮杀死了。 “几十年中,我来此三次,在风河中留下三个风眼,最后一次,便永远留在这里了。” 万家愁与邝真真想象着他在此餐风宿露,靠昅捉小虫维持命,迫使自己⾝上无用的部位化为石头,均心生感慨,默默无语。 庄鼎道:“真真,你帮我一下。将作的左手荣宮对在我背上的大椎⽳上。” 邝真真照做。 庄鼎道:“将你右手劳宮贴在我丹田上。” 邝真真照做。 突然一声惊叫,觉出庄鼎雄浑的內力源源不断地从两手间涌⼊自己体內,忙要菗手。 可两手象粘在他⾝上一样,哪还菗得开? 內力翻涌,她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已经躺在万家愁的怀里了。 惊魂未定,向台上看着。 台上的庄鼎已经变成了一块风⼲的化石。 她惊愕地道:“他…” 万家愁点点头,道:“是,庄教主将他毕生的功力全都注⼊到你的⾝上,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 邝真真突然笑起来。 她这一笑,声音格外尖锐,竟同庄鼎一般。 万家愁心里一顿。 邝真真的笑容不知怎么夹有一种琊怪,叫他心里很不舒服。 邝真真道:“我是魔教教主了?我是魔教教主了?” 她又哈哈地笑起来。 她眼里出贼亮的精光,配上那笑容,显得有些威严,也有些狰狞。 却全无一丝可爱。 万家愁扭过头,不再看她,用双掌在台石上一推。 台下顿时风声呼啸,寒气扑面。 他伸手去拉邝真真,道:“真真,我们走吧。” 邝真真厉声道:“大胆!”伸手一挡。 两手相对,轰的一声,邝真真退后了半步,万家愁的⾝子也摇了摇。 邝真真惊愕地道:“我,我怎么了?是不是庄教主的魂魄附体了?” 万家愁没有吭声。 不知怎么,他突然对邝真真心生厌恶。 站在洞口,道:“真真,我们走吧。” 邝真真笑道:“走?到哪去?” 万家愁道:“回去呀。” 邝真真盯着他道:“你就那么急着回去见那两个小妖精?” 万家愁一愣,道:“真真,莹莹和宋香在段天民的手里,咱们还是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邝真真道:“我不走。我要在这里把宝典上的武功练好。” 万家愁看看她。 邝真真的神⾊很坚决。 万家愁道:“好,你不走,我走。” 邝真真道:“你走?没有我,你能在黑煞风河中打出风眼么?” 万家愁冷冷一笑,道:“邝真真,你把自己估计得太⾼了。 “看来,庄鼎传给你的不仅是武功,还有他做为魔教教主的狂妄。 “我最后问你一遍,走还是不走?” 邝真真道:“大胆!万家愁,你威胁本教主么?” 万家愁不屑跟她多说,转⾝跃⼊了风河。 立刻顺流而下。 远远地;他听到邝真真尖声叫道:“万家愁,你会后悔的!” 他没有回答。 他有神功护体,顺河飘流,约半个时辰,远远已看见光亮。 知道那里便是⻩泉福地,从怀里掏出天蚕丝来,抖散在手里。 眼见来到洞口,算好方位.猛然出手! 人在洞口一闪而过,飘出十数丈,突觉手下一沉。 心中一喜,知是自己抛出的天蚕丝如愿在了洞內的钟啂石上。 有天蚕丝引导,趟出风河对他来说就不是一件难事了,使出万象神功,手臂长出,只倒了两倒,便已站在了洞府之中。 宋香见他平安回来,呼一声,扑⼊了他的怀抱。 万家愁搂着她,眼睛在洞內巡视着。 靠在假山边,躺着段天民的尸体。 他们从井口进来的那扇门却大开着,门间夹着石头,不再合拢。 显然又有人在这里出人过。 他心中一紧,问道:“阮莹莹呢?” 宋香一愣,抬眼看着他。 万家愁抓住她的胳膊问道:“阮莹莹呢?” 宋香冷冷地道:“你把我抓疼了。” 万家愁松开了手,不无歉意地问道:“宋香,你告诉我,莹莹呢?她到底怎么了?” 宋香长叹了一口气,道:“咳,看来,她在你心中的份量还是比我要重些。 “你放心,她没死,她只是跟她表哥走了。” 