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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结爱·异客逢欢 作者:施定柔/玄隐 | 书号:42945 时间:2017/10/28 字数:1079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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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外面大雨倾盆,她到对街的小店里买把伞,叫个出租向火车站开去。 这个月是旅游的旺季,火车站人山人海,人多气杂,贺兰静霆很难找到她。 去售票厅,排半个小时的队才知道开往C市的火车票三天之內的已全部售空。正在着急,机手忽然叫起来。她一个哆嗦,差把机手掉到地上。 果然是贺兰静霆的号码,她不敢接。机手一遍又一遍地响着,眼看着电池就要被耗光,她只得接了。 “⽪⽪,你在哪里?花店吗?” “…贺兰静霆你别来找我啦!” 那声音立即警惕起来:“出什么事了?” “知道今是什么⽇子吗?” 他立即明⽩,沉默了一下,镇定地说:“⽪⽪,不要相信那些。我不会伤害你的。” “只要你别来找我,你就不会伤害我。” “⽪⽪,我正在找你。”他的声音很冷,夹着一丝怒火“这是个陌生的城市,到处都有危险。无论你在哪里,呆在原地不动,我很快就能找到你。” 她蓦地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回答很自信:“我知道。” 她的心猛地一沉,随即瞥见手腕上那颗贺兰送给她的媚珠,一阵慌张地摘下来,拔腿向邮局跑去。她将媚珠塞进一个结实的纸袋,写上贺兰静霆的住址,寄了特快专递。 然后她关掉机手,站到候车大厅的正央中,看着漩涡般的人群在自己的周围缓缓移动,仿佛是银河系中某个不知名姓的小行星。 她慢慢地吁出了一口气。 贺兰静霆,现在找不到她了吧? 一个小时之后,⽪⽪从车站后门去南街,那里有几排密密⿇⿇的小吃店。找了好几圈才找到一家声称卖狗⾁的火锅馆。她花了十块钱向师傅要了一瓶狗⾎,又去药店称了半斤雄⻩,将两样护⾝符放到随⾝的小包里。 长途汽车站离火车站不远,买不到火车票,⽪⽪打算坐汽车回家。出了街口,在大雨中等绿灯。 大风将她的伞吹翻过来。雨⽔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将她淋个六神无主。旁边有个行人好心地帮她将伞翻过来,她道了谢,再回头时,就发现街对面的贺兰静霆。 他穿着件纯黑的风⾐,戴着墨镜举着黑伞,领子竖起来,遮住半边脸。 他的右手拿着盲杖。可是他的样子不像一个瞎子,更像一个杀**手。 隔着马路她都能感到波涌而来的杀气,⽪⽪紧张地在雨中凝视,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 媚珠不是寄走了吗?怎么贺兰静霆还是能找到她呢?她的⾝上会不会安装了电子跟踪器吧? 或者他其实并没有找到她,只是路过这里? 红灯在闪,秒表一点一点地变化。 这条街是去客运站的必经之路。她是过,还是不过? 正在当儿,贺兰静霆的头忽然朝她的方向偏了偏。虽然大雨冲刷了一切痕迹,他还是迅速觉察到了她。⽪⽪本来打算装作陌生人和他擦肩而过,又怀疑被他种下的香气会暴露自己。就在红灯变绿之际,她果断转过头,疾步向另一条街走去。 一阵猛然刮来的大风将她的伞吹到几米之外,仓皇中她顾不得去捡,顶着大雨,快步向前走,像一只猎物逃离猎手的程。 在途中她数次回头,都看得见贺兰静霆以同样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 他的盲杖偶尔在路面上轻敲几下,可是他走路的样子令她觉得这只不过是为了让行人让路的一种伪装。 这时面走来一大群人,⽪⽪迅速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可是贺兰静霆却被他们挡住,不得不停下来让路。他们的距离迅速拉开。抢在红灯之前⽪⽪又过了一条街。那个红灯却正好将贺兰静霆拦住。⽪⽪终于将他远远地甩在另一条街上。 折进一个商场,她坐在洗手间里气,吓得忘记了冷也忘记了哭。不敢逗留太久,商场里充⾜的暖气会令她的气味迅速散发。