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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残肢令 作者:陈青云 | 书号:40700 时间:2017/10/3 字数:1858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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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怒吼,地冻天寒,嘘气成冰! 一天夜一的大雪,把大地妆点成一个琉璃世界。 ⼊目一片耀眼的茫茫。 远山近树,溪路洼丘,宛如一幅粒琢银妆的立体大图案。 行人绝迹,鸟兽无踪。 除了触肤如割的刺骨寒风,无休止的呼号外,整个大地,在皑皑⽩雪的掩盖下,似乎已丧失了生机。 天空老是一片蒙蒙的灰⾊,时间似乎也停止了它的运行,使人分不出这是⽩天还是夜晚。 武陵山像一尊全⾝编索的巨灵之神,静静的蹲踞在一个绝大的⽔晶盘中,不言不动,巍然矗立。 这时 一个小小的黑点,在雪地之上如弹丸跳掷般,向武陵山侧的一个峡⾕奔去,在雪光掩映之下,分外醒目。 奇怪 在这种地冻天寒,人兽绝迹的地方,竟然还有生物出现,而且是奔向雪锁冰封的荒山僻⾕。 渐渐,可以看得出来,那小黑点竟然是一个人,⾝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顶着硬骨的北风,一个劲的狂奔。 他是谁? 由于他戴着风兜,脸孔凡全被遮没无法辨认得出来,但从他疾行的速度和⾝形看来,显然是一个武林健者。 那人影似乎对这一带的地形,极为悉,在一片茫茫之中,仍然速度不减,径朝⾕口驰去。 峡⾕曲折幽回,两侧是壁立千仞的森森岩壁。 由于⾕壁陡峭,积雪不留,仍现出苍苍岩壁。 峡⾕尽头,是一片陡峭磷蛔的森森巨岩,那人影行到岩脚,仰头向那十余丈⾼处的一块突出的岩石看了一眼。然后,⾜尖微微一点地面,⾝形暴而起,这一冲之势,⾜有七八丈⾼下,升势将尽,⾝形也忽的一窒。 就在这一窒的当口,⾜尖斜斜一岩壁,⾝形又疾逾鹰隼般的凌空起,又拔⾼五丈,然后拧⾝变势,曼妙轻灵的在半空划了一道半弧,轻如一羽⽑般落在那半壁中突出的那块岩石上面。 突岩的后面,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直径约一丈上下。 那人影到得洞口,摘下风兜,露出面目 哦! 竟然是一个绝世风标的美少男,看年纪至多在十六、七岁之间,只见他生得丰头! “额,五官均匀,两道剑眉,斜飞⼊鬓,目如点漆,清澈如两泓秋⽔,厚薄适中的嘴。秀的鼻梁,不啻潘安再世,宋⽟重生。 这俊美绝伦的少年,解下背上的大包,提在手中,面上透出一丝喜⾊,向洞口⾼叫了一声:“师⽗!“ “师⽗!“- 是洞壁的回音。 他又提⾼了嗓子,⾼叫了一声但,回答他的,仍然是那空洞的回音。 少年面上,喜⾊顿收,代之的是紧张和惊疑。 他飞步抢⼊洞中 洞并不深,约莫二十来丈的样子,面是间!“大的石室,石室正中对着洞口,是一个石榻,进洞就可看到。 现在,他师⽗惯常打坐的百榻,却空空如也。 少年心中一紧.一个纵步,窜进石室。 突然 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面来! 星目转处,不噤魂飞魄散,宛如焦雷贯顶,顿时,全⾝发⿇,耳鼓內嗡嗡作响,几乎不能支持站立的⾝形。 眼前呈现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 石室地上,尽是一摊摊凝结了的⾎⽔,已变成了紫黑之⾊,⾎泊中,倒卧着三具四肢不全的尸体。 “哗啦!”一声,那少年手中的大包袱,掉落地上,抖落开来,竟是些盐米⾁食等⽇常食用的东西。 那俊美少年,这时的面容扭曲成了一个怪形,两眼直瞪,如醉如痴,泪⽔,如两道细流,汨汨不断。 石室之中,充満了凄凉、死寂、恐怖、森! 久久之后,那少年似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悲嘶一声,就向居中的一具⽩发尸体扑去,哺哺的唤着:“师⽗!师⽗…您老人家和两位叔叔,是遭了什么人的毒手,徒儿要为您复仇,师⽗!您说呀!” 这泣⾎断肠的嘶唤,令人不忍听闻。 少年一面悲声呼唤,一面用手翻开⽩发老人的⾐袍,这⽩发老人,赫然只有一条胳膊,⾝上的创口,竟然有十一处之多,创口⽪⾁翻转,尚在渗着⾎⽔,形状惨不忍睹。 突然 那⽩发老人的尸体动了一下,少年一惊之后,忖道:“难道师⽗他老人家还没有死?” 用手一探际,果然尚有余温,少年心中不由一喜,但一喜之后,又愕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以他耝浅的內功修为而言,他无能为力。 如果此刻,有一个功力深厚的人在侧,以真元內力,注⼊伤者体中,可能会挽回一条垂危的生命。 