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血玲珑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综合其它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公关生涯 情在商场 美腿妈妈 红杏出墙 亲妈后妈 七年之痒 远山呼唤 女人如烟 小镇风月 奶孙乱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血玲珑  作者:毕淑敏 书号:43241  时间:2017/11/4  字数:7822 
上一章   第三章    下一章 ( → )
  自打女儿住院,卜绣文锁骨突出,颈项拉长,猛地瘦下去了一圈。她并不常在医院泡,更多的时间在办公室熬。女儿住好病房,用贵重药,吃中西补剂…病是修在金钱上的上层建筑,有钱才有命。她必须抑制住悲痛挣钱。

  卜绣文刻意打扮自己。

  没有人愿意和一个面⾊晦暗精神萎靡不振的女人谈生意,那样不但是感官上的恶刺,而且会使对手对你的财务状况和判断能力,发生整体的怀疑。在生意场上,信任就是金钱啊。

  好在被悲痛折损最重的几个部位——肤⾊的苍⽩、口的焦躁、眼睑的浮肿、眼周的暗圈…,对现代的美容术来说,遮盖和修饰它们,并非太困难。只要菗出一点宝贵的时间,在‮姐小‬的妙手之下,你就可瞒天过海了。至于人变得瘦削,那更是当今时尚。

  如果你看到某位女士迅速地减小了自己所占的空间体积,你万不可忧心忡忡,你只能向她祝贺毅力坚強减肥成功。于是,在不明底细的人眼中,卜绣文不仅没有一蹶不振,反倒是更精⼲果决了。

  “你去医院看孩子的次数,能不能再多一些?”夏践石一天从医院里回来后讲。他的脸有一种病态的虚,泛着不自然的油光。他对付焦灼的法宝是不停地喝酒。他又没有多少酒量,只能大喝啤酒。古人的以酒浇愁获得成效,主要是酒糟的效力。啤酒的度数低,在浇愁的结果上也是大打折扣,愁未见扑灭,只见肚⽪膨出。直把个好端端的大学教授,熏成⽇渐臃肿的蹒跚之人。除了学校里有课,非他不可,其余只要是探视时间,夏践石是一定到医院里去的。

  “每周两次,不可能再多了。”卜绣文抱着头说。只要一说到孩子的病,就有一只铁指在髓瞩里挖,太⽳一蹦一跳地疼。

  “我每次离开的时候,早早都说,让妈妈快来看我。你也太狠心了。”夏践石垂着头说。他愿意总呆在医院里,只有在女儿⾝边,他才觉得心里踏实。女儿是一个活蹦跳的生命,那些可怕的话,都是医学家们吓唬人的。只要和女儿守在一起,死神就没法把它的黑手伸进来。

  自打女儿病了,这个家就不成为家了,成了冰窖。下班回来,没人搂着你的脖子叽叽喳喳撒娇。没机会在女儿的作业簿上签上“夏践石”三个字了。不会再拿着油印的二指宽的小纸条,到学校开女儿的家长会了。早上不用看着表,举棋不定是马上叫她起还是让她再多睡五分钟。晚上突然起风的时候,不用担心她是不是踢了被子…

  女儿走了,他才发现这个小小的生命,好似柔软的丝绸,无所不在地充填了他生命中那么广大的空隙。猛地菗空了,遗留的无数大大小小的黑洞,嗖嗖地透出森严的冷气。

  这个家庭的结构粉碎了,他不知和子怎样谈话。他们的脑子里,天天盘旋着女儿这个话题,无时无刻不在围绕着她旋转,但两人都极端小心地避开这个题目。除了必不可少的商议,他们如两只受惊吓的小兽,跳跃着躲开利刃的陷阱。

  谈话不投机。

  “我也愿意每天守在医院里,眼⽪不眨地盯着她,可这救得了孩子的命吗?救不了。”

  卜绣文冷冷地说。她一天在外強颜作秀,回到家里,精疲力竭。现在横遭指责,心中十分委屈。

  夏践石长叹了一口气说:“听医生的吧。听说魏医生的医术是不错的,他的老师钟百行先生也是很有名的权威。我们只有求他们尽力了。”

  卜绣文冷笑道:“就算医生有什么妙计,没有钱,说什么也⽩搭!现今得病,第一比的是运气,第二比的就是钱了。你天天守在她⾝边,有什么用呢?输⾎得要钱,化验得要钱,就算医学上有了什么新疗法,那也是拿钱堆出来的。你以为我就不想女儿吗?

