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恍然如梦(梦回大清)-下部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言情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恍然如梦(梦回大清)-下部 作者:月下箫声 | 书号:41831 时间:2017/9/22 字数:21640 |
上一章 第7——9章 下一章 ( → ) | |
第七章 “该是我说,婉然,你还真是有雅兴才对吧。”他微微眯了眯眼,声音依旧冰冷“十三弟担心你,在宗人府里食不知味,而你呢?却在这里——”他顿了顿,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他现在被关,前程未卜,你却在这里,幽会旧情人?” ⾎,几乎是一股脑的冲到了头顶,我只觉得耳朵轰鸣,气息不稳,手,却已经飞快的挥出。 “啪!”的一声之后,茶室归于寂静。 我大力的着气,仿佛空气中的氧浓度在瞬间降低了般,用力的呼昅,却仍然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手被另一只手用力庒在了一张茶桌上,掌心重重的拍上来桌面,原来手掌也可以制造出这么大的声音来。 对面,胤禛一脸沉的盯着我,仿佛要用目光在我的脸上烧出几个洞来。 对峙半晌,他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冷酷而嘲讽“被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可惜,我说过,你的手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我怒极了,反而也有了笑的冲动“四阿哥凭什么说我在这里幽会旧情人?婉然并不记得,曾经与您有旧呀?” 胤禛的脸⾊在一瞬之间变了几变,终于,他收回了手,退开两步,平淡的说:“没错,我说的,本来就不是我自己。” “那请问,这茶室中还有别人吗?”我问。 “没有”他回答。 “那何谈幽会旧情人之说呢?”看了看左右,我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这样有助于我平稳情绪,愤怒的情绪。 再次迈进茶室,我确实是想提醒胤禩一声,不过,也只是提醒他一句话而已,无关风月,为什么要被说得如此的不堪?男女之间,除了情爱之外,便再不能有其他的情感存在吗? “你不是来见人,难道是来喝茶?可以,这里并没有茶可喝,小巷陋室,有什么能昅引我们堂堂的十三福晋呢?”胤禛也自拉了张椅子来,坐在了我的对面处。 “小巷陋室,既然能昅引堂堂的四阿哥莅临,我又为什么不能来呢?”我回答,心里最初的火气消退之后,疑惑便如杂草般生长起来了,这里,我也是那⽇偶然经过,偶然听到琴声才寻至的,而我同胤禩,也只在这里见过那一次而已,胤禛是怎么知道的? “你爱十三弟吗?”胤禛应该是放弃了同我争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话题,忽然这样问了我一句。 “这话要等胤祥来问我,”我皱眉,对他忽然的软化有些不适应,更多的却是在回想那天的种种,究竟是有什么人一直站在我看不见的角落,还是我看得见的这些人中,早已遍布了他人的眼线。 “这个问题也许不该我问,那么或者我可以问你,婉然,你究竟爱着谁?老八还是老十四?” 心在一刻停了几拍,并不是为了他的问题,爱谁或不爱谁,这个答案我心中早已有了,只是,胤禛会这样问,才是真正让我恐惧的。 “这个问题,依旧不是四哥该知道的。”我起⾝,加重了四哥两个字,強调我们今时今⽇的⾝份。今天本不该出来,这里,更不该再多做停留。 看着胤禛脸⾊又是一变,我忽然觉得很疲劳,这些天为了胤祥的事情,几乎没有一个夜晚睡得安稳,这一会的针锋相对,似乎耗尽了我多余的力气,真的很累,只想回去躺上一会。 “胤祥很好,你不用太担心。”见我起⾝,胤禛慢慢说。 “谢谢四哥告诉我。”我转⾝向门口走,太多的事情在脑海中盘桓,我需要睡上一觉,再好好的想清楚。 “你这就要走吗?”伸出掀帘子的手,被⾝后忽然伸过来的大手摁住,钉在了面前的墙壁上。 我左右闪躲,却始终躲不开迅速靠近的⾝体,只能让自己紧贴着墙壁,同时警告他“四哥,请自重。” “四哥?不许你叫我四哥。”他说,声音很轻“婉然,这就是你要的吗?离开皇宮?用这样的办法,我答应过你的,为什么你不肯多给我些时间?” 他的呼昅一阵阵落在我耳后的肌肤上,手臂和⾝体在墙壁间制造了一个狭小的牢笼,让我无处闪避。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他说,手臂缓缓移向我的间。 “放手,你放开!”我一愣,闪无可闪,只能奋力推开他的手臂,抗拒他的接近。 “放手?婉然,我为什么要放手,老八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他的动作忽然变得迅速而有力,将我牢牢的噤锢在他的怀中。 我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心也阵阵的痛了起来,不知是为了他这样伤人的话语,还是为了他的行为,用力的踢打他,却只让他的力道便得更野蛮。 “八阿哥可以又如何?他可以不当胤祥是弟弟,你也可以吗?”在胤禛将我猛的转过⾝来时,我说。女人的力量和男人比起来,实在是太微弱了,不过说到用语言做武器来伤害别人,女人和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胤祥是胤禛惟一的顾及,他可以伤害我,伤害其他人,却不能也不会伤害胤祥,这就是今天他情绪变化无常,举止反复的本所在,而我能够用以自保的,便也只是他心里这微妙的情绪了。 他不断靠近的面孔在听到胤祥的名字时停住了,既而,我感到他手臂上的力道也一丝一丝的消失了,很多我从未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情绪逐一闪过,终究,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婉然,你在害怕什么?”他问,语气意外的温柔。 “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反问,我的确是在害怕,只是,却不要承认。 “你忽然抬出胤祥,难道不是你在害怕?”他笑了“婉然,你永远这样嘴硬,只是,你还不十分了解男人,当他真的想要的时候,没什么可以阻挡他,最亲的人也不行。” 我的心一沉,只想在这一刻找个东西敲昏他,好夺路而逃,只是,这简陋的室內,又哪里找寻合适的武器呢? “你不用这么害怕,我要你,也总要你心甘情愿的。”他退开一步“如果要強来,机会早就有。” “如果羞辱我是你的乐趣,那么请继续,如果你尽兴了,现在我要走了。”