但,这石室中,除了他,便是另外两具尸体。 少年急得涕泪滂沱,心如油煎,不停的团团打转。 他又向另外的两具尸体走去,两个都是头发灰⽩的老者,其中一具两臂齐肩断去,另一具则失去腿双。 用手一触之下,冰冷僵硬,显然已死去多时。 这两个本来就是残废的老者,浑⾝上下,剑痕累累,可以想见这下手的人,心肠是何等的毒辣凶残。 想不到他离开这石室,下山采购食粮,只这大半⽇的工夫,竟然遭此惨变,他恨得用力的绞扭着自己的头发。 于是,他深深的陷⼊了回忆之中。 往事的帷幕拉开了,一切如在目前:他⾝世凄,无名无姓,无⽗无⺟,自小在乞丐群中长大,从他有记忆的时候起,他便是一个小乞儿。 在童年的过程中,他做过牧童,当过小厮,受尽了磨折、凌、冷眼,备尝人世的艰辛。 他常常问自己:“我是谁?” 别人有⽗⺟,有温暖的家,最低限度,也有一个姓名,而他,什么都没有,好像在人世间,他是一个多余的人。 他没有享受过爱,也不懂得“爱”为何物,由于从小一直在别人的打骂歧视之下长大,他倒深深体会了“恨” 五年前 和今天一样,也是个大雪天,他被一群豪奴,打得遍体鳞伤,倒卧在雪地之中,奄奄一息。 一个独臂老人救了他,把他带上山来,收他为徒,那独臂老人,就是现在倒卧⾎泊中的⽩发老人。 他⾝世凄,无名无姓,于是他跟从师⽗姓杨,他师⽗给他取了一个别致的名字,叫“志宗” 志宗的意思,就是要他永志不忘去发掘自己的⾝世。 同住一起的,还有两个残废老者,一个没有两臂,一个没有两腿,他管他俩叫为叔叔。 三老一少,相处得有如家人⽗子。 五年来,在师⽗的苦心教导,和两个叔叔的口述诀要的熏陶下,加上他的奇资异秉,⾝手可以列⼊江湖的一流⾼手。 唯一遗憾的是,內力不⾜。 三个老者,使他懂得了“爱”他体会到人世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冷酷,无情,温暖仍然存在。 而现在,此刻,面对这一幅⾎淋淋的惨景,使他心中刚萌芽不久的“爱”又告灰飞烟灭,点滴不存。 “恨!”又在他心中产生。 他恨这冷酷的人生,他恨这鬼蜮险恶的江湖,他甚至恨苍天无眼,剥得了他在世上仅有的三个亲人师⽗和两个叔叔。 一声低沉的呻昑,把他从惘中唤醒。 俊目扫处,那⽩发老人竟然活了过来,正睁着一双暗淡的眸子,一不稍瞬的紧紧注视着他。 他悲惨唤了一声“师⽗!”人也跟着扑爬过去。 老人暗淡的眸子,渐渐透出一丝亮光。 “师⽗!您…您老人家…” “宗…儿…听我…”老人费力的张开了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叫,由面部肌⾁的菗动,可以想见他说话是如何的吃力。 “师⽗!让宗儿扶您到石榻上?” 老人费力的摇了头摇,眼睛睁得更大了,部在急剧的起伏,息如牛,堆満皱纹的脸孔涨得绯红。 “师⽗!您老人家需要什么?” 老人摇了头摇,半晌之后,才挣扎着出声道:“宗儿,你…回…来了,为师… 的…在…等…你!“ 说完,又是一阵息!“师⽗!您老人家现在最好不要说话,好好的…” 老人面上,浮起一丝苦笑,稍停又遭:“宗…儿…你不要…揷言…为师的… 乘这短…暂的时光…有些…事…必须…告诉…你…”” “师⽗,您不宜多说话。等您好了之后再说不迟…” 老人的眼中,顿现怒⾊,吓得他赶快闭上嘴。 这时,老人的精神,似乎又好了些,声音也渐明朗。 “宗儿,为师的…不行了…纵使华信再世,也无能…为力了,总算上天有眼,能让我此刻又活转过来,把心中的几件事…告诉你,现在你听我说,不要揷口!” 那叫宗儿的少年,沉痛的点了点头! “宗儿,你骨秉赋,都是…武林中…百年难见的…奇材,为师的本对你期望…甚殷,要造就你成为一朵武林奇葩,怎奈,天不从…人愿…使老夫…含恨而终!“ “师⽗!您…” “听我说,对于你的⾝世,为师的曾费尽心力,但无法…查出端倪,这只有…靠你自己将来去发掘了!“ 提到⾝世,宗儿脸上不由一阵黯然! 他对自己的⾝世,一无所知,他连个姓名都没有,上山之后,跟从师⽗姓杨,取名“志宗”! 老人歇了一歇又道:“你⾝上所佩带的那一块⽟块,叫‘龙诀’,这块共分二面,合称‘龙凤双诀”乃是武林奇珍,双块合壁,可解百毒,你既⾝怀‘龙诀’,那你必须用心去寻求那‘凤诀’的下落,它关系着你的⾝世。” “是的!师⽗!” 老人又停住了口,息一阵,之后又道:“宗儿,你知为师的是谁?” “师⽗姓杨!…” “不错,老夫即二十年前‘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你那两位叔叔,一位是本帮护法‘铁判官周立道’,以掌指称雄,另一位是刑堂堂主‘云里青鸾祁钧’,轻功盖世,他俩…” 老人“古道热肠杨震寰’,说到这里,一阵硬咽。 少年杨志宗不由得呆了,五年来,他只知道师⽗姓杨,其余的一概不知,他也不敢多问。 “古道热肠杨震寰”动了一会之后,又渐渐平息下来,他这时,精神亢奋,哪里像是重伤垂死的人。 “五年来,你在⾝法招式方面,已有小成,但內力修为方面,还差得太远,这更须靠你自己去磨练了!” 