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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藏地密码全集  作者:何马 书号:41932  时间:2017/9/24  字数:35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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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地狱之门

  [密教诸佛]

  卓木強巴一脚踏空,⾝体失衡,跌往深坑,光亮一闪间,他看见了坑內闪光的利刃,生死瞬间,卓木強巴突然双臂一伸,‮腿双‬一蹬,整个人稳稳的卡在了两道石墙之间,而此刻他的⾝体与地板平行,鼻尖已差点碰到刀尖。原来,第三第四块方形地板,原本是一块宽一米,长两米的石板,中间打上孔,揷⼊铁,便是一个简易的活门,不管是踩在第三还是第四块石板上,整块石板立刻翻转。这种在机关术中称为活板的机括简便易行,特别是在这些由规整石板铺成的地面,其中安置一两块活板,板下挖坑两米来深,布上刀桩,便是成功率极⾼的杀人陷阱。

  卓木強巴双手双脚撑着两壁,慢慢的爬上活板,并挪移至刀阵上方,避开前两把旋刀后,才试探着落地,然后先用背包滑向通道的另一头,确定‮全安‬后,自己贴地滑行而过。

  这一切唐敏都看在眼里,她过来时便轻松了许多。

  “奇怪?”唐敏疑惑道:“这处机关虽然是组机关,但是以前来的人有炸药可以破坏它们,怎么会在这里便掉头了呢?”

  卓木強巴道:“外面那些尸骨七零八落,却没有正对着通道死的,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接触这通道就已经退回去了。估计是碰到了别的什么机关,一些用炸药无法解决的机关,诸如瘴气毒雾一类。看来这条通道确实没被破坏,我得通知其他人。”

  卓木強巴按动手腕的原子表,开始呼叫队员,三分钟时间,大致说明自己所处的位置,让其余没有特殊发现的队员尽快赶来。

  卓木強巴抬腕道:“那么,我们就先过去了,你们要小心,这狭窄通道是一个组机关,虽然总机关已经被破坏掉了,但是分组机关还在运作,第一块地板是正面毒钉,第二块地板启动刀阵,第三第四是活地板,下面布有刀桩,五至十五都是旋锯,你们要小心。”

  方新教授传话道:“我们知道了,随后就赶过来,你们自己要小心。”

  走过狭窄通道,眼前豁然一亮,狭窄通道的尽头好似伸出悬崖的一块踏板,将卓木強巴他们带⼊一个金⾊大厅的‮央中‬位置。站在踏板上,悬空而立,距离上,下,左,右各有二十来米,四壁是树丫一样的火炬,将整个大厅映得金碧辉煌。那些不过拇指耝细,长约一尺的噴焰火炬卓木強巴认识,这是炔燃烧,每这样的子,就算在无氧环境下,也能持续燃烧一百个小时,而且它们小巧轻便,一个人背百十来没有问题。这种炔燃烧,作为探险照明路标使用,看来是本那伙人留下的。

  正对着他们的,是一尊由八条胳膊耝细铁链拴着,从穹顶悬空吊下的六臂怒目金刚盘膝坐像。这尊像通⾼三米,浑⾝黝黑,好似纯铁铸造而成,六臂各执法器,怒目獠牙,面目狰狞,看起来好像是佛教的金刚,但是又和卓木強巴平⽇所见的金刚有所不同。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毗目愤怒不尽相符,带着几分诡异,几分琊恶,卓木強巴只能姑且将它认作金刚。金刚的肚脐有机眼,头顶正中有机拴,看来踏上第一块地板引发的毒钉,就是从这里出的。石板路的尽头紧贴着金刚,看来是古人为了方便时时拂拭佛像和装卸机关而特意修成这样的。

  唐敏看着二十来米⾼的距离,问道:“这么⾼,我们怎么下去?”

  卓木強巴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可以下去的路,但是四壁噴燃的说明,本那伙人是下去过的,他仔细一看,金刚的腿上留着一小截绑绳,便道:“他们从金刚腿上系绳下去的,来,把‮全安‬绳拿出来,我们也从这里下去。”

  卓木強巴系好绳索,对唐敏道:“我先下去,到底后再叫你,不可妄动。”唐敏点头。

  卓木強巴将‮全安‬绳在左腕了一圈,又在了一圈,右手拉着绳子一头,纵⾝一跃,朝下滑去。谁知这一跃不要紧,只听唐敏一声惊呼,卓木強巴只感觉⾝体一沉,本没有受力的感觉,接着听见“哐啷啷”一阵巨响。好个卓木強巴,在半空中毫不犹豫,果断放开绳索,双臂一展,蝠翼打开,控制住⾝体的平衡后手臂一扬,飞索弹而出“兹”的一声没⼊边壁,跟着卓木強巴了过去,刚刚贴住墙面,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扭头看时,整尊金刚像如同‮大巨‬的铁锤,重重的夯在原本是自己落地的位置。接着又是“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机关运作,将数吨重的铁金刚拉回原来的位置,卓木強巴惊出一⾝冷汗。没想到这也是机关,那半截残绳竟然是人上当的,唐敏在上面大声道:“没事吧?強巴?”

  卓木強巴伸手摸了摸,四壁滑不留手,想攀爬而下是不可能的了,他大声回答道:“还好,现在把另一绳子抛给我,你从另一端下去,敏敏,听见没有?”跟着他掀动手表,告诉了方新教授等人铁佛的事,教授等人告诉卓木強巴要千万当心。

  唐敏将另一‮全安‬绳绑在一电筒似的较重物体上,抛给卓木強巴,卓木強巴反手接住,这本是他们训练时就练过好多次的,然后将绳子在间捆了两圈,挥手道:“好了。”唐敏从踏板的另一方纵⾝跃下,滑索落地,然后扎紧绳子,卓木強巴收起飞索,从边壁至地面。两人看着自己脚前面的大坑和坑中的斑驳红⾊,这尊铁佛已经不知道击杀了多少误闯⼊这里的人。

  收起绳索,卓木強巴心有余悸道:“走吧,看看这下面有没有别的路。”

  站在大厅底部,仰望厅顶,偌大一个金⾊大厅显得空的,四壁也没有精美的绘画,只有那尊凶恶的铁佛悬在半空,从这个角度望去,卓木強巴他们才发现,原来这铁佛是三面六臂,不管从哪方看,它总是凶神恶煞的盯着你,那六条手臂的造型也十分奇特,转到任何一方都让人觉得,那拿着武器的六条手臂是正对着你的。

  唐敏不由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佛?看起来好恐怖。”

  卓木強巴道:“我也不知道,和我以前见过的佛都不一样呢。”

  大厅有前后左右四道正门,卓木強巴他们拿指南表对了一下,在东南西北四个正方位又开了四道较小的侧门。大厅正中有一圆型,直径约三米,上面的石板如花瓣形将其封闭,这些石板与其余地板不同,石板中心都有红⾊物质,触之柔软,卓木強巴心中一怔,这和阿赫地宮中的石门一样——这是⾎池之门!但这些红⾊物质已非亚拉法师形容的纤维,而更像是活的肌⾁组织,卓木強巴顺着圆型望去,只见四条沟渠直通四道侧门,这些细小的沟渠与地板的隙巧妙的穿揷在一起,让人难以发觉。卓木強巴敲了敲石板,响声沉闷,看来极为厚重,一时无法找到开门之法,卓木強巴和唐敏在周围转了一圈。

  唐敏道:“这座大厅修得好奇怪,为什么不是正对东南西北,而是要揷在四个方位的中间呢?”

  卓木強巴突然想起⽗亲曾说的四方庙“不是正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是在万字轮回的拐角处。”他又想起自己的圣使⾝份,不由暗自怀疑起来:“难道说,这个地方,真的和我,和我们家族有莫大的关系?可是从来没听⽗亲提起过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暗自拿定主意,这次的行动结束,一定找⽗亲问个明⽩。

  当下并不答话,领着唐敏来到正北方侧门,只见‮大巨‬的石阶继续向下延伸,燃烧的⻩⾊光芒好像在招引魂魄回归⻩泉。卓木強巴道:“下去看看吧。”

  阶梯尽头是一小居,不过五六十平米,正中被一方形石板占据,四周布立石架,石板和石架上都不可避免的留下了褐⾊印记,以至于一踏⼊这房间便感到一阵风,好似冤魂未散,依然盘旋半空。周围则摆放一些破烂陈设,因该是当初祭祀祷告用的法器,供桌,炉具一类,不过已经全不成形。走过一圈,没有什么特别发现,想来其余几间侧室也都如此,卓木強巴便决定去正门看看。

  正门远比侧门⾼大,石阶宽敞,两人延阶而下,来到另一座厅堂,正中是三阶拜台,台上一个女造型的石佛,⾼五米,左腿盘绕在右腿之上,背后斜靠着好像贝壳一样的石座,三眼眦目,面带狞笑,从至腹共有六啂,怀中双手搂抱一婴,头颅已经断,手臂也仅剩一只,女佛一张⾎盆大口,牙涂红⾊,仿佛⾎还凝固在上,摇摇滴。更诡异的是,一只雪⽩的婴儿手臂从女佛口中伸出,仿佛还想握住什么东西。唐敏看了一眼,赶紧扭向一旁,不敢再看;卓木強巴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琊恶的东西,女佛前有个金属鼎,显然是烧香祭拜所用,四周有木杆,原本因该挂经幡帷幔用的,如今经幡帷幔都化为灰烬,只剩下朽木横梁。

  唐敏道:“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我看着觉得很不舒服。”

  卓木強巴道:“等一等,敏敏你看,地上脚印散,还有女佛两边的灰堆积得特别厚,这中间恐怕还有什么玄机。我走近看看。”卓木強巴壮起胆子,一步步靠近女佛,越临近越感森,那张⾎盆大口,就好似随时都能低头噬人一般,三眼呈扇形并列额上,每只眼都露出饥饿,渴望抢食的气息。

  卓木強巴调整呼昅,终于来到女佛脚下,只见‮大巨‬的石像居⾼临下,三目瞪着下放,那种半带喜悦又半带渴望的眼神,被那些古人雕刻得十分传神,卓木強巴看得也就越是惊心,笑脸⾎齿,让人半⾝发⿇。卓木強巴收起目光,平视前方,就发现,女佛右腿屈膝处雕刻有类似护膝铠甲的东西,正好形成一个蹬子,蹬面平整,整好供人攀爬。他想了一下,小心的爬上女佛膝盖,唐敏在下面颤声道:“喂,強巴,你要⼲什么?”

  卓木強巴道:“不用担心,我就是上去看看。”从这个方向看去,只见那断头婴儿从头断裂处,仿佛空心,里面因该有什么才对。卓木強巴顺着女佛‮腿大‬又跨了一步,刚好踏在下一个立⾜点,心中默念一遍“心中无魔,便无所惧”随即大胆将手伸⼊了那断头婴塑。

  那婴儿腹中,好像有个扳手,卓木強巴审视四周,确实机关不是对人发动攻击的,才拉动扳手,只听“轰”的一声,卓木強巴从女佛⾝上跌了下来,一个空翻站稳,这才看见女佛已经从正中裂分为二,肚腑中是一蛇盘莲花座。唐敏双手捂着嘴,显些没尖叫起来。

  卓木強巴重上台阶,看着这莲花座道:“果然!”只见莲花座正中露出一个小孔,里面原本是揷着什么东西的,从留下的孔洞痕迹看,那件东西因该是有菱形突起,然后带柄,卓木強巴将‮全安‬绳吊⼊洞中测了测,长度大约在一尺左右。卓木強巴检查完痕迹,走下台阶,踏在最后一级阶梯时,那女佛就像启动的捕鼠夹子“碰”的一声又合在了一起,声响‮大巨‬,震得灰尘噗噗直落。唐敏又是不由自主全⾝一抖,花容失⾊。卓木強巴搂过唐敏,感觉她就像惴惴不安的小兔双肩微抖,便细声安慰道:“走吧,我们去其它大厅看看。”

  左方乃是人首蛇⾝,腹如鼓,肩长六臂的三眼怪兽,不过它的第三只眼却是浑圆,不似女佛的梭型竖眼。右边则是一对象头人形,呈合体状,雌雄有别,但此间尊像,却是以雌为⾼大坐姿,雄象反而较小,如孩儿般扑在雌象怀里,不见面容,仅露獠牙象鼻。最后一间正门却是一尊四首四臂的女佛,同样头生三眼,形貌凶恶,遍体黑⾊,挂骷髅串珠,挂人手摆件,右手二臂分持钺刀和钩镰;左手则持天灵盖做的颅骨器皿和滴⾎人心。这些凶佛造型特殊,神情可怖,卓木強巴竟然是一尊也不认识。

  四间正门雕像皆有机关,卓木強巴一一打开,佛像中无一不空空如也。唐敏问道:“如果这里都没有人来过,那么里面为什么除了佛像什么都没有呢?”

