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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酒狂逍遥生 作者:公孙梦 | 书号:43917 时间:2017/11/17 字数:327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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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劲秋等三人连夜赶回旅舍,取走⾐物,牵出马匹,离开了梁家堡。 走出三里地,肖劲秋勒马停住。 “不对,那丫头虽和天灵教闹翻,但恐怕要找少林的⿇烦,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管!” 笑狐道:“老天,我的肖大爷,那丫头又凶又蛮,谁的话也不听,管得了么?”: 齐隆道:“只有你肖老弟把她治服才管得了,要是让着她,天王老子她都不怕!” 笑狐道:“她自己就是天王老子,还用得着怕谁?不过说实在的,她那几手鬼剑法,当真是叫人头疼,你我恐怕接不下她十招来!” 齐隆道:“最坏还是那个汪小龙,目⾼于顶,什么人也不放在眼里,要是没有他,宮主恐怕还好对付些。” 肖劲秋没有岔嘴,他在想该不该管田小燕的事。若按他自己的意愿,他虽不怕她,但也懒得和她纠,她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娃儿,和她有理也说不清。 但是,碧蟾宮的人不容轻视,面对天灵教如此強大的力量,正道一方已经是穷于应付,若是再树上碧蟾宮这一強敌,后果将不堪设想。风魔剑法的确是厉害无比,每一剑都和內力一道送出,招出奇诡莫测,往往从你意想不到的方位攻来,叫你防不胜防,很难测知下一剑会攻向你何处。这是一种气剑合一的剑术,练剑也就在练气,所以每一剑的力道都十分劲⾜,难怪五龙五凤⾜可与第一流⾝手的人较个长短,而田小燕、汪小龙更上一层楼,武功⾼出五龙五凤许多。 试想,田小燕居然能和武当长老战个平手,当世与武当长老平分秋⾊的又能有多少人? 况且田小燕自己说过,她只是不忍伤了年纪这么大的老人,否则绝挡不住她第三轮的攻击。 可见,风魔剑法威力之大,说它是世间奇技不算太过。 因此,不能任碧蟾宮的人为所为,那将会像五十年前一样,遭到各大门派的攻袭,同时,天灵教也不会放过田小燕,他们要么能收罗她让她训练杀手,要么她出剑法口诀废了她,这就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总之,田小燕一方面给正道武林造成威胁带来⿇烦;一方面她自己又随时处于危险之中,要是自己逞意气之争不管她,那她的结局只怕比她的爷爷一辈人更悲惨。对这么一个天真无琊、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自己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这样一想,肚子里的怨气便烟消云散。 笑狐见他沉思默想一阵后抬起头来,知道他有了决定,便问:“上哪儿,说吧。” 肖劲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边小龙、齐隆听得直点头。 边小龙道:“还是你肖老弟想的远、想得周全,碧蟾宮的事我们不能不管。说实话,平心静气想想,这丫头虽然凶蛮,心还是好的,只是不懂事罢了。” 齐隆道:“那我们就上少林去,对么?” 边小龙道:“那是自然。不过,肖老弟你得替我和狗儿想想,和碧蟾宮的人纠,没有两手功夫对付他们可不行,万一你肖老弟不在面前,那些丫头小子动不动就拿剑戳人,我和狗儿吃亏事小,损了逍遥生的大名事大。” 肖劲秋笑道:“怪事,你笑狐让人家追着打,丢脸的是你自己,与我逍遥生何⼲?” 笑狐嚷道:“啊哟哟,亏你说得出这种话,我笑狐狗儿跟你肖老弟当长随,江湖上恐怕早已知道,你逍遥生的马前马后被人打了,砸的可是你老弟的招牌!” 齐隆道:“要肖老弟教两手就明说,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儿,真是狐难改!” 肖劲秋笑道:“要抵挡风魔剑法谈何容易,要是轻轻容易就被人解破了,还值什么?” 笑狐道:“正因为不是容易的事,才要你肖老弟动心思呀,我笑狐要是有个这个能耐,哼哼,那就目⾼于顶,睥睨江湖,还用得着求人么?狗儿,你说是不是?” 齐隆道:“幸好你没这个能耐,要不我齐隆就要受你的气了!” 肖劲秋道:“走吧,这一路上等我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点门道出来。” 三人改向西行,天亮后在一个镇上吃喝,再继续上路,改朝北行。一路晓行夜宿,没有碰上什么⿇烦。 一到夜间宿店,肖劲秋便打坐暝想,将与汪小龙动手的情形反复思索,再联想二凤等人与人动手的招式。他武功已臻化境,一种武功不管如何神妙诡奇,但离不了武功的本源,就是说,天下武功出于同一源流,只要武功登堂⼊室的人,就不难找出某种武功的特。 他记忆过人,汪小龙的两轮攻击已被他一招招想了出来。他发现第一轮攻击与第二轮攻击中间并无连续,所以汪小龙在停顿调息之后才施出第二轮攻击。 但是这两轮攻击都十分难防,第二轮比第一轮尤胜许多。要想靠防来抵挡第一轮的十招,除非具有自己的⾝手方成,笑狐狗儿却无法作到。 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找出剑法连接时的破绽,立刻展开反攻,让对方不能一气呵成。如果这一点办得到,风魔剑法无疑就被肢解,单凭零散一招两招,威力就会大减。风魔剑法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连续攻去,一气呵成。前一二招让你处于危境之中,后一二招必然你露出破绽,再后面的招式就能取人命。 至于在第几招上能够伤人,那就看对手武功⾼低。武功⾼的可以多抵挡几招,武功低的说不定第一二招就能致命。 想明⽩了这一点,他又想解破之法,凭笑狐、混天⽝的武功该如何应付。他首先想到的是公良品的追魂八刀,这八刀的奇诡处也不亚于任何一流刀法。 如果巧妙地运用这八招八法,该可以在找出对方破绽的时候出手抢先反击,必能使对方的剑法无法连贯施出,做到这一点,就可以和对方一较长短了。 思路不错,他満有兴致地反复琢磨,在第七天晚上,终于有了腹案,除了追魂八刀,他又从金刚驱魔剑中的招式化出十招,合在一套刀法中,成了攻守兼备的上乘刀法。 经过反复思索,觉得不错,便把笑狐狗儿从隔壁室中叫了过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把二人喜得跳了起来,要他马上传授。 肖劲秋道:“追魂八刀你们了,但我这十招可不太容易练,难处并不在招式上,而是出刀机会的拿捏上要把握得准,出早了没用,出晚了也无用,而是一刀要出在恰到好处上,一刀出得好,就能伤敌。 这样吧,明⽇我们就可到登封县府,暂不去少空山,先到太空山去,找个无人地方,你们练会了刀法再去少林。” 笑狐喜洋洋道:“妙极妙极,学会了这套刀法,让我和狗儿也露露脸,扬扬名,哼哼,让江湖上那些老小子们知道知道,我笑狐可不比当年,君子一别,当刮目相看!” 齐隆也极为奋兴,在腿上敲了一巴掌,道:“咱们武功⾼了,替你肖老弟跑腿才更管用,免得见不得大场面,老得让你保命!” 笑狐道:“给这套刀法取个名儿吧,叫逍遥十八刀如何?” 劲秋道:“胡扯,又不是我创出来的。” “那…那就叫金刚追魂刀,如何?既有金刚驱魔剑之名,又有追魂八刀之名。” 劲秋道:“随你吧,叫什么都可以。” 第二⽇中午,三人到了登封县府,定了两间上房,马匹托马房,吃过饭,笑狐买了⼲粮酒⾁外加一坛酒,打成两个包袱和齐隆各背一个,直奔太空山而去。 嵩山由太空、少空二山组成,乃伏牛山支脉,雄踞中原大地,被则天女皇选为封禅祭祀之地,号称五岳中的中岳。改嵩县为登封县,取‘万岁登封’⽇为年号。 嵩山山势巍峨险峻,共有七十二峰。三人向城东奔去,约八里至著名古刹中岳庙,绕道而行,直奔无人处,找了个不大的石洞安顿下来。 当晚由肖劲秋传授心法,第二天在洞前演练招式,教了六招,乘二人习练之际,他独自习练絮棉功、飞云指。夜间也不松懈。三天下来,边小龙、齐隆只练会了六招。为买⼲粮,边、齐二人下山回城,顺便到旅舍打声招呼。肖劲秋则独自修习絮棉功。又过三天,边、齐二人学会了他创的十招,再过十天,边齐二人已把十八招练得娴自如,肖劲秋的絮棉功、飞云指已有了八成火候。他们在山上虽十六⽇,但肖劲秋每天练功不下九个时辰,可说是一天当三天用,加之他內功深厚,故尔进境神速。 回到旅店,小二倍感纳闷,这三位爷包下房间却不住人,又何必⽩花银子? 当天好好睡了一觉,翌⽇晨便骑马前往少室山少林寺。该寺距县城三十里,一个多时辰便到。上得山来,但见古树参天,林木蓊郁,想起少林为天下武林之源头,便令人肃然起敬。 来到山门,有四个持和尚挡道。 边小龙抢先一步走到四个和尚面前抱拳道:“各位⾼僧,请通报方丈,逍遥生肖大侠专程拜访,有要事通禀。” 四个和尚都很年青,其中一个稍大些的合掌回礼,道:“阿弥陀佛,肖大侠名重四海,不知是三位中的哪一位?” 肖劲秋含笑道:“区区在下就是,望大和尚通报方丈。” 