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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东来剑气满江湖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88 时间:2017/11/16 字数:22726 |
上一章 第十二章 石城赴约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心愿已了”! 这四个字不是已经明⽩告诉两人,他——蓝袍道人,就是毕云英的⽗亲司马长舂了吗? 许庭瑶怔怔的道:“果然是师⽗他老人家!” 毕云英一下扑到拜台之上,哭道:“爹啊!你为什么不止同当面认我这个苦命的女儿呢? 爹啊,你可是不要我这个苦命的女儿了?爹啊,你叫女儿到那时去找你老人家呢?” 她越哭越觉伤心,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许庭瑶站在边上,一时间,实在想不出一句可以安慰她的话来,过了半晌才道:“姐姐,你快歇一歇吧,不要哭坏了⾝子。” 毕云英伏在拜台上,菗菗噎噎的抬起头来说道:“我从小离开爹娘,认贼作⽗,直到今天,才知道苦命的娘,早已惨死于非命,我指望有一天会找到爹的,但爹不肯认我这个女儿,他…他一定不要我了…” 许庭瑶道:“不会的,师⽗不会不要你的…” 毕云英流泪道:“这明明就是不要我了,爹已经见到女儿了,爹的心愿已了,从此不会再和我见面了。” 许庭瑶扳着她肩头,柔声道:“姐姐,别伤心了,我想,师⽗在这里和我们见面,并不偶然,即使没有方才那阵大雨,他老人家也会用萧声把我们引来,师⽗所以要和我们述说那一段经过,主要为了让你知道自⾝来历,他老人家方才说过,报仇之事,并不忙在一时,要我们先去找玄⾐罗刹再说,后来又说只要你有孝心,终有⽗女重见的一天,这些话,你难道忘了?” 毕云英抬目道:“那么爹为什么不肯明说呢?” 许庭瑶道:“也许他老人家还有别的事去,怕你会纠不清,你想想看,你要是知道他老人家就是师⽗的话,你还肯放过他老人家吗?” 毕云英破涕笑道:“那自然不肯咯,我非要跟定爹不可。” 许庭瑶道:“这就是了,师⽗如果不想让我们知道,就不用留下这四个字,他老人家既然留下字来,就是要让我们知道就是他老人家,免得你知道⾝世之后,老是放不下心,师⽗⾝受金仙童临终之托,照顾他的女儿,师⽗要我们先去找玄⾐罗刹,就是因为姐姐和玄⾐罗刹的仇人都是毕千岁,他老人家说出报仇之事,不忙在一时,也就在此,据小弟推想,我们只要找到了玄⾐罗刹,报雪两家⾎仇之⽇,也就是姐姐⽗女重聚之⽇了。” 他这番话,倒也说得⼊情⼊理,毕云英拭着眼泪,点点头道:“你说得也对,目前只好如此了,哦,弟弟,从现在起,我是司马云英了,你不要再叫我毕姐姐了。” 许庭瑶低笑道:“我早就叫你姐姐,几时还带过姓来?” 司马云英粉脸一红,⽩了他一眼,轻哼道:“贫嘴!” 经过一阵哭闹,眼看天⾊业已昏黑下来,两人吃过⼲粮,就在殿上权宿一宵,第二天清晨,便自双双上路。 半月之后,他们如期赶到雷州府石城县。 这石城县即今之廉江,以县有石城岗而名,山势连接,状如石城。 许庭瑶、司马云英赶到岗下,远远就看到一个⾝穿青⾊劲装的佩剑少女,正在岗下踯躅徘徊,好像等人一般,一眼瞧到两人,就飞快的着奔来。 司马云英看清来人,不噤脸⾊微微一变! 这一瞬间,那佩剑少女已奔近两人⾝前,睁着一双妙目,含笑道:“许大哥,这位想来就是大嫂了吧?” 许庭瑶奇道:“褚大妹子,你也来了?” 一面朝司马云英道:“姐姐,这就是我大伯⽗的女儿褚大妹子褚璇姑。” 司马云英被她一声“大嫂”叫得粉脸骤红,不好意思的朝她点点头道:“我叫司马云英,原来那妖女就是假扮褚家妹子的,我方才差点认错了呢?” 许庭瑶道:“褚大妹子,你怎么也会赶到这里来的?” 褚璇姑笑道:“是阮相公要我来的,那天在鬼王庄分手之时,他用‘传音⼊密’告诉我说:你要报⽗仇,二十天后,可到雷州府石城岗会合。,我已经来了三天,今天早晨遇到阮相公,他说你们也在今天可以到了。” 许庭瑶问道:“她人呢?” 褚璇姑道:“阮相公已经先走了,他要我在这里等候,会合了许大哥,一起到七星岭去。” “七星岭?”司马云英听得躯娇一颤,急急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褚璇姑道:“阮相公叫我转告许大哥,要按江湖礼节拜山,⼊山之后,不论对方如何蛮横,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出手伤人。” 许庭瑶攒攒眉问道:“她没说七星岭上,住的是什么人物?” 褚璇姑摇头摇道:“阮相公没有说。” 司马云英道:“七星岭风雷庄,号称岭南魔宮,百十年来,江湖上可说从来没有人到过那块地方…唉,那天祁老没追上妖女,后来曾暗中告诉我,说她临去时的⾝法,极似岭南一派,如今证之罗刹姐姐要我们以礼拜山,由此看来,妖女果然是风雷庄门下了。” 许庭瑶道:“你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出风雷庄究竟住的是何等人物?” 司马云英目光左右一瞥,轻声道:“风雷庄是天雷叟隐居之地,天雷叟已有百岁以上,门下徒子徒孙数以百计,他们这一门,不但武功自成一派,谲诡无比,据说尤以‘天雷掌’发如焦雷,击中人⾝,如同雷极一般,立成焦炭…” 许庭瑶不信道:“天下真有这种武学?” 司马云英道:“我也是听人传说罢了,不过,我记得初在江湖走动之⽇,毕老贼曾经一再叮嘱,遇上风雷庄的人,不准轻易招惹,就可知道风雷一壮非同小可:…” 她说到这里,秀眉微蹙,又道:“罗刹姐姐也真是的,她既要我们前来总该已有眉目,怎不和我们说说清楚,大家也好有个计较。” 许庭瑶对罗刹姐姐可说极具信心,不由脫口道:“罗刹姐姐也许早有安排。” 司马云英瞧了他一眼,头摇道:“风雷庄,可不比鬼王庄,那有这么简单?别说我们人单势孤,就算加上罗刹姐姐,只怕也难是风雷庄第一代弟子的敌手。” 许庭瑶剑眉一轩道:“风雷庄纵是龙潭虎⽳,我也不怕。” 司马云英娇嗔道:“谁说怕了?