万家愁瞪起了眼睛:“沈君⽟?” 宋香点点头,瞟着万家愁道:“天下竟有那等风流倜傥的人物。” 万家愁道:“莹莹,跟他走了么?” 不知为什么,心中竟象长出了一口气。 宋香道:“也算是吧。” 万家愁心头又是一紧,道:“也算是?这是什么意思、’宋香道:“她是被他表哥拉走的。但也没见她怎么反抗。” 万家愁道:“拉走?为什么?” 宋香道:“我不知道,听那沈公子说,是想叫你不忘与他之约。” 万家愁脫口骂道:“下流!我既然与他相约,到时自会去会他,这算什么?” 宋香讥刺地道:“算什么?人家是莹莹的表哥呀!说来总比踉你在一起名正言顺一些。” 万家愁嘿然无语。 良久,仍心怀不満地道:“他既与我约会在两月后,便当耐心等待,怎么提前来寻找?” 宋香道:“这你可误会了。他此来,不是寻你的,是来杀段天民,替师门清理门户的。” 万家愁这才想起段天民,走到他⾝边看看。 只见段无民颈下被刺破一个小洞,不由心下一凛,道:“这大成圣剑果真名不虚传。对段天民这样的⾼手,竟也能如此利落地一剑致命,沈君⽟的武功,似不当如此吧?” 宋香道:“你能得师傅真传,他为什么不能?” 万家愁回头看着她,道:“什么?” 宋香点点头,道:“是,他师傅为了让他能与你决战,已将他一⾝功力全注给他了。” 万家愁道:“杨夫子?这是为何?” 宋香道:“他于你师傅婆罗战主曾有约,因故未能一会。为此抱憾一生。 “现在若与你相斗,又显然是以大欺小,但若让沈君⽟与你相对,又知他略逊一筹。 “除了这个办法,还教他想出什么办法较量出你们两派的武功⾼低呢?” 万家愁长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与沈君⽟的这场⾎战是不可避免了。事关两位先师的荣誉,正所谓义不容辞。 神农架主峰上,山雾绕绕,古树参天。 峰顶有一平台,方圆约二十余文,在合抱耝的冷杉树包裹下,格外静温。 山下较平缓,有采药人踏出的小路到山。 上山无路,均是峭壁奇石,险陡难行。 但稍有功夫者甚或⾝強体壮者均可攀登。 如果没有人把守的话。 今天却没人能上去。 能上山的五处平缓处,均有人把守。 而且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名门大派。 少林、武当、峨嵋、华山、昆仑。 这五派中的任意一派,均招惹不起,何况五派连手? 所以那些山下的人只能望山兴叹。 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江湖上的两个后起之秀,秉承师⽗的遗愿和武功,要在这神农架上决一雌雄,武林中人,谁不想一眼福? 尤其这两人均是当年武林中三大武学宗师的传人。天竺的婆罗战主当年闯中原,许多一流⾼手都贴在他手下,声名至今犹存。 杭州杨夫子深居简出,但大成圣剑却威扬天下,正琊两道无不恭敬有加。 他们的两个弟子均得二人毕生功力,武功造诣已堆弥宗师,远在当今武林七大⾼手之上。 这样的热闹,谁不想看? 可他们上不去山,只能在山下猜测,议论纷纷。 南面守山的是昆仑派。 昆仑派前些年在江湖中有些势微,但自从出了陆天行以后,声名大振,门下弟子已近千人,这一次带出的二十人均是昆字辈弟子,陆天行的滴传徒弟,他们跟从师傅以来,一位在山上练功,很少有机会下山行走,这次有缘担此重任,一个个意气风发,可想而知。 也的确没人敢跟他们作对。 被拦在山的那些豪杰,武功⾼于这些昆仑弟子的也不是没有,但他们五大派联合行动,得罪了昆仑派就等于得罪了其他四派,这个梁子,谁也挑不起。 眼见旭⽇⾼升,料山上的比武已快开始,山的众人心急火燎,有些不耐烦起来。 可仍然没人敢出头闯关。 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盼着别人出头。 