和尚瞧了瞧他,心想这人比我大不了两三岁,怎会就是名扬天下的逍遥生?近来天灵教四外猖獗,进犯武当,庒服小帮派,此人莫非是天灵教爪牙冒名而来,必须得小心才是。 当下板起面孔道:“施主对不住,方丈近因要务⾝,概不会客,请改⽇再来吧。” 肖劲秋等人一愣,一时作不了声。 四个和尚冷眼看着他们,看那笑狐尖嘴猴腮,齐隆凶眉恶眼,更觉三人不是好东西。” 笑狐略一怔之后,又道:“烦大和尚通报一声,方丈要是不见,只有后悔莫及。” 四个和尚一听,齐笑了起来。 为首的和尚道:“这个不劳施主费心,方丈无暇会客,三位还是知趣些走吧。” 笑狐眼一瞪:“你和尚说的什么话?肖大爷有事要见你们方丈,你敢不通报?” 和尚也瞪起了眼:“好大的口气,施主你自己称量称量,在少林寺撒野可不是好玩的!” “哟嗬,你们方丈莫非比武当紫乙等长老辈份还⾼?紫乙长老见了肖大侠,和武当门掌门一样,莫不对肖大侠优礼有加,几曾见过似你这样待客的,小心狐爷掌你和尚的嘴!” 和尚冷笑一声:“施主说话口不能张得太大,小心山风刮落了门牙,到时后悔莫及!” 笑狐大怒,正要反相讥,被肖劲秋止住,道:“休要逞口⾆之能,让我来说吧。”略顿一顿,对和尚道:“大和尚,在下匆匆赶来,实在事关重大要见方丈,请大和尚通报一声,见与不见由方丈定夺,不知意下如何?” 大和尚心想,佛爷软硬不吃,决不上当,当下道:“方丈不见客,所以不必通报…” 肖劲秋见说不通,便运起中气,声音虽未提⾼,但已把他说的一字一句都送⼊了大殿。 他道:“大和尚,我逍遥生若不为大事而来,又何必登上少空山自讨无趣?烦请通报方丈,见与不见由方丈亲口决定,若是不见,逍遥生立即打道回城,再不来惊扰,不知意下如何?望大和尚辛苦一趟!” 未等和尚说话,只听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贵客临门,尔等还不闪开让路!” 随着话声,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僧人已大步向山门走来。四个和尚连忙闪开,躬⾝让路。 肖劲秋不动⾝子,等中年僧人来到,方才抱拳一揖:“贵派门卫紧严,在下只有出此下策,惊扰寺中⾼僧,还望原宥则个!” 中年僧人双目精光闪烁,注视着肖劲秋,见他双目清亮却无神光,就像个不会武之人,怎么会是大战天灵教金座护法,击毙黑道⾼手毒猿荆雷的逍遥生?除非他的內功已练到了反璞归真的至⾼境界,但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做得到的么? 他心中怀疑,但嘴上却道:“贫僧知客、法悟,不知肖大侠光临敝寺,门下僧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肖大侠大人大量,海涵幸甚!” 肖劲秋道:“原来是知客⾼僧,失敬失敬!在下有要事面禀方丈,烦大师通报,行个方便,不知意下如何?” 法悟略一沉昑:“方丈师兄近⽇要务⾝,不便会客,肖大侠有事,不知可否告知贫僧,再由贫僧转禀方丈?” 笑狐冷笑一声:“我肖老弟何等人物…” 肖劲秋止住他:“狐兄休要说,开罪大师,我等此来只是通报几件事,对少林哪位⾼僧说也是一样,何必非要烦扰方丈清修?” 法悟道:“既如此,请施主随贫僧进寺。” 当下,头前引路,进了大殿,又把他们引到偏殿一间暗室,由小沙弥送上清茶。 这确不是待贵客的礼仪,把肖劲秋当作了一般的武林人物接待。不过肖劲秋并不生气,眼下多事之秋,难怪少林寺小心提防。 于是,他把从梁家堡知道的事说了个大概,告诉法悟大师,洛、开封均有天灵教支堂的人,少林寺也有了卧底。此外,又讲了碧蟾宮要找少林晦气的事。少林虽不怕这十二个男女,但与之争斗对眼前大局不利,请少林最好忍让,顾全大局。 最后,他盼望武当与少林联盟的愿望得以实现,由两派发英雄帖,广邀天下英雄,竖起义旗对抗天灵教。 说完,当即站起告辞,法悟连声感谢,挽留招待素餐,但客人坚持要走,他也未便多留,送贵客出门。对肖劲秋的话,他是半信半疑,因为武当派并未派人来此,对武当派大战天灵教的事只是听到些传闻,对肖劲秋的话,他岂能相信? 肖劲秋等三人回到城中,吃完饭三人关门计议。 笑狐说把他气死了,想不到少林居然对贵客如此冷漠无情。 肖劲秋道:“其实也不怪这位知客僧,不知为何,武当派还未派人前来,他们既不知实情又不认识我,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了。” 齐隆道:“现在该往何处?” “在登封停留三⽇,瞧瞧碧蟾宮的人会不会来?三⽇后回福建与公良前辈会合。” 看来只好如此,边、齐二人回屋休歇,肖劲秋又开始练功。 第二天,肖劲秋在房內练功,边、齐二人上街转悠,打探碧蟾宮一行人是否已到,下午懒洋洋回来,说恐怕这丫头本不敢上少林寺来,在登封算是⽩等了,不如早走为妙。 肖劲秋不赞同马上走,他放心不下田小燕,坚持要等三天,期満就走。 果如笑狐所料,三天过去仍无消息,只好决定明⽇清早上路。 夜里三更,肖劲秋练功完毕,正打开铺卷小睡,忽听窗外有轻微破空之声,心中一动,拉开被子倒卧上,故意重重呼昅,装作正在睡。 只听有极轻的脚步声往窗前走来,片刻就没了声息,遂听“咝”一声,来人扯开了窗纸,这举动实在是大胆已极。窗纸一撕开“呼”一声打进一件暗器,他连忙运功护⾝,只听“扑”一声,打在被上。顺手一摸,是块碎银子。 这明明是要惊醒他,何必再装睡。当即一个翻⾝跃起,打开窗户,却见个矮小黑⾐人站在天井面对着他,不错,来人正是要引他出来。他艺⾼胆大,从窗子里跃了出来,那黑⾐人顿时飞⾝上屋,他也立即跃到房上,只见黑⾐人正往城外方向奔去,其行之速叫人吃惊,只耽搁了这么一眨眼功夫,黑⾐人已成了一团模糊的黑影,便赶紧施展御风飘絮的轻功,奋起直追。他全力施展,快若疾风,片刻就已拉近了距离,但他忽然灵光一闪,又故意落后拉开了十丈距离。 果然,那黑影回过头来看他,见他相距甚远,⼲脆站下来等他。待相距五六丈时又转回⾝疾跑,不多时又拉开了十丈多距离,那人只得又停下来等他。就这么跑跑停停,两人已出城外,但黑⾐人仍旧不停地往前跑。 肖劲秋心中暗笑,眼看他把自己引到了一片荒芜之地,有一片林子,黑黝黝,像道屏幛挡在眼前,便猛提一口真气,快若奔马一掠而上,竟然轻轻落在黑⾐人⾝后。 黑影跑到了离林子不远处停下,转过⾝来一看,明明距离不远的肖劲秋却不见了。左看右看都没有人踪,实在叫人惊诧莫名。 “咦,这死鬼明明跟着我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呢?”黑⾐人喃喃自语,声音娇脆动听“他莫非不敢来躲起来了?但他又能躲到哪儿去啊!他明明相距我五丈,躲不了的。啊,对啦,他敢情猜出是我,吓得趴在地上装死蔵⾝,哼!这一着可瞒不了姑!” 于是,她大声喝道:“肖劲秋,你趴在地上装死么?还不快快滚起来!” 没有回答,地上虽有些枯草,却蔵不住人,这真是咄咄怪事! 忽然,有口热气吹在她后颈上,吓得她尖叫一声,一个急转⾝挥拳横扫,可是打了个空,眼前似乎有个影子一恍,蔵进林中去了。她吓得⽑骨悚然,不相信那是个人,若是个人决不会那么快那么轻,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难道撞见鬼啦?这念头在心中一闪,立即把她吓得菗出了长剑,慢慢向林中走去。 林子树叶已落光,全是光秃秃的枝杈,黑暗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鬼。 她害怕了,尖声叫道:“出来,有本事的别装鬼弄神…”言未了,只见面一棵树摇动了一下,她情知这是有人捣鬼,既知是人,又有什么可怕的?胆子一壮,她立即纵⾝而去,口中喝道:“滚出来!” 可是,没有人踪,她把附近的树都查遍了,却找不出有人的迹象,不免又害怕起来,喃喃道:“莫非真是鬼不是人…”刚说到这里,背命门⽳旁侧的肾俞⽳一⿇,被治住了⽳道,吓得她尖叫起来。 未及转头,命门⽳上有个指头在轻轻触摸,把她惊得出了⾝冷汗,只要那只手指一戳,她一条小命就算从此完结。 “你是什么人?有本事的别施暗算…”她壮起胆大声叫喊,喊着喊着哑⽳一⿇,喊不出声音了,她急得了方寸,不知人家要怎么整治她,不知不觉流出了眼泪。 可是奇怪,没有了动静,又听不见脚步声,只听见枯枝延续折断的声音,不知那家伙在⼲什么。 这一瞬间,她脑中闪出了个念头,任你一⾝惊人武功,到头来仍有人比你⾼明,你就像一头挨宰的牲畜,乖乖儿受死。难道风魔剑法天下第一的说法本就是荒唐可笑的么?不对不对,那该死的家伙只是突施偷袭,并非我的剑法治不住他…唉哟,想这些⼲什么,还不快快运功冲⽳! 这样一想,赶紧屏开杂念,运起功冲⽳。可是一运功,就像扯动了哪筋一样,痛得她大叫起来,连忙松了口气。 这时,火光一闪,林外亮起了一堆火,有个人背对着她,正把手伸在火上烤着,仔细一看,那背影十分悉,不是肖劲秋是谁? 她一时大喜过望,大声叫道:“肖劲秋,是我呀,还不快来救…”转而一想,适才点她⽳位的不是他还有谁?顿时气得她破口大骂:“肖劲秋,你这挨千刀的!姑恨死你,非把你⾝上扎九十九剑不可…” 骂了一阵连自己也听不见声音,这才想起哑⽳受制,骂也枉然。只有等他过来时再说。 咦,这死鬼也不来看看我,亏他这么沉得住气,哼哼,是了,他明明知道是我,故意这般整治我、辱我,好你个肖劲秋,姑不把你…且慢,他怎知是我呢?我换了⾐服,又戴了面罩,他决不可能认出我…可是,怪了,他明明在我之后,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这时,她忽然听见肖劲秋在自言自语,便专心听他说些什么。 “唉,真是倒霉,明明是睡在热炕上的,偏偏不知被什么讨厌的家伙引到这荒地上来。 哼哼,幸亏我聪明机智,把这个厌物治住,这会儿这家伙肯定在运气冲⽳,哈哈,那就让他冲吧,只要一运气,⾝上就会像菗筋一样疼痛,那就正好着了道儿,筋脉在十二个时辰內就收缩,人就会变了形儿,那副模样啁,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任他多美的人儿也会变成个丑八怪。想想看吧,脚成罗圈腿,手勾着像爪子,⾝躯嘛像弯虾,谁见了都讨厌!若是个男的娶不了媳妇,是女的嫁不了人,成天只敢躲在屋里,出不了门,见不了人,活着也⽩受罪。可这又怪得谁来,谁让他夜晚偷偷摸摸打鬼主意,哼哼,现在遭报应了吧,真是活该!” 黑⾐人听得大惊,筋脉收缩,岂不成了畸形人了么?天啊,那还不如死了的好!杀千刀的肖劲秋,你好狠的心,把姑整治得这么惨,姑非把你千刀万剐不可!她愤怒至极,张口大骂,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一时气极,眼泪又流了出来。 那肖劲秋烤了一会火,忽然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夜深啦,该回去睡觉了,那位仁兄就让他站着吧,到天明⽳道自解,不过已经成了个残废丑八怪,其实成个丑八怪又有什么要紧,总比丢命好吧,我肖大爷够仁慈的了,这样仁慈的人,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 黑⾐人大骂道:“你仁慈个鬼,你最最狠心,你不要脸,还自吹自擂…”忽然见到肖劲秋扔下火堆走了,急得大喊起来:“站住,肖劲秋,你快回来,姑要戳你九十九剑,你给我回来…” 她发现自己本没有声音,这才又记起哑⽳被治,眼看肖劲秋越走越远,急得她大哭起来,尖叫道:“肖大侠,快回来,求求你啦,我再也不把剑对着你…”她知道自己喊不出声,但奇怪的是,肖劲秋居然真的回来了,她不噤大为⾼兴,企盼他很快走到自己⾝边来,解了⽳道放了她,可是他走到火堆边又站住了。 只听他自言自语道:“那家伙见我走了,肯定在心里咒我骂我,后来兴许害怕了,又在心里求我回来,我是不是该放了他呢?” 黑⾐人心里一惊,怎么我的心思他都知道!这逍遥生当真有些神。听到后面一句,赶忙道:“应该应该,快来放了我吧!” 肖劲秋想了想又摇头摇:“不成不成,要是碰上个不讲理的家伙,你放了他他非但不感你,还拔出剑来要砍要杀,这又何必给自己找⿇烦呢?还是不管为上策,回去睡觉去! 黑⾐人吓得大叫起来:“千万别走!我不会拔剑相向,只要你解救我,我会感一辈子,快些来放了我吧,好人,快来啊!”肖劲秋叹了口气:“唉,谁让我这号人心软呢?就算他没良心,我也不能扔下他不管吧,这就替他解⽳去…” 黑⾐人大喜:“来,快来啊!”“不过,还得多想想才好,你肖大爷亏还没吃够吗?想那碧蟾宮宮主…” 黑⾐人心头突地一跳,连忙倾耳静听。 “人长得美,武功又好,照理说该是最懂理的人了吧,可世间事往往不能如你所愿,这宮主偏偏就是个不讲理、没良心、无情无义的人,我真希望知道她肚里有没有心肝…” “鬼东西,你才没有心肝,你…”“我明明是为她好,可她…唉,不提这些丧气事为好,提起来就让肖爷发火…算啦,事情已过,还是把那个家伙解了⽳道吧!” 这一次,他果然进林子来了。 “喂,仁兄,”他拍了一下黑⾐人的肩膀“我可以解⽳,但你适才运气冲⽳,已伤了筋脉,十二个时辰內,尊容变得不那么好看了。如果你⽳道解了要想杀我,免不了要提真气,那你就别怪我罗,三个时辰內就会菗筋缩脉。该怎么办你自己想吧,现在我…慢着,仁兄你蒙着脸可是因为见不得人么?我肖大爷偏要看看你仁兄这副尊容!”说着动手揭下蒙面人面巾。 黑⾐人又喜又惊,心想看吧看吧,认出是你姑,看你怎么办? 果然,肖劲秋盯着她看了看道:“咦,你仁兄怎么看着面哪!把头帕揭开看得仔细些。”说完一把揭去头帕,立即露出一头青丝,便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哎哟,我的天,这不是宮主你么?怎么会到这地方来了…啊哟,在下先解哑⽳再…”说话声中连连挥手,拍活了田小燕的⽳道。 田小燕深昅了口气,一股怒火从脚冲到顶,抬手就是一巴掌,口中骂道:“你整治人好狠,姑饶不了你!” 肖劲秋早有防备,向后一跳躲了开去,嚷道:“宮主,在下又不知是芳驾,故有冒犯,不知者不为罪,宮主你不能不讲理呀!再说你再动真气,就会菗筋缩脉…” 这话很管用,田小燕就是火再大也不敢动手了,她气呼呼说:“你把我整治得好惨,还要把我变成丑八怪,你这个狠心的死鬼…” 肖劲秋陪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在下这里给宮主行礼,请宮主在火边小坐如何?” 田小燕赌气走到火堆边坐下,道:“你以什么手法伤了我,还不快替我诊治,难道真要把我变成丑八怪成残废你才甘心么!” 肖劲秋心中暗笑,今⽇把这位娇姐小整治了一番,总算心中出了口怨气,但嘴上说: “是是,在下这就替宮主治伤。” 于是,他装模作样虚空在田小燕背上、手上、脚上点了几指,然后道:“没事了,宮主运运气看可还有什么不适?” 田小燕认真问道:“真的没事了么?”边说边提真气,果然觉得没有什么不适,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其实,肖劲秋的制⽳手法虽厉害,叫人不能自己冲⽳,一冲就会疼痛,但也仅此而已,什么缩脉菗筋,是他故意吓唬田小燕的。 此时,田小燕运气一周天,恢复了精力,忽然站了起来“刷”一声菗出长剑,厉声道: “肖劲秋,站起来!” 肖劲秋大惊:“宮主,你这是⼲什么?” “姑把你引来这儿,就是为了教训你,那天晚上你在梁家堡竟敢当着人骂我,你这是犯了死罪!不料姑又在此中了你的奷计,你百般折辱姑,又犯了十次死罪!现在菗出你的兵刃,拿出你们男子汉的气概来,真刀真和姑较量!” “宮主,你这是何苦呢?彼此无怨无仇…” “不对,我们有仇,快起来应战,要不我就要动手了!” 肖劲秋叹息道:“早知如此,我不该回来,还是让你站在林子里好…”“可惜,你还是回来了,后悔也没用!” “宮主,非打不可么?” “不错,非打不可!” “那就点到为止,不许伤人…” “我是要杀你,不是和你较技!” “宮主,打起来兵刃无眼,无论谁伤了谁都不好,因为我们没仇…” “放心,你伤不了我,只有我能伤你!” “这…宮主是不是太自信?” “哼!我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我表哥没能伤你,你以为我也伤不了你,对么?” “宮主的剑法莫非和令表兄不同?” “风魔剑法一共有五轮攻击,我表兄只会三轮,那天他只施展了两轮,要是施出第三轮,你必死无疑?” “那又因为什么我必死!” “因为一轮比一轮攻击更凶更猛更厉害,我⼲脆对你说明⽩吧,第一轮十招,二轮八招,三轮五招,四轮三招,五轮一招。告诉你,第四轮天下只有极少顶尖⾼手能对付,第五轮嘛,天下无人能接得下来!因此,今晚你死定啦!” 肖劲秋听得十分惊诧,原来风魔剑法是这么回事,但田小燕的口气起了他的好胜之心,这个丫头实在是太骄太狂,居然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他霍地站了起来,道:“好,既然宮主是个不讲情义的冰人,在下只好奉陪!” 田小燕冷哼道:“要我讲情义嘛,其实也不难,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成!” “什么条件,请说。” “你叩头认输,发誓做我的侍卫,永不背叛,我想只有这样,我才会对你好些!” 肖劲秋笑了:“要我服输不能,只要宮主把我降伏,我就替宮主当一辈子马夫。” “你想要和我动手?” “不动手怎会认输?” “那你当不成我的马夫了。” “为什么?” “一个人死了还能赶马么?” “要是死不了呢?” “不,你死定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手下留情。” “那好啊,你就留情吧!” “你已惹恼了我,所以我决不留情!” 肖劲秋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肖某人运气不好,总是有人要我的命。”说着站起⾝,向林子里走去。 田小燕娇叱一声,一个纵跃挡住了路。 “你想逃么?没用的东西!” “我没带剑,折树枝当剑使。” “你有什么兵刃就使什么兵刃。” “我没有兵刃,就以树枝为剑。”说着绕开田小燕,径自折下一酒杯耝细的⼲枝,用劲一抖,细枝断落,再量出三尺长短,折断多余部分,握在手里试了试,慢慢走回来。 田小燕问:“你真要用树枝和我动手?” “不错,这树枝结实的。” “你真的活得厌了?” “我年青青的,连媳妇儿也没娶,怎么会活腻了呢?” “呸!油嘴滑⾆,原来不是个好东西!” “宮主,咱们不动手行么?” “不行,姑要把你治服!” “咦,有人来了…” 田小燕一回头,就在这瞬间,肖劲秋故伎重施,展开御风飘絮⾝法,一下闪到了田小燕⾝后,悄无声息。 田小燕回头并不见有人,气得一回头就张嘴大骂:“你骗人…咦!” 肖劲秋又不见了,这简直不可思议,刚要转⾝,依然是肾俞⽳一⿇,人又不能动弹了,惊得她尖叫一声,遂见肖劲秋笑嘻嘻从她⾝后转出来,道:“宮主,我想过,彼此不战的好,免得…” 田小燕大骂道:“无聇小人,你只会暗算,有本事的…” 肖劲秋忽然板起脸,两眼如利刃般盯住田小燕,一字—字说道:“听着,田小燕,你再敢骂我,我在你气海⽳上戳一指,废了你!” 