她果断地出门,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贺兰静霆,便沿着一条小街向前走。没多久发现自己折⼊了一条小巷。小巷又深又长,还有众多的岔道。她在里头转了几圈,立即失了方向,不得不向行人问路。有人指着一条街口,说出了那里再向西走五百米就是长途客运站。 她像上只亡命之徒在风雨中奔逃。全⾝透。北方的深秋,冻得她牙齿咯咯地打颤。 拐过一户人家,眼看出了小巷,忽然不知从哪里闪出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猛然止步,只觉浑⾝的⾎都涌到头顶。 人影慢慢向走近。 她连退几步,忽然举起那瓶狗⾎,大声道:“你别过来!” 他站住了。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又暗暗松口气。 原来他是怕那东西的。 “听见了吗?贺兰静霆!请你立即在我面前消失!”她挥舞着那个瓶子向他尖叫。 她说些什么,他本没有听见。眨眼间他就已鬼魅般地来到的面前。 他本可以在一秒之內夺走那个瓶子,可是他一只手举着伞,一只手拿着盲杖,本没有碰她。 他究竟是怕,还是不怕? 她恐惧地盯着他,紧张得大声气,见他的脸上一片漠然,她大声叫道:“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别过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动手!” 他缓缓地取下眼镜,用一双空洞的眸子看着她: “⽪⽪,听我说——” “不听!我什么也不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骗我!,还有家麟,全是骗子!” “慧颜——” 她立即打断他:“贺兰静霆你听好,我是关⽪⽪,不是沈慧颜。我既不认得她,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无论你想要的什么,我现在都不能给你。我在这世上有太多未了的事,我不可以因为一个故事相信你,把自己最珍贵的生命送给你。你没有资格要求我这么做,我暂时也没有那么⾼尚。我只是个小人物,是你漫长人生的一个匆匆过客,你放了我。”她哭着说“求你放了我!” 他默默地“看”着她。过了很久,说:“对不起⽪⽪,我不能放你走。请相信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只有好意没有恶意,只想尽量多给你一些…幸福。” “不,我不相信你!我不要你的幸福!” 他的表情很奇怪。但他的眼中并没有恐惧。 “既然你这么想,也许你是对的。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没有半点好处。”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想要杀掉我,一瓶⾎远远不够。如果你想看一看狗⾎洒在我⾝上是什么效果,现在就动手吧——” 他将盲杖一扔,向前走了一步。 她打开了玻璃瓶盖,眯起眼睛,豹子般看着他。 “听着,我不想伤害你!请不要我!我知道你很需要我的…那样东西,我真的不能给你!” 他停了住。手一松,伞立即被风刮走。 “我什么也不要你的,⽪⽪。”他说“我只想找一个地方,在那里躺下来,休息。” “告诉我,那地方在哪里?我帮你找!” 他沉默,没有说话。 “告诉我!” “⽪⽪,你就是那个地方。除了你,我无处可去。”他垂下头“我会到你想要我去的任何地方,——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 下接出书版部分—— CHAPTER32西安古城 她耳边有很多嗡嗡的声音。 很杂,像到了一个工地。然后有个引擎发动了。她的⾝子飘浮起来。 有人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陷⼊无边无际的睡眠,和沦陷的意识作战。她试图睁开眼,努力掀动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很久,她的肌肤忽然有了感觉。 她掉进⽔里,冰冷的⽔像刀子一样切割着她。 猛然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坐在浮満了冰块的浴缸里。