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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横刀万里行 作者:周郎 | 书号:43925 时间:2017/11/17 字数:91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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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的景象,在吃得穿得暖的富人、贵人和闲人来说,无疑是很赏心悦目的,但对于吃不穿不暖的穷人、忙于生计的百姓来说,却无疑是一种磨折的考验。 猫儿庄是长城外瀚海中的一处集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繁华算不上,说荒凉也不尽然。这里同样有官兵、有百姓、有地病无赖、有女、有酒楼客栈车马行,这里的富人同样过得舒服,穷人同样吃苦。 张猫儿在这个镇子里属于不太显眼的人物。 他算不上富人,可也还没沦落到受穷的地步,作为客栈的掌柜,他的心肠算不得毒,也说不上良善。 他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雇来的伙计,当然也只可能是那种普普通通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对他的脾气。 他和店里惟一的伙计“木头”就合得来。 这伙计是他上个月雇的,讲好管吃管住,一年两吊工钱。 这价钱可够低的“木头”却一口答应了,而且显出一副很感很⾼兴的样子,让张猫儿看了心里很舒坦。 木头是个木头木脑的年轻人,不过⼲活⿇利,而且听话。 更让张猫儿放心的是,木头脸上有不少⿇子坑。 张猫儿的女儿已渐渐懂事,开始和男孩子幽会了,张猫儿的老婆正当虎狼之年,也不怎么肯安安分分格守妇道。 前几个伙计都是为了这种“家丑”才被张猫儿含恨辞退的。这回张猫儿总算可以放宽心睡大觉了,木头实在是个老老实实的人。张猫儿觉得,自己的老婆和女儿总不致于和木头睡觉的。 劳累了一天,好容易把客人们服侍睡下了,张猫儿才放木头回厨房睡觉。 木头刚走了没两步,张猫儿又想起件事,叫住他,皱眉道:“夜里警醒点。今儿店里住的主儿可都不像是什么好路数的人。” 木头应了一声:“噢。” 张猫儿摆摆手,心神不宁地赶开了木头,喃喃道: “唉,可别出事才好啊!”张猫儿的担心并非是桤人忧天,事实上今天来投宿的三位客人也的确让人害怕。 这三位客人一看样子就是从中原来的。他们的⾐饰都相当单薄,却一点也没显出受冻不过的样子,一个一个脸⾊红润的。 而且他们都带着家伙。两个男的一人挎了把单刀,那个女的带了把长剑。 听他们的谈吐,看他们的神情,张猫儿就明⽩这三位主儿都是中原武林中人,而且位望好像还不算太低。 张猫儿开了一辈子店,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中原武林豪杰和江湖好汉自然也见过不少,张猫儿早已炼就一双识别“大人物”’的火眼金睛,来人是真的有地位、有⾝分的豪杰,张猫儿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部分闯江湖的人手底下功夫虽说不怎么样,嘴⽪子却特别来得,而且这些人总喜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动不动就骂人,动不动就掳袖子菗刀子打人耳刮子,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们会武功。 而真正⾝怀绝技、位望不薄的大人物,反倒比较斯文些,说话比较和气,给钱也比较慡快,做事也比较讲规矩,只不过他们的眼睛显得特别令人害怕,瞪你一眼,能让你头⽪子发⿇三天。 