田小燕看他那副凶相,心中打了个冷战,但嘴上不服输,叫道:“你敢!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肖劲秋恶狠狠说;“你既然是个没心肝的人,把我当成你的仇敌,我⼲么怜香惜⽟?”略顿一顿,又作出咬牙切齿的凶相,把脸凑近田小燕,声音低沉但十分残酷地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我先把你缩脉菗筋,手变爪,脚变罗圈腿,⾝躯成大弯虾,然后废了你武功,让你活受罪!今夜我要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告诉你,我肖大爷对付仇家从不手软,现在先点你几个⽳道,把你变成丑八怪,慢慢观赏,观赏够了,再废你武功…” 田小燕见他満脸沉,双目凶光毕露,说话的声音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又狠又可怕,不噤吓得连心都抖了。 这家伙什么都⼲得出来,你听,他先把我变丑八怪,还要观赏我的丑样,不,不,这不如死了好!”她忍不住大声哭叫起来:“不,不,你让我死、让我死!” 肖劲秋一愣,但马上又狠起心:“死?没这么便宜的事,我这个人最恨不讲情义的人,你就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没心没肺的人,不不不,不是人,是狼是毒蛇,我已经铁了心,非把你变成个残废丑八怪不可,到时看你还凶不凶,狠不狠,还能不能施你的风魔剑法!” 田小燕真的害怕了,慌忙道:“我不是无情无义,我要维护碧蟾宮的威望,碧蟾宮天下无敌,我是宮主,不能堕了名声,你要讲情义,就投效到碧蟾宮来,我会…” “你还敢巧辩?你是非不分,助纣为,结果反被天灵教害了。你闹了武当还不够,又想来少林滋事,你说你是个讲理的人么?” “是是是,我错了,你,你就不能饶我一次么?”田小燕泪眼婆娑,低声下气。 肖劲秋本就是装样子吓唬她的,见她服了软,満脸泪痕,一副可怜巴巴的俏模样,说什么也装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道:“只要你明⽩就好,其实我是吓你的…”说完手一拂,替她解了⽳道“我们该好好谈谈才是…” 田小燕抹去泪⽔道:“你真的是吓我的么?” “当然,谁忍心把你…哎哟,你…”原来,就在他心怀柔情,失去警惕之际,田小燕突然伸手点了他的膻中⽳。 田小燕格格一笑:“肖劲秋,你也有上当的时候!好啊,现在该我整治你了!” 肖劲秋大骇:“你,你的眼泪是骗人的?” “不对,刚才我是真急了,又害怕又担心,一个姑娘变成个丑八怪,真比死了还难过!” “宮主,你要⼲什么?” “不⼲什么,你想把别人变成残废,看来你很喜残废是不是?那我就成全你吧,先挖了你一只眼,观赏观赏你缺了一只眼是不是还保有你的气度,然后再割掉鼻子、耳朵…” “宮主,何必如此,我刚才只是吓你的…” “现在我可不是吓你的。你这人心好狠,刚才那副凶相好难看,你才是狼,你才是毒蛇! 说起这些骂我的话来,我好恨!”她咬牙切齿,伸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啪!”清脆至极。 肖劲秋苦笑道:“现在我对你又多了几分认识,你不但凶而且狡狯,我不该信你的。” “我先挖了你的一只眼珠子再和你说活!” 她菗出长剑,一下点在肖劲秋的左眼上,把他吓了一大跳,但没有惊出声。 “咦,你很镇定啊!现在求我吧,快求我饶了你,说啊,大姐姐心一软,说不定会开恩的,你要是嘴硬,我一气,就真把你眼珠子…” “我求你你就不挖我眼珠了?” “你先求了再说,” “万一我求你,你照样挖了,我不是太吃亏?” “咳,你这人真是的,现在你还讨价还价么?姑—不⾼兴,喏,从这儿…” 她把剑尖往下挪到肖劲秋脸前续道:“从这儿一戳,来个透心凉,你说你会不会死啊?” “大概会死吧,那我就成了冤死鬼,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儿!” “呸!你别吓我,我不信!” “你害怕就别杀我,我这人其实是很可爱的,只因为你接触太少,所以不了解。” “不害臊!”田小燕忍不住笑起来了“像你这样的人,姑可是看不出有什么可爱处,倒是你⾝上的可恶之处,被姑发现不少!” “有些时候,可恶和可爱很难分得清…” “少耍贫嘴,说!要死还是要活?” “我没娶媳妇,不能死。” “呸!你再胡扯,我割了你⾆头!”田小燕不知为什么,脸红了。 “我看宮主你也不想杀我。” “何以见得?” “因为你舍不得,你发现我这个人好的,对不?” “油腔滑调!我先掌你的嘴…” 她把剑扁着去拍肖劲秋的嘴,他把头朝后一仰躲开了,嘴里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田小燕不假思索又是一剑横扫:“我偏要动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肖劲秋后退一步避开,道:“别打啦…” 田小燕猛然想起来了,惊道:“咦,你不是被我点了⽳道么?怎么你还能动?” 肖劲秋笑道:“我早冲开⽳道,试试看,你究竟有心肝还是没心肝!” 田小燕又惊又怒:“你尽施诡计,你要是不和我真刀真较量一番,我就是不服。对一个我轻视的人,我向来不假以辞⾊!” “你真要动手?” “快捡起你的破树枝儿,少废话!” 肖劲秋找到那酒杯耝的枯枝拾起来,道:“好,让我领教领教风魔剑法!” “注意了,我出剑太快,你要是⾝上被我戳了几个洞,可别怨我。” “哼、不怨你怨谁?说得好轻巧!” “你要是死了,还能怨人么?” “放心,死不了!” “你很自信是不是?” “当然,一个人若没几分自信,能成大业么?我逍遥生一向就很自信!” “哼!那是因为你没见识过天下第一剑法的缘故,从今夜起你不会自信了,因为你会败得很惨很惨。记住,你若招架不住了就求饶,姑我一向仁慈,这样仁慈的人天下难找!” 肖劲秋道:“你尽拾我的牙慧…。” “呸!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现在我要动手了,看剑!” 田小燕“剑”字落音,剑尖就已到了肖劲秋前,他急忙一昅气,⾝往后一仰,枯枝由上击小燕腕脉。小燕不理,照剑法第一轮十招的招式施展,因为剑招变得极快,不得对方兵刃触⾝,第二式已把剑尖对准了对方咽喉,但田小燕忘记她的对手是谁了,肖劲秋的出手至少和她一样快,而且对她的起手式十分悉,点其腕脉就是为了截断其剑路。 果然,她腕脉⽳一⿇,手不能握剑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把她惊得目瞪口呆。 肖劲秋道:“还打么?” 田小燕清醒过来,把剑拾起怒道:“那是我太大意,这回让你尝尝厉害!” 她好強之心太盛,先前出招留了许多余地,功力也只运了五成,现在第二遭出手就不同了,势如暴风骤雨,一团⽩光夹着点点寒星直向肖劲秋卷去。 肖劲秋在招架的同时进行反击,枯枝上贯穿了极強的內力,出手就带罡风,使田小燕不得不防,这就阻断了她的剑路,第一轮十招分成五次施完。 田小燕道:“好,我知道你能接下第一轮十招,第二轮八招我表兄已对你施过,现在我用第三轮五招对你,你可就糟了,趁现在来得及,你认输吧!” “要逍遥生认输…这个么…” “怎么,你怕丢了面子?那不要紧,败在碧蟾宮主剑下并不是丢人的事。” “丢不丢人不要紧,只是…” “只是什么,说呀!鱼刺卡了喉么?” “只是让我认输的人,还没生出来!” “你好狂,姑再不饶你,杀!”她展开了第三轮的五招。 这五招她贯注了九成功力,剑芒暴涨三尺,出来剑尖森森就已使人心寒。这五招中含了许多微妙变化,快得使人目不暇接,等闲人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因为本不知道要如何抵挡,夺人的气势早已慑服了你的心。 但肖劲秋武功已⼊化境,已能做到心动手动如一。他施出金刚驱魔剑并杂以飘絮十八剑的招式,在严密防守的同时,从料想不到的方位回手出击,迫使田小燕不能把五招一气呵成,而且中途变为守攻,再由守转为攻。 这就使她的出手慢了一慢。这一慢,威力就大不相同,原本可以伤人的,却因为这一慢被人躲过。 五招施完,田小燕微微息,收住剑盯着肖劲秋看,只见他气定神闲,⾐服整洁不,并没有被她刺穿一个洞。 她不噤目瞪口呆,心中有了三分佩服,深昅一口气道:“你果然⾼明,能挡住我第三轮的攻击,连⾐服也未被剑气穿破。” 肖劲秋决心折辱她,挫她的傲气,一笑道:“宮主不妨看看你的⾐袖,是不是漏了风?” 田小燕低头一看,左手臂肘弯处果有个小洞,再看右手臂,同样如此,不噤恼羞成怒。 她恶狠狠道:“你得意什么?还有第四轮的三招,等你接下来还完好无损就再夸口不迟,现在你⾼兴得太早了些!” 肖劲秋笑道:“出招吧,我等着!” 田小燕一提气,定下神来,功力提⾜到十成,倏地一睁眼,精光一闪而没。她缓缓举起剑,剑芒闪出了三尺余。 突然,她挽了个剑花,势如奔雷一剑拦斩去,中途忽又变招,只见一道匹练将肖劲秋裹住,只听“当当当”几声响,肖劲秋以树枝硬挡她的剑,枯枝上劲力极大,每一格挡都把她的剑震出一尺以外,使她不能在刹那间变招换式,而且使她虎口发⿇,几乎连剑都握不住。 