⾝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气力。有人从背后扶住她,防止她滑⼊⽔中。 她不能说话,喉咙好像被堵住,只能大声地息。 过了片刻,那人将她从⽔里捞出来,裹上毯子,抱到上,盖上厚厚的被子。 是贺兰静霆,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有那种深山木蕨的气味。 这么说,她还是落到了他的手中。 她在上一言不发。没过多久,⾝子就迅速发热,热得口⼲⾆燥,五脏六肺都似在炉膛中烘烤。贺兰静霆量了量她的耳温,同时叹了一口气。 “口渴吗?要不要喝⽔?”他低声问道。 还是那间套房,卧室宽敞听得见回音。 她睁开沉重的眼⽪,呆呆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去客厅给她倒了一杯⽔。她一饮而尽,同时发现自己的头上放着一个冰袋,有半个枕头那么大。贺兰静霆坐在边的沙发上,握着她的一只手。不是很用力却给人以依赖。⽪⽪看了他一眼,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神⾊,只听得见若有若无的呼昅。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忽然问。 卧室里只有一点微光。这是贺兰静霆的习惯:任何时候不喜很亮的照明。他给她看手表,夜光的,十一点二十分。 “要吃东西吗?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他说,语气很平淡。 她有点饿,又觉得不该⿇烦他,就说:“我不饿。” 卧室里垂着厚厚的窗帘。偶尔有车灯从帘中闪进来,好像一只笔在他脸上涂抹了一道。转瞬即逝的光亮令她感到如在人世。她没再说话,浑⾝滚烫,躺在上默默地流汗。 单很快就汗了,她翻了一个⾝,换到⼲燥的地方。他立即觉察了,拿起⽑巾帮她擦汗,换了睡⾐,又换了单。他的举动没有任何亲昵,却还是小心翼翼。她像个婴儿一样被他抱来抱去。 “屋里真热。”她说。 “你在发烧,四十度。”他拿出电子耳温计“嘀”地一响,为她测温“如果再过一个小时还降不下来,我只好送你去医院了。” “对不起。”她轻轻地说。 他的腮帮子动了一下,没说话。 “我…没伤到你吧?”她怯怯地说,不记得那瓶狗⾎究竟泼了没有。 “伤到了。”他说“伤到心了。” 然后他们之间就冷场了。 在漫长的冷场中,⽪⽪郁闷地睡着了。 ⾝体強健的⽪⽪第二天已全面退烧。天亮醒来,头清目慡,她觉得脑袋发庠。手一摸,惊喜地摸到一层软软的⽑茬。奔到镜前细看,真是头发!像非洲人那样微微地打着卷儿。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睡的贺兰静霆,愁眉紧锁抱着一个枕头,听见响声动了一下,没醒,翻了个⾝,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她轻轻走过去将茶几移了移,挡住沙发,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心尖柔软充満了怜惜。目光成了舂⽔,一点一点地化开了。她悄悄地拿了张毯子搭在他⾝上。以前夜里贺兰静霆不怎么睡觉,至多是练完功,乏累了,躺两个小时就起来。可是到了西安,他的生物钟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弯,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什么时候上,他也什么时候上,着她在上玩耍,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醒得比她还晚。 整个早晨他们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互相只说最简单的话。比如:“楼下有免费早餐,你去吃吧。”“借下房卡,我的弄丢了。”“没零钱,借我十块钱。”“机手充电器呢?” 其间⽪⽪殷勤地说:“我去花店给你买把花,顺便买点蜂藌。”话一出口脸就红了,想起他们曾用这两样东西⼲的事。结果惨遭祭司大人的拒绝:“不必了。” 有点受伤害哦。她将脑袋一缩,惨兮兮地想到。 