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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傀儡主人 作者:罗伯特·海因莱因 | 书号:43657 时间:2017/11/9 字数:114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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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过新闻吗?”老头子继续说道。 我摇头摇。这问题真傻——我在休假呢。 “你该看看。”他建议说“新闻里有不少事儿很有意思。算了。十七小时——”他看看自己的指表,说“——二十三分钟以前,一艘不明飞船在⾐阿华州的格林內尔附近着陆了。型号未知。大致呈碟状,直径约一百五十英尺。来源未知,但——” “他们找出飞船的运行轨迹了吗?”我揷话说。 “他们没有。”他顿了一会儿“这里有一张贝塔空间站拍摄的飞碟着陆后的照片。” 我看看照片,递给玛丽。 照片不清晰,是那种从五千英里⾼空远距离拍摄的照片。大树看上去像苔癣…一团云彩的影挡住了照片最关键的部位。一个灰⾊的圆状物,可能是碟形宇宙飞船,也可能是个储油罐。或者一座⽔库。 玛丽把照片递过来。我说:“我看像个野外布道的帐篷。我们还知道些什么?” “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十七小时之后?那儿应该已经挤満了特工,多得都快溢出来了!” “啊,是啊。有倒是有,两个本来就在那儿,又增派了四个。他们没有发回情报。我不喜损失特工,特别是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停下来想想:老头子为什么亲自出马冒险。看上去不像冒险,但我突然意识到形势一定非常严峻,老头子甘愿用自己的智慧来减少组织的损失——因为他就是这个部门。没有哪个认识他的人会怀疑他的勇气,但他们也不怀疑他的常识。他知道自己的价值,不会鲁莽行事,除非他真正相信这项工作至关重要,而且需要他用自己的技巧亲自处理。 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一般情况下,特工有责任保住自己的小命,这样才能完成任务,把情报送回去。在这次任务中,老头子是必须平安返回的人,其次是玛丽。我是第三位,可牺牲者,价值相当于一只回形针。这我可不喜。 “一个特工发回了报告,但不是完整的报告。”老头子接着说。“他扮成一个漫不经心的旁观者。他通过电话汇报说。那东西肯定是一艘飞船,但他不能确定其动力形式。这些情况不重要,新闻播报里也有。他随后汇报说飞船打开了,他打算走得更近一点,穿过警戒线。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它们过来了,它们是小生物,大约——’说到这里,通讯便告中断。” “小人?” “他说的是‘生物’。” “有周边报告吗?” “太多了。得梅因立体电视台报道了飞碟着陆,还派了一个机动小组去现场直播。他们传送过来的画面都是远距离的,从空中拍摄的。画面什么都说明不了,只是一个碟状物。接着,在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既没有画面,也没有消息,后来才传来后续报道和新的新闻侧重点。” 老头子闭上了嘴。我说:“后续报道是怎么说的?” “整件事是一场恶作剧。所谓‘飞船’,是农场的两个小伙子在离家不远的树林里用金属板和塑料做的,是个骗局。虚假报道源于一个播音员。