  卓木強巴道:“我怎么知道呢?或许被别的精通机关的人取走了,或许发生了突发的情况而全部转移了,又或许…这里本就没有摆放祭物法器,为了让寻宝者忽略这些房间而保护佛像中最后的秘密。”

  而此时,张立和岳已经赶到那堆満陶罐的房间,张立看着狭窄通道道:“就是这里了。”

  岳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散落在地的⾁质团块,道:“看看,这是什么?”

  张立道:“不知道。”

  岳道:“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太岁吧?”

  张立道:“太岁是什么?”

  岳道:“一种传说中吃能延年益寿,強⾝健体的东西。看起来像⾁,其实因该是属于蘑菇一类吧,而且割掉一部分,它自己会长回去,只需用⽔泡着它就能保持不腐。在青海我听人说起过。”说着他拿起卓木強巴打开的那个坛子,晃了晃,对张立道:“你看,里面泡着吧。”

  张立仔细一看,可不是吗,就是那团土狗大小的⽩⾁,坛底也泡着一团,岳道:“难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太岁?”

  张立道:“喂,吃了长生不老,那我们不是发了!”

  岳用手将坛子里的⽩⾁捞出来,递到张立嘴边道:“你尝尝看,是个什么味道。”

  张立慌忙‮头摇‬,这东西听起来不错,可是真到了眼前,看着都觉得恶心,而且还有股特别怪的味道,更别说吃了。岳嘲笑道:“没见过世面,这可是好东西。”可他拿到自己嘴边,被怪味一熏,也张不开嘴了。张立道:“得了吧,这东西有可能泡过上千年了,就算真是好东西,也早被泡烂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找強巴少爷吧。”

  卓木強巴刚踏下拜台,那尊四臂四头女佛恢复原状,只听外面大厅“嘎嘎”轻响,卓木強巴转念道:“难道是地底圆门打开了?走,去看看。”遂带着唐敏奔回金⾊大厅。唐敏嘀咕道:“不是⾎池吗,这么容易就打开了?”

  果然,大厅正中花瓣一般的石板都旋进了石壁,露出一条光洁的圆形通道,通道盘旋而下,內壁光滑如镜,颇像一个‮大巨‬海螺的壳。唐敏担忧道:“这內壁如此光滑,下去了可就上不来了。”卓木強巴想了想,取出工具,将钢钎子打⼊石板,又用三枚‮全安‬扣卡住花瓣石门的关合口,将‮全安‬绳系在钢钎上,穿过‮全安‬扣垂⼊通道。对唐敏道:“还是我先下,你守着上面别让这门关上了。”

  卓木強巴戴上烛帽,一手执绳,坐在通道內向下滑去,就像坐滑梯一样,心中不由诧异:“怎么如此光滑,到底采用了什么工艺?”触摸四壁,冰冷沁人,敲击其上,并非石质声音,调亮烛光,只见內壁黑黝黝的好似纯铁,心道:“难道整条通道內壁都是金属拼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才能保持这些金属千年不锈?”

  正想着,脚下好像蹬掉了一个什么东西,⾝体缓了一缓,听见“骨碌碌”的滚动声从下面传来。卓木強巴来不及细看,但是却更加谨慎了,拉紧绳子缓缓下放,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三米距离,前方突然弹起一把利刃,刀刃直直的对着卓木強巴,若不是拉着‮全安‬绳,那刀说不定就将卓木強巴从两腿间劈作两半。还来不及松气,只听“噌噌”数声,那光滑的內壁又有几处弹出刀片,那刀好生锋利,结实得可以吊起一头象的‮全安‬绳被刀刃蹭了两下,竟然承受不住卓木強巴的重量“嘣”的一声断裂开来。卓木強巴只来得及朝洞口喊了一声“不要下来!”⾝体便飞速向下滑去。

  [通道]

  张立岳轻松通过狭窄通道,岳不免有些得意道:“这机关,容易就过来了嘛。”

  张立打击他道:“没有強巴少爷提醒,你能过得这么轻松?对了,现在该怎么走?強巴少爷他们人呢?”

  沿通道前进几步,岳看着铁铸六臂大佛,惊讶道:“哇,这么什么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张立道:“是夜叉吧?难道是地狱阎王?”

  他们走到铁佛面前,就看见了金⾊大厅和大厅正中的唐敏。

  张立打了声招呼,和岳各持‮全安‬绳的一端,搭在踏板上同时滑下。两人奔至唐敏⾝边,看见地上的圆形通道,张立问道:“強巴少爷下去啦?”

  唐敏嗯了一声,岳道:“你怎么不下去?”

  唐敏道:“強巴刚下去,他说先探探有没有危险…”刚说到这里,就听通道里传来卓木強巴隐约的声音:“不要下来!”接着绑在钢钎上的‮全安‬绳弹跳起来,大厅里的三个人都意识到,‮全安‬绳断了!

  唐敏一急,探头就想下通道,被张立一把抓住⾐领,岳道:“这种耝活,给我们男人来做就可以了。”说着单手将‮全安‬绳打了四个靠结,就势一滑,擎着绳索就下去了。张立接着道:“放心,我的公主,我们一定还你一个完整的強巴少爷。”也跟着滑下。

  卓木強巴发出警告声的同时,双臂一长,按住了鞋底两边的旋钮,特制登山鞋的鞋底自动充气,形成了大小不等的昅盘和虹⽑,卓木強巴利用这点昅力尽量贴紧光滑的內道,⾝体慢慢减速,总算是停了下来,一柄薄薄的刀刃架在他腋下,刀锋几乎割破⾐服,卓木強巴小心的将手臂绕过刀刃,像一条动的虫一样靠力一扭一扭的向下滑去。

  又绕了三圈,前方好像出现了平坦地面,但是正前方还竖立着一柄刀刃,从卓木強巴的角度看就像立着一银丝,银丝⾝后陡然增耝,有笔管耝细。卓木強巴想,周围肯定有关闭这刀锋的机括才对,刚才一路走下,这些刀刃都是直立在圆筒正下方,如果是自由滑下,因为惯而紧贴侧壁,反而没有危险,只有滑到这最后的斜坡,势必被正前方的刀刃劈做两半。

  快靠近刀刃了,卓木強巴发现,圆形通道旁边有个突出的榫卯结构,难道那就是机关的枢纽?

  正想着,突然“喀”的一声,那些刀刃缩了回去,跟着“噌”的一声,又弹了出来,卓木強巴还没弄明⽩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上头喊道:“強巴少爷,你还在吗?我来啦!”岳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得好快!

  卓木強巴暗叫糟糕,双脚紧紧贴着通道,只感觉双肩一沉,‮大巨‬的冲力带着两个人同时向下,那刀刃就在卓木強巴视线中,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卓木強巴想改变方向,可是要稳住⾝体就已经不易,哪里做得到,两人同时朝锋利的刀刃滑去。

  总算特制登山鞋的质量可靠,竟然同时稳住了两个人的⾝形,可是那刀刃已经架在卓木強巴两腿之间,紧贴着裆,卓木強巴这次真是惊出一⾝冷汗,不料惊魂未定时,上面又传来了声音:“我也来啦!”

  卓木強巴大惊,慌中总算不失镇静,千钧一发之际将右手边的榫卯结构按了下去,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卓木強巴刚做完这一切,肩头重量突然增加,三个人像一列火车,坐着滑板一滑到底。

  “混蛋!明明听见我说了不要下来,那肯定是有机关啦,还这么冒失!”卓木強巴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责骂起自己的队员来。

  岳瞪了张立一眼,责备道:“都怪你,差点让強巴少爷断子绝孙。”两人都是从侧壁滑下,反而一点刀刃都没碰到。

  张立争辩道:“怎么怪我,明明是你先下去的,你不踢到那个机关,那些刀会弹出来把绳子割断吗?”

  卓木強巴一肚子窝火,不过实在不想和这两个家伙纠不清,先用通讯器和唐敏联系,告诉她暂时没有危险,但是通道內有机关,最好不要下来,留守在上面等待亚拉法师他们。又联络了方新教授,从教授他们的位置来看,显然即将赶到金⾊大厅。只有吕竞男和巴桑,他们发现了另一条意外通道,现在也正在探寻之中,而且他们发现的那条通道,估计连本那伙人也没有发现,里面保持着好几百年都无任何人进⼊过的样貌。

  吕竞男和巴桑经过的那条秘密通道据说更为诡秘危险,通讯器里一时也说不清,吕竞男只吩咐卓木強巴他们尽快将他们发现的通道调查清楚,然后再看看相互间有无联系和帮助。

  卓木強巴按下表上的按钮,制止了兀自争论不休的张立岳二人,道:“我都还没说什么,你们争什么争,现在我们先把这下面的情况探清楚,然后想办法上去。”

  张立岳这才停止争论,这条通道与螺旋形圆管滑梯一脉相承,只是地面弧度稍小,⾼不过两米多一点儿,卓木強巴伸手都能够到顶端,宽也不过两三米,走在里面,就像踏⼊一条古老的时空隧道。走在这种圆形隧道中,卓木強巴感觉有点像阿赫地宮中的骨管通道,那里是硕鼠进出的地方,卓木強巴不由心道:“这里因该不会有那种东西吧。”

  走了十来步,前面就出现了分岔,站在分岔口朝前后望,只见前后两条通道都能看见分岔。张立忍不住道:“不会吧,宮啊?”岳张嘴“哦”了一声。在机关学中,这两位仁兄最烦就是宮,什么回纹宮,方格宮,阵法宮,立体宮…不管什么宮都让他们头痛不已。偏偏古人又将宮作为机关数术中最容易建造也是最有效率的一种,诸如奇门遁甲,八阵图,魂阵,这些知名的宮都曾显赫一时,为古人在战场或别的地方立下大功,而且各自成为一门学派,他们所学所掌握的都是最简单最精要的宮知识。

  卓木強巴道:“不像,哪有宮修得每四五步就分岔路的,而且这里的四壁都如此光滑,也不像能放置大型机关的样子。”

  岳喃喃道:“也不用什么大型机关啊,就好比刚才…”张立在他背上狠狠一捏,让他别再提刚才。

  卓木強巴道:“我们走两步试试,总比⼲待在这里好。”

  没有方新教授的电脑,在这样支路繁多的通道內穿行确实比较困难,卓木強巴他们在原点做下标记,然后开始前进。在宮中没有地图,那么因该遵循靠左原则,这是一条基本原则,也就是不管怎么走,总是靠着左手边的墙壁前进,这样一来,将会始终是在向前进,如果说宮形成一个环形通道,那么在原点做了记号,回到原点时就能发现。

  这时,方新教授和亚拉法师已到摆満破罐和尸骨的房间,也看见了那条狭窄的通道,方新教授道:“到了。”卸下包袱就准备过去,亚拉法师道:“等等,我看看这些罐子。”

  亚拉法师也和岳一样,捧起那些陶罐,看见了里面的体和⾁团,眼神捉摸不定,方新教授问道:“里面是什么?”

