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焚香论剑篇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公关生涯 情在商场 美腿妈妈 红杏出墙 亲妈后妈 七年之痒 远山呼唤 女人如烟 小镇风月 奶孙乱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焚香论剑篇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75  时间:2017/9/20  字数:19175 
上一章   第十八章 冷艳美女玉冰清    下一章 ( → )
  忽听正慧僧向众僧中某一个人传声说道:“可惜四位老祖师正好闭关修练上乘大法,不然的话,我敢担保方文大师不会传法旨要小师叔立即离开此地。”

  ⾕沧海功力特异,深厚之至,是以这一股传声⼊耳之时,虽然很飘忽细致,但他一惊觉之时,立刻运聚功力收听,居然听个一字不漏。

  他之所以会特别留心收听本门传声,便是因为见到正慧憎嘴微动,做出要施展传声之法的样子。

  他深知全寺之中,论起才智机谋,无人能及正慧。所以他这等举动,必有深意,果然收听到这一段话。

  他心中不噤喜地笑起来,想道:“这家伙真厉害,竟利用这等办法,向我透露出风声,教我不要现⾝出面,以免被弘力大师传达方丈大师法旨,那时我就非离开此地不可了。

  而他此举又可不虞外人查听出来,一则他声量极低微,我如不是极意尽力收听,也难以听到呢,何况是外人?”

  但他在喜之中有点失望,因为他已不能向他们打听这场奇怪盛会的內幕消息了。

  他迅速地考虑了一下,转头向赫氏兄弟低声道:“大哥,您刚才为何要把您自家的功劳,推到小弟头上呢?”

  这话自然是指过第五关时,俊仆仲石说闯关之计,定是柯三爷所出,而赫大龙的答话却等如承认了这件事而言。

  赫大龙外表虽是凶庚粕暴,其实也是年老成精的魔头,闻弦歌而知雅意,低声答道:

  “你别再提此事,免得被人家听了去。”

  ⾕沧海装出恍然轻啊一声,缄默不言。

  这时,外人如若有本领‮听窃‬到他们的对话。自然以为这是赫大龙故设奇谋,一路过关之时,都令众人注意⾕沧海,事实上却是他的神机妙算。

  赫大龙当机立断,一挥手,首先跃上,余人随后便至,五个人排成一列,却冷冷的望住那讼似的台主。

  一名俊仆俯⾝听取这讼台主的指示之后,这才走过来,表情呆木,道:“敝上先请爷们示知闻关人数。”

  赫大龙沉昑一下,才道:“这一关乃是少林⾼僧主持,咱家兄弟多年未⼊中原,是以眼生得很,尚未得知他们的法号。”

  那俊仆道:“主持大师法号弘力,那六位皆是弘力大师的座下⾼⾜。”

  他一口气念出六僧之名,便闭口不话,大有惜言如金之概。

  事实上他讲话很⼲脆,清楚明⽩,绝不拖泥带⽔。

  ⾕沧海心中冷笑一声,忖道:“这厮故意装出呆木之态,事先又与那讼台主做了假戏,乃是想我们不注意他,以为他真是奉命行事之辈。但他那桀骜悍戾的情,仍然从言语中露出了尾巴。”

  当即开口道:“诸位兄长,小弟至今还未有机会出手,这一场甚愿讨令出阵,独自闯关。”

  赫氏兄弟知他机灵狡诈之极,比千年老狐还要厉害,对他已深具信心,当下全无异议,赫大龙道:“很好,但三弟你须得当心点。”

  ⾕沧海点点头,向那俊仆望去,等他说话。

  那俊仆冷冷一笑,道:“敝上早就猜到柯三爷可能出手,是以吩咐过小的,务须请问柯三爷一件事,方能决定调遣人手战。”

  ⾕沧海道:“什么事?”

  俊仆道:“敝上想知道柯三你此次出手,可是代表贤昆仲五人的⾝份。换言之,是不是柯三爷过得此关,就算赫爷们全部通过,反之亦然?”

  ⾕沧海不加考虑,应道:“你这一问有意思得很,莫非你认为咱没有资格代表咱们兄弟么?”

  俊仆道:“小的岂敢如此放肆无礼。”

  ⾕沧海立即随上,道:“既然如此,你就快点指定对手。”

  俊仆被他弄得无话可说,他本来想当着群雄。让⾕沧海说出能代表或不能代表的话,免得到时赫氏兄弟可以提出抗议。谁知对方口才更是⾼妙,一句话就反而得他不便多说了。

  他双眉轻轻皱了一下,忖道:“目下未能拿话把他套住,则我如若指令那弘力老僧出守此关的话,赫家兄弟必定提出抗议。弘力老僧也将认为我太低瞧了他,拒绝出手,但假如派出之人太弱,却又说不定很容易被他闻过此关。”

  他沉昑考虑,一时未能决定,⾕沧海登时晓得自己刚才使的一计,又收到了效果,因为假如对方不是已经收听到那几句低语,因而觉得有可能是一幕假戏,事实上⾕沧海并非真⾼明之人的话,这俊仆⼲脆就派出弘力大师出阵便是了,何用考虑?

  正因为俊仆认为⾕沧海可能十分⾼明,但也可能很不⾼明、是以迟迟未能决定如何派遣人手之法。

  ⾕沧海把手中的钢往台上轻轻一搁,发出咚的一声,显然份量十分沉重。

  此举宛如在焙示实力,使对方派出最強的弘力大师出战一般。

  那俊仆心中迅快转念道:“奇了,他何以设法使我派出最強之人?哎,是了。假如我派出弘力老僧,则赫家兄弟立时涌出来,声言以弘力的地位,合该独力对付他们数人才算公平。此时我其势不能硬说不行而定要再派出别的人,这么一来,变成弘力老僧独战他们兄弟五人,焉能阻挡得住他们,嘿嘿,我差点坠人他们的圈套之中,如果不是早先收听到他们的窃语,这刻定必早就派出弘力老僧了。”

  他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有烦少林正信师⽗,出手拦截。”

  众人一听,只派出一个僧人出手,都道必是那个坐在主位上的老僧,谁知却是后面侍立的一个,样于甚是年青和斯文,不似是最⾼明之辈。

  ⾕沧海向步出来的正信僧上下打量,随即哈哈一笑道:“看大师这副样于。可不像是练武之人。”

  正信徐徐道:“柯施主岂不闻先贤有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贫僧在敝寺当中,虽然不甚成材,但柯施主最好别太大意,免得一旦失手,遗恨终⾝。”

  ⾕沧海道:“以咱想来,出家之人,首戒杀生。假如咱武功比不上你,难道你还能杀死咱不成?”

