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降魔金刚杵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降魔金刚杵 作者:公孙梦 | 书号:43914 时间:2017/11/16 字数:45723 |
上一章 第四章 幽谷血战 下一章 ( → ) | |
夕傍山,华灯初放,东野焜一行人从庐州归来,风尘仆仆,一脸风霜。 三山街上,车⽔马龙,好似繁星,好一派热闹繁华。 冯二狗叹息道:“京师就是京师,这三山街上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吃的、穿的、玩的、看的,无所不包,真叫人留连忘返!” 吴小东道:“保住一条命归来,愈发觉得人还是活着的好,可以吃、玩…” 大牛道:“废话,谁又愿去死了?” 侯四姑道:“那可由不得自己,这回可热闹了,不光金龙会,还加上个复仇山庄,一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儿,能有命么?” 侯三娘道:“别在大街上说这些事,回家后再说吧,说不定有眼线盯着呢!” 众人不再言语,匆匆回到了怡和巷。 冯二狗正敲门,却见门上有锁,诧道:“咦,两位大师上哪儿去了,门锁着呢。” 沈志武道:“进去再说!”说话一跃进院。 众人纷纷从墙上越过,进正房客室点亮了蜡烛,见桌上庒着张纸,东野焜就着灯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东野师弟:师兄急事外出,详情自有人奉告。”下面落款如澄,⽇期正是前天。大家挤凑着看了留言,均感十分惊奇。 冯二狗道:“怪事,有谁来告诉我们?对了,准是凌姐小她们。” 沈志武道:“这一路上回来,不是听说紫星红梅在杭州府作案么?凌姐小对此事岂能坐视不管,我看两位大师八成是查案去了。” 大牛道:“这纸上怎不写清楚,好让大伙儿去找,这不是打哑谜让人着急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忽然,有人越墙跳进了天井,众人一看,是张劲风、张劲竹两兄弟,均感诧异。 张劲竹道:“我一回到家,大哥便把我拉来了,凌姐小有难,得赶快去救!”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七嘴八⾆追问。 张劲风道:“各位,三天前的晚上,秦⽟雄忽然将我们召去,说金龙会要在莫⼲山麓围歼紫星红梅,命我们第二天动⾝,限三天赶到德清县的凤溪镇,并不代详情。我岂肯去害凌姐小,便托辞拒绝,秦⽟雄十分不悦。回来后便到怡和巷告知如澄如愚两位大师,两位大师决定赶去救援。当晚二更后,伏正霆、梁公柏两位到了镖局,讲述了详情。五毒⾊鹗的师弟陈元,与毕震山勾结,假扮紫星红梅一行人在杭州作案,旨在将凌姐小一行人引出。据说关外著名的魔头⾎雕厉刚,扮作追魂驭手羊老爷子,各位可听说过此人?” 沈志武道:“听说过,此人名声极大。” “还有,关外沈卫的野狼堡听说过么?” 孙彪道:“我们在洛时,曾听常跑关外的朋友说起过,野狼堡在关外武林颇有名声。” “陈元搬来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野狼堡的人,这样一来,紫星红梅此次在莫⼲山无论胜败,我们和野狼堡就算结下梁子了!”略顿续道:“伏梁二兄还说,此次金龙会总坛和仁勇、忠武两堂出动大批⾼手,决心除去紫星红梅,而凌姐小势单力孤、处境险恶,他二人到时只有反戈,不惜暴露⾝份,大家拼个鱼死网破。家⽗与如澄如愚两位大师同去,说不愿再违心充当秦⽟雄的走卒。伏兄劝家⽗暂时隐忍,镖局人多,拖家带口,一旦反目,众人命难保。家⽗不允,说凌姐小若出了险事,虎威镖局将受金龙会摆布,哪有出头之⽇,必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与其将来被朝廷灭九族,不如就此一拼,救出凌姐小,大家同舟共济,对付金龙会,方是上策。伏罗二人听后也觉有理,便商定由家⽗率镖局⾼手,与两位大师一起前往德清县,由我在家等候诸位回来,并将镖局男女老少悄悄遣散。幸而老天保佑,诸位今夜回来,若能及时赶到,凌姐小定保无虞!” 东野焜大急,道:“各位歇息夜一,由在下今夜先走一步…” 话未完,众人便嚷嚷起来,都要一同前往,说听了这消息,哪里还睡得着。 张劲风道:“我二人回去带几件⾐物,各位稍等一等,大家同去如何?” 沈志武道:“好,两位快去吧!” 等两人一走,大家各自回房运功调息。 东野焜心急似火,为凌晓⽟担忧,哪里静得下来,心里东想西想,恨不得揷翅飞去。 自从与凌晓⽟再度相逢后,他会经常想起她,只要和她在一起,心里就觉得快活。但是,他至今不知凌晓⽟的实真⾝份,总觉得她对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彼此无法靠得很近很近。 她究竟保守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为何至今仍不向他敞开心扉、吐露心曲呢,金龙会的人疑心她是钦探,她果真是钦探么? 听沈爷说,钦探是皇上的鹰⽝,权利很大,常有些官员士绅遭到陷害,因此官民对钦探均畏之如虎。凌晓⽟是个善良聪明的姑娘,为何要去⼲这种事呢?不能辞去不⼲么? 当然,他相信她不会害人,她做钦探必有原因,何必计较呢? 前人有词云:“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既然自己对她有情,能以生死相许,管她是不是钦探,何在乎⾝份呢?今后不管她会遇到什么样的风险,自己都要追随在她⾝边,哪怕舍出一条命也心甘! 遐想中张劲风张劲竹已来到,韩飞燕也跟着来了,张劲竹上她家道别时,韩老镖头定要让女儿跟去以表寸心,多一人多一份力。 于是,众人立即上路,夜一紧赶,马不停蹄,辰时到了宜兴县府,人进食,马进料。 冯二狗向店小二打听两天前,有无如此这般的几伙人路过此地,小二答说有一伙人在该店住宿,为首的是一位秦公子。冯二狗十分満意,摸出一钱银子酬谢。 照⽇程计算,秦⽟雄今⽇就可到德清县府,住上夜一,明⽇才能有所举动,大伙儿歇息一个时辰后走,再有一天夜一便可赶上。 一个时辰后,众人继续上路。傍晚在一个大镇进膳,买了⼲粮,便即上路。 第二天黎明时分便到了德清县府。众人在城边找了家旅店隐⾝,冯二狗、吴小东、张劲风、张劲竹、孙彪、朱丰两人一起,分别到城中打探消息。 不到顿饭功夫,冯吴二人带着如澄、如愚、张元顺老镖头和娄刚、⾼泰、胡康禾、骆大忠四位镖师最先来到,大家见面,分外喜。不一会,张劲风兄弟、豫南双刀相继回来。 如澄如愚和张老镖头是昨天傍晚到的,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尾追秦⽟雄等人的踪迹。从打听到的情形判断,只有秦⽟雄一伙四十多人从京师往德清县府赶,金龙会总坛和忠武堂的人却没有踪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夜间伏正霆、梁公柏来联络,他们也奇怪没碰上忠武堂和总坛的人,不知其中又有什么诡计。 昨夜到达德清县城后,半夜伏梁二人告知,总坛派副总巡使奚正良、奚保祥、奚超与秦⽟雄联络,命他今早赶赴杭州,如愚等人正出城,便碰到了冯二狗吴小东。 沈志武道:“他们改了地方,定有谋算。” 张元顺道:“幸好有伏罗两位卧底,我们只管跟去,不难找到他们。” 如澄道:“此去杭州府不过六七十里,半⽇便可赶到,各位连⽇连夜赶路,不如就在德清小歇半⽇,由老衲和张老施主先走一步,说好在何处相会就成。” 冯二狗道:“此去杭州要经过余杭县府,我们不如多走二十多里,到余杭县再歇气吧。” 东野焜道:“如此甚好,可离杭州近些。” 就此议定,大家启程。 半个时辰不到,一行人进了余杭县府。 忽然,在街边蹲着的一个闲汉站了起来,冲着大伙嚷道:“是如澄如愚两位法师么?” 如澄勒马站住,道:“正是老衲。” 壮汉跑了过来,低声道:“有一位姓伏的大爷给了小的一两银子,让小的守侯在城门,见两位法师来时替他传个话,说他到径山去了,请两位法师速速前往。” 众人听了一愣,怎么又换地方了? 如澄道:“多谢施主,何处是径山?” 壮汉道:“径山在城西北方向,有五十多里路程,小的可以带路。” 冯二狗又摸出一两银子给他,道:“多谢多谢,无须烦老兄带路,我们这就走。” 壮汉千恩万谢,天喜地走了。 众人计议一番,不敢再歇息,同去径山。 行约二十里,见有一村庄,冯二狗吴小东去问讯,回来说径山有两条长约十里的山径直达天目东北峰,两径各在东西,盘旋而上,故尔称为径山。半个多时辰以前,有数十人骑马经过,看来,秦⽟雄走的就是这条道。 冯二狗一马当先走在前,快到山脚时突见右侧有一片林子,几十匹马散在林前吃草,十个黑⾐壮汉在看守马匹。正招呼众人回避,已被黑⾐人发现,立即就有五人跑了过来。 “什么人在此窥探!”其中一人喝道。 “咦,这不是张少镖头么?”又有一人叫道。 张劲竹、张劲风灵机一动,双双策马走上前去,黑⾐人连忙行礼。 张劲风大大咧咧问道:“是秦爷府上的黑⾐刀手么?你们为何不上山?” 黑⾐人头领道:“回禀巡爷,山道曲折,骑马不便,秦公子命我等在此看望马匹。” 张劲竹道:“秦爷走的是东径还是西径?” “回巡爷,走的是东径。” “总坛的人到了么?” “回巡爷,总坛的人到没到属下不知,只是属下们到余杭县城时,总坛副总巡抚使三位督爷已在城中等候,命属下等前往径山。” 张劲风道:“忠武堂的人呢?” “属下未见到。” “那紫星红梅一行人在山上么?” “属下听说已困在天目山中,详情不知。” 张劲风点点头,回过⾝问众人:“马匹留在此地留给这些弟兄看守还是往山上骑?” 众人小声商议,主张往山上骑。 经黑⾐刀手指点,众人纵马上了东径。走了三四里,把马留在一处山凹,徒步飞奔。 东天目山山势雄伟奇兀,树林茂密,怪石嶙峋,又多飞瀑流川,景物壮丽清秀,听说凌晓⽟被困山中,众人也无心观景。 行约十多里,只见处处烟峦滴翠,却杳无人踪,不知该往何处去。 张元顺道:“慢,大家仔细查找,看看可有伏梁二位留下的标记。他二位曾说,必要时留下路标,或划地,或揷枝…” 言未了,冯二狗指着⾝边一棵树道:“你们看,这树上划了个箭头。” 众人围过去查看,只见树⾝上以剑尖划了一道线,一端有个箭头朝着偏北方向。 如愚道:“山大林密,各位千万不要走失了,不如请冯施主前头开路,东野师弟随后,其余人鱼贯而行,由老衲断后,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俱皆赞同,于是顺序而行。 冯二狗小心翼翼,走得不快不慢,两只眼睛一会瞄树一会看地。 东野焜心急如火,似这般要何时才能赶到,便催促道:“二狗兄,走快些呀!” 冯二狗道:“这怕看不到标记路。” 话虽这般说,他还是加快了脚步。 突然,他停住了⾝子,东野焜差点撞上他,正要问⼲么站下,只见他指着丈外的一棵大树。拿眼瞧去,丈⾼处削掉了一大块树⽪,有人在树上刻了一朵梅花,梅花之下是个“死” 字,梅花和字还抹了朱砂,红红的,十分刺目,看得人惊心。不用说,这梅花指的凌晓⽟。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山势越来越陡,怪石嵯峨,古木参天,众人均小心戒备。走不出十丈,又见一株树上刻有红字:“斩尽杀绝” 来到树下,发现地势往下斜,林中多小草,被践踏得东倒西歪,显然有许多人走过,不须再寻什么标记,于是又加快了脚步。 这道坡极长,仿佛永远下不到底似的,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才算下到坡底。再往前是个沟⾕,众人发现了几个尸⾝,再有些断折的兵刃,可见这儿曾发生了一场狠斗。 众人十分震惊,连忙查看尸⾝,全是不认识的人,有四十多具,有的被兵刃所杀,有的则是死于內家掌力。照这些人的死状看,该是发生在头一天的事。 吴小东道:“不好,他们昨⽇就了手!” 东野焜道:“快走快走,救人要紧!” 如澄道:“秦⽟雄就走在前,要小心,别让他们察觉,等把情势探明,再商对策。” 