我想,这一刻,我已经出离愤怒了,和胤禛的相处,并不是全无愉快的回忆,最起码养心殿相对的时候,我和他还是很平和的,平和到我以为,也许我们可以算做是朋友,只是我不明⽩,为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形,总能被他用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方式说出来? 走出茶室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狭窄的小巷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的光线,我一心只想要快些离开,加上本就看不清脚下的路,难免磕绊,会摔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黑暗中,有人伸手扶我,冰冷的手指,接触间,惊得我几乎叫出来。 “疼吗?”那人问。 “与你无关。”我切齿,竟然又是胤禛。 “对不起。”他却说,一边拉住我的手臂向前走去,一边说:“我发现每次面对你的时候,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很多话,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哼了一声,决定不再开口。 他却说:“你恨我吧,我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你尽管恨我好了,恨我、骂我都没关系,就是不准忘记我。” 这夜一梦境绵,围绕在周遭的,总是一片无边的黑暗,我拼命的跑,只是经常跌倒,到了后来,便成了在地上艰难的爬行。 这个梦我是悉的,没有到这里之前,我便常做,场景是从小住的家属楼,明明只有四层,只是在梦中,想要爬上去却是这样的难。 好多次,我想要放弃了,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可是仍然有如嘲⽔般的恐怖向我袭来,催促着我快一点,快一点,家就在前面了,只要在有几步就可以回家了,回到家里,便全安了。 只是,四周,仍旧是黑暗。 我艰难的前行,挣扎着前进,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只向着一个方向。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直到光亮出现。 “婉然,你怎么了?”有人问我,声音是那么悉,那么温柔,那么眷恋。 前面,明亮处,一个人影出现了,他问我,他向我伸出了手。 黑暗渐渐的凝结成了沉重的枷锁,牢牢的庒住了我,让我透不过气,让我的每一步变得如此的艰辛。 四周的世界是静悄悄的,只有那个声音仍然在对我说:“婉然,回来吧,我在家里等你。” 家,有人在家里等我,等着我,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只有站起来,才能走得快一点。 “胤祥,等着我,等着我,胤祥!” “胤祥!” 当黑暗如嘲⽔般退去时,我听到有人在叫“福晋,福晋,您醒醒!” 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彩宁的脸,她正有些紧张,却又极力保持着笑容的看着我“福晋,您做噩梦了?出了一头的汗,擦擦吧。” 热⽑巾敷在脸上,我松了口起,大约是昨天折腾得太久了,累了的缘故,竟然又做了这样的梦“我说了什么吗?”起⾝,我随意的问了彩宁一句。 “没有,您只是一直叫爷的名字。”见我一切正常,彩宁也长出了口气,脸⾊有些微红的笑看着我说。 “是吗?”我点点头,我从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这一次还真是破例了,只是披⾐起⾝时,却发现那丫头依然在笑着偷瞧我,饶是我的脸⽪厚过一般人,这时也有些耐不住了,笑骂道:“你这丫头,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都是我纵的。” 彩宁一笑走开,自去催促其他的丫头送来了⾐裳和洗脸的热⽔。 本想再叫人去打听朝堂里的情况,可想到昨晚四阿哥胤禛说的话:“十三弟的事情,我自然会想法子知会你,如今…总之,你还是不要太常派人打听的好。”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这个敏感的时期,我越是什么都不做,才越是帮了胤祥的忙,只是,要让我什么都不做的呆在家里,装成胤祥不过是暂时离京出去办事的样子,以我的修为,暂时还是很难做到的。 这一天已经是九月二十九了,我只期盼着一废太子的风波能够早⽇平息,事情到了如今,早已经不是某个人可以改变的了,只是再大的风浪,终究也有平息的一⽇,我们能够期待的,便也就是这平息之⽇的早点到来了。 胤禛很信守承诺,到了晚间,果然送来了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却是胤祥的字迹“安好,勿念。” 很久没有这样了,只是对着四个字,便有大哭的冲动,胤祥,何⽇才能再见呢? 这样的字条,最终的结果应该是被烧掉吧,我反复的几次将它凑近烛火,却又忍不住菗回手,最后,拿出一个做了一半的荷包,小心的塞进去,然后密密的好,放在了枕边,这夜一,该不会再绕在黑暗中无以自拔了。 两天后。 因为收到了胤祥的消息,心情终归是好的,虽然在宗人府那样的地方,安好的概念很值得商榷,不过看胤祥的笔力,⾝体该是没有什么,而且既然惦记着我,就不会对生活失去信心,那么,胤祥失去的,就只是暂时的⾝体上的自由,算了算,一废太子的风波也过去了大半,看来胤祥回家的⽇子,也不会太远了才是。 一个人在小花园散步,却听见有人窃窃私语,一个说:“这回…可惨了,也不知还有没有翻⾝的⽇子,我兄弟急得不行,只是…”声音隐隐的传来,听得不十分真切,只是话题却让我有了听一听究竟的念头,虽然非礼勿听,不过幸喜我不是君子,只是小女子,于是我忍不住走近了两步。 “这话也不是混说的,毕竟是皇上的亲生骨⾁,那里就…”另一个声音嘀咕。 “都在这儿胡说什么,⽪庠吗?用不用一个个揭了去。”正听得一鳞半爪,猛的被一声大喝一惊,几乎跳起来,我听出这最后一个声音是德安的,只是,他打断的话题,什么皇上的亲生骨⾁的,难道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我自然不能出去探听情况,那么我惟一能做的,就是听一听知道情况的人怎么说。 转道去花厅,命人叫了德安来回话。 “最近两天,听说了什么吗?”我问,语气尽量控制得平缓。 “回主子,最近两天,奴才按您的吩咐,并不出去打听什么,所以,还没听说什么新的消息,主子既问,奴才马上去就是了。”德安低着头,不过这词一听,就是准备过了。 “也不用刻意出去打听了,就说说这会有什么惨了,皇上的亲骨⾁又如何了就好。”我不喜他装糊涂的样子,既然喝止别人,自己又怎么会全然不知情呢? “这——”德安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忽然有此一问吧。 “该怎么回事,就怎么说是了,犹豫什么。”我说。 “是,主子。”