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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巧仙秦宝宝 作者:祁钰 | 书号:44024 时间:2017/11/19 字数:35615 |
上一章 第十六章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第一次游览西湖之人,一定不会像秦宝宝这样大发怨言:“这么小?与太湖相比,有如池塘与⽔井之差,我好失望。” 但他毕竟不是无点墨,毫无眼光之人,也诚心赞美道: “此时正六月,苏东坡先生题有一首诗咏西湖,形容此景,最是恰当,有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荷花别样红。’” “好诗,不仅诗好,嗓音也甜。” 秦宝宝漫昑诗句,不料会给人听去,往发音处望去,这才看清杨柳中蔵有一只小船,摇橹汉子将船渡出,船立一位俊秀青年,打扮不文不武,看清秦宝宝面貌打扮,猛地全⾝一震,暗中忖道:“天下居然有这等俊美小孩?小小年纪就气派不凡,以往常听人赞颂潘安、宋⽟如何俊美不似凡人,与眼前这位小孩相比恐也不及,惭愧从小自炫貌美,与之相比,有如泥粪所捏,此等人物,岂能失之臂?” 秦宝宝乍见船中客颇觉好感,再见他一双眼直楞楞盯着自己瞧,好感尽失,回瞪一眼,哼一声扭头便走。 船中客一腾⾝跃到宝宝面前,抱拳笑道:“在下唐情,小兄弟⾼姓大名,能否有幸结为朋友?” 一转到“唐情”秦宝宝心中暗笑,忖道:“七年不见可都认不出了,原来是蜀中唐门排行十一的唐情小子。” 脑里飞速灵转,秦宝宝有意捉弄儿时玩伴,一拍小手⾼兴道:“真乃他乡遇故如也,小弟亦姓唐,只是少了兄台多情的心,所以单名青。” “唐青?”唐情一时想不起故乡有那位富家生了这么俊美的小孩,只好道:“好名字,好名字,小兄弟一人至西湖游玩?” 秦宝宝突然对唐情做个鬼脸,很不屑的道:“别跟我套情,似你这等会妖法的怪物,少理为妙,告辞!” 唐情也看出这小孩不像会武功,阻了他去势,解释道:“在下方才施展的叫轻功,乃武学中的一种,你懂么?” “原来如此!”秦宝宝眼中闪着奋兴的光彩,道:“你是江湖人?那好极了,你教我飞来飞去那招好不好?” 唐情暗暗叫苦,他发觉很难拒绝这小孩的要求,着手道:“唐小兄弟,学轻功须有好几年的武学基础,再…” “够了,够了!”秦宝宝很头疼似的挥着手道:“少爷那有时间花这么多年学那些东西,有没有比较简单的?” “没有!”唐情连忙拒绝,换了话题道:“想来小兄弟也是一人游湖,在下备有小舟,一同游玩如何?” 秦宝宝又有点奋兴有点犹豫,也有点不好意思,道:“两人作伴是比单独游湖快乐,但是,我们初次相遇,不了解你是好人抑是恶人?再则,有道‘无功不受禄也’,我岂能占兄台便宜?” 唐情惊于秦宝宝问题之多与心思之细密,正⾊道:“小兄弟顾虑得太多了,莫非在下给人的感觉是那般不堪么?” 秦宝宝垫起脚尖仔细观看唐情,弄得唐情真是哭笑不得,宝宝委屈道:“好吧,兄台既然诚意相邀,我岂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委屈上舟就是。” 这番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早被唐情丢到西湖去,面对宝宝这小怪物只有道:“小兄弟相知之意在下领受,请上船吧!” 小舟渡至湖边,秦宝宝要上船前发现不远处有几个摊位,于是道:“兄台等一等,小弟先去购些物品再来。” 唐情目送他远去,实在摸不清他到有多少花样,心道:“不知怎地,突然好想念娃娃叔叔,他也该这般大了吧?当时他才五六岁,好小好小,整天都要人抱着,只要一下地,不是爹与叔伯午睡中胡子被剪掉一半,就是那个婶娘姐妹被吓得尖叫,直得大家轮流抱住他,以防他的恶作剧,原本秦叔公被邀长期做客至少三个月,不想因爱儿,闹得唐门上下吃睡不宁,住満一个月就坚持抱着娃娃叔叔回去;其实,大家并不怪他,他那么小,长得又出众可爱,大家疼他唯恐不及岂有责备之意?八哥唐尧不也时常捣蛋?再则叔公曾救过爷爷命,唐门上下永生感戴,对其爱子的小孩调⽪捣蛋,谁会认真呢?叔公昔年人称‘万琊圣医’,着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之辈,为了娃娃叔叔可吃尽苦头。” 望着秦宝宝兴⾼彩烈的奔回来,唐情心中又道:“娃娃叔叔如今已长大,是不是也跟他一样长得俊美又可爱?” 想及当年秦宝宝的顽⽪,唐情心中充満暖意,对“唐青”的好感大增。 秦宝宝没想到唐情如今在想陈年八股往事,上了舟,招呼道:“兄台为何不上舟?你不去我可独自要去了罗。” 唐情猛的将自己拉回现实,尴尬一笑,急忙上舟,与宝宝对坐。 和煦的光使湖面闪耀如星,秦宝宝额心朱砂痣彷佛也在发亮,唐情这才想起不是“唐青”的宝宝也有颗朱砂痣在额心,道:“小兄弟与在下一位小叔有一点很相像,二人额心均有又圆又红的朱砂痣。” “哦?”秦宝宝很有兴趣的笑道:“本以为世间只有我有哩!请问兄台,令叔尊姓大名?” 唐情望着秦宝宝额心朱砂痣出神,一会儿才道:“也与你年纪相当,姓秦双名宝宝,是个很会恶作剧的小宝贝。” 秦宝宝哦了一声,表示对他没兴趣,笑问:“兄台是纯粹游西湖?抑是想瞧瞧西湖名歌?” 唐情风流自赏的一笑,道:“曾闻西湖第一名薛湘妃眼⾼于顶,冷冰霜,富贾名流趋之若鹜,想博她一笑均不得如愿,所以…” “所以你想试试自己的魅力如何?”秦宝宝截口不屑道:“歌应以歌艺闻名,她却以冰块美人闻名,也许本⾝是个大草包,散件骄矜掩饰。” 唐情听得“冰块美人”这句新鲜词噤不住好笑,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小兄弟有兴趣试试么?” 秦宝宝心思一动,想及不好花卫紫⾐的钱,笑道:“兄台有兴,咱们不妨打个赌如何?” 唐情是个风流公子,岂有不赌,笑问:“赌什么?用何赌?赌资多少?” 秦宝宝嘿嘿一笑,心里咒骂一句“混帐小子”才道:“听说薛湘妃⾝价极⾼,每次见面须先付五百两银子,若有人能逗她一笑,不仅五百两退回,还奉送一万两银子,蠃者还能从对方取得五千两如何?” 秦宝宝胃口之大令唐情吃惊,怔了怔,笑道:“就这么办,不过,有一事小兄弟可能不知,薛湘妃还曾言若有人不以武力方式令她流泪,奉送五千两⻩金。” “真的?” 秦宝宝⾼兴得差点跳起来,雄心壮大的道:“嘿嘿,一万两⽩银与五千两⻩金我是赚定了,兄台将失望而返。” “未必!” 唐情很不服气,撇着嘴道:“薛湘妃并未言只给一人,再说你小⽑头一个想跟我比?” 秦宝宝哼了哼,不与他争,忽然道:“一名歌居然这么富有,大可用这笔钱做营生,或存在钱庄生息,⾜以过舒适的生活,为何尚愿意出来卖艺,想钓金⻳婿?” 唐情目注宝宝一⾝华贵的丝织裳,哧哧笑道:“眼前不正有一位小金⻳送上门等着她钓?” “三十新娘十三岁郞?