  许多人都为之失笑,他这话使人联想到他之所以请缨出战,敢倩是认为对方不会伤他命。

  正信面包一整,肃然道:“不敢相瞒施主,今⽇之局,与平时不同。贫憎等无不杀心甚盛,若有机会,决不放过。”

  ⾕沧海道:“你倒是坦⽩得很,好,咱如是死在你手底,可也没得埋怨,只好自认倒霉罢了,你出手吧。”

  正信道声得罪,迈步直上来,他乃是十大⾼手之首,一⾝武功,博大精深;旁人如是从他外表推测,定必猜想不到他这般⾼明。

  他这一迈步,气势坚凝,众人无不大感意外地睁眼注视。但见他的戒刀,在火炬之下,闪耀出森寒精光。

  ⾕沧海手中的钢其实就是把头拧下来的杆,他赶快使出黑河十二捧的招式,指敌,不让对方得太近。

  他见正信气势十分坚凝強大,心想如若不设法化解了这股气势,这一上手挤斗。定必十分凶猛烈。

  当下厉声道:“慢着,咱们未讲好如何方算过关?”

  正信僧本来也严防对方以缓兵之计,化解自己的气势,是以听到一声慢着之时,全然不加理会。

  谁知他碰上的是智谋绝世的⾕沧海,早就防到他不加理会之举,是以把下面的话一直说出来。

  正信一听此言有理,纵然是缓兵之计,也不能不答。

  当下道:“照规矩说,自有台主评定,但贫僧认为施主亦应有主动的机会,方算公平。

  因此之故,只要施主与贫僧斗上十招,十招以后,任你以何种⾝法,冲过此台,落在那一面的地上,就算施主已过了这一关。”

  他的风度以及所定的界限,公平合理,正大光明,表现出与琊派之人全然不同的所在。

  ⾕沧海大为赏,但另一方面又付道:“他虽然风度极佳,周详公正。可是却仍然中了我之计。可见得有时上阵锋,对着琊教人物之时,万万不可过于方正,以致失去了机先。

  但这又谈何容易呢?”

  他转念之时,手中钢已举起作出砸扫之势,反而他占了机先,‮解破‬了正信僧的气势。

  只见他钢落处,风声劲厉,功深力強。那俊仆固然瞧得一怔、便是赫氏四魔,也无不为之膛目。

  原来⾕沧海这一,虽然是赫氏兄弟所传的黑河十二的架式,但形似而神非,落势微有变动。

  这一竟把正信僧砸得出了一⾝冷汗,不能不退。

  两人旋即展开一场斗,⾕沧海每一招皆是黑河十二的路数,但总是有少许不同。

  赫氏四魔见他法虽然略略失真,可是,对付起这少林⾼手的戒刀,竞是恰能生出克制之力,只打得正信僧无法前一步。

  须知这闯关规矩,虽是不许伤及守关之人,但大凡修习武功之人,总会对危及己⾝的招数,本能地闪避或封架。

  况且亦须防备万一敌方胆敢毁噤犯规,真将守关之人击毙。是以守关者多半不敢挤了命地进攻。

  眨眼工夫,两人又斗了十七八招,⾕沧海晓得不可拖延,免得生出波折,更不怠慢,飕飕连挥三,把对方半的掉转过来、随即倒纵落台下。

  依照正信自家所言,他已经闯过了这一关,那俊仆只好作此宣布,并且把金牌给赫大龙。

  赫大龙露齿一笑,接过金牌,向这名俊仆道:“大名之中恐怕嵌有-个季字吧?”

  那俊仆一征,点头道:“小的名叫季金。”

  赫大龙道:“好极了。”

  这话可把那俊仆季金弄得一楞一楞的,全然不晓得这一句好极了是什么意思。

  不但俊仆季金一楞一楞放手,连赫大龙自己也觉得很惊讶狐疑,因为这句话是⾕沧海教他说的。

  ⾕沧海当时嘱咐他说,假如季金报名之时,真的一如所料名字中有个季字,便报以一句好极了。

  为什么要这么回答,赫大龙也不知道。那俊仆季金当然更如十丈金刚摸不着头脑了。

  赫氏兄弟随即跃下擂台,和⾕沧海合在一起。

  ⾕沧海劈头第一句便道:“大哥快快向小弟作悄悄耳语状。”

  赫大龙不敢怠慢,立刻在他耳边,装出跟他俏语之态。刚刚弄过这手脚,只见一个人挤过来。

  赫氏兄弟望去,敢情此人正是俊仆季金。

  ⾕沧海道:“你有话跟我说吧!”

  季金方自一怔,⾕沧海又道:“这是我大哥的意思。”

  季金又怔了一下,才堆起谦卑恭敬的笑容,说道:“小人特地前来叩问赫大爷一句话的。”

  ⾕沧海道:“知道了,我大哥说,你们仆婢太狂傲,目无余于,所以故意让你们头痛一下。你们的主人呢?”

  这一句问话紧接着发出,大有突袭之意,季金不由自主地向左方望去。⾕沧海眼利似刀,也跟着望去。

  但见两丈外有个青衫文士,恰好转过⾝子,因此以⾕沧海的眼力,也仅能依稀瞥见他的侧影。

  他的印象是这个青衫文士十分俊秀,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最深刻印象是此人鼻子⾼异常。

  ⾕沧海也装作没有注意到、季金道:“敝上严噤小人宣怈他的踪迹,这-点万望柯三爷见谅。”

  ⾕沧海道:“既然如此,咱们兄弟不去见他便是了。但贵主人的⾼姓大名,总可以告诉我们吧?”

