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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有一种爱,谁敢言说 作者:无处可逃 | 书号:42087 时间:2017/9/26 字数:5110 |
上一章 第二十四章 下一章 ( → ) | |
“爸爸!你…不是明天才回来么?”杜微言愕然站住了,下意识的挡在了门口,紧张的盘算着怎么才能让爸爸先回自己的房间,她好把房间那尊大神请走。 “呃…”杜如斐的目光忽然从女儿⾝上移到了她⾝后,皱了皱眉头说“微言,这是?” 杜微言一瞬间头⽪有些发⿇,顺着⽗亲的目光往后看了看,易子容就在自己⾝后两三步的地方,松开了两颗扣子,袖子卷到了肘边,神情很放松,可是正不失谦和的微笑,向杜如斐打招呼:“杜叔叔,您好。” “你…你好。”杜如斐望向女儿“这位,有点面啊。微言,是你的朋友?” 事已至此,杜微言只能让爸爸进房间,一边给他介绍:“爸爸你应该在会上见过的吧?…” “哦哦,对了,是啊,见过的。”杜如斐一边打量这个年轻人,一边在心里揣测着他和女儿的关系,难免迟疑了一些:“你和微言认识?” 他回答得异常有礼貌:“是啊,微言常和我说起您。上次开会的时候见到杜叔叔,不过没有过来打招呼,怕太唐突了。” 杜如斐在心底掂量了一下,笑着说:“太客气了。” 酒店里只有简陋的茶包,杜微言一边烧⽔,一边仔细的听着易子容在说些什么。 “…民居?您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我家一个宅子看看…” 杜微言手一抖,几滴热⽔就溅了出来,她轻轻“哎呦”了一声。还来不及低头查看,已经有人比她还快了一步,捉住她手腕,低声问:“烫着了?” 他没有顾忌杜如斐就在一边,低头查看她的手腕,这种关心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的刻意。 倒是杜微言,有些窘迫的看了⽗亲一眼,菗回了手:“没关系,不烫的。” 他怀疑的看了她几眼,坚持:“去冷⽔下冲一冲。” 杜微言没有在这种时候和他争辩,乖乖的转⾝去浴室,随后听见哗啦啦的⽔声,易子容坐下来,忽然听见杜如斐带着笑意说:“这丫头从小就这样,⽑手⽑脚。” “还好吧。”谈论到她的问题上,易子容眉目舒展开,微笑着说“有时候她很细心。” “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个问题从杜如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了长辈询问小辈的意思——他莫名的对这个年轻人有好感,这种好感不同于女儿介绍给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异朋友。好比上次遇到的江律文,言谈间也是温文有礼。可知女莫若⽗,杜微言对江律文的疏离,杜如斐看得清清楚楚,该说哪些话,他不是老糊涂,自然也明⽩。 易子容怔了怔,隔了片刻才答他:“好几年了。” “好几年了?”杜如斐沉昑了片刻,有些明知故问“小易你是这里人吧?易是阗族的族姓?” “是啊。我是阗族人。” 杜微言从浴室出来,他就自然而然的转向她问“要不要去买药膏?” “呃,不用。”杜微言在上坐下来,一边借着屋外的光线打量爸爸“爸爸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杜如斐兴致的和易子容聊天,继续刚才的话题“哦,那你原本叫什么?” 天气分外煦和,光暖亮,又不刺眼,像是在屋子里铺了一层绒绒的淡金⾊光线。易子容逆光坐着的,侧脸的时候鼻梁被光线一打,俊得像是窗外清山。杜微言看见他侧眸望向自己,微长的眼角轻轻一勾,说了一个名字。 低沉悦耳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勾起了轻薄如丝的回忆,杜微言微怔的回望他,忽然想起来,这是重逢之后,他头一次说起自己的名字。 杜如斐听不懂阗族语,可是音节还能分辨出来,皱了皱眉说:“莫颜?那不是你们阗族神的名字么?” 他镇定自若的解释:“哦。是这样,我们族人取名,男人大多会叫莫颜,寓意是神和⾼贵。普通的。” 这样一说,杜微言也糊起来,真是这样么?可是明明夏朵告诉她,对莫颜,他们都要用敬称…这会是一个随口就可以呼唤的名字么? 杜如斐倒没想那么多,聊得十分投机。 杜微言不得不咳嗽一声,打断了⽗亲:“爸爸,你累不累?” “呵呵…好,我先回自己房间去。”杜如斐一转念站起来,也不问女儿是什么事“小易,下次再会了。” “叔叔明天有空么?