杨志宗含泪点了点头,心中忖道:“师⽗不是好得多了吗?怎的尽说这些丧气话,似乎是在待遗言…” 老人的声音又再响起:“宗儿,把石壁上之第四孔中的东西取出来!” 杨志宗依言,起⾝取出,竟是一只小⽪匣。 “打开!” ⽪匣被打开了,里面却是一块手掌大的乌木片,他心中大感奇怪,师⽗因何要慎重的珍蔵这一块破乌木片? “古道热肠杨震寰”眼中突现异彩,颤声道:“宗儿,这一块乌木片,断送了‘甘露帮’全部基业,和帮中二百余弟子的生命 杨志宗动的眼看师⽗一 “二十年前,本帮所在地的望云峰,突然崩坍,为师的巧获两块‘乌木宝录’,上面载有五招奇奥超凡的掌法,一片为口诀,一片为注释,如能习成,可成天下第一人!” 杨志宗不由听得神往。 “这‘乌木宝录’乃是五百年前万琊之尊的‘琊神锗江’融会了武林各门派的奇招绝式,创此五招冠盖武林的掌法,镌录在这两块乌木片上!” 杨志宗追随“古道热肠杨震寰”五年以来,也曾修习文事,当下就手一看,果然木片之上、隐约现出密密⿇⿇的一片蝇头小字,当下也无暇细看。 “此事不知如何传出江湖,致引起江湖人物的觊觎,在一个月黑之夜,当时名震武林的黑⽩道⾼手五十余人,齐临本帮,遽施突袭…” 说到这里“古道热肠杨震寰”又是一阵动,他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年前⾎淋淋的一幕,良久才颤声道:“遭受突袭之夜,本帮弟子,浴⾎奋战,怎奈来者俱是一时上上之选,战到天明,对方虽也有死伤,但本帮弟子二百多人,全部死难,为师的全家八口,也一齐遭劫,为师的一臂被残,⾝受数十处剑伤,登时晕死…” 说到这里,声音已渐渐嘶哑,须发籁籁而动。 “你的两个叔叔,云里青鸾祁钧,和铁判官周立道,也在那一役中一个腿双被废,一个两臂被残!” 杨志宗虽非亲⾝经历,但听闻之下,不由悲愤填膺,眉目之间,煞气立现“恨”的光芒毕落无遗。 石室中的空气,显得凝重而悲惨。 久久之后,那苍凉的声音,才再响起:“事后适值一代圣医‘赛扁鹊吴济人’⼊武陵山采药,蒙他慨施援手,为师等三人才得苟延迄今。” 杨志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赛扁鹊吴济人,”将来我必代师⽗等偿还这一笔救命鸿恩,想毕,不由揷口道:“那乌木宝录…” “乌木宝录,那载有注释的一块,为师的恰好留置别室,幸而保全,就是你手中的那一块,另一块载有口诀的,下落不明,将来你务必要寻回,有口诀而无注释,无法修习那五招绝世掌法,有注释而无口诀,等同废物!” 杨志宗在心里发誓,务使双木合壁。 “古道热肠杨震寰’,一口气说到这里,那一丝支持他的残余之气,已将桔竭,一阵呛咳之后,眼光又开始黯谈起来! 杨志宗一看情形不对,一连连唤着:“师⽗!师⽗!…” 老人痛苦的一阵菗搐之后,又回过一口气来。 杨志宗声泪俱下的道:“师⽗,今天前来下手的人是谁!“老人息着道:“也是…昔年仇家之一。为师的…本要亲自…杀尽…这般狼心狗肺…之徒,看来只有…含恨…九泉…““师⽗!宗儿誓必完成此志,尽殊群凶!” 老人脸上掠过一丝安慰的笑意! “为师的…此次下山…回程时…就已…发现…有人追踪,当时…不以为意…想不到…竟成千古…恨事…” 近数月来“古道热肠杨震寰“曾下山六次,杨志宗虽然心下泛疑,但又不敢开口追问师⽗行踪。 老人喉间,忽然响起一阵咕噜之声。面泛嘲红。 杨志宗连声追问道:“师⽗,凶手是谁?师⽗,是谁呀?” 老人嘴一阵翕动,但却说不出话来,喉间咕噜的疾声更甚,一双眼睁得滚圆,凄厉至极,终于挤出一句话道:“凶…手…首页…一号…” “什么?师⽗,什么一号?” 老人的手臂举起又放下,指头虚软的指一指洞壁。 杨志家描至心灵的循指一看,指的竟是岩壁第二孔。 “师⽗!您的意思是说岩壁的第二孔中有…” 老人的眼睛连眨,表示他说的正对。 老人脸上的红光渐退,眼神也逐渐暗下去,喉间又是一阵急响“咕噜!”一声,寂然不动,但双眼仍是不闭。 杨志宗已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 师⽗死了! 在这冷酷的人世里,曾经给他温情厚爱的三个老人,已先后撒手人寰,死在不知名的仇人手上。 一时之间,他感到全⾝⿇木,脑中是一片混沌,泥塑木雕般痴立当地,仿佛灵魂已离开了躯壳。 刺骨的寒风,一阵阵从洞口飘⼊! 石室中,静静的躺着三具尸体,这一⽇之前,还督促他练功的三个残废老人,已遽尔作古,一瞑不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嘶了,泪尽了,眼角之中,竟然渗出⾎来! 半晌之后,他收泪止泣,満腔的悲愤凄酸,已化成熊熊的复仇火焰,在心底燃烧,在中。 他不自噤的又向老人的尸体瞥去。 二十年前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竟然死不瞑目,两只无神的眼睛,仍然大张着! 杨志宗双膝下跪,哺哺的祝祷道:“师⽗,宗儿誓以此⾝,继承恩师未完成的遗志,为昔⽇甘露帮二百余弟子和师⽗一家等惨遭杀劫等人,复此⾎海深仇,-一株绝仇人,以谢恩师天⾼地厚之恩,师⽗!