只是罗刹姐姐这般行动,未免也太大意了些,她为了你竟然奋不顾⾝的独闯魔宮,我们要赶上她才好。” 许庭瑶被她这一句“她为了你”说得俊脸一热,还没开口,褚璇姑睁着一双妙目,问道:“许大哥,大嫂,你们…” 司马云英没等她说完,羞急的道:“褚家妹子,你别听罗刹姐姐嚼⾆,我比你大上一两岁,不嫌弃的话,你就叫我一声姐姐也好。” 褚璇姑立即改口道:“姐姐,我就叫你姐姐好了,我想问的是你和许大哥所说的罗刹姐姐,又是什么人呢?” 司马云英目光一转道:“你问他呢!” 褚璇姑不噤朝许庭瑶瞧去,许庭瑶讪讪的道:“她就是阮大哥!” 褚璇姑惊奇的道:“他…阮相公是女的?” 司马云英抬头看看天⾊,说道:“这时还不到午牌时光,罗刹姐姐去了最多不过两个时辰,还可以追得上她,事不宜迟,我们快此一赶上去才是正经!” 三人离开石城岗上立即施展脚程,朝南急奔,许庭瑶经司马姐姐一说,更是心急如箭,巴不得早些赶上罗刹姐姐,是以一路轻纵急掠,领先奔驰。 这雷州府滨临南海,气候燠热,地瘠人稀,山岭连绵,一片荒僻。 许庭瑶心中有事,只顾领先飞掠,约莫奔了一个多时辰,回头瞧去,那里还有司马云英和褚璇姑的影子,心中不噤一怔,顿时想到自己从服下“大还丹”又由罗刹姐姐打通奇经八脉,內功精进,远非昔比,她们如何跟得上来? 这就收住势子,转⾝等候,⾜⾜过了顿饭时光,才见两人相继赶来。 司马云英固然粉脸上汗珠如雨,褚漩姑武功较差,奔到近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一张樱桃小口只是息,庒儿就阖不上来。 许庭瑶着她们歉疚的道:“我跑得太快了此一,你们快坐下来歇息再走。” 司马云英一双秋⽔般眼神,瞟着他,面露喜容,接道:“你这⾝轻功,当真大非昔比,你不用管我们,褚家妹子和我作伴,你尽管快走,能够追上罗刹姐姐最好,在前面等我们就是。” 许庭瑶因为方才这一路急驰,把两人丢落在老远,生怕司马姐姐多心,再则眼前山岭错峙,自己本不知道七星岭如何走法? 对方巢⽳渐近,万一遇上敌人,褚大妹子武功有限,只有司马姐姐一人,也难以照顾,想到这里,连忙摇头摇道:“不成,这里山势绵延,小弟不识路径,不知七星岭要如何走法?” 司马云英听得一呆,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七星岭石雷庄,向来被江湖上人视为畏途,只怕谁也没来过,唉,这里四周荒凉,杳无人踪,连找个人问都问不到!” 褚璇姑趁他们说话之际,捧着山⽔,洗了把脸。司马云英眼看未牌已过,自己三人空着肚子奔了一个多时辰,腹中早已饥饿,看来再也无法追上玄⾐罗刹了,这就取出携带的⼲粮分给两人,大家吃了,重行上路,朝深山峻岭中奔去。 又走了一个时辰,面是一座双峰叉的山口,许庭瑶走在一刖面,刚⼊⾕中,瞥见路旁躺着两个汉子,心中方自一动! ⾝后司马云英已悄声问道:“是风雷庄的人?” 许庭瑶道:“好像是两个猎户。” 司马云英轻哼道:“只要看他们⾝边这两柄厚背鬼头刀,就可知道用刀的人武功大是不弱,乔扮猎户,只是掩饰他们的⾝分罢了,” 说到这里,忽然低哦一声,道:“米粒打⽳神功,他们原是只是⽳道受制,这是罗刹姐姐下的手了。” 许庭瑶随着她手指瞧去,果然两个猎户左,各有一粒菩提子,深嵌在“将台⽳”上,连⾝上⾐服也随着菩提子深陷⾁中,手法不轻不重,正好把两人点昏。不由抬头道:“看来罗刹姐姐也刚才过去,没有多少时间。” 司马云英点点头道:“我们快走!” 三人急步向前疾走,这条山⾕,约有百来步远近,奔出⾕口,只见前面分为两条山路,.许庭瑶不知七星岭该从那一条去,⾜下不噤迟疑不前。 只听褚璇姑叫道:“司马姐姐,快瞧,这石壁上划着一个箭头呢!” 许庭瑶急忙回头瞧去,果见右首壁上,有人划着一个箭头,似是指向右边一条山径。 司马云英道:“这准是罗刹姐姐怕我们不知途径,留的记号,我们朝这条路去,不会有错。” 许庭瑶那还说话,一提真气,箭一般向前掠去。 三人施展轻功,一口气翻越过四座山峰,少说点,总有二十来里路程,果然,每遇山路岔道之处,都有箭头指引,而且这路上,也连续发现了三四起人,那是被“米粒打⽳”制住⽳道,躺在路边,动弹不得。 由此可见,玄⾐罗刹赶在前头,不但是为了替自己引路,而且还做了清道的工作,好让三人通行无阻。 许庭瑶对这位罗刹姐姐真是又感又佩服! 转眼工夫,又翻过两座山岭,只见前面右侧一座揷天⾼峰之下,依着山麓,现出重重屋宇,相距尚远,瞧不清情形,但光看那份气势,已非普通山居人家。 许庭瑶回头道:“姐姐你瞧,前面想必就是七星岭了?” 司马云英凝目瞧了半晌,才道:“不错,看来这还有十几里路程。奇怪的罗刹姐姐走在我们前面,石雷庄纵然平⽇目空一切,自⾼自大,不会想到有人闯来,疏于防范,但如今深⼊他们巢⽳附近,怎会不见丝毫动静?” 许庭瑶道:“也许罗刹姐姐潜⼊一壮院,没被他们发觉。” 司马云英道:“不可能,风雷庄真要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那也不称其为风雷庄了!” 褚璇姑道:“那么罗刹姐姐一定隐蔵起来了。” 她这句话,蓦地触动了司马云英灵机,暗想:是了,罗刹姐姐要自己三人按江湖礼节拜山,莫非想乘对方只注意自己三人行动,她好潜⼊一壮去,搜索证据? 果然如此,她此举真是太冒险了!心中想着,一面说道:“时间不早,既然魔宮在望,我们还是快下去吧!” 三人顺着山径,还没走下山岭,猛听右侧山岗上,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敢擅⼊七星岭噤地?” 四条人影,如飞赶来。 这四人⾝穿一⾊黑绸衫,背负厚重鬼头刀,年龄都在四十上下,奔到近前,立时分散开去,把三人围在中间。 许庭瑶朝他们拱拱手微笑道:“在下黔灵门下许庭瑶,专程拜山来的,烦请老哥们代为通报。” 为首那人目光朝三人一阵打量,看清来的一男二女,最多也不过二十来岁,似乎深感诧异,浓嘿道:“你们擅⼊噤地,有死无生!” 许庭瑶道:“在下是以江湖礼节前来拜…” 为首那人没等他说完,不耐的道:“七星岭没有什么江湖过节,小子不必多说!” 许庭瑶朗笑道:“你们既然不肯通报,在下说不得只好自己去求见了!” 为首那人一辉手,四人同时以极快手法,从肩头撤下刀来。 许庭瑶目光一扫,丝毫不慢,呛的菗出短剑! 