此人幽默感过剩,判断力不⾜,他指使小伙子们捏造了这条新闻。他被解雇了,这一次‘外太空的⼊侵’于是成了个笑话。” 我不安地挪动⾝体。“原来是恶作剧——可我们损失了六个人。我们这是去找他们吗?” “不,我们是不会找到他们的。我们要去弄清楚,为什么这张照片的三角定位——”他举起从空间站拍摄的远距离照片“——和新闻报道不完全相符。还有,得梅因立体电视台为什么有一段时间中断了广播。” 玛丽第一次开口说话:“我想和那两个农场小伙子谈谈。” 我驾车沿格林內尔一侧在路上开了五英里,我们开始寻找麦可莱恩农场——新闻报道点出了捣蛋鬼的名字:文森特和乔治·麦可莱恩。那地方并不难找。三岔路口有一块很大的标牌,上面写着:通往飞船。从标牌外观看是专业人员制作的。不久就能看到公路两旁停放着各种两栖车、地面车和三栖车。麦可莱恩农场的拐角处有几个匆匆忙忙搭建起来的售货亭,出售冷饮和礼品。一位州警正在指挥通。 “停下。”老头子指示说“咱也瞧瞧热闹?” “说得对,查理叔叔。”我附和说。 老头子跳下车,手里摇晃着手杖,几乎看不出他是瘸子。我递给玛丽一只手,把她扶出来。她紧紧偎着我,抬头看着我,装出一副笨头笨脑的淑女样子。“好哥哥,你劲儿可真大。” 我装出洋洋得意的样子,心里直想扇她一耳光。她这一套把戏称为“小可怜”是一个特工,而且是老头子手下的特工使出来的。这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 “查理叔叔”四下里奋兴地和人谈,絮絮叨叨地把州警烦得要死,一个劲儿地把自己的看法強加给别人,随后又在一个售货亭买了几枝雪茄。总而言之,给人一种外出度假的有钱傻瓜的印象。他回到我们⾝边,朝那位州警晃了晃手中的雪茄。“那位警督说这完全是一场闹剧,亲爱的——孩子们想出来的恶作剧。咱们走吧?” 玛丽有点失望“没有宇宙飞船?” “倒是有一艘飞船,如果你愿意那么叫的话。”察警说“跟着那些笨蛋,你就能看见了。还有,是‘警长’,不是‘警督’。”“查理叔叔”硬塞给他一枝雪茄,然后我们就出发了。 穿过一片草地,进⼊树林。进门要花一美元,许多潜在的笨蛋于是就此止步,拐回来了。 穿过树林的小路很荒凉。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真希望我脑袋后面安装的是眼睛,而不是电话。按照情况介绍的说法,六个特工走下这条路,没有一个回来的。我可不想让这个数字变成九。 查理叔叔和妹妹走在前面,玛丽像个傻瓜一样喋喋不休,不知怎么搞的,竟然让自己显得比旅程开始时更矮,更小。我们来到一片空地“飞船”就在那里。 大小像那么回事,一百多英尺宽,是用薄金属和塑料板拼起来的,上面噴了一层铝合金。大致是两个大巨的糕点盘扣在一起的形状。除此之外,它跟其他任何东西都没什么相似之处。可玛丽还是尖叫起来“哎呀,太让人奋兴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脸上长満青舂痘和褪不了的雀斑,从这个大怪物顶上的一个类似舱口的东西里探出脑袋。“想看看里面吗?”他喊道。 想进去的话,每个人得再加五十美分。查理叔叔付了钱。 玛丽在舱口犹豫不决。青舂痘小伙子与另一个和他像双胞胎的小伙子一起把她往里送。她缩了回来,我进去了,速度很快。我可不想让别人塞进去,这一点,百分之九十九出自我的职业训练。我能感觉到,这个地方到处充斥着危除。 “里面好黑哟。”玛丽用颤抖的声音道。 “这里非常全安。”第二个小伙子说“我们整天都在接受观光者。我是文斯·麦可莱思,也是这东西的所有者。来吧,女士。” 查埋叔叔通过舱口往里看,像一只小心翼翼的老⺟。“里面可能有蛇。”他说“玛丽,我看你最好别进去。” “没什么可怕的。”第一个麦可莱恩坚持说“就像在家里一样全安。” “钱你们留下吧,两位先生。”查理叔叔瞟了一眼自己的指表。“哟,我们已经晚了。走吧,亲爱的。” 