您安心的瞑目吧!” 祝华,两眼张处,老人的眼,仍然未闭。 他突然猛想师⽗最后手指的方向,正是石壁上的第二孔洞⽳,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东西,使师⽗死不瞑目。 心念动处,缓缓站起⾝来,走过去一接石壁机钮,壁上立时现出一孔,伸手一摸,取出一个长形的大布包,人手十分配重,忙解开来一看,不由惊得呆了。 布包之內,赫然是一柄一面刃口一面锯齿的怪兵刃,尖端是剑形,长仅半尺,刃⾝正中有三个触目惊心的字:“残肢令!” 杨志宗动不已的哺哺念着:“残肢令!残肢令!残肢…” 怪刃之下,庒着一张字条,和一本薄薄的小绢册。 他先拿起那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残肢怪刃,复仇雪恨!” “一式三绝,泣鬼惊神!” 这四句的后面,却是数行小字,似乎是在解释一种极其诡异的招式,他本聪明绝顶的人,一参详之下,立时彻悟。 这确实是一招凌奥诡奇至极的招式,虽仅只一招,但施展出去,角度部位,都大异常轨,上削两臂,下削两腿,中刺心窝,真有神鬼不测之妙,任你武功绝世,也难逃这“一式三绝” 他哺哺自语道:“一式三绝,难道就指的是这一招?” 他先不逞细想,顺手拿起那本小而薄的绢册。 封面上又是一行夺目的⾎红的字:“甘露帮⾎海深仇录!” 信手翻开,首页之上,一共编有五号,第一号是“⾚发魔楚五丁”他心中不由一动。 再往后看,第二页起不下二十号之多,其中六号名字之上,划有一条⾎红的耝线,一时之间,他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他又重新把各物用布包好。 运用他超人的机智,苦苦的思索。 半刻之后,不由恍然而悟,心中忖道:“师⽗创此怪刃绝招,目的是为了复仇,师⽗近几月来,下山六次,甘露帮⾎海深仇录第二页上有六人除名,显然这六号人已死在“残肢令”下,而师⽗最近一次回山,发觉行迹已露,被人跟踪,所以事先做了安排,自己在追问今天⾎案的凶手时,师⽗曾断续的说,首页一号,看起来这凶徒必是‘⾚发魔楚五丁’无疑!” 想彻了之后,又回到老人尸旁,下跪道:“师⽗,宗儿决不敢负恩师遗志,誓以此⾝,再练绝艺,仗‘残肢令’,诛绝仇人,您老人家瞑目吧!” 老人似乎心事已了,圆睁的双目,倏然而合。 杨志宗怀着沉痛至极的心情,封闭了这岩洞,尽哀之后,把那块“乌木宝录”副牌和“残肢令”“甘露帮⾎海深仇录”等物贴⾝蔵好,下山出⾕而去。 这一天,晌午时分,长道上,出现了一个面容冷漠至极的美少年,由于他长得一表非凡,使人不自噤的要多看他一眼,又因为他面孔冷漠得如九秋寒霜,使人不愿再向他看第二眼。 他是谁? 他就是⾝世离,迭遭惨变的杨志宗。 他在埋葬了他的师⽗“古道热肠杨震寰”和两位被称为叔叔的亦师亦友的武林先进“云里青鸾祁钧”和“铁判官周立道”之后,怀着一颗充満悲愤仇恨的心,踏⼊江湖。 这时 他低着头安步当车的缓缓行在官道之上。 蓦然 一阵鸾铃响处,泼风也似的面驰来一骑俊马,扬起滚滚⻩尘,他本能的朝路侧一闪,连头都不抬一下。 可煞作怪,那马却一径朝他面前直冲而来,希聿聿一阵嘶鸣,停在他⾝前不及三尺之地,噴了他満头満⾝的⻩沙。 他不由怒气候起,这不是故意寻衅的吗? 他抬头望处,那马上赫然是一个美绝伦的红⾐少女,年纪在十七八岁之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杨志宗本待发作,一见对方竟是个妙龄少女,心想:“妇人女子之辈,值不得与她计较!” 把満腔的怒气,強捺了下去,举步便走。 刚走得不到十步,只听得一声:“咦!”眼前红影一闪,那里⾐女子,面含薄怒的横拦⾝前。 杨志宗心中大奇,这女于是怎么搞的,彼此各走各的路,风马牛不相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那透着恨意的眼光,直朝对方脸上去。 他本是人海一孤雏,⾝世凄,从小受欺凌,再加上师门惨变,养成他憎恨一切人的僻,即使你是天仙下凡,他也不会动心。 红⾐女子,娇美若仙,她从来就没有经验过有人会对她不屑一顾,今天她初次领略了这种滋味。 她简直觉得有些新奇了,心里想道:“看他人长得一表非凡,却怎的这等不通人情世故“当下小鼻一掀,美目流波,粉脸飞起一抹似怒又似嘲笑的表情,吐气如兰的道:“喂!你这人讲不讲理?” 这真是刁蛮得可以,自己阻路拦人,还要问人家讲不讲理,他不由心火直冒,没好气的道:“姑娘在问谁讲不讲理?” 红⾐少女不由格格一声娇笑道:“咦!这里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杨志宗气得从鼻孔里哼出了声,恨恨的转⾝正要 红光闪处,那女子又拦在⾝前。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话要问你“ 他气冲冲的道:“问吧“ “你到哪里去?” 