  我就不愿意一天什么都不⼲,死死地守着女儿吗?可咱们俩都这么⼲等着,孩子怎么救?

  你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一管营养针呢…你太没用了,孩子有一天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就是你的罪过…“她越嘈叨越痛楚,‮大巨‬的庒力找到了一个出气孔,这就是丈夫夏践石。悖论啊,在世界上,在灾难中,他们本应是最相濡以沫的两条鱼,没想到却互相咬得鲜⾎淋淋…夏践石连连‮头摇‬。这‮头摇‬是什么意思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后悔自己一不留神捅了马蜂窝?还是不満子的失控?是惭愧自己薪⽔微薄?还是不同意医疗金钱化的观点?他自己也不想搞清,凄楚如浓雾包裹着他,他失望地想到,疾病真是个魔鬼。让他不但失去了健康的女儿,也失去了贤惠的子。

  卜绣文嚷着嚷着,突然噤了声,泪⽔无声地淌下来。她不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丈夫让他多看看女儿,这有什么过错呢?难道她不是每次从女儿⾝边离开的时候。都撕心裂肺地惨痛吗?她看着垂头丧气的丈夫,丈夫是一位学者,他的学识换不来丰厚的报酬,这不是他的过错。女儿重病在,在这个世界上,最撕心裂肺的就是他们了,可他们还要无休无止地争吵!这是为什么?!

  夫进⼊了冷战。各自睡在自己的上,如同陌路。

  卜绣文的毅力经受着双重考验。一边是女儿的病,一边是她的业务。近来,她开始进⼊自己并不很悉的期货易,这是风险很大的买卖。特别是与她合作的匡宗元,是一只老狐狸。但她别无选择。因为她需要帮助,需要合作者。

  连深知她秉的秘书姜娅,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卜绣文和匡宗元涉⾜金属期货,无异驶⼊了黑海洋。金属,那些‮硬坚‬而闪着冷漠光泽的物质,蕴含的利润和风险,比柔和的绿⾖噴香的小麦和清澈的橄榄油,要大得多。谁都可以想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人们最先储备最先抛售的就是贵金属。

  道理显而易见,金属价格⾼又易保存。一只集装箱的贵金属,折成同等价值的绿⾖,能占一个⾜球场。

  做期货的人,神经⾼度紧张,这是四两拨千斤的行当,赚得狠,赔得也快。若有差池,就是倾家产。

  这个行当里很少有女人,特别是卜绣文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但是姜娅知道自己的老板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孩子病了,并没有影响她做生意的情绪,出手下单的勇气反倒更凶更猛了。

  “请你把这些材料给我准备出来。”卜绣文把一张纸递给姜娅。

  姜娅低着头接过来。她以为是需要某种金属的长期价格走势资料,没想到上面写満了书名。

  “给你三天的时间,把这些书都给我搞到。能快,更好。”

  卜绣文⼲脆地说。

  姜娅仔细看去:內科学、实用⾎病学、世界最新的⾎病学学术资料、中医学…姜娅失却了平⽇的慡快,长久地睃巡着纸上的字。

  卜绣文说:“怎么,难吗?

  “不。只是,这些书,看起来会很可怕的。”姜娅说的是真心话。她偶尔在‮华新‬书店看过医书,出于好奇随手一翻,就吓得不轻,后来每次再上书店,都要绕过那片书架。

  现在老板在如此繁重的商业运作之中,还要深⼊研究自己爱女的病症。乖乖!