今天张猫儿就遇上三位“大人物”了。 住东厢的那两位男人不是一块儿来的。先来的那位大胡子年轻人姓秦,叫秦九,一⾝黑棉袍子,样子蛮斯文的,像是个读书⼊,只是脸⾊总是发青,好像总是在想心事。 这位大胡子三天前就来了,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转悠,天黑透了才回来。 和大胡子一起住东厢的,是今晚才来投宿的,姓⽩,山东人,脾气大,派头也很不小。 和姓⽩的一起来的那位男客也姓⽩,也是山东人,脾气也大,派头也小不到哪里去。 他们是兄弟,住东厢的是⽩大,住耳房的是⽩七。 住在西厢女客房的是今儿早上来的一位中年妇人,模样周正,⾝材很动人,只是眼中似含着无穷的恨意。 她叫慕容贞。 木头回到厨房,在灶边搭的地铺上躺了下来。 他累了一天,早已困得要命,灶膛的余温很⾼,厨房里暖融融的,正好睡觉。 木头刚闭上眼睛,就听见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响。 脚步声从张猫儿的闺女房门口响起,一直响到东耳房⽩七房门前停止。 木头听到开门的声音,听到⽩七说了句什么,然后又听到关门的声音。 张猫儿的闺女大翠今晚又可以赚几个快活钱“补贴家用”了。 木头懒得去听,可偏偏⽩七的一句话飘进了他耳朵里: “东厢那个姓秦的是什么时候来的?” 木头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问他做什么?,, “不做什么。问问。” “你打招呼叫俺来,就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嘛!” 然后的声音自然好听不到哪里去。大翠“叫”的功夫还显得比较生疏,不似张猫儿的老婆那么纯老到。 这两个女的“叫”声音木头已经耳能详了。他想不通的是,这么大的声响,张猫儿怎么会听不见呢? 也许张猫儿是装不知道吧! 老婆闺女和客人睡觉,可能赚到不少钱的,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情,她们当然很愿意做,张猫儿当然也就懒得管了。 话又说回来,、张猫儿就算想管,管得了吗? 张猫儿可以管的,只是不让她们和自己店里的伙计睡觉。 原因很简单。和伙计睡觉,她们快活了,张猫儿却没拿到钱。 木头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他知道不一会儿⽩七就会旧话重提的。 果然,盏茶工会,⽩七就败阵了,呼哧呼哧的息声踉拉风箱似的,大翠的呻昑声里,含着失望和不満。 木头的耳朵又紧了起来,但很快又耷拉下来了。 显然⽩七是在用某一种方式努力満⾜大翠,大翠的呻昑又变得痛苦了。 ⽩七这么卖力气讨好大翠,当然是别有用心。 木头等着等着,越等困境越浓,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大翠终于以一声长长的叹息结束了“叫” 木头听见⽩七低笑声:“怎么样,这回够了吧?” 木头不是很明⽩是指钱,还是指她的“胃口” 大翠吃吃笑道:“这话让俺怎么说?你就是给十吊钱,俺也不会嫌多的。” ⽩七谈的果然是钱。 “那你看这是什么?” “给俺的?” “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这些银子就都归你。” “你问。 “那个姓秦的大胡子是哪天来的?” “三天前。” “他是一个人来的?” “咽。” “他说来这里做什么的?” “做生意。” “什么生意?” “那俺就不晓得了。他没说做啥生意,俺爹也没问。” “他每天都做些什么事。” “俺也不晓得。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天黑才回来,哪个晓得他做啥去了。” “他没说是来找人的?” “问倒是问过俺爹见没见过一个小伙子。” “哦?”