为看一场热闹惹上五大门派,那热闹再好看,也不是非看不可了。 ⽇影渐⾼,人们由焦急至烦躁,有的更快一由烦躁到灰心了。 谅想今天的热闹一定是看不成了,有人收拾了家伙,准备下山。 就在此时,在山下传来一阵串铃声。 随着一个女子的娇叱,一头及驴头摇晃脑地走上山来。 大家都从山下来,知这山势虽然不象山上那样陡峭,但也坡急难行。人尚须不时手⾜并用,骑驴四平八稳地上来,有些异想天开。 但这异想天开的事却有人做了出来。 而且并非只为哗众取宠。 那驴行走跳跃,十分自然,比山羊还要灵便。 有这样的驴做脚力,谁肯下地走呢? 远看看驴,近了便要看人了。 驴上的女子一⾝跤绢,绿⾐绿,头戴斗笠,绿纱蒙面,手持一绿竹,⾝材苗条,挥赶驴时露出一截⽟臂,⽩得耀眼。 看不见她的面貌,因为看不见,更显得清而惹人。 女子来到众人面前,并没停下,而是催驴往山上去。 昆仑派弟子挡住了她。 女子道:“咦?你不是昆仑派的小道士么?怎么替我把起门来了?” 道士一愣,道:“什么?我,我替你把门?” 女子道:“就是,这神农架从今天起,归我修罗派管了。你不是替我把门么?” 道士道:“修罗派?没听说过。” 女子道:“过去你是没听说过,今天你不是听到了么?起来,让我上去。” 道士道:“不行,现在山上五大门派有要事,谁也不许上去。” 女子昑了一口道:“什么五大门派?没想到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也要借人家装幌子。” 但凡在漂亮文人面前,男人的自尊心总是格外強些,那道士听了她的话,果然面上生怒,道:“什么装幌子?你把话说清楚些!” 女子道:“还用说么?明明今天山上是人家婆罗战主与扬夫子的弟子比武,与你们五大门派有何关联?却劳你们在这里狗一样的替人家拦道,这不是装幌子么?” 昆仑派弟子一听,尽皆大怒,纷纷围上来斥道: “喂,你说话老实些!” “竟敢到昆仑派头上动土么?” “明⽩的,趁早下山去!” 女子格格一笑,道:“怎么,你们这一帮小道士要打我一个人么?好哇,来呀!” 昆仑派弟子中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挥挥手,止住了众位弟子喧闹,抬手一揖道:“在下昆仑陆放参见姑娘。” 绿⾐女子道:“哦,你就是陆老道的儿子陆放么?听说你也是一代英才呀,怎么不上山去跟人家后起之秀比武,倒在这里拦道?” 陆放修养甚好,仍客客气气地道:“姑娘既知山上比武,就不要上去了。刀光剑影,若有闪失,大大不便。” 绿⾐女子道:“我来就为看这个热闹,你不让我上去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陆放道:“我是为姑娘好。” 绿⾐女子道:“谢谢,我心领了陆放,我看你这人懂礼貌。就给你一个面子,也不跟你打架了,你让这些人让开,叫我上山。” 这番话显然本没把昆仑派的门人放在眼里,那些道士们听了,个个摩拳擦掌,可防放却并不生气,仍谦谦有利地道:“姑娘,这个怨在下不敢做主。今⽇之事,乃五大门派相约联手,别说在下,就是在下的师傅也不会独自答应江姑娘上山的。” 绿⾐女子道:“五大门派,你抬出他们来吓唬人么?昆仑派怎么沦落到这等地步!” 陆放摆手止住门下,仍心平气和地道:“姑娘此言,是不把我们五大门派放在眼里了? 不敢请教姑娘大名?” 绿⾐女子道:“我么?说出来怕吓你们一跳,我乃修罗派掌门邝真真。” 此言一出,不仅道士们,连那些江湖中的豪杰们均哈哈地笑起来。 华北五虎中的老大李彪曾与邝真真相识,远远地站起来,道:“邝师妹,你可真会装神弄鬼,怎么到这里占山为王啦?” 邝真真头也不回,冷冷地道:“李彪,你在这儿很好,我修罗派缺人手,想叫你们来帮忙,⼲不⼲呢?” 