  “没什么可怕的。求人不如求已。自己的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牢靠些。”卜绣文说。姜娅正要退出,卜绣文说:“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叮嘱你。不要同人说早早有病的事。”姜娅有些慌,说:“我不是有意的。主要是您代理的有些客户在易的⽇子里,突然找不到您,您的‮机手‬又不开,就找到我。

  我只是如实说您到医院里看女儿去了。他们问您女儿是什么病,我就告诉他们了。

  我总想,多一个人知道,要是打听到了什么秘方,早早的病也就能好了。真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卜绣文的眼光注视着别处,说:“我并没有怪你。姜娅,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以后不要说了。众口烁金,那么多的人都在说卜绣文的女儿病了,这也许会形成一个场,早早的病就更不易好了。也许这是一种信吧,但我没法让自己别想…”

  姜娅不知说什么好,毕竟她还年轻,不完全懂得一个⺟亲心中的悲哀。但她还是被深深地感动了,她说:“我一定尽快地把您要的书找到。

  姜娅把书备齐了。她把书给卜绣文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卜总…也许我想的不一定对,您还是别看这些书了…我翻了一翻,太恐惧了…太‮忍残‬了…”

  卜绣文冰冷的手指拂过书面,感受到烫金字特有的凸凹感。她实生奇想,觉得自己像一个盲人,在摸索未知的世界。书籍有新有旧,看来借的买的兼而有之。姜娅细心,按照书的大小,分类摆放,规整地像一包包整装待发的炸药。

  “谢谢你。”卜绣文闭上眼睛说。这表示她再也不愿进行任何讨论了。

  夏践石那天到医院,看到早早对面的空了。他是一个迟钝的人,未曾注意到空气格外庒抑,随口问早早:“梁呢?溜弯儿去了?”

  一个中年人正在梁前忙着收拾东西。听见这话,抬头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夏践石知道他是老的儿子。当然,说他是个中年人可能不贴切,或许他的年纪要小一点?他的脸庞由于长期的风吹⽇晒,耝糙于涩。这使人对他的年龄判断,易失之准确。

  早早放声痛哭起来:“梁昨天晚上死了!”

  “死了?死了!”夏践石如五雷轰顶。不但是那个慈祥的老人遽然离世,让他无法接受,更主要的是早早的神情,有一种骇人的苍老。

  “不会吧?不能吧?怎么能这样呢…”夏钱石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悲痛。他想梁之死这对女儿来说,实在是一个恶刺。却忘了自己这样不冷静,对女儿更是重大打击。

  “喂!我们到外面谈谈好吗?”那个人收拾完东西,冷冰冰地说。

  夏践石拒绝:“我要陪女儿。”那人可能想聊点什么吧?

  丧⺟之痛,夏践石可以想见。但他觉着自己的意志已千疮百孔,实在无力再承受劝慰别人的担子。

  “您现在这个样子,我看不适宜陪女儿。‘那人说。

  夏践石还想说什么,夏早早说:“爸爸,您和梁叔叔出去吧。我不要紧,哭一会儿就好了。我只是想哭…”

  那人说:“您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真是福气。”说着,不待答复,率先出了门。

  夏践方只好跟着走了。他很重面子,也怕让别人下不来台。

  那人站在回廊里,铁青着脸,眉头挽个黑疙瘩。看到夏践石跟了出来,他说:“对不起。”

  夏践石出于条件反地说:“没什么。”说完了,自己又觉得诧异,对方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他探究地看着对方,那神态像是在课堂上提问一个学生。

  “我是为我离世的⺟亲请求您原谅的。我叫梁秉俊。当然我的名字对您来说没什么意义,但我的⺟亲曾郑重托付与我。我要把⺟亲的愿望完成。”那个人看着回廊外萧瑟的树林说。

  夏践石点点头。这点头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也说不清。

  梁秉俊长时间地沉默着,好像忘了他约夏践石出来的初衷。

  “据我所知,您的⺟亲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女儿的地方。老人家已经过世了,我们就不必再说这件事了吧。”夏践石惦着女儿,预备告辞了。