少爷可没兴趣。” 二人谈谈笑笑很快到了薛湘妃精雕细琢的大画舫,每人由一位女婢收过五百两银票,引进画舫,船上木屋,散以轻纱,四周还摆了不少花卉小松,设计得甚是优雅。 青⾐女婢检衽一礼,微带歉意道:“唐大公子,唐小公子,姐小已有客人,恐怕要请二位委屈点了。” 秦宝宝很不⾼兴人家叫他唐“小”公子,刁难道:“少爷是唐大公子,我问你,你家姐小既有客人为何还收我们钱?” 青⾐女婢没碰过这么古怪又不知趣情的问柳客,迟疑道:“唐大公子若是不⾼兴,钱可退还,明⽇请早点来。” 唐情成了“唐小公子”更不⾼兴,语气不悦道:“小兄弟,难道你怕赌赛输我,临时打退堂鼓?” “别我,没有用的。”秦宝宝那会不知他心思,道:“只是觉得太便宜薛湘妃,应付一个客人或十个客人,时间均差不多,平⽩多赚一千两,难怪有本钱散出那些人的谣言。” 名士慕美人,花再多钱也不在乎,唐情正是以此自认,偏偏遇上秦宝宝这位见女人就心如寒冰的铁算盘,这时节尚计算划不划算。 秦宝宝头摇晃脑想了一阵,才轻叹口气,道:“也罢,有投资才有报酬,成本已投下岂有再收回之理,进去吧。” 青⾐女婢这才轻吁口气,心想这种事若给姐小得悉,不气得吐⾎才怪!当下不再迟疑,启木门让二人进去。 秦宝宝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丽无双的薛湘妃,而是在场客人,原来是在客栈饭厅相遇的黑⾐怪人,宝宝很不⾼兴的打招呼:“在客栈你一溜烟就不见了,原来是寻风流来着,真是不像话。” 黑⾐怪人顶上斗笠依旧遮住大半面孔,又教训道:“十一、二岁的小娃娃就懂得找漂亮女人,更是不像样。” “少爷今年一十三!”秦宝宝纠正道:“我与这位兄台是醉翁之意不在美人,打赌蠃钱来的。” 秦宝宝反⾝要介绍唐情,发现他早已不知置⾝何处,一双眼睛猛往薛湘妃⾝上瞧,宝宝也好奇往薛湘妃打量,嗯,峨眉淡扫凤眼媚人,琼鼻菱嘴肤赛雪,美人该具备的条件她一样不缺,难怪名冠杭州,不笑已够娇人,一笑岂不勾魂? 也许看多了美人,秦宝宝倒不感觉稀奇,紫⽟竹、紫秋如,宮⽟敏、文凤眉,及一⼲女弟子,清纯、媚娇、妖娆,那个不是男人心目中的佳人?只是薛湘妃多了一股历处沧桑的凄凉美,令人怜惜。 薛湘妃自他们进门,眼睛就离不开秦宝宝,心头噗通跳,暗道:“他不正是我心目中的佳公子,可是,为何上天要这样捉弄我?他这么小,叫我如何托付终⾝?罢了,罢了,上天戏人太残酷了。” 两条清凉缓缓流下,秦宝宝忍不住叫起来:“她哭了,她哭了。”那种奋兴劲彷佛⻩金已到手。 猛的一把捉住薛湘妃⾐袖,垫起脚尖直向她面颊,盯眼道:“告诉我,是不是看了我才哭的?是不是?说呀!” 秦宝宝整个人简直快贴在她⾝上,薛湘妃面红耳⾚直楞楞的点头,宝宝大叫一声,跳到唐情面前,唐情早已惊醒,宝宝叫道:“嘿嘿…,我蠃了,我蠃了,兄台站一边去吧!” 唐情未言,薛湘妃看宝宝雀跃的天真模样,噤不住嫣然一笑。 唐情为她微带伤心的笑容住,秦宝宝却又捉住她⾐袖道:“笑了!我问,是看了我才笑的对不对?说呀!” 薛湘妃⾝子与佳佳小公子贴着,心中陶醉,忍不住直点头。 秦宝宝这次倒没跳起,毕竟一万两⽩银与五千两⻩金有很大的距离,伸出手微笑道: “拿来!五千两⻩金票与一万两⽩银票,外加刚才收的五百两银子。” 薛湘妃一怔,随即取出二个油纸包,秦宝宝接过点数,分毫不差,很有风度的笑道: “这些不会是你全部的财产吧?” 薛湘妃毫不在意的头摇,嫣然一笑言,秦宝宝已先道:“别笑了,再笑下去,小心破产,少爷这次放一马。” 薛湘妃道谢一声,又嫣然一笑,道:“小女子当时曾立下志愿,若有人能令我又哭又笑,从今退出西湖,不再卖艺,如今小公子已达成此事,小女子不再是西湖女,不知小公子…” “有问题等会儿再问。”秦宝宝向她神秘一笑,走向唐情伸手道:“拿来!这次赌赛我蠃,兄台该付五千两⽩银票,不会赖帐吧!” 唐情完全被薛湘妃住,输蠃已不在乎,况且美女当前岂能赖帐?随即数了五千两银票付与秦宝宝。 秦宝宝平生第一次赚钱就赚大钱,笑咪咪的拿出一包桂花松子糖,道:“少爷今天赚大钱,虽比不上我大哥赚钱的本事,总算差強人意,请你们吃甜众人苦笑接过四五颗桂花松子糖,宝宝见黑⾐怪人收得勉強,笑道:“我懂了,你是见自己没钱给我赚,不好意思吃甜是不是?别在意,少爷向来慷慨。放心吃,请客是不收红包的。” 黑⾐怪人丢粒糖进嘴里,随口问道:“家里没给你钱么?需要你急巴巴的出来赚钱?” 秦宝宝心想这人真多事,本待不理,一想如此岂不使卫紫⾐蒙冤?道:“阁下说的不对,只因家里人对我太好,一年不到就为我花了数万两银子,虽然他们不在乎这点钱,我这当事人总觉得受之有愧,赚点金银回报也是应该的。” 唐情好多年未摸到零嘴,看着糖苦笑道:“小兄弟匆忙往摊位去就是为了买这些糖?” “不是!”秦宝宝将左手伸⼊右袖內,捉出一条油亮亮的小蛇丢给薛湘妃,正巧落在她脯上,薛湘妃尖叫:“救命啊——快帮我拿掉─—”唐情见佳人受惊,想效劳又不敢唐突佳人,捉住宝宝手腕道:“你惹的祸,你去帮她拿掉臭蛇。” 秦宝宝翻眼未言,黑⾐怪人已十分平静的道:“小孩子恶作剧,那是条假蛇,姑娘自管拨掉无事。” 薛湘妃闻言仔细打量脯上的小蛇,像则像矣,只是一直不动,分明假的无疑,否则早已遭蛇吻,忙用手绢拨掉,直抚口不已。 秦宝宝被唐情使力捉住手腕很不舒服,嗔叫道:“你的佳人受惊该去殷勤安慰,以蠃得美人心,捉住我手腕何用?再则你以武力欺侮一个小孩子,不怕佳人笑你没风度?” “你…”唐情被说得无言以对,愤愤摔掉宝宝的手,道:“像你这么坏的小孩,唐某生平少见。” 这时青⾐女婢闻尖叫声赶来,秦宝宝右手伸⼊左袖,丢一团东西给她,道:“送,接好!”唐情有上一次经验,忙抢上前接住,打开看清原来是女人家用的胭脂,尴尬不已的丢还给青⾐女婢,秦宝宝笑得差点岔了气,呵呵道:“原来江湖七尺男儿对胭脂这么有兴趣,居然抢着要,少爷今天总算开了眼界,别急,待会买盒送你就是。” 唐情脸⾊变了变,強忍住气冷道:“你虽小可也是男孩子,买胭脂逢人就送,真是纨子弟。” “是么?” 秦宝宝示意青⾐女婢打开胭脂盒,女婢好奇打开,陡地尖叫吓人,胭脂盒落地,唐情看清盒里装的不是胭脂,而是一只⽑绒绒凶相吓人的小老鼠,显然也是假的,只是乍看之下很容易被吓着,怒极反笑,望着一脸无辜的秦宝宝苦笑。 黑⾐怪客轻轻叹口气,很无奈似的道:“最近江湖上有位出名的惹事精,叫秦宝宝,不知跟你有何关系?” 秦宝宝煽开扇子,七个黑底⽩字“西湖霸主秦宝宝”龙飞凤舞,笑道:“如今,你说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唐情首先惊呼一声,只差定力还好没跳起来,哀声道:“娃娃叔叔?天!你耍得我好惨,小孩脾气居然一点都没变!” 薛湘妃和青⾐女婢听一个男子对一名小孩叫“娃娃叔叔”噤不住好笑,忘了刚才的惊吓,对小孩更感到有趣。 秦宝宝煽了几扇风,斜睨唐情,不悦道:“上回见到唐烈小子,还教训他比唐尧小子少筋,今⽇与你唐情小子相处多时,许多特徵你都认不出来?简直又比唐烈小子少筋。” 