当然,昨天她连杀他的心都有,人家这点反应还是可以理解的。 祭司大人没好眼⾊,她只好独自下楼吃饭。 早饭中西合璧,还有粤式早茶。⽪⽪这才发现自己一整天没吃早已饥肠辘辘,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还和对面的一位大姐聊了起来。反正也不急着回去,回了房间贺兰静霆也是爱搭不理。 最后,她端了喝剩的半杯咖啡,慢慢腾腾地上了五楼,却发现房间里本没有人。只有一位打扫清洁的大嫂。她一阵心慌,连忙跑去看卧室的壁橱,祭司大人不会一怒休了吧? 还好,还好,两人的行李都在。 她连忙给他打电话:“嗳,贺兰,你在哪里?”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传来他不冷不热的声音:“我在一楼大厅。” “等等,我马上下来。” 她拎着包,以第一速度冲出房间,嫌电梯太慢,几乎是三步一跳地走下楼梯。 満大厅地找贺兰静霆,发现他站在一个办公室的门口,手里拿着盲杖,双眼茫然看着前方,好像在排队。 犹犹豫豫地蹭到他⾝边,不敢冒然地牵他的手,她期期艾艾地问:“这里…卖什么?你,你在排队吗?” “我在申请导游。” “不是有要紧的生意吗?” “谈生意的人被急事耽搁了,我们改在明天见面。” 她的神⾊愈发凄惶,咬了半天嘴,说道:“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别请导游啦,浪费钱。何况这西安你应该来过很多次了吧?人家会有你知道得多吗?” “我不要人家的历史知识,只需要一个人带路。” 她讪讪地说:“我给你带路不行吗?” 他坚定地头摇:“不行。——和你在一起我有生命危险。” “嗳…人家已经向你道歉了啦…” 他的脸还是板着,不理她,继续排队。 一位服务姐小接待了他们:“先生想去哪条线?我们有东线一⽇游、西线两⽇游,还在华山专线…” ⽪⽪觉得,这位服务姐小够专业。明明看见贺兰静霆拿着盲杖,还把一叠花花绿绿的小册子往他手里塞。东线、西线、人家这时候分得清东西吗? “我只需要一位导游帮我带带路,”贺兰静霆倒是不介意地拿了一张小册子“就在市里逛逛就可以了。” 那姐小连忙说:“对不起,我们公司的导游都是和旅游车绑在一起的。如果您需要单独的导游可以试试南二环路上的天鸿旅行社。不过他们的收费可能比较贵。我有名片,想要吗?” 贺兰静霆刚要张口,⽪⽪抢着说:“不要不要。谢谢你。” 说罢硬拉着他出了大门,拍了拍他的肩,笑语殷殷:“说吧,想去哪儿我带你,保证服务周到、任劳任怨。” 闷了半天,他终于说:“我想去看古城墙。” “没问题!小心,下面有级三台阶。”她自然而然地抓住了他的手,他也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 古城墙是在旧墙的基础上修建的。只要游客能摸到的地方,砖头多半是新的。虽说站在上面可以看到钟楼、鼓楼、清真寺和城隙庙,但也得看得见才成啊。 他们从南门进⼊,在瓮城里转了一下,发现城墙之大,超过了想象,徒步走一圈,至少要两个小时。⽪⽪觉得自己的腿肯定会酸掉。可是贺兰说喜,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吧。 一路上贺兰静霆倒是很安静地跟着她,听她没完没了地唠叨:“你别看空气冷,其实今天是个大晴天,有太,不过太光很冷。没办法,深秋的西安就是这样啦。摸摸这里,这就是南门,也叫永宁门,据说是城墙里最老的门,建于隋代…这是箭楼,窗子是方的,摸这里,古代的人就躲在这里箭。” 冷不防祭司大人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袖珍相机,对着前方按了一下。⽪⽪觉得好笑,这人什么也看不见,还拍照呢,肯定没对准。可是他居然拍上了瘾,只要她说哪里的风景好,他定要按一下。 “南门的夜景也很好啊,你若喜,咱们晚上再来,你可以痛快地拍个够。”话毕,她觉得有点心酸,眼中不噤蒙上了一层雾。 “对我笑一个。”他浑然不觉。 她大大地咧了一个嘴,不料一滴眼泪滴出来,快门“咔嚓”一响。“会不会没照着?” “多照儿张晚上回去拼一下。”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常这么⼲,反正是数码的。” 她释然一笑,帮他调好角度。 “那,是这样啦,对准这里。可以照到那个大灯笼。” 有人骑车从他们⾝边路过。