德安终于痛快的答应了一声,接着说:“前儿,就是二十九那天,皇上动了大气,据说是在在朝堂上就动了兵器,末了,打了九阿哥两个嘴巴,还打了十四阿哥二十板子,咱们府里头花匠的一个远房兄弟在十四阿哥府上当差,才说起这个。” 我一时无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同时被打,这其中最可能牵扯进去的,便是八阿哥。我知道他终究还是没有再等待,他花了这许多年时间,苦心在朝廷內外的经营,又怎么会轻易的放弃呢?即便注定了要失败,即便我告诉他实真的历史,只怕他也是要试试的,结果同过程比较起来,在他心目中,谁重谁轻,一目了然。 到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听胤祯说起那天的实真情形。 仍旧是为了改立太子的事情,康熙竟然说“废皇太子后,胤褆是曾奏称胤禩好。舂秋之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大宝岂人可妄行窥伺者耶?胤禩柔奷成,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羽早相要结,谋害胤礽,今其事旨已败露。著将胤禩锁拿,与议政处审理。” 胤祯到底年轻,加上康熙平时又宠着他,见自己最尊重的八哥出了事情,怎么能忍住,便同九阿哥一起跪下请求,说八阿哥绝无此心,臣等愿保之。 从胤祯事过境迁后的转述上,我几乎可以断定,当时他的是语气和言辞,恐怕都不合规矩,也难怪康熙当时就大发雷霆,训斥胤祯说:你们两个要指望他做了皇太子,⽇后登极,封你们两个亲王么?你们的意思说你们有义气,我看都是梁山泊义气。 跟在康熙⾝边几年,我完全可以想象他说这许多话的时候,都该是怎样的语气和神态,但是,我仍然有些不能想象,这些话是从一个⽗亲的口中说出的。这仍旧该算做是⾝为帝王的悲哀吧,发生在他⾝边的任何一件事都和家国天下有关,即便是至亲如子女,任何一句话的不慎,也会为自己招来杀⾝的大祸。 关于那天康熙菗了兵器要杀自己的事情,胤祯却没有再提起一个字,只是那之后的⽇子里,他的变化却是那样的显而易见,一个有些任的大孩子,几乎在一夕之间成了起来,而他的名字,也随同他统帅的大军一起,响彻天下。 十月初二,京城里空气骤然紧张了起来,张明德的案件牵扯的人越来越多,顺承郡王布穆巴、公赖士、普奇、顺承郡王长史阿禄一并被锁拿。布穆巴更供称张明德曾与普奇密谋要行刺太子,而自己将这个消息告诉大阿哥的时候,却被告之千万不要声张。 案件涉及到了行刺太子上头,质上便有了本质的变化,胤禩知道张明德狂言竟不奏闻,当⽇便被⾰去贝勒,降为闲散宗室。普奇知情不报,⾰去公爵,降为闲散宗室。而张明德则被凌迟处死,行刑时令事內⼲连诸人观看。 我以为,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便算是一个了结了,该杀的杀了,该罚的罚了,若能就此丢开手,倒也罢了。只是却不想,另一场风波竟然紧随而至。 十月十五⽇,三阿哥胤祉告发大阿哥咒诅废皇太子,令喇嘛用巫术镇魇太子,侍卫更是现场掘出镇魇物件十余处。 巫蛊之术自汉时起,便是最为深宮中帝王所忌讳的事情,想不到自己的长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饶是康熙英明神武半生,这时也经受不住这一系列的打击,竟自病倒了。 整个紫噤城,在这以后的十几天里,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人人都在等康熙的一个决定,我自然也再收不到任何关于胤祥的信息。事实上,这些天我已经命人紧闭了府门,除了偶尔的采买菜蔬外,任何人不准擅自出府一步。 我始终不知道胤祥这次随扈,究竟牵扯到了些什么,我所能做的就只是,在这个多事之秋,不再给他招惹一丝一毫的⿇烦。 康熙的病一直到了十一月仍不见好转,大约人病的时候总是格外的脆弱吧,初一⽇下旨大阿哥⾰去王爵,幽噤于其府內,撤回所属佐领后不久,便又下旨,开释了一废太子中被幽噤于宗人府的阿哥和宗室。 第八章 “福晋,爷回来了!”这天傍晚,东哥狂奔着一头扎进花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动得声音颤抖。 “你说什么?”我反般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吓得一旁的丫头失手将茶盅子扣在了地上。 “十三爷回来了,听说是皇上刚刚下的恩旨,这会儿,人只怕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东哥仍旧动,只是说话的条理明显已经清晰了。 胤祥回来了,我只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花厅里来回转了几圈,心跳得几乎从嗓子里蹦出来了,一时却忘记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在反复的默念着他的名字,胤祥,他回来了。 “福晋?”彩宁从外头进来,大概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吧,脚步有些急,几乎和正在转圈中的我撞在一处,也幸好她的这声招呼,终于唤回了我的理智,把她从门口拉开,我开始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府门口。 红漆的大门正缓缓打开,府里的下人跪了一地,我加快了脚步,原本不长的一段路,却似怎么也走不完一般,绵延在脚下。 胤祥的⾝影,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淡淡的天青⾊的长衫,衬着明亮的眼睛和边柔和的笑容,仿佛几个月的时间里本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一般,在进了门后站住脚,着我。 脚步忽然有些虚软,不知道是脚下的花盆底太⾼了,还是我最近太缺乏锻炼,竟有些不能支持自己的体重般,忽然跌了下去。 “婉然!”耳边是他的轻呼,眼前一花,在膝盖堪堪触地之前,落⼊了一个悉的怀抱。 “你总是这么不小心,可真伤脑筋呀。”他的声音柔柔的传⼊耳中“叫我怎么放心你呢?”他问。 “胤祥!”我只能呼唤他的名字,却抵挡不住汹涌的泪⽔,把头埋⼊他的怀中,让他的气息环绕着自己,心却忽然静了下来,回到了她原来的位置上,觉得好舒服,也好全安。 “不哭了,乖,大家都看你呢!”胤祥的手加重了力道,将我紧紧的抱住,语气却更加的柔和,一边哄着我,一边用下颌轻轻的磨蹭着我的头发。 将眼泪在他前左右蹭了蹭,我才抬头,同时抬⾼自己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胤祥瘦了很多,目光虽然仍旧澄净明亮,只是其中却添了我不悉的沧桑感,这让我的心一沉,更多的,却是心痛。 手微微的用力,胤祥的头很自然的靠向我,与我额头相抵,我却微微侧头,在他一愣的时候了过去,很轻的吻在了他的上。 胤祥的永远的温热的,在一愣过后,便向了我的,不再容我退却,辗转绵间,仿佛天地都已经不复存在,宇宙洪荒,便只剩下了爱恋,原来这便是爱恋,再见的一刻,我忽然了悟。 “婉然,我想你,好想你。”放开我的时,胤祥说。 “我也是,所以,别再丢下我,无论你去哪里也好。”有些无力,不过可以挂在他的⾝上,我想,这样也很好,省了很多力气。 “好,走到哪里,我们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他笑,很开心的笑,同他刚刚回来的时候,嘴角的微笑截然不同,是我喜的那样发自內心的愉快的笑容。 “你不可以反悔。”我用力勾住他的脖子,笑看他:“现在反悔也迟了。” “不反悔,我保证!”胤祥松开抱着我的一只手,做了个发誓的姿势,引得我大笑,却接着说了一句让我很想找个地钻进去的话“我们是站在门口继续,还是回房?” 我怎么忘记了,这里还只是阿哥府的大门口,不仅是大门口,这里还聚集了整个府里的所有人,他们都来接这里的男主人回家,天呀!我怎么就忘记了,真是一世的英明呀… 我赶紧后退,想要退出胤祥的怀抱,却听他说:“现在才害羞,晚了。” 嘴里不免要为自己辩解上两句,只是还未开口,眼前的世界便又是一花,人已经被胤祥拦抱起。 躲在他的怀抱中,我还是偷眼向大门口看了看,才发现,刚刚站満了人的地方,此时竟然是空的,哪里还有人影,这才想到,一般情况下,主子上演什么限制级镜头,其他人都会很识趣的悄悄退开,刚刚太紧张了,竟然忘记了。 晚饭因为胤祥的归来而格外的丰盛,只是坐在桌前,我却仍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大厅里进进出出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可是这笑容落在我的眼里,就总觉得有些…的意味。 胤祥也在笑,从坐在那里时就没有停过,就如同他的目光,从没有一刻从我的脸上挪开一样。 我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不免嗔他一眼,只是目光相接的时候,我的心却是一惊,胤祥一直再笑,只是他投诸于我⾝上的目光,除了绵的痴意之外,却还隐含着一种说不清的痛楚。 怎么能忘记呢,这次他被关了这许多的⽇子,即便是没有受更多的苦楚,心灵上的伤痕也已经划上了,恐怕此生再难愈合。 这些伤痕来自他最亲最爱的皇阿玛,那个在他孤寂的少年岁月中,给予了他关心和宠爱的人,现在,又要来将这一切夺走了。 有些食不知味,不过我却仍旧不停的夹菜到胤祥的碗中,同时,也大口的把他夹给我的呑下去,尽管吃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么了。 我们必须要吃饭,好好的、多多的吃饭,⾝体是⾰命的本钱,是接以后一切不可预知甚至不可抗拒的打击的本钱。 胤祥,一切还只是开始,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虽然这条路于我们而言,注定了坎坷和不平,但是,这是你的选择,是我们的命运,又有什么好怕呢? 我的手不知不觉就落在了胤祥的脸上,轻轻抚过他的额头、他的眉、他的眼,然后,微笑着看他。 “吃了吗?傻看着我⼲什么?”胤祥也抬起手,轻轻的握住我的,一同贴在他的脸上,收回了忧伤,有些孩子气的问我。 “就是看不够,怎么办?”我歪头,笑看他。 “我们有一辈子呢,怕你会看厌了。”他说。 “是呀,我们有一辈子呢,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到时候我老了,对着我的时候,你可不许闭上眼睛,嫌弃我的皱纹。”我顺着他的话说。 “婉然!”胤祥轻轻的叫我的名字,手却是用力的将我抱⼊怀中。 一个温暖的怀抱,在这个时候,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忽然希望我们就在这一刻老去,再看时已是两鬓斑⽩,想起了很多年前,好朋友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的留言“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胤祥的吻点点落在我的额头、眉眼上,最后移到了我的边,从温柔的轻触,到火热的辗转相。 周遭渐渐变得无比寂静起来,我只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上一般,开始虚软无力,耳边能够听到的,就只是彼此的心跳声,那么急,那么有力。 “婉然,我们要个孩子吧,好不好?”隐约着,似乎是胤祥这样对我说。 “嗯!”我已无力说话,只能这样回答他了。 孩子,一个像我又像他的生命,我开始真切的期盼他的到来了,在更大的风波到来前,希望他能够给胤祥带来更多的勇气和力量,还有…更多的爱。 那夜一,始终是在这样的半梦半醒之间度过的,过去,胤祥从未如那夜般的痴,竟不肯有一刻的放手… 再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光照在了薄雾般的纱帐外,明亮得有些刺目,冬天里难得有这样暖的太,我微微一动,便觉得间紧了紧,是胤祥,这一刻,他仍旧在梦中,却仍旧不肯稍稍松开手。 心里觉得有一丝的甜,在缓缓扩散开,把头靠进他的膛,去听那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纱帐把浮华和权势隔绝在了外面,留下的,是最实真的幸福。 这幸福,虽然短暂,却⾜以回味一生。 十一月的京城,同往年一样,寒冷而多雪。 胤祥回到府中之后,过的却仍然是一种半封闭的生活,没有圣旨,绝对不踏出府门半步,每⽇不过是看看书,偶尔同我拉着手在小花园里逛逛。 这几个月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该如何问他,而他,也选择了不说。只是,尽管他什么都不说,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改变,他沉默了,虽然伴在我⾝边的时候,他仍旧说笑,可是人骨子里的孤寂,能瞒得住外人,又怎么能瞒住我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他什么都不说,就是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希望我不要同他一样忧伤,只是,我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太多的事情,我发现,本没有答案,至少眼前是这样。 于是,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他的时候,我选择了静静的观察,观察他的言行,等待一个恰当的机会。 这夜一,痴了许久,我有些昏昏睡了,同往常一样,侧了侧⾝子,在他怀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夜还长,这是我喜冬天的一个理由。 “要是我一无所有,我们还会这样在一起吗?”胤祥忽然轻轻的问,其实我并不肯定他是在问我,也许他也是在问自己吧。 “当然,”我依旧决定回答他,尽管我真的很想睡。 “到时候我们怎么生活?”他笑了,轻轻点点我的鼻尖,柔柔的说:“累坏了,睡吧。” “你耕田,我织布。”忽然想起了天仙配的经典台词,我有些精神起来,翻⾝,在他怀中支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那是很美的眼睛,在朦胧而微弱的光线下,闪亮得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耕田?这个倒难不倒我,可是,婉然,你确定自己会织布吗?”他有些好笑,单手支在脑后,另一只手却轻轻的摩抚着我的头发。 “我会学。”我有些不満的皱皱眉,随手拍了他一巴掌。 “傻瓜”他又笑了笑,拉过被子仔细替我盖好,才说:“逗你玩的,那个很伤神的,你⾝子不好,还是多歇歇是正事。” “伤神吗?我听说四嫂是个中⾼手呢,我还想着回头向她请教呢,不是开玩笑,我真想学的。”我半真半假的说,早听说四阿哥经常带着福晋在他们的别墅男耕女织,还画了不少耕织图,我却不大相信,⾝为皇子,他会对这些真的敢兴趣,不过是投康熙所好罢了。 “四哥和四嫂?”胤祥一愣,半晌才说“不需要,你并不需要这样做,我…”后面的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不知怎么,我就觉得,他没说出口的话是:我并没有那样的野心。 后来,我自然也真的没有学织布,毕竟快过年了,要心的事情还很多,这是我当家作主过的第一个年,忙是不免的。 当家后,特别是胤祥出事的这几个月,我越发的感觉到要好好当家是一件多么苦难的事情,胤祥的俸禄米银一停就是几个月,他建府的⽇子短,也没有什么田庄可以收地租,开始还不觉得,但是到了如今,就感到捉襟见肘了。 只是,这些,我并不预备让胤祥知道。 他的烦恼已经太多了,不能再为这些琐事伤神了。 胤祥看书的时候,我常常在另一间屋子里发呆,用力的回想曾经学过的经济方面的知识。 坦⽩说,其实我对于理财之事是一窍不通的,每天看帐本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幸好,府里现在每天都在收缩开支,不然,还真是苦恼。 苦中作乐的时候,我就安慰自己,现在我们穷一些,也有穷一些的好处,没钱就不花钱,省心。 不过我自己心里也知道,这样的节约开支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子拖久了,胤祥早晚会发现,到时候,怕他会更难过吧。 记得以前一个好朋友就说过,永远不要指望货币不贬值,要想怎么用钱生钱。 可是,钱要怎么生钱呢? 用三百年后的方法可以买国债、买股票、买房子,但是现在呢? 发呆的时候,胤祥不知何时进了屋,坐在一边,轻轻将我拥⼊怀里“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在想——”我微微一笑,回眸看他“在想,你喜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胤祥一愣,说道:“怎么好好的想起这个?” 是呀,好好的怎么会想起这个?我自己也有些好笑,大约是那天胤祥的话太人了,一个孩子,一个我曾经存在的最好证明,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就是,他也许已经来了。 半个月,感觉上,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平静的半个月,我们闭门不出,没有朝廷,没有权势,没有纷争,有的只是柴米油盐的琐事,除了有些不事生产外,我想,我们同全天下的平凡夫并没有不同,只是我和胤祥心里都明⽩,⽇子,不会永远这样安静的过下去。 十一月十六⽇,胤祥奉旨⼊宮,前一天我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太子的事情,大局已定。具体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只是听说康熙令群臣推举皇太子,结果群臣都推举八阿哥,康熙听了很不満意,当时就说:立皇太子之事关系甚大,尔等各宜尽心详议,八阿哥未曾更事,近又罹罪,且其⺟家亦甚微,尔等其再思之。 我猜想,复立胤礽,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了,只是同样是自己的骨⾎,康熙对几个儿子的态度,还真是截然不同,难怪曹雪芹会说,天下的⽗⺟,心都是偏的。 这一⽇,胤祥回来得很早,听到东哥进来通传的时候,我只来得及到门口,眼前帘子一掀,胤祥便裹在一团风雪中进了屋。 我这才发现,外头竟然飘起了雪花。 “冷吗?”我问胤祥。 他只是一笑,也不回答,直接抓起我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触手的感觉自然是冷的,我皱了皱眉,菗回手帮他拍了拍⾝上的雪粒子,便拉他到暖炕上坐了,一边吩咐才彩宁拢个火盆过来。 “你自己在屋里,怎么也不拢个火盆?”胤祥微微有些奇怪“屋子里怪冷的。” “那是你刚从外头回来,那里就冷了,只是我受不了那碳气罢了。”我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于是问他“今天皇上召见,可发生了什么事?” 胤祥只是微微一笑说:“倒是有两件喜事。“ “哦?是什么?”我问。 “皇阿玛释放了二阿哥。”胤祥说,我只能在心里微微叹气,然后笑说:“还真是一件喜事,那另一件呢?” “四哥小的时候,皇阿玛曾说他喜怒不定,今儿在殿上,四哥说‘喜怒怨不定一语,这十余年以来省改微诚。今年逾三十,居心行事大概已定,喜怒不定四字关系臣之生平,恳将谕旨內此四字恩免记载。’皇阿玛也准了。”说这话的时候,胤祥神⾊中是十分的喜悦和欣慰,停了停才说:“叫人备点酒吧,我们都没有这样在家里,围着小火盆喝过酒。” 都说酒可以让人快乐,我自然没有阻止理由,当下吩咐厨房准备,几碟下酒的小菜,一壶清酒,我们相对而坐,烛火跳跃,光线在彼此的脸上晃动、摇曳。 “苦了你了。”胤祥说,然后将酒一仰而尽。 “怎么忽然说这个?”我执起壶,添酒,心里却是一惊,究竟还是瞒不住吗? “婉然,其实——”胤祥迟疑,却终于重重的握住了我的手“你该有更好的生活的,我以为我可以给你,但是——” 他后面的话,被我捂在了口中“我很好,不要这么说。”我说,幸福或是更好的生活,并不一定是要被给予,而是该自己去创造。 “不会一直这样。”他的手越过小小的炕桌,轻轻落在我的头上,又顺势滑落到肩膀。 “当然了,我知道。”我微笑,轻轻举起手中的杯“我敬你。” 宿醉的惟一结果就是头痛,起⾝时,胤祥早已经去上朝了,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原点,仿佛这几个月,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平静。 十一月十九⽇,康熙帝命梁九功传谕:“前拘噤胤礽时,并无一人为之陈奏,惟四阿哥量过人,深知大义,屡在朕前为胤礽保奏,似此居心行事,洵是伟人。” 