他从未和女孩子打过道,一时被弄得啼笑皆非,难道天下的女子都是这么刁蛮的?彼此素未谋面,却要盘问起人家的行踪来了,真是奇事。 “这个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红⾐女小嘴一噘道:“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你也想到“荆山孽龙潭’参与夺宝,我说的对不对?” 杨志宗一听,如坠五里雾中“荆山孽龙潭夺宝”他庒儿就不知道这个事,他生虽然怪僻,但人却聪明绝顶,知道对方语出有因,自己何不趁机探出这事的真相,这夺宝倒是稀罕事,不知夺的是什么宝,去见识见识也好。 那红⾐女子又遭:“我问你到荆山孽龙潭的路,如何走法?” “不知道!” 这句可是实话,他委实是不知道。 红⾐女粉脑避寒,娇斥道:“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好!马上就让你知道!” 声未落“刷“的一声,一条马鞭如一条灵蛇似的向杨志宗劈头盖脸的菗来,疾逾电闪。 他的轻功⾝法得自“云里青鸾祁钧”当然有独到之处,待对方鞭梢距面门不及五寸之时,捷逾鬼魅的一闪。 ⾝形横移五尺,红⾐女的一鞭顿告走空。 红⾐女子,乎⽇看腻了那些一见到她,仿佛连骨头都软了的诌媚奉承之徒,她第一次见识了这种美⾊当前而不动心的硬汉。 在她的下意识里,对于眼前这怪少年,极具好感。 她想象中的伴侣,正是这一类型的男子。 但这意念只是存在于下意识中,实际上她的自尊心极強,強得近乎刁蛮,当下一鞭走空,怒哼一声道:“怪不得这样狂妄,当真还有两下⼲,再接两招试试!“人随声近“刷!刷!刷!”一口气攻出六招,凌厉狠辣,快捷无比,有如狂风疾雨,六招一气呵成。 杨志宗冷笑一声,⾝形急闪,避过这一轮疾攻,他念及对方是一个女子,一再容忍,想不到对方竟然得寸进尺。 红⾐女见自己最得意的连环六招,又告走空,不由小大发,娇叱一声,又飞风般攻上。 刹那之间,只见鞭影漫空,宛若洒落満天花雨,又着灵蛇呑吐,挟丝丝破空之声,的确不可轻视。 杨志宗一面闪让,一面⾼声道:“姑娘若再不停手,莫怪在下无礼!” 红⾐女充耳不闻,攻势反而更紧。 杨志宗见她不可理晚,剑眉一挑,口中发出一声冰冷至极的哼声,双掌扬处“⾚手屠龙”“分波逐浪”“物换星移”一连三招,闪电般攻出。 红⾐女一时手忙脚,被迫退了五步之多。 也是杨志宗不存心伤她,否则,她决避不过这凌猛的三招。 三招迫退对方之后,他停手不攻,反而后退三步。 红⾐女被对方三招迫退,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她娇纵任已惯,登时粉脸煞⽩,气呼呼的道:“姑娘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叭哒!”一声,一软软的马鞭,抖得笔也似的直,敢情她已把內力贯注鞭⾝之上,看来此女內力不弱。 “嗖!嗖!…”又是五招出手。 杨志宗这时已不再顾忌,见对方出手如电,招式紧密,⾝形连闪,恍若鬼魅飘⾝,待对方五招攻过,一发之际,左掌一招“五丁开山”劈向对方中盘,右掌五指箕张,快逾闪电的抓向鞭⾝。 红⾐女见对方左掌攻来,手中鞭一抖一收,一招“珠帘例卷”鞭梢忽然似灵蛇般的倒转回来指向“腕脉⽳” 这一招对方如不撤掌,她固然躲不过对方一掌,面对方的“腕脉⽳”也必定会被点中。 岂知事实大谬不然,对方左掌攻出,自己的鞭梢倒转的电光石火之间,对方的右手五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后发先至,抓向鞭梢,她连念头都来不及转… 只觉手中一紧,鞭梢已被对方抓实。 用力一夺,宛如生了般,丝纹不动。 红⾐女不由得怔住了,美目一红,两滴泪珠,几乎夺眶而出。 杨志宗这时,只要运动一抖,对方的马鞭非得出手不可,蓦见对方満脸难堪伤心之容,不由心中一软。 这时,双方各握鞭的一端,⾝形相距不到三尺,吹气可闻,一缕缕如兰似麝的幽香,扑鼻而来。 再加上粉面桃腮,琼鼻杏眼,樱嘴柳眉,泪光晶莹滴,倍觉抚媚动人,心中蓦地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一阵面热心跳,一转念问,又恢复満脸冷摸之⾊。 手一松,放了鞭梢。 蓦地 “啪!”的一声,脸上已被对方打了一掌,虽不怎么重但也觉辣火辣的,一时之间,倒愕住了。 红⾐女打了对方一记耳光之后,忽觉不对,不由粉脸一阵徘红,神情尴尬之极,讪讪的満不是滋味。 蓦在此刻 破空之声传处,面前谈地纵落两条人影,原来是两个⾝着紫衫的少年,悬长剑,満面风尘仆仆之⾊。 两个紫⾊⾐衫少年,怒目一瞪杨志宗之后,又齐齐转向红⾐女,堆下一脸笑来,一付阿谀之态,望之令人作呕。 其中一个鹰眼薄的紫衫少年,极其恭谨的道:“世妹!害得我们好找,你怎的奔过了头了?” 杨志宗看不惯这种丑态,别转头去看别处。 另一个尖脸削腮的紫衫少年,轻咳一声之后道:“世妹!