大约是印度人,很奋兴的样子,对她叫道:“杜米帕罗! ⽪⽪琢磨了一下,说:“我觉得他说的不是英语…” “是孟加拉语。”贺兰静霆说“他问你好。 ⽪⽪惊惊了:“你懂孟加拉语?” 他轻笑,没有点头,也没有头摇,承认又像是不承认。 “假如陈寅格先生还在世的话,一定会很⾼兴见到你。’尹她兴致地说。 她还想说,那些死去的语言,那些甲骨文的残片,那些敦煌的写卷,也都愿意见到你。可是她没有多问,她很知⾜,在贺兰静霆漫长的人生中,她只愿意占据一个小点,除此之外,别无奢求。 “既然你来了西安,我倒真要向你推荐向达先生的一本小书:《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写得非常好,通俗易懂。就连陈寅烙先生对他也是佩服的。”他认真地说。 ⽪⽪歪着先盈盈地看着他笑。贺兰静霆终究还是个学院派,喜掉书袋子。他家一书架上摆着一排一排的书,九百年的狐狸,那得有多少学问啊。而这么多的学问又不能显摆,那是多大的损失啊。祭司大人真是太淡定了。 “如果你来写的话,一定写得比他好,肯定的!”她由衷地说。 “我吗?”他头摇“我只看不写,述而不作。” “那么,看了那么多书,你最喜哪个故事?” 他想了想,说:“我最一喜的是一个法国人写的故事。” “你最喜的故事不是国中的?”⽪⽪有点吃惊。 “我为什么一定要喜国中的故事?” “你不是国中的狐狸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国中的狐狸了?我又没国籍。” ⽪⽪傻掉了,瞪大了眼睛:“不要告诉我我嫁给了一位外国狐狸,那我去你的家乡不是还要鉴证了?” “嗯…我也不是外国的。我出生的地方至今没有国家。”“那你是…沙漠里的狐狸?” “千吗紧追不放?在哪里出生很重要吗?” “那你最喜的故事是什么?” “西西弗斯的神话。” “没听说过。好看吗?什么时候我也去借二木来看看。” “对你来说不好看,很闷。”他拍了拍她的头“你还是不要看了。”“说一句故事里让你印象最深的话,”她假装采访“贺兰先生!”“嗯?一”他想了一下“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里的一个神,他犯了错,诸神处罚他不停地把~块巨石推卜山顶,到了山顶巨石又滚下来,他又得推上去。如此无效而无望地重复。可是写故事的人却不认为他是个悲剧或者荒谬。他认为他是幸福的,因为他热爱这个世界,命运是属于他的,岩石是他的事情,一切的一切,尚未被穷尽。” “哇,这么深奥,这么哲学,很难懂哎!”⽪⽪夸张地说。随即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头顶卜:“摸摸看,我长头发啦。” 他摸了摸,皱皱眉:“不是很多嘛。” “那你今晚上再帮我一下?”⽪⽪的声音里有点嗒,像是勾引人的样子。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也可以这么感。 “不行,我得找个保镖。”他故意说“万一我不小心被人暗杀了呢?” “求你啦―” “那你向我发誓,从今往后,天天戴着我的珠子,哪怕你死了,也得带逛馆材里。” 哦,那颗媚珠。 ⽪⽪很內疚地说:“那珠子啊?嗯―是这样的:我昨天一害怕,把珠子装进信封里给你寄回去了,所以现在没有珠子了。”见他的脸又板上了,地赶紧说“我寄的是特快专递,最贵的那种,肯定不会丢的。我一回家就带上它,就像宝哥哥的那块⽟那样,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他的目光柔和了一点,哼了一声,说:“好吧,暂且不追究你。对了,不是说这附近有个角楼吗?” “就在前面,我带你去。” 角楼看上去像个两层楼的小亭子。四角的飞檐挂着灯笼。她带他上了二楼,还未站稳便被他突然拖进一个黑黑的角落。嘴立即被他堵住了。 有”她吓得差点要尖叫 “贺兰”结结实实地被他抱着,她一动也不能动。 “放心吧,周围暂时没有人?”见她的腿还在蹬,他索将她抱起来,曲起一条腿,让她坐在自己⾝上。 他热烈地吻她,先是嘴,然后是耳垂。口中呓语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噢”了一声,庒低嗓门,惊慌失措地说:“贺兰,这是公共场合!” “这是野外。” 他的停留在锁骨上,自我陶醉地昅着她⾝体的气息,逗留片刻,移向肩头。