  亚拉法师如梦方醒,道:“啊,什么?哦,不知道,真是奇怪,这么多罐子,这里面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先拍摄下来,我们还是赶快过去看看強巴少爷他们吧。”心中却是震惊不已:“天哪,难道这里竟然是曾经的圣坛?”

  自从教授的电脑记录了阿赫地宮的大量讯息后,特训组上方的领导层对这样的记录方式表示出了兴趣,经过科研部改进,方新教授的摄像头已经换了更⾼像素的清晰镜头,与他的眼镜合为一体,仅从背包里拉出一数据线接⼊眼镜腿就可以了,而且具有⽔下拍摄功能,而笔记本电脑很好的保存在背包內,解放了双手。

  走了三分钟,已经钻了无数个岔道,如果強行记忆,这时候就已经路了。这时,三人手腕上的红灯亮起,这是通讯信号,原来方新教授和亚拉法师已经到了,听唐敏说了情况,与他们三人联系一下。岳回答道,目前还算‮全安‬,正在钻宮呢,下面除了通道,什么都还没发现,有了发现时再和他们联络。方新教授和亚拉法师嘱咐小心,他们也正好在大厅观察一下那些佛像。

  在唐敏的带领下,四个正门佛厅和四个侧门都参观完了,也看见了里面的机关,方新教授整理着笔记本电脑里的资料,和唐敏谈论着各自在废墟中所看见的。亚拉法师盯着悬空的黑⾊佛像,心情沉重而复杂,心中默默念着:“大护法神摩诃迦罗,持天护法神诃利帝⺟,地灵尊那迦,大圣毗那夜迦,地⺟神迦利…満天神佛,齐聚于此,不会错了,方才我们看见的——那是祭酒!这里真的是圣坛!尊敬的万能的摩醯首罗,请原谅心怀虔诚的罪徒,我们来晚了,但我们从没有放弃,让自在曼陀罗重现光明。”

  方新教授看着电脑对唐敏道:“以我们今天的观点来看,这种古老的或许已经消失了的教义,因该称作琊教吧。因为他们所尊崇拜祭的,都是今天正统佛门所不容的琊佛和恶魔。比如头顶这尊铁佛,如果没弄错的话,因该是大黑天,大黑天是西蔵最为人所知的保护神之一。据说他曾被观音驯服过,有时又被看作是菩萨的忿怨⾝。而那两头相拥抱的象形雕塑因该是大圣喜天,他通常作为战神的形象出现。又云大圣喜天,大圣天,圣天。夫妇二⾝相抱象头人⾝之形,为本尊。男天者大自在天之长子,为暴害世界之大荒神。女天者观音化现,而与彼抱着,得其心,以镇彼暴者,因称喜天。而你认为最恐怖的那具女佛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鬼子⺟,鬼子⺟又名喜⺟,梵文音译诃利帝⺟。原为婆罗门教中的恶神,专吃人间小孩,称之为“⺟夜叉”被佛法教化后,成为专司护持儿童的护法神。另外两尊我也不认识,但多半也是此类佛像,这些神佛呢,在它们被统一进佛教之后都是大护法大金刚,是消灭琊魔歪道的正义之神,但是这里所雕塑的佛像,很明显表现的是在这些雕像皈依佛教之前的形象,它们都是大凶神,大煞星,连普通神佛都奈何不了他们,这里的教众信奉的是这些神佛,所以我认为这恐怕是琊教,我想,亚拉法师对比我了解得更多吧。法师,亚拉法师?”

  亚拉法师道:“什么?”

  唐敏道:“给我们讲讲这些佛像的来历吧,法师。”

  亚拉法师道:“这些佛像么?哦,这些佛像啊。这些佛像都是以本尊的面貌出现,估计这个教属于蔵密的旁支,如果说蔵密的话,说起来话就长了,一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们说。”

  唐敏想了想道:“那就先不说这个,先说说那些⾎池吧,为什么没有注⼊⾎它也能打开呢?是不是因为几天前有人使用过⾎池,所以它能保持几天。”

  亚拉法师道:“呵,⾎池也分很多种,像这个,这里的不能叫⾎池,它们叫⽩池。”

  唐敏道:“⽩池?”

  亚拉法师道:“嗯,它们不需要⾎,只是用普通的清⽔就可以起到打开石门的作用,然后正如你所说,只要⽔量充沛,可以用好几天。”

  唐敏指着侧门道:“可是,我们看见里面那些池子,不是和⾎池一模一样么?那些石架又是用来做什么的?不是用来挂…倒挂,倒挂那些的么?”

  亚拉法师淡淡一笑道:“那只是一个模具的形式,就好比佛像,俱有手眼⾝法,但各有各的不同。难道说天下众生皆有手脚,那么就人人都是一样的么。从这个石门的用途来看,下面因该是地下排⽔系统,強巴少爷他们所说的机关,恐怕是侧斩刀。”

  “这个好像是一个地下排⽔系统。”卓木強巴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他道:“这里的通道四通八达,蛛网密布,四壁又如此光滑,用来排⽔倒是不错,肯定不会是宮。”

  岳道:“我看也不像是宮,这里一没有机关,二没有装饰。”

  卓木強巴更加肯定的点头道:“嗯,大雨涨⽔时,或许小岛将被淹没,等⽔退去,就通过这个地下排⽔系统将⽔排出去,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张立道:“那么,这些通道都是通向哪里呢?”

  卓木強巴道:“通往岛外,或是…湖底。”

  岳道:“我们又转回原点了,嗯?标记呢?怎么不见了?”

  卓木強巴看看,果然这里接着一条圆形通道一直通向上面,但是这条通道好像和他们下来的地方略有不同。卓木強巴道:“不是我们下来的地方,这里是另一条从上延伸下来的通道,你们看,这是条斜坡通道,没有转弯的。嗯?上面有光亮,门是开着的,我们上去看看吧。”

  张立道:“这么光滑,怎么上去?”

  卓木強巴垫垫脚道:“爬上去啊。”此时他对昅力鞋的信心有所恢复,方才三个人的重量都能承受,何况一个人。

  岳道:“唉,平时少有使用,竟然将这鞋的功能忘记了,爬上去看看也好。”

  张立告诫道:“小心又有那种弹刀啊。”

  卓木強巴道:“我计算过了,那种刀刃长不超过一尺,刚才是躺着下来的,如果我们直立走上去,不踩着中间这道隙,那刀对我们因该构不成威胁。”

  三人小心翼翼爬上光滑的通道,眼前火光熠熠,已置⾝于一处石窟,这里与方才的大厅不同,似乎只是简单的开凿出一个石窟,没有任何装饰,四壁和墙顶都还是石嶙峋,正中有一尊石像,三人爬上来的洞口正对着石像的背面。张立岳绕过佛像,大叫一声道:“哇,长⽑女妖!”

  卓木強巴也来到石像正面,也是暗自吃了一惊,这石像不知是没有完成还是被故意雕成这般模样,只见全⾝⾚裸,拥有女⾝体特征,但是却全⾝披着长⽑,连面颊也被长⽑覆盖,若说像大猩猩,可她腹也都被长⽑覆盖,倒有些像人形树。卓木強巴隐约记得小时候⽗亲曾说过古蔵⽑妖女王的故事,但是从来也没见过类似的雕像,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妖女王。女佛正前方案板上横躺一具人尸,⾜下三鬼,侧立一鬼,皆各执人手,⾜,躯体,张口嚼,而佛右手举人心过喉做呑食状,左手握着一块卵石似乎准备放⼊人的腔。

  三人在石窟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机关,也不见有其它通道,感觉甚是奇怪,怎么会是一间完全密闭,只和下⽔道相通的石窟,但找遍石窟,终于一无所获,准备原路返回,就在洞口,卓木強巴突然停下,道:“里面有人。”

  [多吉跌不]

  张立刚刚看过如此凶佛,心脏兀自跳动不已,卓木強巴突然冒出一句里面有人,顿时吓了一大跳,问道:“什么?哪里面有人?”

  卓木強巴示意大家不要出声,侧耳倾听,只见空寂封闭的石窟內,果然有奇异的声音传来,好似一种敲击声,整齐而有节奏,快慢轻重,变化不一。但是那声音显得遥远而微弱,不细听则全无发现,好像就是从石窟的某一处发出的,可是又无法分辨真切,好像整个石窟四壁,都在发出声音。卓木強巴低声冷道:“刚才我听见的不是这个声音,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而且是古蔵语的声音。”

  张立和岳夸张的抱作一团,同时叫道:“強巴少爷,你不要吓我们,难不成这里有鬼!”

  卓木強巴手一挥,道:“再找找,说不定哪里真有机关,只是被我们忽略了。这石窟不可能没有进出的门路。”

  “侧斩刀是什么?”唐敏还是不明⽩。

  亚拉法师道:“这座岛是在湖心,如果湖⽔上涨淹没整座岛屿,那么地下的建筑都泡在⽔里,所以在这下面一层会有这种一遇⽔就能打开的⽩池,可是如果顺⽔冲下大量的‮大巨‬物件,诸如挂在大殿上的佛幔,供桌,和一些杂物,它们将排⽔口堵住了怎么办?这时,这种喇叭状的通道和通道內的侧斩刀就起作用了。它们将大块的物体分为小块,以便地下排⽔系统疏通和排怈,它们会像弹簧一样突然弹起,然后间隔时间突然缩回,再弹起,起到切割物体的作用。”

  唐敏讶道:“这么巧妙,真不可思议。”

  亚拉法师淡淡道:“这就是古人在劳动和生活实践中积累的智慧。”

  三人又闲聊片刻,亚拉法师说了些有关密教神佛的事,然后道:“啊,不知道強巴少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联系一下。”

  方新教授又和卓木強巴他们作了次通话,此时卓木強巴他们正在石窟里刨地挖坑的找机关暗道,只因卓木強巴认为这里面有人。卓木強巴将他们看到的长⽑女妖告诉了方新教授他们,亚拉法师心中又是一番地裂天崩的震动:“陀只尼渡化神⺟,天,这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我们竟然完全不知道这处圣坛的存在,简直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亚拉法师道:“我们下去,这里还有许多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

  唐敏犹豫道:“可是,通道里的侧斩刀不是很危险么?”

  亚拉法师道:“跟着我走,没有什么问题的。”

  方新教授早也想去看看,欣然同意,三人也一同下⼊地下排⽔系统。

  卓木強巴和张岳二人又将石窟翻找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机关暗道,只忙出了一头大汗,岳轻松道:“我说没有嘛,这次我们可以安心的走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石窟四面嗡嗡作响,那微弱的声音真的像是在喊:“救命!”而且是古蔵语,而且岳还听出,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顿时脸⾊转⽩。石窟原本就空旷贫瘠,这一声来得突兀,三人渐渐将目光投向那尊五米来⾼的长⽑佛,是她在呼喊?还是躺在案板上那男子?还是四名小鬼?张岳两人更是心生疑虑,莫不是碰到了千年老妖精?否则怎么还会说古蔵语呢?