“他说那个小伙子⽩⽩净净的,个子⾼⾼的,眼睛大大的,又秀气又斯文。” “他没说那个小伙子姓什么?” “嗯…说了” “姓什么?” “好像是姓郑。” “果然是他!” “啥?你认识姓郑的?” “不错!我们这回来,就是为了找那个姓郑的。我问你,你爹是怎么回答那个姓秦的话的呢?” “俺爹说不晓得,没碰见过。” “你爹真没碰见过?” “当然是真的。要是碰见过,俺爹肯定跟他说了,他出的价钱可不小呢!” “你呢?你见过没有?” “没有。 “你们这猫儿庄近几个月来有没有那个姓郑的模样的外地人路过呢?” “那俺哪里晓得!俺们猫儿庄虽说不大,在这附近也算大地方了,来来往往的人可不少。俺家店小,你要打听,到其它大一点的客栈去问问吧卜’ “我问你,你晓不晓得狐狸窝这个地方?” “那怎么会不晓得!” “狐狸窝离这里有多少路?” “俺没走过。听人说,总有三百来里地吧!” “猫儿庄有没有狐狸窝的人来?” “有当然有了。不过他们都鬼精鬼精的,做生意厉害得很。” “猫儿庄的哪些人和狐狸窝关系不错呢?” “那俺就不晓得了。” “那你总晓得狐狸窝的人到猫儿庄来喜住在哪里吧?” “嗯” “哪里?” “盛世客栈。那里的掌柜姓陈,叫陈盛世。” “这个陈盛世是哪里人?” “说不上来。” “他不是本地人?” “他是三年前迁来的。” “一个人?” “那倒不是。他带了不少人,气派大得很咧!” “姓秦的会不会去找过陈盛世呢?” “俺不晓得了。” “好好好,别不耐烦嘛!这些银子全都是你的了。” … 木头不想再听下去了。明天还有繁重的工作等待着他去做,他该休息了。 厨房的气温渐渐降下来了。木头拥紧了⾝上的破棉被,蜷曲着⾝于,沉⼊了梦乡。 秦九还没有睡觉。 虽说他每天都起得很早,但他夜里不过三更是不会睡觉的。 他睡不着,而且他一向认为,过多的睡眠是一种生命的浪费。 ⽩大的鼾声在隔壁起劲地响着,而且从不间断,这就让秦九不得不怀疑⽩大是不是真的在睡觉。 秦九正在灯下打棋谱。 那块棋盘是榧木做的,厚均五寸,做工非常精致,榧木的纹理也非常漂亮。 棋子敲在棋盘上,声音清脆。 “铎铎铎”有人敲门。 秦九停手,冷冷道:“谁?” 门外响起了慕容贞的声音:“慕容世家的慕容贞。” 她的声音里,似也带着风雪的寒意。 秦九怔了怔,淡淡道;“天已很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慕容贞道:“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秦九看了看没摆完的棋局,轻轻叹了口气,抛下棋谱,起⾝开门。 他只有开门。他要是再不开门的话,慕容贞就会破门而⼊的。 慕容世家的人,格都比较偏,爱冲动,做事不大计较后果,这一点江湖上的人大多都有耳闻。 ⽩大的鼾声依旧。 慕容贞挟着风雪进了秦九的房间,房里的寒意顿时浓了不少。 秦九退回炕上盘腿坐下;淡淡道:“请坐。” 慕容贞将⾝上披的裘⽪大氅解下,抖了抖上面的雪花,放在炕上,自己在炕桌的另一面坐下了。 秦九道:“有什么话,请讲。” 慕容贞目注棋盘,慢慢道:“久闻秦君子善弈,果然。” 秦九当然就是秦中来,奉南小仙之命前来寻找郑愿的秦中来。 秦中来淡然道:“好弈而已。” 慕容贞道:“妾也曾学过,于弈道亦略知二三,就向秦君子请教一局,如何?” 秦中来不说话。 慕容贞冷笑道:“秦君子是不肯赏脸,还是怕输给我一个女流之辈?” 秦中来头摇。 慕容贞笑得更冷:“哦——莫非秦君子是怕我在这里呆一上夜?” 秦中来道:“是。” 慕容贞道:“就算夜一,又有何妨?” 这倒是句大实话。 秦中来沉昑片刻,抬头看了慕容贞一眼,说了一个字:“好!”⽩大的呼噜扯得更响了。 慕容贞冷笑,扬声道:“姓⽩的,识相点!姑知道你没睡着,要偷听就偷听,何必装睡?” ⽩大的呼噜声顿时就没有了。 秦中来淡然一笑,轻轻道:“多谢慕容贞姑娘。” 慕容贞竟也嫣然笑道:“好说!” 话是好说,棋可不“好说” 慕容贞的棋力居然还真不弱。她的几大块棋一直和秦中来的⽩棋纠在一起,连秦中来也看不清棋势了。 无论如何;他秦中来总不能输给一个女流之辈。 