唐情听宝宝一口一个小子,就知准不会是冒牌货,原来秦宝宝五六岁时虽不识人事,但得知自己做了叔叔,一来年纪太小,二来生顽⽪不喜扳脸故作威严,听唐情等人呼他“娃娃叔叔”就知他们心目中本不敬自己是叔叔,所以就学唐门老翁唐竹的口气,呼名唤姓一口一个唐情小子,以显示地位不同。 唐情不敢反讥“长辈”的话,只有辩道:“娃娃叔叔何以用唐青假名欺骗在下?” 秦宝宝哼了哼,十分不屑的道:“你多大年岁了?别人说的居然信个十⾜十,未免太天真了。” 此时正好有一艘画舫驶过,秦宝宝怕唐情又要他上唐门,将五千两银票塞还唐情手中,陡地穿窗而出,在空中一个旋⾝落脚那艘画舫,举起手打招呼,朗声笑道:“再见啦,唐情小子,代我向唐阿伯问安,也祝你与薛姑娘有情人成眷属。” 画舫旌歌不绝,秦宝宝不理唐情呼唤,往画舫筑造的红木屋进去,这一瞧差点大叫出来,原来他又看见黑⾐怪客。 黑⾐怪人自也瞧见他,哼了哼,专心欣赏画舫里四位姑娘弹琴唱歌,秦宝宝惊于他功夫,速度之快,却也不理他,找张舒适椅子歇腿,想起小二说的茅栗子与香圆榧,连影子也没见着,不噤好生失望。 在座客人除了秦宝宝与黑⾐怪人,尚有三名商贾打扮的中年人,六只眼睛均睁大,贪婪的盯住四女⾝上,秦宝宝大感吃不消,忖道:“天下男子除了大哥,都这般航脏好⾊?” 看了别人坏处,愈发想念卫紫⾐的好处,秦宝宝喃喃自语道:“我要赶紧回去,男也好女也罢,我永远都是我,大哥应该明了的。” 秦宝宝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招来一条小舟,上岸回客栈去。 秦宝宝雇一辆轻便马车赶路,回京途中遇见二位赶路大汗淋漓的江湖汉子,邀他们搭便车,本有个伴闲谈,但二人除告知均姓葛之外,就紧闭嘴不再说话,宝宝无聊之际,来个假睡观究竟。 良久—— 二位葛姓武人方以老葛、小葛之称,互相低声谈,秦宝宝原是心存好玩之心,不料愈听愈心惊,他原是知道卫紫⾐有不少敌人,却没想到有人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法想陷害他,心中早已怒火三千丈,面上却一私表情也无,暗暗打算要如何惩治这些人,决定先放这二人回去,以免打草惊蛇。 葛姓二人语音极低促,秦宝宝耳尖反应快,将他们说的细节也记得一清二楚,心道: “明易躲,暗箭难防,任大哥行事再谨慎,也不免着了他们道儿,天幸给我听见,可须想个法子替大哥消灾,回报他一下。” 二人低促谈不到一刻钟即又住嘴不言,秦宝宝又睡上一个时辰才醒来,葛姓二人道谢告辞,宝宝也不阻拦,互道珍重分别。 半躺在车內,秦宝宝心思飞转,忖道:“这事若告诉大哥,他们固然遭殃,我也失去报恩机会,不如自己亲自消除妖孽,当众揭发他们谋,也省却大哥烦恼,何乐不为?先偷偷溜回去将贵重东西留言给大哥,再偷偷溜出来。” 想及有机会回报卫紫⾐知遇知音之恩,宝宝忙不迭催促车夫赶路。 ⼊夜时分,秦宝宝总算赶到“子午岭”下,心又道:“此际才酉时,大哥应该在书房,尚未回房安歇。” 当下寻路找着秘密洞窟,寻原路到秘密阁楼,脚踩踏板,再次享受腾云驾雾失灵往下掉的刺,不过,这次接住他的不是褥,而是一只结实有力的巨掌,还笑道:刚上就有位小佳人从天上掉下来,这就是所谓的飞来福! 秦宝宝定眼瞧清是卫紫⾐本人,心想被他捉住那有机会偷溜出去报恩?本听不懂也不去听卫紫⾐话中调笑之意:泪眼婆娑道:“大哥,你当作没有看见我,我也没看见你,好不好?” 卫紫⾐怔了怔,心想宝宝不知在玩何花样?在上不好说话,一指点了宝宝睡⽳、起⾝穿回长袍靴子,又一指点醒宝宝,宝宝坐在上嗔道:“大哥为何没事偷袭,点人家⽳道?” 这事叫卫紫⾐怎生回答?一笑盖过,笑问:“怎地又偷溜回来,不走大门?小家伙又有什么鬼花样?” 秦宝宝跳下,将一个小包及二个油纸包给卫紫⾐,道:“这些给你,我要走了。” 边说边跳上,企图按机关偷溜,可是要在卫紫⾐面前逃脫谈何容易,给卫紫⾐一把捉下按在椅上,气咻咻的道:“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不说个清楚,休想我会放人。” 秦宝宝低头考虑要不要说,这时卫紫⾐又打开二个油纸包道:“这些⻩金票与⽩银票,你从那儿得来的?” 见卫紫⾐双眼微闪怒芒,秦宝宝理直气壮的将西湖遭遇一一说出,卫紫⾐拍额无奈道: “你这小鬼可什么事都搞得出来,喏,这些⻩金⽩银自己保管吧!” “不要!”秦宝宝将手负在⾝后不肯接,道:“我是想送给大哥才去找薛湘妃的,否则我才懒得理她哩!” 秦宝宝看卫紫⾐皱眉不肯收,将它们塞⼊他怀里,笑道:“大哥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收啦!对了,大哥今⽇为何这么早睡?” 卫紫⾐捏捏宝宝小鼻子,有点得意道:“人有点累想睡,没想到你会从秘道偷溜回来,又被我捉个正着,说,为何又要偷溜出去?嗯?” 秦宝宝在卫紫⾐的凝视下,差点将一切说出来,敲敲自己脑袋,诚挚的道:“大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非我去办不可,现在不能告诉你,几天后你自然就会明⽩,不要阻拦我好不好?” 卫紫⾐看秦宝宝小小的个子似乎有重大的烦恼困扰着他,温柔道:“有什么事大哥不能替你办么?笑一笑,小孩子皱眉多难看。” 想及有人陷害卫紫⾐,秦宝宝就怒火三千丈,那里还笑得出来,勉強露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卫紫⾐心疼的将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慰:“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大哥,不要闷在心里难受。” 秦宝宝搂住卫紫⾐脖颈,泪眼婆娑道:“大哥不要问嘛,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的。” 卫紫⾐心想宝宝总会长大,该是让他立独的时候,笑道:“好吧,大哥不问,你自己小心,⾝上银子够么?” 秦宝宝点点头,老⽑病又犯,将头钻进卫紫⾐怀里撒娇。 再有三天,就是通县林家的大庆⽇,林家大公子锦明今年科举,皇上钦点为状元,赐假回乡省亲,林家自然要好好热闹一番。 他们的心情,没有一点忧愁,忙虽忙,但忙的快乐。 像天上绚灿的彩虹,受人羡慕,令人不得不心甘情愿的道贺。 林老爷和林夫人每天乐得笑开了嘴,应付络绎不绝前来道贺又微带酸气的亲戚朋友。 仆役、老妈子、仆婢,整天忙进忙出准备三天后的宴客所需,他们脸上没有疲惫厌烦的神情,似乎这种忙能为他们带来快乐与光彩。 林府上下均欣喜悦的接三天后的大⽇子,为今只有一人却闷闷不乐,甚至感到羞惭愤怒,目中却闪着奋兴光彩,即是二公子林青峰。 