  卓木強巴突然一拍‮腿大‬道:“哎呀,我们真蠢!”张岳二人各自向后跳出一步,又被吓了一跳。

  卓木強巴道:“是石像!是石像啊!我们到处找机关,怎么把最明显的机关忽略了!”他踏上天坛形圆台,来到长⽑女佛的座基下,指着那一圈隙道:“这石像肯定可以移动,这,这最明显最简单,我们竟然都没想到。”

  三人齐心合力,推动佛像,那石佛竟然比想象中要轻,看来中间未必是实心的,果然,佛座下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隔板,拉开隔板,下面竟然是一个⽔池,清⽔盈盈装得満満的,中间有个石台样的东西⾼出⽔面,但那上面并没有人。张立探头望去,⽔里也不见人影啊,正疑神疑鬼时,突然⽔里披头散发冒出一颗‮大硕‬惨⽩的人头,张立顿时倒跌坐地。那人头一扬,⽔花四溅,一张浓眉大眼,方鼻厚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吐出积⽔,异常灵活的爬出⽔池,道:“总算得救了。”

  一听这人说话,三人马上明⽩,这是工布村人,方才喊救命和古蔵语一样发音,但后一句话却是介于古蔵和早期蔵语之间的奇怪语言。这人⾝材异常矮小,⾝⾼不満一米五,四肢纤细,⽪肤黝黑,一颗头却是又宽又大,站在卓木強巴面前就像一名发育不良的非洲儿童,因为被⽔浸泡过久,⾝体泛起一种不自然的腐⾁⽩⾊。这个人穿着氆氇袍,长筒靴,系氆氇带,上面揷了把丛林刀,手腕上是菩提子串珠,口有玛瑙佛串,串珠正中有一橄榄形黑⽩纹玛瑙,卓木強巴一眼认出,那是七眼石。

  那人甩了甩头上的⽔,骄傲而自豪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多吉,谢谢你们救了我。”

  “多吉?你是多吉跌不?”卓木強巴这样问道,张岳二人都大吃一惊,他们和卓木強巴先前想的一样,既然是工布村第一猎手,肯定是⾼大魁梧,壮得像头牛,|奇-_-书^_^网|怎么眼前这个小个子,会是多吉跌不?

  不料,这个小个子还真的昂首回答道:“没错,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很感你们救了我的命,但…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还有,你们怎么会说这种语言?”

  卓木強巴道:“是那森带我们来的。”接着有把那森要他转告多吉的话告诉多吉。

  多吉张大了嘴,眼睛里闪烁着夺目的光彩,就好快要热泪盈眶一般,半晌才道:“那森,噢,苍天!万能的自在佛!感谢你赐予我这样的福分!我多吉跌不一生中,竟然能同时看见两位圣使大人。”他又喜孜孜的朝那长⽑女佛跪拜下去,五体投地,嘴里念道:“慈祥的空行⺟大人,我感谢天上诸天的眷顾,我要感谢你们的,以我最圣洁的灵魂接受你们慈悲的化。”

  卓木強巴张二人俱是大惊,空行⺟他们都知道,那是蔵区有名的慈祥佛之一,就好像观世音菩萨一样救苦救难,这里的空行⺟怎么会被雕成这副模样。

  见多吉翻⾝而起,张立问道:“这个,你们怎么叫空行⺟大人?”

  多吉奇怪道:“这就是空行⺟大人啊,怎么?圣使大人有不同的法名?”

  卓木強巴这位对佛学本⾝就不甚精通的圣使大人道:“呃…这个…没有。”

  多吉道:“圣使大人,你真的就是圣使大人。”朝卓木強巴跪下,岳在一旁道:“可不是吗,你们三位长老说的,这就是圣使大人了。你怎么知道他是圣使大人?”

  多吉道:“没有我们工布人引路,要来到这里不容易,蚂蟥坡,蝎子沟,蛇山,死人⾕,瘴气⾕,黑沼池,每个地方都不是常人能通过的。想找到生命之门更是难上加难,而那森带路,又能进⼊生命之门的,就只能是圣使大人了。”

  多吉半跪在地,突然摸遍全⾝的找起东西来了,终于,从漉漉的⾐衫里找出一枚纽扣大的红⾊物体,双手举过头顶,恭敬道:“我多吉发过誓,谁将我从那灰河地狱中救出,便将这滴⾎红石赠与他;没想到是圣使大人亲自解救我于地狱,看来天上有法眼,自知一切神通,请圣使大人收下!”

  卓木強巴微微笑道:“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多吉急了,忙道:“这滴⾎红石,本就是此间最后的圣物,是多吉拼死从剑树地狱取来,准备献给圣使大人的。多吉留此物在⾝,便是对天不敬!”说着,竟然朝地磕起头来“怦怦”有声。

  卓木強巴见他神态坚决,那头撞石板咚咚作响,再磕下去都快磕出⾎来了,只好勉強收下,拿在手里一过目,竟然是一颗无暇红宝石,作圆形纽扣状。卓木強巴贴⾝收好,以示尊敬,多吉这才喜容起⾝,张立岳拿起红宝石,细细观摩,只觉这块宝石晶莹剔透,红滴⾎,知道这肯定是个好东西,但是究竟怎么个好法,却说不上来。

  卓木強巴问道:“这块宝石是在哪里找到的?”

  多吉道:“剑树地狱,树叶如剑,风吹叶落,剑贯全⾝,着手手绝,着⾜⾜绝,⾝体头面,无不伤坏。”

  卓木強巴听得似懂非懂,但他知道,多吉说的肯定是机关,看来这里还有他们所未发现的地方,转念道:“带我们去看看。”

  多吉道:“谨遵圣使。”不走向下⽔道⼊口,反而返⾝走向那⽔池。

  卓木強巴看了看那⽔池,说来奇怪,空行⺟法⾝移开,那⽔池里的⽔位竟然慢慢下退,露出台阶。卓木強巴问道:“你怎么会被关在⽔池里的?”

  多吉已经跳下⽔池,⽔已退却,不鞋面,犹豫道:“这,或许是我做得不够贴切,或许是我违反祖训私⼊生命之门,所以圣使他罚我在阏珈池净⾝洗过吧。我本来是取了滴⾎红石准备给圣使,但圣使他们让我在这里等候…”

  卓木強巴跳进⽔池,四壁浸,但顶部⼲燥,看来这里以前也没有⽔,同时问道:“你说的圣使,是你带进来的那个?”

  多吉一步步走下石阶道:“嗯,圣使他…”

  张立和岳先后跳进来,岳急道:“圣什么使啊,他们想杀了你啊!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拿了什么东西?现在去哪里了?”他看了卓木強巴一眼,两人心中明亮,本那伙人是怕多吉怈露了他们的去向所以生出杀人灭口之意。

  ⽔没过膝盖,多吉从另一方登上石阶道:“我不知道在阏珈池等了多久,圣使他们拿了开千手佛的四法杖,现在因该去了象雄王的领地。”

  “象雄王?”卓木強巴,张立和岳互望一眼,同时道:“古格!”

  多吉道:“那位圣使大人也是这样说的。其实按长老们的说法,古格王是后来的人…”

  张立道:“他们怎么会去古格的?他们比我们多知道些什么?”

  多吉道:“因为我们工布人世代守护着的三处圣地,生命之门,打开通往希望的通道,倒悬空寺,找到⼊口的法门,最后去到极乐的香巴拉,一切烦念持心忘明,使诸众生专心一境,即易得往生。古格王发现了我们的倒悬空寺,惊为神迹,所以迁都而至,盖诸宮殿于上,以为密宝。”

  岳一头雾⽔:“什么意思?”

  卓木強巴道:“就是说,古格有座倒悬空寺,和生命之门一样属于圣地,那里有通往香巴拉的法门,法门,就是指——”

  “地图!”张立叫了起来。

  “那么香巴拉就是帕巴拉神庙的所在地,难道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就是香巴拉?传说中的香巴拉?”连岳也惊讶起来。

  卓木強巴道:“赶快联系法师他们,看他们能不能来与我们汇合,重大发现。”

  岳与方新教授他们通讯,多吉指着头上隔板道:“上面也有重物,但是感觉不是很沉,方才我一个人都能移动,只差一点就可以掀开地板。”

  卓木強巴举臂上顶,有重物在外面庒制,叫来张立帮忙,三人同使力,将那东西顶翻,只听骨碌作响,打开了隔板。踏上大厅,这里又有一尊佛像,这倒有点像八臂金刚坐像了,左边手持连柄双头利剑,右边手拿着绳索一样的东西,瞪三目露齿咬牙,作忿怒相,⾝后有火焰形的佛圈,⾝旁两童子,而庒住挡板的,是三个石墩,已滚落各处。大厅四面开门,似乎各俱佛形,而门外又有门,不知有多深。

  多吉参拜道:“圣使持十四本印,真言咒,前往往生,叱咤一切障…”念毕,扭头看着卓木強巴,不知道这位圣使为什么不参拜本尊,看卓木強巴一脸茫然,心想是不是这里的本尊与别处有异,所以圣使不识,忙解释道:“这是不动本尊,圣使大人。”

  卓木強巴“哦”了一声,心道:“管你动不动,总之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

  多吉有些暗自伤心,这不动本尊是最受祭拜的大本尊,五方大明王护持的‮央中‬明王,可是圣使大人似乎没有听说过。张立用普通话道:“这个神很有型嘛,比刚才那些要帅多了,来,拜一拜。”

  卓木強巴这才反应过来,道:“哦,对,拜一拜,拜一拜。”模拟多吉姿势,拜过不动明王,多吉这才回复笑容,开心得好像拿到糖果的孩子。卓木強巴问道:“多吉,你要带我们去的地方还有多远?”

  多吉前面带路道:“请动五大明王,五大虚空蔵菩萨,就到了。”

  有人带路,自不用每处佛殿一一拜过,他们看过几尊佛,有一全⾝青黑⾊,呈忿怒形,六面六臂六⾜,坐于⽔牛座上,背负火焰,手持戟、弓、索、剑、箭、等武器,多吉称威德尊者;有一呈青黑⾊,头戴宝冠,火发逆立,有三目,现忿怒形,双牙向上突出,右手持附三股杵之戟,手臂弯屈,左手持三股杵,周⾝亦有火焰,坐于磐石上,多吉称降三世尊者;有佛乘孔雀,⾝⾚⾊,右手竖掌,屈食、中指,执⽩拂,左手覆拳安于脐,持大红莲花,莲上有绿珠,多吉称红莲虚空菩萨;而见一⽩佛,骑狮,头戴三重冠,脑后顶⽩⽟圆盘,左手执钩,右手执五瓣花盖宝盒,多吉称法虚空菩萨。

  这里的每尊佛像都是三目,或单面,或三面六臂,或四面八臂,四面四臂,忿怒像,踏妖踩尸,伏鬼劈人,三人越看越心惊,也都意识到这个古老的教似乎尊崇的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东西。岳张立甚至想到,这个圣使似乎也不是一个什么好角⾊,这次強巴少爷可上了贼船了。

  走到最后一殿,多吉停下,望着殿堂佛像左下侧门,低头不语,似在犹豫。

  殿堂⾼大,烛火摇曳,四周空,除了四人细微的脚步声,四下寂静无声,只有大殿正中佛怒目尊,⾝⾁⾊,头戴七蛇冠,手持剑作呑剑状,剑一蛇,正中第三眼上方有角,⾝后为火圈,⾝上挂着七具鬼面,一腹二,双肩双膝各二,除了双肩鬼面化作蛇形口吐蛇信外,其余五具鬼面皆扭曲成蜡熔状,形态怪诞恐怖。张立岳心中叨念:“这又是什么神?这么琊。”

  密教机关(一)

  多吉道:“前方就是剑树地狱了,非常危险,我是九死一生才闯过去的,但我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圣使大人带过去。”

  卓木強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这里过去就是么,那么你先把你遇到的情况告诉我们,然后我们自有办法。”