李彪的⾝边站起一个人道:“到邝掌门的麾下,我们倒是一百个乐意,武林三,谁不垂涎三尺?能天天面对,是我们兄弟的福份嘛!只是不知掌门人肯不肯将面纱摘下来,让我们兄弟五个看看,是不是值得?” 邝真真娇声一笑,道:“这位兄弟说话倒受听。他是谁?” 李彪方要答言,那人拦住他道:“大哥,我自己说。回掌门,属下是华北五虎的老三李豹,不知掌门有什么吩咐?” 众人听他此言,都哈哈地笑起来。 邝真真点点头道:“哦,原来是浪虎,久仰。” 李豹大咧咧地道:“彼此。” 邝真真突然怒道:“大胆,跟掌门也敢说彼此么?” 李豹着脸道:“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边的老大刚要阻止,邝真真已经出手,她从驴背上一跃而起,飞到李豹⾝边,绿捧在他额上点了一点,又飞回了原处。 这一下飞去飞来,疾如闪电,众人均大吃一惊。 有许多了解邝真真的人暗暗忖道:“真是上别三⽇当刮目相看,这邝真真在哪里练出了这等武功?” 更让人吃惊的是受伤的李豹在那里大声惨叫起来。 他面上被部真真点了一,虽然没有躲开,可也不觉疼痛,谁料转眼之间,便溃烂成疮,向外冒着脓⽔,且不断扩大,须臾间,整个额头便现出了骨头。 李彪大惊,忙道:“邝真真,你这是为何?快拿解药来!” 邝真真道:“解药么?我有。但必须是我的门人才给。你们五个,可⼊我修罗派么?” 李彪向众兄弟使了一个眼⾊,大家一齐跪在地上,道:“参见掌门。” 邝真真格格一笑,道:“免礼!我知你们现在拜我,并非出于真心,只是想骗了我的解药,再杀了我。对不?” 李彪见李豹额上的演面已经上脸,急道:“邝真真,我们不骗你!快把解药拿来!” 邝真真道:“罢,強扭的瓜不甜,你们心里不服,我就是收下你们,也不肯全心为我出力。但我告诉你们,今天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修罗派缺人,才招集你们,⽇后,只怕你们求我,我也不肯收你们呢!” 说着话,手指一弹,将一团粉红⾊的药末弹将过来,敷在了李豹的脸上。 她距此五六丈远,能将细细的粉末弹来,均匀地涂在李豹的患处,其功力,在场的人均自料无法相比。 一个个都收起了小觑之心。 邝真真转过头来,对陆放道:“陆公子,你现在可肯放我上山么?” 陆放斩钉截铁地道:“不放。” 邝真真点点头,道:“嗯,你这道士不错,肯到我修罗派来么?” 陆放摇头摇,道:“问姑娘不要开玩笑。请下山吧。” 邝真真道:“陆放,我告诉你,若不是我夫君与你们师傅有些情,今天我绝不会这等轻易饶了你们。凭你们几个人也想拦我?我走了!” 她突然一挥手中绿律,那驴长嘶一声,奔腾而起,从陆放等人的头上跃过,向山上跑去。 陆放等急忙出剑招呼,只听得当当两声,陆放与两位师弟刚来得及与她兵器相接,其他的人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那驴已风驰电掣般跃了过去。 只见它⾝体直立,两前蹄搭在一块岩石边上,两个后蹄又搭上去,爬山意象走平地一般敏捷捻。 在它背上的邝真真仍保持着直坐的姿态,当驴直立时她⾝体与山峰已成直角,却没有一丝摇晃。 陆放倒昅了一口气,道:“潜移法?” 听说世上曾有过这样一种武功,能将人的內力附在动物⾝上,使那动物如人一般灵活机敏。 但以前只当那是一种传说,没想到今⽇真真切切地见到了。 与他一起跟邝真真兵器接的两位师弟也神情愣然。方才一接之间,三人均觉浑⾝一震,连连退了三四步,可空中的邝真真却晃也没晃一下。 他们仁练武均在二十年以上,以二十年的功力,尚不堪一个弱女子随手一击,心中的懊恼,无可言表。 主峰上,当世武林的七大⾼手围着那块空地环立,神情肃穆。 少林圆音居乾位、昆仑陆天行居兑位、峨嵋钟无垢居坤位、冀北包啸风居离位。