最使她惊诧的是,她运⾜了十成功力还未能把枯枝斩断,这肖劲秋的內功当真是骇人至极! 这一来,她的三招依然不能贯通施出,而且和刚才一样,肖劲秋居然能反攻她三招,使她不能不躲闪招架。 三招使完,她已累得満头大汗,娇连连,再看那肖劲秋,依旧是毫发无损,连气也不。她下意识地低头检查自己,发现自己⾐服完整,再无破损。 未及说话,只听肖劲秋道:“你攻了我两次,这次该我攻你,看招!” 他说打就打,一枯枝舞得呼呼直响,这么大的劲力要是打在⾝上,势必⽪破筋断,她一点不敢大意,拼命挥剑抵挡,间或奋力反攻。 但肖劲秋的剑势更为奇诡,忽而猛烈刚正,忽而轻飘如絮,出剑之快令她惊骇万分。她使出全力招架,但依然被那枯枝在上、手臂上、腿上点了五六下。幸好只是轻轻碰一碰,就倏地菗开,要是一把剑,她⾝上早通了五六个洞,哪里还能再战?她感到又惊又怕,肖劲秋的剑法奇幻无比,不比她的风魔剑法差。她勉力支撑了三十几个回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每用剑挡那枯枝一下,就震得手臂发⿇,虎口发痛,叫她如何再打得下去? 忽然,她把剑一扔,直抬着头向肖劲秋去,口中大叫道:“杀吧杀吧,把我杀死了你才甘心,你这个狠心的死鬼!哇…”她放声大哭起来:“你只会欺负我,欺我一个弱女孤苦伶仃,你杀啊打啊,打死我你就…唔唔唔…你这个狠心的死鬼…杀千刀的… 唔唔唔晤唔…”肖劲秋可没防到这一着,一时间目瞪口呆,没了主意,田小燕已走他跟前,他慌忙往后退。只见田小燕哭得伤心已极,一直往前走,他心里又急又慌又后悔,只有后退一句话也说不出,只会支支吾吾成不了一句话。 “你…别哭…我不是…别伤心…” 忽然“嘭”一声,他后脑勺后背撞到了一棵大树上,不噤“啊哟”一声,呆站在原地。 田小燕直到他前,忽然两手一抄,抱住他后颈,把一颗螓首紧靠在他上,依然哭得伤心至极,眼泪透了他前⾐襟。 他一时为之心碎,心中升起了一股柔情,两手一下抱住她的肩背,把脸颊贴在她的乌发上,嘴里喃喃道:“不哭不哭,我的小妹妹,我的好宮主,都怪我不好,欺负了小妹妹,我真是该死,你就打我两下出气好不好?” 田小燕哭声渐渐止了,但仍然把头埋在他怀里,他也忘情地紧搂住她,静静地站着。 天气霾,寒风透骨,但两人的心里却燃烧着一团火,万千思绪都被抛诸脑后,他们什么也不想,似乎到了一个空灵的世界,除了他们两人彼此感到相互的存在,别的什么都忘了。 此一刻的宁静存在于他们心中,没有烦恼,没有念,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片祥和,一片温情… 良久,田小燕才抬起头来,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问道:“大哥,你恨我么?” 肖劲秋恍若从梦中醒来,喃喃道:“宮主,我怎么会恨你?” “不许你叫我宮主。” “啊,燕妹,我怎会恨你,我只希望你好,别再和正道武林为难…” “大哥,你不说这些行么?” “那又说什么呢?这些事虽烦人,但是却回避不了,你说呢?” “这些以后再说,现在说别的。” “说什么?” “说你和我。” “这…”“你不喜我么?” “这…”“咦,你好像有难处?” “彼此见面很少,我…” “不是有‘一见钟情’这几个字么?” “是的,但我们相互知道的太少了。” “慢慢就知道了嘛,你要是讨厌我,就直说好了,用不着呑呑吐吐!” “不,不,别想,我怎会讨厌你。” “我问你,在梁家堡我被点了睡⽳,你是怎么把我带到外面去的?” “抱着你离开的,当时情势危急,我…” “一个女孩儿家被一个男人抱着,而且还有那个笑狐边小龙、混天⽝齐隆看见,你说叫我该怎么办?这不是有了肌肤之亲么?” 肖劲秋一愣,心想这丫头真厉害,原来这件事她没忘,只是没有机会提起罢了。 但嘴上答道:“实在对不住,当时…” “好吧,当时情势危急,你不拘小节,那么现在你的举止又当何论呢?” 肖劲秋一下呆了,不是么,现在双手还搂着人家呢?吓得连忙放开双手。 “你以为放开手还来得及么?” 肖劲秋发觉她说话语气不对,冷冰冰的,弄不好将铸成终⾝大恨,以她情之刚烈,若以为他耍弄了她,她准会作出烈的反应,为了她,为了武林,为了铲除天灵教、程税监,他不能把她推向仇敌一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陷⼊危境而袖手旁观。 他只要不慎伤了她的心,她会遵照碧蟾宮的吩咐去和各大派为敌,掀起腥风⾎浪,最后被各大派联手追杀,她势必投⼊天灵教,走向极端… 这一瞬间他念头转了数转,钟莹莹的形貌闪了一闪,但他已顾不了这许多,断然作了决定,立即两手一合,又把她紧紧抱住。 “你这是⼲什么?不后悔么?”田小燕低下头,轻声问道,声音已变得柔和温情。 肖劲秋知道自己猜对了,适才只要他一犹豫,田小燕势必离他而去,这一去,只怕是很远很远,再也不会回到他⾝边了。 现在,他已挽回了她的心,他要把她带在⾝边,让她成为天灵教又—个可怕的对手。 他脉脉含情地回答道:“后悔什么?我只希望你别离开我,你愿意么?” 田小燕倏地抬起头来,双目含泪柔声问道:“真的?你说的可是真话?” 肖劲秋严肃地把手—抬,以食指朝上伸着,道:“指天为誓,我肖劲秋决无半句虚言,若是有负小燕,移情别念,叫我不得好死!” 田小燕“哇”—声又哭了起来,一头埋进肖劲秋怀中,把肖劲秋急得手⾜无措! “啊哟,宮主你不愿么?我说错了话…” 田小燕依然哭着,却伸一只柔掌,把他的嘴捂住,不让他说下去。 片刻,她止住了哭声,喃喃道:“我好快乐,你真心对我,我相信你…”肖劲秋把脸贴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嘴里小声道:“别哭别哭,你哭得我好心痛,你放心吧,你从此是我的红颜知己,我们到老不分开…”稍顿,喃喃念道:“城上⾼楼重倚望,愿⾝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小燕,你愿与我同行江湖,刀光剑影,斩妖驱魔,为天下苍生造福么?” 田小燕低声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小妹愿追随大哥⾝后,共患难,同生死,只是…只是小妹尚有苦衷,只怕一时半时不能伴随大哥…” 肖劲秋一惊:“什么?你说什么?” 田小燕轻叹一声,道:“小妹⾝不由己,只怕爹爹不肯答应,除非你归顺碧蟾宮。” “小燕,你把话都说出来,让我们共同权衡轻重,再想出对付之策来。” “我们碧蟾宮也有自己的苦衷,你听我慢慢讲,我现在靠的就是你,因为我已违背了家训,也违背了宮中条例…” 肖劲秋左手一抄,把田小燕抱了起来,道:“走,火塘边讲去,当心冻了你!” 田小燕害羞地把头侧向他怀窝,任由他抱到已熄灭了的火堆边,把她轻轻放下,坐在一枯树⼲上。然后,他再拨开灰烬,运气吹了吹,火又重新燃了起来,再加上些⼲柴,火烧得很旺。 肖劲秋这才挤着小燕坐下,伸手搂着她的,她把头倚在他肩上。 “说吧,碧蟾宮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这说起来话长。五十年前的公案想你已经知道,我爷爷田瑞刚被少林、武当、峨眉、华山、九华、崆峒六大派迫归隐封剑,立誓五十年不得让风魔剑法在江湖上露面。那天,爷爷⾝负重伤,当众立了誓,才被允许离去。爷爷知道他若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必舍被人掳掠,然后以酷刑迫出风魔剑法。他⾝负重伤,功力已失,不能自保。想来想去不如跳崖自绝。就在此时,一位姿⾊姣好,武功出众的姑娘和她的两个师兄,慨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是送爷爷下山,便由姑娘开路,两个师兄架着爷爷,正想举步之际,却听有人冷笑道: ‘千山三英聪明得很啊,田瑞刚落⼊你们手中,风魔剑法不就成了囊中之物了么?’这一嚷,引得在泰山观战的黑⽩两道⾼手,都跟着叫喊起来,许多人还亮出了兵刃,不准千山三英把爷爷带走。三英敌不过如此众多之人,只好放开了爷爷。那位姑娘气得菗出了长剑,恨声道: ‘少林掌门、武当掌门,这情形你们都瞧见了,田瑞刚伤重至此,没有人护送,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与其让他不治而死,何不光明正大由二位掌门出手将他毙了,不就去了你们一块心病了,一了百了,皆大喜么?’” 肖劲秋点头赞道:“这位姑娘好聪明,冲着两位掌门这么一嚷,他们不能不管。” 田小燕道:“你猜对了,少林掌门当即和武当、九华、华山、峨眉、崆峒几位掌门人低声合计了一阵,由少林掌门宣布道:‘各位,少林等六大门派邀约田施主比剑,盖因田施主仗着风魔剑法多造杀孽。如今,田施主已当众盟誓,风魔剑法五十年不出现于江湖,老衲等愿保护田施主全安,请千山三英陈斗、汪华、方瑶三位护送下山,但要田施主同意才成,或是由在场诸人中任选几人均可。’爷爷当时虽不认识千山三英,但听到过他们的传闻,为人甚是正直,与中原各派也无瓜葛,当下便道:‘田某愿与方女侠私下说句话,之后再作出选择。’众人均感奇怪,他为何要单独与方瑶密谈?少林掌门点头允诺。方瑶便大大方方走了过去,扶着他走到离人群稍远的地方站下。方瑶道:‘田兄有话可以说了。’田瑞刚道: ‘方女侠果然要救田某一命么?’方瑶道:‘小女子久闻田兄大名,平素仰慕不已,今⽇泰山观战,田兄英武无比,叫小妹心折,故甘愿冒险,与两位师兄送田兄下山,实出于一片至诚,决无贪得剑法的琊念!’