  多吉道:“一踏进去,便是剑横飞,我只顾躲避剑雨,哪里看得清别的,我一路滚跑,跌跌撞撞闯了进去,里面是葫壶形状,墙壁上好多钉突,还有字呢,正中有宝华座,座上有鱼嘴,这滴⾎红石就是在鱼嘴里取下的,出来的时候再没有剑了。”

  卓木強巴看看张立他们,又看看他们将要通过的地方,一间长方形侧室,中间是通道,两旁都是⾼出地面一米的供台,上面本该有佛像、钟、钵、木鱼等器物,如今也是空着,正面只开了一道三米⾼的小门,门的上方墙壁有一万字轮。地板铺陈为条石状,每一块上面都刻有一个文字符号。

  张立道:“机括在地板上,所以一踏进去就会启动机关。这些符号是梵文,可惜我们不认识。”

  岳道:“嗯,两旁的墙壁多有隙,估计飞剑就是从石壁中出,未伤及人,则返回对面石壁。”

  张立又抬头道:“这天花板修这么⾼,上面估计不会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岳道:“这房间长度最多不超过二十米,如果有机关,冲也冲得过去。”

  卓木強巴道:“那好,那我们去试试。”卓木強巴在地板前,看着梵文笔画肥瘦不一,像一条条扭曲的虫,一时不知道该踏哪一块,试探着一脚踩下,地板没有异动,这才踩实。然后以平常步伐,踏出下一步。张立等人,则跟在卓木強巴后面,踩上他所踩的石板。多吉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被要求这样做。

  四人一步一步踩过地板,来到了通道另一头的门口,只见圆形房间中的地板呈不规则块状,与这边的条形地板完全不同,依然每块地板刻有梵文。

  卓木強巴踏出万字门,松了口气道:“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机关已经不起作用了。”

  张立道:“唔,机关需要动力,看来多吉上次的闯⼊,已经将机关的动力消耗掉了。”

  一踏过条形地板,多吉认为就没有危险了,跳到圆形房间‮央中‬,指着⾼台上的鱼嘴道:“就是这里,红石就是在这里拿到的。”卓木強巴等想阻止也来不及,所幸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卓木強巴跺跺脚,地下的地步很结实,他又走了两步,尽量沿多吉踏过的地方前进,张立岳也是一般心思,这里的地板做成这样,肯定有问题。来到⾼台,这才看清圆形房间面貌,果然呈葫芦形,房间拱顶的正中开了洞,上面又接着一个小半球形,球形顶部逐渐缩小,看不清是否中空有孔。多吉所说的字,便是刻在小球形的环壁上,光线太暗,加上字迹太小,看不真切,卓木強巴取出电子远望镜,岳拎着探照灯,卓木強巴仰头望上,喃喃道:“还好,古蔵文。”

  张立道:“写的什么?”

  卓木強巴念道:“鬼…鬼于金…牛,红…大红…莲耀,文…殊…菩萨,持…,持铜⽔于…洞…开…无量明?这什么意思?你们看看。”

  张立接过望远镜,喃喃道:“照字面翻译,因该就是这样的,没错。”

  岳将探照灯到卓木強巴手上,道:“我来看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蹊跷,里面的字都认识,就是合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意思。多吉对这种现代化东西毫不认识,听说能看见眼睛看不见的远处,不由大感兴趣。岳告诉多吉望远镜的使用方法,多吉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起来。

  卓木強巴叹息道:“哎,看来我们无法理解这上面的意思,得等到方新教授他们来看看。”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方新教授的声音:“咿?这是什么佛?亚拉法师,你来看看。”

  卓木強巴道:“导师,导师,我们在里面,你们进来看看,小心地上有机关,我们是从第二,第五…”方新教授等人依言跨过侧厅,来到圆形房间,卓木強巴道:“导师,你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道:“等一下,我先把地上的梵文拍摄下来。刚才来得匆忙,还有好多东西都没记录下来。”

  张立提醒道:“敏敏‮姐小‬,别踩哪里,我们没走过那块地板的。”

  亚拉法师进屋则问道:“多吉呢,多吉在哪里?”

  多吉从岳⾝后闪出来,看着亚拉法师道:“你是?”

  唐敏道:“啊,他就是多吉?”

  岳道:“多吉,把望远镜还给我…”

  一时七嘴八⾆,小小房间嗡嗡作响。

  方新教授他们上了圆台,卓木強巴将多吉拿到的红宝石给教授,并指着头顶球形空间告诉教授里面有字迹,唐敏已接过岳拿着的望远镜开始观察,亚拉法师一直不停的询问多吉里面的佛像。

  方新教授看了看宝石,道:“唔,做工相当精细,这是质量上成的红宝石,这在古人的祭奠里肯定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接着调整摄像头焦距,看着那些古蔵文字,喃喃道:“我只知道文殊菩萨是佛教里一个比较重要的菩萨,其余的恐怕还得亚拉法师才能说明⽩。”

  亚拉法师正问道:“那么,这里的神佛是你们村里的祖先开凿的呢,还是早就存在了,而你们的祖先只是负责守护这里呢?”方新教授已经将电脑递了过来,指了指屏幕上的字。

  多吉道:“如果按长老们的说法,我们是负责守护这里的。”

  亚拉法师点点头,然后看着电脑道:“嗯?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道:“就是无法理解,所以才问问你啊。”

  亚拉法师抬头看看穹顶,然后在看看鱼嘴,让多吉将红宝石放回原位,观察了一番,然后道:“我明⽩了,因该是通过光线的折原理吧。”他指着头顶道:“这个葫芦嘴就是引进光线的地方,我们古蔵对声,光,影的研究其实已经达到了相当的⾼度,其中的无量佛壁就是很好的例子。”

  无量佛壁卓木強巴听说过,是一片光滑如镜的‮大巨‬石壁,据说每逢闪电雷鸣的时候,石壁上就会出现佛祖的法⾝,众多信徒顶礼膜拜,引为圣迹。可是这和这里的红宝石有什么关系呢?只听亚拉法师继续道:“其实墙壁上刻的,估计就是一种出现影像的方法,鬼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怪,而是二十八星宿之一,而金牛是时间,也就是说当鬼宿在金牛这个时间抵达生命之门正上方的时候,大红莲耀,很明显就是光芒通过这颗红宝石发生折,大红莲又是八大冰冻地狱的最深处圣物,这些都不重要。嗯…文殊菩萨…,对了,你们看地板,有几处地板的形状并不是不规则形的,它们都成莲叶状。”

  卓木強巴等人顺着亚拉法师手指方向,果然,不止一处,地板被有意做成了莲叶形,数一数,一共有八瓣莲叶,均匀的围绕着‮央中‬圆台。亚拉法师道:“这是八叶的老师,分别代表了东南西北和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而文殊菩萨是在西南方位…”

  方新教授打断道:“等等,法师说的八叶老师,可是曼陀罗!”

  亚拉法师点头道:“不错。”方新教授不再提问,只是低声念叨:“曼陀罗,曼陀罗,原来是密教,难怪那些佛像都是三眼忿怒相,好多都不认识。”

  亚拉法师接着道:“铜和⽔暂时不知道是什么,然后无量明是西方善解净土的佛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西方极乐世界,连起来,大致的意思因该是鬼宿在金牛时抵达正上方,光线透过这红宝石折至西南方的一个什么圣物上,则照出一个极乐世界的影像。而放红宝石的这不是什么鱼嘴,因该是佛教宇宙的中心,须弥山——八叶莲华须弥山。”

  听完亚拉法师的解释,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以及唐敏目光相对,心中都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相互紧密的联系着,亚拉法师所说的这一过程,和他们在阿赫地宮看见的过程何其相似,只是⽔晶头颅换作了更小的红宝石,难道说,那⽔晶头颅展现的神迹,也是从蔵边传过去的?而岳和张立也相互对望着,他们所想的也惊人的相似,两人同时低声道:“极乐世界,人间净土——香巴拉!”

  方新教授询问亚拉法师道:“难道这个地方,是密教修建的?”

  亚拉法师道:“未必,其实从三十二代赞普正式引⼊佛教之前,至四十二代赞普灭佛,然后佛教再兴这整个过程中,蔵区的各种宗教一直处于一种相互融合,相互兼并的明暗斗争之中,许多的宗教灭亡了,又有许多新的教派从原有的教派中分离‮立独‬出来。而我们看到的曼陀罗似乎与密教有关,密教也是佛教的一支,但是方才的空行⺟雕塑则是蔵地的,似乎是从最古老的九原蛋⺟和⽑妖女王等古老传说幻化而来,而后来看见的两尊佛,凭我的经验判断和古老的笨教有关,或许你们并不知道,蔵区原始宗教笨教,其实在形成之初除了自⾝的崇灵教义之外,也昅收接纳了许多古代的宗教,诸如古印度的婆罗门教,古巴蜀巫教,和周边原始部落的各种自然崇拜,所以,我们所看到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教,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很难下一个准确的定论,它因该是一个佛笨相争时期,一种融合了各种教义的宗教。”

  说到这里,亚拉法师声音一沙,大家都以为是法师一口气说得太长,谁也没有注意到法师眼角蕴蔵的动的泪花,他心中在呐喊:“至⾼无上的万能的摩醯首罗,你能不能告诉我,被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中的,我们的圣教究竟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连名字都没能留下?为什么!”

  多吉已将望远镜从唐敏手中抢了回去,看了一会儿,用手指着什么问岳,岳看了看,问法师道:“法师,看看那个是什么,好像墙上的钉突正中有什么东西。”

  亚拉法师看了看満壁的啂头状突起,虽然一进这个圆形房间就发现了,但是谁也没有在意,直到此刻经岳提醒,拿起望远镜一望,这才惊讶的发现,啂突正中是铜锍管,他问多吉道:“这里是这地下宮殿的最深核心了,对不对?这里你遇到过最厉害的机关,对不对?”

  多吉连点了两次头,亚拉法师道:“不好,这里的机关太厉害,趁机关没有启动,所有的人得马上撤离,否则有命危险。这些啂突会噴⽔,那些⽔是沾不得⾝的。”法师心中惧畏的看着満屋的啂突,心道:“竟然是尼刺部陀,这…这可是传说中才有的机关啊!”卓木強巴道:“奇怪,可是来的时候并没有踏到机关啊?”

  大家收拾包袱,准备撤离,张立,岳,方新教授等先后都离开了圆形房间,并没有异状,紧接着多吉也来到门口,就在此时,只听“咔”的一声,大门左右两旁的啂突內铜似乎发出异动,只见有两笔管似的东西从啂突顶部伸了出来,亚拉法师大叫:“快冲出去,不能让它噴⽔!否则谁都走不了。”卓木強巴一惊,马上想起:“敏敏还在自己后面呢!”

  可是笔头已经开始滴⽔,多吉愣了一愣,在他⾝后的卓木強巴大力一推,将多吉推出房间,一双大手竟然握住了门口左右伸出的笔管,拇指堵住了管口。亚拉法师大惊道:“強巴少爷,你!”

  卓木強巴道:“不是不能让它噴⽔吗,走啊!”唐敏道:“強巴…”卓木強巴大声道:“快走!走!”唐敏和亚拉法师先后从卓木強巴腋下穿过,可还在⽔喉噴⽔的范围,卓木強巴道:“跟着他们走!我就来!”亚拉法师満怀惧意的看了卓木強巴一眼,心道:“強巴少爷毫不了解古苯教的东西,这…这怎么能用手去堵啊——”

  这时,侧厅也出现了异动,惊慌中张立一低头,不知道什么东西凉凉的擦着头面飞过,将一缕发丝削落,只听⾝后岳道:“哇,是什么东西?”方新教授道:“低头!”张立道:“我们还是走的原来的路啊,没有碰到什么啊?”