东野焜道:“师兄说得是,我先走吧,各位离我五丈外,以免被人发觉。”说完,施展佛遁,一晃便跃前了四五丈。 这道沟⾕又深又宽又长,若有人埋伏在两侧树后石后,出其不意杀出,势难逃生。 凌晓⽟等人⾝陷重围,又是如何脫⾝的?此时处境如何,能不能及时赶上救援? 他惶急焦虑,心如⿇,飞也似地往前赶,把一行人抛后老远。 行进中沟⾕越来越窄,离出口三四丈时,只容两人并肩通过。他很快到了出口,停下⾝子往外窥看,同时听见了人声。 原来,外间是一块杂草丛生的平地,四周是笔直的悬崖陡壁,除了这道沟⾕,再无其他通道。有好几十人围在东边崖壁下,也不知在⼲什么?这里极像一只大硕无比的巨桶,四周崖壁是桶⾝,平地是桶底,进来的沟⾕就是桶⾝的一条裂,好一个险恶的地方。 他纵⾝一跃,蹿到崖壁的一株树上,这才看清那些人围着的是一个山洞。山洞⾼约丈余,宽仅六七尺,洞內依稀看见有两人站着。洞外的人离洞两三丈,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在附近抱草抱枯枝,堆放在洞外。 莫非凌晓⽟一行人被困在洞中? 他从树上跳下来,冯二狗等正好赶到。 他把所见情形说了,众人轮流跃上树探查,然后隐在沟內商议。 张劲风道:“洞內的人看不见,洞外的就是金龙会的人,秦⽟雄、伏正霆、梁公柏、陈志鸣、陆望、周涛等全在这儿,还有毕震山、应天华那一伙,有许多人不认识。” 沈志武道:“既然金龙会⾼手聚于此地,洞內当是凌姐小等人无疑。那山洞定无出口,困在洞中走不掉,外间的人也无法进去,因为洞口狭窄,所以形成僵持。现在金龙会准备柴禾,大概想用火攻,得想出办法解救。” 东野焜道:“我出其不意冲进洞,看看晓⽟他们情形如何…” 如愚道:“不可不可,师弟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就怈露了,再想救人就难了。” 如澄道:“对方少说也有七八十人,金龙会的⾼手,大半聚于此,如果硬打硬冲,非但救不了人,只怕我等也难生还。” 东野焜道:“二位师兄说得是,小弟急躁了,大家就静下心来想想办法吧。” 张元顺道:“我们是奇兵一支,除了伏梁二位,没人知道,因此不能轻易暴露。依老夫之见,大家先隐蔵起来,由老夫和二位大师观察动静,你们各位⽇夜奔波,疲乏已极,若不调息,打斗起来功力打了折扣,大家意下如何?这两壁树木极盛,是蔵⾝的好地方。” 沈志武道:“好极,我等确需调息。” 于是大家在沟⾕两壁找蔵⾝处调息,如澄如愚张老镖头则集在⾕口一株大树上观察。 东野焜虽然心急,但一时确无办法,便静下心来打坐,眼观鼻,鼻观心,片刻就⼊定。 一个时辰后,他坐息完醒来,自感精力充沛,疲乏感已经消除。遂跃到如澄等三人蔵⾝的大树上,如愚指了指山洞,只见山洞前已堆了不少枯枝,金龙会的人正坐在地上吃喝,二十来个黑⾐武士在分送食物。 张元顺道:“⼲粮是秦⽟雄他们带来的,伏罗二人忘了提醒我们,什么也没有带。看这般情形,还要熬很长时候,老夫担心凌姐小他们,从昨⽇困到今⽇,无粮无⽔,如何撑持?” 东野焜道:“如何救人,想出办法了么?” 如澄道:“四壁陡立,别无通道,一时还想不出办法,好在凌施主他们在洞中暂保无虞,我等只有耐心等候时机。” 如澄道:“小师弟可恢复了功力?” 东野焜道:“体力已复,随时可以厮杀。” 如愚道:“这就好。老衲设想,只有等⼊夜以后,小师弟出其不意进⼊洞中,然后与凌施主他们杀出,直奔这峡⾕通道,我等守在沟口接应,阻止追兵,这虽是冒险之法,说不定可以助他们脫⾝,师弟以为如何?” 如愚道:“这沟口只需二人一前一后防守,别的人就休想冲得进来。” 此刻,峡⾕內传来声音,只见有五人并肩立在洞前,中间的一人正向着洞口说话。 他道:“紫星红梅,冤有头,债有主,你既敢杀我师兄,那就一命抵一命,为何不敢出来做个了断,缩在洞中不怕辱你师门么?” 又听毕震山道:“紫星红梅,你屡次与我金龙令作对,今⽇困于山洞,可谓坐以待毙,但金龙令令主宽大为怀,只要你改弦易辙,从今后拜服金龙令,今⽇便饶你一死,以后将功赎罪。若再执不悟,本座就下令火攻,你和你手下将葬⾝于此地,你听见了么?” 洞中并无回应,无人理睬。 毕震山喝道:“怎不答话,聋了么?” 遂听凌晓⽟的声音道:“陈元,你师兄章⽟舂罪该万死,他的恶行江湖上无人不晓,你若是个正人君子,早该为师门清理门户,可你居然还要为他复仇…” 陈元大叫道:“章⽟舂行为如何,轮不到你来管,你既然害死了他,我就要杀你报仇,人你给我滚出来受死!” 凌晓⽟冷笑一声:“章⽟舂三次冒犯于我,最后一次公然在京师作案我出来,他这是死有余辜,你要找我报仇我自当奉陪,但你却勾结金龙会的人,设下陷阱,我至此,你不过是依仗人多势众罢了,充什么英雄!” 毕震山道:“胡说八道,哪来什么金龙会,世间只有金龙令,令主发出金龙令,天下武林无不敬服,你紫星红梅自不量力,竟敢与金龙令为敌,那是自取灭亡!” 凌晓⽟道:“你何必遮遮掩掩,金龙会由朝中贵人掌舵,你毕震山是忠武堂堂主,新任会主是冲天剑奚玄机,陈元上京师寻仇,你们便加以利用,借机将我除去,好让你们一统武林,以实现不可告人之野心。你们种种违反天道的举措,不过是枉费一番苦心,到头来竹篮打⽔一场空,只落个⾝首异处的下场!还有你秦⽟雄,追名逐利,猪油蒙心,当上仁勇堂堂主,甘心充当鹰⽝…” 毕震山大喝道:“住口,任你有一付伶牙俐齿,今⽇也难逃厄运!” 陈元忽然道:“金龙会中的贵人是谁?” 毕震山道:“休听那人嚼⾆,此时不是说家常的时候,我们开始火攻吧!”略一顿,喝道:“点火,把那班人活活烧死!” 火一燃起,就有好几个抓起枯枝点燃,以內力向洞中抛去,有的半道熄灭,落在洞中便发出一股青烟。这时洞口出现了两人,一人是郑通,一人是严仁君。两人各持一⼲枝,拨打飞来的着火枝条。 东野焜道:“咦,严兄也在,看来黑鹰前辈他们都来了,人不少呢。” 如愚道:“所以金龙会大举出动。” 东野焜道:“火烧烟薰,如何得了?” 如澄道:“暂时无碍,不必担心。” 此刻,扔火的人越来越多,郑严二人拨打不及,许多柴禾便落在洞前,熊熊燃烧。又有一些人将枯枝⼲草往明火上扔,发出一股浓浓的烟雾四处弥漫,严仁君突然跃出洞口,手中⼲枝一阵挑拨,把庒在火堆上的⼲草连同⼲枝挑得四处飞散,如暗器般飞向洞外的人。片刻功夫,烟雾消散,他立即跃回洞內。 毕震山大怒,骂道:“你们一天夜一未进食,看你们熬得了几天!” 独臂屠夫太叔罡喝道:“再扔火把,用暗青子招呼,看他们如何抵挡!” 于是,许多人便捆扎⼲枝,准备再投。 东野焜急了,道:“以暗器人,严兄他们无暇顾及火把,这便如何是好?” 张老镖头道:“稍等看看再作计较,危急时我等只好舍命相救!” 如澄道:“对方人多势众,硬拼不利,更何况洞中有几人受伤,能战者还剩几人等等情形我们不知,是以不能轻举妄.动。” 这话的确不错,可又该怎么办呢? 东野焜心急似火,却又无可奈何。 片刻后,火把扎了不少,点着后往洞里扔。洞里的人不再出来,却把扔进洞的火把灭了,往洞深处拖,扔一把拖走一把。 看来,靠火攻是不成了,毕震山下令停止,十几人围成圈商议办法。 东野焜等人放下了心,暂时松了口气。 可是,不久,金龙会的人又有了行动。只见他们四处采集枯枝,结成大捆。 张元顺道:“不妙不妙,这一捆捆扔到洞里,烟雾呛人,他们在洞里便蔵⾝不住。” 东野焜朝洞口上方查看,只见上壁陡峭,离崖顶何止数十丈,壁间稀稀落落有几丛灌木,无法借此攀登上去,看来只有硬拼。但洞中情形不知,万一受伤的人多,岂不是让他们送死? 看来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等到天黑以后再冲杀,只要洞中的人能顶住⽩天的火攻。 此时,⼲柴已扎好几大捆,每一捆由两人抬着点火,燃盛之后,扔向山洞。扔柴捆的都是武功⾼手,柴捆“呼”一声,直洞口。但就在此时,洞中蹿出两人,分别以长枝挑打,两人轻功之⾼,宛如两头巨鹰,将一捆柴禾挑得四处散落。毕震山等人大喝一声,纷纷扑向二人,但二人却迅疾返回洞中,气得他们破口大骂,洞中人出来应战。 东野焜等看得清楚,两只巨鹰正是严壮行、严仁君⽗子俩,看来他二人并未受伤。 此计不成,毕震山等人暂时罢手,局面又恢复了平静,东野焜等人也放下心来。 又一个时辰过去,冯二狗等人坐息醒来,纷纷跃到树上张望,如澄请大家集中商议。他先把刚才火攻的情形讲了,请大家出主意。 侯三娘道:“好毒的手段,幸而无恙。” 冯二狗道:“看来只能等天黑,到时我们虚张声势,冲到洞中救人,趁黑四处奔逃。” 如愚道:“这沟口要守住,自己人则放行,金龙会的人则挡住。” 吴小东道:“黑夜中如何区分?” 如愚道:“自己人来时小声报出姓名就成,只是金龙会人多,要从洞口冲到并不容易。” 张元顺道:“多想想办法,要以智取。” 于是众人不再说话,苦苦思索。 留在树上守望的张逸鹏忽然道:“贼人们又在准备柴禾,看来又要用火攻。” 东野焜连忙上树,只见金龙会的人又忙着拖拉⼲枝,捆扎火把。 如愚也跃上了树,看了一会,道:“这是用做火把,晚上照明,下去吧!” 回到沟底,如澄劝大家坐息以养精力。 没法子,大家只好觅地闷坐。 而此时在洞中的凌晓⽟等人,正议论着摆脫困境的办法,人人知道难以保命。 严壮行道:“经昨⽇一战,除少数几人外,其余人不是外伤就是內伤,加上无⽔无粮,再这么熬下去,只有束手待擒的份。因此老夫以为,趁⾝上还有些气力,不如出洞一战,冲得出去的就只管走,今后再为大家报仇!” 雌雄刀卢新泰道:“在下以为,敌势強大,硬拼只怕走不掉一人,不如天黑再杀出。” 追魂尺柯骏道:“天黑冲出固然好,但黑暗中彼此难以相互援手,而对方人数多我数倍,很容易被其以多胜少,再说他们若点起火来,我们的打算便落了空。” 凌晓⽟凄然道:“此次中计,怪我求胜心切,明知对方设有圈套,但自恃人多,过于轻敌,致使各位受累…” 瘦道人玄灵道:“姑娘,说这些话无益,金龙会与我等誓不两立,今⽇就来个了断,我老道不信明年今⽇就是老道忌⽇。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大家力斗,就有生路!” 胖和尚惠空道:“我方虽死了二十来人,但精英尚存,我和尚也赞同严老兄此议,出去与这班小人见个⾼下,或许还能杀出一线生机!” 羊道:“出去列阵,与他们单打独斗,将对方最厉害的对手拼倒几人,那时便向⾕沟冲去,彼方人虽多,但不⾜惧矣!” 严壮行道:“羊兄⾼见,不妨就此商定出斗的人,其余人则待机冲杀。” 郑通道:“要是对方群殴呢?” 羊道:“先拿话套住他们,若他们并肩子上,我们立刻退回洞中就是。” 严壮行道:“老夫打头一阵!” 惠空道:“我和老道打第二阵,拼两人。” 凌晓⽟道:“我出第三阵…” 羊道:“那不成,你是群龙之首,只能临阵指挥,掌握全局…” 凌晓⽟道:“前辈,事已至此,今⽇处境危殆,人人都要上阵,宁为⽟碎,不为瓦全,哪怕就是葬⾝此地,也死而无憾!” 严壮行昂然道:“大丈夫何惧一死,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了一个,让他们亏尽⾎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情绪十分昂。 凌晓⽟请大家静了下来,道:“各位都愿一战,要死也死在一起,就请各位准备吧!” 在沟⾕壁上的张逸鹏,忽见有人出了洞,忙对大家轻喊道:“哎哟,他们出来了!” 东野焜双臂一振,最先上了大树。 只见江湖四杰郑通、施魁、殷正全、贺刚两人一对,并肩而出。四人⾝上⾎迹斑斑,手脚都裹着伤。他们之后是崔平、薛峰、袁勋、羊,接着是风尘二怪胖和尚惠通、瘦道人玄灵、追魂尺柯骏、雌雄刀卢新泰、黑鹰严壮行、严仁君、四星女,宣琼⽟、宣如⽟、史锦莲、凌晓⽟、粉面妖娥汪青青、断魂婆婆施大娘。这么多人的⾐服上都有⾎迹,有的一拐一瘸,但人人昂头,决无半点畏缩。 东野焜看得心酸,摸出手帕蒙上脸,对如澄道:“师兄,小弟去助一臂之力!” 如澄道:“不忙,大家下来商议。” 众人纷纷回到沟底,围成一圈。 张元顺道:“凌姐小他们自忖无生还之望,趁着还有些精力一拼,以免力竭受擒。” 如澄道:“大家此时现⾝还是稍后再出?” 如愚道:“此时现⾝可长斗志,但此峡沟要留有人守,以免被对方堵住去路。” 话刚完,张逸鹏小声道:“有二十来人奔过来了,大家快蔵⾝!” 如愚道:“等他们进沟来,莫放走一人!” 