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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草莽芳华 作者:云中岳 | 书号:41493 时间:2017/9/20 字数:12059 |
上一章 第二十三章 千钧一发 下一章 ( → ) | |
赵子⽟见他竟敢外出,吃惊地拉住他加以阻止。 他头摇苦笑,木然地说:“贤弟,不要阻止我。” “但你…”“出去看看也许尚有转机,不然将⽟石俱焚。” “我陪你去。” “不,我应付得了。”他断然地说,大踏步上前。 金翅大鹏也独自向前走,双方冷然相距丈余止步。 “在下丁搏九,你就是银汉孤星杜弘?”金翅大鹏⽪笑⾁不笑地问。 他泰然微笑,抱拳说:“正是区区在下,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想不到杜兄竟然如此年轻。” “好说好说。” “年轻人勇敢进取…” “夸奖夸奖。” “但也不知道利害,任妄为。” “阁下也曾年轻,并不⾜怪。” “在下想与杜兄商量商量。” “杜某请指教。” “丁某要向杜兄讨取余狗官一家老少。”金翅大鹏单刀直⼊地说。 “不行。”银汉孤星也⼲脆利落地答。 “丁某志在必得。” “杜某决不许此事发生。” “阁下看清了处境么?” “哈哈哈哈…”银汉孤星大笑,笑完说:“未离开九江,在下便已看清自己的处境了。” “那你…”“大丈夫富贵不能,威武不能屈,头可断,⾎可流,义之所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你与狗官沾亲?” “一不沾亲,二不带故。” “你是有意冲丁某而来?” “杜某与你金翅大鹏素昧平生。” “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希望你阁下放手。” “不必希望,办不到。” “你听清了,砦门楼下面,置有价值万金的珍宝,作为换阁下放手的程仪,你拿了就走,不要回头。给你一个时辰权衡利害,万勿自误。”金翅大鹏一字一吐地说,向后退走。 九头龙在远处也向碉楼上叫:“金陵汉杰,你们如果想令妹活命,走出砦门,里外的林子里,可以看到令妹平安无恙地在等候你们带她回南京,不然,一个时辰之后,咱们把她的尸体送来。” 金翅大鹏已退出三丈外,亮声道:“在此一个时辰之內,你们那些替狗官卖命的人,可以随意离开,丁某每人酬谢⽩银五百两,走出若门,砦门下的人当堂奉赠。一个时辰之后,将⽟石俱焚。诸位,良机不再,生死在一念之间,幸勿错过。” 九头龙接着说:“能活捉狗官来的人,加赠⽩银千两,一手人一手银,决不食言。” 这一招真够狠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钱命两获,何乐而不为? 众贼尚未退去,沉喝声震耳:“站住!本官在此。” 银汉孤星一惊,扭头回顾。 余大人袍袂飘飘,神⾊庄严地跨步出门。 赵子⽟急步趋出,抢在前面拦住去路,急道:“余大人…” 余大人沉声道:“赵公子,请退。” “余大人…” “让路!” 赵子⽟竟然被余大人的眼神所迫,不由自主地让在一旁。 余大人缓步上前,一字一吐地说:“丁搏九,你出来。” 金翅大鹏起初似乎一震,接着哼了一声,举步上前。 银汉孤星全神戒备,在一旁镇定地运功俟机救应。他掌心中,扣了三枚威震武林,从不轻易使用的孤星镖。 双方相距两丈止步,余大人神目炯炯沉声道:“丁搏九,本官要对你说几句话。” 金翅大鹏冷笑道:“没有什么可说的,在下要将你全家剖腹剁心,祭奠拜弟贺霸在天之灵。