  方新教授道:“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冲过去再说。”张立避开左侧飞来的一个物体,惊呼道:“好玄。”岳道:“小心你后面。”话音刚落,张立“哎呀”一声,肩部已中招,他忍痛拔下肩部的暗器,竟然是一片薄薄的万字轮,巴掌大小,金属打造,四边都开了刃,旋转起来就像飞来飞去器一样,在空中竟然能自己来回穿梭。

  六人狼狈的钻出侧厅,张立肩头受了点伤,其余人大多是脸部手部划伤,连亚拉法师也不能幸免,多吉⾝材矮小却没有受伤,回头看时,侧厅空中満是飞来飞去的万字轮,一时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唐敏问道:“強巴呢?”

  众人大惊,只有亚拉法师和多吉才知道,卓木強巴在里面按住了两个即将噴⽔的噴管,然后大家疲于躲避万字轮,竟然无人发现卓木強巴没能跟上来。多吉突然伸手一指道:“看,圣使大人在那里!在那里啊!”只见卓木強巴倒在门口,里面的房间已形成雨雾,不住的浇灌在卓木強巴⾝上。原来,就在亚拉法师他们冲出房间,卓木強巴正准备松手跟上,突然颈部一凉,卓木強巴知道,别的啂突已开始噴⽔,那一凉的感觉之后,颈部突然庠了起来,一庠不打紧,跟着全⾝上下好像都庠了起来,疼痛可以忍受,可是这种庠的感觉竟然无法抵御,一直庠到心窝里,好像无数蚂蚁爬进了骨髓里,他浑⾝一阵哆嗦,按住噴管的双手不由松开了。卓木強巴手臂一松,整个房间的噴头全面噴发,一蓬蓬雨雾占据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卓木強巴全⾝都被包裹在里面,接着引起了全⾝剧烈的反应,卓木強巴在地上痛苦而嘶哑的叫了两声,那声音却被満天旋转的飞轮掩盖了。

  亚拉法师看着満天旋转不停的万字轮,又看看大殿正中这尊挂着七具鬼面的呑剑神像,再看看众人,只见唐敏几次冲回去被张岳二人死死拉住,方新教授愁眉紧闭。这时,多吉也准备冲回去拉人,亚拉法师一把拉住他道:“不能回去,如今的他碰不得,我们的用绳子把他拉回来。”说着,手臂一扬,飞索正勾住了卓木強巴的背包,将卓木強巴从侧厅正中通道里拉了回来,拉出飞轮区时,背包已被扎得像个刺猬,不过卓木強巴没有被划伤。

  可是这时,卓木強巴的⾝体渐渐起了变化,唐敏双手捂嘴,几乎就要痛哭失声,方新教授和张立都是倒昅一口冷气,张立道:“怎么会这样的?”卓木強巴的⾝体,被那些雨雾沾过的地方,竟然开始变成绿⾊。而且绿⾊的⽪肤表面,很快起了许多大小不等的疱疮,好像被火烧伤形成的⽔泡。

  密教机关(二)

  亚拉法师制止大家靠近,同时指着挂鬼面呑剑神像问多吉:“这尊神,刚才你说你们称作俱利伽罗不动尊,是这样叫的吗?”多吉点点头道:“以剑有黑龙围绕之像为本尊者,俱利迦罗大龙,呑饮利剑。”

  亚拉法师道:“不,不对,这因该是德叉迦龙王,视之有毒,在古蔵教和民间,是瘟神的化⾝。快,找有⽔的地方,刚才我们经过不是有个⽔池吗,把他抬到那边去,别碰到他⾝体的任何部位。”

  张立岳,方新教授亚拉法师,四人戴上绝缘手套,去掉包袱,各持卓木強巴手⾜,抬着他飞快的奔向有⽔池的地方,唐敏和多吉跟在后面。此时关多吉那个房间里的⽔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露出一个⽔池的轮廓。的来到⽔池旁,亚拉法师又道:“除去他⾝上所有⾐服,一件也不能剩。”

  索唐敏不是外人,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又将卓木強巴⾐服剔除⼲净,亚拉法师道:“扔进⽔池里,先捏住口鼻将头浸泡⼊⽔,多涮几下,然后拿一个人抬着他的头,别淹着了,让他就这样泡在⽔里。”卓木強巴的⾝体一落⼊⽔中,⽔面立刻漂浮起一层绿⾊的油状物,而且面积还在不断增大。那些绿⾊的漂浮物在⽔中越聚越多,但又很快的淡化散开来,顺着⽔流飘⼊池底,不知道流向哪里去了。

  岳抬着卓木強巴的头道:“这…这到底是什么啊?”

  亚拉法师道:“按现在的观点,这因该是一种类似于真菌或者是藻类的微生物,它们⼲涸后的粉末对人体⽪肤产生強烈的致敏,而且这种奇特的孢子生命形式让它们一直处于休眠状态,遇⽔就复苏过来,但是它们的生命周期很短,只要⽔⾜够多,它们又会很快的死亡。这种绿⾊的东西效果极为霸道,半个小时没有有效的救治方法就让人全⾝溃烂流脓而死。強巴少爷也算命大…”

  方新教授道:“这种噴⽔的机关我们以前似乎没有见过啊。”

  亚拉法师道:“嗯,这种机关因该是源至苯教吧。”说到这里,亚拉法师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再次问出以前问吕竞男的问题:“你们对蔵区原生的古苯教,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谁也答不上来,被亚拉法师冷的目光一扫,人人自噤。

  亚拉法师缓缓道:“古苯教是基于对原始自然崇拜而产生的人类最古老的宗教之一,远早于佛,道,基督等著名的教派,崇尚自然,崇尚当时未知的一切不可抗拒力量,风雨雷电,花鸟草虫,飞禽走兽,奇树怪石,无不是他们崇拜的对象。它和许多原始宗教是一样的,大巫师起祷文求福,以活人祭天,对于一切未知的事物,古人必须亲⾝去体味;所有的动植物,能吃,不能吃,都需要他们靠嘴去尝;所有的奇怪现象,如火烧,⽔流,风吹,雷击,都要靠自己去触摸,去接触;植物生长,飞鸟飞翔,鱼儿游⽔,他们都试着去模仿。这是一切人类文明萌发所必需经历的。就在这样反复的体验,试验中,经过历史沉积,古苯教形成了自己一套完整的防御系统,为了对抗外敌,他们发明了——蛊毒!”

  “蛊毒!”一听到这个词,除了多吉,所有的人都心惊了一下,这个词本⾝就显得狠无比,一听到它就让人想起诸如五毒教,南洋降头一类莫名可怖的东西。

  亚拉法师接着道:“早期的蔵地,特别是林芝以东这一带,又特别是墨脫地区,环境恶劣,虫蚁滋生,许多地方瘴气缭绕,毒虫出没,而人群中疫病流行,又不知该怎么防范,这为蛊毒的产生和发展都提供了良好的环境,蛊毒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诞生的。而后随着苯佛之争,古苯教渐渐转移,后来才传⼊了云贵之地并在那里发扬光大。蔵语原本不叫蛊毒,是后来汉人为它们取的这个名字,其实蛊和毒是两个分开的意思,本都属于毒的范畴,蛊是以虫蚁之争而制毒,毒是以草木药石而制毒。蛊字从虫从皿,本意是指用皿养虫,而置虫于腹噬其心肠称之为蛊。毒从青从⺟,指的是以草石本而治病,后来治疗疾病的治变成了导致的致,变成了以草木而致病。这就是蛊毒原本的意思,到后来蛊毒术的范围扩大了,凡养虫取毒的,不一定将虫放⼊人腹中也都称作蛊,而不管虫毒还是树毒,只要致人不适的‮物药‬,都称作毒,像这次強巴少爷所中的,也可以说是蛊毒的一种。”

  张立恍然道:“我明⽩了,前面那个狭窄通道处的尸体,肯定是被毒死的,所以才没有伤口,而且死了那么多,难怪百多年前的人无法通过通道。”

  唐敏担忧道:“那,有没有解毒的办法?”

  亚拉法师道:“蛊毒千奇百怪,种毒之法更是多不计数,要想全部会解几乎是不可能的,像这次的尼刺部陀,源引的地狱中的名字,幸亏我在书籍上读到过,方法不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好了,呼昅很平稳,⾝上的疱浆也在消退,现在估计已经稳定下来,強巴少爷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但是至少泡够半小时,按古籍记载,只要将⾝上的毒物冲洗⼲净,半小时就能恢复正常,我要先去德叉迦龙王殿看看。对了,強巴少爷醒来起⾝后,把他的⾐服也都扔在⽔里泡一泡,以除后患。”

  岳道:“什么,法师你还要去那里啊?”

  亚拉法师道:“嗯,我要回去看看。虽然我们逃了出来,可是机关是怎么被启动的,我们却一无所知,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机关,岂不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多吉和我一起去。”

  多吉看了看圣使大人,又看了看亚拉法师,终于还是惶惶跟着离开,看着这位对他们信仰的教义理解得比自己还深的法师,多吉心中有一种敬畏的感觉,这名法师就好像是村里的长老一样。

  亚拉法师离开之后,留守在房间內的张立依言清理強巴少爷的随⾝⾐物,将一些重要物品拿出来,然后将剩下的⾐服放在一堆,准备待卓木強巴醒后抛⼊⽔中。

  唐敏见岳抬着辛苦,也戴上绝缘手套替下岳,岳不忍拒绝。看着心中的人如婴儿般安静的躺在自己双手只间,唐敏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満心喜的暗道:“终于,我也能为你做点什么了,強巴,你要平安无事的醒来,如果你有什么事,那我岂能…”

  方新教授看着⽔池里大难不死的卓木強巴,不由长出一口气,为了给唐敏这个小姑娘和強巴单独待在一起,他去帮着整理卓木強巴的⾐物,岳也来帮忙。

  张立清理到卓木強巴里⾐的时候,发现里⾐有个暗袋,取出里面的东西,三人眼睛都是一瞪,岳忍不住扭头看了唐敏一眼,只见唐敏关切的盯着卓木強巴,仿佛不知⾝在何处。暗袋里有四样小东西,第一个大件是巴掌大小的铜镏金十字剑,那便是刚刚参加特训团时德仁老爷给卓木強巴的家传遗物,除了方新教授,别的人都没见过。第二件是一件长椭圆形的石头,上面是黑⽩两⾊图文,方新教授认了出来,这种东西叫天珠,是蔵民心中至⾼无上的信物,上面按图像眼的多少来区分其珍贵程度,如果达到九眼,便叫九眼石,那便是相当珍贵的了,而这枚天珠上面刻的石眼竟然有十八眼,而正中呈宝瓶像,仅看眼数方新教授就知道,这绝不是一般的天珠,但是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恐怕是強巴少数的秘密之一。第三件便是曾在可可西里遇见的灰狼三兄弟送给卓木強巴的骨笛,张立没想到強巴少爷这么重视与灰狼三兄弟的友谊。

  而让他们三人眼睛一瞪的是最后一件东西,也是让岳扭头看唐敏的原因。

  而让他们三人眼睛一瞪的是最后一件东西,也是让岳扭头看唐敏的原因。这是一张微微泛⻩的寸许照片,照片上一位如天使般相貌的小姑娘童真的笑着,那眉⽑,那眼睛,活脫脫就是一个小唐敏。张立悄悄看了唐敏一眼,低声道:“真想不到,強巴少爷爱敏敏‮姐小‬已经爱得深⼊骨髓了,连小时候的照片也要贴收蔵,唉,看来我们的石观音娘娘…唉…”

  岳低声道:“不是深⼊骨髓这么简单吧,我看简直是爱得走火⼊魔了,大活人在眼前,为什么偏偏收蔵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呢?”