我跟着他们回到小路,一路上怒气冲冲。 我们同到车里,我把车开上公路。开动之后,老头子厉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反问:“你对第一份报告有怀疑吗?就是中断的那一次?” “没有。” “林子里的那玩意儿,一个特工是不会上当的,就算天黑的时候也不会。这不是他看见的那艘飞船。” “当然不是。还有什么?” “你说那个假家伙能值多少钱?金属板是新的,油漆是刚刷的。就我从舱口看到的情况来看,大概还用了一千英尺左右的木料,撑着它别倒下去。” “接着说。” “还有,麦可莱恩家的住宅已经多年没有漆过了,⾕仓也没有。那地方一大股‘待售’的气味,随便哪儿都闻得到。如果搞恶作剧的是那两个小伙子,穷成这样,他们肯定付不起那份账单。” “显然是这样。你看呢。玛丽?” “查理叔叔,你注意到他们对待我的样子了吗?” “谁?”我喝问道。 “州警和那两个小伙子。每次我使出‘甜美感的小东西’那一套时,总会奏效。可这次没有。” “他们都很专心。”我反对说。 “你不理解。你理解不了——但我知道,这种事我懂。他们不对劲。他们的內心⿇木了。来明我的意思吗?像太监。” “被催眠了?”老头了问道。 “可能。也许是物药。”她皱着眉头,惑不解。 “唔——”他说“萨米,到前面那个路口向左拐。我们要调查一个地方,向南两英里。” “远程照片三角定位的地方?” “还能是哪儿?” 但我们没有开到那里。先是一座桥塌了,地方太狭小,就算不理会两门车地面通规则方面的小事,也没有⾜够的空间让车子跃过去。我们绕到南面,又一次开进来。除了那座桥,这是仅有的另一条路。有位察警站在那里,还有绕道行驶的标牌。我们停了下来。一场小规模火灾,他告诉我们。再往前走,我们很可能会被召去救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说应该把我派进去当义务救火员。 玛丽朝他展示着忽闪忽闪的长睫⽑,还有其他部位。他投降了。她指出,她和查理叔叔都不会开车:一句话便撒了两次谎。 我们离开后,我问她:“这个怎么样?” “你说他吗?” “太监?” “哦,天啊,不!一个最有魅力的男人。” 她的回答让我很恼火。 老头子不允许飞上天空,从空中穿过那个三角定位的地方。他说这么做毫无意义。 我们朝得梅因驶去。我们没有把车停在收费站,而是付了钱,把车开进城里,停在得梅因立体电视台的主演播厅。“查理叔叔”气势汹汹闯进总终理办公室,我们紧紧跟在他⾝后。他撒了几次谎——但没准儿查尔斯·M·卡瓦诺真的是联邦无线电管理局的大人物。我怎么会知道呢? 进来关上门之后,他继续摆着⾼级官员的官架子。“说吧,先生,关于飞船骗局的这些胡说八遭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先生。我警告你,你的执照就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经理是一个个头不⾼、肩膀圆滚滚的人,看样子他没有被吓住,只是有点心烦意。“我们已经在频道上作了详尽解释。”他说“我们也是牺牲品,上了一个內部人员的当。那家伙已经被开除了。” “这还不够,先生。” 这个名叫巴恩斯的小个子耸耸肩“你想怎么样?我们还能捆住他的两只大拇指把他吊起来不成?” 查理叔叔用手中的雪茄指着他“我警告你,先生,我可不是随便就被蒙混过去的。我一直在亲自调查这件事。我就不相信,两个农场的乡巴佬,还有一个小播音员,就能弄出一个如此荒谬的骗局。这里面有钱,先生,是的,先生——钱。钱的问题,我该上哪儿追查?当然是上层。现在告诉我,先生,你到底——” 玛丽坐在紧靠巴恩斯桌子的地方。她对自己的装束做了一点改变,露出更多肌肤。她的姿势让我想起了戈雅的《脫了⾐服的女人》。她给老头子打了一个拇指朝下的手势。 