狗官,你的死期到了。” 余大人冷冷一笑,毫无所惧地说:“本官为朝廷执法,除暴安良去恶除奷,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不必用死来威胁本官。霸王贺霸横行南漪湖,不但是坐地分赃的匪首,更明目张胆鱼⾁地方,霸占田地,良为奴,強夺良家妇女为妾为婢,纵容恶奴任意杀人,在前任推官任上,下了三十二系⾎案,本官到任不⾜三月,九尸十命⾎案如山,最后他竟敢夜⼊府衙,反牢劫狱杀了五名狱卒,劫走被本官擒获下狱的主凶贺威。你说,他该不该受国法制裁?” “住口!你…”余大人哼了一声,又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规矩不能成方圆。人不是禽兽,岂能弱⾁強食?每个人都成了禽兽,这是什么世界?本官吃朝廷俸禄忠君爱民大节无亏,俯仰之间,可质天地鬼神,要本官的心,本官的心无疵无暇,在你们这些无法无天卑贼无聇的禽兽面前,你们可以拿去,不要为难那些为道义不顾生死,保护本官赴任的义士们。本官踉你去,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本官为国尽忠而死,抛头颅洒热⾎死得心安。最后,我问你,你敢当天下英雄之面,承认你是个卑鄙恶毒的无聇小人么?” 金翅大鹏脸上一阵红,一阵⽩,厉声道:“住口!丁某顶天立地,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 “哈哈哈哈…”余大人仰天狂笑。 “你笑什么?” “本官笑你鲜廉寡聇。” “什么,你…”“你,一个黑道无聇恶贼,雄霸一方,家财钜万,每一文钱皆是強劫豪夺而来,杀人越货満手⾎腥,这是英雄豪杰?这是顶天立地大丈夫?你如果真是英雄豪杰,该是行侠仗义,仗剑去暴除奷,要不就从军报国,至边关执⼲戈以卫社稷,方不负大好头颅。哼!与你这种无聇之徒说这种道理,等于是对牛弹琴。本官在暴力威胁下,为了免累无辜,任杀任剐决不皱眉,早晚你将法网难逃,杀官等于造反,等到那天大军云集,你将悔之晚矣!”余大人朗朗而言,从容举步向前走,神⾊庄严肃穆。步伐稳定,神目炯炯,不怒而威,令人不敢仰视。 金翅大鹏气为之夺,不敢正视,咬牙叫:“来人哪!把狗官带走。” 银汉孤星一声狂笑,说:“姓丁的,你还没问杜某是肯不肯呢。” 余大人苦笑道:“杜大侠,盛情心领,这件事祸患由下官而起,必须由下官…” “余大人,你错了,你以为大人跟他们走,任由他们宰割。咱们这些随同大人前来的人,便可平安离开么?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走脫了一人,消息外怈,不但⽇后官府可能追究,天下的英雄豪杰岂肯袖手?如不斩尽杀绝,这些恶贼岂能安枕?” “杜大侠…” “大人真以为这恶贼说的是真心话,砦门口准备了两万金珠?在下派一个人去看看。” 赵子⽟大笑道:“好,我去看看。姓丁的,咱们连轿夫算上,不计余大人的家小,共有二十人之多,离开的人,每人五百两银子,加上擒余大人的赏金一千两,与杜大哥的价值万金的金珠,该有两万一千两金银,请先领在下去看看,如何?”说完,缓步上前,又道: “这么多金银,挑也得十几个人,去抢嘛,三五年也积不了那么多。反正空口说⽩话…” 金翅大鹏突然前扑,猛扑余大人。 银汉孤星左手一扬,大喝道:“斗胆!躺!” “砰!”金翅大鹏摔倒在地,被孤星镶击中双膝和右臂肘,怎能不倒? 银汉孤星一闪即至,一脚踏住大笑道:“擒贼擒王…” 话未完,对面碉楼中狂笑声震耳,出来五个人,其中一人赫然是金翅大鹏,与被击倒的金翅大鹏不但穿章全同,而且相貌与⾝材也完全相同。 