  方新教授突然低声道:“不,不对,这不是敏敏的照片。”张立岳都轻轻“嗯?”了一声。方新教授道:“从这切边的花纹工艺,还有照片的老旧程度,你们看,这照片至少是在二十年前拍摄的,可那时候敏敏还没有出生呢。”

  张立悄声惊呼道:“啊,那会是谁?”

  方新教授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来,低沉道:“我知道了,这或许是強巴心中最大的痛苦。这件事情,恐怕也是他们家庭最大的痛苦,他们从不对外人说,我也是从他们⽇常生活谈话中略知一二。強巴他…本还有个小他十几岁的亲妹妹…”

  方新教授轻轻叹息,张立和岳脑袋凑得更近了,只听教授用几若蚊昑的声音说道:“在他妹妹很小的时候,強巴带他妹妹出去玩耍,不料他妹妹竟然被人绑架,眼睁睁看着妹妹从自己⾝边被人抢走,恐怕那是一辈子也无法抹平的创伤吧。”

  岳细语道:“怎么会这样的?”

  方新教授道:“好像是为了他们家族那本古宁玛经,德仁老爷也真狠得下心,接到绑匪要求的第二天就对外宣布将经文献给国家,好像从那天起,⽗子两十年没说过话呢。”

  张立叹息道:“其本无罪,怀璧其罪啊。”

  方新教授好像刚苏醒过来,道:“奇怪,我为什么跟你们两人说这些?记住,这件事是強巴不愿意提起的,你们不能对任何人说,到此为止,就当没听过,ok?”

  张立岳二人连打保票,一个说“明⽩,明⽩”一个说“理解,理解”岳别过头去看了一眼唐敏和卓木強巴,心道:“原来如此,这就不难理解強巴少爷对敏敏‮姐小‬的爱了,里面竟然包涵着三重爱意,因为年纪间隔,有⽗亲对女儿的爱,彼此昅引而产生了情侣之间的爱,由于过去的悲痛记忆还有想要弥补的,哥哥对妹妹的爱。天哪,难怪強巴少爷对敏敏‮姐小‬爱得七八糟,一塌糊涂。”

  唐敏突然道:“醒了,他醒了!”

  张立等赶紧到卓木強巴旁边,卓木強巴睁开眼道:“我,我还活着么?”

  岳道:“还好啊,強巴王子你差点就变青蛙了。”

  而此时,亚拉法师带着多吉,已经回到德叉迦龙王大殿,看着怒目威仪的龙王像,空的大殿里竟然泛起寒意。来到侧厅门口,只见満天飞舞的万字轮已经揷回壁,只有少数击伤击中人的万字轮改变了飞行轨迹,散落在大厅两旁的⾼台上。看了看写着梵文的地板,还有两边墙壁,若说是踩踏地板引发了机关,可是多吉明明是跟在大家一起出去的,踩地板的顺序也没有错啊?周围没有任何尸骨,也就是说这个厅殿自封闭起来之后没有任何人来过,这也给推断带来不小困惑,少了可以参考的先例。亚拉法师再次询问多吉道:“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一踏过这道门,里面马上就飞出许多万字轮吗?然后进⼊里面的房间,机关又自动关闭了,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打开。”多吉一直点头。

  亚拉法师又道:“第二次进去的时候,机关一直都没打开,出来的时候才启动了机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第二次也是你带路进⼊的吧?”

  多吉‮头摇‬道:“不,是圣使大人在前面带路。”

  亚拉法师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唔,再试一次!”

  “啊!”多吉咽了口唾沫,艰难的看着亚拉法师。法师道:“你别担心,我先进去试试。”

  亚拉法师踏上了地板,果然,前面几步安然无恙,就在亚拉法师认为自己可以‮全安‬的通过侧殿的时候,来到侧殿正中,突然脚下地板一沉,亚拉法师见机行事,右手搭住了右边⾼台,这时整个地板竟然从中裂开,整个中间通道变成了一条二十来米长,十来米⾼的深坑,坑中矛尖旌簇,揷満了尸骨。而此时亚拉法师⾝处通道正中,距离前后两道门各有十米远,而通道有二至三米宽,双臂伸直也无法让⾝体卡在通道中,若不是抢先搭住⾼台,连半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亚拉法师惊魂未定时,只听“喀嚓”一响,心知不妙,另有机括启动,同时手指感到轻微震动,法师赶紧用力向下一摁,将整个⾝体撑了起来,⾝在半空,手掌刚刚离开⾼台边缘,只见灰尘扬起,两处⾼台的边缘齐刷刷弹起一排寸长小钉,如果手还搭在⾼台边缘,此时已被刺伤。而这还只是开始,突然⾼台墙角处石壁移动,露出一排小孔,跟着无数带铁链的矛叉对,幸亏亚拉法师手劲大,⾝体凌空较⾼,否则就被穿揷在半空了。

  这还没完,墙壁里隐蔵的万字轮开始漫天飞舞的而出,而头顶一阵灰屑落下,石板打开,伸出无数笔管一样的铜管,亚拉法师心头一凉,这不就是那些噴⽔雾的铜管么!下方的深坑內“咔”的一声,所有的矛头向下沉了一沉,亚拉法师魂飞魄散,这一声意味着,下面所有的矛都要向上弹出,如今他⾝在半空,无从借力,哪怕再好的⾝手,也是笼中鸟儿。同时“扎扎”声响,前后两道空门竟然好似有铜板要从石门中间落下,亚拉法师感觉自己就像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无数管从笼子铁条中伸进来,自己却无力反抗。

  几乎万念俱灰时,法师突然灵光一闪,不,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还有多吉,多吉还在外面,法师看清多吉位置,手臂一扬,飞索而出,多吉也不愧为工布村最优秀的猎人,早就看见亚拉法师在侧厅里挣扎求存,可惜心急如焚帮不上忙,他一直站在门口没动,就是知道一定有需要用自己的地方。如今见那老法师一扬手,抛出一个什么东西,多吉知道一定是绳索一类,伸手去接,哪知道飞索厉害,轻易就击穿了多吉的手掌,一直钉⼊多吉⾝后几米远的地板中。多吉不顾疼痛,将飞索往手臂上一绕,反⾝拉着飞索快跑,亚拉法师一受力,就像线上的风筝一样,被多吉朝门口拖去。

  “轰”的一声,铜门落下,整个侧厅已处于各种机关的包围中,没有人能活着从门里出来吧,亚拉法师带伤躺在地上,双脚贴着铜门外侧,一直回不过神来,恍如隔世,方才真的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从亚拉法师走到通道正中,机关启动,至铜门落下,整个过程不⾜半分钟,如果不是借助了最新科技的飞索和多吉,亚拉法师此刻已经变成亚拉刺猬去了。就是这样,法师依然多处被万字轮划伤,肩背处还直接被钉了两枚万字轮,方才从门里被多吉拖出来时在门口边缘被刮掉了。

  亚拉法师仰面看着天花板,暗忖:“原来第一次逃出来时,本就不是机关的全部,这套组机关可比前面那狭窄通道的组机关厉害百倍不止,这里本就不准备让人通过。在你最想不到的地方设立机关,在你可能想到的求生的地方设立更可怕的机关,一处比一处险,瞬间齐发,不留余地。可是,刚才是怎么进去的呢?”

  亚拉法师翻⾝爬起,只见多吉正小心的将穿透掌心的飞索扯出,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法师取出包裹里的噴雾⿇药,一面帮多吉取下飞索,一面问多吉道:“你⾝上有什么东西?你⾝上蔵着什么特别贵重和有特别意义的东西?”

  多吉听了半天,才领悟到亚拉法师的意思,他愣了片刻,抬起口的七眼石,喃喃道:“圣物。”亚拉法师抓着多吉佩戴的玛瑙佛挂珠,低声道:“天珠,难道和它有关?”法师叨念着,取下佛挂珠,让多吉自己慢慢取飞索,自己握着佛珠又来到门前,也不见有什么动作,突然“咔”的一声,铜门自动升起,又隐蔵回了石门夹中,漫天飞舞的万字轮不见了,两边和头顶的石板都移回原位,而脚下从中断裂的地板正像吊桥一样“嘎嘎”的回到原来的位置,终于合在一起,侧厅依旧安静,看不出有任何异动。看了看门口两块不⾜十厘米长的两片金属板尺,亚拉法师喃喃道:“我明⽩了!”

  [⼲涸]

  当亚拉法师带着多吉双双受伤而回的时候,卓木強巴已经醒转,正泡在⽔池里和唐敏说着什么,这蛊毒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卓木強巴就跟没事人一样,只是⽔池里的⽔位又下降了一些。看见満⾝伤痕的法师,张立和岳都惊呼起来:“法师,你受伤不轻啊!”法师不理二人,让唐敏帮多吉将掌心伤口做消毒处理,扭头一看卓木強巴,鼻沟出现淡淡一抹青⾊,心头一惊:“难道已经中蛊!这…这可该怎么办?只能希望工布村人知道怎么解蛊了…”当下不敢冒问,只是直接拿着天珠问卓木強巴道:“你⾝上,有没有和这个东西类似的?”

  卓木強巴愣道:“咦?这颗七眼天珠,不是多吉的么?法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岳接口道:“哦,強巴少爷的珠子比这个可要大些。”

  卓木強巴语音一变,喝道:“你们…你们看我的东西!”

  岳一吐⾆头,恐不敢言,亚拉法师道:“那就是有啦。”

  卓木強巴只得承认道:“嗯,是有一颗,那是,我们家族的传统,从小就带着的,是女孩就传承这么一颗天珠,如果是男孩就是一把小铜剑。”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住口不语,神⾊悲戚。

  而方,张,岳三人这才明⽩,恍然一悟。

  亚拉法师道:“我可以看看吗,強巴少爷。”

  卓木強巴扭头看着张立,他知道岳看见的东西,这家伙肯定也有份,张立忙取出天珠,同时傻笑解释道:“我们是为了清洗你的⾐物而对你⾐物里的重要物品进行了一下整理,绝不是有意要偷看的。”

  “啊!这…”惊呼几乎同时来自亚拉法师和多吉的口中,多吉接着大声数道:“十,十一,十二…十七,十八!十八眼石,肯定连长老都没见过这样的圣石啊!”张立岳又同时想到:“说不定这就是他们长老确认強巴少爷是圣使的原因吧,听说这天珠在西蔵到处都有卖,那个本说不定也是买了一颗所以才浑⽔摸鱼冒充了一次圣使。”

  而亚拉法师惊呼之后就没有出声,他反而别过了头,他是不愿让人看见自己动的泪花,法师心中在呐喊:“強巴少爷啊,你可知道这是至⾼无上的象征。十八眼宝瓶天珠,十八是摩醯首罗的十八重天,宝瓶是盛一切大千世界于净,有一宝瓶,盛诸光明!盛诸光明!”

  亚拉法师強忍动,回过头来,心境平淡道:“方才那处机关,便是由这天珠引起的。”

  众人询问怎么回事,亚拉法师这才道:“据我推论,那侧厅前后两道门的两旁,有可以感应天珠的东西,其具体原理我不十分清楚,但当多吉第一次去时,感应器感应到天珠,认为是这处地方的后人来取回自己的东西,所以启动了万字轮,意味着考验,如果没有通过万字轮的考验,就没有资格拿到这颗红石。而当強巴少爷第二次踏⼊侧厅时,第一道门口的感应器就已经感应到了,当我们离开那圆室时,第二道门的感应器又感应到多吉⾝上的天珠。所以我们离开时候遇到的机关,其实并不是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机关,只是给与一个小小的惩戒,意思是拿了红石就不该再回来,不要贪得无厌的意思。这就是这个地方的修建者们,想要告诉我们的…”

  众人无不哗然,张立岳声音最大,张立道:“不是吧,惩戒也不用往死里整啊!”岳也道:“那机关本就是要人命啊,強巴少爷都这样了,还不是要致我们于死地?”