秦中来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在苦苦寻找着对策。 他的三大块⽩棋都处于危险之中,慕容贞也有两块黑棋要谋活。他如果全力治孤的话,确实可以活棋,但慕容贞的黑棋也将平安做活,那样的话,他还不出棋头。 而要⽟石俱焚,决一死战的话,成算实在不算太大。 “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不算乎?”兵家如是说。 他该怎么办呢? 慕容贞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你来瀚海,是不是为了打听郑愿的下落?” 秦中来的思绪一下全被打了。 他抬头盯着慕容贞,冷冷道:“你是来下棋的,还是问问题的?” 慕容贞道:“棋要下,问题也要问。” 秦中来道:“心无二用。要下棋就下棋,要问问题就问问题。” 慕容贞悠然道:“那我们就只下棋。” 秦中来冷冷哼了一声。 慕容贞微笑道:“但谁也没规定过下棋的人不许自言自语对不对?” 秦中来站起⾝,从褥子里扯出两团棉花,用⽔浸,塞住了耳朵。 他的脸一直板得紧紧的。 现在他的确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可他的思绪已,理不清了。 这样子下棋,当然赢不了。 而如果他输了这盘棋,慕容贞会提什么条件,他就不知道了。 他可以肯定的是,那条件一定相当苛刻。 他当然可以不接受任何条件,可下棋就是赌彩,甚至可以赌命。对天下下棋的人来说,输棋而不愿赔彩头,是一种非常恶劣的品行。 而且他是大名鼎鼎的“八方君子”他怎么能做不要脸的事情? 秦中来深深昅了口气,他一定要将散的思绪收拢,全部集中在这盘棋上。 他一定要赢这盘棋。 他输不起。 他尤其不能输给慕容贞。 可结果并不像秦中来想象的那样。他越是想赢,棋势越颓。 他选择的是宁为⽟碎不求瓦全的战略,结果⽟已将碎。 他已准备推枰认输了。 就在这时候,一阵狂风吹开了窗户,风雪扑⼊,吹灭了油灯。 一条黑影伴着“瞄呜”一声尖叫从窗口飞蹿而⼊。 慕容贞一把捉住了黑影。 那是只猫。 秦中来打亮火折子,点燃了油灯。 猫并没有碰到棋盘,可棋盘却已碎裂,棋子也散落一炕。 慕容贞提着那只猫,怔怔地瞪着碎裂的棋盘,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秦中来暗暗叫了声“侥幸”起⾝关上了窗户。 慕容贞忽然嘶声叫了起来:“棋盘怎么碎了?” 秦中来淡淡道:“我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贞怒视看他,叱道:“是你乘着灯灭运內力震烈了棋盘,搅了棋局!你很清楚这局棋你输定了,所以你就要赖!” 秦中来等她说完了,这才正⾊道:“我没有那么做。” 慕容贞怒道:“你没有这么做?那棋盘是怎么裂的?” 秦中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在装糊涂!” “我没有。” “你怕输!你输不起!” “我没有。” “你没有?这棋盘总不会是风吹裂的吧?” 秦中来垂目注视着碎裂的棋盘,侵呑呑地道:“恐怕你说对了。” 慕容贞道:“我说对了?” 秦中来叹道:“这块棋盘,的的确确是风吹裂的。” 慕容贞道:“你胡说!” 秦中来道:“窗户关得很严,外面的风也不算很大,本吹不开窗户,而一只猫也不可能发了疯硬要把窗户冲开,是不是?” 慕容贞只有点头,她忽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窗外有人?” 秦中来点点头:“不错,而且窗外那位的武功已⾼得令人难以置信。他不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拎只活生生的猫潜伏在窗外,而且可以凭两筷子击碎厚达五寸的榧木棋盘。这份神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慕容贞愕然道:“两筷子?