巴恩斯本该看不见的;他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老头子⾝上。可他看见了。他转向玛丽,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的手伸向自己的桌子。 “萨姆!杀了他!”老头子厉声命令道。 我打断了他的腿双,他的⾝体倒在地板上。这一打得不准。我本想他的肚子的。 他的手指还在四处摸索,我迅速跨过去,一脚踢开他手指旁的手。为了解除他的痛苦,我正要再给他补一——一个人烧成这样肯定活不成,但他还得过上一会儿才会死——老头子叫道:“别动他!玛丽,站远点!” 我们照办了。老头子侧着⾝子,像一只猫一样缓缓接近那具尸休。小心翼翼地审视着我不知道的什么东西。 巴恩斯呼噜呼噜吐出一口气,随后一动不动了——碎死。灼伤是不会流很多⾎的,不会流那么多,老头子打量着他,用手杖轻轻戳了一下他的⾝体。 “头儿,”我说“该走了。” 他头也没回地说:“我们在这里和在其他地方一样全安。也许更全安。它们在这幢楼里,挤満了。” “什么挤満了?它们是谁?” “我怎么知道?挤満了它这种东西,无论它是什么东西。”他指指巴恩斯的尸体“这就是我必须亲自查明的。” 玛丽发出一声哽咽。就我所知,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女的实真情感。她倒菗一口气“看,它还在呼昅!” 尸体面朝下,上⾐的后面起伏着,好像部在一呼一昅。老头子看着尸体,用手杖戳了一下。“萨姆,过来。” 我走过去。“脫下它的⾐服。”他说“戴上手套。小心点。” “⾝上预设了诡雷?” “闭嘴。用心。” 我不知道当时他想发现什么,但他一定产生了一种很接近事实的预感。我猜老头子大脑底部有一个內置的合成器,能从微不⾜道的事实中推断出符合逻辑的必然结果,就像博物馆的家伙能从一块骨骼再造已经灭绝的动物。 我遵命行事。先戴上手套——特工用的手套。戴上这种手套,我可以用手搅动沸腾的酸,也可以在黑暗中摸出硬币的正反面。我开始把它翻过⾝来,脫它的⾐服。 背部仍在起伏;我可不喜看这模样——不自然。我把手掌放在尸体肩胛骨之间。 人的背部是由骨骼和肌⾁组成的。可这东西像果冻一样柔软,还在颤动。我嗖地缩回手。 玛丽一言不发,从巴恩斯桌上拿起一把漂亮剪刀递给我。我接过剪刀,剪开上⾐,拉开。 我们看着剪开的部位。上⾐下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几乎是透明的。有东西,在衬⾐和⽪肤之间。从脖子到后背的一半。不是肌⾁。几英寸厚,使尸体的肩膀看上去圆鼓鼓的,或者说多少有点佝偻。 它搏动着,像⽔⺟。 就在我们的注视下,那东西从背上向下滑去,看不见了。 我伸手想剥开衬⾐,看个清楚。老头子的手杖敲开我的手。 “你拿主意吧。”我着手指说。 他没有回答,把手杖的底端揷进衬⾐的下摆挑了起来,亮出下面的东西。 灰⽩⾊、半透明,光线透进去,可以看出內部结构的颜⾊较深,说不出是什么形状——我觉得像一堆大巨的凝在一起的青蛙卵。这东西显然是活的,它在搏动,在震颤,在流动。我们看着这东西流到巴恩斯胳膊和脯之间,填満那里,然后再也前进不了了。 “可怜的家伙。”老头子轻声道。 “什么?那东西?” “不。巴恩斯。等这件事了结了,记得提醒我给他发一枚紫心勋章。如果这件事还能了结的话。” 老头子直⾝板,—瘸一拐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乎完全忘记了巴恩斯臂弯里那团灰⽩⾊的、可怕的东西。 我往后退了一点,继续盯着那东西,手随时准备开火。这东西不会动得很快,显然也不会飞。但我说不清它能做什么,我不想冒险。玛丽靠近我,肩膀贴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想得到一点安慰。