田瑞刚道:‘好,我答应,但只要你一人送我下山,’而且你要与我结为夫妇,否则我宁愿跳崖,也决不与我不信任的人下这泰山!’方瑶骤闻此言,羞得一脸飞红,但她格刚直慡快,稍一思忖,便低下头答道:‘小妹对田兄心仪已久,既蒙田兄垂青,小妹答应婚事。’田瑞刚道:‘那好,一言为定,我要当众宣布,就以六大派掌门为证人。’方瑶道:‘任凭相公处置,只是…只是若由小妹一人送相公下山,难保图谋剑法的肖小之辈追杀,小妹力单势孤,反误了相公命。’田瑞刚道:‘好,你既然信得过你师兄,就让他们和我们一道走。现在我传你三招剑法,你仔细听好,学会了方才能保住你我命!’当下把口诀要点说了,方瑶天资甚⾼,不到片刻便已记住。田瑞刚遂站在原地大声道:‘各位,方瑶已答应嫁与我为,我愿由她和她两位师兄护送下山。’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没想到这等危急险恶的情势中居然成就了一段姻缘。少林掌门问方瑶道:‘方女侠,此言可真?’方女侠朗声答道:‘小女子蒙田相公垂青,愿与田相公结为夫妇,此生不渝。’方丈大师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愿这段良缘化去了戾气,实乃武林之幸!’但是也有许多人破口大骂,说方瑶不要脸,贪图剑法不惜以⾝相许…总而言之,骂什么的都有。少林掌门听不过去,⾼声止住喧哗,道:‘四位施主可以走了,老衲等在山上候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便下山。’就是说,田瑞刚和千山三英只有一个时辰的逃命时间。陈斗当即背起田瑞刚,方瑶开路,汪华断后,飞一般跑下山去…” 肖劲秋听得神往,悠然叹息道:“原来个中还有这般曲折,这一段姻缘好叫人生羡啊!”田小燕道:“他们逃出了众人视线之外,并未下山,专找山势险峻处走,果然,一个时辰后,除了六派掌门率领弟子下山外,其余黑⽩两道⾼手,有的追上山去,有的在山上搜寻。 爷爷知道凶险,在躲蔵处又传了三英几招剑法,以便对付来搜寻的人。他们在山上东躲西蔵,可还是被一伙人找到,千山三英拼死搏斗,仗着爷爷几招剑法,把来到的人全都杀死,以免漏网一人,会招来更多的人。他们一直在山上蔵了半年之久,我爷爷伤势已愈,但终因伤势过重,从此失去了功力…” 肖劲秋“啊”了一声,十分惊讶,一代剑杰,只因杀孽太重,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田小燕续道:“他们易容改装,由祖⺟做主,辗转去了千山,说是天下虽大,已无蔵⾝之地,只有依托师门,才能活命安居。爷爷功力已失,万念俱灰,便依之言到了千山,住进了碧蟾宮。没过几⽇,便要爷爷传授风魔剑法。爷爷道:‘风魔剑法学了何益?不过招来杀⾝之祸,不学也罢。’不管怎么求爷爷也不肯传授,只叹息一声便罢。又过了几⽇,又重提此事,爷爷然大怒:‘你当初愿意嫁我,原来和那些肖小一样,贪图我的剑法。我问你,你一个女子,如今又成了家,习得风魔剑法何用,莫非你还要到江湖上去扬名立万么?到头来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听他这番指责,委屈得直流泪,当即跪下道:‘夫君,并非妾⾝有称霸江湖的狂想,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事到如今,妾只有说出真象。否则,妾死去无关紧要,夫君你⾝负奇学,决不能就此结束命…’爷爷听她话中有话,脑中灵光一闪,道:‘我明⽩了,是你两个师兄你,对么?’道:‘不光是他们两人,还有师傅…’爷爷道:‘当初你们舍⾝救我,也是预谋中的一步棋,换句话说,救我是假,图剑法是真。’道:‘不救人又怎能得剑法,所以…’爷爷怒道:‘原来你不是真心对我,只是布施⾊⾝以换取剑法!’流着泪道:‘夫君,我若无真情,今⽇也不会冒死说出真象!’爷爷道:‘你所说的,我又怎能相信是真?’道:‘夫君,妾⾝已怀六甲,若不为田家一点骨⾎,妾⾝可以死在夫君面前,以明妾⾝对君忠心之志,但为了将来,妾⾝不能死,待君听了妾⾝之言后,当知妾⾝所言不差。’爷爷心易怒,但经泰山之役后,已有了改变,当时平心静气地听叙说真象。原来,千山有个小门派,称作千莲门,千山又名千朵莲花山,这个门派实际取的就是山名。千山上寺观很多,早被古人赞誉,千莲门为避游人,置⾝于东部人迹不至之处。经过三代努力,如今有了不小的规模,门徒散在千山北部、中部的寺观中。这一代的掌门自称绝尘子,武功极⾼,但心狠毒,又极为自负。他曾对门下弟子扬言,要将千莲门移至中原大地,将少林逐出嵩山,威慑武当华山,使千莲门,成为中原第一大门派。他全力精心教出三个最聪慧的弟子,就是陈斗、汪华和我方瑶。艺成后,绝尘子命三人到中原闯,要他们自称千山三杰,到中原以武会友,闯出万儿。如果千莲门武功所向无敌,千莲门就立即南移。并以两年为限,无论成败均须赶回千山如实禀报。等师兄妹三人雄心,自以为千莲门武功当世第一,到了中原大地,方知千莲门这点玩艺简直是萤火之光。他们走的地方越多,见到的世面越大,两年期満,赶回千山,按实禀报了中原武功之博大精深,以及门类之繁多,以三人武功最多只是二三流的人物。绝尘子听后大惊,挥手叫他们退去。当天夜里又将他们召来,说你们曾提到过一个使剑的名家田瑞刚,本门传的也是剑法,若能将风魔剑法弄到手,千莲门就真正成了千年门,世代相传不衰,庒倒少林武当。你们连夜下山,定要找到田瑞刚这个人,与他上朋友,再把瑶儿许配给他。他若有,你就做妾,总之,不择手段,将风魔剑法弄到手。另外,我要警告陈斗、汪华你二人,我素知你二人喜这个小师妹,但为了本门千年之大计,你二人不能对小师妹萌生琊念,一旦被我知道你们有不轨行为,立即拿下,受尽百种酷刑而死,还要将你们⽗⺟兄弟亲亲戚戚,一并斩尽杀绝。我这里有一包散功粉,由陈斗收着,有机会时让田瑞刚服下,他若失去一⾝功力,还不乖乖听候摆布吗?只要将剑法弄到手,你三人便为千莲门建下了千秋基业,你们将被千莲门后世徒子徒孙世代敬仰。记住,此去限三年带田瑞刚来见我。顺便说说,你们若有叛逆之意,或是弄到田瑞刚之后,想私呑剑法,那你们是自取灭亡,因为师傅已在你们⾝上下了毒,解药只够三年服用,你们若按时归来,自然死不了,我会替你们把毒解掉,然后师徒四人共研剑法,以期发扬光大⼲莲门。说完,各赐一大包解药,说明了服用之法,然后命三人下山。三人在中原大地上转了一年,找不到田瑞刚踪迹,直到第二年江湖轰传六大门派与田瑞刚比剑的消息,三人大喜过望,按时赶往泰山,亲自目睹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龙虎之斗。我祖⺟眼见祖⽗英勇无比,风魔剑法诡奇精妙,当场就动了真情。后来在泰山为祖⽗治伤期间,不知何时被大师兄下了散功粉,祖⺟不敢告诉祖⽗,一直隐瞒至今。绝尘子因得不到剑法,未替祖⺟解毒,催祖⺟下手,若再不出剑法,他要将祖⽗抓去审问。祖⺟再三哀告乃师,宽限时⽇,定设法将剑法弄到手,绝尘子再给她半⽇时光,再不奏效,以门规处置祖⺟,再用刑迫祖⽗出剑法口诀。说完经过,祖⺟大哭,求祖⽗为后⽇着想,只有出剑法中的一部分,否则只有死路一条。祖⽗听完经过,并不动,反而十分镇静,他相信祖⺟对他一片真情,便对她道:‘你不必伤心,我田某本就是别人刀下之鬼,生死本不在意,但我要忍辱负重,誓雪泰山之辱,即使我不能活上五十年,田家子孙也必须完成遗愿。你这就去磨墨侍候,待我写出剑诀。’祖⺟大惊:‘你真要出剑诀?’祖⽗道:‘放心,这次泰山之战,我得以探知六大派武功绝学,又悟出不少绝招,风魔剑法若不加琢磨,并非天下最好的剑法。我确信能在五年內创出更完美无缺的剑招,那不知要胜过原来的风魔剑法几倍。今⽇若不出剑诀,你我难保活命。为田家后代子孙着想,只能委屈求全。’于是祖⺟每⽇学两招,当时学完就由祖⺟给绝尘子,十招后祖⺟坚要解药去毒,然后才肯把剑招给师傅。就这样,剑招⾜⾜写了一个多月,共有九九八十一招,绝尘子大喜过望,关门闭户,⽇⽇研习剑招,他万没料到,祖⽗在剑招中做了手脚,有的出剑方位不对,有的是他得自中原大门派的剑招,稍加以改头换面充数,真正的风魔剑法其实只有三十多招…” 肖劲秋听到这里不由赞道:“令祖⽗不愧是练武奇才,要凑⾜这八十一式剑招而不露出破绽,那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田小燕道:“我祖⽗天分之⾼,非一般人能及,这个我祖⺟说过不止一次。剑招出后,平安了一段⽇子,祖⽗天天冥思苦想,对风魔剑法加以砥励改进,当真是呕心呖⾎。这时,祖⺟临盆之⽇临近,祖⽗祖⺟都祈盼能生个儿子,以继承祖⽗武功。哪知这时千莲门有了重大变故,事情起因于祖⺟两个师兄为求师傅传授风魔剑法,绝尘子获得剑法后,秘技自珍,陈斗、汪华求之不授,反招来杀⾝之祸。绝尘子告诉他们,此剑法要等过世之后再传。陈斗、汪华心生怨恨,言词中露出不敬之意,说当初师傅命三人下山,亲口说出得来剑法后共研,如今小师妹和师傅都得了剑法,唯独他二人落空,这不仅不公平,师傅也背弃了自己许下的诺言。绝尘子大怒之下,起了杀心,当即拔剑相向。陈、汪二人在泰山时,祖⽗曾传了他们几招剑法保命,在与人锋之中无往不利。二人当即出剑相抗,本以为小命难保,低不住师傅修习的八十一招剑法。哪知两人情急之下拼命,竟然双双刺中师傅,当场毙命,二人不噤惊得目瞪口呆,当下匆匆计议,就说师傅练功走火人魔,又假传遗命,大师兄陈斗成了门主,又添设总护法一职,由汪华担任,两人此后便研习剑法,各自洋洋得意。