东野焜道:“小弟用⻩⾖粒儿治他们⽳道,各位往后退出七八丈!”话声中他已跃上左边峭壁上的一块巨石之后。 如澄和众人立即退开,刹时人影全无。 片刻后,那二十人已来到沟⾕。 领头的是总坛副巡检使奚正良、奚保祥、奚超,他们带的都是奚家庄的人。 奚正良道:“就在这口子上站好,不许放走一人,今⽇是我奚家庄的人第一次显⾝手,你们可别丢了会主的脸面!” 众人齐答:“遵命!” 于是,十七人站成两排,奚正良、奚保祥、奚超则站在他们之前,全神贯注斗场。此时双方都站成横列,马上就要动手了。 东野焜见状,改了主意,从岩石上飘然而下,落在最后一排人的背后,轻而易举将他们制了⽳,那些武士惊得想喊也喊不出声。 东野焜对前排的武士如法泡制,然后又将奚正良等三人治住,让他们呆立不动,也叫不出声。 事毕,他把众人叫回。 张元顺有些惊异,这年青人⾝手果然⾼明,便道:“我等立即杀出,东野少侠暂留,一则再给敌方一个出其不意,二则敌方派人来解救这班武士,又可乘机治伏,各位以为如何?” 如澄道:“好主意,走吧!” 于是东野焜又上石壁巨石后蔵⾝,如澄、如愚、张元顺走在前,其余人跟在后,快步向斗场走去。 从沟口到双方手处有二十来丈,众人不吭不声,对恃双方都未注意。 此刻,金龙会护法关钰、⻩武杰、太叔罡和毕震山、秦⽟雄站在前列,与凌晓⽟、严壮行、胖僧惠空、瘦道玄灵四人相照面。 毕震山笑道:“紫星红梅,昨⽇一战,你方丢盔弃甲,仓皇逃命,⻳缩于洞中夜一,此时重整旗鼓出阵,莫非还要让这些残兵败将⽩⽩送死么?本座昨⽇就申言过,只要你紫星红梅束手就缚,其余人可免一死,你又何苦牵累他人呢?今⽇你们揷翅难飞…” 严壮行喝道:“住口!我等老少英雄,何在乎一条命,今⽇就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玄灵骂道:“毕震山你这个王八羔子,你家道爷是贪生怕死的人么?听听你那乌鸦嘴聒躁些什么,道爷先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毕震山大怒:“老道你敢…” 凌晓⽟大声道:“住口!毕震山,你说只要我紫星红梅束手就缚,你就让大家离开此地,你说话可算话?” 毕震山微一怔笑道:“本座的话言出如山,自然算数,你愿束手就缚么?” “不错,只要我的同伴一个个全安离开,我紫星红梅任你宰割!” 严壮行一愣,喝道:“不可!姑娘你把我等看成了什么人,大丈夫何言惧死…” 凌晓⽟手一抬,温言道:“前辈,请稍候,容晚辈与他涉…”略一顿,对毕震山续道:“你只要让我的同伴离开沟⾕,我便放下兵刃,由你处置…” 言未了,陈剑书、严仁君、四星女都嚷了起来,其余人也决不愿让她丢了命。 毕震山喝道:“嚷什么,要想死还不容易?今⽇定让你们奔赴⻩泉就是了!” 凌晓⽟道:“快说,你答不答应!” 毕震山眼珠一转:“你真的束手就缚?” 凌晓⽟有苦难言,他然道:“不错!” 昨夜她痛断肝肠,不曾有一刻合眼。 从接到密报,杭州府有人冒紫星红梅之名劫掠富商之时起,她便料到其中必有谋,并非只为破坏她在江湖上的名声,十有八九是她现⾝,好一网打尽。她与四星女四星卫及羊老爷子商议,决定不上圈套,暗中探查这伙人的来历,再作计较。哪知婆婆也知晓了这事,把她招到郁香楼,问她:“杭州的劫案你知道了么?有什么举措?”她说等查清作案人⾝份再设法抓捕,没想到这话招来了一顿申斥。 “你好糊涂!老⾝命你在江湖扬名,旨在联络武林好汉,并探查江湖动静,你若把这点好名声丢了,⽩道上还有谁会理睬你?你怎么变得如此胆小,连几个冒名的小贼都惧怕,今后还能有什么作为?⼲咱们这一行的,自然免不了出生⼊死,岂能畏首畏尾,再说你⾝边都是一流⾼手,还捉不了几个小贼,难道要老⾝亲自出马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启禀婆婆,杭州府作案之事,属下疑为金龙会设下的圈套,旨在属下现⾝…” “那不更好么?金龙会就在咱们鼻子底下兴风作浪,但你却抓不到人家的真凭实据,你说是胡相国创立的金龙会,这话谁能相信?你说金龙会旨在谋反,你又有什么凭证?直到如今,你既未活捉到一人问出口供,也未能抓到半点凭证,你说说你多无能!现在不是机会来了么?他们设圈套害你,你就不能将计就计,反将他们一网打尽,留下几个活口问出口供么?” “金龙会⾼手太多,属下所部不是对手…” “住口!老⾝就不信金龙会上至总护法,下至无名小卒都会上阵对付你,至多派出一二十个⾼手罢了。而你却畏敌如虎,临敌怯阵,辜负了老⾝对你的栽培,令老⾝大失所望。现命你立即奔赴杭州,捉拿冒名盗贼,擒获金龙会头目,并斩除其⾼手,削弱金龙会实力。为助你一臂之力,除你原有人马,再调二十人随你前往。此行只许获胜,不准失手,听明⽩了?” 无奈,她只好请风尘二怪、严壮行等人相助,加上宣琼⽟等人,声势也不小。只可惜东野焜助凤凰镖局寻镖外出,若是有他在,就稳妥得多。有心等他回来再走,又不能违反婆婆的钧旨,她只好率众赴杭州。 经大家商议,她与四星女、四星卫、羊老爷子做一路,改装骑马,其余人分四路,在她前后不远,各走各的道。 一路上,虽发现有可疑之人跟踪,但却平安无事到了杭州,下榻于一家大旅舍。其余人则分散住在附近旅舍,由四杰外出与眼钱接头,眼线禀报冒名作案人失去踪迹,未再作案。 但是,夜间有人到了旅舍,以飞刀寄柬,四星女追踪出外,连人影也未找到。取下钉在墙上的飞刀,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紫星红梅,你杀我师兄章⽟舂,此仇不共戴天,我誓取汝首级雪恨,明夜南门外五里坟场,就是你葬⾝之地,三更恭候。”署名是陈元。 第二天,由四杰将消息传给大家,准备夜里三更赴会,请大家暗中前往。 她住的酒楼叫丰乐楼,正好靠近南门,于是⽩天⾜不出户,只等夜晚来临,她不知丰乐楼掌柜葛兆舂等人均系金龙会杭州分堂的人,一举一动全在人家眼⽪底下。 二更后,她与四星卫四星女和羊老爷子出城,风尘二怪等人已在城外等候,仍分三起先后往五里坟场赶去。 五里坟场森荒凉,不见人影,等了一会仍无动静,她便⾼声道:“陈元,你为何不敢现⾝,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 语声刚落,忽然一声惨嚎撕破宁静,惊得众人⽑发竖立,这叫声来自坟场西侧。紧接着有人大叫:“站住!暗算偷袭算什么好汉…”呼声未了,一声“哎哟”便没了声音。 她和羊等人飞也似扑了过去,就在十丈开外的坟堆上,两人栽倒俯卧。郑通将尸⾝翻转,认出是婆婆派来的人。离此二人四五丈外,隐伏着他二人的十八名手下,此时纷纷从潜⾝处赶来查看。两名头领一姓王一姓苏,四杰检验后,发现姓王的头领背部有五个小洞汩汩流⾎,姓苏的头领额头上揷着一枚小小的三棱刺,刺上有剧毒,他发现有人偷袭姓王的同伴,在站起来吼叫时中了三棱刺。他是直扑倒在地的,朝着西北方向,那一片是杂树林,偷袭者正是朝那儿遁去的。最让人气恼的是,姓王的头领背处,放着一张纸,上面写得有字。 四星卫、羊和十八名武士展开搜索,她和四星女擦着了火,见纸上写着:“你们仰仗人多,浑似市井无赖,但陈大爷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今夜没了胃口,有种的在余杭县决战,大爷明⽇恭候,你若没胆赴约,就滚回京师⻳缩,从此不出江湖!”署名是知名不具。 她气得直跺脚,让四星女告诉大家不必再费神,天明赶赴余杭县府。 翌⽇晨,她请风尘二怪、黑鹰等几位前辈到丰乐楼议事,大家决定,一直奉陪到底。只有卢新泰有异议,说人家置了圈套,不必往里钻,先回京师再说。她只得实话相告,说自己奉命追捕,不得违令。黑鹰问奉谁之命,她说不能奉告,请前辈原宥。于是,众人又分开赶路,先后到达了余杭县府。 刚在一家旅舍住下,店小二就拿了封书信来,拆开一看,上面写道:“你总算有点儿胆量,应约而来,你不妨与你那些鹰⽝好好用一顿午膳,须知这是你们在人世之最后一餐,今⽇径山之战,你们尽皆成为刀下之鬼同赴曹地府哉!知名不具。” 紫梅何凤娇叫道:“气死我了,这姓陈的不是人,我要看看是他死还是我亡!” ⽩梅乔⽟珠骂道:“今⽇非宰了这畜牲不可,要不然还有脸在江湖上行走么?” “骂有何益,快去吃饭,把书信传给大家看,路上计议应付之法。”她也生气地说。 半路上,大家在路边商议,估计我明敌暗,一行人踪迹早露,若再把人分散,危险更大,易被对方各个击破,不如集中一处,便于相互照应。从昨夜情形判断,陈元一伙人绝非庸手,己方两个头领被击杀,部下十八人竟不知是怎么回事,连个人影都未见。因此不能轻敌,要谨慎行事,并议定由风尘二怪、追魂尺柯骏、雌雄刀卢永泰率十八名武士走前,她和其余人在后,大家相隔不出三丈。 上了径山后,见到朱砂留字,这才明⽩对方耍弄这许多手段,就为的是她来此,可见其早已作了充分准备。但大家认为己方人多,⾜可一战,不管有什么圈套都不必害怕。 上山后,众人小心翼翼,走成单行,四十多人如一条长蛇,蜿蜒在崎岖山道上。忽然,领头的郑通发现“斩尽杀绝”四个红字,眨眼间从树上跃下三人,一个鹰鼻秃头老儿,一个书生和一个公子哥儿模样的年青人并排而立。 郑通喝道:“什么人,通名!” 年青公子冷笑道:“命在旦夕,还敢张狂,你家公子爷就是陈元,这还用问么?” 郑通叱道:“姓陈的,你鬼鬼祟祟,东躲西蔵,算什么好汉,有种的就与你郑爷爷见个⾼下,没种的就钻到林子里去…” 秃头老儿大喝一声:“放肆!” 灰影一闪,五指成爪,老儿已到郑通面前,一爪朝他前抓来,其势快如闪电。 郑通连忙后退,一掌截其臂肘。只听“嘶”一声,前⾐服已被撕去一块,掌缘切在对方臂肘上,就像切到了石块上一般,毫无用处。 在他⾝后的施魁大悟,一刀从斜刺里劈出,但秃头老儿已退回坡来,微微冷笑。 陈元喝道:“这里树多,不便动手,大爷在坡底的平地上等候你们,速来送死!” 喝声中腾⾝而起,一晃不见。 郑通又羞又怒,双⾜一跺,跃上坡头,只见往下是道长坡,陈元等三人已出去了十丈。 他“喳”一声,菗出兵刃,大喝一声跃起便追,施魁等后面的人也赶忙紧跟于后。 不到片刻下到坡底,哪里有什么平地,却是一道深长的峡沟。郑通停下了⾝,等后面的人来商议,然而从后面发出来喊声,说有许多人已堵住了退路,正从坡上下来。 羊道:“快往前走,腾出地方让坡上的人下来,今⽇就是到了鬼门关也得闯一闯!” 郑通喝道:“好!郑某人今⽇不信琊,倒看看这班小人有什么伎俩!” 他立即快步奔向峡⾕沟,不出十丈,那老儿和年青公子率一班子人堵住去路。 突然,后面传来了厮杀声,陈元尖叫道:“杀!一个不留,大家并肩子上!” 话未落音,两边岩石后、大树上跳下了许多人,一时杀声震天,群山回应。 这是一场殊死的拼斗,双方人多势大,金龙会许多相识的对手也一个个现⾝。 这里地势极狭窄,相互不能策应,她便及时下令,命大家往前冲,冲出峡沟才有生路。 事后想来,这主意像是救了大家,其实正好中了对方的诡计,她率人一冲,敌方就纷纷退让,大伙冲出峡沟,才知是一块绝地。峡沟中的厮杀,大部份人都带了伤,十八名武士没一个跟来,全战死在峡沟,回京师如何向婆婆待?慌中崔平发现了山洞,大家便一涌而⼊,只听金龙会的人哈哈大笑,说这叫瓮中捉鳖,纷纷喊叫要她们投降,否则困死洞中。 这一切,都是金龙会算计好的,这洞只有十来丈深,若有粮食饮⽔可坐守其中,对方也奈何不了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只能束手待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就是她的归宿,还让这许多武林⾼手陪葬。 进洞后,由严仁君等守住洞口,其余人包扎伤口,调理內伤,有了个气的机会,至晚,金龙会的人只守在外间,并不扰。 雌雄刀卢新泰请她往洞深处去说话。 卢新泰冷声问她:“你打算如何脫⾝?” 她道:“带着烛火么,点亮了好说话。” 卢新泰取出蜡烛,点燃了搁在地上。郑通等都随⾝携有照明之物,纷纷取出点上,把洞里照得昏昏暗暗,但⾜以视物。 “前辈,我们只有等天明之后,突围而出。” “敌势甚強,能冲得出去么?” “走得一人是一人,困守只能束手待毙。” “我早就说过,回京师为上策,可你一意孤行,不听劝告,把大家带⼊绝境!” “前辈,这是我的错,我对不住大家!” “对不住又该如何?