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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少年游 作者:司马紫烟 | 书号:41549 时间:2017/9/20 字数:15317 |
上一章 第二十九章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孙胜武两眼圆睁,一拍桌子大喝道:“本管带连话都没问,你就说冤枉,可见你这混帐王八蛋心里早就有鬼!” 沈木扁打个哆嗉道:“他们不分青红皂⽩,就把卑职抓了来,不是冤枉是什么?” 孙胜武故意放缓语气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把你抓到的?” 沈木扁轻咳了两声道:“在…” “在什么地方?快说!” “在…在这牧场里…” “你⾝为将军府大牢的牢头,为什么跑到⻩信坚开设的牧场来呢?” “因为…” “因为什么?快说!” “卑职有点事到靖远来,没钱住客栈,只好到牧场来投宿。” “你和牧场的什么人认识?” “不认识,一个也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他们怎肯留你住下?” “卑职是偷偷摸摸进来的,所以才…” “才怎么样?” “才蔵⾝在草堆里。” “你由兰州到靖远来,是向谁请的假?” “向…张总牢头请…的假…” 孙胜武似已忍无可忍,猛地拍案喝道:“掌嘴!” 那两名官兵其中的一名立即扬起手掌,左右开弓,劈劈啪啪的在沈木扁两边面颊上掴了下去,把沈木扁掴得很快便口鼻鲜⾎直冒。 孙胜武冷笑了几声道:“王八蛋,本管带在由兰州出发前,便早已把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你还敢不说实话?” 沈木扁竟然仍不招认,龇牙咧嘴的道:“管带…调查清楚了什么?” 孙胜武朗声道:“你和⻩信坚本就是亲戚关系,也没向张总牢头请过假,就凭擅离职守这一项,本管带便可当场处决你,我现在就决定要你的狗命!” 孙胜武说完话霍然站起⾝,由座位上走了下来。 他缓缓扬起手掌道:“沈木扁,别怪本管带下手狠毒,到底说不说实话?” 沈木扁顿时头⽪发⿇,抖着声音道:“管带别…别下手…卑职…卑职招…招认就是…” 孙胜武这才又回到原位,不动声⾊道:“讲!” “⻩信坚是…卑职放…走的。” “你为什么要放他走?” “除了是…亲戚…以外,他说…还要给我…一千两银子。” “那么姐小住在那里?也是你告诉他的了?” “是…” “又是为什么?” “他说…这事也要给…一千两…银子…” “王八蛋,我看你是财心窍了?” “管带,人为财死,卑职不过是一个小小牢头,一月只赚几两银子,如今有二千两银子可拿,那有不心动的道理。” 孙胜武冷笑了几声道“别说这些废话了,你若还想活命,现在就该从实答覆我几句问话。” 沈木扁结结巴巴的道:“只要管带能在将军面前讲好话,饶卑职不死,卑职一定实话实说。” “⻩信坚跑到那里去了?” “他…他…” “说!” “他躲到宝去了。” “为什么要到宝?” “当然是要去找那边的岑庄主,一起逃亡。” “那么姐小呢?” “被他一起带走了。” 事情越来越⿇烦,孙胜武默了一默,再问道:“你为什么不跟着⻩信坚一起逃走?却要躲在这里?” 沈木扁顿了一顿道:“卑职是奉⻩老爷子之命,到⻩宅取一样重要东西,然后再赶到宝送给他,想不到东西还没到手,便被你老人家逮住了。” “要取的是什么重要东西?” “一对⽟观音。” 孙胜武不由心中一动,道:“把⽟观音拿来我看!” 沈木扁头摇道:“夫人正在找,到现在还没找到,不然卑职早就离开这里了。” 孙胜武似乎不想再多问,吩附两名官兵道“把他暂时押到空屋里,好好看守。” 沈木扁押走后,孙胜武望了岳小虎等人一眼,道:“岳少侠,各位姑娘!