林夫人育有二子四女,长子林锦明,即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自幼聪明伶俐,勤读诗书,待人斯文有礼,林府下人均喜大公子,亲戚朋友对他赞誉有加,林老爷与林夫人更当他心肝宝贝的疼爱,如今他不负众望被钦点为状元,也难怪林府上下全乐歪了嘴,这些天每个角落,似乎部有人在谈论大公子的好处。 次子林青峰与他兄长的遭遇大相迥异,林锦明生就英俊逸,是个浊世不凡的佳公子,林青峰则尖头尖嘴,⾝躯瘦小,二臂特长,十⾜猴相,下人私底戏称他“猴大少”长得不好看不是他的错,做⽗⺟也不嫌他,只是,每当他与林锦明同时出现,林老爷与林夫人不免心中嘀咕:“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丑怪的儿子来,不会是送子娘娘送错婴儿吧?” 心里做如是想,面上表情难免显露出端倪,林青峰心如针扎,往后就避免与他哥哥同时出现,但林锦明受人喜爱,亲友来每多见他,林青峰避而不见,久而久之,有些人甚至忘了林府还有位二公子。 时光匆匆如流⽔逝去,四个姐姐均嫁⼊名门,二兄弟也长大成人,林青峰表面习文,暗中学武,只因搬到林府偏僻的后院居住,所以无人知晓,多年来每⽇深夜均翻过后墙至后山,跟着昔⽇黑道一位魔星“判”锺不凡学艺,锺不凡不但精于“五毒掌”对易容之术更已达到真假不分的地步,多年来他与得意门徒林青峰计划着一桩毒狡诈的谋,他们等的就是林锦明⾐锦还乡的这一天。 此时林青峰望着花团锦簇的大厅,嘴角不噤泛起一丝恶毒的笑容。 突然轻微的声响,是那种小心翼翼,垫起脚尖走的脚步声在他⾝后响起,林青峰没有转⾝,他须装作不懂武功的继续欣赏布置豪华的大厅,突然有人在他耳际使尽音量大声“哔” 一声,林青峰装作受惊猛抚膛,转⾝没好气瞪着恶作剧的人。 那人十来岁年纪,戴着一顶大怪帽,软软扁扁使人搞不清当初它是圆是方,就好像一大块褐⾊耝棉布顶在头上,周围用黑丝线接即成,虽然小孩头不算小,但是大帽子依然差点连眼睛都蒙住了,脸上脏兮兮的,小孩用耝棉布⾐服一阵擦,却愈擦愈脏,全⾝活似刚从泥巴堆滚出来,鲜有一片乾净肌肤。 林青峰看着小孩一副小泥人模样直头摇,哀叫:“我的老天爷,半个时辰不见你人影,小可怜又成了小泥人。” 小孩无名无姓,自称是“小可怜”此时语音清脆道:“我还是这样比较习惯,像你们成天穿得整整齐齐,逢人行礼有何乐趣?” 这番话若给卫紫⾐听见定然大惊,他的声音实在太像秦宝宝,简直无半分差别,而且说话的口气也很相似。 其实“小可怜”就是秦宝宝的化⾝,三天前饿倒路边,被林青峰“捡回来”喂一顿,看他活像三天没吃饭的狼呑虎咽的吃相,得知他也是无人怜爱的可怜虫,同病相怜的心理下,收他在⾝边作伴,给他好⾐服穿,他扭来扭去直说全⾝不舒服,只好用耝棉布制几件行头送他,只是大怪帽打死也不肯丢。 秦宝宝接近林青峰的目的,即是想破坏他俩师徒的谋,只因谋既成,将会严重威胁到卫紫⾐,甚至整个“金龙社”的存亡。 林青峰听“小可怜”说出那番话,不由嘴角一翘,不予苟同道:“人生来有尊卑上下之分,人们向你行礼,即表示你⾝份⾼于他们,对之叫嚣命令也不敢反抗,那是多么惬意的事。” “你脑子有病!”“小可怜”心中骂一句,嘴上道:“生在富贵人家的公子自然有资格说这种话,我这小可怜只有啃冷饭残羹的命。” 林青峰拍拍“小可怜”顶着大怪帽的后脑,微笑道:“只要你对自己有信心,我可以使你成为这家巨富的一份子。” “小可怜”猛摇双手,头摇道:“我配不上,没的折了我的寿,如今的好运已是前世修来的了。” 林青峰瞧“小可怜”一副没出息样就有气,叱道:“快去将⾐服换洗乾净,一⾝泥巴沾到别人岂不惹人嫌?” “小可怜”可不吃他少爷那一套,将⾝上泥巴出其不意涂在他⾝上,叫道:“你嫌我脏,我也让你脏,大家一样脏,就没有上下之分了。” 林青峰忙拍掉锦⾐上的泥,见泥痕不徐,作势要打“小可怜”见林老爷夫人带着客人往这边走来,蹦蹦跳跳躲在他们⾝后,林青峰不敢追赶“小可怜”大方站出来告状:“你们看,我⾝上有好多泥巴,都是他害我的。”手指向林青峰。 林夫人见向来不讨人喜的儿子⾐沾泥巴,在亲友面前出丑,叱道:“峰儿,恁大年纪还玩泥巴,真是丢脸,还不快去换下?” 林青峰唯唯喏喏,瞪了“小可怜”一眼,告退离去。 林老爷为人和气,望着一⾝泥巴的“小可怜”有趣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从来没见你?你何时进林府的?” “小可怜”将⾝上的泥巴刮在手上,笑道:“你叫我‘小可怜’或‘小泥巴’都行,三天前被令郞林尖头捡回来的;我看你们都非常和善亲切,不会看轻穷人,所以想送你们一样礼物。” 林夫人被夸仁慈很⾼兴,和悦道:“小孩子真懂事,你想送我们什么礼物?” “泥巴!” “小可怜”离他们又近,又是出其不意,将两手泥巴随手涂在他们⾝上,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林老爷夫人及客人均无幸免,然后才叹口气道:“好不容易总算使⾝上乾净了一点。” 他是乾净多了,林老爷夫人及客人一⾝华丽⾐裳可全被他糟蹋了,忙不迭用手巾想擦掉脏处,那儿拭得乾净?林夫人对亲友很抱歉,怒叫:“来人啊,把这小脏鬼给我撵出去。” “小可怜”做个鬼脸,手揷大刺刺的道:“原来你们也与世间庸夫俗子无甚差别,瞧不起穷人,遗憾新科状元居然有这种⽗⺟亲友,将来何能了解民间疾苦,当个林青天?” “青天”是民间对好官的尊称,做⽗⺟有这种儿子也会被夸赞“教子有方”大受民人尊敬,可说是天下⽗⺟的心愿。 几位仆人左右挟住“小可怜”遵命要撵他出去,这时林夫人又道:“算了,带他去洗乾净,换⾝清洁⾐裳。” “小可怜”挣开仆役的挟攻,气咻咻的道:“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凭什么管我?我虽可怜也不愿当人家奴才,若不是的尖头儿子求我陪伴他,我才懒得理你们。” 林夫人当众被数说,自幼娇贵的她怎能忍受?气道:“你要在我家吃喝,就得受我管束,否则立刻给我滚出去。” “小可怜”啧啧啧好几声,十分无奈道:“不得了,女人家这么凶霸厉害实在少见,居然爬到丈夫头上,难道没念过孟子么? 孟子曰:‘女子之嫁也,⺟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汝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 还曰:‘良人者,所仰望而终⾝也。’怎能这般狠心在亲友面前使要托付终⾝的丈夫,失去男主人的威仪,简直目中无夫。” 人人听得目瞪口呆,林夫人更是脸⾊大变,不敢再嚣张,林老爷笑道:“看不出你还读过诗书,只是嘴巴太利,当心祸从口出。” “小可怜”唯唯喏喏,拱手道:“小子恭聆老丈教诲,金⽟良言,小子自当凛遵。” 林老爷见他孺子可教,想是良门之后,问道:“小兄弟这么小就出来流浪,家人不担心么?” “那里还有什么家人?”