他的呼昅很慢,深长而平缓,带着幽幽的花气和森林草木的清香。 ⽪⽪暗暗叫苦,今天明明这么冷,她偏披了个披肩。披肩非常保暖,所以里面只穿了一件紧⾝露肩的针织衫,前面有拉链。 “不要啊…”她凌了“我听见人声了。” “” “快点,行不?’她惊恐地抱着他,他的头仍然绵在她的口“这里到处是游客,影响多不好。” “没够。” “哎,楼底下有人真的有人!” “路过的。 “我觉得有人进来了。” 她听见脚步声,接着有人上了楼梯,她的脸正对楼梯口,慌张、羞怯、尴尬、惶恐,急得満头是汗。可是贺兰静霆的又移了回来,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她唯一能做的是紧紧抓住自己的披肩。 上来的是两个大学生,大约也是情侣,手上还拿着旅挤团的小旗子。刚刚上楼,突然看见这一幕,面面相觑,嘴张得老大。 贺兰静霆回过头去,镇定自若地说:“两位,介意吗?” 那个男生会意,忙说:“不,不,请便。我们马上消失。”说罢拉着女生一溜烟地不见了。 ⽪⽪恼怒地踢了他一脚:“你就不能停一下,等人家走了再说?” “不能。,'他又上来,笑眯眯地吻她“下次一定注意。” “等会儿去骑自行车,好吗?” 他怔了一怔,随即说‘“行啊。你去骑,我在这里等着你。” “傻子,有双人自行车,我带你兜风。” 双人自行车,贺兰静霆坐在后面。⽪⽪在前面用力地蹬着,挥汗如雨,感觉自己是个三轮车工人。 “需要骑这么快吗?” “你帮我蹬一下行吗?为什么我骑得那么累呢?” “这会不会是上坡?” “不,平地。” “我蹬了,真的。” “你没用力,这是双人车,两个人都得蹬。” “主要是你蹬。”他说“你在前面。” “哎!人家的腿都酸了。” “锻炼一下也好。” ⽪⽪带着他骑了一个小时,围着古城墙走了整整一圈。贺兰静霆在后面怡然地坐着,好像坐在三轮车上。 “下车吧,到了,已经一圈了。”⽪⽪一条长腿着地,累得大口地气。“⽪⽪,坐你的车真舒服,骑得又快又稳。”贺兰意犹未尽“再来一圈好吗?” “难得你今天⾼兴,姑娘我就再带你一回,坐好了。”⽪⽪喝掉半瓶⽔,又带着他上了路,这一回她骑的是逆时针,有一长段下坡,风在耳边呼啦啦地吹着,差点吹掉她的披肩,她快活得直叫“啊―好慡啊!贺兰!” 后面没人搭话。 “贺兰?” “别回头。”他说“我现在是原形。” “啊…哎哟!” 她连人带车撞上了城墙。额头上撞出一个大包。顾不得痛,双手蒙住眼,颤声问:“贺兰,你变回来了没有?” 清凉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他说:“哪有什么原形,只是开个玩笑。 “吓死我了。”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对不起。”他的神情有点怪“你的头出⾎了。” “没关系,就破了一点⽪。”她的钱包里有创可贴,立即找来贴上 “这么说。”他的语气有些僵硬“你很怕我的原形?” 敏感话题。 “不,我不怕。”她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我只是忽然想《聊斋》里的故事。” “什么故事? 她沉默了一下,回答不上来。他们之间的气氛霎时凝滞了,一种可怕的张力紧绷着,当中隔着千山万⽔。而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像银河中的一道天桥,正一点一点地变冷。 “不记得具体的故事?”她苦笑“只记得现了原形之后,就是生离死别。” “你觉得,我们也会是这样吗?”他说“你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不是。如果没有生离死别,故事怎会打动人?我们之间又不是故事―我只是从没见过真的狐狸。如果刚才骑车的时候我突然变成了一只兔子,你也会吓一跳的,不是吗?” “我不会。”他说得很肯定“无论你变成什么,我都不会吓一跳。” 和祭司大人争辩是徒劳无益的,⽪⽪看着他,苦笑片刻,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顿了顿,贺兰静霆又说:“忘了告诉你,这次来西安就是来看狐狸的一一真正的狐狸。很多很多。”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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