想不到因为这件案子,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岳小虎眨着两眼问道:“什么意外收获?” “前几年京城的礼王爷送了我们将军一对⽟观音,将军喜得不得了,在不到几个月之后上这对⽟观音便失窃了,到现在始终没查出半点线索,看来⻩信坚的这对⽟观音毫无疑问是窃自将军府的。” “管带当初可见过那对⽟观音?” “见过,将军在得到那对⽟观音后,还特别摆在客厅里让所有的人参观,当晚更设筵庆祝,我也是赴宴者之一。” “既然如此,这对⽟观音,一定是放在他的小妾焦月娇那里,管带快把焦月娇传来。” “不必传,咱们现在就再到⻩宅一趟。” “如果她死不承认,不肯出来呢?” “少不得要她吃点苦头了,青楼出⾝的女子没有不怕动刑的。” “那就现在去!” 一行五人,很快便又回到⻩宅了。 应门的仍是那位管家。 那管家不再狗眼看人低,他已知来人⾝分,自然是全⾝骨头不⾜四两重的笑脸相,恭恭敬敬的把五人引进客厅,再献上茶。 孙胜武吩附道:“去把你们夫人请来!” 那管家应了一声是,忙去请人。 谁知去了不久,便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叫道:“孙大人,不…不好了!” 孙胜武还以为是焦月娇上了吊,啊了一声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夫人…不…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莫非如厕去了?你该好好找找!” “一定…一定是走了!” “走了?怎见得?” “房门没关,上的被褥很零,不少箱柜都打开了并没盖上…” 孙胜武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急叫道:“快带我去看看!” 岳小虎、叶小龙、虎妞、虎娃也都随同出了客厅。 来到焦月娇卧房,果然上一片零,箱柜几乎全部打开,显然是已携带细软潜逃。 焦月娇是青楼出⾝,这种女人最势利不过,无情无义。她见⻩信坚已不再能依靠,席卷细软而逃是顺理成章的事。正好先前这段时间⻩宅四周的警戒已撤,她趁夜逃走,可说轻而易举。 孙胜武呆了半晌,才问那管家道:“这屋里的灯,你来时是否还亮着?” 那管家头摇道:“是小的因叫了半天没人回应,担心夫人寻了短见,才点起灯来察看的。” “你料想她会跑到那里去?” “这就很难说了!” “为什么?” “她既然是跑了,就不可能跑到庄主认识的人那里去,至于她自己认识的人,小的本弄不清楚都是谁?” 那管家的这几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孙胜武不想再多耽误时间,立刻和岳小虎四人再回到牧场,并把刘捕头找来,将双方人马分配好责任地区,在靖远县城周边数里之內展开搜捕行动,并约定天亮后仍在牧场集合。 这时离天亮只有两个时辰,当天亮后双方人马回到牧场后,结果一无所获。 刘捕头不得不向孙胜武请示,道:“大人还要准备如何处置?” 孙胜武道:“据说⻩信坚已经逃往宝,我决定带着手下弟兄们即刻赶往宝。” “卑职是否还有为大人效力之处,请大人尽管指示。” “宝属陕西省辖,已远离贵县地界,你就不必去了。不过,还有两件事必须拜托你…”“大人请吩咐!” “第一件事,要在贵县境內继续搜查,若能逮到⻩信坚或焦月娇,要尽速押解到兰州将军府去。” “大人放心,早职一定照办。” “第二件事,我已抓到将军府一名小牢头,名叫沈木扁,现在正押在这里,那小子是重要人犯,放走⻩信坚的就是他,⿇烦你把这人也押送到将军府去!” “卑职遵命。” 三⽇后,孙胜武率领着手下官兵以及岳小虎等人已到达宝。 宝属凤翔府所辖,孙胜武因系越区办案,先持将军府公文去拜会了凤翔府程知府。 程知府对兰州将军派来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派出总捕头负责协助。其实孙胜武这次只是知会一下凤翔府而已,并未要求对方派人协助。他们为了避免招人耳目,人马仍是住在一处寺庙里。 在采取行动前,孙胜武仍召集岳小虎四人做一次商议。 岳小虎道:“上次将军曾说过,银镖牧场的场主岑标,将军府已行文陕西巡抚将他逮捕解送兰州,想必此刻已经到了吧!” 