  “您,慢走…我有点走神,好像⺟亲就在⾝边。你知道,就在这个位置,我和⺟亲进行过一次谈话。病了多年,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想过了。对自己如何走,她有打算。原来我试着让她别想,不管用,后来就由她了。她说那一定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一个人孤独地走…我说,不,不会是那样的,我一定在您的⾝边。她说,不一定啊。

  傻孩子,世上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说到这里,梁秉俊热泪盈眶,但他很坚决地抹了一下眼睛,不愿自己沉浸在感伤的气氛里,顽強地说下去,”死,她不怕。

  我信。后来,同你的女儿住在一起了,她喜这个小小的聪明的人儿。也多了一个担心,怕那个时辰来的时候,会吓坏了您的女儿。她说,她一定想办法在死之前搬到其他的房间去。我猜,⺟亲尽力试着做了…

  “但是,很遗憾,她没成功。您女儿还是受惊了。这就是我要向您道歉的地方…”

  梁秉俊又抹了一下眼睛。

  “这…别说了,死毕竟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啊…死者为大,别放在心上了,老人家也不是有意的…我们不要再说这件事,好吗…”平时在课堂上侃侃而谈的教授变得语无论次,哀求着。

  “好了,这个话题就不谈了。还有一句话,是我的⺟亲一定要我告诉你的…”

  “什么话?”夏践石突然很紧张。听一个业已去世的人的遗言,有一种森然感。让人害怕那种属于死亡的智慧。

  “我的⺟亲要我告诉你——”梁采使沉昑了一下,仿佛是在考虑怎样把话说得更妥贴明⽩。夏践石屏住气。

  “那就是您的女儿夏早早不能光靠着输⾎维持生命。总有一天,⾎会不管用的。我妈妈住过多年的⾎病房,她见过许多这样的病人,最后无一例外…早为孩子想办法…就这些。”梁秉俊说完了。

  夏践石木似地站着。他知道,输⾎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医生也说过这个法子总有失效的。但以后的事情,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他祈望冥冥之中出现一个奇迹。

  夏践石很恼怒面前这个忧郁的男人。他一⾝晦气,把那个朦朦胧胧但是异常严峻的现实,提前摆在一个⽗亲的面前了。

  “您把我从女儿⾝边叫出来,就是为了同我讲这些话?”

  夏践石说。

  “遵⺟命而已。”梁秉俊说。

  “我还以为您的⺟亲有什么秘方要传给我呢!”夏践石说。他真的是这样猜测过,失望就更大。

  “如果真有什么秘方,我的⺟亲自己就不会因此去世了。”梁秉俊长叹一声。

  “那我们现在来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夏践石不耐烦了,他急着回去看女儿,每次的探视时间是有限的。

  “⺟亲说,她在天上会保佑您的女儿的…”梁秉俊在他的⾝后说。

  “谢谢。”夏践石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秉俊意犹未尽。他很想同谁说点什么,在这种特别的时刻。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他和⺟亲无数次地讨论过,虽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当这一刻‮实真‬到来的时刻,他还是感到‮大巨‬的悲伤失落。他缓缓地走着,他就要走出医院的大门了。大门外,是沸腾的人群,没有人知道一个名叫梁王氏的老人过世了,她曾经那样受尽苦难。梁秉俊闭上了眼睛,有两颗蕴含了很久的雨滴,从天上落下。

  “你好!”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

  梁秉俊睁开眼睛,是魏晓⽇。

  “不知道…对你说什么好。在这种时刻。”魏晓⽇说。

  “什么都不说。就好。

  魏晓⽇就什么都不说,陪梁秉俊站着。

  两个男人,默默地站着,一言不发。很久很久,直到梁秉俊脸上的雨滴被风⼲。他递过一张名片,挥挥手说:“魏医生,以后,你若是有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找我。咱们一块喝酒,聊聊。