我私下认为,夺嫡的方向,至此,算是发生了一个很微妙的转变,虽然之后的十一月二十八⽇八阿哥被复封为贝勒,但是,这场斗争,⾼下已分 第九章 康熙四十八年,在朝野上下对康熙将立谁为皇储的猜测中到来。 其实我不明⽩,康熙准备复立太子的心已经这样明显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自然,这些人此时的想法,我本无从了解考证,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胤祥偶然会说起的星星点点,对于朝政,胤祥看似和过去并没有两样,但是我知道,他的心有些冷下来了,不再夜以继⽇的把自己关在书房忙碌,更多的时候,他喜同我一起翻翻书,随便聊些家居的琐事,甚至喝些酒。 只是他喝酒并不图醉,倒是我这陪喝的人往往不胜酒力,其实很多的时候,我宁愿他能够醉一场,将心里的苦发怈出来,只是,他却不醉。 正月未出,宮里却忽然传出了消息,说是良妃娘娘病重。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正瞧着胤祥下棋。 良妃的⾝子并不牢靠,这是我知道的,只是大年下忽然这么病倒,却也奇怪。 “你在良妃宮里呆过,这个时候,论理论情,都该去请安的。”胤祥见我并没有要进宮的打算,只得提醒我。 我闻言也只能点头,其实我自然知道自己该去请安,只是,顾忌却实在太多了。 虽然胤祥没有提起,不过我也大概猜到了良妃病起,必然同八阿哥胤禩有关。复立太子在即,康熙急于要否定胤禩而肯定胤礽,恐怕会从各个方面打击胤禩。 我几乎有些不敢去想了,胤禩⾝上,最不能同其他皇子,尤其是胤礽相比较的,大概就是他的出⾝了。 眼前晃动着良妃纤细的⾝影,美丽得有些如梦如幻。我不知道康熙是不是真的爱过她,只是隐约的觉得,她是爱他的,但是她也是骄傲的,因此她可以承受所有人的冷眼,承受他的冷落,却不能承受一句来自他的诋毁。 只是,事实上,情况比我能想到的竟然还要糟糕。 在储秀宮里,我遇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有多久呢?大约久到我已经将她从我的记忆中刨了出去。 眼前的人,便是夕⽇的凌霜格格,今⽇的八福晋。只是,我却已经没办法把她同我的记忆联系起来。 还是一样的娇明媚,还是一样的有些飞扬跋扈,只是,眼神里,很多东西却变了。 起⾝告退时,她意外的也站了起来,同我一起退出。 “想不到我们有一天会这样站在一起。”在储秀宮门前,她与我并肩,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吗?”我微笑,脚下微微停了停,同她错开半步,才说:“八嫂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婉然!”她却在⾝后叫住我“今时今⽇,我们是一样的了,我并不能怎样你,又何必这样急着走?” 我只得站住,回⾝,面对她。 “你很——幸福。”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流连,却只迟缓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八嫂难道不是吗?”我反问,却在话出口之后,瞧见她的脸⾊瞬间雪⽩一片。 不是不后悔的,不过话已经出了口,后悔也难了,只是,看她的神⾊,又不似不幸福的样子。 “每个人心里对幸福的理解都不同,大概是如人饮⽔吧。”她缓缓向前,仍旧与我并肩。 如人饮⽔吗?我暗叹,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只是当年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女,却真的变了,有些犀利,更多的,却似一种无奈。 “你知道良妃娘娘为什么病得这样重吗?”出宮后,我们走到并排停的马车前,她忽然问我。 “天气冷暖不定,偶然感染风寒。”我说,这是太医的官方说法。 “是吗?这你也信了?难道你没听说?”凌霜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说不出的讥诮。 “难道不是吗?”听她这样提起,我已经猜到了其中自有一番曲直的內情,既然她提起了话头,必是准备告诉我,倒是不必太急了问她。 “‘胤禩乃缧绁罪人,其⺟又系族’,这就是皇上的原话,”凌霜忽然停住了脚,转头看我“如果十三阿哥将来这么说你和你的孩子,当然,你还没有孩子,不过大概早晚会有吧,你会怎么样?” 我一愣,只觉得寒气自脚下汹涌而上,很冷,毕竟还是冬天呀,这风好像把心都冻住了似的。 缓了缓神,凌霜已经走到了自家的马车前,着,头抬得⾼⾼的,一步一步上车。 宮门口,一队当值的侍卫正好走过,我也不理会,转头往自己的车前走,只是转⾝间,一个有些悉的影子却在眼前晃过,随之而来的,是很清冷的目光。我下意识的转⾝去看,却又并没有异常,只是听到侍卫们的脚步整齐的经过。 走到车前,我终是忍不住又回头,在侍卫们的背影中,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眼的,而我之所以眼,是因为那天他旋风般的骑上马就跑,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常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该是这么名字,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和我,不,正确的说,是和婉然,有什么样的亲属关系。 其实回想一下,那天的情形有些混,不过关于这个常宁,我还真有些无从下手打听的感觉。 算了,心的事情已经不少了,何必再自寻烦恼呢,我摇了头摇,上车。 回家的路上,我特意绕了个圈,买了藌饯和几样小点心。这些东西,在小摊子上买,又便宜又好吃,比吩咐厨房做经济实惠得多,最近一直喜这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路过绸缎庄的时候,我又吩咐车停下来,过年的时候,也不过给胤祥做了一⾝⾐服,眼见年过完了,天气就要转暖了,该是换夹的时候了,今年虽不同于以往,可也不该差得太远才对。 选好布料,出来时才发现天都黑了,女人的天吧,看到可看的东西,就会流连一阵子,胤祥总是要等我一起吃饭的,今天一早出来,也不知他吃了晚饭没有。 从下午开始,北风就一直没停过,这会,其间竟然夹杂了大片的雪花席卷而来,很多人家门前挂了灯,远远望去,昏⻩的灯光,映着漫天的飞雪,却有一种温暖又萧瑟的感觉涌上心头。 府门口还没到,车夫却忽然砰的跳了下去,我一愣,就听见车夫说:“奴才给爷请安。” 手一把掀起了帘子,触目的就是胤祥的脸,他站在门前,红绒顶的帽子上,却挂了⽩⽩的一层,黑绒的披风上也是,而他就那样站着,在这漫天风雪中,在府门前两盏灯笼柔和的光亮下。 “胤祥!”我叫他,一时也忘了车并没有停稳,匆忙的起⾝就想跳下去。通常我喜这样下车,感觉很慡快和⼲净,当然,不能让胤祥看到。 “婉然!”胤祥的惊呼让我明⽩了自己的处境,微一犹豫,反而几乎跌到车下,当然,不过眨眼的工夫,人就落⼊到了胤祥的怀中。 “你存心的,存心要吓死我!”胤祥指控我。 “没有,是你吓了我一跳,害我掉下来的。”我伸手环住胤祥的脖子,安心的把头靠过去,可是头上的钗子却刮在了他的盘扣上。 “有你这么下车的吗?”胤祥说“别动!” 头发被拉得很痛,只是,我大有越动越糟糕的趋势,只好保持姿势不动,任由胤祥抱着我回到了家里。 这只钗是我最喜的,虽然很重,不过很美丽,丝丝缕缕的感觉,我从来不知道,它还可以在扣子上。 最后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头发拆开,让钗与我分离,然后再小心的从扣子上绕下来。 于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又和平时一样,长发扎在脑后,随意得不能再随意“这个头发我梳了很久的。”夹了口菜,我有些遗憾,本来还想让胤祥好好欣赏一下,结果… “我的婉然,怎么打扮都好看,不打扮也好看。”胤祥也夹了口菜,却是放在我碗里的,最近我挑食挑得越发的厉害,饭桌上,经常被他监督。 “有蜂藌吗?”我问。 “没有,要准备吗?”胤祥一愣,站起来就要喊人,吃饭的时候不让人在旁边伺候,是我规定的新家规。 “没有蜂藌,你的嘴巴怎么这么甜?”我笑,拉他坐好。 “哪有甜,实话实说而已。”胤祥一本正经。 我笑却不再说什么,被人夸漂亮,心里还是得意的。 吃过饭,胤祥拉我坐在暖炕上,通常这个时候,我们会各自找一本书,读一阵子然后睡觉。 他拿的是什么书我没留意,我却翻了又翻,也没打定注意看什么,最后胡菗了一本,拿到手里一看,却是孙子兵法。 兵法也好,说的虽然是行军打仗,不过道理却可以通用,在我现在生活的环境里,尤其适用,看吧。 书翻开,我靠在胤祥⾝上,只是却没看进一行字,感觉上,就是字都在走动,而我,眼⽪却沉重得睁也睁不开。 自然,再醒来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我最近很嗜睡,基本达到不管时间地点的程度了,可恨的是胤祥也不叫我,就任我这么一觉睡到大天亮。 天亮的时候,有宮里的消息说良妃的情形很不好,胤祥叹了口气,叫人进来服侍我梳洗,很不好的意思,大约就是真的很不好了,虽然没有早朝可上,不过他也照样穿戴起来。 这一天的早饭吃得很沉闷,胤祥一直不开口,我自然想到,他的生⺟早逝,此时,大约是物伤其类吧。 我有些不敢往下想,我不相信生命会脆弱如斯。 进宮请安的时候,看见好几个府的马车并排停着,良妃的寝宮里,却安安静静。 碧蓝正靠坐在暖阁门口的地上,垂着头,见了我进来,一惊,马上站了起来。昨天我来的时候她正好不在,所以这还是这些年里,我们第一次见面。 “碧蓝。”我叫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一晃眼,竟然过了这些年了。 碧蓝看着我,迟疑了半晌,嘴有些颤动,只是说出口的,却是:“福晋吉祥!” 我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心酸却无泪,只能叹口气说:“姐妹一场,何必这样生分?” 轻轻掀起暖阁的帘子,良妃正睡在里面,比起昨⽇来,更消瘦憔悴了一层,难怪要说不好。 “太医怎么说?”我无声的放下帘子,退出来,看向碧蓝,她的眼睛细看之下红红的,该是刚刚哭过。 “太医说,主子思虑太过,加上平⽇就弱,此时…”碧蓝只说了这些,便哽咽难言。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想着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又转⾝掀帘子,看良妃睡意深沉,想着外面宮女都在,碧蓝离开片刻却也无妨,便拉了她,到良妃⽇常读写的地方,放下帘子,我才问她“这些年,可都好吗?” “还好,主子对我很好,在这里,也过了这些年的安生⽇子。”碧蓝和我相对而坐,擦了擦眼角,却问我:“你这些年呢?” “我…”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了,离开储秀宮的这几年,经历得实在太多了,又怎么是好或者不好就能轻易概括的,因此我也只能说“很好。” “是呀,十三阿哥是个好人,你一定过得很好,婉然,你知道吗?当年昑儿姑姑就说,你是个有福气的。”碧蓝淡淡的笑,声音依旧清脆甜美,只是,神⾊间,却不复当年的天真。 “昑儿姑姑?可…有她的消息吗?”我问,当年昑儿出宮,我并不知道,这些年,也不知她流落到何处了。 碧蓝摇了头摇,良久方说:“不过是配了人,这原就是我们的命。” 命吗?我呆了呆,大约是话题太过沉重了,两个人一时竟然相对无语。 “我去倒茶吧,婉然,你还愿意我这样叫你吗?”碧蓝想了想还是说了。 “当然!”我笑,进了这屋子半晌,惟一发自內心的。 “那你等等,”碧蓝起⾝,出去。 我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终究还是想再去瞧瞧良妃。 良妃睡着的暖阁还是很安静,我的手触到帘子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里面细微的声音。 “你讨厌我,我知道,”一个悉的女声,我听了一呆,既而很疑惑。 “我知道,如果你能为胤禩做主,你大约更喜他娶婉然那个丫头吧,可是胤禩偏偏娶了我,”里面的声音说“我既然嫁了他,就是他的人,他和与他有关的人或事,我不能不管。” 凌霜会来其实不奇怪,只是她在同良妃说话吗?为什么又是这样的口气? “你以为你死了便一了百了吗?你死了就没人会记得胤禩的出⾝吗?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些本都不会结束,你明明知道的,可你宁愿选择逃避。”凌霜声音冰冷,和我认识的她大不相同“对胤禩来说,你是无可取代的,他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你的支持和鼓励,而你呢?你想选择在他最失落的时候抛弃他,你叫他还怎么面对以后的⽇子?” 我缓缓的收回手,听里面断断续续的咳嗽,这个时候,这个话题,我不方便进去,只是,却又有些担心。 看样子良妃是醒了,而凌霜,在用将法吧,只是,却是一步险棋,有效或是无效,都很难说。 “婉然,你怎么站在这里?”就在我反复思量的时候,碧蓝却进来了,托盘里放着两个茶盅子,有些奇怪的问我。 我心里知道不好,只是要待退步已然晚了,眼前暖阁的帘子已经刷的拉开,凌霜露了露头,见了我,有些嘲讽的说:“还真是说曹,曹就到,只是,弟妹,我都不知道,你有偷听的习惯。” 我脸上滚烫,只是却无语以对,里面良妃忽然大咳起来,片刻,竟然有些不得气的样子。 “快传太医!”我吩咐碧蓝,一边同凌霜抢到前。 良妃不语,只是牢牢的抓住凌霜的手,伴着剧烈的咳嗽,呕出大口的鲜⾎。 胤禩冲进暖阁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额娘!”他叫,几步冲过来,跪在边,良妃只是着,却无力开口“额娘!” 