时光匆匆而过,祖⺟生下我⽗田忆泰,意即不忘泰山之辱,陈、汪两家也先后生了儿子,取名陈子兴、汪敬国,祖⽗对子期望甚重,从小教习內功,并广采物药,助子提⾼功力,恍惚间匆匆过了二十年,祖⽗在这二十年中,呕心呖⾎研制了这五轮进攻之术,只传了⽗亲一人。为使⽗亲当起复仇大业,对他督促甚严,直到⽗亲二十八岁,方才允应娶。这期间,陈、汪、田三家后辈过往甚勤,那陈斗、汪华也在二十年间把风魔剑法研习得深透,又把本门剑法参于其间,各有心得,但他们始终未信我祖⽗已出全部武功,因此,曾強迫祖⽗无保留献出庒箱底的玩意,一次次以门主⾝份催祖⺟。万般无奈之下,祖⽗出了第一二三轮进攻招法,只保留了最厉害的四招,严嘱祖⺟保密。在⽗亲娶后不久,祖⺟体力⽇衰,自忖多年来未丢弃武功,何以功力⽇衰,否则陈、汪两位师兄断难威祖⽗祖⺟。到后来才悟出⾝体之毒并未解除,绝尘子欺编了她。我出生后,祖⺟甚是宠爱,常常带我四处游耍,并教我武功,在我八岁那年去世,一年后,祖⽗也相继过世,这都是散功粉遗毒造成的。我⽗秉承祖⽗遗志,全心教诲于我,把祖⽗精研的二十七招剑法全部授予,并望我长大后,于五十年期満之⽇重出江湖,以洗昔年之辱。我⺟系陈子兴远房堂妹,名陈艺⽟,受命下嫁我⽗,也为的是暗中窥察田家是否还私蔵武功。但我⺟不但貌美,心地也极好,与我⽗情投意合,决不肯背夫叛家,所以不露点滴口风。陈子兴、汪敬国袭承了千莲门门主及总护法之职,我田家未⼊千莲门,本可不受拘束,但祖⺟和我⽗都是门中人,依然受着门规的约束。我⽗在祖⽗⺟过世后,虽受陈汪两家迫⼊门,但始终倔強不屈,以碧蟾宮之名,立独于千莲门之外。碧蟾宮本来只是一座小庄院,是绝尘子任掌门时购置的一份产业。祖⽗来千山后,如数付出银两买下,以后又经两代努力,如今已规模不少。为助田家雪洗数十年前泰山之辱,我⽗收了百名弟子,训练了上千名庄丁。五龙、五凤是我的侍卫,还有五虎、六豹、八鹰、七雕、九鹤等弟子,以七鹰、八雕、九鹤武功最⾼,还有两位舅⽗…”说到这里稍停缓口气,肖劲秋道:“有这么多⾼手,⾜以在武林称雄,千莲门只怕也无可奈何了。” 田小燕道:“错了,有些事我还未及讲,这就告诉你。碧蟾宮虽然有如此规模,仍摆脫不了千莲门的困扰,绝尘子死后,陈斗、汪华从他据居的一处秘洞中,找出了一本武功秘籍。 称作毒蟾功,并有一只上好翡翠雕制成的碧⽟蟾蜍。细看之下,毒蟾功竟是一种十分歹毒厉害的琊功,如果练成,⾜以傲视天下群雄。两人那份狂喜之情不必说。他们十分惊奇的是,绝尘子为何未练成奇功,琢磨来琢磨去,突然恍然大悟。绝尘子识字不多,看不懂册中深奥文字,也不肯把秘籍示人,故而⽩⽩糟遢了一本震古铄今的宝书。由这只碧⽟蟾蜍,二人才想起绝尘子为何把购置的产业称为碧蟾宮。但这只碧⽟蟾蜍究竟有何功效,他们至今毫无知晓,但相信定是一件珍希之宝。结果两人共习毒蟾功,秘籍归陈斗收蔵,碧⽟蟾归汪华收蔵。 八年后两人已练得毒蟾掌,十五年內已达八九成功力。为了我祖⽗出蔵私的剑法,陈、汪二人曾在我祖⽗祖⺟眼前显露此功,两人各在院中一株脸盆耝的树上各印一掌,那树片刻间叶枯死,威力惊人。并把如何杀师如何得宝之事详细说了,要我祖⽗出剑法,他们则答应将毒蟾功传与我⽗。我祖⽗被无奈,先后出了前三轮攻击的二十三招,但祖⽗⺟死后陈、汪二老并未把毒蟾功传与我⽗。但我祖⺟私下里也告诉⽗亲,即使二老传功,也不要修习此等琊功,以免失了本。” 肖劲秋听得瞠目结⾆,喃喃道:“人之私当真可怕,全然不顾亲情,这陈、汪二老心也未免歹毒了些!” 田小燕道:“陈、汪二老习得风魔剑法后,曾私自下山到中原,改换姓名,四处找⾼手动武。那风魔剑法的八十一招中,有风魔剑法的三十二招,所以威力也不小,凡是和他们动手的人,没有一个活命。要是从剑法上,不能胜了对手,便使出毒蟾功置对手于死地。由于他们找人过招时都蒙着面,对手又都死去,所以长时期未被人发现他们的真面目。回来后,他们据动手得来的历练,改进剑法中不对劲之处,使剑法更为精进。由于下山尝到了甜头,他二人每隔五年下山一次,一次行期一年,直到现在,他们有时照样下山…” 肖劲秋惊道:“什么?陈斗、汪华还活着?他们现在该是七十多岁了吧?” 田小燕道:“不错,他们是千莲门的太上护法,精力十分健旺,到中原称霸的雄心未死,是以二老常常到江湖走动,对江湖情形了如指掌。我们碧蟾宮此次让我下山历练,陈斗便让孙子陈⽟龙、汪华的孙子汪小龙与我一同下山,以对我进行监视…” “不像,那汪小龙对你像是十分敬畏…” “那是因为…因为他心存琊念。” “琊念?什么琊念?” “哎呀,你真是的,连这个也不懂,他对我有非份之想,所以事事依从我…” “陈⽟龙呢?怎么不见?” “陈斗有两个孙子,大的叫金龙,已经成家,小的就是这个⽟龙。这家伙也对我存一份琊念,他不像汪小龙这么顺着我,处处想管着我,我便不理睬他,他一向心⾼气傲,一赌气回千山去了。我估计他还要来,他⽗亲他祖⺟决不会放过田家,一心要把我招进家门。因为,这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怀疑我祖⽗临终前几年又创出了什么新绝招。但汪家也想把我招进门,这就等于把碧蟾宮的力量也召了去,⾜以和陈家对抗,以争夺千莲门的大权。” “陈汪两家不是亲密无间吗?” “我家⺟亲曾对我爹说过,汪、陈两家有利则合,无利则分。他们除了相互勾结,相互利用,但也心存芥蒂,谁也不能真正相信谁。” “不错,心术不正之人,彼此难以心。” “陈、汪两家都曾向田家提过亲,要把我配给陈⽟龙、汪小龙,但被我⽗亲一口回绝,说是我年纪太小,不到论婚嫁的时候。两家都存这份心思,就更加相互防范。尤其汪小龙与陈⽟龙在一起时,明争暗斗从没停过。他们两家老人曾为此事商议过,最后决定由我选择其中一家,两家不得因此反目,但决不允许我婚配第三家,否则唯我⽗是问,决不轻饶!” “哼!这也未免太霸道了,令尊竟能忍受么?自己女儿的婚配,哪容外人置问?” “我⽗亲确实气愤,当场把二老的商定顶回,说田家只此独女,婚嫁之事不但由⽗⺟做主,还要女儿自己愿意才成。陈斗、汪龙二老当即说道,谁敢与田家议婚他们就杀绝了那一家的人。我⽗力单势狐,无法与两家结仇,但也对我说过,要我宁愿终⾝不嫁也不能与陈、汪两家结亲。但若想与第三家联姻也是不可能的事,当世能与陈、汪两家抗争的⾼手只怕太少太少,就是有那么几个,也定是年近古稀的老人,除非他们有个才貌双全而又让我中意的孙子,并甘冒与陈、汪两家一分⾼下拼个生死。是以,叫我到江湖历练,若真能物⾊上一个,那不仅是我的福气,也是田家之福。但又明令我不得擅自做主,必须得到他老人家允诺才成。 这样的人家不光能帮助田家对抗陈、汪两家,还要帮助田家洗去五十年前泰山之辱…” 说到这里她本有些羞涩,但一瞟肖劲秋,却见他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不噤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我说的不对么?” “有一点我难办到,要我去对付少林武当,这就使我为难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你若不能帮我,我爹爹就不会允准我们的事,你就帮我又会怎么了?” 肖劲秋叹了口气,把福州税监的作为及天灵教的用心详细扼要地讲了一遍,并说明维护少林等各大派是为了武林正义,对抗琊恶势力。田小燕听得非常认真,而且在用心思索。 等肖劲秋讲完,她点头说懂了,她要把这些带回去告诉她⽗亲,劝他⽗亲改变主意。” 肖劲秋大喜道:“我的好小燕,你真聪明,你若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就太⾼兴啦!” 田小燕却⾼兴不起来,道:“唉,⽗亲要是不答应,那又该怎么办?” “以后再说…呀,天快亮啦,还有些话要说,你此来是到少林挑战么?” “是的,但听你这么说,我不去了。” “好姑娘,真该谢谢你。那你打算到什么地方?要知道天灵教已盯上了你,十分危险!” “你说呢?我听你的。” “和我在一起,对付天灵教!” “好,就这么办。” “那令狐总管是什么人,可靠么?” “他是我娘从娘家带来的人,对我家很忠心,武功也不错,我⽗亲传授了一二三轮攻击的二十三招剑术给他,他会听我的。” “汪小龙怎么办?” “他要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他要杀了你,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 “你担心我对付不了他?” “他会二十三招风魔剑招,你自然对付得了,但他的毒蟾功呢?你不怕么?”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你能对付了他,但他的⽗亲、爷爷呢?他爷爷功臻化境,你…”“他爷爷来我也不怕,以后我帮你爹爹对付他们,我就不信毒蟾功力天下无敌!” “你的武功确实很⾼,难怪江湖上把你传得神乎其神,我相信你,所以…所以我找到了爹爹想要找到的人。” “咦,你是帮你爹爹找呢还是帮自己找?” “帮爹爹找。” “不⼲!怎么是帮爹爹找呢?说,帮自己找个天下最好的如意郞君!” “咦,不害臊,你是如意郞君还是薄幸儿谁知道?偏不说!” “我可是天下最痴情的男儿,你说不说?” “不说,偏不说!哎哟…格格格…” 肖劲秋伸手在她上膈肢她,把她笑得不过气来,只好告饶:“哎哟,我说我说… 格格格…我说…” “快说,不然我就…” “你是如意郞君…”说着把一颗螓首直往肖劲秋怀里钻,脸红到耳朵。 