我的手搂住她的肩膀。 旁边桌上有一堆摆放不整齐的罐子,是那种装立体声磁带的罐子。老头子拿了一个装着节目带的罐子,把磁带倒在地板上,拿着罐子过来了。“我看这就行了。”他把罐子也放在地板上,紧靠着那东西,开始用手杖戳它,想把那东西惹恼,让它爬进罐子里。 但那东西却动着,几乎完全钻到躯体的下面。我抓住尸体的另一只胳膊,把巴恩斯⾝体的其余部分挪开。那东西紧贴着尸体不放,过了一会儿才“噗”的一声落在地板上。按照亲爱的查理叔叔的指示,玛丽和我把定在最小能量上,烧着了紧挨那东西的地板,迫使它进⼊罐子。 总算把它弄进去了,别好能装下,我“啪”地一声扣上盖子。 老头子把罐子夹在腋下,说:“上路,亲爱的。” 出来的时候,他在半掩的门旁向巴恩斯大声道别,关上门后,他在巴恩斯秘书的办公桌前停下。“我明天还要见巴恩斯先生。”他告诉她“不,没有预约。我会先打电话的。” 我们出来了,走得并不快。老头子用胳膊夹着装得満満当当的罐子,我则警觉地竖起耳朵。玛丽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嘴里唠唠叨叨,滔滔不绝。 老头子还在大厅里停下来,买了一枝雪茄烟,问了路,活像个多嘴多⾆、妄自尊大的好老头。 一上车,他就指点我向哪儿开,又提醒我不要开快车。 按他指点的方向。我们来到一家汽车修理厂。 老头子叫来经理,对他说:“马隆先生想要这辆车——马上就要。” 这是我过去也偶尔用过的暗号,不过我用的时候,急着要车的是一位谢菲尔德先生。我知道这辆双门车二十分钟內就会不复存在,成为配件箱中来历不来的零部件。 经理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平静地缩:“穿过那道门。”他支开屋里的两个修王单工,我们穿过了那道门。 出来之后,我们已经置⾝于一套名义上属于一对年迈夫妇的公寓。在这里,我和玛丽成了黑头发,老头子又恢复了秃顶,我要了一副八字胡,但这并没有改变我的外观。我吃惊地发现,玛丽变成黑头发以后同样漂亮。“卡瓦诺”家庭不复在在了。玛丽一副时髦的护士打扮,我穿上了司机的制服,而老头子则成了我们年迈体弱的顾主,加上一件披巾、満肚子脾气,他的新形象就大功告成了。 我们刚刚准备好,一辆车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返程没有什么⿇烦,我们本可以不用费事,依旧保留红发卡瓦诺的⾝份。我开着荧光屏,频道一直调在得梅因电视台。不知察警有没有发现死去的巴恩斯先生,反止做新闻的还没有听说这件事。 我们直接去了老头子的办公室——或者说,在这个曲里拐弯的地方尽可能地直接。在那儿打开罐子。老头子派人去叫格雷夫斯博士,他是部门生物实验室的主任,他的设备五花八门,很称手。 我们没有使用作设备。我们所需要的是防毒面具,而不是作没备。一股有机物败腐的恶臭弥漫在房间里,就像坏死的伤口发出的臭气。我们不得不赶紧关上盒子,加大排气扇的转速。 格雷夫斯菗了菗鼻子。“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他问道“让我想起了死孩子。” 老头子轻声咒骂着。“这就是需要你来弄清楚的问题。用最好的设备,工作时穿上防护服,在无菌环境里作。还有,不要认定这玩意儿是死的。” “那东西要是活的,我就是安妮女王。” “说不定你真是安妮女王。不要碰运气。以下⾜我能给你提供的所有情况:这是一种寄生物,可以把自己依附在寄主⾝上,比如说依附在人⾝上,而且还能控制寄主。差不多可以断定是源于地球以外的物种,具备新陈代谢功能。” 实验室的老板轻蔑地说:“地球以外的寄生物依附在地球的寄主⾝上?荒唐!人体內的化学物质肯定会排斥它。” 老头子恼怒地说:“让你的理沦见鬼去吧。我们抓住它的时候,它寄生在一个人⾝上。