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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变身 作者:东野圭吾 | 书号:42581 时间:2017/10/17 字数:10554 |
上一章 第十一章 下一章 ( → ) | |
“是吗?应该在哪里见过,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什么感觉?” “那是…说不出来,但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算了,大概是我的错觉。”她似乎有些焦躁不安,笔尖刚碰到画纸就停下来,劲使抓起短发“对不起,这幅画毁了。不知怎么的就是不能靠中精神。” “给我看看。” “不用了,我重画。”她把画纸取下来,几把撕碎“我不是找借口,但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不知怎么了。” “没关系。” “你有时间的话,我再好好给你画。”她拿出新画纸困惑不解地看着我“喂,真的没见过吗?” “见倒是没见过。” “哦…”说着,她像是注意到了我刚才的话“‘见倒是没见过’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的名字,京极亮子姐小,你或许也知道我的名字。” “啊?”她有些警觉“你是谁?” 我慢慢昅了口气,说:“成濑纯一。” “成濑…”几秒钟之后,她对这个名字有了反应。她的脸上彷佛⼲静的⽔面起波澜一般,显出警警惕的神⾊。她瞪着双眼,张大了嘴,似乎屏住了呼昅。 “我是来见你的。”我说“见到你太好了。” 她咬着嘴,突然无力地垂下头。“对…不起。” “为说明要道歉?” “那个…因为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你…我是觉得非去不可的,但总是下不了决心…”亮子再次向我低头道歉。 “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満,当然,我不否认对京极瞬介抱有怨恨。” “我代瞬价赔罪…”她突然语塞。 “算了吧。我来不是为了看你愧疚的脸,是有好多事情想问你。能不能找个地方好好说话?” “去我家吧。” “工作怎么办?” “今天就算了。你不来的话我都准各收工了。”亮子把工具收拾好,装到停在旁边的摩托车后架上,然后跨上车,以和我同样的速度慢慢骑着。 回到我刚才去过的房子,她把我引进屋。一进门就是厨房,里面是一间六叠大的房间,我们面对面坐下,厨房旁边是通向一楼的楼梯。横梯紧靠着⽔池,看样子做饭很不方便。 “不好意思,家里挤得很。”亮子边说边给我倒茶。 “一直住在这里?” “嗯,这个房子好像是⺟亲从外公、外婆那里继承的。我和瞬介都是在这里长大的。” 我环顾四周,天花板发黑,墙上也有不少脫落的地方。似乎装修过很多次,但还是赶不上屋子老化的程度,在这栋房子里,我感觉到一股強大的能量,它感染着我,让我的心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我想,这里果然是京极瞬介出生成长的地方。作为我头脑的一部分的他回应了这个令人怀念的家的呼唤。 “我真是吓了一跳,”亮子深有感触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去来这里,应该我主动去问候你才是。” “别说了。”我有些厌烦“我不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 “也是啊,对不起。”她把茶杯举到边,却没喝茶,看着我的脸。“刚才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不是一般的顾客,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似的。也许是因为那起事件发生时,察警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我在心里答道,应该不是这样。她似乎也察觉到,双胞眙哥哥正在透过我的⾝体呼唤着她。 “可以跟我说说京极瞬介吗?”我问道“我现在总算缓过一点来了,这些⽇子想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也想了解下有关他的事。” “那件事对你来说,肯定是一头雾⽔。” “听说案发前他⺟亲去世了。” 