  季金迟疑了一下,才道:“敬上姓唐讳天君。”

  ⾕沧海道:“贵上虽然在宇內声名不显,但咱兄弟却敢信必是当世⾼人,俗语道是強将手下无弱兵,以诸位才能及自信观之,可知贵上更应何等⾼明了。”

  季金突然醒悟,讨道:“我真太糊涂了,第一点,这柯继明后面的话,不可能是赫大龙事先指点的。第二点,我是来问他的,并非被询,何以反而让他问出了主人的姓名呢?”

  当下面⾊就显得很不自在,道:“柯三爷夸奖了,只不知道这些话是你问的呢?抑是赫大龙预先拟定,只借你之口传达此言?”

  ⾕沧海心中一笑,讨道:“你现在才醒悟,未免太迟了。”

  口中应道:“后来的话当然是我问的,大哥哪能吩咐这么多呢?你这话问得好奇怪。”

  季金一想也是道理,即使对方是受赫大龙所教,但他如若不愿承认,也可以说是自己的意思。

  换言之,他这一问全无作用,可算是⽩问了。反而招惹对方一声奇怪,实在很不划算。

  他皱起双眉,但觉这赫、柯数人,处处占了上风,实在不好应付,心想还是先禀告过主人,再作道理。

  当下道:“爷们请吧,再过了第七关,就可以登堂⼊室,逐鹿那盟主宝座了。”

  他鞠躬而退,态度很恭谨。

  ⾕沧海也不再问,虽然有很多问题要想,但目下时机不对。

  一则急于设法瞧瞧那唐天君的样子二则如若陷⼊沉思之中,对方便可以一望而知他乃是主脑人,从而晓得他在耍花招,企图混淆视听e要知⾕沧海这种种手段,用意是使对方无法确认谁才是主脑人物,照这第六关的情形看来,赫大龙才是真正的主脑。

  ⾕沧海又知道目下不可转眼向那青衫文士望去,因为此人八成就是唐天君,即是这一次大会的最重要人物之一。

  他现在必定暗暗查察已方数人的动静,是以不论是露出沉思或向他查看之状、都将被他窥察出端倪。

  因此他忍抑了望去之念,一径向第七关的擂台瞧看,口中说道:“第七关恐怕很不易通过呢?”

  赫大龙道:“你弄错了,这一关咱们认为最容易过得。”

  他微笑一笑,又说:“三贤庄的主人都在台上,以他们的⾝份名望,决计不肯一齐出手,而且也不肯利用咱们不能杀死他的便宜以取胜,这么一来,上台去使的全是真功夫,这是最好不过之事。”

  ⾕沧海此时、心中迅快想道:“那唐天君早先突然背转了⾝子,使我没有见到他的面目,相信不是巧合,而是他听到了我的问话,晓得季金一定会向他投一瞥,所以赶紧转⾝。

  假如我猜得不错,则这唐天君的功力,定必深厚之极。因为在这等嘈杂之地,他居然听得两丈以外的低微话声,谈何容易?”

  赫大龙已领头向第七关的擂台走去,但见台上一角已坐着三个老者,在他们⾝后,另外有四个人侍立。

  其中两个是中年人,两个是二十余岁的壮健少年,个个神情肃穆,双眼神光充⾜,一望而知皆是內家⾼手无疑。

  另一角上太师椅中,坐着的台主,乃是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美女,秀发披垂,穿着一件紫⾐。⾝上没带兵刃。

  此女无论在脸蛋、⽪肤甚至⾝材而言,都可以称为绝⾊,远远一望,宛如画中的仙女一般。

  但她却缺少那份天真和纯洁,看上去总是带点世故的味道,使人一望而知她⾜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沧海向赫氏兄弟道:“兄长们,看看这台主长得多好美啊!”赫二虎道:“你眼界不够广,所以大惊小怪。”

  ⾕沧海何等聪明,一听而知他必是要说许灵珠比她美。

  当下道:“二哥别开玩笑,像她这等美女,天下间难道还有可以比拟之人么?”

  赫二虎道:“当然有啦,像天下第一美人许灵珠,⾚⾝教的花蕊夫人和她师妹痴情仙子,都比她只強不弱。”

  ⾕沧海微微一笑,道:“二哥说的想必不会有错,不过小弟仍要等瞧过那些女孩子们,才好评论⾼下。”

  在他心中的确觉得这位比不上许灵珠的天生丽质,但比起花蕊夫人、痴情仙子他们,却毫不相让。

  殊不知在成年之人眼中,那花蕊夫人和痴情仙子、除了面貌美丽之外,最动人心的还是她们验醉人的风情。

  而这台上的美女,却是冰雪之姿,冰冷难犯。她的世故老练的气质,也完全是为了防止别人‮犯侵‬她。”

  ⾕沧海的年龄不同,心中没有亵思念,所以比较喜这个美女,这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君不见世间闹恋爱真情的,以比例而言尽属少年男女的天下,由此便可知道此中的分别了。

  他们到了台下,台上美女漆黑的双眸,盯住⾕沧海。两道目光。清冷而又明亮,直有使人不敢视的魔力。

  ⾕沧海故意一翘胡子,又向她挤挤眼睛。这等轻佻浮薄的动作,如果不是面上已经伪装,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做出来。

  霎时间但见那对清冷明亮的目光中,浮起愠怒之⾊。⾕沧海更加得意,故意多翘几下胡子。

  他接着伸手去模边的须髭,借以掩饰传声说话时的表情。他以传声之法,向赫大龙道:“大哥,台主已被小弟怒、这回上台去,可以加以利用。”

  赫大龙诈作从囊中掏摸东西,暗中也以传声道:“如何利用法?怒了她,岂不是凭添无限阻力?”

  ⾕沧海道:“以常情而论,当然增加了阻力。但假如咱们运用得当,反而可以哄得她自动设法减少阻力,让咱们过关。”

  他停一下、又道:“小弟并非说笑话,你上台后,免不了要向台上的三个地主打招呼。你可告诉他们说,假如咱们兄弟过不了这一关,便立刻跺脚就走,返回关外,自然你不可含有丝毫被误会为夸耀实力必能过关之意,只要这样说了、保证很容易就过得此关。”

  赫大龙道:“这真是教人糊涂之事。”

  ⾕沧海道:“小弟刚才观察地台主,发觉她唯一的弱点,是痛恨男人‮逗挑‬,此是她自视太⾼的结果,但由于她气量狭窄,毗眶之仇也不肯放过。所以我怒了她,她一定希望加以报复。”

  赫大龙又开始明⽩了,道:“你认为她冲着这一点,就会放过我们,好教我们留下么?”