如果这意味着它是地球上的有机体,告诉我它是哪个生物类别,在哪儿配。别仓促得出结论,我要事实。” 生物学家直⾝体,态对僵硬地说:“你会得到的!” “去吧。等一下——研究的时候用量要适当,我还要把这东西的大部分留作证据呢。另外,不要坚持你那愚蠢的假设,认为这东西已经死了。现在这股子香味也许是一种保护它的武器。只要活着,那东西相当危险。如果它依附在你的实验人员⾝上,几乎可以肯定,我会被迫杀了他。” 实验室主任没有再说什么,他离开的时候,⾝上的锐气减了不少。 老头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玛丽和我保持沉默。 过了大约五分钟,他睁开眼睛看着我说:“博士刚才从这儿带走的东西,那种臭烘烘的玩意儿,假设那种东西大致都是那个体积,—艘和我们看到的假货飞船同样大小的飞船能装多少?” “究竟有没有飞船还说不定呢。”我说“证据似乎不充分啊。” “证据虽然不⾜,但却是无可辩驳的。那儿原先有一艘飞船。现在仍然有一艘飞船。” “我们当时应该检查一下现场。” “那样的话,那个现场就是我们活着看到的最后一个地方。另外那六个小伙子也不是傻瓜。回答我的问题。” “我回答不了。船有多大说明不了有效载重,因为我不知道飞船的推进方式、航行距离,以及乘客所需要的补给品重量。这就像问我一绳子有多长一样。要是你想让我胡猜一下,我得说,好几百,也许好几千。” “嗯…对。这么说,今天晚上,⾐阿华州就有好几百,也许好几千个被控制的僵尸。或者按玛丽的说法,太监。”他想了一会儿“可我怎么才能从这批太监⾝边通过,进⼊后宮呢?我们总不能四下里跑,把⾐阿华每一个圆肩膀的人都开杀了吧。人家会说闲话的。”他微微一笑。 “我再给你提一个找不出答案的问题。”我说“如果一艘飞船昨天在⾐阿华州着陆,明天还会有多少艘在北达科达州着陆?或者说在巴西着陆呢?” “对,有这个问题。”他看上去更加忧心忡忡了“我就用你那个绳子有多长的问题来回答你吧。” “啊?” “长道⾜以勒死你们。你们两个孩子,去洗洗,享受一下吧。说不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别离开办公室。” 我回到化装室,恢复了⽪肤的颜⾊,也恢复了正常的相貌。我泡了个澡,又摩按了一下,随后来到工作人员的酒吧,想来点喝的,也想找个伴儿。我四下里看看,猜不出我寻找的姑娘是金发、黑发,还是红头发。但有一点我相当肯定,我肯定能认出她来。 是红头发。玛丽坐在一个火车座里,喝着一杯饮料,看上去和作为妹妹介绍给我的时候差不多。 “嗨,妹妹。”我来到她⾝边。 她笑道:“你好,老哥。来杯烈点儿的。”她挪了挪⾝子,为我腾出地方。 我叫了波旁威士忌加⽔,我拿这种酒当药喝,随后说:“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她摇头摇“本不是。其实我长着斑马条纹,两个头。你呢?” “我妈妈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用枕头把我闷死了,所以我没有机会知道。” 她又一次像看一扇牛⾁那样审视着我,然后说道:“我能理解你妈妈的做法,我也许比她更冷酷。你也会的,老哥。” “谢谢。”我说道“我们别再装成一对兄妹了,这种关系的抑制太強。” “嗯…我看你需要抑制抑制。” “我?一点也不需要。我从来没有暴力倾向,温和得很,是那种‘巴吉斯愿意①’型的。”我得再说一句,假如我把手放在她⾝上,而她正好又不喜,收回来时手肯定被砍掉,只剩下一截⾎淋淋的桩子。老头子的孩子们绝不会是娘娘腔。 【①语见《大卫·科波菲尔》。老实的马车夫巴吉斯不敢向自己的爱人表明心迹,便请幼年大卫·科波菲尔转告爱人辟果提“巴吉斯愿意。”】。 她笑了:“巴吉斯先生愿意又怎么样?