孙胜武道:“我由兰州出发到达靖远时,尚未见岑标解到,不知岳少夫问这话有何用意呢?” “小弟的意思是⻩信坚既已逃来宝,不外是投奔岑标,既然岑标已经被押解,他又投奔谁呢?” “也许⻩信坚并不清楚岑标已被押解的事吧!” “他当时也许不清楚,但来到宝后自然就清楚了。” “岳少侠的意思是…” “⻩信坚见岑标已被解走,自然也会转投别处躲蔵,管带这次来很可能两头落空。” “我也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但职责所在,却又不能不来。” 正谈着,忽见一名兵士进来,向孙胜武施了一礼,道:“禀管带,凤翔府的王总捕头求见。” 孙胜武忙道:“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便见王总捕头带着两名捕快来到门外天并。 王总捕头吩咐两名手下留在天井里,自己快步走了进来。 孙胜武连忙起⾝接,一面问道:“王兄匆匆前来,是否有要事通知?” 王总捕头带着不安的神⾊道:“孙大人,敝府方面出事了!” 孙胜武哦了声道:“出了什么事?” 王总捕头面有愧⾊的道:“负责押解岑标到兰州去的正是卑职的手下…” “怎么样了?” “卑职的这几名手下刚刚回来,报告了一个失事的消息。” “失事?” “不错,岑标在路上跑了。” “被押解的人犯必是上了铐镣,怎会让他跑掉了呢?” “全怪卑职的手下太过大意,岑标最擅开启镣铐之术,武功又⾼,一旦去了镣铐,卑职的几名手下本对付不了他。” “他可曾打伤人?” “还算他手下留情,只伤了一名弟兄,所幸伤势不重。” 孙胜武无法责怪王总捕头,因为对方并非将军府所辖,对这件案子只是站在从旁协助立场,即使犯了再大的错误;自己也无权责难。 当下,他长长吁一口气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王兄也用不着自责,好在这件案子并无限期,只要尽力而为,不必急在一时。” “孙大人有什么吩附,卑职马上照办。” “不管如何,孙某既然来了,仍该到岑宅仔细搜查一遍。” “好,卑职就陪同孙大人一起去!” 孙胜武随即叫来一名手下头目,代先把岑宅四周放出警戒,然后与岳小虎四人以及王总捕头一同往岑宅而来。 现在是⽩天,而且已明知岑标不在家,不必担心再有什么人跑掉。 孙胜武边走边问道:“听说岳少侠和三位姑娘在到兰州之前,曾在宝住过几天,而且也到过岑宅,并和岑标见过面。” 岳小虎点头道:“那是因为小弟听说岑标开设了一所银镖牧场,而小弟到兰州正是与失马的事有关,当然应该设法去察看一下。” 孙胜武问道:“现在岑标潜逃在外,他家里究竟由谁做主?” 王总捕头抢着答道:“岑标无儿无女,只有一个侄儿,现在当然是他侄儿做主了。” 岳小虎道:“是否那个被称为岑少爷的?” “正是他,叫岑华⽟,岳少侠也见过他吗?” “不错,当时我们在宝时,正是因为岑华⽟在酒楼上欺侮一位卖唱的姑娘,双方起了冲突,后来岑标闻讯赶到酒楼道歉的。” “什么?岑标会向岳少侠们道歉,那真是太打西边出来了!” “他侄儿伤在我们手下,几名跟随他侄儿的汉子也伤得不轻,他不道歉行吗?” 孙胜武紧接着道:“王兄,孙某还没对你说明⽩,这位岳少侠和三位姑娘都是龙虎商行的人,他们这两年来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多少有名的土豪恶都受过他们的教训,连京城的忠王爷都栽在他们手里,王兄总该有些耳闻吧?” 王总捕头连忙改容相向,望着岳小虎等人抱拳一礼,道:“原来岳少侠和三位姑娘是龙虎商行的人,真是失礼失礼,各位的大名兄弟早就听说过了,今天得能相见,称得上是三生有幸。孙大人,您和岳少侠他们是怎样认识的?” 孙胜武道:“岳少侠的令尊和我们将军是结拜弟兄。” “了不得,这么说来卑职方才真是太失礼了!” 说话问,已到了岑宅大门外。 王总捕头首先上前敲门。 应门的也是岑宅的管家。 这位管家曾见过王总捕头,打开门后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便笑脸相道:“原来是王大人到了,快快请到里面坐!” 进⼊客厅,那管家献上茶,再道:“王大人有什么吩附?” 王总捕头不动声⾊道:“府上岑老爷子有没有回来过?” 