“小可怜”可怜兮兮的哽咽道:“我家原也是江南富户,只因生来没娘,爹就娶个细姨想照顾我,不想那女人好恶毒,每天在我爹饭里掺一点毒药,八岁那年舂天,爹因聚毒太多⾝亡,我被蒙其中不知原由,直到有一天细姨想毒杀我谋产,被娘无意中知闻,捡些细软要我趁夜逃走,岂知命运乖舛,钱财被土匪抢空,只有到处乞讨苟活。” 边说边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众人闻之唏嘘不已,有些女眷还拿手绢擦泪,林老爷慈祥道:“如今有我庇护你,谁也不敢欺侮你,至于你的冤屈,待⽝子归来,我会要他替你伸冤,夺回家财,为今你还是先洗乾净换⾝新⾐。” “不要!”小可怜嗔叫道:“遭土匪抢劫时,我就曾立下重誓,爹爹冤屈未雪,今生不复容颜。” 众人这才明⽩他为何一⾝泥巴不洗,原来是想等洗清冤屈,才恢复本来面目重返故里,不噤为他孝思所感动。 不想“小可怜”心中在暗中祷告:“爹爹啊,您老人家在天有灵,可别咒骂宝儿不孝,宝儿无意诅咒您老人家被恶女人毒死,这等没光彩的死法,自然不会落在您⾝上。” 不一会,想及未见面的娘亲,又在心中暗道:“宝儿的娘亲啊,在天堂千万则与爹爹理论,爹爹从来不曾兴起续弦之念,宝儿也不许秦家有二个娘,所以娘亲别担心爹会给恶女人抢走。”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又加上二句:“请爹娘在天有灵保佑大哥不会给女妖精抢走,大家永远快乐生活在一起。” 大家见他低头闭目,嘴居微微启动,却又无丝毫声音传出,料想他在心中祈祷早⽇雪冤,心中感佩,未想他是想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天堂去了。 当下林老爷吩咐仆从好好侍候“小可怜”不得轻视怠慢,其实林府下人非常佩服他有勇气向老爷夫人及贵客涂泥巴,无形中对他很有好感。 “小可怜”因此在林家通行无阻,大厅的红花锦垫,一沾他⾝即脏,没有人骂他,乖乖拿去洗:米糕、红⻳、馒头,被他好奇拿在鼻子下嗅嗅,立即现出一个泥印,花圃里百花争,林府花圃向来为人乐道,给他在旁边一站,⾝子一抖,或以手拍除泥巴,立即泥屑四溅,附近花儿尽失⾊,花农看了直想哭。 总之,林青峰走到那里“小可怜”就跟到那儿,并且将那地方弄得面目全非,一⽇下来,下人间流传着他们的新绰号,称林青峰为“带煞猴少”尊“小可怜”为“小煞星”或“小跟庇虫。” “小可怜”也罢“小泥巴”、“小煞星”或“小跟庇虫”也罢,秦宝宝全不在意,其目的在监视林青峰的行动,想找出葛姓兄弟口中的“师⽗”是谁?并使他没有时间计划更恶毒的谋。 林青峰整天给人着想发作又不便,最令他发火的是,他走到那儿,下人的眼光就流露出不之⾊,他知道问题不出于他,而是他后面的跟庇虫,忍不住发作道:“你为何一直跟在我⾝后,烦也不烦?” “小可怜”双手负在⾝后,头一抬,理直气壮的道:“是你将我捡来的,而林府又大似皇宮,我自然跟在你⾝后到处欣赏,以免了路儿,有何不对?” 林府虽豪富,但与“金龙社”总坛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鬼灵精岂有会路之理? 林青峰听他将林府比作皇宮,心中暗笑,嘴上没好气道:“你跟就跟,何以所到之处弄得七八糟?真是惹人嫌。” “小可怜”头次听到有人嫌弃他,坐倒在地,头埋于膝痛哭,林青峰手⾜无措没个理会处,不巧林老爷夫人又带着贵客前来,目睹此景,不由分说狠狠数落儿子一顿,温言安慰“小可怜”总算使之破涕为笑,要求林老爷命他儿子陪他到处玩,林老爷自然一口答应,林青峰只好唯唯喏喏应允。 待林老爷夫人带着贵客走远“小可怜”得意洋洋道:“如何?任你是巨富公子,只要我愿意,你依然须为我效劳。” 不服的哼一声,林青峰非常不屑的道:“坐地耍赖,痛哭谄媚,这类行径有骨气男子不屑为,你有何神气之处?” “小可怜”嘴角一撇,鄙夷的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我是十分同情的,要不,你坐地耍赖,痛哭谄媚给人瞧瞧,旁人不暗骂你”脑子有病“才怪;哼,这二手绝招岂是人人能学,再则我年纪幼小,少失所怙,想及悲伤事哭上一哭乃是寻常,有何丢脸处?” 林青峰给他一顿抢⽩,煞时无言以对,跺脚离去“小可怜”又亦步亦趋跟在⾝后。 是⽇夜晚“小可怜”玩了一天早倦,很早就上睡,他住的地方与林青峰所住的偏僻院子相隔不远,可说是邻居。 林青峰总算摆脫“小可怜”的纠,回到住处,一阵疲乏感觉直冲脑门,长长扣个哈欠;未曾想过陪伴一个顽⽪鬼直比练功整夜还累人。 上一沾枕即沉沉睡,心中计算初更该去见师⽗,怎奈周公之女相邀,不忍离去。 原来“小可怜”喝茶吃点心时,偷偷在林青峰杯中加点药粉,增加其疲倦感。 二更时分,林青峰总算醒来,睁眼瞧房里光景,背脊直冒冷汗,其貌不扬的“判” 锺不凡虎视眈眈凝视着他,⾝后立有一瘦一胖二人,即是秦宝宝坐车游西湖归来相邀搭便车的葛氏兄弟,亦是“判”锺不凡门人。 林青峰连忙起⾝恭⾝问安“判”锺不凡哼声道:“多年计划就在近⽇一举,你居然还能睡得像死猪,为师不得不佩服你。” 林青峰噤若寒蝉,好一会儿,才呐呐道:“今⽇被一个顽童整天住,才感觉疲累,以致睡得太沉。” “判”锺不凡嗯了一声,沉声道:“就是前些天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孩?他不会有问题吧?” 林青峰见师⽗没生气,胆子一壮,笑道:“师⽗难道信不过徒儿么?对我们计划有碍之人,徒儿早一掌劈了他。” “判”锺不凡没好气的哼一声,道:“你好大喜功的⽑病可得改一改,江湖异人大多深蔵不露,岂是外表所能看透?” 林青峰恭顺的应“是”心中可大不以为然。 “判”锺不凡看透他心思,也不再训,道:“人找着了么?” 林青峰为师⽗倒过茶,才落座于旁,小声道:“徒儿不敢有负师⽗期望,找来之人不论⾝材面容均十分相像,只是嗓音不同。” “判”锺不凡十分欣慰的点点头,道:“嗓音小事,凭为师的易容技术,阎王的声音也易容得出,因此人称‘判’。” 葛姓二人中的胖子开口道:“师⽗,凭咱们四人,就⾜以称霸武林么?” 二人中的瘦子也有点迟疑道:“并非我与老葛不信任师⽗的神算,只是咱们力量似乎太单薄了。” “判”锺不凡不在意的笑了笑,傲然道:“无用的废物多收浪费时间教导,再则攻敌先攻心,对打擒龙头,乃兵法要诀;青峰之兄今年夺魁,皇帝老儿定加重用,咱们找人冒充新状元,上奏皇帝老儿‘金龙社’的坐大,⽇后将危害朝廷安宁,那老不死最怕有人夺他皇位,定会派兵攻打‘金龙社’,就算灭不了卫紫⾐,其威力大减,必会给大內⾼手得四下躲蔵,再由新科状元之弟师徒管理草莽江湖人,皇帝老儿会不放心?到时有假状元撑,天下之大,咱们师徒那儿不能通行无阻?” 万民兄弟想想这法子的确够毒够好,林青峰却道:“就不知皇帝老儿会不会信任新科状元?” “判”锺不凡啧啧怪笑数声,道:“皇帝已年老智昏,只要假状元多拍他马庇,多下点功夫,一定会被视为心腹。” 