亮子点点头,然后用手指着口“心脏病,⾝体基本上不能动,几乎是卧不起的生活。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只是在勉強维持生命。但医生说如果动手术多多少少会好些,这么一来只有动手术了。我和瞬介为了筹手术费四处奔走,可最终还是没来得及。⺟亲得了重感冒,就那样痛苦呻昑着过世了。” “听说你们也去找过那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 “最初我们俩都不愿意欠那人的情,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令我们憎恨的人。但后来想尽办法也筹不到钱,瞬介只好去找他了。结果和预想的一样,他不仅拒绝了瞬介,还说得很难听。”亮子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亲就是在那之后一周去世的。” “⺟亲的死似乎是导致他做出那件事的原因?” 她点点头。“瞬介对⺟亲的爱強烈得难以用语言表达,也许可以说是爱得惊人。⺟亲死的时候,他一整天都关在屋子里又哭又喊,我真担心他就那么发狂死掉。遗体⼊棺之后,他也不肯离开,我真是愁死了。” 我心里嘀咕着,莫非是恋⺟症? “在火葬时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开始火化遗体不久,瞬介对工作人员说:‘把我⺟亲拉出来!'” “弄出来?中途?” “就是啊。我想,他大概是不能忍受深爱的⺟亲就那样被烧掉才说的。工作人员也这么想,于是就劝他,如果不这么做,⺟亲的灵魂就不能成佛什么的。” “他怎么说?” “他说并不是不让烧,他也知道事已至此不烧是不可能的,但他不愿意看到最后取出来的是那些焦黑的骨灰,如果可以,他想一直看着⺟亲被火化的过程,但那似乎也不可能,至少让他在烧到一半的时候看一眼——他就是这么说的。” 我感到背脊有些发⿇。“那工作人员后来怎么办?” “他们说恕难从命。”亮子笑了笑“这种事以前没有先例,也违反规则。可瞬介还是无法理解,吵嚷着快把⺟亲弄出来。我对他说,妈妈也是个女人,作为一个女人,谁都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被烧焦的模样,你就忍一忍吧,别为难妈妈了。瞬介终于安静下来,可当时在场的人都觉得瘆得慌。唉,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后来,他就那样一直念叨着,妈妈要被烧掉了,妈妈要披烧掉了…” 妈妈要被烧掉了… 一睫间我的眼前浮观出火焰愈来愈旺的景象,似乎有人透过火焰向我伸过手来。 “从那之后瞬介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一方面责备自己没能救活⺟亲,一方面怨恨那些不肯帮我们的人。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做那样的事情…”亮子哽咽着,声音充満苦涩。 我回忆起京极的眼睛——那双死鱼一般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对人的绝望和怨恨似乎把他所有美好的情感都抹杀了。 “听说京极以前想当音乐家?”我问道 “嗯。⺟亲很早就发现了他的天赋,虽然生活艰难,还是想办法让他学音乐。⺟亲的优点还表现在不仅仅是对瞬介,对我也同样关怀。可惜我没有瞬开那样的天分。” “你不是会画画吗?” 亮子皱起眉,眯着一其眼睛说道:“那也算?就算是吧。” “京极在哪里练琴?” “二楼,要去看吗?” “我想看看。” 京极的房间有四叠半大,除了书架和钢琴之外,散堆着些不值钱的杂物。亮子马上打开了窗户,但屋子里的热气仍令人窒息,原因是整面墙上覆盖着纸板箱和塑料泡沫板。 “这是瞬介为了隔音弄的。”亮子见我望着墙壁,便说道“这么弄一下还是有些效果的。” 我走近钢琴,打开琴盖。象牙⾊的琴键看上去如同化石一般,但指尖随意触到琴键时发出的厚重声音又把我拉回现实。 京极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我能感觉到我的脑对钢琴声有反应。京极曾经住在这里,现在他又回来了。 亮子说击拿点冷饮,下楼去了。我坐在钢琴前,体会琴键的触感。已经不用怀疑了,捐赠者就是京极。他的脑正在一步步影响我的脑。 我感到轻微的头晕,于是闭上眼,用手按着眼角。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脚边有架小玩具钢琴。