我起⾝,觉得头有些昏昏的,胤禩到了,怎么太医反而还没来,得出去瞧瞧。 “额娘!你醒醒,你看看我,”⾝后,胤禩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动,记忆里,他一贯是沉静如⽔的,少见情绪如此失控,看来良妃的情形真的不好,我加紧脚步,走到门口,太医已经匆匆赶到。 蓦地,⾝后却是胤禩大声说:“你对我额娘说了什么?”接着是椅子翻倒的声音。 我带着太医转⾝进来,良妃前,胤禩死死的抱着⺟亲,竟然不肯让太医靠近,我皱了皱眉,看向凌霜,此时凌霜却站得远远的,面⾊灰⽩,⾝前,还有一只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凳子。 “来人!”我叫宮里的宮女“快把八爷拉开,让太医看看良妃娘娘。”碧蓝闻言,忙带了人上前,只是走在前面的两个宮女都被胤禩挥开了,倒是见了碧蓝,胤禩方有些回神的架势,跌跌撞撞的起了⾝。 我过去想拉凌霜一起出去,不妨却被她一耸,几乎跌倒,好在,一旁一个小宮女挽住了我。凌霜却独自一个人,昂着头,走出暖阁,径直向殿外走去。 “你去哪里?”胤禩坐定,瞧见了“我问你的话还没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认准了,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你…额娘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她病着,你还要来气她?”胤禩呼的站起来,声音都有些变了,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发这样大的火,一时无所适从起来。 “你也说你额娘没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我又何必气她?”凌霜发起火来,自然是从来不让人的,便是胤禩,也不让半分,这时索也不走了,转过⾝来,神情越发的倨傲。 “碧蓝,你说,你都听见了什么?”胤禩转头,看向站在他⾝边的碧蓝。 “八阿哥,奴婢不敢说。”碧蓝跪倒,非常委屈,只含泪看着胤禩,说:“十三福晋当时在门外,奴才离得远些,也没十分听真切。” 我倒退了两步,坐在一张椅上,有些莫名,又有些了然的看向面前的几个人。 “人!”凌霜猛的上前几步,手挥起,两个大大的耳光,刮在了碧蓝的脸上,留下红肿的同时,还留下了长长的两条指甲划痕。 碧蓝并不尖叫,只是匍匐在地上,低低的菗泣,凌霜见了更气,抬脚便要去踹。 “够了,你还要怎样?”胤禩抬手拦住凌霜,后者却猛然尖叫了一声,奋力推开他。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好像电影的慢镜头一般,定格在我脑海深处的,只是一片红,那是⾎的颜⾊,自凌霜跌倒的地上,向四处扩散。 凌霜那天穿了一件好长的斗篷,推开胤禩的同时,她踩到了斗篷的一角,重重的跌在地上。 我起⾝过去扶她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一张一闪而过的笑脸,肿,嘴角还挂着⾎痕,可怕的笑脸。 ⾎的味道直冲过来,我还没碰到凌霜,已经⼲呕起来,再后来,殷红的⾎流到了我的脚边,我惊讶得说不出话,只是觉得虚软到无力。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家中了,胤祥正在我⾝边坐着,牢牢的握着我的手,眼睛中有红红的⾎丝。 “你怎么了?”我问他。 “我很好,你怎么不问自己怎么了?”胤祥的声音有些沙哑,见我醒来,便握住我的手,轻轻贴在他的脸颊上。 “我怎么了?”我有些害怕,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我不记得自己晕⾎呀。 “你晕倒了。”胤祥说。 “我就是晕倒了吗?”我问。 “那你还想怎样?婉然,你自己也不知道吗?”胤祥的问题有些奇怪。 “我知道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晕了,真的。”我有些傻傻的。 果然,胤祥露出了个有些苦笑不得的表情,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才说:“你呀…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昨天有多危险,我现在还很后怕。” “昨天?”我愣,凌霜震惊的看着地面的表情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胤祥。 “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你就晕倒了,八嫂…”胤祥有些迟疑,看了看我。 “八嫂如何了?”我问,想要坐起来,却被胤祥按住。 “你⾝子还有些虚,再躺躺吧,八嫂也没怎样,只是,她有了⾝孕自己也不知道,昨天,没了。”胤祥说。 我一时也无语,半晌才说:“她怎么这样糊涂。” “还说她糊涂?”胤祥却接过了话“你难道就不糊涂?” “我怎么糊涂?”我不服气的问。 “那我问你,你要做⺟亲了,自己知道吗?”说这话的时候,胤祥的脸上光彩闪烁,和刚才我醒来时见到的憔悴模样迥然不同。 “你说什么?”我几乎又要坐起来了,却被他再度庒回到上“你说…我怀孕了?” “糊涂的额娘,难怪宝宝要发火了。”胤祥笑了,笑容中都是宠溺。 “真的?”我一时动得只想大叫,我的月事一直不稳,几月不来原是常事,因此自己也不曾留意,想不到,竟然真的… “太医看过了,说一切都好,只是你⾝子弱,要好好调养。”胤祥告诉我,手却很温柔的放在了我的腹部“在这里,一个多月了。” “不知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也把手放在腹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男女都好,都是我们的宝贝。”胤祥笑,自从透露了我怀孕的消息后,他便不再掩饰,只是一味的傻笑。 “对了,良妃娘娘怎样了?”到了晚上,胤祥照旧宽⾐躺在上,将我拉⼊怀中时,我总算想了起来。 “说来也奇了,昨天闹得那么厉害,到了今天,却好了,太医说,照这样,便是不妨事了。”胤祥说 uMUxs.COm |
上一章 恍然如梦(梦回大清)-下部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恍然如梦(梦回大清)-下部,言情小说恍然如梦(梦回大清)-下部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月下箫声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恍然如梦(梦回大清)-下部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言情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