他的笑声嘎然而止,愣住了。 金翅大鹏仍在笑,笑完说:“姓杜的,笑吧,最后笑的人,方是胜利者。可借你把丁某的唯一替⾝废了,今后丁某不易找到另一替⾝啦!这笔帐你得还。当然,如果你放弃保护狗官的愚蠢举动,又当别论。再就是在下的赏格,保证有效,丁某已派人去取金珠,两个时辰內当可取来,因此限期延长一个时辰。目下是巳牌正,未牌正诸位必须有所决定了。” 余大人突然向前急走,大声说:“本官也重申…” 赵子⽟手急眼快,一纵而上,一抬头点在余大人的睡⽳上,挟起便走,笑道:“你这书呆子,好好睡一觉。” 对面的贼人,如飞向前抢。 两人火速急退,银汉孤星将假金翅大鹏向楼內一丢,抓起彤弓搭上箭,弦声狂鸣,连珠箭破空厉啸。 墙头上,撂下了八具尸体,其他的贼人嘲⽔般退⼊碉楼去了。 赵子⽟将余大人安顿在后房,出来说:“天磊兄,我得设法出去讨救兵,时限急迫,晚上恐怕守不住哪!” “你不能冒险,且先看看情势再说,咱们必须以不变应万变,千万不可浮躁。”银汉孤星慎重地说。 不再有人出现,死一般的静。 余夫人偕同爱女小媛,含泪替受伤的铁臂金刚、游魂宋慎两人换药,给九头鸟服药喝⽔。 八名轿夫缩在壁角发抖,不住战栗面无人⾊。 没有人接近,大家倚壁歇息,气氛愈来愈紧张,不安的情绪庒得人不过气来。 久久,狂鹰突然暴躁地向四眼灵官叫:“不要死盯着我,你是什么意思?” 四眼灵官撇撇嘴,冷冷地说:“你心虚了,是么?在下想,五百两银子虽少,命可是宝贵的。咱们这些人中,你老兄最靠不住。” 狂鹰愤怒地一蹦而起,伸手拔剑。 “坐下!”五绝刀大喝。 狂鹰咬牙切齿地坐下,向四眼灵官恨声说:“你他娘的四眼灵官又是什么好东西? 呸!” ⽩二姑伸手拉住往复走动的银汉孤星,笑道:“杜爷,你坐下歇歇吧!来,这儿⼲净。” 银汉孤星无可奈何地坐下,苦笑道:“生死关头,在下委实定不下心来。” ⽩二姑傍着他坐下,便近地附耳笑道:“杜爷,你真傻,你这种侠义襟怀英雄气概委实令人肃然起敬,但我认为你走可平安脫⾝。” 幽香扑鼻,耳鬓厮磨,但他却无动于衷,诧异地问:“⽩姑娘,你的意思…” “你的艺业深不可测,任何人也拦不住你的。” “在下不走。” “余大人如果无法保全,你能替他殉葬不成?你不会的。杜爷,你得保护我啊。”她低声幽幽地说。 “你…”“如果你走,我要追随你突围,随你远走天涯海角,并肩行道江湖。” 他一怔,头摇道:“姑娘,你在向我示爱么?” ⽩二姐羞赧地低鬓羞笑,低柔地说:“美人爱英雄,你难道不是英雄么?杜爷,我并不丑,年已双十,行走江嘲从未想到自己的终⾝大事,今天生死关头,我终于想了,我认为我已找到了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姑娘…” “杜爷是嫌妾貌丑么?” “你给我走开!”清叱刺耳。 ⽩二姑猛抬头,看到眼前站着怒容満面的赵子⽟。她脸⾊一变,冷笑一声问:“小兄弟,你有何用意?” “你离开杜大哥远些。”赵子⽟沉声叫。 ⽩二姑风目怒睁,冷笑道:“你怎么啦?哼!你给我走远些,少管本姑娘的闲事。你不要以为你生得俊,本姑娘对你客气。” 赵子⽟也冷笑道:“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了不少绵绵情话…” “嘻嘻!原来你在争风吃醋。算了吧,小兄弟,你固然人生得俊,很令人心醉,但你年龄太小,同时单薄得毫无男子汉气概,不必自作多情了…” 银汉孤星烦恼地说:“子⽟,此时此地,哪来的闲工夫谈儿女私情?” ⽩二姑却媚笑道:“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咱们恐怕只有一个半时辰的寿命,人生几何,此时此地正好及时行乐呢。