我弯下仔细观察。那应该是件很久以前的东西了,但上面几乎没有一点划痕。除了蒙上了些灰尘、边角有点锈迹之外,它基本上和新的一样。 我敲了以下小小的键盘,传来的是一种金属般的简单声音,但好歹能辨别出音阶,能弹奏出非常简单的旋律。我用一食指试着弹了一段路人皆知的儿歌。 回过神来,亮子正端着托盘站在⾝后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这应该是个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也是京极的?”我说。 “小时候⺟亲买的。本来是给我买的,可基本上是瞬介在玩。他把这玩具钢琴当成蔵宝盒一般珍蔵着,⺟亲死后,他还不时地拿出来弹。”说着她摇头摇“啊,我似乎有种奇妙的感觉。和你这么待着,好像瞬介回来了一样,你们俩明明长得一点也不像啊,难道是气质相似吗?” 我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着。 亮子见状有些尴尬:“对不起。被说成跟那种疯子相像,肯定不开心了吧?” “没有,不要紧。”我像他是理所当然的。 亮子把啤酒倒进杯子。我要避免饮酒,今天却想喝。我喝了一口啤酒,重新看了看周围。书架上満満摆放着有关音乐的书籍。 “他是个学习狂啊。” “是个不知道偷懒的人。”她回答道“‘没时间’是他的口头禅,总说没时间学习、没时间练琴,看见别人浪费时间也无法忍受。我也 因为拖拖拉拉被他教训过好多次呢,说什么没有进取心的人活着没有意义。” “周围的人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也许吧。”她点头“他基本上蔑视所有人,从很早以前就是,上学的时候也恨过老师,说为什么非要把他宝贵的时间给那种低能的教师。” 这些事听上去就像是我自己的回忆一样。可事实上,不管怎么回忆,我都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轻视过老师。 “京极的兴趣只有音乐?别的,比如说画画什么的呢?” “画画?啊,不行不行。”亮子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挥着另一只手“瞬介在面画这方面完全不行。上小学的时候就说最讨厌画画了。奇怪吧,我倒是能画画。音乐却完全不行。他跟我正好相反。明明两个都是艺术啊。” 我解释说大概是用脑的方式不一样。凉京极把所有精力都投⼊到音乐里,拒绝了其他一切创造活动。 我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随意敲着玩具钢琴。这琴跟我明明没有任何关系,我却有一种遥远记亿即将被唤醒的感觉。 “我知道这么说很失礼,”亮子稍有顾虑地说道“但感觉你和瞬介的很像。现在就像是和瞬介在一起。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最幸福了,有种特别安宁的感觉,现在和你在一起也有那种感觉。” “真是不可思议。” “嗯,不可思议啊。感觉瞬介就在⾝边似的。”她的眼神恍若沉浸在梦境中一般。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说“可以把这个玩具钢琴送给我吗?” 亮子似乎没听明⽩,半张着嘴。“我倒无所谓,你拿这个⼲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莫名其妙地想要。” 亮子看看钢琴又看看我,过了一会儿终于微笑道:“好啊,你拿回去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没用。而且…”她昅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觉得那对这个钢琴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好像它就该由你继续保管。”她到隔壁房间取来一个大纸袋,小钢琴放在里面正合适。 “打扰你很长时间了,我该回去了。”我拎着纸袋站起来“不好意思,给你添了那么多⿇烦。” “没有。”亮子摇头摇“能见到你太好了。” “让你想起难过的事了?” “没关系。再说,前不久已经有人来打听过瞬介的了。” 正要下楼的我又停住脚步回过⾝来。“打听京极?谁?” “说是在东和大学研究犯罪心理学的两个人。我记得好像姓山本和铃木。” “东和大学的?”我想不起有姓山本和铃木的人“他们长什么样子?” “两个男人,一个是満头⽩发的老爷爷,另一个是年轻人,瘦瘦的,不知为什么给人感觉有些沉。” 