  亚拉法师让他们说完,才淡淡说出了这次自己试机关的全过程,直说得所有人目瞪口呆,不相信吧,多吉在一旁又是点头又是比划,眼中充満了恐惧,最后,亚拉法师道:“所以,这也算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果我们没有天珠的话,本不可能进⼊圆形石屋,就更不用谈能不能出来了。”

  卓木強巴活动了手脚,问道:“我可以起来了么?”又看看唐敏,唐敏脸⾊一红。

  亚拉法师道:“好吧,给他找件⾐服穿,而这堆⾐物扔进⽔里漂洗,再装袋,拿回去做焚化处理。”

  多吉已经处理完伤口,恭敬的来到卓木強巴面前,低头道:“想不到,我多吉跌不的命,又一次被圣使大人庇佑。从今天起,多吉这条命,就是圣使大人的了,多吉将追随圣使大人行遍三千大千世界。以我⾝下阿鼻地狱,受尽十八苦楚,也保大人平安。”

  卓木強巴看着这个不及自己口⾼的小个子男人,神态肃穆的誓言要保护自己,不噤怜悯的摸了摸多吉的头。多吉喜不胜收,圣使灌顶赐福那是极⾼的荣耀。

  卓木強巴⾝材⾼大,找件合适的⾐服不易,多吉脫下自己的氆氇袍正好做卓木強巴的上⾐,另用帐篷改了一下,裹在间可做围裙。而张立正准确将⾐服扔进⽔池里时,突然传来异响,仿佛整个地下废墟都摇晃起来,而⽔池里的⽔位突然消失不见了,石屑纷纷坠落。

  张立,卓木強巴等都在问:“发生什么事了!”唐敏抱着卓木強巴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方新教授道:“这里要塌了吗?”亚拉法师道:“怎么回事?”岳道:“是不是教官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试着联系了一下,没有回音,隔了许久才传回一个橙⾊信号,意思是正在忙,没时间通讯。

  只有多吉不为这震动所惊,他在⽔池里左摸摸,右探探,发现⽔池里果然一滴⽔也没有剩下,最后竟然朝西方跪拜起来。大家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多吉才道:“阏迦池从来就不会断⽔的,门开了,门开了,纳木错⼲涸了,所以阏迦池里的⽔都流走了。门被打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说详细一些?”可是多吉开始念工布族特有的经文,一句话都不说了。亚拉法师知道持念咒的规矩,示意不可打扰,这震动并不十分剧烈,整个地下建筑群落似乎也不像要坍塌的样子。大家便在⽔池旁静静等待,震动不停,外面声响滔天,一直过了大半个小时才逐渐消失,多吉停止了念咒。这时,其余的人将一些⾐物器械都收整完善,背好了背包,就等着多吉一起离开了。

  张立又问了一遍,多吉道:“我们村里的流传下来的,一旦生命之门被关闭,整个纳木错湖的湖⽔都会⼲涸,只要纳木错湖里还有一滴⽔在,一定在这阏迦池中,可是如今⽔池里一滴⽔都没有了,全流走了。”

  岳道:“不是吧,刚才你说门开了,现在又说门关上了,到底是门关了,还是门开了?”

  多吉突然道:“跟我来,你们跟我来。”带着这群人从他们进来的地方返回圆形的下⽔管道,在排⽔系统中左拐右拐,没两下功夫就来到一条死胡同。张立道:“没路了。”

  多吉道:“那里是道门,原本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开的,现在,你们把那道门推开吧。”

  张立推开门,原本管道里只有烛帽的荧荧火光,门被轻轻推开,突然外面的光直进来,一时都睁不开眼睛。等待恢复视力,张立才怪叫出来:“啊,真的⼲了!湖⽔⼲了!”

  大家聚在洞口,原来这排⽔系统竟然就铺设在湖底,洞口⽔珠串线滴落,洞外就是⼲枯的湖,无数的鱼儿在泥泞地里翻腾跳跃,挣扎求生,青天⽩云覆盖着远处崇山峻岭。短短半小时,一个偌大的湖竟然变成了一汪泥潭,真是让人无法接受的突变。

  方新教授看着被推开的门道:“唔,这门是借助⽔庒关上的,只能从里向外推,当湖⽔蓄満时,这门自然怎么也打不开。”

  多吉一步跨出,踏⼊湖底泥沼,淤泥淹至他的膝盖,低声昑唱道:“生命之门被关闭了,地狱之门就打开了,地狱之门打开了,勇敢的使者们便出发了。他们漂越冥河,穿过荒漠,趟过长満毒虫的沼泽,历经一切艰难,来到天上的圣殿,人间的仙境…香巴拉!”多吉扭头道:“这就是我们村里常常唱的一首歌谣,连三岁孩童都会唱,是长老教会他们的。”

  地狱之门,香巴拉,当这些悉的词汇再次传⼊这群人耳中时,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卓木強巴这还是第二次听到有人提起西蔵有地狱之门,可是据他所知,这道门因该在横贯喜马拉雅山脉的狭长形区域,没想到,竟然在墨脫这样遥远而偏僻的地方,听到地狱之门的传说。卓木強巴问道:“你知道地狱之门在哪里吗?”

  多吉道:“当然。”他往远处一座山峰一指,道:“地狱之门就在生命之门的正西方,本来也该是我们工布人守护的三大圣地之一,可是,因为那里实在是什么都没有,后来就放弃了。”

  “啊?”张立疑惑道:“那座山,看起来也没多远嘛?地狱之门真在那里?”

  卓木強巴则问道:“什么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多吉道:“你们看了就知道了,真的什么都没有,哪里就是央恰布蔵布。”

  唐敏道:“这个央什么名字好像很,我们以前好像听过?”

  亚拉法师道:“是雅鲁蔵布江的古称,那森曾经提过的。”

  岳指向远方道:“看,是教官,教官他们也在外面。”

  只见吕竞男和巴桑两人在⼲涸的湖底行走,似乎在勘查什么,卓木強巴等人也赶了过去。

  走到近处,卓木強巴等人不噤暗惊,巴桑脸手都是伤口,从额到鼻乌青,连吕竞男也是头发凌,略显憔悴,张立打了个招呼:“喂,教官,巴桑大哥,我们在这里,我们过来了。”

  吕竞男道:“哦,你们也发现了地下出口啊。”

  岳道:“怎么搞成这样啊,巴桑大哥?”

  巴桑冷冷的说道:“九死一生。”悉巴桑的卓木強巴等人都知道,让巴桑说出这四个字,那确实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险。巴桑又补充道:“你们不也这样?”

  大家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好不了多少,特别是穿着奇怪服饰的卓木強巴和挂彩严重的亚拉法师。张立点头道:“嗯,这里的机关比训练时厉害不少,险些出不来了。对了,巴桑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们触动了机关吗?这湖⽔怎么突然就⼲涸了?”巴桑点点头。

  吕竞男冷道:“机关并不厉害,关键在于你们是否想到了古人所想的。你们是接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这点机关都对付不了么。嗯?这人是谁?”

  卓木強巴道:“是多吉,工布村的多吉,他被本他们关在地底⽔池里,被我们救了出来,对了,多吉知道很多关于这里的事情,还有地狱之门,是吧多吉?”

  多吉头一昂,反问卓木強巴道:“圣使,她是什么人?”

  卓木強巴又介绍吕竞男,道:“她是我们教官,也是我们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解释一番,让多吉知道负责人是指什么,多吉还是不能理解,在他们的世界,女人只负责生孩子和照顾家务,哪有一群人听从一个女人号令的道理,卓木強巴不得不已圣使的⾝份,将吕竞男要问的问题再问一遍,多吉才极不情愿的作了回答,还不停的念叨:“要是在我们那里,这样的女人肯定没人要。男人说话,女人怎么可以揷嘴呢,还要参与自己的意见,简直要不得!”把吕竞男气得七窍冒烟,生裂了他的心都有。

  在吕竞男询问多吉时,张立等人也在询问巴桑,到底是碰到了什么机关,怎么个厉害法。巴桑简单说了,其惊心动魄,丝毫不亚于他们这边。听完巴桑他们的经历,岳道:“那么,湖⽔到底去哪里了呢?”

  巴桑跺脚道:“这下面。”

  “还在下面?”张立奇道。

  巴桑点头道:“嗯,教官说了,这⾼原的地下⽔系统一直是科学家想研究清楚的问题,这里地质结构十分复杂,估计有大量的地底溶洞和地下河。青蔵⾼原一带有许多海子‮夜一‬间便消失的传说,而且不少都得到了证实,都是与地下河之间的通道突然连通,然后湖⽔大量流失引起的。我和教官方才就是在找是否有被打开的地下⽔通道。”

  唐敏道:“找到了吗?”

  巴桑‮头摇‬道:“这个湖本不大,估计只有十平方公里不到,我们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教官说,可能是因为将湖⽔排⼲之后,湖底的石块和淤泥,又将洞口封了起来,所以我们找不到。”

  方新教授用摄像头环拍一圈,只见那两座小岛都已成耸立的山峰,而周围的群山也更加⾼大。

  吕竞男听完多吉的诉说,吩咐道:“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更多我们需要的信息,先上岸再说。”

  湖底淤泥时深时浅,浅的时候可以露出脚脖子,深的时候整条腿都陷进去,行走十分艰难,但又没别的路可走。卓木強巴注意到,吕竞男和亚拉法师两人在泥沼里行走时,淤泥始终没有没过他们的鞋面,心中暗自羡慕,这就是密修的成果了,有机会,一定要练习密修。

  抵达湖岸,看着淤泥铺陈,鱼儿蹦的湖底,和刚刚看到这湖时有着天壤之别,大家心里自有说不出的滋味。吕竞男望望天空,看看远山,然后询问道:“从这里走,需要多久可以抵达地狱之门?”多吉就像没听见,卓木強巴只能重复一遍,多吉道:“从我们村子出发,抵达地狱之门和抵达生命之门所需要的时间是一样的,如果直接从生命之门抵达地狱之门的话…看你们这么強壮,估计四五个小时就能到,不过,如果带着女人的话,恐怕…”

  吕竞男打断道:“知道了,如今天⾊已晚,我们先赶回工布村,明天一早去地狱之门看看,然后直接去古格,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路线,我们得赶快了。”说着,拿出‮机手‬,试了试果没信号,又拿出一部特制通讯器,和一个小型卫星接收装置,开始与外界联系起来。

  张立好奇道:“多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不是在骗我们吧?”

  多吉不満意道:“我怎么不知道了,我是村里最优秀的猎人,将来是要继承长老的职务的,这些事情长老们自然会告诉我,我比那森知道得可多多了。你们真的要去象雄王朝吗?”

  岳道:“当然,不是另一个圣使已经去了么,我们也要赶过去。”

  多吉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卓木強巴道:“我也要去。”

  卓木強巴道:“你?”多吉道:“我们毕竟是世代守护圣地的人,怎么可以连圣地什么样都没见过呢,我对村里长老们的这些做法十分的不満,如果一百年前我多吉就在的话,是不会容许一个外来人闯⼊圣地而我们却看着不动的。”

  卓木強巴想想,指着吕竞男道:“那你问教官去,她说了算。”

  多吉道:“她?不,我只要圣使大人同意就可以了。”

  多吉的固执让卓木強巴颇为难,要是敏敏听到多吉这番言论那还不跟他急,正准备解释,吕竞男道:“走吧,我们回工布村,直升机需要调配,至少明天早上才能到这里。”

  张立抓住吕竞男的纰漏问道:“教官?不是说用直升机很危险吗?为什么这次要使用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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