那管家脸⾊一变道:“王大人,您不是开玩笑吧?我们老爷不是已被府台大人扣押起来了吗?” “不错,扣押以后,再把他押解到兰州去,偏偏他却在路上逃跑了。” “有这种事?官府里必定派出不少人押着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本事再大也应该无法逃脫啊!”“可是他真的逃脫了!” 那管家不知是惊是喜,缄默了半晌,方道:“纵然这件事是真的,但他老人家…确实没回来。” “现在你们这儿是谁当家?” “是少爷。” “去把岑华⽟找来!” 不等那管家去找,岑华⽟便已自动走了进来。 真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等岑华⽟一眼瞥见岳小虎等三女一男也在座,心里就起⽪疙僧,但却又不能不硬着头⽪进来。 官府的人中,岑华⽟只认识王总捕头。 他连忙拱拱手道:“原来是王老总到了,失失!” 王总捕头一指孙胜武道:“这位是兰州将军府的孙大人!” 岑华⽟见孙胜武坐在上首,急急也施了一礼,却没说什么。 王总捕头道:“岑少爷,咱们长话短说,府上岑老爷子在押解途中,打伤官兵逃脫,你如果知道他的下落,就从实说出.否则难免要遭到连座处分,到那时必定后悔莫及。” 岑华⽟两眼眨动了一阵,道:“家叔在中途逃脫,必定是临时起意,在下又怎能得知他的下落呢?” “他都有那些亲朋好友以及平时常去之虑,你总该心里有数吧?” “他老人家游广阔,亲朋好友实在大多了,而且遍及好几省,若王大人挨门逐户找,只怕花上三年工夫都不够。” 这让王捕头还真难以处置,对方说的并非无理,自己想发脾气也发不得,只好回过头来望向孙胜武。 因为侦办这件大案子是以孙胜武为主,他只是站在协助地位。 孙胜武不动声⾊的道:“咱们还是回去再商议吧!” 说着,站起⾝来当先出了客厅。 岑华⽟和那位管家直把孙胜武等人送出大门。 回到庙里;王总捕头道:“莫非孙大人已有了另外的处置办法?” 孙胜武道:“孙某决定在这里继续侦察三天,若三天一过仍无所获,就只有先回兰州再说了。” “那么在这三天里,孙大人对卑职有何差遣?” “王兄就请回凤翔去,然后通知贵府各县,如发现岑标或⻩信坚的行踪,便尽速逮捕解往兰州,或通知将军府,还望王见多多费心。” “卑职遵命!” 王总捕头随即向孙胜武告辞。 孙胜武果然在宝住了三天,在这三天里虽然每⽇都有行动,但却毫无所获。 三天一过,只好带着手下弟兄回兰州向塔其布覆命。 岳小虎并未随孙胜武回兰州。 因为宝距汤较近,他决定赶回家乡把⽗亲尚在人间的消息尽快告诉⺟亲,给⺟亲一个最大的惊喜。 叶小龙、虎妞、虎娃三人自然也跟着岳小虎一起行动。 四人都骑着快马,不⾜十⽇便已到达汤。 岳小虎把叶小龙三人暂时安置在客栈里,独自一人回家拜见⺟亲。 岳大娘一见儿子回来,一面⾼兴一面又没好气的道:“虎儿!你不是到兰州办事去了吗? 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是不是事情没办法,在外面吃了亏?” 岳小虎笑道:“娘!儿子回来看您是件好事,您怎么一见面就刮胡子?” “想的倒不错,你出去时好像还没长胡子,这么快就长出来了?还有,那三位漂亮姑娘呢?” “她们住在客栈里。” “咱们家里房子多的是,为什么不带到家里来?虎儿!我看你这样子只怕一辈子也讨不到老婆了!” “娘,儿子年纪还轻,讨老婆何必那么急?” “都二十岁了,还不急!当年你爹十八岁就讨了老婆,那时你娘才十七岁。” 岳大娘说到这里,望了岳小虎一眼,道:“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岳小虎顿了顿道:“一点头绪没有。” “没头绪为什么还要往家里跑?” “儿子想念你老人家。” “我⾝体好得很,无病又无灾;有什么好想的,莫非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没有的事,龙虎商行生意好得很呢!” “让人劫走六百匹马,人也被杀了十几个,还有脸说好。