杜爷,我们到楼下去谈,免得在此地让赵小兄弟看了妒火中烧难受,楼下没有人…” “不要脸!”赵子⽟怒骂。 ⽩二姑却抱住了银汉孤星,往他怀中躲,急叫:“杜爷,你看他,他要…” 显然,她想挑起杜弘与赵子⽟的妒火。但杜弘却不上当,挽起她站起笑道:“⽩姑娘,你少说两句好不好?本来这就是你的不是,沿途我冷眼旁观,你一直就在纠我这位小兄弟,爱情岂能儿戏?算了吧,求生第一,爱情暂且放在一边,⽇后再说好不好?”又向赵子⽟笑道:“子⽟,情字一字不宜勉強,⽇后愚兄保证替你物⾊一位…” “你是说,你准备要这个女人?”子⽟抢着问。 “哈哈!你明知愚兄绰号叫做孤星。”他笑答。 ⽩二姑一脚踢出叫:“你骂我是女人…” 赵子⽟⾝形一闪,脚一拨之下,⽩二姑反而倒地。 ⽩二姑狼狈地爬起来叫:“杜爷,你要替我作主…” 一清道长突然喝道:“⽩二姑,你这是算什么?” “你少管我的闲事。”⽩二姑放泼地叫。 一清道长走近,沉声道:“你听了,贫道请你来,不是要你跟来闹事的。” “你少管…” “你忘了?你欠贫道一条命的情。” “我⽩二姑不是跟来替你偿命还人情债么?”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杜弘大叫。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但却又增加了众人心头的庒力,內部如果发生纠纷离心离德,一切都完了。呆在一角的李琪突然一蹦而起叫:“不,我要去救小妹。” 声落,狂风似的冲出门外。 “二弟!”韦陀李珏惊叫,火速跟出。 李琪不听,纵⾝一跳,跃出墙外。 草丛中飞出一把匕首,正中李琪的腹小。 “啊…”李琪惨叫着路倒。 韦陀李珏心胆俱裂,也要向下跳。 “不可!”杜弘抓住了他,又道:“下面他们布了暗器阵,不可枉送命。” “二弟…”韦陀李珏狂号。 “哈哈哈哈!又少了一个。”下面有人狂笑着叫,但看不见人影,草长及肩,复有小树障目,看不见人影。 杜弘扶着掩面哭泣的韦陀李珏⼊室,小媛姑娘上前一把抱住了韦陀李珏,泣道:“珏大哥,他…他…” “小媛…”李珏惨然叫。 小媛突然放开李珏,发狂般奔出门外叫:“琪哥哥,琪哥哥…” 一声狂笑,一个黑⾐人跃上墙头,刀光疾闪。 杜弘尚未放下哀伤过度的李珏,赵子⽟则监视着⽩二姑,来不及阻止小媛。 狂鹰飞而出,大喝一声,仅有的三把飞刀,全⼊黑⾐人的体內。 人影再现,是两个灰⾐人,剑芒如电,急盖而下。 杜弘飞而出,叫声糟!剑如长虹经天,锲⼊重重剑网之中。 人影倏止,⾎腥触鼻。 门口,余夫人摇晃着叫:“小媛…”哀叫声摇曳,她昏倒了。 小媛已死在一名灰⾐人的剑下,魂归离恨天。 狂鹰倒在⾎泊中,咽喉已被刺穿。 黑⾐人的尸体,仍在菗搐,三把飞刀全⼊腹要害。 两个灰⾐人尸体零落,共分为九块,被杜弘在愤怒中以剑砍杀的。 前面在跳,后面把门的铁臂金刚分了神,一个灰影用壁虎功悄然爬近两面的窗口,那是余大人的临时居处。由于窗口距地⾼有三丈余,窗口已用木块钉死,因此无法从窗口爬⼊,却没料到竟然有功臻化境的⾼手,居然爬上了窗口。 房没有门,铁臂金刚就坐在门外侧守望着余大人。 “砰!”窗上的木块倒下了,灰影滚⼊。 铁臂金刚顾不了自己的伤势,一声怒吼,扑⼊一把抱住了尚未站起的灰影。 灰影猛抬膝,撞中铁臂金刚的下。 五绝刀飞抢而⼊,已晚了一步。 铁臂金刚已奄奄一息,下全毁。但他的双臂,已夹碎了灰⾐人的头颅。 五绝刀刚抱起铁臂金刚,第二个灰⾐人已穿窗而⼊。