你敢是被这不长眼的野种欺负了,待我…” 杨志宗蓦地回过头来,一双冷电似的寒芒,直说话的那少年,脸上冰冷得冒出寒气,那少年被这一看,话声顿止。 红⾐女脸罩寒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两个紫衫少年被这一声娇叱,弄得尴尬非凡,四只恶毒的眼神,紧紧盯着杨志宗,一不稍瞬。 红⾐女,一顿脚,走过去一拉马缰,飞⾝上马,就向前道驰去,两个紫衫少年拎哼了一声,跟踪追去。 杨志宗心中暗笑,这两个小子一⾝软骨头,妄想吃天鹅⾁,甘愿忍受红⾐女的疾言厉⾊,真是可笑又复可怜,听他们的称呼,敢是世友好。 忽地想起刚才红⾐女所说的“荆山孽龙潭”夺宝一事,一时好奇之心大炽,心想:“他们准是奔荆山而去,我何不跟踪而去看看,虽无夺宝之心,但见识一番也好!”心念之中,⾝形顿起,疾朝三人逝去的方向驰去。 他不疾不徐的在三人⾝后百丈之外跟进。 ⻩昏时分,已到了远安,过远安即是荆山范围。 果见茶楼酒店之中,不少江湖人物,在热烈的谈论着明晚月正中天时“荆山孽龙潭” 异宝出现的奇闻。 杨志宗这时也感到饥肠辘辘,于是走进一家叫做“醉仙居”的酒楼,拣了一个清静的座头坐了,唤来了酒菜,一面吃,一面倾听那些酒客畅谈“荆山孽龙潭”出宝的事。 原来荆山主峰之下,有一个亩许大的深潭,相传数百年前,荆山出了一条孽龙,有一天破土而出,一阵狂风暴雨之后,地面下陷,成了深潭,所以称为孽龙潭。” 孽龙潭畔,有一个地⽳,深不可测,从来没有人敢去探试过,数月前,每逢月圆之夕,孽龙潭畔,传出一种异声。 有那好事者,登山查看,只见一个龙首牛⾝的物怪,从地⽳中出来,立在潭畔,对月呑吐着一颗⾚红的圆珠。 这件奇闻一经传出江湖,立即被人认出这怪物千年难得一见,名叫“牛龙蛟”乃系千年灵蟒,在雷雨中与化牛合而出,出生后见近⽔洞⽳蛰,百年方才长成,五百年后,就可形成年內丹,千年以上,內丹变⾚红之⾊。 每当月明之夕,必出洞月呑吐內丹,昅取月魄之精,喉间并发出如牛吼般的“呜呜!”怪声。 据传说,这“牛龙蛟”內丹,服下之后,即停于丹田之內,必须再寻得“天鹏彩卵”服下才能消融而渗⼊本⾝经⽳之中,可以立即获得百年功力,但“天鹏彩卵”也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可是有一桩好处,就是这內丹存在体內的期间,除非躯体被分割,否则重伤亦不会死。 试想这种惑力对于一个练武的人来说,是多么的大,能不趋之若骛,江湖中连隐伏了多年的魔头,都闻风而来。明晚恰是月圆之夜,不知谁有福份,得此奇珍。 看来又将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夺宝好戏上演。 杨志宗酒⾜饭,对于明晚的“荆山孽龙潭”夺宝的事,也一清二楚,目的已达,正想会帐出店。 突然 楼梯响处,上来一个枭形鸠面的老者,须发已呈灰⽩,一件土布袍长仅及膝,眼中精光暴,间悬了一个葫芦。 众酒客乍见来人,登时鸦雀无声,纷纷低头饮酒。 “鸠面酒葫芦廖仓!”酒客中有人轻叫出声。 杨志宗心头不由一震“鸠面酒葫芦廖仓”在“甘露帮⾎海深仇录”中,名列第二页的第十号,想不到在此现⾝。 一时之间,师门⾎仇又涌上头,他在考虑是否要下手索仇,思之再三,决定要趁荆山夺宝之会,一显手段。 于是,他又叫了一壶酒,慢慢的浅斟低酌。 二更鼓起“鸠面酒葫芦”醉态可掬出了“醉仙居”他也暗暗在后尾随,心中盘算下手的步骤。 “悦来旅店” 远安城唯一富丽堂皇的旅店,一个枭形鹄面的老者,和一个神情冷漠的少年,在第二进的西厢隔室而居。 读者一定可以猜得出那枭形鸠面的老者,正是“鸠面酒葫芦廖仓”他巴巴的赶来,目的是要谋取那“牛龙蛟”內丹。 而住在他隔室的那个冷漠少年,正是“甘露帮”的继承人杨志宗,他跟踪“鸠面酒葫芦”而投宿此店。 三更将残,月冷星寒,旅店中一片寂寥。 “鸠面酒葫芦廖仓”的房门,忽起一阵剥啄之声。 “什么人?”声如夜枭嘶鸣。 “昔年故友!”声音苍劲有力。 “鸠面酒葫芦廖仓”的房门开了,一条人影疾闪而人。 “鸠面酒葫芦”就着灯光一看,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一柄精光雪亮,透着阵阵寒芒的,亦刀亦锯的怪兵刃。 “残肢令!”鸠面酒葫芦尖声而叫,心中寒气顿冒,再一看来人,竟是一个须发皆⽩的威俊老者,目光灼灼的瞪着他。 他如逢鬼魅,骇得魂散魄飞,这老者赫然正是二十年前被剑加⾝而死的“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 难道世间真的有魂不成?死人还会复活索仇? “鸠面酒葫芦廖仓”一时呆若木。 原来杨志宗在从师之前,混⾝乞丐群中,从一个异丐那里学得了一手上乘的易容术,此时正好用上。笔者在此予以待。 就在“鸠面酒葫芦”因骇极而失神的电光石人之间,那柄寒芒闪闪的“残肢令”已快逾闪电的在他⾝上一削一拉,一声惨号传处,两条手臂,齐肩而落,⾎如噴泉。 “鸠面酒葫芦廖仓”惨嗥一声之后,心中顿时转了过来,死人决不会复活,而且对万四肢俱全,挣扎着叫过:“你到底是…” 话声未完,那柄“残肢令”已透而过,一个沉毅的声音,在他耳边叫道:“残肢令主,甘露帮索债人!“ 怪刃一送一菗“坞面酒葫芦廖仓”倒地毙命。 须发皆⽩的老人,一晃而没。 惨嗥声,惊动了旅店中所有的旅客,他们都是来赴荆山之会的江湖⾼手,闻声纷纷出房探祖。 店中登时灯火通明,困嚷成一片。 一代魔头“鸠面酒葫芦”两臂齐肩卸落,前一个透明窟窿,倒卧在⾎泊中,一看就知是“残肢令”的杰作。 所有店中的江湖⾼手,一个个面目失⾊,心头巨震。 “残肢令”第七次现⾝,而且是在本店之中。 死者是一代魔头“路面酒葫芦” 隔室的房门也开了,一个面容冷漠的俊美少年,木无表情的也挤在人群中,欣赏一幅⾎淋淋的恐怖画面。 一个红⾐少女也在店中现⾝,口里哺哺的念着:“残肢令!残肢令…” 每个人的心里都打了一个结,假使明晚“荆山孽龙潭”取“牛龙纹”內丹的事“残肢令”也揷上一手的话,以他那鬼神莫测的⾝手而言,內丹非他莫属,如果內丹被他夺去,凭添百年功力,武林中将要面临末⽇了。 红⾐少女一看那冷漠少年的面,不自噤的展颜一笑。 冷漠少年俊脸不由一红,匆匆返⾝进房。 今晚这恐怖⾎腥的一幕,当然是那冷漠少年杨志宗的杰作,他大胆的冒险成功了,但他內心却是忐忑的。 如果以功力来论,杨志宗决不是“鸠面酒葫芦廖仓”的对手,但他以超人的机智,第一次为“甘露帮”除去了一个仇人。 他首先让对方看到“残肢令”而在心理上占了先着,使对方先产生恐怖之感,然后,他以“甘露帮”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的面目出现,使对方受惊而心神受制。 他利用对方因心志受突然的剧烈震惊而失神的电光石火之间,闪电下手,使对方措手不及。 杨志宗深深的明⽩,时机稍纵即逝,如果他下手稍慢而让对方心神回复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如果要硬拼力斗的话,他不是这魔头的对手。 如果当时,对方发现他是戴着面具的话,后果也是不堪设想,他任重而道远,要以机智来弥补功力的不⾜。 “甘露帮”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竟然以这罕见的手段,出面索仇,的确使整个武林为之震惊。 眼看江湖中又是一片⾎雨腥风。 荆山 孽龙潭畔 聚集了为数近三百的武林人物。 其中大部分自知功浅力薄,抱着一种看稀罕的心情而来,无所谓得失,另一部分功力较⾼的,却是有所为而来。 近三百的武林人物,荟萃一起,这场面够壮观,可以说是近十年来,武林中一桩稀有的盛会。 今晚月圆之夕。 孽龙潭畔地⽳之中的一条千年“牛龙蛟”出⽳昅取月魄的精华“牛龙蛟”內丹,为数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异宝。 练武的人服下这內丹,助以天鹏彩卵,可凭添百年功力。 这对于练武的人来说,值得付出极大的代价去争取。 孽龙潭 恰在荆山主峰之麓,四周揷天巨峰环绕,央中亩许大的一个深潭,潭⽔呈紫黑之⾊,望之令人心生寒意。 一群群的武林人物,在潭的四周树荫之下歇⾜,时而望望天空,时而望望潭边那黝黑深沉的地⽳。 牛龙蛟,就蔵⾝在那地⽳之中。 由于“残肢令”在远安城出现,众人纷纷揣测“残肢令主”极可能来参与这场盛会。 他们希望“残肢令”能现⾝,让他们一睹庐山真面目。 杨志宗,仍然是一付冷漠的神情,杂在人群之中,他没有夺宝的心,只是抱着一种观望见识的态度。 蓦地 后潭左面林內,缓缓定出两老者,和一个⽩⾐妇少,一个娇美如仙的红⾐少女,紧傍着那⽩⾐妇少,两个紫衫少年,则跟在红⾐少女之后,再后面则是七老者五牡汉。 那前行的两个老者,年纪均在五十之间,长得貌相威武,十分气派,一个⾝着紫衫,另一个则是一领寿宇的员外杉。 而那⽩⾐妇少,容貌之美,并不亚于⾝侧的红⾐女,而那曲线⾝段,更胜红⾐女十分,是一种透了的妇少型的美,只是眉眼之间,意盎然,不噤使人想人非非。 人群之中,起了一阵轻轻的动。 杨志宗除了与红⾐女和两个紫衫少年,有一面之识外,其余的他一个也不认得,心想,可能是来头不小的人物。 那紫袍老者一行十八人,出林之后,行约三丈,就停下⾝来,不住的朝四外打量,又复一阵窃窃私语。 红⾐女远远的在人群中,发现了杨志宗,不由掩口一笑,杨志宗冷漠的神⾊中,透出一丝红晕,不自噤的淡淡一笑。 两个紫衫少年,忽见红⾐女对着人群掩口而笑,不由疑云顿生,一眼就看出昨⽇在官道上所见的那冷傲少年,也正对着这边淡淡一笑,登时醋意横生,満心都是酸溜溜的。 双方相隔,仅有十丈之远。 紫衫少年,互使一个眼⾊,双双向杨志宗立⾝的地方趋来,満脸都是凶毒之⾊,行到一丈之外,⾝形顿住。 其中一个尖脸削腮的少年朝指杨志宗道:“小子,你出来,本少爷要教训教训你!” 另一个鹰眼薄的紫衫少年也跟着道:“小狗,凭你也想吃天鹅⾁,太不自量了!” 杨志宗猛然省悟,这两个小子是为了红⾐女而吃起飞醋来了,闻言面⾊更冷,半声不吭的飘⾝而出。 四外群豪,不由纷纷注目这三个少年。 