我早就看出你不可能有什么出息,果然没出息,不过没关系…” “你老人家这话是…” “你就别再出去了,帮着娘照顾家里的生意,这些生意都是你爹当年留下的,只要将来你能守得住,也算对得住他了。我房里桌上有碗人参汤,快去把它喝了。我现要到咱们天香院去看看,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再谈。” 岳小虎一把拉住岳大娘,道:“娘,你不能走!” 岳大娘愕了一下,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儿子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不是说过有事晚上再谈吗?” “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莫非你想讨老婆?讨老婆也用不着这么急啊!”“不,是儿子给娘找了个丈夫!” 岳大娘呆了一呆,真恨不得甩儿子一耳光,骂道:“好小子上见敢和娘这么没大没小的,实在太不像话了!” 岳小虎正⾊道:“娘,儿子这话是真的。” 这时岳大娘责在忍无可忍,猛地向岳小虎扬手掴了过来。 岳小虎一面闪躲,一面叫道:“娘!别只顾打人,儿子还没把话说清楚。” 岳大娘耸着柳眉道:“有话快讲,有庇快放!” 岳小虎嬉⽪笑脸的道:“若娘说儿子是放庇,儿子就不说了。” 岳大娘哼了声道:“那就讲吧!” “儿子遇见了爹…” 岳大娘不等岳小虎说完,咬了咬牙,再度骂道:“好小子,竟敢和娘开这么大的玩笑,你这不是活见鬼吗?” “娘请听儿子把话说完!” “这种鬼话,我还有什么好听的?” “是真话,不是鬼话。” “你说!” 于是,岳小虎把和⽗亲在兰州定西重逢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 岳大娘动得几乎连⾎脉都要爆炸开来,简直有如⾝在梦中。半晌,才深深昅了一口气问道:“虎儿,那人真是你爹吗?” 岳小虎笑道:“娘!儿子会随便找一个人就认爹吗?” “可是他死…不,他出事的时候,你才五岁,本不可能还记得他!” “娘,五岁已经记事了,尤其爹说话的声音,儿子永远也不会忘记,而且…” “而且什么?” “爹和塔其布将军结拜的事,娘是知道的,如果他不是爹,何必骗人呢?反正娘要和他见面的,难道娘还会受骗吗?” 岳大娘这才不再怀疑,一把将岳小虎搂过来,在面颊上亲了一下,道:“好儿子,你果然替娘找了一个丈夫,如果你这次不到兰州去,娘岂不是一切全完了?” 岳小虎扮个鬼脸道:“你刚才不是骂儿子没出息吗?” 岳大娘又亲了岳小虎一下面颊,道:“娘骂错了,你不但有出息,而且大大的有出息,连你爹也赶不上你!” “娘准备什么时候去和爹见面?” “既然有了消息,当然越快越好…”岳大娘说到这,忽然像来了脾气,一跺脚道:“这个死鬼,实在可恶!” 岳小虎愕然问道:“娘在骂谁?” “当然是骂你爹!” “娘想爹都快想疯了,现在有了消息,为什么还要骂他老人家?” “我骂得有什么不对,他不但没死,又在将军府做了官,十五年来竟连封信也没有,能说不可恶吗?这十五年来,我可是对得住他的,但他却实在对不住老娘,我骂他有什么不对呢?” “娘,其实爹也并非对不住你,他老人家这十五年来还不是天天想你,他如果不想你,只怕在那边早就另讨老婆了。”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半点消息?” “那是他担心这事怈漏出去,因为这事还关系着塔其布将军,万一被人知道爹当年是找人替死的,那么塔其布将军收容了他,照样也犯下欺君之罪。” “算你这小子说得有理,娘不骂他也就是了。” “娘不是要到天香院去吗?现在可以去了。” 谁知岳大娘却摇头摇道:“娘现在心里已顾不得他,管它天香院地臭院的,现在不去啦! 娘要在家好好陪陪你!” 岳小虎指指鼻子道:“陪我?你老人家要在家里陪儿子,真是太打西边出来了!” “谁让你给娘找了个老伴,虎儿!你这功劳立得可真不小,娘真不知该怎么犒赏你才好!”