一句空话么?” “事已至此,晚辈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我等助你在江湖上扬名立威,你却在命关的时候不顾大家,你还是个人么?” “前辈大恩,晓⽟不能忘怀,但…” “空话少说,我只问你如何救大家脫险?” “这…晚辈实在想不出法子…” “你当真想不出来还是故意装痴装傻?” “前辈虽对晓⽟有恩,但也不可随意辱及晓⽟,此刻处境危殆,前辈有何⾼招尽管说出。” “好,你既然不知,我只好点醒你,金龙会、陈元都是冲着你来的,只要你出洞束手就擒,其余人不就得救了么?” 她不噤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大名鼎鼎的侠义道⾼手,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他几度以言伤及自己,自己都得忍下一口气,因为大家几年来仗义助己,能和人家翻下脸来么? 事已至此,若真能救得了大家,倒也是一条上策,怕只怕对方不讲信义,她死了不说,大家仍无生还之望。 她想了片刻,道:“晓⽟只要能救得大家,愿出洞束手就缚,但这班人素无信义…” 卢新泰道:“不妨,明⽇你由我点⽳,然后与他们说定,待我们走后再留下你。” 她心中十分难受,但毅然道:“好…”“那就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晓⽟决不反悔,只是四星卫他们…” “你怕他们反对么?那也好办,你只要下令就是,他们不敢不听从。” “好的,这事要不要对大家说?” “今夜不必,明早再说吧!”略一顿,卢新泰又道:“还有,若对方捉你一人嫌少,就把四星女四星卫带上。” “这个,恕晚辈不能做到,要他们自愿…” “你是他们的头领,有权下令,谁敢不从?” “我与他们是道义上的朋友,不能命他们束手就擒,他们若愿以死相拼,那是他们的事!” “这么说来,你不是他们的上官?” “前辈这话从何说起?晚辈与官府无关…” “你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 “晓⽟不明前辈何以认定…” “不必多言,我给你看件东西!”卢新泰从怀中摸出块牌,对着她晃了晃。 她不噤大吃一惊:“原来前辈是…” 卢新泰立即制止她:“嘘,噤声,你如今已知道了我的⾝份,还不照我的吩咐去做么?” 说着将牌迅速放回內袋。 “是,属下遵命!” 两年来,她居然不知道卢新泰的实真⾝份,还以为是冲着师傅的面子来助她的,那么追魂尺和风尘二怪又是什么⾝份呢? 她満腹心事靠在洞壁上沉思,越想越伤心,婆婆命她不顾一切要抓获陈元这班人,而在处境艰危的时候,卢新泰竟然命她束手让敌人抓获,以保全他自己的命。 两年多以来,她出生⼊死,为的什么? ⽗⺟生死系于她一⾝,她若死了,何人来救⽗⺟?两三年的功夫岂不⽩费? 她噤不住珠泪直流,她死了无妨,可⽗⺟双亲也永远见不了天⽇! 她把头沉⼊两膝之间,怕被别人发现她在哭泣,眼泪了膝头了腿。 绝望之中又想起了东野焜,不知他此行是否顺利,有没有回到京师?他也许盼望着和自己见面,却不知姑娘明⽇就会香消⽟殒!从此如天上的参星与商星,一个出一个没,两不相见。她在间,他在间,永无相逢之时。她有许多许多话还未及向他说,她对他的満腔情意也不及向他表⽩。啊,她是多么后悔呀… 夜一伤痛,不觉天已大明,生死关头已到。她走到洞口探视,洞外之人或坐或立,正吃⼲粮,有二十多人持兵刃散在洞口周围。 她将四星女、四星卫和羊老爷子请到后面席地坐下,凄然道:“由于我指挥失误,使各位陷于绝境,十分对不住各位…” 羊道:“凌姑娘,说这些作甚,今⽇之局,尚有可为,老夫力护姑娘逃走…” 她接口道:“慢,前辈听我说,晓⽟奉命出洞束手就擒,与敌方换大家出⾕…” “你说些什么?奉命,奉谁的命?” 江湖四杰也纷纷责备她不该这么说,要生要死大家在一起就是,哪能让她一人抵命! 她平静地说道:“要救大家,只有此一法,晓⽟愿以一命换取各位…” 何凤娇道:“我去顶缸,姐小千金之体,怎能落⼊敌手,小婢一条命值不了什么…” “人家要捉的是紫星红梅,你能替代么?”卢新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郑通道:“卢兄暂请回避…” 卢新泰傲然摸出牌一亮,除了羊老爷子,其余人皆大吃一惊,忙着要站起行礼。 卢新泰手一挥:“不必了,坐着说话。”略一顿,道:“事急,不必耽搁时候,为顾全大局,保全实力,由凌姑娘顶缸…” 话未了,羊骂道:“胡说八道,你…”卢新泰眼一翻:“你虽和我同一品级,但我受命指挥尔等,这是婆婆手谕!” 他摸出一封书信,递给羊。 羊看完递给她,只见上面写道:“密令。杭州之行务必大获全胜,抓捕金龙会首脑人物,事关重大,特令卢新泰暗中监察凌晓⽟举止,若有不当,由卢新泰亮出此令,接过指挥权,统一号令。”末尾是婆婆的印章。 书信在每个人手上传了一遍,被卢新泰收回,道:“今⽇之局,不能全都葬⾝于此,凌晓⽟在我等脫⾝后自尽,不得怈露⾝份!” 羊道:“人落在人家手中,还容你自尽么?你虽受命指挥,但老夫不听此令,晓⽟也不准自投罗网,回京师后自有老夫向婆婆代,卢新泰你就识相些走开吧!” 卢新泰大怒:“你我同等⾝份,但我受命指挥,你敢违令么?” “不错,老夫敢违令,你能把老夫怎的?” 她连忙道:“羊前辈,以晓⽟一人之命换取大家生还,这十分值得…” 四星女齐声道:“姐小死,我们陪葬!” 羊道:“你们好糊涂,金龙会已占上风,能放过我们这许多人么?” 卢新泰道:“他们虽占上风,但并无把握全歼我等,拼杀起来,他们的伤亡不会少,而且他们费那么多功夫,旨在捉拿紫星红梅,因此以她顶缸,他们必会同意。” 羊叱道:“你贪生怕死,无聇已极,按罪应军法从事,老夫先毙了你…”卢新泰冷笑道:“羊,事关大局,你竟违抗婆婆旨意,就凭这一条,该处死的是你!” 话声一落,他倏地一个后跃,到洞口前把风尘二怪和追魂尺柯骏叫了过来,亮出牌和婆婆手谕让他们看了,然后说出凌晓⽟,保全实力,但羊却公然违抗… 柯骏和惠空、玄灵都亮出了牌,使她和四星卫四星女又一次感到震惊,原来他们都是一家人,品级都比他们⾼。 惠空道:“阿弥陀佛,让凌姑娘束手被擒不是上策,我等只怕也脫不了⾝,不妥不妥!” 玄灵骂道:“亏你想得出来,我等报效朝廷,危难时理应同舟共济,哪里能背弃同伴自己逃生,我老道决不⼲这种事!” 柯骏道:“卢兄受命全权指挥,我等自当遵从号令,但出凌姑娘并不能挽回大局,因此请卢兄慎重,且勿草率从事!” 卢新泰见无人赞同此议,便放缓了口气道:“并非我卢某薄情寡义,只因我等⾝陷绝境,已无生路,而我等⾝负重任,岂能在此轻易丧⾝?为保全实力,从大局着眼,只得忍痛出凌姑娘,此乃不得已之下策,舍此又有什么办法脫⾝,望各位献计献策!” 羊道:“我等同食朝廷俸禄,平⽇刀光剑影、出生⼊死,今⽇陷于绝境,那就同心协力,闯过鬼门关,若是闯不过去,那就与敌同归于尽,死得壮烈,岂能出卖同伙,换取一条命,苟且度⽇,遗羞后人!” 玄灵道:“羊老儿说得是,与其困守洞中等死,不如出去拼个鱼死网破!” 正说着,宣琼⽟来报,敌方来了援手,是秦⽟雄仁勇堂的人马。众人连忙到洞口查看,果见来了四五十人,为首的正是秦⽟雄。 接下来毕震山命他们出洞受擒,然后开始火攻,把她出去顶缸的事不及再说,大家忙着防守,匆忙中过了两个时辰。敌方见火攻无效,便停止攻击,忙着扎火把,看来又准备过夜。严壮行便提出不能坐等待毙,⼲脆出洞一拼。卢新泰当着众人不好再说出她的话,想拖延到晚间,但其余人均赞同立即拼杀,他只把两只目光凶狠地对着她,这意思她自然明⽩,若不照他之命行事,回去也逃不过婆婆的惩治,与其到时受尽侮辱,不如现在就死,以救大家一命。 主意拿定,她假意赞同出洞拼命,到阵前伺机说出她愿束手受擒的话。 毕震山道:“很好,你走过来让我治⽳。” 凌晓⽟道:“你让我的人走,我自己由你点⽳,人不走就受制于你,岂不上当!” 太叔罡忍不住喝道:“你立刻束手就擒,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今⽇你们不过是瓮中之鳖,盆中之鱼…” 这些话东野焜等人都听见了,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凌姑娘居然要以自己的命换取一行人的命,这如何使得? 东野焜心痛如刀割,哪里再能忍耐,道:“师兄,快出手,千万莫让凌姐小落⼊敌手!” 如澄道:“小师弟,你莫急,我等现⾝后敌方必派人来此救人,你可乘机再治住他们,那边由我们去对付,稍迟你再来援手,这样做可再次惊破敌胆,鼓舞我方斗志!” 东野焜道:“好,师兄快走吧!” 如澄当即双肩一晃,跃前十丈,众人立即紧跟而上,直奔斗场。 此时太叔罡正说到“盆中之鱼”忽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震得人耳朵发痛,惊得扭头一看,只见两个和尚率十多人已到跟前。 凌晓⽟等人见是如澄如愚和冯二狗他们,噤不住大声呼起来,这不啻是天降神兵,一个个无比震奋。晓⽟和四星女不见东野焜,心中十分奇怪。冯二狗他们来了,为何不见个郞? 莫非他没有和二狗他们一起?他到哪儿去了?如果有他在,今⽇就更有把握脫⾝。 此刻毕震山等人大吃一惊,不明⽩这伙人从何而来,峡⾕中有奚家丁壮守卫,怎么不见听一点动静就来了这么多人。 毕震山喝道:“和尚,通名!” 冯二狗喝道:“姓毕的,你瞎了狗眼,连如澄、如愚大师都不知晓么!” 秦⽟雄见虎威镖局张家公子和冯二狗这班人在一起,不噤十分惊诧,忙喊道:“张老镖头,快过来,你们怎会和他们一起?” 张元顺斥道:“秦⽟雄,你和毕震山狼狈为奷,骗老夫⼊了金龙会,老夫一生堂堂正正做人岂能与尔等同流合污,金龙会到处劫财杀人,野心,怀有不可告人之谋,老夫决不充当你等之鹰⽝,早就伺机脫离金龙会,还我虎威镖局清⽩名声,今⽇与各位同道联手,匡正除琊,申扬道义!” 一番话把秦⽟雄气得差点闭了气,仁勇堂居然出了公开反叛的逆贼,叫他如何向总坛代,在毕震山面前也丢尽了颜面。 说话声中,如澄等人已走到凌晓⽟等跟前站住,四星女宣琼⽟姊妹等姑娘⾼兴得流出了泪,危难中突然来了一支生力军,可谓绝处逢生,一个个斗志昂扬,精神振奋。 如澄道:“紫星红梅姑娘,切勿束手就缚,这班人素无信誉可言,只有战而胜之,以暴治暴,岂容彼等如此张狂耶!” 秦⽟雄破口大骂道:“张元顺老匹夫,你敢背叛本座,今⽇就杀绝你一家以解恨!” 张劲风一抡十字拐,回骂道:“秦⽟雄,你这个卑鄙小人,攀龙附凤,依附权贵,你不过是人家豢养的一只鹰⽝,威风什么?” 秦⽟雄“唰”一声菗出刀,要来动手,但有个公子哥儿抢上一步,拦阻他道:“且慢,先由本公子找紫星红梅算帐!”说着一跃跳到场中,一指凌晓⽟:“人,通名!” 凌晓⽟道:“放肆,你少张狂!” “本公子陈元,找你为师兄报仇,你该有个姓氏的吧,为何不敢亮出,见不得人么?” “陈元,你是女扮男妆,充什么章⽟舂的师弟,你究竟是他什么人?” 陈元被识破,又羞又怒:“人,你少啰嗦,我是他什么人你管得着?” “冒我名扮我⾝的可就是你?” “不错,正是本姐小所为!” “念你并无恶迹,我不与你计较,今⽇你就走吧,待我与金龙会这班人了断后再奉陪!” “你休要做梦!本姐小为师兄报仇…” “他不是你师兄,真不明⽩一个姑娘家,居然要为一个人人切齿痛恨的贼出头,也不怕玷污了自己的名声么?” “不要你管!章⽟舂再坏,也轮不着你杀他,要惩治我自会惩治,决不许旁人揷手!” “哟,你和他是…他是你什么人?” “你管得着么,你杀了他,我就要杀你!” “章⽟舂两次侵扰我,又到京师作案,他是死有余辜,奉劝你明⽩些,别⼲糊涂事!” “你敢骂我?好人,我宰了你!” “且慢,今⽇我们与金龙会誓不两立,你何苦掺和在其中,你最好退开一边,等我们了断后,你再来找我就是了。” 一个青年儒士从后面走到陈元⾝前,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陈元把⾝一扭:“不!我就是要找她算账,要不她被人宰了,我怎么报仇?你退开一边,不要管我的事!” 寒光一闪,陈元弯刀出鞘,状如新月,她娇叱一声,向凌晓⽟出了手。 凌晓⽟无奈,拔剑战。斗了五个回合,不噤心惊。