肯定是堂元和若生。若他们俩也在调查京极,就更加证明我的假说成立了。他们果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变化是受到京极的影响。 “那两个人做了什么?”她有些担心地问。 “哦,没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在研究无聊的东西。” 下了楼,我又转向她:“你给了我不少参考。” “啊?我不太明⽩你的意思。”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向她伸出右手“再见,多保重。” 亮子稍稍迟疑一下,向我伸出了手。我们握了手。 刹那间,我热⾎沸腾。全部神经都集中到手掌上,头脑中的电流正传向手腕,同时,她⾝上的信号似乎也在源源不断地侵⼊我的头脑最深处。 我望着亮子,亮子也望着我。 “啊,太不可思议了。”她小声嘀咕“不知为什么,感觉像是一见如故。” “我也是。”我说道“好像要喜上你似的。” 亮子抬头望着我,眼睛润了。“我得向你道歉。你说的我都会听。” 我有一种想拥抱她的冲动,我知道她也如此。 “你爱京极?” “别胡想象。他就像我⾝体的一部分,我也是他的一部分。” 我感觉脑电波和她一致了,是京极在渴求这个女人,我想抱她,是在受着京极的支配。 亮子的脖子上开始冒细汗,打的T恤紧紧地贴在⽪肤上,显露出女姣好的⾝段。我感觉到两腿间的变化。不行,不能被京极控制。 我劲使摇头摇,把手狠狠甩开。我和亮子仿佛顿时失去了感应。她似乎也感觉到了,落寞地望着自己的手。 “今天来这里好。”我说。 “下次再来的话”她说到一半又摇头摇“我不该这么说。” “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注视着她的双眼“再见。” “再见。”她也小声说。 我走出大门,离京极家越来越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牵绊着我,仿佛硬要把磁石的南北极分开时遇到的抵抗力一般。直到我上了电车那种抵抗力还持续了很九。我一直望着被她碰触过的手, 随着电车渐渐接近我往的街⽇,对京极亮子和那栋房子的感觉也逐渐淡化,我也无比真切地感到刚才那种精神上的安宁在逐渐消失。內心的愤怒和怨恨涌了上来,怒火不断升温,仿佛就要冲破我的⾝体。 27 夜晚的大学有种独特的氛围,表面上黑暗而寂静,但又不是完全沉睡过去。走在校园里,总能感觉到人留下来的气息,还自目看见星星电点亮着灯的窗子。 搞研究原来就是这样的,不眠不休地进行,不这么做就无法取得进展,也不可能超越别人。恐怕那帮研究脑移植的家伙们也是这样。 光线极暗,和⽩天给人的印象大不相同,但我还不至于走错路,毕竟都是早已走惯了的。我走进那幢不知去了多少次的建筑,登上不知走了多少遍的台阶。 房间的灯绝大多数都关了,唯独堂元的房间里透出一丝光线,果然不出所料。至少没⽩走一趟,我放下心来。 我没敲门便直接把门拉开。室內冷气很⾜,一进门就感到一阵凉意袭来。透过书架可以看见正伏案工作的堂元的背影,他似乎没有察觉门被打开了,可能是空调的声音遮蔽了动静。 我走到房间央中,把纸袋搁在大桌子上,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那家伙终于注意到了,连忙竖起脖子转向我。 “什么呀,原来是你。”堂元做了个探呼昅,像是想极力稳住上升的⾎庒“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来这里?”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把东西从纸袋里取出来摆在桌子上。 “好像是玩具钢琴啊。” “是的,就是那种小女孩家里必备的玩具。”我敲了一下键盘,盒属质的声音回在房间里“是京极瞬介的。’ 堂元脸⾊大变,睁大了眼。“你去了京极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刚见了他妹妹.就是那个京极亮子。” “啊?”博士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到底去那里⼲什么?” “⼲什么?”我走近他“这不是明摆着么,我想知道真相。我已经受够谎言了。我有权知道我脑袋里装的是谁的脑。” “我不明⽩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关于捐赠者,我想我以前就对你说过了。” “你刚才没听清楚吗?