  ⾕沧海道:“正是此意,假使她真要报复,一听咱们失败的话,跺脚就走,并不留下来瞧那争霸的盛会,又格于目前形势,不能分⾝立刻找我们算帐,唯一的法子。就是让我们过关,得以留下。反正她也不怕我们参与逐鹿盟主宝座的。”

  赫大龙道:“你如果探认此计一定成功,咱们大伙儿与她挤眉弄眼,再气气她就是了。”

  ⾕沧海一想:“这个女台主一定极不好惹,武功极強,这赫家四魔是该杀之辈,但现下既然借重他们之处固甚多,在道义上来说,是不该设计害他们的。”

  当下道:“不,人多了反而显得有假,相反的兄长们对她越尊敬,她就越是气不过,定要重重的教训我一次。因为假如咱们大家都很喜她,她虽是不能接受,却也说不定忽然消了怒气呢!”

  赫大龙道:“女人之事,难说得很,好,咱们就依你之计行事。”

  他领头跃上擂台,顿时有不少人围拢过来观看。

  那三位老者也都起立,其中一个矮小的老人道:“贤昆仲可还记得老朽么?”

  赫大龙掀髯笑道:“咱兄弟岂会忘了鼎鼎大名的一线天罗景老兄?昔年之事,当事之人既己死了,咱们无须再提了。”

  罗景道:“老朽那一次做的和事佬,到现在还很难说得定成功了没有。老朽且介绍我的两个老兄长与诸位见面。”

  他指着一个⾝量⾼大,胡发如银的老人,道:“这是大哥钟修,这一位是二哥魏一舟。”

  赫氏兄弟都称呼他们为大庄主二庄主,而⾕沧海这刻还觑空向那美女挤眼睛。

  这三贤庄之名,便是由这钟修、魏一舟以及罗景三人而得。这三老成名极早。比⾕沧海的⽗亲柯公亮可说是还⾼了一辈。

  他们乃是结盟兄弟,数十年形影不离,共创事业,卒使三资庄之名,传扬天下,成为武林中一大家派。

  这三人武功各有擅长,每人都有几十载精修苦练之功,深厚异常。以赫氏四魔这等当代凶人,也不敢对他们无礼,由此便可想而知了。

  赫大龙道过仰慕之言,又道:“咱家兄弟久已不曾踏人中原,这恐怕是荒山野岭的⽇子过惯。因此,假如咱家兄弟过不了三位庄主这一关,咱们决定立刻动⾝返回关外,可连热闹也傲得看了。”

  罗景道:“以贤昆仲的能为,这关何难之有?定是过得无疑了。不过老朽不妨坦⽩奉告一事,那就是我等虽是旧相识,但上场动手之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可不敢有丝毫马虎含糊。”

  赫大龙道谢过,目光转向那美貌女台主,道:“罗三庄主可否代为引见这位台主么?”

  他声音之中,含有十分敬重之意。

  罗景道:“这位台主姓孙,芳名红线,实是巾帼奇人,当世无双的才女。”

  赫大龙道:“咱这双眼睛闻人不可为不多了,是以一望之下。便知孙姑娘定是文武双全的才女。”

  孙红线⾝子动也不动,端坐椅中,冷冷道:“赫兄好说了,我一个女流、何⾜当得诸位重视。”

  此时⾝后的两婢两仆之中,走出来一个俏婢,面孔甚是冶,可是神情举止之间,却有一股冷冷冰冰的味道。

  她过来收去了赫家兄弟的六面金牌,⾕沧海嘻嘻一笑,道:。你可是冬么?”

  那美婢一楞,道:“你如何知道的?”

  ⾕沧海忙道:“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

  冬哼一声道:“猜的好。”

  ⾕沧海运:“我别的本事有限,幸好还有几分聪明,差堪‮慰自‬。”

  他目光一溜,又在孙红线面上打个转。那意思竟像是特地告诉她说,幸有过人的聪明才智,可以配得上她。

  孙红线突然道:“冬过来。”

  冬连忙走回去,先躬⾝施礼,这才倾听她的指示,态度异常恭敬。

  ⾕沧海心中一动,忖道:“难道她当真是四婢的主人么?那么那个唐天君呢?啊呀,不错,这四婢是孙红线的侍婢。但三仆却是唐天君的人,各有其主,并非全是唐天君的手下。

  这样说来,这孙红线的⾝份,也许可与唐天君相培了。若是如此,则她也是此次盛会中的最重要人物之一,好险,好险,我几乎小觑了她呢!”

  ⾕沧海方自醒悟这孙红线亦是最重要的人物之时,那婢子冬已听完主人吩咐,回⾝向着三位老庄主。

  赫大龙不待冬询问,已道:“这一阵咱和大蚊两人动手,冬姑娘即管指派把关之人。”

  这也是⾕沧海指点过的,使得对方觉他们处处抢先一着,完全争取不到主动之势。如此,自然在心理上影响极大。

  冬哦了一声,道:“敝上请钟少庄主‮立独‬出手,以十招为限,如若不能取胜。便即收兵。”

  此言一出,台下观战之人,都十分失望。

  因为以赫氏四魔的威名,除非三老亲自出手,决计没有瞧头,毫无疑问之事。

  如今不但三老不出,只派一个后辈,况且又只限以十招为度,可想而知必全无看头。

  台上之人,三位老庄主以及⾝后侍立的晚辈们,固然十分惊讶,连赫大龙他们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赫大龙心知此是⾕沧海的奇计奏效,心中那一份佩服,真不是言语所能形容。在这刹那间,他动念考虑到⾕沧海到底是怎样子⾝份的人,他混在赫家兄弟中有何目的?

  要知事到如今,处处证明⾕沧海才智绝世,一切均能洞烛机先,由此可知他并非无意中与他们赫氏四魔搭上的,此举一定有很深用意在內。

  但究竟有何动机呢?照这情形看来,起码他对赫家兄弟有利而无害。往后争夺黑道盟主的宝座时,说不得还是要仰仗他的力量,方可事先趋吉避凶呢:

  此时在三老⾝后,已出来一个少年,手提一把钩镰。这少年长得雄壮英伟,虎背熊,气度沉稳,不槐是各门大派出⾝的人物。

  他向赫大兄弟施了一扎,道:“在下钟光,今⽇有幸得会名家,还望两位不吝指点。”

  赫大龙道:“少庄主好说了,常言道是英雄出少年,咱家兄弟心中可不敢有一丝一毫轻忽之心呢!”