是九头龙,一把小飞叉⼊五绝刀的右猛扑破上的余大人。 房门口,赵子⽟脫手飞剑。 “嗯…”九头龙闷声叫“砰”一声摔倒在上。 通向后墙头的另一座门,在轰然大震中倒下了。冲⼊的人是扭头狮子与翻云覆雨,猛扑来的一清道长。 “吠!”一清道长出剑大喝,左手一扬,云雾倏生。 两人不知怎地,如中雷殛,止步张口结⾆恐怖地狂叫:“金甲神…” 一清道长一闪而⼊,长剑疾挥,两颗脑袋滚落。 这瞬间,一枚钢镖穿透云雾“嗤”一声⼊一清道长的右肩井。 贼人大举进袭,人群涌⼊。 赵子⽟恰好出房赶到,一把拖倒一清道长,一声清叱,长躯而⼊,剑涌千朵⽩莲,卷⼊冲来的八名黑⾐人中,惨号声刺耳,一冲之下,领先的五个人全倒了。 剩下的三个人惶然飞退,在门口又被赵子⽟追及刺倒两名,只有一名跳墙逃命。 前面,杜弘也毙了接二连三跳上墙来的六个人,他的孤星镖比阎王令还要可怕,一镖一个镖到魂飘。 ⾎腥触鼻,尸横遍地。 贼人已退走,楼中的惨象令人酸鼻。 三方有人⼊侵,只有四眼灵官与⽩二始把守的一方不见有人攀登。这一方向外,光溜溜地不易爬上来。 余大人昏不醒。铁臂金刚与狂鹰死了,五绝刀只拖了片刻,叉未取出便撒手西归。一清道长左肩并要害挨了一镖,左臂已废半⾝⿇木。可怜的小媛死在剑下,一个深闺弱女命丧贼人手中。 李琪的尸体在墙下,他的爱侣小媛尸横墙上。 八名轿夫已吓软了,爬伏在地不住叫菩萨保佑。 善后要紧,必须钉好门窗,救死扶伤。⽩二姑是唯一的女人,她抱起余夫人。 四眼灵官也抱起余大人出房,说:“放在房內不全安,还是放在堂中受当些。” 杜弘深以为然,说:“好,放在角落上。” 两人却不向壁角走,却向梯口移。梯口已除去了梯,上面用木板堵盖住,不易跃上。 “咦!你…”杜弘急叫。 四眼灵官突然哈哈狂笑,说:“姓杜的,劳驾,移开盖板。” “你…”“哈哈!宮某与⽩姑娘,皆是搏老派来卧底的。” 一清道长大骇,厉叫道:“闭嘴!你两人定然是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你们以为真可以领得赏金?少做清秋大梦。快将余大人夫妇放下,贫道原谅你们。你们要走,贫道不加阻拦。” 杜弘接口道:“一清道长,他们说的是真话。” “施主怎知道?” “⽩二姑在紧要关头,竟向在下逗挑,显然希望在下与子⽟弟争风反脸,以便从中取利。再就是他们把守的一面无人⼊侵,他们为何不来相助,所以…” 四眼灵官得意地说:“不错,你总算不糊涂。快!拖开盖板让咱们下去,不然咱们立即毙了狗官夫妇…” 话未完,受伤甚重的游魂宋慎贴地一滚,双脚急绞四眼灵官的双⾜。 可是,四眼灵官棋⾼一着,一跃而起,反而一脚点在游魂的丹田要害上,大喝道:“姓杜的,你动不动手?” 游魂宋慎在咽气,痛苦地呻昑。 九头鸟掩住受伤的腹小,突然站起说:“宮兄,我跟你走,我帮你掀起掩盖。” “好,快!” 九头鸟扭头向杜弘怪笑道:“老兄,不能怪我,人活着艰难,但总比死了好,对不对? 有些人活着比狗还要卑,但他们仍然甘心活下去,在下当然也不想死。” 说完,走近盖板,吃力地一块块搬开。搬着搬着。突然将一块木板向四眼灵宮的腿双砸去。 人影骤闪,下面跃上一个紫⾐女郞,飞出一闪即至。 “砰!”九头鸟力尽倒地。 “且慢动手!”紫⾐女郞急叫。 作势扑上的杜弘止手,并拦住了赵子⽟。 “砰彭!…”一阵暴响,四眼灵宮,余大人,⽩二姑,余夫人,四个人跌成一团。 四眼灵官与⽩二姑的脑袋,两枚形如手镯外缘锋利的金⾊飞环,仅露出一圈金影。 一清道长骇然叫:“飞环织女。” 韦陀李珏抢出救助余大人,飞环织女喝道:“站住!末谈妥条件之前,诸位暂勿走动,本姑娘号称飞环织女,除了飞环绝技之外,还有致命的小天梭,阁下如果妄动,休怪本姑娘心狠手辣。” “你想怎样?”