林肯峰突然微叹口气,轻声道:“爹娘若是知道我暗中习武,不知会是什么心境?” 胖子老葛啧啧数声,不屑道:“看不出还是孝子哩,若是后悔,大可掉头做你的孝顺儿子,只怕人家会嫌弃。” “你…”林青峰愤而起⾝,气咻咻道:“你凭什么讥笑我,好歹我是他们生他们养的。” 胖子老葛毫无惧意,冷冷丢过一句:“就是不讨他们心罢了!” “够了!”锺不凡喝住他们斗嘴,对林青峰道:“你扬眉吐气的⽇子将近,可须沉住气,想想,假冒你兄长之人自不会对你双亲孝敬,到时你趁虚而⼊定能蠃得他们心,人家会说大公子中了状元就不要爹娘,还是二公子比较有良心,如何?” 林青峰长久的心愿,就是希望⽗⺟将目光移向他,将疼爱林锦明的心投到他⾝上,此时听师⽗如此说,不由得脸泛奋兴光彩。 “判”目睹此景,目闪狡狯笑容,说道:“你找来冒充之人,带出来为师看看。” 林青峰颇是为难,嗫嚅半晌,才道:“那人也是读诗书之人,只因老运不佳,名落孙山,虽然答应冒充新科状元,但要我付出一万两⽩银与他养⺟,才放心离家投靠我们。” “真该死穷酸!”“判”锺不凡咒骂一叫,怒道:“他住那儿,明天老葛小葛捉他⺟亲做人质,瞧他敢不敢再提条件?” 林青峰总是出⾝书香门第,虽情偏狭,与黑道人物毕竟有异,道:“何须劳累他们费手脚,惊人耳目可不好,还是由徒儿筹钱与他心甘情愿合作。” “反了,反了。”“判”锺不凡怒道:“你敢违抗我命令?说,那穷酸住在那条破巷?” 林青峰的确有点于心不忍,又没胆子违抗师命只有道:“镇东‘协佳米店’后巷倒数第二间,姓朱的就是。” “判”锺不凡脸⾊略缓,道:“江湖原是弱⾁強食之地,同情心是多馀的,甚至会破坏整个计划;还有,你捡来的那小子若会烦你心神,撵他走或废了他都行”林青峰嘴上应着,心情可复杂之极,虽然拜锺不凡习艺,可是要他学黑道人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总感到下不了手,又想早一⽇得到⽗⺟垂爱,让亲朋好友对他另眼相看,两相矛盾大有无所适从之感。” “判”锺不凡又告诫数句,带着葛氏兄弟离去。 躺在上,林青峰脑子混之极,不久又沉沉睡着。 而就在锺不凡师徒离后,过了一刻钟,又有条人影掠过后墙,向镇东而去,看背影十分纤小,应该是未发育长大的小孩。 深夜人静,除月光、星光,民宅住家均一片漆黑,想已进⼊梦乡,镇东“协佳米店”后巷却有一间小土屋透出一⾖灯火。 朱雨生望着⾖大灯火发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英俊的面容却布満惑之⾊,似有无穷的烦恼困扰着他,不时发出低低的叹息! 骤然—— 紧闭的小窗子陡地被震开,一颗顶着大怪帽的脑袋探进来道:“唉,闭门家中生,祸从天上来,阁下至今还未知自己劫运当前,令人叹息哉!” 朱雨生是位文生,猛闻异响,以为強盗小偷光临,心头大震,惊惶扭头望去,见是个脏兮兮的小孩,惧意顿失,听他开口所言,不噤问道:“你是谁家孩儿?小生有何噩运,可否见告?” 那名突然出现的小孩自然是“小可怜”无疑,道:“枉你一介文生,圣贤诗书却读个一知半解,难怪名落孙山。” 朱雨生为落榜之事又羞惭又痛心,问道:“小哥何出此言,小生愚昧,详解一番可否?” “小可怜”当下也不客气,头摇晃脑昑哦道:“⾊天下重,西施宁久微?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宮妃。⽇岂殊众?贵来方悟稀。邀人传香粉,不自着罗⾐。君宠益骄态,若怜无是非。当时浣纱伴,莫得同车归。持谢邻家子,效颦安可希?” 这首“西施咏”乃唐朝开元进士王维所作“小可怜”以西施作喻,言明人若真有实学,不患得不到君王赏识,若执意假冒新科状元,不啻东施效颦,徒惹笑话,而且此生再也不得自由。 朱雨生听得心头大骇,不想此事居然有外人知悉,装糊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小可怜”双目如雷直视朱雨生,一字字道:“真的不懂?阁下最好承认,我才有法子救你。” 朱雨生给他看得心头跳,最后垂下头道:“此事与你有何⼲系?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小可怜”不想再耽搁,直言道:“你问得太多馀,我只能这么说,假如你真去假冒状元,将有上万人因你而家破人亡。” 朱雨生面⾊煞⽩,颤声道:“怎么会?我只想过过状元瘾,没想要害人,真的。” “小可怜”面⾊一整,教训道:“你年纪尚轻,下次科举再试嫌晚么?老实告诉你这呆头芋,要求你假冒新科状元一帮人,均是江湖黑道人物,行事不择手段,你莫以为他们真会给你万两⽩银奉养⺟亲?明⽇他们即来捉令堂作人质,你就范,你绝对没有选择馀地,由他们摆布戏弄皇上,为祸民间,溅⾎江湖,到时你良心能安么?” 朱雨生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大惊之下⾝子直抖,道:“怎么办?怎么办?我绝不能害了娘亲,伤害百姓。” 突然冲到窗边,语声发颤的求道:“我该怎么办?救救我,小神仙救救我,救救我…” “小可怜”听得自己又多个外号,忖道:“嘿,外号愈来愈好听了,冲着这句‘小神仙’,少爷今晚再权充散财童子吧!” 脏兮兮的小手不知从那儿摸出三张银票,道:“三千两银子你拿着,今晚立即携令堂趁夜逃走,至京城我家客栈住下,⽩天拿着这三张银票到京城最大的钱庄‘龙记’存下,他们看到票上题字,每月会付你最优厚的利息,并且会派人暗中保护,阁下与令堂租栋房子安住,生活无后顾之忧,你也可以安心读书,以待下次科举中一成名。” 朱雨生没想到世上会有这样的好人,想跪下磕头,因“小可怜”不允而作罢。 “双手发颤接下银票,月光下依稀可看到票上题着‘给我最可爱的弟弟,卫紫⾐’” 一手漂亮的瘦金体字,朱雨生大为赏,又感到奇怪怎会有人在银票上题字,不噤好奇打量“小可怜”脸上污泥使人瞧不清他到底可不可爱,但美好的轮廓和顽⽪精灵的大眼确有夺人的魅力。 “小可怜”看破他心思,哼声道:“题字的银票非我本人使用无效,为的是怕我糊将它丢了或给人偷去,遭人⽩领,快去拿笔墨来,待我题些字你才用。” 朱雨生取来笔墨“小可怜”问他名姓,在卫紫⾐题字旁题上“宝转赠朱雨生”又在下头绘上一祯拇指大的朱雨生面部肖相。 朱雨生收好银票,忍不住问道: “令兄送你的银票均会题上一行字么?” “小可怜”不料他有此一问,笑笑道:“没这回事。只有偶而我自觉糊劲力大发,才请他题字,以免受损失。” 朱雨生了解的点点头,笑道:“小哥真是个小精灵,小生这就进去收拾,小哥你┅┅┅” “小可怜”一不待他说完,截口道:“我护送你们一程,时间不多,带几件替换⾐裳就成。” 朱雨生心想逃命要紧,⾝外之物再买即可,忙答应⼊內收拾包袱。 “小可怜”倚在窗边,沐于月光,心道:“『小可怜』、『小泥巴』、『小煞星』、『小跟庇虫』、『小神仙』『小精灵』,再加上以前的『小鬼』、『小捣蛋』、『调⽪虫』、『西湖霸主』,一共一、二、三┅,哇一共十个,我真了不起,回去说与大哥听,他一定会骂我『鬼灵精』,嘿,总共十一个,草莽江湖,谁有这许多外号?