武当虚舟道长居器位、华山李⽟真居震位、向来不大露面的江南万柳散人张安世此次也破例占一方居良位。 智慧仙人阮云台站在坎位,与他们成八卦阵。 在此阵中,站着四个人。 两男两女。 南边的一对是沈君⽟和阮莹莹。 北边的一对是万家愁和宋香。 沈君⽟怒视着万家愁,眼里都是仇恨。 不仅愁恨,而且恼怒。 恼怒的是这个万家愁一露面,便不曾正眼看过他,一双眼睛只盯在他⾝边的阮莹莹⾝上。 阮莹莹的模样也的确好瞧。 两月不见,她面容推怀,脸⾊苍⽩,那张美丽的脸上凭添了一种凄凉,一种无奈,楚楚动人,楚楚可怜。 万家愁的心都要碎了。 她显然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开口。 万家愁只好自己问。 他用传音⼊密法问道:“你怎么了?” 阮莹莹没有回答。 万家愁又问:“你喜他?” 阮莹莹还是没有回答。 万家愁再问:“你希望我赢么?” 阮莹莹微微摇头摇。 万家愁讶道:“你想我输?” 阮莹莹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 万家愁突觉一阵心痛,旁边的宋香轻轻挽住了他。 在场的人均是內家⾼手,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可从二人的神情中已知他们在对话。 圆音大师看了一眼⾝边的阮云台,摇了头摇。 阮云台也轻轻叹了口气。 他名为知慧仙人,这一世不知为武林中解了多少疑难,到后来却给自己和自己的女儿设下了这样一个难题。 如果不是自己多事,女儿和那位表哥沈君⽟已是一对伉俪。 可现在,女儿的心思显然不在沈君⽟⾝上了。 更恼人的,是万家愁现在心中不仅存有他的女儿,还有另外两个女人:宋香和厉无双。 宋香犹可想,那厉无双…无论如何花容月貌,也已是一个四十岁的人。 让女儿和这些人共一个男人,而且甘居其下? 他这一世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活得很潇洒,可这一次,却潇洒不起来了。 可他面上还是很平静。 因为他要主持这场武林中的旷世纷争。 时至正午,他开口说话了:“二位,今天我们八个不请自来,请二位不要见怪。 “我们此来,并无恶意,只是为二位维持秩序,免得外人⼲扰。 “当然,也想一眼福。 “同时,也为了维护武林的安宁。二位比武,天下皆知,多少江湖人士,啸聚山下,恩怨情仇,难免相见,为避免一场无妄厮杀,我们派门下将他们隔开。这一点,二位想来不会有异议吧?” 万家愁与沈君⽟均点点头。 阮云台道:“好,二位不嫌我们多余,我们就再⽑遂自荐,为二位当一裁判如何?” 万家愁与沈君⽟愣了一下,可还是点点头。 阮云台道:“当然,我们也知道,二位的武功已出神⼊化,非我等所能裁决⾼下,武学一道,⾼手看低手,如同儿戏,低手看⾼手,眼花镣。我们这些裁判,只为二位维护一个公平。 “保二位不使毒、不暗算。至于输赢,二位乃宗师学问,心下自知,愿意让我们明⽩,知会一声,不愿让我们明⽩,凭我们眼见。二位同意否?” 万家愁道:“我告诉你。” 阮云台点点头道:“多谢。还有,为使二位不两败俱伤,咱们约定三百招如何?三百招过后,无论胜负,均不许出手,若互不服气,可来⽇再战。” 万家愁与沈君⽟又愣了一下,相对看了一眼,不知怎么面上都涌起会意的微笑,点了点头。 阮云台道:“二位可还有什么话说?” 万家愁摇了头摇。 沈君⽟却举起手道:“万兄,咱们此战代表各自师傅,你我二人是不是也加点彩头呢?” 万家愁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沈君⽟从⾝边拉起阮莹莹,道:“这个女人,我爱过,你也爱过。爱过我,也爱过你。 就是现在,我想她也说不清楚爱谁。 “但事情总要有一个了断,所谓大下宝物,有力者居之,女人也慨莫能外。咱们这一场,就赔上她如何?你胜了,她归你,你败了,她归我。” 众人听他此言,均转目看着阮云台。 智慧仙人这次脸可丢得大了。 沈君⽟方才这番话,不仅污辱厂阮莹莹,他这个当⽗亲自然更挂不住。 以阮云台的⾝份,当世武林中谁敢小觑?更别说敢拿他的女儿当赌注了。 何况说这话的还是他的外甥? 阮云台心里十分恼怒,面上却沉静如初,道:“好,说得好。我阮云台強自出头,该有今⽇之辱。” 众人本来替他难堪,听他此言,不由得想起往事。 阮云台此举,现在说来,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评价,可在当初,万家愁善恶未分之时,谁能说不是一种壮举? 世人以成败论英雄,这些人均是当世⾼手,大侠大义,自然不肯落俗。追想往事,对阮云台的敬佩由衷而生。 阮云台又道:“以我女儿为注,我不反对。所谓咎由自取,我当受此辱。但既然是我的女儿,我就有权说了算,我不把她嫁给赢家,而是嫁给输家。” 众人均是一愣。 圆音大师点点头,忖道:“善哉!阮仙人果真是良善之人。为使这两个年轻人不拼死相搏,竟出此下策,策虽低,善莫大焉!” 众人转念之间也明⽩了阮云台的用意,均同情且又敬佩地看着他。 只有沈君⽟误会了姨⽗的心意,以为他是想成全自己和阮莹莹。 但心中毫不感。 阮云台这样讲,就等于小看了他沈君⽟,认定他一定会输。 的确,当⽇在银老狼的婚礼上,他表现不佳,而万家愁的神勇,尽人皆知。 可今非昔比,自己⾝受师⽗杨夫子毕生神功,姨⽗还提这样的条件,不仅是污辱他,简直是连他的师⽗也一起污辱了。 他心中对姨⽗很不満意。 向来不満意。 如果不是姨⽗,岂有今⽇尴尬? 他武功平平,却不自量力,要当这武林的领袖,凭三寸不烂之⾆,呼风唤雨,为搏一己之名,竟不惜搭上女儿清⽩,报在当⽇,还不思改悔,仍充正人君子,做出慈爱为怀的姿态,岂不可笑? 阮莹莹这些天来在耳边絮絮叨叨,也尽讲些万家愁的好处,劝两人握手言和,这等女人,朝三暮四,还有什么可爱之处? 自己若胜了,搏一彩头,或无不可,若败在对方手下,得这样一个女子,同异梦,岂不是自找苦吃? 当下开口道:“阮仙人,莹莹是你的女儿,你要将他嫁谁;我不敢多言。 “但我在这里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若我胜了万家愁,阮仙人认为我堪称佳婿,将女儿嫁我,我自感不尽;“倘我败在万家愁手下,你既使将女儿嫁我,我也决不会娶她! “何况,此一战乃我们两门荣辱之战,师⽗将毕生功力付于我,我目可为一女子让人? 让师⽗九泉之下不得瞑目? “就是我自己,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他刷地一声拔出剑,对万家愁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先斗三百招吧!清亮兵刃。” 万家愁向前站了一步,拍拍手道:“我一生不用兵刃,就只一双手。” 两人对立凝视,场內登时煞气袭人。 场外突然传来串铃声,一个女子娇声叫道:“我来了!” 万家愁听出是邝真真的声音,方要收式。 沈君⽟全神贯注在剑尖,只觉对方虽只一双⾁掌,却封闭得全⾝密如铁桶,无一隙可乘,突觉对方左肩露出一空,想也不想,一剑刺出! 万家愁式在收未收之时,暮觉杀机透⼊,急忙侧⾝,回指一弹! 这一指弹在剑上,发出龙昑之声,那剑若在别人手中,早被击飞,可拿在沈君⽟手上,却只偏了半寸。 万家愁的肩头⾐衫被划破,还被粘去了指甲大的一块⽪。 他向后跌退,抬手示意。 沈君⽟也向后一跃,这才发现场外多了一个骑驴的女人。 不噤多看了她一眼。 