这丫头刀法怪异,出手又狠,招式直接快速,刀刀砍人要害。若是全力与她斗,或可胜他,但这就会耗掉本已不⾜的精力,况自己与她并不深仇大恨,该对付的是金龙会的人。于是便以守为主,攻得并不猛烈。 此时,毕震山把目光朝着沟⾕通路,派去的人至少八个,只见他们奔到被治了⽳道木愣愣站着的人面前,并不去解那些人的⽳道,却站在那些人跟前查看,有的还未走到就停下了,动作如此迟缓,真叫人冒火。 此刻后,派去的人仍痴站着,情知不妙,立即吩咐魔手秀士应天华带潜山二虎纪雕、阮洪、恶头陀普济去查看。 他道:“峡⾕口必潜有对手,你们四位要小心了,莫遭人暗算!” 应天华道:“堂主放心,我等自会谨慎。” 四人立即施展轻功,眨眼间几个起落,已到了峡⾕沟前三丈。只见奚正良、奚保祥、奚超直朝他们眨眼,后派去的十人一个个木僵僵背对着他们,显然是遭人治了⽳道。 应天华小声道:“我去解奚家三人⽳道,你们三位站在一旁,查看对手隐⾝何处。” 普济道:“你只管动手,自有我等照应!” 应天华比个手势,四个便一步步上前。 纪雕道:“我和阮二弟越过奚家的那些壮丁,进峡沟去搜索,二位解救他们如何?” 应天华想了想,道:“不错,二位先走。” 纪雕、阮洪腾⾝而起,越过总坛两排人的头顶,向沟內落去,应天华见他们落到那些人⾝后看不见了,便和普济并肩向奚正良等三人走去,并不打算先解救后派的人。 走到奚正良面前,正要去解他的哑⽳,忽觉一股极细的劲风朝他脸上来,连忙举起铁手去挡,又觉脸肩有劲风袭来,便赶紧躲开。但他腿上伏兔⽳一⿇,已经动弹不得,惊得他忙对普济喊道:“快来…”言未了,有个青影一闪,从站着的两排人后跳到奚正良⾝后,伸手一把揪住他⾐襟,从奚正良⾝边拽过来,伸指点了他哑⽳。这不过是眨跟间的事,他吓得魂飞天外,叫苦不迭。 普济与他一样同时受到袭击,他正抬头瞧着两边沟道上方,不防腿上一⿇⽳道受治,他“啊哟”一声,向应天华呼救,却见应天华被人拖拽而不反抗,惊得他灵魂儿出窍,就在这瞬间,眼前青云一闪,哑⽳被人治住,再也喊不出声。紧接着被人揪着⾐襟拖到了峡⾕內,不一会应天华也被拖了来。两人虽动弹不得,眼睛却看得清楚,那越过总坛卫队头顶跳进沟內的潜山二虎,也直僵僵躺在他二人面前,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们。 潜山二虎双脚一落地,就被人从后面点了⽳,然后放倒在地上,连人影也未见。因为东野焜正蔵在两排卫士⾝后窥偷斗场,见他们来了便准备对付他们。他先治了潜山二虎,后又蹲下⾝子,以⻩⾖粒打中应天华、普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四大⾼手治住。 此刻凌晓⽟和陈元已斗了三十回合,陈元已尽全力,仍无法伤到对方。 毕震山以为派应天华等人去沟口定能解救总坛的人,便把目光盯着凌晓⽟,寻思破敌之法,对方新来的一二十人中,武功最⾼的是两个和尚,只有请幽冥三凶出马,只要把二僧除掉,余人不可畏,是以他退到人群中,与三凶商议,三凶也认定该先除去二僧。 于是三凶大摇大摆从人丛中走出。 施震、余沛指着如澄、如愚喝道:“来!” 如澄、如愚并肩而出,双方人众屏息凝神,俱都紧张起来,这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狠斗,两方都是江湖上的顶尖⾼手。 凌晓⽟见状,无心再斗,突施绝招,三剑将陈元退两步,然后一跃回到阵中。 陈元要追赶过来,严仁君跨前一步挡在凌晓⽟⾝前。陈元正要出手,被青年儒士拽了回去,对她不知说了些什么,她才安静下来。 此刻,场中四人已动上了手。 三凶之首施震对如澄,余沛对如愚。 幽冥三凶以鬼爪称雄于世,所以并不使用兵刃。施震两手无名指和食指弯屈于掌心,只以拇指食指中指弯曲如钩,就像鸟禽的两只脚趾,施展的招式十分怪异。如澄大师立掌为刀,以掌缘劈砍对方,招式多变灵活。 如愚以掌对敌,一套掌法稳健刚猛。 四人功力精深,一掌一爪都带罡风,迫得对方人众各自退后了丈远。 侯四姑挤到凌晓⽟⾝后,轻声道:“姐小,东野兄弟守在峡⾕口,过一会再来,放心。” 凌晓⽟一直纳闷个郞到底哪里去了,猛听这话,个郞就在附近,不噤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只要有他在,今⽇定能脫灾,当下芳心大慰,连忙运功调息,准备一拼。 如澄大师当年力斗夜行魔,名震遐迩,都惋惜他失去了功力。如今他居然恢复了武功,是以都想看看他究竟如何,因此双方人众都把目光对准了他和施老大,不去注意如愚、余沛。 严壮行、羊等人深知幽冥三凶的厉害,心中都为如澄捏了把汗。毕竟丧失过功力,只怕难比当年,因此都随时准备出场接应。 此时两人已斥了五十多招,施展的攻势越来越猛,如澄虽然守得极稳,攻势却减弱了,这使得羊等人更为担心。他们哪里知道,如澄得寂空大师指点,武功远胜当年。他并不急于出全力反攻,他要留下些气力,对付更⾼明的敌人。 他知道凌晓⽟一行人受伤的居多,杀出峡沟要仰仗他们这拨生力军,因此他务必求稳以保存体力,不能轻易受伤影响大局。 施震不知对手未出全力,他低估了这个枯瘦的老和尚,以为对方已落下风,便猛提真气,施出全力进攻,要在十招內一爪击毙对方。 果然,如澄招架不住了,显得有些忙。 施震心中得意已极,第五招上大喝一声:“着!”右手三指闪电般朝如澄脑门上抓去。 如愚右手一掌,正好劈在他的腕骨上,只听一声大震,两人拼了一次內力。施震斜着退了一步,如澄却猱声而进,左掌一掌切在施震左肩胛骨上,只听“喀喳”一声,肩胛骨碎裂,施震受此重创,左手三指迅即自下而上猛菗,如澄没料及此人这般凶悍,左上臂被其三指戳通,顿时鲜⾎淋漓,如澄右手紧接着一掌切在对方脑门上,施震大叫一声倒地而亡。这一掌若不及时出手,如澄的左上臂会被其撕下肌肤,废了一只手。当下他及时点⽳止⾎,人往后退。那厉钧见老大⾝亡,狂吼一声扑了过来,黑鹰严壮行立即上,十指如钩,与敌方大斗。 此刻如愚与余沛已经分出了胜负,如愚打了余沛一掌,但被其抓了一爪,伤在肩上。若不是闪避得及时,左肩骨早已粉碎,哪里只会破了层⽪,流点⾎了事? 余沛起了凶,怒吼声中又猛扑上来,如愚也存心击杀此獠,运⾜功力了上去。 余沛瞥见老大已死,要为老大报仇,自信鬼爪无坚不摧,施的全是硬打硬架招式,他要再受对手一掌,与此同时击中对方一爪。他相信自己受得了对方一掌,对方决受不了他的一爪。这种打法,不闪不避,形同拼命。 如愚见对方两败俱伤,想菗⾝已是不及,立刻横下一条心,来个同归于尽。 就在此时,破风之声乍起,几道⻩光从侧面朝如愚飞来,又听一声娇叱,几道寒光从凌晓⽟手中飞出,接着叮当声起,三只铜镖被三把小飞刀击落。那发镖的正是鬼镖于炎,他想暗算如愚,被凌晓⽟及时阻住。但鬼镖之所以名噪江湖,就是他发镖的手法极多。只见他手一扬,又是三道⻩光朝凌晓⽟飞来,晓⽟手一扬,三把柳叶飞刀出手,哪知于炎此举旨在分散她的注意,左手扬处,五道⻩光直奔如愚。 吴小东见状,连忙打出几颗铁莲子,但于炎双手连扬,紧接着十道⻩光袭向如愚。吴小东的铁莲子击落了第一拨五枚铜镖,第二拨十枚他打出的铁莲子只击落三只,其余七只向如愚飞到。如愚正在与余沛打得烈,匆忙中闪避不及,肩上、上、腿上都中了镖,这些镖远比平常江湖人用的镖小得很多,是以极为难防。羊和瘦道玄灵同时跃出,但仍然慢了一步,只见半空灰影一闪,犹如一头巨鹰从空而降,向余沛扑了过去,惊得他连忙后跃避过。 那灰影立即一个倒翻,站在如愚⾝边。 好快的⾝法,羊和玄灵都吃了一惊,他们本想不到严仁君有这等超凡的功力。 宣如⽟一对妙目紧盯着一⾝灰⾐的严仁君,心中十分钦佩,他居然敢向幽冥三凶的老二出击,救下如愚大师。这份轻功、这份胆魄,都使她十分钦佩。个郞生得斯斯文文,平⽇甚为腼腆,不爱说话,这一路上来,他总是默默跟在大家后面,但却时时向她注视,目光中満含万分柔情,常常令她脸热心跳。自相识后,也不知为什么,她也很愿意与他接近,不时找机会和他说几句话。此次在峡沟大战,她在拼杀中总能发现他就在她旁边,直到进⼊山洞,他才离开走到洞口去守卫。 她对他越来越有好感,很愿意亲近他。 此刻如愚大师已退下,瘦道玄灵与余沛上了手,严仁君和羊只退两步,并肩而立。 严壮行与厉钧练的都是爪功,严壮行的鹰爪功已练到十成火候,两人势均力敌,战到七十回合仍不分胜败,双方越打越火,尽出全力,看得场外之人惊心动魄。但不久之后,严壮行落了下风,他昨⽇已带內伤,加上一⽇夜一粒米未进,滴⽔未沾,是以精力不⾜。 厉钧看出他后力不继,便趁机对他对爪,只听“哧嚓”一声,严壮行倒退两步,为对方罡气所伤。厉钧乘胜追击,突然改爪为掌,一掌猛击对方心窝,严壮行已无法闪避,只得以掌对掌“轰隆”声中他噴出了一口鲜⾎,人也退了三步。 厉钧大吼一声,双掌齐出,取黑鹰命,只听一声巨响,他被震得气⾎翻滚,蹬蹬蹬退了三步,定睛一看,却是如愚与他对掌,严壮行已被一年青人扶回本阵。 如愚拔去铜镖,孙彪、朱丰替他上了金创药包扎好伤口,他便来到前列观战,眼见严壮行受伤,便及时跃出救助。 厉钧大怒,稍作调息,举起双手,六指如钩,一步步向如愚走来。如愚迅即运气提功,一步步了上去。两人同时大吼一声,以爪对掌,这一击双方出了全力,又是一声巨响,两人被震得趔趄后退,站立不稳倒在地上,但眨眼间如愚又立了起来,缓缓退⼊阵中坐下调息,而厉钧却被人抬了回去,眼看活不成了。 独臂屠夫太叔罡一抡子⺟刀,杀向瘦道玄灵,口中道:“余兄快退,照看令弟要紧!” 余沛及时菗⾝退出,由太叔罡接战。 毕震山大惊,幽冥三凶是护卫堂的人,如今已死一双,回去如何代,再不亲自出战,只怕大祸加⾝。他菗出幻龙笔,朝凌晓⽟一指:“出来,大爷今⽇取你命!” 郑通一跃,挥刀就砍。但他昨⽇已负了几处伤,斗得十个回合,被毕震山一笔敲在背上,噴出一口鲜⾎,若不是张元顺挥拐救助,他必死无疑。当下被冯二狗、吴小东架回。 张元顺恨透了毕震山,虎威镖局就是被他得走投无路加⼊金龙会的。他号称神拐张,一对牛心拐自有独到功夫,扫、拨、搂、盖、架、拦,使得刚柔并济,进攻时,凌厉凶猛,防守时巧妙柔顺,与毕震山的幻龙笔相斗,一时间难分胜负,看得双方人众眼花缭。 秦⽟雄见毕震山亲自动手,便仔细观看他的幻龙笔法,就像两条小蛇在灵动飞舞,招式狠辣巧妙,武功之⾼出于意料。那神拐的拐法也不容轻视,他原来把张老儿看低了。这张老儿煞是可恨,竟敢当众背叛,今⽇不杀他张家三口,回去后怎么向总坛代? 正盘算何时出手,只听一声痛呼,张老儿前中了铜镖,动作一慢,毕震山上刺他左目,下刺他腹小,眼看脫不出此劫。倏忽间寒光一闪,三把柳叶刀飞向毕震山,他不得不撤回幻龙笔,击飞柳叶飞刀。张劲竹、张劲风已双双抢出,把老镖头救回,不用说,又是鬼镖于炎在旁暗算,恨得凌晓⽟等人咬牙切齿。 太叔罡与玄灵斗了三十回合,发现对方精力不济,便将功力提⾜,得玄灵步步退让。 胖和尚惠空一抡戒尺,将玄灵替下,被毕震山截住,断魂婆婆施大娘提拐杖助玄灵,被混天猴⻩武杰使铜敌住。追魂尺柯骏刚一出阵,追命双钩龚強便迅速将他拦下。 余沛此刻又冲了出来,三凶死了二凶,他満腔仇恨,双目尽⾚,见柯骏离他较近,一声大吼,箭一般蹿了上去,从背后下手。柯骏被他吼声震慑了心魄,又被龚強双钩住,一时间闪避不及,被余沛一爪揷进后心,一声惨叫倒地而亡。这不过是瞬间的事,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偷袭,以至不及救助。 如愚双肩一晃,从阵中跃出堵住了余沛,两人立即大打出手,以命相搏。 秦⽟雄再也按捺不住,一指张劲风:“逆贼出来,本座取你首级!” 凌晓⽟娇叱一声,挥剑出阵。 正在此时,一声惨呼震惊全场,凌晓⽟不及出手,忙向传声处看去,只见断魂婆婆施大娘満⾝⾎迹倒在地上,紧接着一声震响,如愚大师口吐鲜⾎后退三步,与他手的余沛⾝边,多了个豹头环眼的矮壮老头。她记起在峡沟混战时,对方曾有五个蒙面人,事后听黑鹰、羊等人说,这五人武功最⾼,有三人从招式上看出幽冥三凶,另有两人⾝份不明。羊就是与其中一人对掌受了內伤的。 严壮行、施大娘、风尘二怪情形都相似,今⽇对阵,不见了蒙面人,幽冥三凶去了面罩,另两人也不知是谁,大约隐在了人丛中,无法认出。这老儿当是其中的一人,不知是什么来历。 思绪电闪间,紧跟着又听见一声闷哼,胖僧惠空已倒在地上,与他手的毕震山⾝边,同样多了一个五旬壮汉。 