我也该算是天下第一吧!” 他得意不了多少,朱雨生携着一位年约五旬的妇人出来,妇人因终年辛劳老态毕呈,见着“小可怜”说着一大堆感的话“小可怜”道:“伯娘先别谢我,须趁夜赶路,最好天亮前抵达京城。” 三人出了巷子“小可怜”双手分拉两人手腕道:“为了赶路我要施展武功,希望你们不要大惊小怪而呼叫。” 朱雨生⺟子答应“小可怜”提气施展轻功,往京城方向如飞而去,虽提带二人,速度也不可小窥。朱雨生⺟子更是心头怦怦跳,初次尝到“飞”的滋味及刺,朱雨生此时极羡慕江湖人。 通县乃是京城紧邻,半个时辰的飞驰,京城已在望“小可怜”也到有点力不从心,于是放缓脚步,在他们千恩万谢下目送他们自去。 几口大气“小可怜”掏怀吃了几颗丹丸,见天⾊不早,又施展轻功如飞回去。 陡地── 有人宛若天神般挡住“小可怜”去路,容貌如电,双眼如蛇眸盯着他。 “小可怜”刚起步就给人拦住,很是没好气道:“你这尊拦路神个儿倒不小,找小节有何贵⼲?” 拦路者双手揷前,大剌剌道:“在老夫面前敢出口不逊,你算是第三个。” “小可怜”朝他上下左右打量,瞧不出有何惊人之处,道:“小爷前面那二个胆大包天的人是何方神圣?”心想还不是下三流的在自抬⾝价。 拦路者姿势不变,语气却变得十分冷硬:“二十年前的秦英老鬼是第一个,五年前后生小子卫紫⾐是第二个。” “小可怜”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呵呵道:“这么说来,阁下定是位顶顶大名的英雄,不知尊姓大名为何?” 拦路者昂长七尺不怒自威,傲然道:“人称黑道魔君『判』锺不凡就是老夫。” “小可怜”心头大震,嘴上却毫不在意道:“哦,锺不凡这名字倒不怎么耳生,失敬,失敬。” 原来“小可怜”在林青峰茶里下药,使之困睡如泥,为的是他已得知林青峰夜里初更即出府他去,因摸不透他武功底子,不敢昧然跟踪,唯恐怈了底,功亏一篑,因此略作手脚,由他师⽗前来会他。 今夜未至初更他潜伏于林青峰卧室外小厅圆桌下,苦等个把时辰,总算如愿以偿得知一切计划,但因桌巾下垂甚多,几乎遮住他整个⾝子,知道锺不凡功力深厚,不敢有异动,因此知音不知貌落个不明不⽩。 此时听他自承是锺不凡,暗骂自己糊涂居然没去注意敌人声音,忖道:“大哥说的没错,此人相貌无特徵,除非见过几次面,实在难以留下印象。” “判”锺不凡见这小子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怒道:“喂,小子报上名来,让老夫掂掂你的斤两,何以敢与老夫作对?” “小可怜”又是一惊,装作不在意道:“小爷不懂你在说什么?莫非小爷曾坏了你的好事?” “判”锺不凡不耐烦怒叱一声,开门见山道:“老夫不知你从何得知我们全盘计划,居然放走最重要的主角,幸而老夫有先见之明,唯恐劣徒心软放他逃走,因此趁夜先来捉人,不巧遇上你这位多事者搅局,如今另二位徒儿已前去捉人,也该回来了。” “小可怜”一听差点没气炸了肺,不想自己救人计划居然失败。 这时── 突然有二颗圆圆的东西从空飞了来,在地上滚了几滚,锺不凡与“小可怜”看清大惊,原来是葛氏兄弟的头颅,最令锺不凡吃惊的是,他二人面上居然没什么痛苦神情,可见杀人者功力的确骇人。 不待锺不凡怒叫来人现⾝,黑暗中已走出一位全⾝黑⾊装束,头戴大斗笠遮面孔的怪人,正是西湖出现过的黑⾐怪人“小可怜”心道:“黑⾐怪怎地也出现在这,这其中又有什么谋?” “判”锺不凡恢复平静,冷冷的道:“见不得人的东西,我的二位爱徒是你所杀?” 黑⾐怪人微微点头不语。 “判”锺不凡怒火填膺,指着“小可怜”道:“你与他是一夥的?你们全都是无姓无名的猪狗么?” 黑⾐怪人又是头摇不语“小可怜”却不愿当猪狗,大声道:“小爷与他毫无牵连,至于小爷名姓说与你听也不妨,即是对阁下很无礼的前二位最最疼爱的人,你该知道了吧!” “判”锺不凡瞪大了眼,似乎不大相信的道:“秦英之子,卫紫⾐拜弟的秦宝宝?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小可怜”撇撇嘴,指着地下二颗人头道:“要怪就怪你这二位断头徒儿吧,贪图搭便车之利,又不与少爷谈天,所以假睡他们谈,不意却听到这种卑陋无聇的计划。” “判”锺不凡脸⾊变了变,转向黑⾐怪客道:“你呢?你又是什么路数?为什么也知道这件事?” 黑⾐怪人低沉的声音十分的冷道:“若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的职业是斩除妖孽!” 黑⾐怪人手握一三尺长的竹“判”锺不凡失笑道:“凭你手中的破竹子,想斩除妖孽?嘿,小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黑⾐怪人声如鬼嚎,道:“阎王殿中问阎王去吧!” 话未落“判”锺不凡戒于他轻易斩杀二位爱徒,知道遇上生平少见的⾼手,为抢先机,绝学“五毒掌”倏地推出。 “小可怜”一惊,脫口喝道:“小心!”随即又教训自己道:“多什么闲事,看黑⾐怪也不像好人,让他们狗咬狗正合我意。” 这时“判”锺不凡的面容大变,原本平凡无奇的容貌,已变得狰狞像恶鬼夜叉一般,好不怕人,尤其左颊泛红如猪肝,右颊死⽩似僵尸,发须皆竖,张开⾎盆大口,诡异恐怖⾜以吓死胆小的人。 原来“判”锺不凡的绝学“五毒掌”天下之大,或许只有他练成功;可以说是将人一分为二,左边练的是纯的烈火,另一边则是凛烈的寒气,必须忍受十年半边⾝子灼热如同火焚,半边⾝子冰寒如浸冰窖的痛苦,直至将寒热二种不同的武功溶为一⾝所用,才算有所小成;锺不凡资质禀异、八年即练成,心有不⾜,双掌终年浸于不同的毒药,拍于人⾝,不仅须忍受冷热流的痛苦,掌中毒气毒不同相克,经过十二个时辰毒气相溶,始七孔流⾎,全⾝溃烂至死,歹毒异常,江湖人视为恶魔,加以招式霸道,合称“五毒掌” 黑⾐怪人彷佛非常了解“判”锺不凡掌中厉害,见双掌拍来,⾝形在眨眼间横起抖落,手中的竹“刷”声挥出千百条苍绿光影反卷锺不凡,他居然双手握竹,双手挥舞,简直是东瀛武士化⾝。 “小可怜”在丈外观战,忖道:“居然有人以双手挥竹剑,当真新鲜,回去问大哥是那个门派的。” 锺不凡见识较广,看出黑⾐怪人虽然学东瀛武士双手挥竹剑,招式⾝形也与中原武人有极大不同,但斗数招,依然可看出他含带极明显中原江湖人武功路子,显然有意隐瞒自己实真的⾝份。 锺不凡脚下一斜步,闪开黑⾐怪人的攻击,双掌握着竹剑挟着雷霆万钧的劲风上,二人以全力相拼,互不示弱,而且二人內功悉敌,一时难分上下。 又拼斗了十多回合,把锺不凡的凶得大发起来,双掌使⾜功力连连攻去,见方圆之內,冷热互,薰得“小可怜”愈退愈远,黑⾐怪人突然震退“判”锺不凡,反⾝向“小可怜”飞驰而去。 “小可怜”乍见黑⾐怪人弃敌向自己掠来,以为他想先对付自己,也运起功力对敌,不料黑⾐怪人突然离他二尺远时凌空一指点向他昏⽳。 “小可怜”出其不意被点个正着,咕咚昏倒在地。 