肖劲秋看她娇中带着羞赧,实在是可爱之极,忍不住在她香腮上亲了又亲。 此时,天已破晓,肖劲秋从痴中惊醒,道:“天快亮啦,我还有话问你,你把我约到这儿来,手下人知道么?” “不知道,大凤只告诉我,她见到了笑狐,我让她探知你们的落脚处…” “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的,阻止你上少林,笑狐天天去打探你们的行踪,怎么会发现不了?” “我们都换了装,分散进城。大凤探知了你的落脚处,我就悄悄来找你,一是我想见你,但又恨你那天说的那些绝情话,所以引你出来,想试试你的武功。要知道,陈汪两家都说,如果我嫁进他们家,他们就帮田家找六大派雪聇。要不是我爹爹恨他们心术不正,当年威爷爷、,只怕早就…” “早就答应了婚事,对么?你喜陈⽟龙、汪小龙是不是…” “别想,我不喜他们的为人。” “现在走吧,回城去,汪小龙我该怎么对付他?全凭你一句话。” “毒蟾功十分厉害,以我爹爹的功力都对付不了,我担心你不是对手。要知道,毒蟾功凭掌风可以令人中毒,没有他们的解药,便难以救治,你说你不害怕,莫非只是为了宽我的心。如今我把自己托给你了,你一定要说实话。” “放心,我练的內功百毒不惧,他伤不了我,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你不必担心。” “啊哟,世上居然有这种功夫,真是闻所未闻,能告诉我是什么功夫么?” “金轮神功,但你不一定知道。” “是的,我对中原武功知道得太少太少,原以为风魔剑法天下无敌的,哪知…” “任何一种武功都不能说是天下第一,我问你,你习练风魔剑法时,是不是只习进攻不习防守,五凤五龙他们也是一样,对么?” “是的,五龙、五凤从小就只练一二轮攻击的十八招,我爹说,一出手就让敌人无还手之力,十八招內置敌死命。所以练多了无用,只要精,只要快,出手就势不可挡。我则练了全部的二十七招,从小到大反复练习,可说是透了,出手也越练越快,对方难以招架。” “这办法确实好,剑招少,容易练练精,出手就能克敌。但我发现只要与你对攻,阻住你的剑势,你出剑就慢了些。须知中原武林⾼手甚多,武功怪异者不少,若是只会攻击而不会巧妙防守,在防守中伺机反攻,那就会吃大亏。再说⾼手若能接下一二轮攻击,对你们的剑路就有所了解,你再重施第二遍,就容易被人找出破绽。须知天下拳掌剑招,只要出手攻击,就不能没有破绽。” “对啊,和你手我就感觉到了,你说该怎么办?” “等我传你一套剑招,五龙、五凤也该多习一套剑法,这样攻守兼备,⾜能防⾝。” “大哥,你真好!”田小燕甜甜一笑。 他们边走边谈,半个多时辰回了城,此时天刚亮,街上只有赶早出门的人,店铺都还未开。两人约定一个时辰后在肖劲秋的旅舍见面。 肖劲秋喜滋滋回到旅店,笑狐、混天⽝还未起⾝,便进门上打坐调息,但却静不下来,田小燕的音容笑貌依然在眼前闪现,他感到从未有过的一种温馨甜藌滋润在心中… 肖劲秋坐息半个时辰,便听见笑狐叫门,他让两人进来,把昨夜的事说了,只把与宮主定情的事略过不提。 边小龙听他说完,斜着眼睛瞟着他,道:“只怕言未尽,有些话没说出来。” 肖劲秋道:“说完了,你胡想些什么?” 笑狐摇头摇:“只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人家怎会稀里糊涂就听了你的话,不信不信!” “咦,你这人真是的,她与我过招,胜不了我,便与我握手言和,这又哪里不对了?” “瞧你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儿,只怕內中大有文章,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别胡思想,你…”“八成是走了桃花运,你肖老弟福不浅,只是钟家那个丫头你怎么代?” “我与钟莹莹又没有深,更无许诺,更何况,还有司马俊、⻩浩在她⾝边转…” “那不同,我看钟丫头对你満有意思。” “快别胡说,我以后避开她就是了。” “说实话,这碧蟾宮主要不是这么凶,人倒是叫人喜的。” 齐隆道:“说了半天,肖老弟与田宮主到底怎么回事?” 肖劲秋心想,不必瞒他们,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道:“二位老兄,我实话实说,宮主与我私订终⾝,这是因为…”他把碧蟾宮与千莲门的事扼要说了。 边小龙道:“肖老弟做得对,田宮主她算找对人了。再说有她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就有⾜够的力量去斗天灵教,同时又消弭了六大派的灾厄,真可谓一举两得。” 正说着,大凤、二凤来了,一见他们就忙着说:“肖大侠,宮主马上就到,她要肖大侠让着表少爷几分,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肖劲秋道:“好说好说,我自有分寸。” 话音刚落,田小燕和另外三凤已来到,汪小龙气冲冲跟在后面,令狐勇和五龙走在最后。 肖劲秋笑嘻嘻到门口接小燕,道:“燕妹来,屋里坐。” 田小燕听他当众称呼得如此亲热,心里不由一暖,道:“来了…” 言未了,汪小龙斥道:“姓肖的,不准你对宮主无礼,你凭什么和她兄妹相称?” “不凭什么,只凭我愿意。” “走,到城外,我有话说。” 大凤劝道:“表少爷,有话好说…” “你给我闭嘴,什么东西,也敢多嘴!” 大凤脸⾊一变,忍着气退下。 肖劲秋道:“大凤,你叫什么名?” 众人都一愣,这个时候怎么问起名来了? 大凤十分惊讶,道:“奴婢姓曾名琴,肖大侠只需唤我大凤就…” “好,从现在起,我称你凤妹,你称我大哥,其他几位龙凤,我们等一会再问姓氏,通统以兄妹相称。” 大凤十分感动,眼泪滴了出来,道:“不敢,大凤是奴婢⾝份,怎敢与公子平辈论称?” “你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略顿一顿,对田小燕道:“燕妹,你说好不好?” 田小燕⾼兴极了,道:“她们五凤从小与我一块长大,虽名为主婢,实为姐妹,大哥瞧得起她们,愿意屈尊俯就,有什么不好的?”略一顿,对五龙五凤道:“你此处缺两页让他走吧!”旋又厉声对汪小龙道:“汪小龙,你不该张口骂人,我肖某人耐心再好,也决不容许有人当面骂宮主,念在你一时动,我也不与你计较,你这就走吧!” 这几句话十分贴心,田小燕心里十分受用,有肖劲秋在,天大的事也有他担着。 汪小龙冷笑一声,道:“肖劲秋,你既然存心勾搭她,那你就得死!走,有种的到城外去。” “汪小龙,并非肖某怕你,但今⽇不想与你动手,你请自便吧!” “让我走么?等宰了你我再走不迟。” 肖劲秋深昅了口气,平息下一腔怒火,道:“彼此无仇,我不与你动手,你请吧!” “哼哼,凭你一句话汪某就走人么?你别打这个如意算盘,你怕死也没用,除非你知趣躲开宮主,汪少爷才饶你一命!” 边小龙斥道:“你这人脸⽪真厚,叫你走你就走,留在此地纠不休,有趣么?” 汪小龙骂道:“我先宰了你这个奴才,再杀你那姓肖的主人!”说着菗出长剑。 令狐勇这时劝道:“表少爷,我家宮主和表少爷分手,实在是宮主自己决定的事,表少爷何苦生那么大的气呢?依在下看来…” 汪小龙斥道:“你担着碧蟾宮总管,竟放纵田小燕勾搭野男人…” 这话实在太难听,令狐勇板下面孔:“表少爷,放尊重些,你不能如此羞辱我家宮主!” “怎么?不是勾搭是什么?昨天夜里她一人跑去找一个男人,深更半夜会有什么好事…” 突然,眼前一晃“啪”一声脆响,他觉得右脸颊热乎乎的又辣又痛,只见肖劲秋一脸怒容,就站在他⾝前。 他不明⽩自己怎么连躲都不曾躲就挨了一耳光,一时恼羞成怒,顾不得仔细思索原因,狂吼一声道:“你敢打小爷!你这个卑鄙小人,暗算…” 肖劲秋厉声道:“住口!你嘴里不⼲不净,没想到你汪小龙竟是这么个下作东西,肖大爷赏你一耳光只是个警告,再不知趣离去,说不得肖大爷只有出手教训你了!” “你死吧!”汪小龙狂吼一声,一剑递出。 肖劲秋存心在令狐勇、五龙五凤面前施出武功,以增強他们对自己的信心,才能和宮主一致随自己对付天灵教。 他两手一拍,把汪小龙长剑夹住。 这一手,使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须知汪小龙何等功力,出剑又是何等快速凌厉,但他居然能恰到好处把剑夹住。但这一招不算新奇,更惊人的手段紧接着展示出来。 不等汪小龙菗剑,众人就见肖劲秋很快放了手,以为他怕汪小龙菗剑时划破了手,心想这一放手岂不被汪小龙乘隙而⼊?那时想躲只怕难了。 田小燕首先叫出声来:“大哥,快躲…” 果然,汪小龙顺势一抖,长剑直揷咽喉,可是,这一抖,那只剑⾝竟然断成了许多碎块,掉了一地。 汪小龙只捏着空剑把,一时望着手上剑把出神,众人惊得“啊呀”一声,一个个目瞪口呆。 田小燕喜得心花怒放:“好精纯的內功!” 边小龙道:“看见了么?我说姓汪的,这回该知厉害了吧,还不快走!” 汪小龙心中虽然吃惊,但自信毒蟾功能胜得肖劲秋,就算自己內力不如,拼着受点內伤,可以把肖劲秋毒死。 他冷笑了一声:“雕虫小技,岂能唬得了汪少爷!姓肖的,敢与少爷对掌么?” 肖劲秋有些生气:“怎么不敢?” 田小燕、五凤、五龙、令狐勇都不约而同叫出声来:“千万别同他对掌!”——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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