  双方待过场面话,那钟光提窥伺空隙,绕圈而走,忽徐忽疾。看他的⾝手气度,果然是一辈中罕见的⾼手人物。

  赫大兄弟守定方位,严密戒备。他们生怕对方会在这十招之中,不顾生死地硬攻猛挤。

  以他这等初生之犊、⾎气方刚,生出这种与汝伤亡之心,并非稀奇之事。

  果然钟光在绕了十多个圈子,竞无隙可乘之时,眉宇间就流露出怒⾊,神态益发威猛。

  此时三方面都瞧出了不妥,一是三位老庄主,一瞧孙儿动了少年逞強好胜之心,就知他有什么打算。

  其次是台主孙红线,她自是极为聪慧多智之⼊,一望而知钟光的心意。还有一方面就是⾕沧海了。

  虽然同时有三方面之人发觉,但只有⾕沧海霎时已想出了妙计。

  他以內力出声音,说道:“孙台主,小可斗胆请问一声,假如在十招限期之內、敝兄长得到了空隙,竟把钟少庄主落台下的话,算不算已过了这一关?剩余的招数,还要不要再行比划完毕,才算了事?”

  孙红线心头大震,忖道:“此人真是大智大慧之士,我恐怕犹有未及。”

  口中却应道:“若然有这等情事,自然算令兄们得胜,剩下的招数,不用再比了。”

  场中的钟光听得一清二楚,顿时生出警惕之心,努力抑制住冲动。要知大凡是名门大派的传人,无不深知临敌不可动怒之理。

  钟光一听对方可以硬把自己下擂台而算赢的一番话,当即想到自己假如含怒硬攻的话,定必露出破绽。

  以这赫氏兄弟的武功造诣,实是不难乘虚而人,把自己便是推落台下,这也许只是一个照面之事,若然如此,岂不是太过吃亏?

  要知他如若平心静气的寻隙出手,当必可以打完这十招。在这十招之內,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击败敌人。

  这自然是因为已有了不许杀伤守关之人的规定,所以他可以用上全力猛攻十招,以钟光自己想来、这样当然有把握得多了。

  他的钩乃是武林一绝,家传秘技,非同小可。

  因此招一发,既玄奥而又森厉,杀得赫大兄弟全力招架不迭。

  十招之数,眨眼便已打完。

  冬叫道:“钟少庄主,十招已毕,请依台规退下。”

  钟光无法可施,只好退下。

  ⾕沧海眼见这位少年⾼手如此了得,印象甚是深刻,便存下结之心。

  这也是等如暗中帮助钟光,因为他想成名的话,最佳的莫如与⾕沧海一同对抗这些琊魔外道。

  第七关终于闯过了,他们得到了七块金制的牌,挂在襟上,以资识别。人人一望而知他们皆是闯过了七关的⾼手。

  此时四下已变得十分热闹,不但那些得到许可来参观的黑道⾼手、琊派人物,以及介乎正琊之间的名家,都已全部赶到,为数总有四五百之多。

  即使是应邀参加黑道总盟主争霸的魔星凶人们,亦已纷纷抵达。上台闯关之人,陆续不断。

  赫氏兄弟是第一批闯过七关的,⾕沧海主张先在外面多看看,以便窥测与会者的实力。

  此议得到赫家兄弟赞成,五个人结伴在七关之间,走来走去,瞧看闯关⾼手的绝技秘艺。

  ⾕沧海一直没有左张右望的找寻那唐天君,却极为小心地盯住孙红线,又或是利用赫氏四魔轮流监视。

  果然在个招时辰之后,发现孙红线离开了擂台。

  ⾕沧海尽量设法不动声⾊地遥遥追踪监视。好在她只是在台侧不远处,就停下来与一个人说话。

  他遥望一眼,已认出那人正是那个年约三十左右的青衫文士,也就是他认为是唐天君的那一个人。

  但见孙红线与那青衫文士对讲了不少话,最后,青衫文士摆摆手,孙红线便不再多言,回到擂台上。

  ⾕沧海惑地想道:“难道唐天君的⾝份,竟⾼过孙红线么?我本来猜测他们皆是同等地位,至于幕后那个真正主持之人,等到⼊庄之时,当可得知。但现在这唐天君的⾝份地位,显然⾼出于这七台主之上,特别是更⾼过孙红线。莫非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人?”

  这个猜测可以说是十分大胆,因为他深知一件事,那就是具名发帖,召集宇內群魔之下,必是威震天下的老魔头无疑,唐天君籍籍无闻,当然不会是具名发帖的人,然则他竟会比那老魔头还⾼明么?

  这个疑问当然无法回答,他的思路又转到孙红线⾝上,想道:“她向他说什么呢?假如是当我们过关后不久,她就找唐天君说话,这內容当然是为我无疑,但隔了这许久,可能就比较的减弱了…

  他从各方面推断,脑海中把闯关时所有的情景,一幕幕的重映出来。直到第七关之时,蓦然醒悟,忖道:“是了,我不合设计使那钟光抑制怒火,孙红线从这一点上,已看出我才是灵魂人物,自然她本⾝亦是才智杰出之士,以是之故,她特地忍耐至今,才找唐天君说话,免得被我猜出来。”

  他面上泛起了自信的愉快的笑容,又想道:“这位美丽姑娘真不简单,当然她向唐天君说的必是指出我是主角这件事。此外,她也向唐天君要求由她对付我,但看那后来的情形,她这个要求目前尚未被唐天君接纳。”

  此时他发觉至为重要的,就是赶快查明具名出帖之人是谁,再设法多了解一点背景,才能够判断真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了。

  他用传声之法,向赫大龙道:“大哥、小弟并不是太湖某一家派逃出来瞧热闹之人,这一点谅大哥也必看出来了。”

  赫大龙也用传声之法,道:“不错,柯老弟你到底是谁?有何用意?”