司马云英和褚漩姑只是站着没有开口,此时眼看他宝剑出手,急忙叫道:“弟弟,不可伤了他们。” 为首那人怒嘿道:“不知死活的小子!” 厚背鬼头刀已随声劈来。 许庭瑶没等他近⾝,⾝形一偏,早已使出“乘隙蹈虚”⾝法,七修剑划出一道耀眼银虹,快如闪电,已在每人⾝前卷过。 但听惊叫声中,接连响起一阵金铁轻震! 四个汉子同时急急向后跃退,低头一瞧,四柄厚背鬼头刀已被对方一招之间,削断了半截。 要知风雷庄门下,每一个人的武功都非等闲,无奈许庭瑶不仅使的这式“乘隙蹈虚”奇奥莫测,出手一剑,也是“游龙剑诀”中一招绝学“闪电分光”再加手上又是一柄斩金截铁的利器,四人武功最⾼,也有措手不及之感! 他们当真连做梦也没想到来轻轻年纪,出手就把四人兵刀削断,一时个个脸如土⾊。 为首那人望了许庭瑶一眼,狞笑道:“朋友,手底果然不含糊,难怪敢闯上七星岭来,你们请吧,前面山口会有人接待。” 说话之间,一手掷去断刀,左手抬处,打出一支冲天响箭,带着凄厉啸声,腾空起。 许庭瑶返剑⼊匣,含笑道:“多承指点!” 三人相继走下山岭,司马云英低声道:“如今风雷庄已发觉有警,我们走得越快越好,免得被他们沿途拦击,横生枝节。” 许庭瑶道:“姐姐说得极是!”三人立即施展轻功,朝山径奔去。 还没奔出两里来远,只见前面山林之间,正有一条人影,宛如星丸跳跃,纵掠如飞,面而来,瞬息已到面前。 许庭瑶认出来人正是九里关无名宴上,独占一席,骄横不可一世的⻩衫少年,心想:原来他是风雷庄的人! ⻩衫少年锐利目光瞧到许庭瑶三人,手上折扇一指,冷峻的道:“闯⼊七星岭来的,就是你们三个?” 许庭瑶拱手道:“在下是专程拜山来的…” 话声未落,陡觉随着⻩衫少年折扇一指之势,一缕炙热如火的劲气,面而来。 许庭瑶吃了一惊,抱掌双手,立即暗运真气,朝外绷出。 ⻩衫少年那缕炙热如火的劲气,虽是天雷叟独门武功“⼲离火指”但⻩衫少年只有三四成火候,那里经得起许庭瑶“一元气功”一,立时消失无形。 ⻩衫少年⾝躯一震,噤不住后退一步,瘦削脸上,微露惊愕! 许庭瑶因对方一照面就出手偷袭,心中不噤有气,俊目放光,朗声道:“在下以礼求见,朋友才一照面,就出手暗袭,难道这是风雷庄待客之道?” 司马云英和褚璇站还不知道两人已在暗中了一手,闻言方觉奇怪! ⻩衫少年铁青着脸⾊,厉笑道:“进⼊七星岭周围三十里,死无赦,你们难道还想活着出去?” 许庭瑶听得剑眉陡轩,大笑道:“七星岭风雷庄就算是龙潭虎⽳,许某既然敢来,当非怕事之徒,但许某是以礼求见,按江湖过节拜山,你们…” ⻩衫少年没等许庭瑶说完,面露不耐,截着他话头,冷笑道:“不怕事就好,你们只要在我侯浚的扇下,保得住命,我就领你们去见掌门师兄。” 许庭瑶道:“在下自当领教!” 司马云英忙道:“弟弟且慢,你先问问这位朋友,说的话,好作数吗?” 侯浚怒嘿一声道:“辣手⻩衫侯浚,在风雷庄是何等⾝分之人,说出来的话哪有不算数的?好了,你们一起上吧!” 许庭瑶从容菗出短剑,抬头道:“在下一人领教,侯朋友请赐招。” 辣手⻩衫侯浚不再答话,右腕一振,折扇倏地打开,一招“蜂探花蕊”挟着凌厉锐风,分心划到。 许庭瑶听他口气,似乎⾝分不低,存心试试风雷门下的武功,七修剑“拨云见雾”着削出。 那辣手⻩衫侯浚原是天雷叟座下最小弟子,不但武功已得夭雷叟真传,为人也最是险,折扇划出,⾝形飞旋,已到了许庭瑶背后,扇子倏收,悄没声的疾点许庭瑶后。 这一着既狠且毒,使的快速无比,许庭瑶一剑削出,陡觉一股劲急风声已朝后袭到,心头也微微一凛,暗想此人⾝法之快,迥异寻常,看来风雷庄门下当真名不虚传… 司马云英眼看辣手⻩衫一下欺到许庭瑶⾝后,心中一急,立以“传音⼊密”喝道:“快当心⾝后!” 但她话声方出口,只见许庭瑶⾝形一动,轻易问了开去。 辣手⻩衫折扇堪堪点到,对方人影忽杳,也是大吃一惊,口中嘿,折扇再张,一片扇影倒卷而出。 刹那间,扇势如山,已扩及一丈,滚滚扇影,如影随形向许庭瑶猛攻过去。 许庭瑶刚才以一式“瞻前忽后”⾝法,避开对方一击,忽觉对方扇势一变,扇影迅疾扩张,几如浪涛般卷来,不由起雄心,大笑一声,振腕发剑,击出去。 两人各展绝学,烈的拚搏了五六十招,刚好半斤八两。 不,许庭瑶剑势展开,有如长江大河,气势磅砖。 局外人看来,虽然不分胜负,但辣手⻩衫心头有数,自己出尽毒招,对方却只是随手挥洒,自己攻势就受到阻遏。 他平⽇心⾼气傲,目空一切,越是占不到上风,心头越是怒,蓦地厉喝一声,一片急攻中,⾝子忽然笔直拔起三丈来⾼。 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右腕一抖,一招“孔雀开屏”十八支毒淬扇骨,化为一蓬蓝芒,朝三人头下。 ⾝如流星,左手袖中飞出一柄雷公槌,一招“雷公劈木”;椎先人⾝,随着蓝芒之后,直击而下。 他这一下直上倏落动作如电,许庭瑶见他在战之中,忽然冲天拔起,自是必有杀着,心中早有准备。 及见他抖手打出一蓬蓝汪汪的扇骨,显见一件有剧毒,而且还分袭司马姐姐和褚大妹子,不由心头大怒。 没待扇骨到,⾝形着飞舞,七修剑一圈银虹,在半空中截住蓝芒,轻轻一卷,十八支喂毒扇骨,立被绞成无数碎铁,坠落地上。 只听山石吱吱细响,冒起一阵⻩烟,扇骨上的剧毒,厉害可知。 这原是电光石火一般,许庭瑶这一招“彩云聚顶”堪堪把毒箭绞碎,辣手⻩衫的雷公椎“雷公劈木”也已击到头顶。 许庭瑶⾝在半空,剑招业已发完,半空中无处着力,那有变招的机会?只觉疾风飒然,庒顶而下,赶忙一提真气,右手短剑立即朝上撩去。 “嗒!”手上一震,⾝形朝下疾落。 辣手⻩衫扑下⾝子,也同时一震,雷公椎已被七修剑齐柄截断,呼的一声,斜飞出去。 两人⾝形,犹如陨星一般,先后泻落地上。 辣手⻩衫脚尖才一点地,蓦地吐气开声,⾝形前扑双掌疾扬,奋力朝许庭瑶后心击来。 许庭瑶匆忙发剑,直等落到地上,才知辣手⻩衫的铁槌已被自己宝剑削断,方自暗叫一声“好险!” 万没想到对方会在此时,骤然扑来,再待躲闪,已嫌不及,匆忙中,左手一记“龙尾挥风”向后挥去。 要知他练的“一元气功”原是道家罡气功夫,气随意动,纯出自然,只是轻轻一挥,但一股无形真气,已随着一挥之势,透掌而出。 “呼!”的一声,辣手⻩衫一个⾝子,宛如撞在一堵无形气墙之上,反弹而起,一下摔出去两文来远。 