好吧,你记住,巴吉斯姐小不愿意,至少今天晚上不行。”她放下杯子“我们⼲了,再来一杯。” 我们又要了一杯,继续坐在那里,感觉暖洋洋的,很舒服。此时此刻,心情已经放松。特别是在我们这个行当中,这种时光并不多,值得细细品味。 玛丽⾝上最让人喜的一点是她不会拿当工具,除非是为了工作。我想她知道——肯定知道——自个儿的本钱有多厚。可她很有绅士风度,不会滥用这种条件。只把这种惑力调到最小,让我们俩都觉得暖烘烘的,同时又不紧张,很舒服。 我们坐在那里,没有多说什么。我开始想,如果她像个家庭主妇似的坐在壁炉另一侧,看上去一定很漂亮。⼲我们这一行的,没有谁会当真考虑结婚的事儿——说到底,漂亮姑娘不过是漂亮姑娘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玛丽本人也是个特工,和她谈话不会像在回音山里一样,只能得到空空洞洞的回音。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孤独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问了。 “玛丽——” “什么?” “你结婚了吗?” “啊?为什么问这个?事实上。还没有——现在没有。可这和你——我是说,这有什么关系吗?” “哦,也许有。”我固执地说。 她摇头摇。 “我是认真的,”我继续说道“好好看看我。两手两脚齐全,还算年轻,又不会把脚上的泥踩得満屋都是。这方面说不定你还不如我呢。” 她笑了起来,她的笑是善意的。“这段说辞大有改善的余地,肯定是临时现编出来的。” “对。” “那我就不多批评了,还会忘记这段话。听着,⾊狼,你的手段太低级了。就因为一个女人告诉你她今晚不和你睡觉,你就昏了头,要和她订下合同。有些女人会卑鄙地抓住这个把柄不放的。” “我是认真的。”我生气地说。 “认真又怎么样?你给我开多少工资?” “我诅咒你那双漂亮的眼睛。如果你要那种合同,行。照你说的办。你的工资你自己留着,我再把我的工资分一半给你…除非你不要。” 她摇头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会签这种同居合同的,不会和一个我愿意同他结婚的男人——” “我看你也不会。” “我只是想让你明⽩你自己也不是认真的。”她冷静地打量着我“但也许你是认真的,”她柔声补充道。 “我是认真的。” 她又一次头摇。“特了不应该结婚。这你知道。” “特工不应该和别人结婚,但可以和特工结婚。” 她正要回答,又突然停了下来。我的电话也在耳朵里响起来,是老头子的声音,我知道她收听的也是同样的內容。“到我的办公室来。”他说。 我们俩站起来,一言不发。玛丽在门口拦住我,一只手放在我的胳膊上,注视着我的眼睛。“这就是不能谈婚论嫁的原因。我们手里有这件了作要完成。我们聊天的时候,你和我一样,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件工作。” “我没有,” “别跟我开玩笑!想想吧,萨姆——假设你结了婚,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东西在你子的肩膀上,控制了她。”她眼睛里充満恐惧的目光“也可能是我,醒来时发现这东西在你的肩膀上。” “我要碰碰运气。还有,我不会让这东西靠近你。” 她摸了摸我的脸颊:“我相信你。” 我们走进老头子的办公室。 他抬头看着我们说:“走吧,我们得走了。” “去哪儿?”我问“或许,我不该问?” “⽩宮。见总统。闭嘴。” 我闭上了嘴。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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