我说我已经讨厌谎言了。你告诉我的只是欺骗世人的说法,真正的捐赠者是京极瞬介。” 博士劲使 头摇:“你这么说究竟有什么证据?” “我也调查过关⾕时雄,他和我的格变化怎么也联系不上。京极生前的状况却和我现在的状况有着不可忽视的一致,就像影子和⾝体一样。” “一派胡言!首先,你的格本没有发生变化。” “够了!”我怒吼道“你手里的证据要多少有多少,因为进行那么多的测试!前几天的音感测试难道不是显著表现了京极对我的影响吗?”我把整个手掌按在键盘上。“也许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蒙骗我,可你们有两点想错了:第一.我的格正在被京极影响;第二,忽视了现在科学还无法解释的东西的存在。” “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直觉。”我用指尖敲敲头“现在就让我向你这个脑科权威报告,人类的脑有不可思议的能力,我和京极亮子在一起时,有种惊人的一体感,她似乎也有同感。你再怎么费尽心思隐瞒,我也不可能忘了那种感觉。” 堂元的眼睛里出一种和以往不同的目光,似乎不是在思考怎么糊弄我,而是对我的话产生了兴趣。但他还是反复地对我念叨:“不管你说什么…捐赠者都是关⾕时雄。” “别装傻了!”我迈出一步,双手抓住他的⾐领“亮子对我说了,你和若生不也在调查京极瞬介吗,你们到底去⼲什么?” “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把博士按倒在桌子上“要我把京极亮子带来吗?如果她看了你们的脸之后说不是你们,我就信。那种可能想必本就不存在。” 堂元把脸扭向—边,闭上眼,似乎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说。我揪着他的⾐服把他拖起来,然后猛地推开。老头子一和踉跄倒在地板上。 “我要把这个消息卖给报社。”我说“世界首例脑移植患者这块招牌还没生锈呢。我要是把这和消息告诉那些人,他们肯定得飞奔过来。被移植的脑片竟然是罪犯的——那群人要是知道了,必定会想方设法找到证据的。就算找不到,这个消息也会传遍大街小巷。 堂元拾起眼镜重新戴上,然后抬头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想知道关于捐赠者的事?我们不是保证会对你的脑负责到底吗?” “你不会懂的。胡说什么脑不是特殊存在的你,怎么会懂?脑毕竟还是特殊的。你能想象得到吗?今天的自己和昨天的自己不同,而明天睁开眼的时候,站在那儿的又不是今天的自己了,我只能能感觉,那些遥远的往事都成了别人的回忆,那些花了好长时间培养的东西正在一点一滴地消失。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我告诉不吧,那就是——”我用食指戳着堂元的鼻尖“死亡!所谓活着并不是单纯的呼昅、心脏跳动,也不是有脑电波,而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要能看见自己一路走过来的脚印,并确信那些都是自己留下的印记,这才叫活着。可现在,我看着以前走过的⾜迹,却难以相信那是自己留下的痕迹。活了二十几年的成濑纯一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我有些不过气,狠狠地瞪着堂元。他也在注视着我。 “新的,”那家伙终于开了口“你不能把现在想成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吗?不少人想重新投胎再来一次呢。” “重生和一点点失去自我不一样。” 堂元听着我的话微微点头,站起来拍拍⾝上的尘土,然后伸手去碰桌上的红⾊小钢琴。“刚才你的话是真的?” “什么?” “关于你和京极亮子之间超感应的事。” “是真的。也许就是所谓的心电感应。” “常常听说双胞眙⾝上存在这种能力。”堂元敲了两三下琴键“这世上还真有不可思议的事啊,的确如你所说,我们失算了。” “你承认捐赠者是京极了?” 堂元为难地皱着眉,不停眨眼,最后终于张开紧闭的双:“没错,捐赠者是京极瞬介。” 我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头摇。“虽然我早已确信了,还是觉得深受打击。” “我想也是。所以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也只有想方设法隐瞒。” “为什么要用京极瞬介的脑?” “这个我很早从前就对你说过了,当时情况紧急,不得不用他的脑。” 