“儿子不想要钱,你以后只要少骂我几句就成了。” “不,该犒赏还是要犒赏。” “娘要犒赏儿子什么?” “犒赏你个老婆!” “娘别又开玩笑了,儿子不要。” “好小子,不是娘要替你另外找,是现成的。” “又开玩笑了,老婆那有现成的?” “和你在一起的那三位姑娘,我上次都见过了。” “娘认为她们怎么样?” “每个都不错,娘眼里没沙子,看得出你们之间很有感情,你最喜的是那一个,娘凭着这张老脸情愿亲自替你作媒。” “娘,这事慢一点好不好?” “什么慢一点,娘有了丈夫,那能让儿子没老婆,如果你想三个一起要也没关系,全包在老娘⾝上。” 岳小虎耸了耸一眉道:“娘真罗嗉!” 岳大娘两眼一瞪,道:“好小子,你敢嫌娘罗嗉,当年娘养你的时候更罗嗉,可是娘并没因为嫌罗嗉就不养你,现在什么话都别说了,快快到客栈把那三位姑娘请到家里来,娘今晚要好好让你和她们吃一顿,免得人家说娘待儿媳妇,快去!娘在家里等你。” 叶小龙、虎妞、虎娃果真搬到岳大娘家里来住了。 岳大娘因为有了丈夫的消息,心里一⾼兴,脾气也变得温和多了。 从前的一只⺟老虎,现在竟充満了女人的温柔,把叶小龙三人疼爱得像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当然,叶小龙等三位姑娘心里也有数,岳小虎的娘将来很可能就是她们的婆婆。 本来岳大娘心急似箭般希望尽快赶往兰州定西和丈夫重聚,但因这边有好几处买卖,须把帐目和业务代清楚才能动⾝。因之,至少还要就误上三、五天。 次⽇,岳大娘把岳小虎叫到面前道:“你给我到天香院去照料照料去!” 天香院是岳大娘经营的生财场所之一,为汤县城唯一的一家院。 岳小虎一听岳大娘要他到那种地方去,连忙摇头摇道:“娘!我不想去那种地方。” 岳大娘哼了声道:“那种地方有什么不好,咱们可是领有营业执照规规矩矩的做生意的,不骗不抢,愿打愿挨;如果没有这一行,那些一辈子打光的怎么办?岂不天下大了。” 岳小虎正⾊道:“不管你老人家怎么说,儿子还是不想去!” 岳大娘并未生气,拍拍岳小虎一肩膀,道:“虎儿,实话对你说吧!这两天那边有好几位新来的姑娘,据娘的观察,她们的⾝分很有问题,我很担心她们会偷偷跑掉,你去看看,也少不了一块,怕什么?” 岳小虎终于勉強应承下来。 他换过一⾝⾐服,便一个人赶往天香院。 天香院的老鸨和⻳奴们一见少东来了,莫不趋前笑脸相。 岳小虎先各处走了一遍,然后进⼊贵宾接待室。 一名叫尤蜻的⻳奴殷勤的献上茶来。 岳小虎道:“我娘说最近来了好几位姑娘,其中有的⾝分可能有问题,都是那几个呢? 住几号房间?” 尤蜻咧着蛤蟆嘴道:“其实有问题的只有一位,住十九号房。” “你看有什么问题?” “终⽇神不守舍,对普通客人也懒得接待,而且架子很大。” “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叫花月兰,现在用的名字,就叫月兰。” “多大年纪?人长得怎么样?” “大约二十出头,人长得实在够漂亮,在咱们天香院不属第一也属第二。” “好,我现在就去看看!” 岳小虎离开接待室,很快便找到十九号房。 房门虚掩着,显见里面并无客人。 岳小虎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天香院的姑娘一般都是每人有內外两个房间,外面是客厅,也是招待客人用茶的地方,里面则是卧室。 客人们进⼊院找姑娘,很少第一次就能一亲芳泽的,多半是被接待在客厅,喝过茶就走,直到双方混了,而且姑娘也中意了,才会被正式接到卧室做进一步的易。 岳小虎进⼊客厅后并未见到人,显然月兰必是在卧室里。 他刚坐下,便听里面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谁来了?” 岳小虎立刻心头一动,这声音好耳呀! 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他只好应了一声:“是我!” 当卧室的门笃一掀,月兰迈步而出时,岳小虎险些失声叫了出来,他作梦也想不到这花名月兰的姑娘,赫然是⻩信坚的如夫人焦月娇! 四目相对,焦月娇也神⾊大变! 她刚要退回卧室,岳小虎已朗声道:“你就是想躲也躲不到那里去了,反而不如面对面的谈谈。你放心,在下一定会为你守密,绝不让你为难,如果有希望我帮忙之处,我也会尽力帮忙。” 