毕震山抡起幻龙笔,朝胖僧戳去,被严仁君以短剑架开,严仁君的⾝法快得惊人,眨眼间从立⾝处跃了出去。粉面妖娥汪青青和豫南双刀孙彪、朱丰把胖僧抱了回去。五旬壮汉双肩一摇,又蹿到了瘦道玄灵跟前,玄灵已被太叔罡得无招架之力,那壮汉居心不良,趁人之危下毒手,亏得侯三娘侯四姑及时跃上,两把刀向壮汉砍去,阻得一阻,张逸鹏以柳叶刀杀向太叔罡。玄灵老道这才得以缓过一口气。但那壮汉武功⾼得惊人。两个回合间,侯四姑的刀已被他夺下,玄灵老道立即蹿了上去,那壮汉一掌把侯三娘震得退了两步,又及时向玄灵打出两掌。 玄灵內力早已不继,万般无奈只有一拼,巨震声中口吐鲜⾎,蹬蹬蹬退了五步倒在地上。 这不过是片刻间的事,叫人来不及作出反应,让你触目惊心,魂飞魄散。 此刻,场中只有严仁君与毕震山相斗,侯三娘侯四姑张逸鹏已退了回来。 五旬壮汉喝道:“住手,毕堂主,本座有话训示!”边说边往豹头环眼老头⾝边走。 毕震山立即收式,严仁君也退了回来。 壮汉续道:“尔等认识我二人么?” 羊叱道:“谁知你猪名狗姓,少摆你那臭架子,你羊爷爷从来目中无人!” 壮汉大怒:“瞎了眼睛,竟连胭脂山四尊者都不识,亏你还在江湖上充字号!”略顿,续道:“老夫四尊者之末刘金豹,这位是第三尊者武天祥,试问你们这许多人,有谁是我二人对手?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现令尔等束手就缚,听候发落,否则要受尽酷刑磨折而死!” 胭脂山四尊者远在西北边塞,但他们不时在中原惹事生非,凭仗着⾼超的武技,挫辱了中原武林不少⾼手,并顺带劫掠富家珠宝,每每満载而归,名利双收。武林中,提起他们四尊者,真是无人不知。 金龙会何时将他们招来,他们何以愿意投效,这內中情形外间不知,只觉得不可思议。 羊等人不噤大惊,四尊者在武林堪称稀世⾼手,眼前虽只有两人,已经无法抵御。 卢新泰上前拱手道:“原来是两位尊者,久仰久仰,在下愿将紫星红梅凌晓⽟出,以换取大家命,不知二位尊者以为如何?乞盼⾼抬贵手,放过我等…” 羊大骂道:“无聇之徒,老夫先宰了你!”话声中一掌向卢新泰击去。 卢新泰是老江湖,早有提防,连忙闪⾝避过,雌雄刀出手护⾝。 刘金豹大怒,立即飞⾝而出,来斗羊。 羊知道今⽇凶多吉少,不如与敌拼个同归于尽,减少一个強敌。 他双掌一错,运起全⾝功力,与敌速战速决,拖延反而不利。昨⽇带了內伤,又没有进食饮⽔,精力不如平⽇。那刘金豹,自视甚⾼,也只想一掌就将对方击毙,两人怀着同样的心思,因此一上手就硬拼內力。 “砰、砰、砰!”三声震响,羊口角溢⾎,刘金豹也带了⾎丝,两人都退后了一步。 冷不防武天祥电闪般蹿了出来,对着羊就是一掌。羊已无力对抗,只有闭目等死。 凌晓⽟等人惊得大叫出声,魂飞天外。忽觉眼前青影一闪,同时响起一声大震,武天祥接连退了两步,羊⾝边多了个青衫蒙面人。 “青衫客!”金龙会中有人惊恐地大叫。 凌晓⽟等人见东野焜现⾝,欣喜得叫起来,女的竟流出了眼泪。 东野焜何以此时才现⾝,为何不早一刻露面? 其实,在如愚受伤前他已从峡⾕出来,顺山崖边沿绕向己方后面,当时人人正注目斗场,他⾝形又快,本无人发觉。 他刚到众人⾝后,如愚大师被武天祥、余沛合力出掌震伤,被吴小东、冯二狗抱了回来,他连忙从他们手上接过师兄,要以內力助他疗伤。 如愚有气无力道:“快上阵,愚师兄自能疗伤,要小心对敌,师弟再受伤,后果不堪。” 东野焜含泪放下如愚,嘱咐冯吴二人小心照料,立起⾝一看,正值羊危急,连忙奋起一跃,接下了武天祥的一掌,震得他內腑翻腾,胭脂山四尊者果然名不虚传。 对掌双方很快作了调息。 武天祥无比惊讶地注视着对手,看其穿着⾝材像个富家公子哥儿。 “你是何人?通名!” “青衫客!” 金龙会上下对青衫客已不陌生,尤其是吃过亏的黑⾐女妖彭桂兰等人,可说是闻名丧胆。 但一直都未能睹其庐山真面目,就连⾝影也未正眼看过。此刻总算有了仔细端详的机会,一个个瞪大了眼,又好奇又害怕。 毕震山、张天龙虽在太湖遇上青衫客,但没有机手会,今⽇是头一遭照面,因此很注意他的整个⾝姿,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伏正霆、梁公柏也十分关注东野焜,今⽇这局凌晓⽟等人大是不利,他二人已准备出手,现在东野焜来了,出手不凡,居然接下了第三尊者武天祥的一掌,是以静观后效。 秦⽟雄与他们不同,他并未将青衫客放在心上,在太湖青衫客在他手下只有招架之功,相斗的时候若长些,定能取青衫客命。他准备拔刀一试,让毕震山他们瞧瞧,开开眼界。 此时武天祥回头问毕震山:“他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青衫客么?” 彭桂兰娇声答道:“禀尊者,正是他!” “很好很好,你把面巾摘下来!” “我戴面巾,与你何⼲?” 武天祥大怒:“叫你摘你就摘,你敢不听,叫你受尽酷刑而死!” “好大的口气,我偏不摘!” 秦⽟雄道:“让本座来教训他!” 武天祥正恼,闻言想臭骂他一顿,转念一想,青衫客能把自己震退两步,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何不让这姓秦的小子与他斗上一斗,从中可以看出他的武功家数,才更有把握对付他。 于是点头道:“好!本座替你押阵!” 东野焜道:“姓武的,我找的是你!” 见秦⽟雄大步而来,又道:“我不与你手,你休要替别人顶锅!” 秦⽟雄冷笑道:“在太湖你是我手下败将,今⽇你怕了么,那就跪下认罪投降!” 东野焜道:“我说过,我找的是武天祥,与你无⼲,你何苦来架梁。” 凌晓⽟知他不愿与秦⽟雄这个师兄动手,忍不住大声道:“青衫客,情势危急,你若再手下留情,延搁时候,重伤者如何救治?” 东野焜心头一震,这是什么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同门之谊,只要不伤他就是了。 转念间,秦⽟雄已动了手。只见寒光一闪,刀出鞘,快若闪电向青衫客脖颈砍去。 东野焜举臂一挡,侧⾝而进,一拳捣其心室,惊得秦⽟雄慌忙退开一步。 这一来怒了他,将功力提至七成,刀光如匹练将东野焜卷了进去,片刻间攻了十招,全被青衫客化解了去。这十招并不能串通一气攻出,对方在招架时还了四招,阻遇了他的刀势。十招一过,青衫客忽拳忽掌,攻了他三招,将他退三步。 秦⽟雄不噤吃了一惊,在太湖对方并无还手之力,事隔两三个月,他的武功就⾼了不成? 心念电闪间,又被对方攻了两招,打得他手忙脚。他连忙朝后跃出一丈,猛提一口真气,施出了狂风烈焰。只见寒光闪闪,罡风呼呼,刀势如排山倒海,向青衫客攻了过去。 观战双方都被他的绝技震慑住,一个个不寒而栗,面如土⾊,心惊⾁跳。 突然,匹练般的⽩光朝天冲去,众人不明所以,齐齐仰头观看,见⽩光划了道孤形落地,一柄细长的刀,颤悠悠揷进土中。再看战双方,秦⽟雄面⾊苍⽩,痴痴地瞪着青衫客,似乎不明⽩发生了什么事,而青衫客离他丈远,气定神闲站在那儿。众人这才明⽩,秦⽟雄的兵刃被青衫客打落,他那凌厉吓人的攻势并未伤得了人家。于是凌晓⽟一方的人众大声呼起来,金龙会的人则发出声声惊呼。武天祥也不噤动容,道:“青衫客,你果然有点门道,让本座与你比个⾼下!” 话落人到,双拳连环击出,发出极大的响声,东野焜急于救治受伤的师兄,也不答话,挥舞双臂硬接对方双掌,以求速战速决。 “砰砰砰!”三声巨响,对掌双方都停下了手,相距两尺余对立,四目接,全神贯注。 “咳!”武天祥吐气开声,猛力又出一掌。 东野焜不声不吭,举掌相“砰”一声,武天祥退了一步,他则双肩摇动站在原地。 武天祥涨红了脸,怒火升腾,狂大发,迅即提起十成功力,双掌并出。 东野焜则提起九成功力,举掌相。 就在四掌相接的瞬间,刘金豹出其不意突然从侧面跃起,一掌攻向东野焜。 他这一掌非常及时非常狠,恰在东野焜双掌推出的刹那,无法分出一拳拒之际,定能要了青衫客的老命,就像他们刚才对付如愚、断魂婆婆那样,时候拿捏到恰到好处。 然而,他毕竟低估了东野焜。 就在这眨眼间,东野焜居然分出了左掌,与此同时眼前灰影一闪,青衫客⾝边多了个灰⾐少年,挥拳捣出,正好对上他的掌。 只听一声轰隆大震,东野焜、严仁君被震得朝后飞了起来,在半空接连几个后翻,远远落在五六丈外,彼此相距丈余。 武天祥、刘金豹则被震得连连退后了五六步才站稳。武天祥口角溢⾎,刘金豹连吐三口⾎,看来他伤得最重,因为严仁君的一拳加东野焜的一掌都对着他。 毕震山见状,心下骇然,脑中灵光一闪,青衫客和灰衫小子尽管后跃卸力,但內腑一定受了伤,当即一拉站在⾝边的张天龙,腾空朝青衫客立处飞跃过去,张天龙则对着严仁君立⾝处蹿跃。 二人⾝法极快,眨眼便到。 凌晓⽟和宣如⽟在东野焜严仁君落地后,不约而同向他们跑去,急着探问他们的伤势。 于是,四人几乎同时赶到。 凌宣二女看出毕张二人的用心,娇叱一声,兵刃出手,攻向对方。 东野焜闭目调息,严仁君也闭着眼,⾝边有人打斗,他们不闻不问。 毕震山避过凌晓⽟一剑,倏地一个转⾝向凌晓⽟抛出一笔,但⾝子并不停留,借势轻轻一跃,已到了东野焜面前。 凌晓⽟没料到抛笔这一招,见来势凶猛,闪避不及,便以剑⾝将笔击落。但毕震山已接近了东野焜,一笔朝他口戳去,惊得凌晓⽟一声尖叫,已无法救援,眼睁睁看着东野焜要一笔穿而亡。 就在幻龙笔要触及前之时,东野焜的手突然动了起来,自下而上,极准确地击在毕震山手腕上,幻龙笔脫手飞出,毕震山痛得惊叫一声,双脚一蹬,倒跃出三丈远,以左手捧着右手没命地逃回本阵。 凌晓⽟叫一声,向东野焜跑去。 东野焜眼一睁,道:“⽟妹,我没事,别担心,走,看看严兄弟情形如何。” 凌晓⽟真想扑到他怀里,慰抚一下自己受尽惊吓的心,但大敌当前,还有一番殊死拼斗,岂能作此儿女态? 她立即道:“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抬头一看,严仁君也睁开了眼,道:“我没事,二位快归本阵,小弟助如⽟姑娘。” 张天龙无心再战,跳出圈外回了本阵。 四人立即腾⾝一跃,回到众人⾝边。 无敌鹰爪关钰和混天猴⻩武杰双双出阵,东野焜、严仁君立即出战,凌晓⽟等一旁押阵。 独臂屠夫太叔罡沉沉对黑心书生司徒俊道:“把仁勇堂的人叫过来议事!” 司徒俊忙叫上梁伏裘骆等人,走到彭桂兰等人站立处,太叔罡已等在那里。 “你们都瞧见了。”太叔罡道:“对方虽有青衫客和那个灰⾐小子,其余人却不堪一击,彭桂兰你速去峡⾕口,瞧瞧那奚家的人如何了,他们直僵僵站立,像是被治了⽳,你替他们解⽳后,叫他们速来参战!” 彭桂兰赶紧转⾝走了,她宁愿远离青衫客,叫她去救人,真是再好不过。 太叔罡又道:“大家并肩子上,合斗青衫客,今天定能将他们全都做了!”略顿,续道: “听我号令行事,不得有误!” 秦⽟雄刚才拾回了刀,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从出道以来,他从未丢过面子,今⽇当众出丑,他恨死了青衫客。 他道:“对付青衫客有我一个,今⽇不宰了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太叔罡道:“好,我二人紧紧住他,你们其他人下手要狠,杀一个算一个,青衫客心神一,命就不保!” 议完事,众人立即回到阵前,只见关钰已落下风,⻩武杰却步步进。 凌晓⽟不时注意敌阵,见秦⽟雄等人离开前列转到人堆中,像是在议事,估计对方又有计谋,连忙吩咐紫梅何凤娇,转告后面的人,把受伤的抬回洞中,以防对方群殴,又吩咐⽩梅乔⽟珠,对方袭来时要拼命抵挡,以护伤员,要她悄悄告知其他人。 此时场中情势又变,秦⽟雄已攻向东野焜,和关钰联手双战,那独臂屠夫太叔罡正跃跃试,便把双目盯住他,防他出手,同时左手扣了三把飞刀,不时注意那鬼镖于炎。 突然一声闷哼发自斗场中,那关钰被青衫客一“杵”打伤,口噴鲜⾎退回阵中,秦⽟雄一惊之下收式后退。他十分机灵地去搀扶关钰,以照顾伤者为名遮掩他怯敌的狼狈。 太叔罡大怒,正要发令群殴,突然见己方行列中跃出一人,以为他要出战,却见他落在场中后大步向敌阵走去,口中道:“凌女侠,在下九宮门门主骆艄,去年误⼊金龙会,今⽇阵前反⽔,以明心态,愿与各位共存亡!” 这话大是出人意外,双方人众不噤一愣。 凌晓⽟打量他,四十开外年纪,一脸正气,九宮门平⽇的作为,她自是心中有数,立即不假思索道:“知过能改乃真君子,骆门主请过来,危难中得门主相助,小女子感恩不尽!” 