我回想起堂元曾经和我说过的话。“配型?” 堂元点头。“说关⾕时雄的脑适合你是骗人的。事实上情况相当严峻,但我们还是想尝试进行脑移植,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当时就有两种意见存在严重冲突:一种认为即便稍稍冒险也要进行,一种认为史无前例所以要慎之又慎。” “正好这时京极的尸体被运来了?” “对,我们抱着十万分之一的希望进行了配型测试。说实在的,那时我们本没时间去想移植罪犯的脑会产生伦理问题什么的,虽说抱着十万分之一的希望,心里想得更多的还是不可能真的有那么巧。没想到结果令人惊叹。以前我也说过,成功概率为为十万分之一的奇迹竟然发生了。” “放弃这个奇迹实在太可惜,你们就对罪犯的脑这个事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外因。”堂元紧紧皱起眉头。 “外因?” “在背后支持脑移植研究项目的是一股強大的势力,他们指示我们无比要实施移植手术。” “和府政有关?” “你这么想也无妨。他们下的指令是不要放过这个机会。罪犯京极的尸体本应接受司法解剖,而事实上司法解剖和脑移植是同时进行的。当然,那个记录在哪里也找不到,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因为背后的強大势力。” “为什么那股庞大的势力要支持这种手术?” “那还用说,他们想尽快确认脑移植手术的可行,尽快完成这种技术。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 “也许该说是他们的脑吧。”堂元双手抱头“就是掌控当今世界的那些老人。随着医学的进步,⾁体的衰老大大减慢,他们能控制世界的⽇子也在拉长,但对于脑的衰老却无能为力,就算进行些耍小聪明的治疗,也终究赶不上神经细胞死亡的速度。他们害怕丧失尊严的那天即将到来。” “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脑移植上?” “他们相信这是最后一条路,就是逐步用年轻的头脑取代濒临死亡的大脑。也可以说是近似于复活。” “疯子!”我不屑地骂道。 “是吗?我倒觉得是很正常的望。想移植心脏、肝脏就是正常的,想移植脑就不正常了?” “我这个病例就证明不正常。没错,移植脑的确有可能,但如果变成和昨天的自己不一样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话,是因为你现在活着才说得出来。”堂元指着我说道“当你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时候,如果有人问你,救你的命需要移植别人的脑,并且以后会有人格变化的可能,你会接受手术还是情愿就此长眠地下?”见我一时无言以对,他接着说“他们也一样。刚才你说活着就是要留下痕迹,我也这么认为。你说以前留下的痕迹已经不归现在的你所有了,那又有什么不好呢?重生的你一定会有属于你自己的新⾜迹。可他们却终归…”堂元摇头摇“他们会忘记自己的⾜迹留在什么地方,甚至忘记自己曾经留下过⾜迹这个事实。你知道吗?有一天会连家人都认不出来。与之相比,喜的女人类型变了之类的改变又算得了什么?” “有杀人的冲动也不算什么?” “我同情你的处境。很遗憾,京极瞬介实在不是个精神正常的人。但你要明⽩,如果当时不做手术,能救活你的希望微乎其微。” “也就是说,你们认为这次的人体试验是成功的?” “我认为是迈出了伟大的第一步。” 我叹了口气,把红⾊钢琴放回纸袋。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我也不想再问。 “给你一个建议。”堂元说“京极瞬介的精神有问题。没想到那些症状会在你⾝上表现出来,但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能治疗。前些⽇子介绍给你的光国教授对你非常感兴趣。往后我们再努力努力,想办法去改善那些不良症状吧。” 我抱着纸袋站在堂元面前。金边眼镜后面那双眼睛正极力地向我表示善意,却反而触怒了我的神经。我握紧右拳,卯⾜了劲朝他的脸颊挥去。拳头发⿇,随着一声呻昑,他被打飞到墙边。 “不必了。”我说着便走出房间。走廊上吹着让人发闷的暖风。我盯着还微微发疼的拳头,想,刚才打他的是成濑纯一还是京极瞬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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