焦月娇终于低垂着粉颈,来到岳小虎对面坐下。 岳小虎轻咳了一声道:“那晚你不是偷跑了吗?怎么会跑到汤来?而且又沦落到这种地方?” 说着话,双目直瞧着焦月娇。 焦月娇又羞又愧的拭着眼泪,道:“我没办法,不做这种事就没法生活。” 岳小虎皱了皱眉头道:“那就奇怪了?你当时带走了不少金银首饰,应该是这辈子生活不用发愁了,为什么仅仅半个多月就用光了?” “我是因为在路上被強盗洗劫一空,连半两银子都没留下。” 岳小虎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到汤来呢?” 焦月娇叹声道:“我是准备投亲的,结果投亲不遇,只好投⾝在这里了!” 焦月娇说到这,才两眼霎霎的问道:“你怎么也来到汤呢?” 岳小虎整了整脸⾊道:“汤是我的家乡,我当然要回来。” “你是不是姓岳?” “不错。” “这里的东家是位女的,叫岳大娘。莫非你和她是本家?” “岂止是本家,岳大娘就是我娘。” 焦月娇啊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天香院的少东家!” 岳小虎谦逊一笑道:“不敢当,天香院是我娘开的,我只不过奉了她老人家之命,过来看看而已。” 焦月媚娇笑道:“你为什么主动来找我,莫非要我陪你上?” 岳小虎哼声道:“岂有此理,我生下来到现在,还不曾和女人上过,就是要上,我也绝不可能找到这里的姑娘。” “你刚才答应帮我的忙,我现在正需要有人帮忙,你要怎样帮法?” “只要你肯⽗出两样东西,我一定帮忙!” “我那里还有什么东西呢?” “一对⽟观音。” 焦月娇脸⾊一变,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一对⽟观音?” 岳小虎正⾊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那对⽟观音原是⻩信坚盗自将军府的,虽然宝贵,你却绝不敢拿出去变卖。放在⾝边,在你来说等于废物,你若肯给我,我情愿以两千两银子代价换,有了两千两银子,⾜够你好几年的生活费了。” 这几句话,果真打动了焦月娇。她立刻回到卧室,把一对用⻩绢包着装在木匣里的⽟观音双手捧了出来,给了岳小虎手上。 焦月娇解释道:“还好,这对⽟观音没被劫走,是我苦苦哀求,強盗们才留下的。希望公子说话算数,尽快把银子给我。” “我现在就去拿银子给你。” 岳小虎抱着⽟观音回到家,跟岳大娘说明之后,很快便带着两千两银票回天香院,给了焦月娇。 他还另外赠给她二百两现银。 焦月娇向岳小虎既道谢又道别。 因为她已决定当晚就离开天香院,另谋生路。 岳大娘带着儿子以及叶小龙、虎妞、虎娃启程前往兰州。 岳小虎也小心翼翼的带着那对⽟观音,这是他再度到兰州,送给塔其布将军的见面礼,也好让塔其布大大惊喜一番。 半个月后便已到达兰州。 别看岳大娘是个女強人,如今快和丈夫见面了,她反而有些“近乡情怯” 为了感谢塔其布,她并未直接到定西,而是先到兰州将军府。 塔其布闻报后,亲自出大门。 岳大娘从前并未见过塔其布,进⼊客厅后猛地就跪下来叩头。 塔其布反而吃了一惊,顾不得男女之嫌,急急拉起岳大娘,道:“弟妹,这算何意?快请起!” 岳大娘含著眼泪动无比的道:“大哥,如果没有您,小妹和大虎那里还会再见,您简直是我们的重生⽗⺟再造恩人,小妹就是磕一百个头也报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塔其布耸耸肩,道:“弟妹这话,小兄不敢当。当年大虎一样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然我和他怎可能结为异姓弟兄?弟妹,反而你是我最值得佩服的人!” 岳大娘受宠若惊的道:“小妹那一点值得大哥佩服?” 塔其布竖起大拇指,道:“大虎老弟离家以后,你在家乡⼲得有声有⾊,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称得上是位女英雄了!” 这几句话,把岳大娘乐得霎时又像变了一个人。 岳小虎连忙端着一个木匣,恭恭敬敬的呈给塔其布道:“这是小侄送给伯⽗的礼物,伯⽗看了一定会很⾼兴。” 