骆艄早想反⽔,又怕对方不接纳,也怕对方不堪一击,自己反⽔死了不说,还累及九宮门上上下下,因此一直犹豫不决。待到太叔罡要下令群殴,再反⽔就来不及。他看准了对方只要有青衫客在,就不会全军覆没。因为金龙会武功最⾼的几人已伤的伤,死的死,剩下的人虽还有不少⾼手,但绝对治不了青衫客。要是此刻再不反⽔,回到京师上哪儿找凌晓⽟去,在金龙会治下,九宮门只会堕⼊黑道最终毁灭,不如冒险阵前反⽔,从此与凌晓⽟等联盟。 他这一手,气得秦⽟雄破口大骂。 ⻩武杰、严仁君也停了手,双方罢战。 突然,又有三人从阵中跑出,他们是九宮门弟子,师傅反了⽔,他们还能不溜? 太叔罡怒火冲天,大吼道:“九宮门上下,一个活口不留,斩尽杀绝!” 话声刚落,一声呐喊,又有数人腾空跃起,落到凌晓⽟等人⾝前。 只听一人大声道:“⽩鹤门门主裴泱,愿在阵前反⽔,与凌女侠同仇敌忾!” 凌晓⽟也大声回答:“裴老前辈心存道义,决心不与金龙会同流合污,小女子好生敬佩!” 原来这裴泱也和骆艄一样怀着同样心思,只是他怕凌晓⽟当面拒绝,是以迟迟不动。及见骆艄先走一步无事,便。借机表明心志。 秦⽟雄气得差点昏了过去,背叛的都是仁勇堂的人,把他的颜面丢尽,对总坛也无法代,若不是畏惧青衫客,他就要冲杀过去。 接连两名⾼手倒戈,使金龙会的人感到沮丧,正在此时传来一阵叫喊声,双方人众朝峡沟方向看去,原来是守卫沟口的人,被彭桂兰解了⽳道,奚家三人和应天华等一起跑了过来,那叫喊着要杀要砍的正是奚正良等人。 不一会,他们来到斗场。 奚正良菗出佩剑对着侠义道一方喝道:“是哪一个王八羔子,胆敢暗算奚大爷,有种的出来,大爷要掏出你的五脏六腑!” 东野焜道:“是我,点了你们的⽳道。” 凌晓⽟叹道:“手下留情,纵虎归山,应天华这般恶贼,为何不下手除去?” 东野焜脸一红,责备自己心太慈,这不是又给敌人添了几个⾼手么? 不及细想,奚正良已出剑攻击。但他使的是虚招,东野焜刚一闪避,他就收了式。 “知道这剑法么?”奚正良得意洋洋地喝道“使个虚招就吓破了胆,告诉你,小子,大爷只要三招就取了你的命,你把狗名报上来,大爷可不能宰了个无名小子!” 东野焜见他狂妄至极,便道:“大爷青衫客,你使的什么剑法说出来听听,能吓人么?” 奚正良大怒:“你小子暗算奚大爷,罪该万死,死到临头还敢侮慢大爷的神技,那就罪上加罪!大爷要把你⾝上戳出一百个洞!” “真的么?你使的什么剑法?” “你站稳了听,别吓破了胆,大爷使的是天下第一剑法,人称冲天剑式,怎么样,你吓瘫了吧,胆吓破了么?快快下跪求饶…” 这话就连关钰、秦⽟雄、应天华等人都觉得太离谱,不知这位兄台是傻还是痴。 此刻冯二狗等人已把伤者送进洞中返回,听了这话吴小东先骂出声:“姓奚的小子,你这是吹喇叭的打鼓,自吹自擂,蔵在井底的癞哈蟆,未见过世面,就凭你那一手三脚猫的玩艺儿,怎是青衫客的对手,闭上你那臭嘴吧!” 冯二狗接嘴道:“小子,你那一手剑法是娃娃玩菜刀,不是玩艺,趁早给你冯二爷滚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何凤娇笑道:“瞧你那乡巴佬的模样,能使出什么好剑法来?我看你是没长眼的猪,瞎哼哼,有谁想听?滚回你的猪窝去吧!” 众女哈哈笑起来,气得奚正良跳脚。 他把剑指着众女大叫:“你们说什么?臭丫头!大爷割了你们的⾆头!” 东野焜道:“喂,大剑客,有本领就施展吧,你再敢骂这几位姐小,我掌你的嘴!” 奚正良“呸”一声吼道:“大爷偏要骂,臭丫头、臭娘们…” 青影一闪“啪”一声,奚正良挨了耳刮子,打得他歪三倒四差点没摔倒。 “好,打得好!”姑娘们拍起手来。 奚正良暴跳如雷,咆哮着向东野焜进招。他使出的招式也确实⾼明,凌厉凶猛,变化巧妙,但东野焜没给他炫耀的机会,三招后将他的剑震出了手,再一“杵”把他打倒,但没有伤他。奚正良跌出丈外,一个滚翻跳了起来,直愣愣盯着东野焜:“你使的什么妖法?” 冯二狗笑道:“你的剑冲天去了,是不是你的绝招呀,真是名符其实的冲天剑法!” 太叔罡大怒:“奚正良退下,毕堂主,秦堂主弟兄们并肩子上,杀光这班恶徒!” 凌晓⽟忙对大家喊道:“护住洞口,与这班恶贼决一生死!” 众侠立即后退,片刻已至洞口。 宣琼⽟、史锦莲、袁世雄、崔平、薛峰也从洞中出来,他们人人带伤,精神疲累,抱着拼死一战的决心,要与敌同归于尽。 凌晓⽟命他们回洞,防止有人冲进洞里。 东野焜道:“⽟妹,你和几位妹妹还有郑兄等人守洞,由我们对敌。” 凌晓⽟道:“别再手软,大家的命全在此一斗…” “放心,愚兄决不手软!” “严兄,住鬼镖于炎,防他暗箭伤人!” 严仁君道:“遵命,请姑娘多加小心!” 东野焜手一挥,对张劲风等人道:“各位,相互间多照顾,上!” 冯二狗喊道:“杀!”当先向敌冲去。 张劲风、张劲竹、韩飞燕、侯三娘、侯四姑、张逸鹏、孙彪、朱丰、牛安、沈志武,阵前反⽔的裴泱、骆艄紧跟着呐喊一声杀了上去。 东野焜双肩一晃,闪⼊敌阵,那太叔罡一直盯着他,立即一抡子⺟刀,对秦⽟雄、关钰、⻩武杰打个招呼,联手攻了过去。 严仁君并未移动脚步,他在寻找于炎,见他从厮斗的人群中退开,便知他的用意,当下纵⾝一跃,短剑出手,直攻于炎。 于炎见走不脫,狞笑一声:“小子你找死,大爷这就打发你上西天!” 他菗出一把二尺余的短刀,与严仁君的短剑相同,两人都善近⾝搏斗,打得凶险至极。 守在洞口的宣如⽟轻声对凌晓⽟道:“⽟姐,严仁君这人有些奇怪。” 晓⽟边注视斗场边说:“怎么个怪法?”’ “他的武功并不弱于他老子,路数也不尽相同,这一路来他从不显露,所以有些怪。” “你说的也是,可能他的武功不是严前辈传授的,我看他很不错,对你也好。” “是么?小妹也觉得他人不错。” “这事以后再说,注意场中,随时救援。” “我知道,误不了事的。你瞧,他们四人斗东野兄,我为他担心!” “敌方⾼手太多,他以一敌四,住最厉害的敌人,否则更糟!” “啊哟,你瞧彭桂兰、应天华那一班人,冯二狗他们哪里是对手,我们上吧!” “好,我们上!”凌晓⽟点头。又对洞中人道:“琼⽟姐、世雄兄、崔平兄出来守洞,我们去助战!” 等人应声而出,凌晓⽟、宣如⽟和四星女四星卫立即冲杀过去。 整个场中杀声连天,但有几人却袖手旁观,他们是野狼堡的人,他们正在商议。 那青年文士被称作二大爷的叫黎升,是野狼堡主的二弟子,他正劝说陈元退出峡沟。 他道:“姑娘都看见了,他们双方不共戴天,有许多恩恩怨怨,我们何苦掺和进去,今后结下冤仇又算哪一门子的事…” 陈元其实叫陈媛,女扮男妆易名,她道:“金龙会帮我报仇,我怎能言而无信?” “这一路上我打听过,章⽟舂名声太坏,姑娘把复仇之事揽在⾝上,不怕玷污了名声?” “这话你一路上不知说了多少遍,我都听腻了,从野狼堡出来,我大伯是对你怎么说的?” “师傅说帮助姐小查找真凶…” “这不就得了,你照着办就是。” “可事情不像原先想的那样,如今又有了个金龙会,再说杀章⽟舂的是个女子…” “女子又怎么了,女子不是人?” “章⽟舂冒犯了她,所以…” “我不管!章⽟舂只能由我来杀,其他人凭什么要杀他,谁杀他我就杀谁!” 黎升按捺着心中气愤,师傅宠坏了这位侄姑娘,她如此不可理喻,该怎么办呢?当初真不该答应陪她到中原! 陈嫒见他不作声,道:“如今两边群斗,我们正好坐收渔人之利,只要我们动手,凌晓⽟那班人就吃不消,我的仇不就报了么?” “这倒未必,那个叫青衫客的蒙面人,武功奇⾼,他们决奈何不了他。” “谁说的?请厉老爷子动手,包管取他的狗命!”略一顿,亲切地对鹰鼻秃头老儿道: “厉大爷,你说是不是?” 厉刚傲然道:“那是自然。” “听见了么?二师兄,动手吧!” “不成,野狼堡不能掺和进去…” “哟,你这话不是说得太迟了么?从京师到杭州,从杭州到这儿,我们不都是和金龙会的人一起⼲么?为何到了这节骨眼上你变了卦?” “姑娘,我原先并不知晓紫星红梅是什么人,也不知晓她的作为,但经刚才金龙会的人倒戈,我才悟出一些…” “得了吧,你被凌晓⽟美⾊所…” “姐小,这话可不能说…” “够了!我不与你纠,谁愿跟我上阵就走,你不愿就自管站在这儿作壁上观! 此刻,场中打斗烈万分。 东野焜一人独斗四大⾼手,被得东蹿西游,仗着佛遁的绝妙轻功和两只忽硬忽软的臂膀,一会儿硬打硬架,一会儿抢夺对方兵刃。因此旁观者看来他是在逃命奔波,实则与他手的四人绝不敢掉心轻心,每人都感到对手凶猛可怕,只要稍一疏神,就会折在对方手下。 而东野自⾝其实并不惊慌,他在找四人的破绽,四人联手反而施展不开,相互碍手碍脚,⻩武杰的一条铜本来威力极大,但无法尽施招数,只能双手握在铜中间,以两端击打。 关钰号称无敌鹰爪,鹰爪功自是有非凡的造诣,但他往往不能近攻击,因为对手在秦⽟雄的刀、⻩武杰的铜攻击下,东蹿西跳,他本无法近⾝,追得太紧,就会自己人撞上自己人,他只能在对手跳到他跟前时加以攻击,一⾝功夫也就无法施展。 独臂屠夫太叔罡使的是子⺟刀,刀叶像菜刀,刀把有护手,这是近⾝攻击的兵器,他紧紧追赶对手,使其他三人不时被他阻遇,他就像对手的影子,紧跟着对手跳来跳去。 东野焜终于想出了破敌之法,于是加快了⾝法,逃命般四处蹿。太叔罡満以为对手怯阵,只要其三人围住不让他逃掉,就可以一刀将其劈翻。果然,对手朝空档处逃了,快得像兔子一般,便大声喊道:“围住他,别让他逃了!”喊声中拔步猛追。 秦⽟雄等立即散开,从三面围截。 这正是东野焜所期望的,秦⽟雄等三人不追着他跑,拉开距离各奔一个方向去堵截他,正好让他去单独去对付太叔罡。 突然,他刹住了脚步,朝着猛撞上来的太叔罡打出一“杵”太叔罡正全力追赶,哪里想到对手会忽然停住,想要止步哪里还来得及,急切中子⺟刀当头劈了下去。 东野焜左肩一架,右手“杵”正击在太叔罡心口上,这一杵他用了七成功力,太叔罡五腑俱碎,一声未哼便倒飞出去,吧达一声摔在地上魂归地府去了。 以他的武功本不至于就这么死掉的,无奈东野焜⾝手太⾼,出手太快,加之以臂挡刀,不受伤害,无法两败俱伤。 这一招奏效,他准备如法泡制,但秦⽟雄三人却寒了胆,不敢再近他。 他于是忙朝斗场看去,见凌晓⽟等人已上阵,打得十分辛苦,其余众侠俱都苦苦撑持,落于下风。大急之下他撇下秦⽟雄,向凌晓⽟冲去。 凌晓⽟正与张天龙相斗,由于疲累过度,腹中空空,武功只及平⽇六成,被张天龙得只有招架之功。旁边还有两个帮手不时菗冷子朝她出招,再打下去她累也要累倒。 张天龙使的是一枝连杆虎爪,招术奇特,又能锁拿刀剑兵刃,武功极⾼,他一心想把凌晓⽟击倒活捉,为金龙会建一奇功。 蓦地眼前青影一闪,又听“哎哟”连声惊叫,两名武士兵刃脫手,紧接着向他扑来,惊得他一爪抓去,却被来人举臂一格,将爪震得弹起,一只拳头同时向他心窝击来,吓得拼命往后一跃,脫出危险。双脚站定,才看清是青衫客,不噤怒火上升,大吼一声击出虎爪。 东野焜道:“⽟妹快去助他人。”话声中着张天龙冲去,一“杵”猛砸在虎爪杆上,将虎爪杆砸成了两节。张天龙扔下短柄,空手来斗东野焜。只见他两手忽抓忽击,有时又以掌缘劈砍,一套招术十分勇猛。东野焜急着去援救别人,便強与他对了一掌,把对手震得內腑受伤,口吐鲜⾎,便撂下他直往紫梅等四女冲去。四星女苦斗追魂夜叉闵庆功、爬山蛟姜斌和四个黑⾐刀手,她们本就精力不济,再打下去就要丧命。东野焜一到,先打闵庆功。 众人只觉青影一闪,东野焜一把抓住闵庆功的短柄叉,用力一夺,叉便到手。 闵庆功见是青衫客,慌忙转⾝就逃。 东野焜⾝法比他快了许多,双肩一晃追上他,一掌切在后颈,结果了他。 姜斌大惊,转⾝逃,被紫梅⽩梅截住,东野焜打出一“杵”击在他背上,未叫一声就断了气,四星女喜不尽,要谢他两句,青影一闪,早出去了五丈。 凌晓⽟这时赶来,令她们去助侯三娘。 侯三娘侯四姑韩飞燕张逸鹏与大力双斧申豹、黔北双煞董雷董坤、卓炜对阵,几个回合就招架不住,幸得张劲风张劲竹冲了过来,这才勉強敌住,后有四个黑⾐刀手来参战,情势又变危急。 混中牛安虎吼着杀了过来,挽回颓势。凌晓⽟率四星女赶到,局面立刻改观,黑⾐刀手被杀,围住申豹董氏兄弟苦斗。 骆艄、裴泱、沈志武、冯二狗、吴小东、孙彪、朱丰等人则与彭桂兰、应天华、普济、龚強、申豹、纪雕、阮洪、管翠⽟、司徒俊等人手,被得一个个险象环生。四星卫赶到时,被陆望、王简、陈志鸣、伏正霆、梁公柏截住。 伏梁二人出招极巧,四星卫心照不宣,他二人剑上无力,而且尽朝空档处砍杀。 张逸鹏等人合力伤了董氏兄弟和申豹,又赶忙来助冯二狗等人,东野焜先他们一步赶到。 