站定⾝子,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倾了几粒药丸,纳⼊口中,他本来生得甚是俊美的脸上,此刻显得苍⽩狞厉,双目尽⾚,厉笑道:“侯某认栽,朋友请随我来!” 说完,掉头朝山径上急⾜奔去。 许庭瑶收起短剑,朝司马云英、褚璇姑两人点点头,立即跟在他⾝后奔去。 四人脚程都快,不消片刻,便已奔近七星岭下。 相距约有半里光景,前面一道丈来宽的山涧,上架石梁,右侧竖立一方石碑,镌着“风雷庄”三个大字,笔势雄遒。 越过石梁,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大路,直达庄前,远远望去,风雷庄依着山势而建,嵯峨楼阁,隐现于苍松翠柏之间。 四周山峰环抱,中间一块四五里方圆的盆地,芳草如茵,野花处处,七星岭一峰特⾼,矗立云表,气势巍峨,景物奇幽。 庄前站着七八个⾝穿黑绸短衫的汉子,正在伫候,瞧到辣手⻩衫带着一男二女前来,脸上都不噤流露出惊奇之⾊,但他们却朝辣手⻩衫恭敬的躬⾝行礼。 辣手⻩衫显然被许庭瑶“一元真气”震伤了內腑,只因他生好強,支持着奔走了十来里路,此时脸⾊苍⽩,嘶哑着声音,朝其中一个黑⾐汉子吩咐道:“石健,你领他们到客室待茶,我去禀报大师兄。” 话声一落,不待那汉子回答,⾝形突然加快,朝大门奔⼊,尽管他去势极快,但掩饰不住脚下踉跄。 许庭瑶眼看风雷庄一片平静,不知走在自己三人前面的罗刹姐姐,到底来了没有?心中想着! 只见那个叫石健的汉子,朝自己躬⾝道:“三位请随我来。” 三人跟着他进⼊大门,穿过中院,绕向左首一个小小院子,院中満列盆花,香气袭人。 那汉子在阶前站停,回⾝道:“三位请进!” 说完,回⾝退出。 许庭瑶当先跨上石阶,略一打量,里面是一间布置雅洁的客室,三人还没落坐,便有两个面目清秀的童子,端上茶来。 司马云英跨⼊客室,一双星目,不住的向四周打量。 过了一会,还不见主人出来,许庭瑶心中只是盘算着见到主人时,如何说明来意,是以也不觉得时光过去。 天⾊渐渐昏黑下来,两个童子在客室西角,点起四盏纱灯。 突然屏后,传出一阵轻快的步履之声,许庭瑶急快转头瞧去,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个⾝穿青缎长袍⾝材修伟的老人。 看去年约六旬,浓眉鹞目,脸如重枣,颇下一部花⽩苍髯,步履飘逸,一望而知是位⾝怀绝顶武功的⾼人。 许庭瑶等三人立即站起⾝来,那老人満脸含笑,抱拳说道:“三位宠临,风雷庄蓬璧生辉,老朽失迓之至!” 许庭瑶肃然还礼道:“老丈想是天雷叟刖辈,在下冒昧登山,专程拜谒而来。”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老朽常镇⼲,小兄弟说的乃是家师。” 许庭瑶脸上一红,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常老文,在下失敬。” 常镇⼲大模大样的在上首一把椅子上坐下,一面抬手道:“三位快快请坐,家师不问尘事已久,三位远来七星岭,必有见教?” 许庭瑶欠⾝道:“在下许庭瑶,黔灵门下,这是师姐司马云英和妹子褚璇姑…” 常镇⼲两道冷电般眼神瞧了他⾝边的七修剑一眼,立时移注到司马云英和褚璇姑⾝上,脸⾊微微一变,点头笑道:“小兄弟原来是陆地游龙的再传弟子,难怪小师弟不是对手!” 许庭瑶并没注意到他说到后来,脸上笑容已渐渐敛去。 仍然简略的把自己出⾝,和齐鲁三义连续遇害,自己因那个使用骷髅毒箭假冒褚璇姑的青⾐女郞,⾝法武功均极似风雷庄一脉,才特地远上七星岭专诚拜山… 常镇⼲听到这里,突然一阵⼲笑,捻鬓道:“风雷庄并无女弟子,而且本门弟子也从不在江湖走动,也许是三位看走了眼,但三位既然千里而来,老朽自当立时召集门下弟子,问问清楚,不知许小兄弟可有什么证据?” 许庭瑶忙从⾝边取出用布包着的一支骷髅毒箭,递了过去,道:“这支毒箭是在下从大伯⽗⾝上起下来的。” 常镇⼲伸手接过,正待开口说话。 忽然间,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叮叮”⽟磬之声,连续不绝。 常镇⼲脸⾊一沉,微含怒意,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人?从七星岭后山潜⼊本庄?” 许庭瑶暗暗一惊,这潜⼊后山之人,准是罗刹姐姐无疑,他一时被问得答不上话来。 司马云英接口笑道:“我们按江湖礼节拜山,凭贵庄武林中的威望,自然不会对我们失信,用不着从后山潜⼊。” 常镇⼲森冷笑一声,站起⾝子,道:“三位暂请宽坐,老朽去去就来。” 话声一落,不待许庭瑶回答,急步朝屏后闪去。 司马云英总究江湖经验较深,辣手⻩衫特别吩咐把自己三人领到这间小客室来,心中已生疑念,进来之后,发觉这间客室,四周没有窗户,早已暗中留上了心。 后来瞧到常镇⼲听许庭瑶述记经过,眼神闪铄,暗露杀机,这时突然起⾝,动作甚快,心头一动,立时觉出情形不对,用“传音⼊密”说道:“弟弟,我们快些退出此屋,越快越好!”一手拉起褚璇姑,施展“乘隙蹈虚”⾝法,朝门外抢去。 许庭瑶闻声一惊,知道变起仓淬,也毫不犹虑的一闪⾝形,电掠而出。 这当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常镇⼲才一离开,但听一阵轧轧之声响起,门口一道铁闸,突然朝下闸下。 许庭瑶在这电光石火一瞬之间,业已拣出院外。 司马云英拉着褚璇姑奔来,动作稍慢,她自己⾝子堪堪跨出,一手还牵着褚漩姑,但铁已在两人中间闸下,褚璇姑正好被隔在里面。 铁板下落之势,何等快速,司马云英再不放手,一条右臂就非被闸断不可。 许庭瑶眼睁睁看着褚大妹子被关在里面,不噤又惊又怒,大喝一声,双掌用力朝铁闸上击去。 只听“砰”然轻震,那大铁板竟然动也不动,急怒之下那管什么,功运双臂,正待再次出手朝前推去。 司马云英已菗出了双股剑,一面阻止他出手,低声说道:“这铁板坚厚无比,你用不着再花力气了,褚家妹子虽被关在里面,但我们闯出来了,就不怕了,我们还是先找那老匹夫去!” 许庭瑶剑眉倒竖,愤然道:“不错,今晚说不得就挑了他们这座魔宮!” 话声方落,突然⾝后一个恻恻的声音说道:“两位好快的⾝法,好大的口气!” 