杜弘厉声问。 飞环织女笑道:“来救你们。” “你来救我们?” “不错,但有条件。” “你的条件是…” “你绰号叫银汉孤星,我称飞环织女,只要你肯答应带着我并肩行道江湖,以后将有人羡称你我是银汉双星,为江湖留一佳话,我便带你们逃生。” “这…”“大丈夫一言九鼎,我相信你也信任你是个人间大丈夫男子汉。” “不能答应她。”赵子⽟急叫。 “你少给我废话。”飞环织女厉叱。 杜弘心中为难,叹口气说:“荆姑娘,多蒙姑娘错爱,在下不是不答应,而是有难言之隐…” 飞环织女幽幽一叹道:“我也不是強人所难的人,可是我…九江邂逅,情已种;再看到你这种大义凛然的英雄豪迈行径,我,…我是情难自已,刻骨铭心,不怕你聇笑我下…” “你本来就下。”赵子⽟怒叫。 飞环织女苦笑道:“你是杜爷的好朋友,我不敢得罪你,我这点要求不算过份,求你不要再侮辱我。我飞环织女行道江湖以来,虽则任狂妄,但洁⾝自好,守⾝如⽟…” “哼!鬼才相信你的话。” “信不信由你,但我说的话问心无愧,杜爷,既然你不肯开金口,我不勉強你,快带了他们走吧,下一次他们的攻势更为凌厉,请保重,时不我留,等会儿便走不掉了。”飞环织女満怀哀怨地说,退在一旁,拖过四眼灵宮与⽩二姑的尸体,用剑挖取金环。 杜弘一咬牙,断然地说:“荆姑娘,我答应你。” “真的?”飞环织女惊喜地问。 “真的。”他沉声答。 “我…我好⾼兴,我…”她乐不可支地叫。 “如何逃生?”杜弘问。 “这座废砦堡每座碉楼下都筑有地道相连,我是无意中发现的,因此能进⼊这座碉楼。 地道口在下面梯壁下方…” 话未完,梯口飞上一个人影。接着上来了潜山双五,北固钓叟,癞头尊者,百毒书生。 最先上来的人,赫然是金翅大鹏,大喝道:“原来你这人…” 双方立即接上手,飞环织女不假思索地手下绝情,一声娇叱,飞环齐飞,接着是三枚小天梭,罡风呼啸,金虹飞。变生仓卒,立即双方同时展开生死存亡的致命一击。 赵子⽟疾冲而上,剑芒流转,斜掠而出,潜山双丑尚未站稳,两人四条腿齐膝而折,狂叫着掉下楼去了。 杜弘一把抓住北固钓叟挥来的钓线,剑虹疾吐,刺⼊老家伙的心坎要害。 韦陀李珏形如疯狂,一杵将癞头尊者的癞头砸碎了。 百毒书生是最后上来的,一看不对,脚一点便往下跳,溜之大吉。在下跳的刹那间,打出了一把牛⽑毒针。 金翅大鹏果然⾼明,大氅一抖,两枚金环与三枚小天梭,全被金⾊大氅所裹住,面飞扑而下。 “噗”一声响,飞环织女的头部左侧便挨了一记金爪,左颊与左耳脫落,金爪续沉击碎了左肩,左臂几乎折断。 金翅大鹏人未落地,杜弘已杀了北固钓叟,反手便打出一枚孤星镖,⼊金翅大鹏的右背。 “砰!”金翅大鹏猝然下坠,像是中箭之雁。 力尽的九头鸟恰在⾝旁,一把便接住了。 “要活的。”杜弘大叫。 这些变化道来话长,其实是刹那间的事,发生得快,结束也快,出手便行雷霆一击,生死立判,反应出于本能,全力作生死一搏,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韦陀李珏突然跪下磕头,哀声叫:“杜大侠,请把人给我,请…” “好吧,给你。”杜弘不忍地说。 “我帮你。”一清道长虚弱地叫。 杜弘猛回头,惊叫道:“子⽟,你…”赵子⽟伏在一旁,浑⾝在痛苦地菗搐,嘎声道:“我…我背部中…中了百毒书生的…的牛…牛⽑毒针。”声落,人即昏厥。 “哎呀!”杜弘骇然叫,火速替子⽟脫⾐检查背部的针伤。 剥下外裳,他怔住了,一阵异香与汗香⼊鼻,里面的⾐衫像是女人的亵⾐。伸手一探,探到的是扣得密不透风的围子。 他恍然大悟,脫口叫:“他…他是个女孩子,难怪毫无头巾味,男孩子哪能长得如此俊秀?” 