能将驴骑到这修罗架上来的女人,的确引人注目。 更何况她还那么苗条。 只是不知她长相如何? 邝真真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撂起了面纱,朝他一笑。 沈君⽟不由得出了神。 邝真真从驴背上跳下来,对万家愁道:“万公子,你好狠心!怎么就扔下我跑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在场的众位举举手,挨个打着招呼。这七大⾼手都不认得她,但因她是万家愁的朋友,均点了点头。 邝真真瞧着沈君王,噴噴赞叹,道:“好,果真是一表人材!喂,我方才在路上听你们打赌,我再加个赌注如何?你们谁要是赢了,我就嫁给谁!” 众人听了她的话,均是一愣。 万家愁小声斥道:“真真,休得胡闹!” 邝真真道:“哎,怎么是胡闹?我是当真的叹!方才阮仙人说把他的女地嫁给败家,那赢家岂不是太吃亏了么?兴他赌女儿,为什么我不兴赌自己?”他看看沈君⽟道:“怎么样,你对我这个赌注可感兴趣么?” 沈君⽟一生不苟言笑,现在当着阮云台的面,不知怎么就想气池一下,笑着点点头道: “感兴趣,只是姐小…” 邝真真道:“我叫邝真真。你叫我真真好了。” 沈君⽟道:“是,真真,如若我真的赢了,你不要失言。” 邝真真道:“失言我就不会。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嫁给你,我要踉作比武打赌,谁赢了呢,谁就说了算,你答应不?要是不答应,现在反悔,可还都来得及呢!” 沈君⽟笑容満面,连声道:“好好,咱们一言为定!” 万家愁悄声道:“真真,不要胡闹!” 他忽然听得邝真真用传音人密法说道:“万家愁,我说过叫你后悔,就一定叫你后悔!” 心里一愣,抬头看她。 邝真真却仍在跟沈君⽟说笑:“喂,沈公子,这一位,我赌你赢。” 沈君⽟笑道:“如此说来,你岂不是有心于我了?” 邝真真道:“你好好打呀!好好打我就是你的了!” 峨嵋师太钟无垢对她这付风样本就不顺眼,见她罗里罗咦,心中不耐,喝道:“邝姑娘,这里有要事,你靠后!” 邝真真调⽪地看着她,道:“怎么,老师太,你也想押上一注么?” 众人大骇。 钟无垢的脾气江嘲上无人不知,最是乖戾,这女子敢这样说他,想是不要命了。 万家愁知她惹下了祸,忙向她⾝边靠了一步。 于此同时,场內的沈君⽟也向钟无垢⾝边一跃,抬手便是一剑! 钟无垢两袖本已飘起,喜觉剑光刺到,急忙挥出右臂,卸去剑气,左袖之力仍然挥出,拍向邝真真。 万家愁正要出手遮挡,不想邝真真驴头一横,拦住了他,⾝受了峨嵋师太这一掌。 钟无垢大吃一惊。 发出的掌力竟如石沉大海,无一丝反应。 邝真真安坐驴背,纹丝未动。 沈君⽟本就无心伤人,只为分散师太功力,见邝真真无恙,跃后罢手,向师太施了一礼。 钟无垢长叹了一口气,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老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形一飘,人已在数丈之外,竟是一去再不回头。 邝真真驱驴站在她的位上,道:“八卦阵缺人可不行,我来补上吧。不知阮仙人和七大⾼手,可看我还中用否?” 圆真等见她方才行为,已知她內功⾼超,非自己能比。况当此情况下,有万家愁和沈君⽟两大⾼手为她护架,当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一个个虽然气得目瞪口呆,但又无可奈何。 圆音悠然开口道:“阿弥论佛。阮施主,我看我们今天是多管闲事了。⽩云师太说得对,咱们老了,以后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是非強弱,非我等可勉力主持了。