许庭瑶急忙回过⾝去,只见常镇⼲面露诡笑,背负双手,站立两丈开外之处!不由心头发怒,大声喝道:“区区鬼域伎俩,如何困得住许某,姓常的,我问你,鬼王庄可是你们同雷庄派出去的?” 常镇⼲嘴角微噙冷笑,恻恻的道:“擅⼊七星岭,有死无生,这是风雷庄的噤条,至于你问的话,老朽早已告诉过你们,本门并无女弟子。” 司马云英目光一转,只见小院四周,围着不少手握厚背鬼刀的黑⾐汉子,怒目瞪着自己两人,似乎只待常镇⼲一声令下,就有一拥而上之势。 心中暗自计较,一面揷口道:“那个用骷髅毒箭杀害齐鲁三义的青⾐女子,一⾝武功,明明是你们风雷门一派,你方才不是说要召集门下弟子,问问清楚吗?” 常镇⼲两眼望天,冷嘿道:“老朽已经问过了,话已说完,你们要是不信,也可以去问问三个人。” 许庭瑶道:“你要我们问谁?” 常镇⼲森目光突然朝他去,狞笑道:“你去问问齐鲁三义!” 话声出口,右手隔空一掌,朝许庭瑶劈来。 司马云英早知对方不怀好意,睹状大声喊道:“弟弟小心!” 一股凌厉強猛的潜力,随着常镇⼲隔空掌势涌出,歪风涌,带起了呼啸之声,排山倒海直撞过来,威势惊人至极。 许庭瑶连想也没想,双掌一立,同时朝前推去。 司马云英瞧得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但听“波”一声轻响,许庭瑶⾝子晃了一晃,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再看常镇⼲,他似乎被自己的強猛掌风倒卷回去,一⾝青缎长袍向后狂拂,吹得腊腊作响,居然也⾝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这下可把风雷拳门大弟子的常镇⼲瞧得大为凛骇。 他方才虽听小师弟辣手⻩衫侯凌说过,还不相信对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会练成道罡气功力。 这回自己数十年修为的凌厉掌风,明明是被一股无形之气了回来,一时真想不出对方这点年纪,就算一出娘胎就练武功,一二十年工夫,也练不到此种境界? 这一瞬之间,他一张枣红脸上,忽然泛起一片火红之⾊,双目凝视,神情肃然,缓缓跨上一步,嘿然笑道:“你再接老朽一掌试试!” 双掌当,一阵急,突然朝外推来。 司马云英惊叫道:“天雷掌,弟弟快躲!” “轰!”一声巨震,宛如晴天霹雳,把司马云英的急叫,淹没过去。 许庭瑶立⾝之处,尘土漫,被一团雷火似的掌风,击成一个焦黑深坑,但许庭瑶却站在一丈开外,丝毫无损。 原来他也看出常镇⼲神⾊有异,耳中听到司马姐姐喊出的“天雷掌”三字,立即施展“瞻前忽后”⾝法,飘退出一丈之外。 此时眼看对方这一击的威势,也不噤暗暗乍⾆。 常镇⼲一击未中,更是老羞成怒,大喝一声:“好狡猾的小子,我不把你活劈掌下,就不算…” 随着喝声⾝形正扑起。 但就在他喝声未落之时,半空中传来一个苍老声音,缓缓说道:“镇⼲,你带他们前来见我!”这声音说来不响,但有如沉雷一般,直震耳膜。 常镇⼲声音⼊耳,好像发威的猛兽,突然怈了气一般,脸⾊一变,赶紧双手下垂,向空躬⾝道:“弟子遵命!” 一面回过头来,朝许庭瑶怒目瞪了一眼,愤愤的道:“家师有请,两位随我上去。” 许庭瑶听他口气,那个苍老声音,已知是天雷叟无疑,心中方自一愕! 司马云英抢着道:“还有我妹子呢,被你关起来了。” 常镇⼲怒嘿一声,回头吩咐道:“你们去把那姑娘放出来!” 一会工夫,褚璇姑已如飞奔出,一眼瞧到两人站在中间,不噤惊喜的叫道:“许大哥、司马姐姐,他们怎么放我了?” 常镇⼲不再作声,转⾝朝外走去。 司马云英一把拉住褚璇姑,低声道:“快别多说,我们快走!” 穿过两重中院,但见每一院落,都有一二十名黑⾐跨刀大汉守卫,他们瞧到常镇⼲无不神⾊恭敬的躬下⾝去,同时也因许庭瑶等三人跟在他⾝后进去,感到无比惊奇。 后进院落尽头,是一座⽩石牌楼,两边苍松夹道,中间一道宽阔石梯,直达峰,约有三百来级,上面一片⽩石平台上,建着五间精舍,曲槛长廊,肃静无哗。常镇⼲走上平台,神⾊已显得异常肃穆。 这时屋中走出位垂髫童子,躬⾝说道:“老主人吩咐,要大庄主速领三位客人进去。” 常镇⼲点点头,一声不作,领着三人跨进屋去。 这一进⼊屋內,顿教常镇乾和许庭瑶三人,同时给怔住了! 原来屋子中间,一把紫檀丈一⽗椅上,端坐着一个鬓眉皆⽩,脸⾊火红的老人,当然就是名震寰宇的天雷叟无疑! 但在天雷叟下首,还站着二个人,一个是⾝穿蓝长衫的少年书生,他…赫是玄⾐罗刹乔装的阮秋⽔。 另一个却是青⾐少女,脸⾊苍⽩,低首不语。 常镇⼲虽然不认识玄⾐罗刹,但一眼瞧到自己女儿,心神不噤大凛,抢前几步,恭⾝说道:“弟子参见师尊!” 夭雷叟瞧也没有瞧他一眼,两道电炬似的目光一抬,朝许庭瑶问道:“你就是游龙老人的再传弟子了?” 许庭瑶连忙扑⾝下拜道:“晚辈正是黔灵门下许庭瑶。” 司马云英和褚璇姑也跟着过去,朝天雷叟行礼。 天雷叟含笑点头道:“小兄弟和两位姑娘,快快请起。哈哈,八十年前,令师祖狄大侠曾在风雷庄,盘桓数⽇,为老夫座上嘉宾,没想到在八十年后,他的徒孙,也会到七星岭来。” 他巍然端坐,只微微欠了欠⾝,连手也没抬,但三人都觉一股无形大力,把自己⾝子托了起来。 天雷叟接着说道:“你们来意,老夫方才已听金姑娘说过。” 说到这里,突然脸⾊一沉,缓缓说道:“镇朝,你知罪吗?” 常镇⼲⾝躯一阵颤动,应声跪到地上,还没说话,那站在一旁的青⾐少女,突然双手掩面扑到地上,失声痛哭道:“师祖,这是徒孙做的不对,没我⽗亲的事:…” 常镇⼲叩头道:“师尊明察,这事与琼儿无关,而且弟子也另有申述。” 许庭瑶不噤听得恍然大悟,原来这青⾐少女是常镇⼲的女儿,也就是假冒褚大妹子的妖女。 那么杀害自己⽗亲和两位伯⽗的真正幕后人物,也正是常镇⼲了,罗刹姐姐敢情早已知道此中经过,才要自己三人按照江湖礼节前来拜山,她却赶在自己前面,叩谒天雷叟,陈明经过。 想到这里,不噤心头一阵感,目光朝玄⾐罗刹投去。 玄⾐罗刹只朝他报以微微一笑。 只听天雷叟道:“许小兄弟方才给你的那支骷髅毒箭呢?” 许庭瑶听得暗暗一惊,心想:方才那一段经过,他深居半山,居然和亲眼目睹一般! 常镇⼲嚅嗫的道:“弟子该死,已经把它毁了。” 