什么筷子?筷子在哪儿?” 秦中来苦笑道:“在棋盘的裂里。” 筷子果然还嵌在棋盘的裂里。 慕容贞张口结⾆,半晌才跳了起来,抛下那只猫,指着秦中来鼻子大声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中来道:“我怎么晓得。” “你晓得!”慕容贞动地大叫起来:“你心里很清楚! 他是你的朋友,他怕你输给我!” 她顿住,急促地了几口耝气,尖叫起来:“是郑愿! 一定是郑愿!” 秦中来如中雷击。 难道真的就是郑愿? 慕容贞停止了尖叫,呆呆地站在那儿,许久许久没出声。 秦中来也没有作声,他已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 他看着破碎的棋盘和散落満炕的棋子,沉着脸,好像很心疼似的。 又一阵寒风吹进窗,慕容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紧接着又是一个。 秦中来仿佛直到这时才发现慕容贞还没有走:“很冷是吗?” 慕容贞茫然点头,掩紧了口,看她那神情,就像一个受尽了惊吓已精疲力尽的小姑娘,除了哆嗦之外,已做不了任何事。 秦中来拾起她的裘⽪大鹦,替她披上,淡淡道:“我送你回房去。” 慕容贞颤声道:“我·…·我不回去,我,…··我…” 很显然,她害怕一个人回房去,她怕郑愿会在她房里等着她。 她本是来找郑愿报仇的,按理说她本不该这么害怕见郑愿,可事实上,她却在这里害怕得直哆嗦。 秦中来弄不清她是真的害怕,还是故意做出这副样子的。他清楚的是今晚她是一定要留在他⾝边了。 秦中来慢慢地道:“这样吧,你就在我这儿多待一会儿,我们可以聊聊天。” 慕容贞眼中现出了感的神⾊。恳求央告的话,她说不出口,秦中来肯出言相邀,实在是给⾜了她面子。 慕容贞发现,秦中来这个人有时候并非很令她讨厌,他也还有其可敬可爱的地方。 慕容贞痛恨郑愿,当然也痛恨郑愿的朋友,而秦中来就是郑愿最好的朋友。 慕容贞也痛恨伪君子。她认为这世上本没有君子,一个人若被别人称为“君子”这个人就一定该杀。 而秦中来就是武林中最有名的君子。 现在,慕容贞对秦中来的看法已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一些。 但不多。 秦中来往火炉里加了些煤块,又从门口找出把扫帚,开始打扫地上棋子。 他说:“你要是困了,可以睡炕上。” 慕容贞道:“我不困。” 她已觉得⾝上暖和起来了,心里也定安下来了,情绪也渐渐好上来了。 她甚至已开始微笑了:“我们可以聊聊天。” 秦中来扫完地,又开始收拾炕上的棋盘棋子“聊什么呢?” 慕容贞仰着脸儿想了想,笑道:“我们可以聊很多东西的。比方说,名剑、剑法、名剑客、名刀、刀法、名刀客,我们也可以聊聊下棋,甚至还可以谈谈女人。” 秦中来道:“那就谈谈下棋的事情吧!对于武林和江湖、我不想说什么。对于女人,我知道的不多,还是蔵拙为好。” 慕容贞道:‘“我一向都听人说,金陵秦君子是个好学不倦的人,对于新鲜事物,总有种鍥而不舍的钻研精神。” 秦中来已收拾好炕上的零碎,盘腿坐了下来。 他发现慕容贞眼中有种淡淡的暖昧的意味,似嘲弄,又似逗挑。 秦中来淡淡一笑,道:“传言毕竟只是传言,听听可以,相信就愚蠢了,如果再将传言广加流播,那就可鄙了。” 慕容贞眨了眨眼睛:“是吗?” 秦中来发现她眼中那种暖昧的意味已越来越浓了,已影响到她说话的嗓音了。 秦中来垂下眼睑,问道:“你的棋不弱,跟谁学的?” 慕容贞没有回答。 秦中来等了片刻,慕容贞还是没吭声。 秦中来忍不住抬起头,看见了嘉容贞眼中盈盈的泪⽔。 她转头拭去泪⽔,带着哭音低声道:“我弟弟,慕容仪。” 秦中来心中掠过一丝寒意。 窗外,风雪正急。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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