彭桂兰一见青衫客,吓得就往后缩,其余人也提心吊胆,哪有心思厮杀。 东野焜先找上了应天华,几“杵”就把他打得连连后退,情急之下跃出圈外。 正在这时,忽听有人大喊:“堂主有令,扯乎!”这号令来得再好不过,彭桂兰尖声叫大家撤,自己抢先朝峡⾕口奔去,余下众人争先恐后飞奔,眨眼间已到了沟口。 众侠长吁口气,相互帮助敷药裹伤,从沈志武起,可说没有人不带点儿伤。 于是,陈元带着她的七个人过来了。 适才她嘴上说要上前动手,但双脚并未迈出一步。 她表面上装出一股横蛮劲,似乎她愿⼲什么就⼲什么,无人能⼲涉,但心里却明⽩,黎升在野狼堡堡主心目中的分量。他是堡主的得力助手,武功既⾼,又有计谋,堡主什么事都要向他征询。堡主的大徒弟是少堡主,未来继承堡主大位还要依靠他的扶助。所以,她不能太过放肆,否则以后⽇子不好过。 片刻后,金龙会下令撤人,她便找到了机会,道:“二师兄,金龙会走人,我们该上了吧,你说不和金龙会的人掺和在一起…” 话未了,右手受伤的毕震山来叫他们:“各位袖手旁观,实在令本座齿冷,适才大家联手一击,必得将对手斩尽杀绝,现已坐失良机,还不快快随我等出⾕!” 他面对今⽇败局,手又受伤,心中一肚子火无处发怈,说起话来就带着火。 陈媛等人一向受他礼遇,忽然见了这付凶霸霸的面孔,心里大不是滋味。 “咦,你说什么?”陈媛板起面孔“我…” 毕震山斥道:“你们已成金龙会属下,本堂主命你们快走,难道还要说两遍么?” “谁是你的部下?你胡说八道什么?”陈媛大怒:“告诉你,你姑…” “住口!本座无暇与你纠,若不遵令,后果不堪!金龙令统驭武林,谁敢不遵?野狼堡迟早会接到金龙令…” 厉刚不声不响,突然一把抓去,惊得毕震山一个后跃,接着出⾕去了。 黎升冷冷道:“姐小,你看清楚了么?” 陈嫒不作声,想了想,道:“别理他,报了仇我们就回野狼堡,看他敢怎么样?” “幻龙笔毕震山在中原武林是有名人物,他的话只怕不是虚声恫吓!” “怕什么,有厉老爷子在,谁敢动我?” 黎升叹口气,不再说话。 陈媛有些着恼,她一赌气,往山洞走去。 黎升一摆手,让大家跟着。 凌晓⽟见他们来了,便上两步,道:“陈姑娘,为何没有与金龙会的人一起走?” 陈媛菗出新月刀:“找你报仇!” 四星女、宣如⽟等人围了过来,其余众侠坐在地上,闻言纷纷站起来。 “你和我单打独斗决一生死,敢么?” “有什么不敢?但我与你素昧平生,何苦以命相搏,又无深仇大恨。” 东野焜走过来道:“姑娘,章⽟舂无恶不作,你何苦为这种人出头呢?” “青衫客,不敢见人么,蒙着脸…” 东野焜一把扯下面巾,一笑道:“我忘了,并非见不得人,请姑娘原宥!” 陈嫒等人见他如此年青,无比惊讶。 “咦,你这么年青,我还以为是老头子呢!” 黎升见他并无傲气,有了几分好感。 凌晓⽟道:“对不住,山洞有几位前辈受了重伤,我们还要设法救助,告辞了。” “站住!我要取你首级…” “听着,我的武功并不弱于你,你我无仇怨,不必以命相搏,回去吧!” 厉刚忽然道:“姐小,老夫代你一搏如何?”这话让大家十分意外。 “什么?厉老爷子,你帮我宰了她?” 厉刚摇头摇:“老夫怎能欺负一位姑娘,况且她一⽇夜一未进食,能有几分精力?” “那就奇怪啦,不与她搏还报什么仇?” “请这位青衫客代她与老夫相斗…” “啊,你要斗青衫客,这与我报仇何⼲?” “这就看你们两位姑娘愿不愿意了。老夫与青衫客相斗,若老夫胜了,这位姓凌的姑娘就拔剑自刎,若老夫输了,姑娘就…” “就什么?” “就化解了这场仇怨,如何?” 陈媛想,这可是划算的买卖,他斗胜了她死,斗败了我走人,什么亏也不吃,于是欣然答道:“好,就这么办,开始吧!” “且慢,还要问问这位凌姑娘。” 黎升皱起了眉:“前辈,这不好…”陈媛连忙止住他不让往下说:“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你可管不着!” 凌晓⽟道:“我还没答应呢,作不了数!” 何凤娇冷笑道:“想得美,这条件不公平,你的人要是输了,你就拿刀抹脖子吧!” 陈媛大怒,嗔道:“你是什么人,要你来多嘴,老爷子,出招吧!” 黎升道:“等这位姑娘答应了再说。” 凌晓⽟道:“好,我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陈媛⾼兴得直嚷。 东野焜道:“不可不可,在下不是这位前辈的对手,这可是命关的大事,轻率不得,⽟妹你千万别答应。” 陈媛叫道:“君子一诺值千金!她亲口答应了的,大家都听见了,赖不掉!” 凌晓⽟道:“我说不认账了么?我的条件是,你的人输了,我也不要你的命,只要你两只耳朵,你看如何?” 陈媛一愣:“割我的耳朵?哎呀,不成不成,没了耳朵怎么见人!” “你怕输么?怕输就不要赌!” “谁说我怕输了?好,一言为定!” 东野焜道:“⽟妹,这…”宣如⽟忍不住了,嗔道:“这什么这?⽟姐相信你,把命作了赌注,你还犹豫什么?” 东野焜不愿和不相⼲的人动手,听宣如⽟一说,心热了起来,道:“多谢⽟妹!” 乔⽟珠道:“有两个⽟妹,你谢谁呀?” 汤燕道:“连你有三个呢,看他谢谁?” 众人都笑起来,浑不把这场赌斗当回事。 厉刚道:“比兵刃还是空手?” 东野焜道:“晚辈从不用兵刃。” 厉刚道:“老夫看见了,你腕臂上戴着⽪⾰套,以拳头打人,老夫就与你空手相搏吧!” 黎升十分不安,道:“这位兄台,厉老前辈功臻化境,这赌约又事关人命,须慎重些好,否则后悔不及…” 凌晓⽟道:“陈姑娘定要报仇,不斗不行,所以只好听天由命啦!” 陈媛道:“你输定了!到时别后悔。” “后悔的不是我,等着瞧吧。” 厉刚冷笑了一声:“小哥儿,请!” 东野焜道:“有僭了!” 他握起拳头,以不太快的速度打出。 厉刚五爪功力极深,一把扣在对方腕臂上,正加力,忽觉腕臂变软,随即从他手中脫出,毫不费力。他暗暗一惊,这小子确实有点门道,不可大意了。当即施展招式爪爪攻向对方要害,但对方双臂任意攻挡,五爪碎石为粉的功力竟奈何他不得,心中十分惊诧。 东野焜也不敢大意,招术上半招也输不得,这可是关系着凌晓⽟的命。他在接了对方五招后,也迅速还了五招,越打越快。 二十招后厉刚不耐,这般打下去何时分出胜负,不如以內力取胜。 他瞅准对方一拳打来之际,⾝子往后退出一步,及时打出一爪上,拳爪相撞,各人退后一步。他大喝一声,又是一爪击出。东野焜急着要救治师兄內伤,也想速战速决,于是举“杵”捣出。“砰”一声巨响,厉刚退了两步,东野焜退了一步,但他立即又退了一步,双手抱拳道:“前辈,点到为止,就此停手吧!” 厉刚心中明⽩,对手故意多退了一步,以示平局,此子武功惊人,深不可测,但宅心仁厚,不骄不狂,自己一把年纪,何苦再与他争⾼下以命相搏,当下也抱拳道:“老夫认输!” “输”字出口,只听陈媛一声尖叫,这才想起她下的赌注,真是糟糕,可话已出口,难以收回,一时急得说不出话来。 紫梅何凤娇拍手笑道:“好啊,这下子有人没耳朵啦,真够好瞧的!” ⽩梅乔⽟珠道:“没耳朵有什么要紧?把头发来遮着,人家瞧不见!” 陈媛又急又怒:“谁敢动我耳朵就拼…” 凌晓⽟笑道:“你嚷嚷什么,谁要你的耳朵了?这位前辈又没输,说句客套话而已,你当什么真?拼什么命?” 东野焜道:“厉前辈手下留情,是以算个平局,彼此本无仇怨,切磋而已,不必认真。” 陈嫒嗔道:“怎么没仇?我又不是疯子,大老远跑来要么?”又朝厉刚嚷道:“老爷子,你未出全力,该重新打过,我要报仇!” 东野焜不理她,对厉刚道:“晚辈为几位受重伤的前辈疗伤,就此告辞!”说完行礼,又对黎升致意,这才转⾝向洞口走去。 厉刚道:“慢,尊师是谁?” “寂空禅师,一向不在江湖走动,从未被人相识,前辈定然不知。” 厉刚叹道:“令师⾼人,老夫敬服。”略一顿,又道:“老夫有一瓶药相赠,此药名七宝丸,功能祛毒疗伤,服后顿见奇效。药中含有千年灵芝,故十分珍贵,切勿滥用。” 他从怀中摸出个小葫芦,递给东野焜。 这一举动大出众人意外,个个欣喜惊异。 陈嫒气得跺⾜:“老爷子,你这是做什么?这样的珍宝把来送与我的仇人,你、你…”东野焜抱拳再次行礼:“多谢前辈恩德,但晚辈不敢承受,如此珍贵物药还请前辈珍蔵,前辈美意,晚辈铭记于心。” 厉刚道:“此药老夫还有些,你快收下,鬼镖于炎的镖头上,淬有毒药,而且各不相同,如果一个人⾝中三只镖,极有可能是三种不同的毒效,你解了一种解不了另一种。七宝丸祛除百毒,一粒见效,快拿去救人要紧!” 语声刚落,就听洞中有人大叫:“不好啦,伤口有毒,快请凌姐小来!” 东野焜双手接过葫芦,双膝跪下:“前辈大恩,永生铭记,不知何以为报!” 厉刚忙把他扶起来,笑道:“老夫一生只服了两个人,一位是野狼堡陈堡主,一位是令师寂空大师。大师虽未见面,但能调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是见其⾼明。今⽇你我也算有缘,所谓不打不相识,快去救人要紧,有话慢慢说。” 东野焜又行了一礼,才匆忙进洞。 凌晓⽟对着厉刚深深一个万福:“老人家救了几条人命,晓⽟感恩不尽!” 她一行礼,所确在场之人也跟着行礼。 厉刚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各位…” 陈媛气得大哭起来,冲着厉刚尖叫:“老爷子,你一向最疼我,还授我武功,可你今⽇胳膊肘朝外,帮助仇人对付我,你这是怎么了?” 厉刚道:“莫哭莫哭,老夫仍然疼你,只是你这个仇也实在不该报,章⽟舂是个大贼,回去让堡主知道了,你恐怕吃不消…” 陈媛一愣:“啊哟,这…”厉刚道:“放心,老夫替你化解了,回去也好代,你不用担心…” “不对不对,章⽟舂是什么人,堡主是知道的,他怎会责怪我?” 黎升冷冷道:“你说章⽟舂早巳改过自新,还说于你有恩,曾经救过你的命,堡主这才派我陪同进中原。但堡主并不知晓金龙会与我们联手的事,毕震山不是说了么,他已把我们几人拉进了金龙会,天下武林归一统,野狼堡也得俯首听命。这个风波可是你陈姑娘惹出来的,金龙令一旦下到野狼堡,堡主追究起来,在下不知要怎样向堡主说,还请姑娘示下。” 陈媛一惊:“啊呀,真是的,如何代?” 厉刚道:“祸已闯下,这事还得姑娘担待,亲自向堡主解说才好。” 他二人一唱一和,急得陈媛流出了泪,道:“我怎么担待得了,老爷子你替我扛着吧!” 又对黎升道:“二师兄,你不能推得一⼲二净,金龙会找上我,你为何不制止?” 黎升道:“在下奉劝过姑娘,厉老爷子和舂梅、舂香两丫头都听着的,你本不睬,我有什么办法?怎么反来怪我?” 厉刚道:“这个,我确实听见的。” 陈嫒大急:“啊呀,老爷子你见死不救!” 厉刚道:“你是乖侄女儿,老夫岂能不管?这样吧,还是请你二师兄想出个主意来。” 陈媛道:“二师兄,你快想办法吧!” 黎升道:“我想出办法你又不听…” “谁说我不听了,你快说吧!” 凌晓⽟等人见状,不噤好笑,这蛮丫头总算被治服了,这场仇怨该可以化解了吧。 黎升道:“你的仇不要报了…” “什么?不报仇?那可不成?” “既然这样,在下就无能为力了。” “那好吧,不报就不报,你快说!” “我们与凌女侠言归于好,联手对付金龙会,一旦金龙令下到野狼堡,我们就可以禀报堡主,在京师武林我们有许多朋友相助,可以里应外合对敌,稳胜券。堡主听了,甚感欣慰,也就不会追究源,姑娘还会受到嘉许,说姑娘不虚此行,颇有远见,与京师正道武林化敌为友,防患于未来。” 厉刚道:“对极对极,你二师兄⾼明。” 陈媛想了想,只好点头:“好吧。” 黎升遂向凌晓⽟等人辞别,大家相互行礼,厉刚一行人便先出了峡口,返回野狼堡。 凌晓⽟松了口气,连忙回洞。 除了断魂婆婆施大娘已死,其余中镖者均被七宝丸救活,稍事歇息,葬了婆婆上路。 uMuxS.cOm |
上一章 降魔金刚杵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降魔金刚杵,武侠小说降魔金刚杵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公孙梦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降魔金刚杵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武侠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