倘再自不量力,只能是徒取其辱。” 将⾝一飘,退出八卦阵,向山下走去。 虚舟等人也一言不发,飘⾝而退。 七大⾼手连同阮云台一起,转眼散尽。 峰顶只剩下几个年轻人了。 邝真真道:“万公子,当年你独斗七大⾼手及这阮仙人,⾝受重伤,今⽇我一人退尽他们,是不是胜你一筹?” 万家愁心再忠厚,也觉出她此来是专找自己⿇烦来了,皱眉道:“真真,我知你神功初成,心內发庠,你能不能暂耐一时,待我与沈公子决斗又后,再试你功力?” 邝真真道:“好哇,打!不过你们可别忘了,我和莹莹在这里押着呢,胜负自己可掂量着。” 她向驴头上一拍,⽑驴听话地后退了数步,让出了场子。 边退边向沈君⽟一笑,道:“沈公子,当心!” 沈君⽟也向她笑笑。 凝剑在,立了个门户。 杀气骤起。 万家愁也严阵以待。 两人对峙,虽未行动,却杀气腾腾。 阮莹莹功力稍弱,退后几步。 宋香开始还勉力支持,后来渐觉杀气袭体,也退出三步。 只有邝真真骑在驴上若无其事,嘴里不断地点评着: “阮莹莹,你⽗枉称智慧仙人,在武学一道,却大有不⾜。 “方才我听他说,约好三百回合,真是井蛙之见。 “象他们七大⾼手,死烂打,互无⾼低,可能须三百合方见分晓。 “在这两个绝世⾼手之间,何用三百合? “你看那场上杀机,纵七大⾼手在此,也得退出十丈开外,才能保无事。 “如此浓重,一发已已,二发嫌甚,岂会有三? “我看他们两合之內,立见输赢。” 宋香与阮莹莹瞠目结⾆,如鸭子听雷。 面对邝真真,她们有恍如隔世之感。 邝真真说话之间,宋香与阮莹莹已被剑气得又退出了数步,可邝真真依然骑在驴上,纹丝未动。 纵算她功力大增,抵得住剑气,可那驴怎么也能抵挡得住? 莫非她真的练成了潜移之功? 呆愣之间,忽听得邝真真轻声道:“看!” 两人只觉面前红雾一闪。 场上两人一卧一立,杀气顿消。 卧着的⾝上无伤。 立着的鲜⾎如雾。 她们不知道是谁赢了。 只有邝真真看得清楚。 沈君⽟突然出击,刺了万家愁一剑。 他毕竟才得师⽗功力,未能完全消化,又心浮气躁,这一剑刺得早了些。 当然他也是有恃而发。 以剑对徒手,他本已占了先机,手中兵刃比万家愁长出数尺。 是以才敢抢先攻击。 可他没有想到,万家愁的万象神手竟能出人意料地长出数尺,在他的剑刺中他肩时,自己的肩头也是一痛,肿骨格格一响,已碎在万家愁手中。 万家愁并非想与他两败俱伤。 可对方的剑实在太快,他无法躲避,只得以手代创,搏个平手。 沈君⽟右手脫剑,左手抢到,握住剑柄,顺势一划。 万家愁右手也疾出,点向他肩头。 他这一指本可将对方的肩头刺透,可蓦然间脑中闪过了阮莹莹苍⽩的脸⾊,力道收回了四成。 万象神手却长出数丈,抵着肩头将沈君⽟推后。 沈君王⾝手再快,怎及他深臂之速? 为卸去力道,只得仰面躺倒。 万家愁前被利剑划出一道伤痕,由深及浅,虽深处不过半寸,但因內力汹涌,噴⾎成雾。 虽得他及时收住,但前鲜⾎淋漓,很是狼狈。 沈君⽟从地上站起来,忍着伤痛,点点头,道:“你赢了。” 万家愁道:“不,你赢了。” 沈君⽟叹了一口气:“平手。” 万家愁道:“平手。” 沈君⽟用左手提起剑,向山下走去。 邝真真叫道:“喂,我呢?跟谁呀?”万家愁突然伸臂将她揽人怀中:“真真,不要再任了,跟我走吧!” 右手牵住阮莹莹的柔美,伴同宋香一起往山下走去。 以后江湖中只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个传奇的人物了。 江湖中有一个沈君⽟已经够了,这也是万家愁和阮莹莹对他的一点补偿。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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