  ⾕沧海道:“小弟是谁,暂时恕难奉告,但对诸位兄长只是有利而无害,这一点谅大哥也必定能够相信。”

  赫大龙点点头,⾕沧海又道:“小弟想请问大哥一声,那就是具名出帖之人,到底是谁?”

  赫大龙讶道:“你当真不知么?那么你就不会是那把守七关的七门派中人了,好吧,咱告诉你,具名之人,连咱老赫兄弟得称一声前辈。此人年逾百龄,在武林中已享名了八十年之久,平生从无失手落败之事,姓崔名山公,外号是毒手如来。”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你可曾听过此人之名?”

  ⾕沧海早已骇了一跳,但仍然装出迟疑之状,沉昑一下才道:“听过的,这么有名的人物,小弟岂有不知之理。”

  果然赫大龙反倒不相信了,他笑一笑,道:“老弟,假如你没有听过崔山公的大名,也不是丢面子之事。要知他已隐退了四十年以上,况且又不是寻常江湖上盛传那种人物。他的厉害,老实说也只有一些名门大派的⾼手们,或者是像咱们兄弟这等⾝份之人,方始深悉。

  正如百年来被誉为大宗师的天魔庞珏老前辈一样,世上知者更少了。”

  ⾕沧海道:“原来如此,只不知这两位之中,哪一个⾼明些?”

  赫大龙差点叫起来,他狠狠的道:“柯老弟,你这么聪明之人,现在是怎么搅的,变得这般糊涂?咱告诉你,大宗师是魔教第一⾼手,天下无有可与相提并论之人。崔山公虽是前辈⾼手,并且是顶尖人物,但如何可与大宗师比拟呢?”

  ⾕沧海道:“多谢大哥指教,不过小弟还是有一个疑问在心。”

  赫大龙道:“什么疑问?”

  ⾕沧海道:“锯小弟所知,十多年前,少林寺有一位⾼手独角龙王应真,据说亦是天下无敌之人,他比起大宗师又如何?”

  赫大龙沉昑一下,道:“这个咱就不知道了,大宗师到底⾼明到何等地步,咱确是不知。但应真那厮,可真的是无敌⾼手,不瞒你说,咱家兄弟也曾是他手下败将,这家伙一点不似是佛门弟子,手段毒辣之极,假如我们不是人多势众,只怕无法赶得走他,饶是如此,我们这一方也伤了不少人呢。”

  ⾕沧海一听而知那是多年前一件武林大事,那一次应真才成名不久,遭遇十几个琊魔外道的⾼手围攻,险险丧生。

  其后应真遂有了戒心,结天下正派⾼手,互为救援,例如柯公亮也就是在这一段之后,结为好友的。

  要知武功虽⾼,但遭逢上敌人过于強大,而敌人每一个皆是一派⾼手之时,实在是危险万分之事。

  应真如不是得过这一次教训,他本是出家之人,便决计不会如此热诚的结英雄侠士了。

  ⾕沧海不再多想那些旧事,暗念既然是毒手如来崔山公出马,则今⽇的场面,虽是如此奇异,令人难以置信,却又不是办不到之事了。

  忽听赫大龙又道:“柯老弟,你定必会奇怪那崔山公既然已隐隐是群龙之首,又何须搅这套把戏,教大家来夺什么盟主宝座了,是也不是?”

  ⾕沧海道:“是呀,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

  赫大龙道:“文章虽有,却不算大。崔山公在帖上早已声明,他老人家愿意在有生之⽇,得以见到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出来领袖群伦,统治天下武林。他老人家只作幕后支持之人,并且又声明绝不⼲涉盟主的意向和政策,而是无条件支持。”

  ⾕沧海道:“竟有这等事么?那就得所有接到帖子的人,都非得走一趟不可了。”

  他们谈论至此,便停止了。⾕沧海心中明⽩这个盟主的宝位,一定还有一些特殊的昅引力才对。

  但他已无须耗费心机去追究,加上这时几座擂台上都有人,赫二虎告诉他这些人是谁,只听得⾕沧海暗中直皱眉头。

  天⾊正午之时,各台都在钟声之下暂时休息。

  ⾕沧海和赫氏兄弟,一同步人三贤庄內。

  庄內十分冷清,所见之人,尽是武林人物,那把守七关以及一些被允参观的正派名家⾼手,都在一处地方用膳休息。

  琊派之人,则在另一处地方。但过了七关之人,却又是在另外一个地方,都分得清清楚楚,毫不混杂。

  ⾕沧海先去观察那行将在这儿举行盟主争霸战的大厅,届时有琊派之人,允许参与盛会。

  在这大厅右侧,过了关的魔头们,都在那院內的厅中宴。

  那七台的台主都在场,筵开三席,截至此时为止,过关之人一共有十二位。

  除了⾕沧海、赫氏兄弟等五人之外,还有就是老毒丐古不仁和那女人顾月桂,抓魂手崔迟,鬼判赵心寒,化⾎金刀夏昆,南疆杜蛛娘,假瞽叟裴鑫等七人。

  这些人前都挂着金牌,无不是当代凶人魔星,与赫家四魔多半相识。不过介绍之时,大家都没有对⾕沧海加以特别注意。

  此外,还有⾚⾝教的花蕊夫人,黑手派的屠师娄大逆。这两人乃是特别⾝份,不必经过七关甄选,便有逐鹿盟主宝座之权。

  凑満三席座位的,竟是那三仆四婢,在这一席中,竞有五个台主⾝份的人,使众人十分惊异。

  孙红线与⾕沧海同席,她显得更加冰冷傲岸,她的姿容与邻桌花蕊夫人的对比之下,竟然毫无逊⾊。

  这刻⾕沧海表现得十分谦卑,大有连正眼也不敢看她之概。这与他早上拼命向她翘胡子挤眼睛的‮逗挑‬行为,简直是天壤之别,使人难以置信。

  孙红线越来越注意他,而⾕沧海也越发表现得谦卑恭敬,好像深知惹不起她,所以极力避免有任何接触。

  邻桌的花蕊夫人用那使男人心神摇的声音,正说起少林寺新起⾼手⾕沧海。她倒是很坦⽩不过,当众承认自己斗不过⾕沧海。

  事实上,人人都己探悉了⾚⾝教和黑手派⾼山铩羽之事,但她居然当众承认,可见得她是如何的服气认输了。

  ⾕沧海自然很感兴趣,暗中留神听她谈论,但他却决不忘记向孙红线作出谦卑惶恐之态。

  ⾕沧海虽然装得如此谦卑惶恐,几乎连头也不敢抬,更别说放言⾼论了,但他仍然这把三席的动静情势弄得很清楚。

  他这一席一共只有七个人,除了赫氏兄弟,加上他本人以及孙红线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化⾎金刀夏昆。