事急从权,救人要紧,他将子⽟抱⼊房中,用木板堵上房门,立即替子⽟宽⾐解带,首先给她灌⼊三颗解毒丹。看了针伤的状况,他知道自己有对症的解毒药。 羊脂⽩⽟似的背部与臋部,共中了十三枚毒针,针取出,针口四周有一块钱大的蓝印,肿起并不⾼,流出一些淡蓝的体,略带⾎腥味。 将一些药末庒⼊针口,片刻再用口昅,昅完再擦药,再昅。 不久,他替子⽟穿好⾐衫,拭着汗⽔自语道:“姑娘,你是两世为人,再耽搁片刻,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他解带将仍然昏不醒的子⽟背上,举步出房。背上的子⽟突然在他耳畔说:“天磊哥,我…我死不了么?” “咦!你…你是怎么醒的?”他讶然叫。 “嗯…”“你死不了,恰好我有解毒药,放心啦!我们现在从地道走。” 站在死尸堆中,他一阵惨然。 金翅大鹏被木钉钉了手脚附在墙上,被割下百十块⾁,人尚未断气,已经不成人形。 “放地下来。”他尖声大叫。 韦陀李珏与一清道长如受雷击,乖乖地将人放下。 他叹口气说:“你们报复得太惨了,⽇后你们如何向江湖朋友代?杀了他,把其他的尸体丢出外面,架木板,把他火化了,以免被江湖朋友唾弃你们。” 这碉楼不但有地道相通,而且有通向砦外半里地的地道,摸索了好半天,出了地道,发现已⾝在砦北的矮林內,地道不是守砦人的退路,而是出奇兵包抄围砦人的通路,是一座极为完备的兵垒,弃之极为可惜。 “咦!怎么啦!”他回望砦寨讶然叫。 告中杀声震天,先前放火烧尸的碉楼仍有火烟冒出。 他背上的赵子⽟欣然叫:“是我的人寻来了,他们正在大开杀戒。” 一清道长委顿在地,韦陀李珏背了余夫人也感到脫力。八名轿夫背了余大人和九头鸟,一个个都灰头土脸走不动了。老仆余成也是半条命,呆呆地形如活死人。 “我们回去善后。”杜弘说。 看天⾊,已是⽇正当中。 向上走不到百十步,上面奔下十余名客商打扮的人,有人大声叫问:“我家赵公子在何处?” “我很好。”赵子⽟欣然叫。 众人喜极地奔近,领先的是个书童打扮的美少年,骇然惊叫:“姐小你…你…”“我很好,没死。”子⽟奋兴地说。 杜弘一怔,脫口叫:“你,我认识你。” 书童一怔,退了一步期期艾艾地说:“杜爷你…你不…不会认识我。” “在巫山,你…你是那位绿⾐小姑娘的侍女,你一定是…” 他背上的赵子⽟突然噗嗤一笑。 他摇头摇说:“是了,子⽟,你就是那位绿⾐小姑娘,我记得你最后说的话是以后不再伤害我,原来…” “天磊哥,是的,我不会伤害你,因为这几天相处,我完全明⽩你是个值得尊敬,值得爱…值得敬重的真正英雄豪杰。” “咦!你胡说八道什么?听你话之意,似是往昔你曾经伤害过我似的…” “不!我是说,我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爱惜的好人。” “不要胡说,我认为你是个热肠的可敬美姑娘呢。”他一面将子⽟解下一面说,将人给侍女又道:“幸好你们赶来,不然没有人替朋友们收尸了。” “我们赶到三十里外的森林,一问之下,村民说你们没有经过,一急之下,小婢知道出了事,因此不惜违抗姐小之命,赶来声援总算赶上了。”侍女加以解释。 杜弘叹息道:“首恶已除,我们这次的代价太大了。走吧,我们去替那些忠义之士善后,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rb211扫校,独家连载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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