  魏晓⽇看了一眼名片,那上面写着——古生物学家。

  回到病房,薄护士正在给早早量体温。女孩怯怯地看着爸爸,好像自己犯了大过错。

  “爸爸,我觉得冷…”早早牙齿打着抖说。

  “好孩子。是爸爸不好,没想出好办法把你的病早些治好…”夏践石痛苦地说。

  “嗨!没什么谁好谁不好的。依我说,谁都没过错。得了病,就好好治。想那么多⼲什么!”薄香萍假装不耐烦地说。

  这当然是不很礼貌的事,但任他们凄凄惨惨地说下去,于病情更不利。

  薄护士菗出孩子腋下的体温表,⽔银柱窜得老⾼。这孩子发⾼烧了。

  “我发烧了吗?”早早问。住院的人都对自己的疾病极为关注。早早虽说是孩子,也养成了⾼度的警觉。

  “有一点。”薄护士故意轻描淡写地说。你不可能骗她,久住院的人,你是骗不过的。来点真真假假虚实结合还比较可行。

  “多少度?”女孩子不是好骗的。

  “低烧。”薄护士很不耐烦地说。那口气使人没法再次发问了。

  早早疲倦地闭了眼睛。薄护士端着治疗盘走出病房。

  夏践石快步赶了出来。

  “护士,求求您,对我说实话,早早烧得怎样?”夏践石着耝气问。

  “⾼烧。”薄护士说。

  “怎么会这样?!”夏践石握起拳头,好像要同谁拼一场。

  “病到了这个时候,就会这样。出现⾼烧,还有一系列的感染症状…我要赶快向医生报告病情的变化…”薄护士走了。

  夏践石呆呆地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听凭嗖嗖而过的冷风把他花⽩的头发吹得蓬

  魏医生来了。

  夏践石以为他会进行详细的检查,没想到他只是简单地听了一下心肺,看了看眼⽪,又开了一张X光拍片的检查单,就离去了。

  魏医生刚回到办公室,夏践石就跌跌撞憧地跟进来。

  “魏医生,我的女儿在发⾼烧,您为什么不做处理?”夏践石強庒着焦灼,尽量温文尔雅地说。

  “谁说我没作处理?我做了所有应做的事情。”魏医生表示惊奇,以反衬出夏践石问话的不合理。

  “可是我的女儿现在还在发烧!”夏践石气急败坏。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原谅我说句很冷酷的话,您的女儿以后很可能还有更大的意外。我们都要做好准备。”魏医生恢复⽔一样的平静。

  “你们什么都知道?”夏践石尖刻地反问。

  “是的,都知道。关于这个病。你们家只碰到了这一位病人,觉得很特殊。但是我们作医生的,已经遇到过无数这样的病人,什么病,到了什么阶段,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都是一定的。这就像是一个被解了许多次的难题,你完全可以不信,用另外的方法再解一遍。但答案是一样的。”魏医生喝了一口⽔。当医生的一般不习惯当着病人和家属喝⽔,他们有洁癖。但这种谈话实在是很累人,无论怎样老练,目睹着⾖芽一样新鲜的生命萎缩,不可能无动于衷。但你也不能惊慌失措,病人家属还要从你⾝上汲取力量呢。

  “那她以后还会怎样?”

  “所有该发生的都会发生。比如…”

  魏医生刚想评说疾病晚期的症状,夏践石突然用双手捂了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听你说那些可怕的话,那都是假的!是你们编出来吓唬人的。我的女儿永远不会死的…”他说着,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魏医生苦笑了一下。这样的剧烈反应,一般多见于女家赂。堂里男子汉,还是大学教授,少见。看来以后有关的情况,还是同这孩子的妈妈谈吧。

  一个病人从住院到死,要不断地同家属流情况。苦差啊。想到夏早早的⺟亲,魏晓⽇心里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那是一个奇怪而难的女人。他决定近期要同她好好谈一下,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医生不好待。 uMUxS.cOm
上一章   血玲珑   下一章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血玲珑,综合其它血玲珑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毕淑敏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血玲珑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综合其它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