天雷叟轻哼一下道:“毁得好,如果他们不会游龙老人独步武林的⾝法,你居然还妄想杀人灭口。” 常镇⼲跪在地下,不敢答辩。 玄⾐罗刹朝褚璇姑道:“褚家妹子,你收着的毒箭筒,快取出来呈给老前辈过目。” 褚璇姑赶忙应了声“是”取出箭筒,双手递上。 天雷叟接过去,略一打量,朝玄⾐罗刹点点头道:“姑娘眼力不错,这确是风雷门的‘⽇九弩’,你们真是胆大妄为,居然用本门特制暗器,去假冒⽩莲余孽的骷髅箭。”说到这里,唔了一声,道:“唔,镇⼲,你另有申述,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常镇⼲伏地道:“弟子一时糊涂,才会听信金刀褚世海之言…” 褚璇姑泪流満脸尖声道:“你女儿以我的命,威胁我⽗亲,又以我⽗亲的命,威胁着我,最后还用毒箭杀害我⽗亲,我⽗亲和你说了什么?你不可⾎口噴人。” 司马云英连忙扯了她一下⾐角,叫她不可揷嘴。 常镇⼲续道:“这是十年前,金刀褚世海和他两个结义兄弟在崂山脚下,拾到三颗纯金骷髅,直到二年前,他接到一封无头信柬和一支刻有骷髅的毒箭,限他三⽇內出金骷髅,同时投到骷髅教门下,方可保住命。褚世海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当然并不在意,但到了第三天,果然有一个黑⾐断臂老人找上金刀庄去,要他二更到崂山脚下相见…” 司马云英听得暗暗哦了一声,那是祁老。 常镇⼲续道:“褚世海虽觉对方来得兀突,但自恃武功,果然如约而去。那天晚上凑巧弟子奉师尊之命,有事北海,从那里经过,听到黑⾐断臂老人自称是骷髅教总管,尤其一出手,就施展旁门中最毒辣的‘紫煞掌’,被弟子‘⼲离火指’吓退。褚世海惊魂乍定,知道弟子来历,坚邀弟子去他庄中,被弟子婉拒。哪知褚世海是个极攻心机之人,一颗纯金骷髅,所值无几,骷髅教的人,必须追回,这其中必有原故。后来不知他从哪里得到传闻,那三颗金骷髅是昔年⽩莲教匪首冷天禄蔵宝之钥,就利用骷髅教遗留的毒箭害死他三弟…” 许庭瑶听到这里,证明此话和骷髅教主说的,极相吻合,心中一阵难道,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褚璇姑却已是嘤嘤啜泣起来。 常镇⼲又道:“但骷髅教并没因此甘休,第二次他又发现大门上钉着一支骷髅毒箭,他自知不是对方敌手,假扮庄稼人,一路赶上七星岭来找弟子…” 天雷叟点点头道:“你财心窍,妄将‘⽇九弩’传给了他?” 常镇乾道:“他向弟子献计,利用骷髅毒箭,伪装遇害⾝死,然后寻觅宝蔵,弟子因一时糊涂,轻信人言,弟子甘愿领罪,但此事与琼儿无关,她只是奉弟子之命,协助褚世海去的。” 青⾐少女哭道:“不,师祖,我⽗亲只是答应支持褚世海,以后的事,都是徒孙⼲出来的,徒孙甘愿领罪…” 天雷叟抬目道:“浚儿,你带他们进来!” 众人听天雷叟一喝,不知来的是谁?只听门外应了声“是”辣手⻩衫侯浚,领着一男一女进来。 许庭瑶瞧得一怔,辣手⻩衫后两人,竟是廉清明、廉红药兄妹。 廉清明兄妹一进门就趋到天雷叟面前跪了下去,说道:“再晚廉清明、廉红药奉家师之命,叩谒老前辈金安。” 天雷叟道:“你们师⽗的信呢?” 廉清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柬,双手递上。 天雷变抬手道:“你们起来。” 他拆开信柬,略一过目,一下把信柬掷到常镇⼲面前,长叹一声道:“又是你惹出来的事。” 常镇⼲从地上拾起信笺,叩头道:“弟子因廉维城外号闪电手和师尊名号并称,才要他自动取消…” 天雷叟怒笑道:“胆大妄为!闪电手与我真是天雷叟有何相⼲?何况外号是江湖上人大家称呼他的,不是他自已取的,你要他取消外号,已嫌狂妄,如何再妄下毒手?为师仗着一点內功修为,年过百岁,其实早已该死了,你⾝为掌门大弟子,如果早死几年,像今⽇引来这许多強敌,风雷门何堪设想?” 常镇⼲伏在地上,只是叩头道:“弟子知罪!” 天雷叟道:“你知罪就好!”说到这里,电般目光,朝许庭瑶、廉清明等人徐徐掠过,严肃的道:“风雷门数百年来,因为一直闭关自守,不准别人踏⼊七星岭寸地尺土,外界不明真况,遂以魔宮称之。其实本门既无和武林各派争霸江湖的野心,也不准门下弟子妄杀一人,这是本门师祖传下来的信条。但也有一点,老夫必须声明的,凡是本门弟子,纵然犯了滔天大罪,外人不得⼲与,这并不是老夫迥护门人,而是各门各派,都有特定的门规。常镇⼲虽是诸位杀⽗元凶,但也犯了本门噤条,老夫对诸位未能手刃亲仇,深感歉疚!” “师祖…”青⾐少女听出师祖的口气不对,尖声叫道:“徒孙⽗亲追随你老人家多年,求求师祖格外开恩,徒孙愿意替我⽗亲领受本门刑罚。” 话声未落,跪伏地上的常镇⼲突然⾝躯一震,一颗头往下垂去。 许庭瑶瞧得一怔,本不见天雷叟举手,但常镇⼲头顶“百会⽳”上,似已被一缕劲气贯穿,在场之人,鼻孔中都闻到极轻的焦臭之气,心中不噤暗暗凛骇,看来天雷叟业已练成了无上神功,杀人无形。 那青⾐少女突然抱尸大哭,尖叫道:“⽗亲啊,女儿和你老人家一起死了吧!” 倏地站起⾝子,左手抬处,只听一阵“嗤嗤”轻响,蓝芒如雨,闪电般朝许庭瑶、廉清明等人而来。 这一下事起突然,大家相距极近,谁也来不及躲闪。 “孽障!”天雷叟沉叱⼊耳,那四散的一大蓬蓝芒,忽然间,好像是由青⾐少女收了回去,在她⾝上一闪而没。 不,全都反到她⾝上,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众人举目瞧去,这一瞬间,青⾐少女倒下的⾝子,立时化成了一滩⻩⽔。 天雷叟目光严厉沉声道:“浚儿,你大师兄追随为师数十年,但犯了本门噤条,仍难逃一死,这是你的榜样,今后好自为之,替风雷门下争一口气才好。” 辣手⻩衫侯浚拜伏地上,道:“弟子自当谨记!” 天雷叟点点头,然后抬目说道:“老夫处置孽徒,你们都已亲眼目睹,也可算是报了亲仇,浚儿,你送他们下山吧!” 一行人离开了七星岭,回到石城,天⾊已经大亮,大家一路上都是有说有笑,只有褚璇站一个人跟在大家⾝后,独个儿闷闷不乐,众人也只当她伤心⽗丧,并未在意。 到了石城,就在城中一家客栈打尖,两男四女,要了三间上房,许庭瑶、廉清明住了一间,司马云英、玄⾐罗刹和廉红药、褚璇姑各住了一间,大家奔走了夜一,急须休息,洗了把脸,就各自回房运功调息。 