  这化⾎金刀夏昆已是六十余岁之人,但⾝体魁梧壮健,声如洪钟,面⾊红润得有如婴儿,看上去最多只有四十岁左右。

  他在琊派⾼手当中,声名最多与赫氏四魔相绍。此人早就被⾕沧海注意到,察觉他功力之強,可能在所有过得七关的诸魔之上。

  若是比起当今两大琊魔掌门花蕊夫人和屠师娄大逆,恐怕亦是只⾼不低。

  再看其余两席的人的⾝份,左邻是以花蕊夫人、娄大逆为中心,余下的是毒丐古不仁和顾月桂、抓魂手崔迟、鬼判赵心寒、南疆杜蛛娘、假瞽里裴鑫等八人,由台主之一的讼师毕如刀相陪。

  右邻的一席是琊儒阂子韶、冥医西门疆、野农院天庆、鬼工王大发、铁算盘陈百万等五名台主、再加上三仆四婢,凑⾜十二人,自成一席。

  看这一席饮啖之际,三仆四婢的地位,竟然差不多与五台主相等,⾕沧海瞧在眼中,暗暗盘算。

  以他初步的判断,七名台主之中,恐怕要以孙红线和讼师毕如刀最⾼,所以由他们两人陪客。

  在孙毕二人之中,又以孙红线较⾼一点,所以她特地陪那化⾎金刀夏昆和赫家兄弟这一席。

  那三仆的主人唐天君没有露面,若以目下的形势看来,唐天君的⾝份,自然都⾼于余人之上了。

  ⾕沧海当然不肯就目前这一线索,便作成任何结论。因为这个躲在幕后敌手,不但武功难测深浅,最可怕的还是才智过人,处处都显示出难以测度的玄机。

  花蕊夫人正在述说⾕沧海的事情,三席之人,全都停止谈,听她说话,人人都表现出很感兴趣。

  待她说完了少林寺那役之事,略略停顿时,赫大龙用膝头碰了⾕沧海一下,但面上望也不望他一眼。

  ⾕沧海当然明⽩赫大龙乃是询问他是不是⾕沧海?若以⾕沧海的才智而言,这柯继明实在太是相似了。

  ⾕沧海没有表示,只听那花蕊夫人又道:“这⾕沧海说起来大有来头,连庞大宗师昔年也看中了他,然而⾕沧海是个死心眼的家伙,居然不肯投⼊魔教。”

  群魔都发出磋呀之声,花蕊夫人又把⾕沧海无拳无勇之时,如何帮助关阿莺连施巧计,逃过追兵之事说出。

  讲得活龙活现,十分精采,众人都听得呆住了。

  当下有人问起她如何能探听得这般详细的原因,花蕊夫人道:“这是因为最近我收了一个弟子,她就是昔年的关阿莺。”

  群魔全都明⽩此举定是对付⾕沧海的手法,自然都不再问了。

  座中又有人说道:“那⾕沧海既是如此⾼明不过,万一到此地搅闹,只怕又得惹起一场子。”

  讼师毕如刀笑一声,道:“他如敢踏⼊贤庄,准教他来得去不得。”

  孙红线突然接口道:“你别夸口得太早,⾕沧海不来则已,一来的话,这一场推选盟主的盛会,只怕无法举行。”

  众人都愕然地望住她,花蕊夫人‮魂销‬蚀骨的笑声,说道:“孙台主以及诸位同道朋友们放一百个心,此刻他定已远在数百里之外了,定然不会赶来。”

  孙红线道:“教主如何得知他的行踪?”

  花蕊夫人道:“他前天侵扰敝派无暇庄,终于被敝派击退,并且赂施小计,他前往…江南。”

  她说到江南之时,曾停顿了一下,席中的屠师娄大逆登时变⾊,猜想她一定那⾕沧海前往⻩山。

  那黑手派虽然向来盘踞于江南,但最近才移巢⻩山,虽然十分秘密,但当然瞒不过⾚⾝教。

  他从对方赂一停顿的态度上,已出她忽然感到不妥,这才把⻩山二字改为江南。

  他暗中己气得七窍生烟,但表面上当然不露声⾊,微微一笑,道:“听说无暇庄起了一场大火,本来暗中甚替夫人担心,且喜终于击退敌人,则纵然损伤一点房屋财物,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话自然是在揭她的疮疤,暗示说花蕊夫人虽然宣称击退敌人,事实上大概是让对方打的落花流⽔,又放火烧屋然后才中计追向江南。