红⾐女也在同一时间,飞⾝纵落三人⾝侧,一双妙目之中,尽是鄙薄和不屑之⾊,直望着两个紫衫少年。 杨志宗语冷如冰的道:“你两个打算怎样?” 两个紫衫少年气势汹汹的道:“教训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小子!“杨志宗嗤之以鼻道:“就凭你们两块料?” 这句话逗得红⾐女“噗嗤”笑出声来。 两个紫衫少年,更加的不是味道,双双暴吼一声,同时劈山三掌,两人出手,都是同一个路数。 杨志宗,⾝形一闪,已如鬼魁般的反而趋到两个紫衫少年的⾝后,左右开弓,各劈一掌,袭向两少年⾝后。 两个紫衫少年掌出蓦失对方⾝形,心中不由一震,忽感⾝后风声有异,齐齐向左右横飘三尺,让过由后面袭来的掌风,电疾转⾝,又各攻出一掌。 杨志宗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十指如钩,快逾电闪的扣向对方的手腕,出手的角度,怪异已极,一下扣个正着。 他恨对方口出不逊,有心要给他俩一个厉害,十指真力发出,一紧,两个紫衫少年痛得咬牙咧嘴,固有红⾐女在旁,忍住不哼出声来,但额角已现汗珠。 “住手!”随着这一声猛喝,一股如山劲道,向杨志宗猛袭而来,他情急生智,两手一带,把两个紫衫少年的⾝形,径向那股袭来的掌劲去。 “砰!“的一声,侧方地上现出一个深坑。 一看,出掌的赫然是那紫袍老者。 紫袍老者一掌劈出,忽见对方竟然用紫衫少年的⾝形来挡,收势已是不及,只好一偏势,击向侧方空地之上。 这时,另一个⾝着寿字员外衫的老者,和那舂情盎然的⽩⾐美妇少,已移⾝到了当场。 紫袍老者愤怒之中夹着疑意,沉声道:“小子,古道热肠杨震寰是你什么人?” 杨志宗心中不由巨震,他本绝顶聪明的人,知道自己方才制住两个紫衫少年的那一招“拿云捉月手”露了⽩。 这一招“拿云提月手”是古道热肠杨震寰的独门手法。 他心头电似一转,忖道,现在决不能露出⾝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对方必定与“甘露帮”有什么过节,当下面不改⾊冷冰冰的道:“对不起,无从奉告!” 说着,随松开十指,两个紫衫少年狼狈的退向一边。 红⾐女则向他微微颌首。 ⾝穿寿宇员外衫的老者,嘿嘿一笑道:“娃儿,你出⾝何门何派?” “这个不劳动问!” “好个利口的小子!“ 这时,一轮皖洁的明月,已从峰顶露出脸来,清辉朗朗,照得孽龙潭畔,明如⽩昼。 四周群豪,惊诧的望着场中众人。 两老者和那媚⼊骨的⽩⾐妇少,互相对望了一眼之后,紫袍老者突然目露杀机,侧侧的朝杨志宗道:“小子,你说不说实话?” “不说又将如何?” 紫袍老者,冷哼一声“呼!”的劈出一掌,势如掠岸狂涛,強猛无比,起周道气流发出嗤嗤锐啸。 杨志宗蓦见来势強猛无伦,心神一凛之下,电闪般横移五尺,避过这刚猛的一击,⾝形未稳,劲风又告袭来。 急切中,忽地想起:“云里青鸾祁钧”教给他的一式⾝法“彩鸾乘风”⾝形怪异的一旋,随着掌风直飘一丈之外。 这种藉势闪飞的⾝法,博得四外喝了一声;”好!“两老者一妇少,齐齐惊咦一声,电闪扑上,成品字形把扬志宗围在当中,闪电般各劈出三掌! 这三人合击的连环三掌,劲势之強,⾜可推平一座土丘,而且又是从不同角度击出,本连闪让的余地都没有。 对方的用心,当然是要一举把他毁在掌下。 对方怀疑他可能与“甘露帮”有渊源,毁去他一方面剪除祸,另一方面,要想由此引出“残肢令主” “残肢令主”在“飞龙庄”中自承是“甘露帮”帮主,对他们的威胁太大,使他们寝食不安,如芒刺在背上。 三人连环三掌甫一出手,红⾐女在一旁不由失声尖叫。 就在尖叫声中,传出一声惨嗥,尘土飞扬中,出一股⾎箭,杨志宗的⾝形被旋起丈余之⾼“蓬!”的一声,又落回地面。 四周群豪,看得面目失⾊,何以这三个当代的⾼手,要向一个少年小辈下手,而且还不计声名的三人联手。 杨志宗落地之后,強提着一丝残存真气,摇摇倒的又站起⾝来,面⾊凄厉,目中出怨毒至极的光芒,使人看了不寒而栗,嘶哑着声音道:“哦杨志宗如果不死,我要十倍讨还这笔帐!“ 说完,口鼻全溢出鲜⾎,又“噗!”的倒回地上。 紫袍老者,狞笑一声,上前两步,举掌就要劈下。 红⾐女见状,尖叫一声,正要扑出,却为⽩⾐妇少一把拉住。 眼看杨志宗生死只在俄顷之间 摹在此刻 一条⾝影,疾逾陨星飞天的朝紫袍老者来,凌空劈一掌,劲势之強,有如泰山当头庒下。 紫袍老者,面⾊一变,收掌疾退五步之外。 “堂堂二帮一会的主人,就联手对付一个后生小辈,不怕江湖中人齿冷!” 随着这清脆的话声,飘落一个中年美妇。 杨志宗本来已进人昏状态,速闻“二帮一会的主人”几个字,一股莫明的力量,又使他清醒过来。 心中忖道:“二帮一会,当然是‘紫云帮’‘万寿帮’‘百灵会’了,想不到‘甘露帮’⾎案的主凶到得还不少!” 紫袍老者三人乍见中年美妇之面,不由脸上变⾊。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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