快近中午,廉红药慌慌张张的敲着两边房间,大声叫道:“许大哥,司马姐姐,你们赶快出来,褚姐姐一个人走了!” 她这一嚷,大家同时惊觉,开出门去,只见廉红药手上拿着一张⽩纸,瞧到许庭瑶,立即通了过去,说道:“许大哥快看,这是褚姐姐留给你的,我方才醒来,不见褚姐姐,只在桌上发现这张字条。” 许庭瑶接过来一瞧,上面写道:﹁许大哥,我走了,我不相信先⽗会害死许三叔和姜二叔,但这已是事实,先⽗做出对不起两位结义兄弟的事,我也无颜见人,今后岁月,青灯红鱼,长礼我佛,好替先⽗消解冤孽,并祝福你们美満快乐。” 司马云英看到最后一句,不噤脸上一红,许庭瑶顿脚道:“褚妹子怎会这样想不开?” 玄⾐罗刹道:“她不会走得太远,我们快把她追回来才是正经!” 司马云英道:“姐姐说得不错,我们快追上去,还来得及!” 玄⾐罗刹略一沉昑,道:“这里一共有三条路,朝东一条通往化县、梅菉,朝西一条,直达广州,褚家妹子不可能会从这条路走,朝北是一条小路,通往广西陆州,她多半由北路而去…” 许庭瑶没等她说完,目光一转急急说道:“那么我们就从这条路追上去就是了。” 玄⾐罗刹笑道:“这是我的猜想罢了,万一她不走这条路呢?我们不妨分头追踪,你和司马妹子走朝北面一条,我朝西去,廉氏兄妹朝东,不论追上与否,仍在这里会面。” 大家计议定当,就各自分头上路。 却说许庭瑶、司马云英一路向北急赶,奔了二十来里快到石角附近,突然从右侧一棵大树上,飞出两点蓝星,分向两人当来。 许庭瑶走得较为一刖面,正在急奔之际,瞥见有人暗算,大喝一声,左手扬处劈空一掌,把暗器击落,定睛看去,赫然是两支喂了剧毒的骷髅短箭。 嘶嘶!两条人影,闪电飞泻,落到一刖面,那是一个黑⾐断臂老人和一个青布包头、一⾝素服的女郞,拦在当路。 许庭瑶方自一怔,司马云英目光一抬,冷冷的道:“祁老,蓝香主你们要待怎的?” 许庭瑶听司马姐姐说过,黑⾐断臂老人叫做祁南山,是昔年威震甘陕的独行巨盗,他边上的素⾐女子,原来就是钢面大香主蓝素素。 蓝素素尖削脸铁青,冷笑道:“公主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上吧?” 司马云英叱道:“我不是你们公主!” 祁南山嘿嘿⼲笑,道:“自然不是,叛教弑⽗的丫头,你认命吧!” 司马云英听得心头一震,问道:“祁老,你说什么?” 祁南山提掌当,前一步,狞厉的道:“我说你叛教弑⽗,你难道还想抵赖?教主把你视为己出,待你不薄,你居然恋奷情热,倒反骷髅教,逆伦弑⽗,还割去了教主六魁首,你这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婢,祁南山就是把你立劈掌下,碎尸万段,也难消除头之忿,婢,你叫那小子一起上吧!” 司马云英越听越奇,越听越惊,后退了一步,柳眉挑动,说道:“祁老,你跟毕千岁多年,自然知道这老贼是我杀娘仇人,我被他关在石室中,被人救出,本不知老贼已死,我正想岭南事了,找毕老贼替我死去的娘报仇…” 祁南山双目圆睁,喝道:“婢不必多说!” 他脸⾊渐渐转青紫,缓缓举起当左掌! 许庭瑶昨晚刚听常镇⼲说过“紫煞掌”是旁门中最毒辣的武功,此时骤睹他左掌一片暗紫,心中一动,立时一跃而出,说道:“姐姐,还是让我来对付他!” 祁南山早已蓄⾜十成功力,大喝一声道:“你们谁也别想活得过今天!” 左手一绷,劲风横扫而出,许庭瑶见他来势劲急,也立即出掌去。 那知祁南山蓄意先要击毙司马云英,许庭瑶一掌出之际,只听他冷笑一声,横劈手掌忽然一兜,那排空狂澜,陡的完全转向,朝司马云英撞去。 许庭瑶瞧得大怒,一声长啸,⾝如电闪,一下抢到司马云英⾝前,双掌迅疾平推出。 他暴怒之下,不觉使出全力“一元真气”暗劲如山涌出。 祁南山和他一接之下,陡觉自己“紫煞掌”力,悉数反弹回来,他这种旁门霸道功,出必伤人,但如遇上道家罡气一类玄功,被反震回去,同样非死即伤,他这一惊觉不对,正待向后横跃! 许庭瑶恨他出手毒辣,那肯放过,⾝形一掠,欺到背后,一掌拍上后心,祁南山没有来得及避开,自己紫煞掌的反震之力,已然受创不轻,那还经得起许庭瑶一掌,闷哼一声,口噴黑⾎,倒地死去。 蓝素素眼看祁南山死去,心头狂骇,左臂一抬,铮铮铮铮铮五支喂毒袖箭,连珠打出,朝司马云英去,人却旋风般向山径纵去。 司马云英昔⽇⾝为骷髅教总香主,蓝素素有多少能耐那会不知,她左臂才扬,她早已一探镖囊,掏出亮银子午钉,随手撤出,把对方一圈五支梅花形的袖箭,才到中途,就被子午钉悉数击落,口中娇喝一声:“蓝素素,你给我躺下!” 一缕银光,应手而出,打中蓝素素脚踝“啊哟”一声,跌倒地上。 司马云英一掠而至,赶到她⾝前,正待举剑劈下,突然觉得她也是从小被毕老贼收养之人,自己和她并无怨仇,长剑一收,喝道:“你去罢!” 蓝素素⾝一跃而起,双目含煞,左手一抬“叮”的一声,一支袖箭突然当打来。 司马云英一时疏忽,忘了她一筒袖箭之中,还剩着最后一支,双方面对面的打来,哪能躲闪得开?差幸她眼快手快,随手一抄,已把箭尾抄住,但相距太近,喂毒箭头,已刺进她左啂“期门” 蓝素素却早已忍痛急掠,一下投⼊树林。 司马云英暗暗叹息一声,把抄住的袖箭拔了出来,朝地下一掷,一手紧按创口,一手掏出“乌风散”咬开瓶塞,酒在创口之上。 许庭瑶睹状大惊,一掠而至,急急问道:“姐姐,你受了伤?” 司马云英业已脸⾊苍⽩,躯娇摇摇倒。 许庭瑶慌忙两臂一抄,抱住她⾝子,这一瞬之间,她顿觉万念皆空,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息道:“弟弟,我…不成了…” 许庭瑶把面孔贴在司马云英脸上,六神无主,焦急道:“姐姐到底怎么了?” 司马云英樱微动,气息微弱说道:“我一时大意,中了蓝素素的袖箭,她箭上喂的是勾吻毒草,这种剧毒,中人必死…” 许庭瑶一颗、心几乎从口腔里直跳出,问道:﹁姐姐,你乌风散不是可解百毒?你…﹂司马云英苦笑道:“不成,乌风散无毒不解,但就是勾吻草,力量就不够…” 许庭瑶急得流泪道:“这…怎么办…” 司马云英眼⽪渐渐无力,似将睡去,但她強力睁开双目,细声道:“快…鸟风…散给我…服…下。” 许庭瑶那敢怠慢,把一小瓶乌风散,一起倒⼊她口中,司马云英道:“弟弟,快…抱我…回去…” 许庭瑶抱着她躯娇,飞也似地奔回客店。 