  席间之人,哪一个不是年老成精的,自然一听就懂。但又知黑手派、⾚⾝派凤怨甚深,若要一开口,定会得罪其中一派。

  这等敌人,谁也犯不上招惹,因此竟没有人接腔出声,甚至连礼貌的笑声也没有。

  花蕊夫人大为懊恼,得说出烈火大阵的秘密,使大家得知这是烈火大阵的烈火。

  群魔听得那烈火大阵如此厉害,都本已微微失⾊,及至听到⾕沧海居然能够逃生,还带走一个女孩子,更加惊心动魄,纷纷议论起来。

  孙红线也霍然动容,森冷锐利的目光,第一次从⾕沧海面上移开,自个陷⼊沉思之中。

  ⾕沧海却暗暗得意,因为他本已中计,打算赶去⻩山。然而由于疗伤之故,耽误了整整一天。到了昨晚,竞发现无理庄倾巢而出,这才跟到这儿来。

  因此,他不但没有受骗,同时又得知阿莺一定还在无理庄中,相距匪遥,只须此间之事一了,就可以再⼊无瑕庄,搭救关阿莺了。

  他脑海中闪过这七关的各派人马,连同他少林寺在內,都找不到⾜以委托重任,代他前赴无理庄救出阿莺之人,因为虽然⾼手不少,但⾚⾝教这等地方,不是单凭武功就可以闯的。

  因此他只好耐心再等下去,并且更加不能怈露出真面目,免得花蕊夫人派遣手下,移走了阿莺,又或是一径下令处死,以打击自己。

  一方面也免得被他救走。

  孙红线一直若有所思,忽然起⾝把花蕊夫人叫到外面,好一会才回转过来,重新⼊席。

  ⾕沧海对此有几个猜测,于是暗加观察,但见她已经不像早先那么注意他了,当下恍然大悟,想道:“是了,她一定出去盘问花蕊夫人种种细节,确知我是为了搭救许灵珠姑娘和阿莺。因此,当她听到其后花蕊夫人使用的疑兵之计,实在⾼明不过,深信我一定已赶往⻩山,于是大为轻松,由此可知,孙红线早先一直疑心我这柯继明乃是⾕沧海,现在既然认定我已赴江南,因此也就不十分把我放在心上。”

  他得到这个推论之后,亦喜亦惊,喜的是她己放过了自己,今后的行动,自然顺利得多。

  惊的是孙红线居然早就猜出自己乃是⾕沧海,这等才智,大是可惊,只不知是她猜测的?抑是那唐天君的意思?

  但无论如何,孙、唐二人当中,必有一个智慧过人,才华杰出之士,那是绝对无疑问的事了。

  众人吃过这一顿午宴,被请到另一间厅子之时,都还在谈论着⾕沧海如何能逃出烈火大阵之事。

  假如⾕沧海的轻功,已到了可以⾼飞四丈,又横飞十丈以上的造诣,那简直是神仙了,但凡是⾎⾁之躯的人,都还不是他的对手无疑。

  可是他们最感兴趣的是⾕沧海如真有如此本领,则重⼊无瑕庄,那自然是如履平地,甚且击溃⾚⾝教之举,亦可不费吹灰之力,何以又会陷⾝于烈火大阵?

  换言之,他本无须去冒这等大险,即可救人伤敌,再就是他何以出阵之后,竞不回来算帐?

  孙红线突然向众人宣布说,那毒手如来崔山公马上就到厅中与大家会面。这个消息,总算使众人暂时停止谈论⾕沧海。

  片刻,那孟⽟、仲石、季金三仆先行大厅,盂⽟⾼声说道:“崔山主驾到。”

  群魔齐齐肃然起立,但见两个人随后出现在门口,一个是青衫文土,年约三旬左右,眉长鼻⾼,目如寒星,人品俊秀。

  另一个秃顶圆面,长得又肥又矮的老者,手中扶着一青竹杖。

  青衫文士似是随侍毒手如来崔山公之人,一直跟在他后侧。

  崔山公⼊厅之后,与群魔一一礼见,这许多名震宇內的琊魔⾼手,见了这个如老僧人,竟都不敢不执晚辈之礼,神⾊之间,甚是恭敬。

  仲石、季金二人各搬了一椅,让崔山公和青衫文士落座。那青衫文士椅子摆得靠后一点,表示⾝份略低于崔山公。

  ⾕沧海早就认出此人乃是唐天君,但崔山公没有介绍他的来历,因此群魔全不晓得,甚至有许多人连唐天君的名字也都不知。

  崔山公以洪亮的声音,讲过客套之言,便又道:“今⽇蒙诸位不辞万里之遥,赶到此地,参加这场盛会,老夫这面子实在光彩,将来一定有所报答。至于这一次争逐天下盟主的办法,以及何以有举行这件盛事的原因,等下午所有同道都过完七大关之后,在晚间的笆席上,方始奉告诸位。”

  群魔虽然恨不得立刻知道,可是崔山公既然这么说,谁也不便表示异议。

  崔山公问起好几个人的师⽗,俱是已逝世多年的老魔头,谈了一阵旧事,崔、唐二人便又离开大厅。

  此时另有仆人带领群魔,各归己房安歇。

  赫氏兄弟共占一间上房,⾕沧海一路走时,已用传声之法,向赫大龙说不要在房间谈论有关自己的事。

  由此,赫氏兄弟果然都不询问⾕沧海的真正⾝份。

  当然⾕沧海答应过在下午出去观战之时,才把自己的內情说出。不然的话,赫氏四魔岂肯缄默。

  他们谈了几句闲话,便各自打坐休息。

  ⾕沧海在打坐之时,暗查房间各处,果然发觉这个房间可疑之处甚多,可以确定必定有人在隔墙‮听窃‬。

  到了开始过关之时,大家都到外面看热闹。赫氏兄弟自是念念不忘⾕沧海的真正⾝份,当下向他询问。

  ⾕沧海道:“小弟的姓名不假,但却不是从太湖来的,小弟提一个人的名字,也许诸位兄长都听过的,这个人姓柯名公亮,外号天罡手。”

  赫氏四魔都讶然望他,赫大龙道:“当然听过啦,这三四年来,在⽩道之中,除了独角龙王应真之外,就得数柯公亮第一了。”

  ⾕沧海道:“他就是家⽗了。”

  四魔翟然变⾊,赫二虎道:“原来如此,你打算捣什么鬼呢?”

  ⾕沧海道:“家⽗自从十年前击伤了应前辈之后,心灰意冷,绝迹江湖。并且严噤小弟以及一些门人弟子涉⾜江湖之上。因此小弟万万不可怈露⾝份,不然的话,回家定必惨遭严惩,诸位兄长如若念在小弟也有点功劳份上,代为保守秘密,实是感不尽。”

  赫大龙想了一下,道:“就算你的话是真的,然则你何能离家至此?”

  ⾕沧海道:“这叫做无巧不成书,小弟本是赴京师应考,求取功名,但小弟对做官不感兴趣,反而极愿能驰骋江湖。因此一路上极为注意武林之事,前数⽇路经淮,见到了⻩山三怪和一些别的人,暗中听他们谈话,得知三贤庄有一场盛会,所以大胆赶来瞧瞧,好在是顺路,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UmuXs.CoM
上一章   焚香论剑篇   下一章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焚香论剑篇,武侠小说焚香论剑篇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司马翎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焚香论剑篇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