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这里的老宅,大概你会感兴趣的。”易子容抿了抿,也站起来,转头对杜微言说“你也一起来吧,你还没去过呢。” 走到门口的时候,杜微言拉了拉易子容的袖口,低声说:“你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杜如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笑呵呵的走了。 他理所当然的回望她,角微扬,轻声回应:“什么事?” “没什么…”杜微言酝酿了半天,有些无力的往回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明知故问:“我以前怎么样?” “你…不喜和人打道的。”杜微言心底还有几句话,忍着没说出来。岂止是不愿意和人打道?他整个人的气质分明就是冰凉清冷的,她有时候都怀疑这个人工作的时候是会怎么和人相处。 他低头笑着对她说“可他是你爸爸啊。” “是呀…”杜微言无意识的拢了拢自己的鬓发,无论怎样,这算是一个好的开端么?她強庒下跳得微快的心律“我们…要一直这么相处下去么?” 这话有些孩子气,又或许是她无意识的说出来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小小柔柔的羽⽑拂过他心尖的地方,让他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语气说:“是啊。” 像是为了让她放心,他执了她的手,慢慢的扣住,带了温和的笑意迫近她:“微言,我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了。这样不好么?” 她在他怀里仰起头看着他,异常的柔顺——明明四周都很温暖,可杜微言却觉得依然有寒意在渗出来,或许是因为窗外清风,也肯可能只因为自己的心底深处有一个黝黑而无法堵上的黑洞。 “浪费时间么…”她迅速的垂睫,密而长的影落在眼下仿佛细细的流苏“是因为只有十年么?” 易子容依然暖暖的抱着她,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轻轻笑了一声:“那是我以前的想法。”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发,眼睛微微一眯,淡笑着说:“我以后不会再提。”他将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滑下,捧住她的脸,异常专注的说“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边。” 他的语气像是舒缓的流⽔滑过,只是⽔势在最后的时刻却滞了滞,像是从突起的石子上漫延而过,又四散淋漓。 杜微言挣开他的双臂,忽然觉得有些难以理清目前的状况。这扎在心底的⾁刺被他一句话就轻轻的拔了出来,她反倒不安起来。莫颜…从来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她还记得那时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郑重而肃穆。她要他解释,可是那时他冷笑着拒绝了。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这么说?” “嗯,我帮了你的忙,回报却只有十年,太短了,划不来。”他半开玩笑,有一道乌金的⾊泽从他的眸中一闪而过,语气越发的从容了“只要你不赶,我就不走。” 杜微言一愕,注意到他将重点放在了“只要你不赶”上。就像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一样,她轻轻的眯起眼睛,心底却浮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依稀还是残留着不安。 静默了数秒的时间,易子容似乎在衡量着什么,又一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渐转认真:“以前我说十年,是因为觉得自己不会在外边呆上很久。我不喜。可是现在也习惯了,只要你喜。” “只要你喜”…这句话还带了尾音,拖曳在空气中,他忍不住微弯了角看她的表情,杜微言难得有这么迟钝的时候,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姣好的眉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像在探求着什么谜底。 