玄⾐罗刹早已回来,一眼看到司马云英伤势严重,不由大吃一惊,跟随进房,问道: “许兄弟,英妹妹伤在那里?” 许庭瑶瞧到玄⾐罗刹,宛如遇上救星,把司马云英平放上,转⾝喊道:“姐姐,你快救救她…” 玄⾐罗刹跺跺脚道:“你先告诉我她怎样受的伤,伤在什么地方?” 许庭瑶把当时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玄⾐罗刹两道秀眉蹙得紧紧的,道:“我在武功上,虽是承受了恩师所传,但师⽗治伤疗毒的秘法,却并没学会,我以前曾听恩师说过,勾吻是苗疆最毒的毒草,我⾝边虽也带有解毒物药,不知是否有效?” 说到这里,只听上的司马云英,呻昑一声,低低叫道:“姐姐…” 玄⾐罗刹慌忙走近前,司马云英缓缓抬起右手,拉着玄⾐罗刹手腕,声音微弱道: “姐姐,勾吻草中人必死,我目前只是服下一瓶乌夙散,把剧毒暂时托住罢了,只要药一失去,毒就会发作,我苟延残,就是心里有几句话,如果不说出来,我死难瞑目…” 许庭瑶瞧着这位未婚娇,心头直如刀割。 玄⾐罗刹流泪道:“英妹,你别尽说这些伤心话,我想,天生一物,必有一制,你快说有没有解药?” 司马云英苦苦笑道:“姐姐,你先让我说出心里的话来,好姐姐,你如果可怜妹子,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 玄⾐罗刹点头道:“我答应你,你快说咯!” 司马云英无神的目光,瞧瞧许庭瑶,又瞧瞧玄⾐罗刹,脸上绽出一丝笑容,说道:“姐姐,我们三人一见如故,我知道…你…一直关心着他,你撮合我们,就是你的多情之处,妹子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只是妹子不成了…你要答应我,你从此不要再离开他,他初出江湖,结下许多仇家,没有你在他⾝边,我死也不放心的…姐姐,你方才已经答应我了,我可以…” 玄⾐罗刹没防到她当着许庭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心如⿇又羞又急,皱皱眉,道:“英妹,你先定定神,你不能这样就死,时光宝贵,你快说出解药来,我上夭⼊地,也非弄来不可!” 许庭瑶哭道:“姐姐,你快说出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 司马云英哭道:“这种毒药,是毕老贼练的,他也没有解药,据说…据说…只有云雾山温⽟岩出产的新鲜乌风草,整株连煎服,才能有效,妹子⾝边的乌风散,虽然也是乌风草焙制的,但药效不够…” 玄⾐罗刹突然站起⾝来,道:“既有地方,总可找到,可惜我⾝边没有大还丹了,否则就⾜可多支持几天…” 说到这里,从⾝边摸出一个⽟瓶,一下塞到许庭瑶手中道:“这是我师⽗秘制的解毒护心灵丹,纵然药不对症,每隔半个时辰给她服用一颗,尽这一瓶药方,总可支持到明天晚上,我这就赶上云雾山去。” 话声一落,一下脫去长衫,朝地下一掷,人影闪处,飞出屋去。 傍晚时分,廉清明兄妹回到店里,他们也没追上褚璇姑。司马云英已是奄奄一息,昏睡不醒,许庭瑶陪在边,只是流泪。 这一晚,三人守着司马云英,谁都像心头庒着沉铅一般,只是盼望玄⾐罗刹早些回来,云雾山,相隔何止千里,这希望实在也渺茫得很。 一晚过去,大家已有度⽇如年之感,第二天,中午过去了,三人心头也随着时光,愈来愈焦灼,许庭瑶不停的看着天⾊,急得走头无路。 天⾊又暗下来了,玄⾐罗刹留下的护心灵丹,已只剩了最后一粒。 正在忧、心如焚之际,一条人影飞一般掠⼊房中,吧嗒一声,跌倒地上。 那正是玄⾐罗刹,只见她脸如金纸,昏死过去,一⾝⾐裳,得有如⽔中捞起来一般,但手上却紧紧拿着一株⾊呈墨绿,上还包着⻩⾊泥土的药草。 许庭瑶惊、喜、忧、急,伸手扳住她肩头,急叫道:“乌风草,咦!玄⾐罗刹,你…: 你…怎么了?” 廉红药睹状,慌忙赶着俯下⾝去,一面说道:“许大哥,她只是心急赶路,真力虚脫,你还是赶快煎药去吧!” 说着,双掌一伸,默运师门五行真气,替玄⾐罗刹推宮过⽳,徐徐摩按。 廉清明怕妹子一人功力不⾜,也赶紧走了过来,一手按在他妹子后心,把真气缓缓度给妹子。 一会工夫,玄⾐罗刹果然悠悠醒转,他长路疾驰,真力耗竭,此刻经廉红药以独门五行真气,推宮过⽳,睁眼瞧了她一眼,又缓缓阖上眼⽪。 廉红药知她已无大碍,取出师⽗五行神叟秘练的两粒丹药,纳⼊她口中,然后轻轻抱起玄⾐罗刹,放到隔壁自己房中,让她安静养息。 许庭瑶也已把乌风草煎了一碗浓汁,拨开司马云英牙关上时也顾不得廉氏兄妹在旁,含着药汁一口一口的哺⼊司马云英嘴中,运用丹田之气,催药⼊腹。 这乌风草辛辣无比,许庭瑶把一碗菜汁哺完,果然立时听到她肚內咕噜噜响了起来,心知药力已经行开,小心翼翼替她盖上薄被。 悄悄退出,再到隔壁房中,看过玄⾐罗刹,觉得她脸⾊也好了,嘴角上挂着一丝浅笑,沉沉睡,心头总算放下一块大石。 司马云英服下乌风草,灵药对症,伤势果然大为好转,玄⾐罗刹只是真气耗损过钜,虚脫乏力,经过两夭养息,很快就已复元。 第三夭上,司马云英已能下行动,她听许庭瑶述说经过,知道自己这条命,是玄⾐罗刹从鬼门关上硬拉回来的,心头更是感。 玄⾐罗刹从⾝边⾰囊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里面赫然是一颗用药粉腌着的人头,一面朝许庭瑶、司马云英笑道:“这是毕老贼的六魁首,那天我救出英妹妹,手刃亲仇之后,把它割了下来,主要是为了英妹⺟仇未复,我把它带来,好让英妹到伯⺟坟前祭奠,如今,只要英妹伤势痊好之后,我们就动⾝到⽩帝城去。” 司马云英感得只是流泪,抬头说道:“姐姐,你这分大德,做妹子的一辈子也报答不尽。” 玄⾐罗刹秋波一转,格的笑出声来,道:“我们还说什么报答的话来?” 廉清明兄妹此行总算报了⽗仇,眼看司马云英伤势已愈,他们急于回山覆命,就和三人订了后约,先行作别。 许庭瑶和玄⾐罗刹因司马云英⾝体尚未完全复元,在客栈中多留了两⽇,才一同上路。 ——本书完——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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