塔其布望着那木匣,哦了声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岳小虎笑着道:“伯⽗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当塔其布打开木匣再解开⻩绢,呆了一呆.道:“贤侄…这…这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岳小虎随即把经过说了一遍。 塔其布直乐得有些手舞⾜蹈,叫道:“好小子,你这场功劳立得可真不小,我总算有脸去见礼王爷了,贤侄!你们龙虎商行的事,我照样也办好了。” 岳小虎讶然问道:“龙虎商行又发生了什么事?小侄怎么不知道?” 塔其布笑道:“当然还是上次那件事,⻩信坚和岑标全抓到了,都押在大牢里,很快就可结案,小女也回来了。至于龙虎商行的失马,能如数追回最好,不然他们拿出银子抵偿也是一样。” 岳小虎问道:“他们该判什么刑?” 塔其布道:“杀人者死,再加上逃狱和抢劫,⻩信坚和岑标谁都别想活着,还有那个叫沈木扁的小牢头,我也饶不了他的命。” 塔其布说到这里,再望向岳大娘道:“弟妹,你暂时还是先忍一忍,等我摆一桌酒食为你和他们四个年轻人接过风后,再到定西去看大虎好不好?” 谁知做了半辈子女強人的岳大娘这时却面泛红晕羞答答的道:“人家才不想去看他呢! 小妹是来看大哥的。” 塔其布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快吃饭,吃过饭我就陪大家一起到定西去!” 岳大娘问道:“大哥也要去吗?” “我是主人,当然要去!不过你放心,绝不打扰你们夫妇团聚的时间,到了那边,大虎少不得也要招待我吃一顿,吃过饭我就马上赶回来。” “大哥太辛苦了,真让小妹过意不去。” “那里话!你由汤赶到这里来,比我辛苦不知多少倍,我陪你去一趟定西又算得了什么?别耽误时间,酒食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就到餐厅吧!” 众人吃过饭后,一行人浩浩,直往定西而去。 岳大虎早得到消息,已在大门口守候多时,一见到十五年不见的岳大娘,冲上前去,顾不得和塔其布打招呼,已和岳大娘紧紧相拥一起。 场面甚是感人。 侍岳大虎和岳大娘情绪平静下来,少不得又向塔其布拜谢不已。 岳大虎早已准备好一桌酒席,邀请塔其布坐上位,一⼲人又开怀畅饮起来。 席间,岳大虎和岳大娘宣布,因还有五年才能让岳大虎完全摆脫国法制裁,便决定在定西帮岳小虎成亲。 岳大娘也准备将汤的生意留给忠心的手下,搬来和岳大虎住,重温夫妇人伦之乐。 成亲当⽇,赫然见到居然有三对夫拜堂! 原来,岳大虎、岳大娘不甘寂寞,又再次扮起新郞新娘… 叶小龙穿着男装,娶起虎妞,制造不少笑料。 凭虎妞如此⾼壮之⾝材,若让她来扮男子还差不多,只不过前太过突出,实在瞒不了啊! 洞房花烛夜当晚,岳小虎一人对着三房娇,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三女推来让去,就是不肯岳小虎先上自己的,让到后来,差点翻脸,岳小虎想当和事佬,反而被“三”脚踢出去。 三女异口同声:“都是你惹的祸!” 可怜的岳小虎,洞房花烛夜只能抱着棉被,独自一人睡到客厅。 愈想愈怨叹,岳小虎半夜睡不着,到后花园散步,竟看到岳大虎也在凉亭中哀声叹气。 岳大虎苦笑道:“被你娘给赶出来的!你娘一想到爹这十五年来,没给她一点消息,要跟爹算总帐,还把爹踢下,要爹好好反省哩!” “我跟爹差不多,也被小龙、虎娃、虎妞她们赶出门哪!” 岳大虎嗤笑道:“不!你比我还惨,你爹我一个你娘就摆不平,你要应付三个,爹已经可以预见你満面全⾖花的凄凉场面啦!” ⽗子二人互相解嘲讪笑,大叹“男人真命苦啊”! 其实,却是暗慡在心,很幸福、很美満。 (全书完)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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