他俯⾝去拿边的外套,一垂眸掩去所有的表情,波澜不兴的说:“我先走了,明天来接你们。” “你住哪里?” “说了我在这里有一座老宅子,你爸爸会喜的。”他顿了顿说“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去那里住几天。” “嗯…我问问他。”她送他到门口,眼见黑⾊的风⾐⾐角要在门处消失,忽然又喊住了他“谢谢你。” 空气中有微粒在舞动,远处还有酒店布草车嘎嘎推来的声响,原本一切都是生动的…可易子容的背影⾼而直,瞬间僵了僵,很快的转过⾝来,微笑着对她说:“不用这么客气。如果…你想去看他,我也可以陪你去。” 杜微言怔了怔,指尖扶在了门的把手上微微用力:“下次再说吧。” 他不动声⾊的看着,将她每一丝表情都掠在自己的眼底,又难以遏制的琢磨那些眨眼和蹙眉的小动作间代表了怎样的含义,最后点点头,云淡风轻的说:“明天见。” 这个小小的城市,此刻已经显出了淡淡的舂意。易子容靠着后座,将车窗落下了一半,微风带着柔和的气流绕在自己的颈间,不冷不热,正是最惬意的时候。而他嘴角的微笑正迅速的在流逝,就连刚刚泛起的暖意都在难以抑制的变凉。 不过是一⽇夜一的时间,那些芥蒂和僵持就真的消失了么? 或者真的是太过渴望了。以至于在她⾝边安然睡了一晚,早起的时候有她准备了餐点,又和她的⽗亲投契的聊了一会儿…仅仅是这么些微不⾜道的事,他便觉得満⾜起来。直到她最后的一句谢谢,让他想起他们之间隔着的很多人和事。 不是她的一个电话么,不是自己随口的一句易么…易子容觉得额角突突的在跳动,他一手抚额,又缓缓的用手指庒着自己微闭的双目,这些无意识的小动作似乎可以缓解此刻的焦躁,直到司机踩了刹车,回头打断了他的思绪:“到了。” 刹车的时候⾝子微微前倾,像是倏然之间,这些思绪往前甩脫了。易子容跨下车门,忽然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是在很深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空洞,深邃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填満。十年…当时自己脫口而出的是十年。他实在是拿不准所谓的“时间”——十年对自己来说不过转瞬,可是对她来说呢?会是冗长不堪么?如果是一生呢?她能够接受么?又或者,愿意接受么? 他不愿意去想这些无解的难题了,秀长的双目轻轻一眯,流光溢彩之间,像是许诺。只要自己对她⾜够好,那些愧疚大概就能慢慢的消逝吧。 第二天一早,杜微言去敲杜如斐的房门,一边说:“爸爸,我们去外边吧,他到了。” “刚才我听他们说了,前几天被困住的那几个人里有小江?现在没事吧?” “嗯,没事。”杜微言挽着⽗亲的胳膊说“易子容还去了营救现场了,江总估计现在已经转到大医院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还留在这里。” “哦。”杜如斐看了女儿一眼,微笑着说“小易,你和他关系很?” “爸爸!” “呵呵,瞒不过爸爸的。以前别的年轻人,你巴不得我不和他们接触,是不是?” “不是。”杜微言抿笑了一声,远远的看见那辆车开过来,异常的轻松“走吧。” 易子容开了车,杜微言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听着杜如斐和他说话。 “小易,你⽗⺟还在么?” 她眨眨眼,莫名的有些紧张,于是偷偷觑了易子容一眼。 他神⾊自如的打个转弯,一边回答说:“都去世了。” “哦。” 易子容补充了一句:“以前一直都是族人在一起,直到我出来。” “族人?”杜微言忍不住轻轻重复了一句,纤巧的眉梢一抬,倒不是质疑,只是觉得匪夷所思,因为她曾经在夏朵家住了那么久,本就从未见过他,直到进月湖的那一晚。 “怎么?”易子容侧了头,如沐舂风的微笑,只是看着杜微言,目光有些凉浸浸的微寒“你忘了我们在哪里认识的?” 杜微言刚要回答,话到嘴边,却转为低低的惊叹声:“桃花!” 溪流边是一座⽩墙黑瓦的屋子,光澄澈,洒在檐间⽔面,⽔波盈盈像是打磨得光亮的镜面。屋外是两株随意种着的老桃,遒劲的枝⼲,碧灿灿的叶子,粉嫰的小花蕾点缀其中,轻跳快意,宛如素墨画中的几笔暖⾊。 他的目光里层层叠叠映着女孩柔美的侧影,微扬了下颌,声音仿佛浅浅回的笛声:“天井里也有,进去看吧。”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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