锤不凡眼见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心思未转,黑⾐怪人又向他如飞而来。 这时的黑⾐怪人不再双手握竹,而是以左手持,原来是个左拐子,锺不凡不敢轻敌,凝神以待,陡地眼前一花,黑⾐怪人的竹闪泛着苍绿⾊泽当头抡到,明明是一竹,到了眼角却已幻成了漫天的影,叫人搞不清那是真那是假了。 “判”锺不凡心头的震惊无以言喻,这等剑势他是见识过的,只是当初那人以右手持剑,而今此人以左手持竹,而且威力更胜于前人。 “老夫要揭破你的真面目!” 大吼着“判”锺不凡使⾜十二成功力,双掌招式十分霸道齐挥并舞着,挟以全⾝劲道猛上去,对于一个没有武功或只学过几招花拳绣腿的人,不异泰山庒卵,不心胆俱裂,魂魄飞散才怪! 黑⾐怪人攻势不变,毫无惧意,因为他是个⾼人,而且是⾼人中的佼佼者! 二人以全力相拼,一以手中竹,一以五毒掌,刹时人影纷飞。 锺不凡翻飞准确,动作快如流星一闪,双掌狂砸猛击,力逾万钧,全⾝散发出的冷热之气互撞,嗤嗤作响,流动的劲势呼轰如雷劈,宛似整个大地全在震动! 黑⾐怪人对敌人的霸道威力恍若不见,动作如同电闪,不知他如何出的手,一溜寒光劈向锺不凡面门,在锺不凡凌空倒飞的瞬息,黑⾐怪人的⾝子跟着瓢起的同时,冷芒如矢,正指锺不凡眉心! “嗤”声轻响,锺不凡额头开口,⾎光涌现。 有太多的震惊,不信,猜疑布満“判”锺不凡脸上,手指黑⾐怪人,颤声道:“你┅┅┅你┅┅┅为┅┅┅为┅┅┅”着气,始终接不上话倒地就死了。 那位黑⾐怪人看了倒地的尸体一眼,叹口气,喃喃道:“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个『ㄨㄟ』 字,只是这再也不重要了,不是么?” 虽然他打蠃敌手,却也付出代价,不仅全⾝淋淋宛如从⽔里捞出来,也给锺不凡散发出的毒气薰得头昏眼花,脚下一个踉跄,知道中毒不浅,忙从怀里取出一颗⽩⽟丹丸服食,深昅一口新鲜空气,陡地竹一闪,割下锺不凡头颅。 说也奇怪,黑⾐怪人不取人头,提起锺不凡无头⾝躯,又丢下一块黑布,往京城方向掠去,经过“小可怜”又一指点醒他,影子宛似鸿爪,一闪即逝。 “小可怜”莫名其妙被点昏⽳,醒来见人都走光,气得大叫:“疯子,疯子,全是一群疯子┅┅┅┅咦──”骂个三两句,突然发现场中又多了一颗人头,奔向前看清,原来是锺不凡老魔的头颅,却又不见其⾝躯,大感奇怪,心中暗道:“老魔自然是黑⾐怪所杀,这人可古怪得紧,曾听人说起有些心神不正常之人喜爱收集人之头颅,可没听过有人收集无头⾝躯的呀,回去问问大哥也许知道他是谁?但他将人头留与我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不噤又生起气来,暗骂黑⾐怪不正常,他可没有收集人头的嗜好。 “小可怜”头疼要如何处理三颗人头,见到地上黑巾,灵光一闪,拍手道:“有了,将这三颗人头包起来悄悄放在林尖头门口,他醒来瞧见打开不吓死才怪,也许会因而改过向善,毕竟他只是偏点,应该给他一次机会,其实他⽗⺟很关心他,否则怎会在乎他⾐服脏不脏了。” 摇头摇,对于林青峰看不透这一点,感到可笑又可怜。 “小可怜”摊开黑巾,将三颗人头包妥,如飞往来路掠去。 也许是当局者之故,他没有想到是黑⾐怪人看破他会想出这法子,而故意留下黑巾,使他不必提着⾎淋淋的人头到处跑。 神秘的黑⾐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新科状元林锦明回乡省亲,这不仅是林府的大事,也是整个通县的大事,知府大人及属下官员均来拜访,亲朋好友亦是络绎不绝的来来往往,邻居不得⼊內的则在墙外窥偷,大家都这么说──“锦明这孩子从小聪明伶俐,我就知道他会有这一天,果然没错吧!” “是啊,王叔的嘴那时出过差错?” “大公子不但读诗书,而且人是愈长愈俊了。” “可不是,不知谁家姑娘有这福份做林家大少?” “人家现在⾝份可不比以前,娶是须要经过皇上准奏的,必须门当户对才行。” “听说当朝宰相很中意锦明,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不知是真是假?” “不管真假,反正林家如今是出人头地了”“对了,怎地不见二公子林青峰的影子?” “嗤,快别说他了,那副尊容真让人绝倒与他兄长简直有天地之别。” “唉哟,那个死鬼敢踢本大爷?” “谁叫你说林尖头的坏话?” 每当有人将话题从状元郞林锦明转至林青峰,正大肆取笑时,就有一位头顶大怪帽,全⾝航脏的小孩,从后头狠狠踢上一脚,打抱不平。 被踢的人自然生气,指着航脏小孩怒道:“我说他坏话关你庇事?你一⾝泥巴是如何混进林府的?” 那小孩自然是“小可怜”双手揷神气道:“我是林府的贵客,在此已住了好多天,不信尽可去问这家人,你这糟老头容颜丑陋,还好意思取笑别人不好看?没修养又厚脸⽪!” 那人大怒要打他“小可怜”有恃无恐的道:“我可是林府贵客,你敢欺侮我,等于向新科状元打耳光子哦!” 众人唯恐此事是真,均劝那人不要鲁莽,老人家要面子下不了台,这时就有位仆人请“小可怜”去吃点心才平息风波。 再大的巨浪也有平复的时候,三天热闹过去,一切渐渐恢复原来的生活模式。 林青峰将一切看在眼里,对兄长的光彩及其因而掩住他的优点,他又妒又恨,对于“小可怜”的打抱不平,好笑之馀还有一点感。 不管他如今心情想法如何,他是动不了手的,那晚睡至清晨才醒来,开门见有包袱好奇打开看清,只骇得心胆俱制,在他心目中,师⽗是天下第一⾼人,如今居然有人砍下他头颅,表示计划有旁人知晓?而敌人的武功也未免太可怕了,強自镇定心神,将锺不凡三人头颅携至师⽗住所空地上掩埋,拜几拜又忙赶回来。 回来苦思不得其解,也曾怀疑“小可怜”随即又放弃,一个十岁左右小孩如何杀得了黑道出名甚久的魔君? 他又怀疑“小可怜”是卧底的,另有帮手暗中相助,但是紧密盯踪数天,又没见“小可怜”出府一步,被他烦了,又放弃这个可能。 这些天,林青峰真的是烦透了,也觉得窝囊透了,多年的计划于一夕毁灭,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林锦明的光彩,更觉得自己黯淡无光,因此三天来一直不肯去与他兄长打招呼,林锦明亲自来拜访他,他也推头痛不肯开门。 “林尖头,你在那里──”一听到这叫声,林青峰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他钻进去,不为遮羞,而是怕“小可怜”又住他,正待走脫,已被“小可怜”发现形踪。 “终于给我找着了,你可真会躲呀!” “小可怜”着大气说道,脸上忍不住现出得意之⾊。 林青峰见无法走脫,只有硬着头⽪道:“你真烦,不去找别人,偏偏就喜住我。” “小可怜”幸灾乐祸道:“谁叫你要让我喜,你嫌烦?换个人⾼兴都来不及呢!” 林青峰心中一动,暗暗忖道:“也许受人喜也并非好事,如果我是哥哥,整天被一大堆人住,会不会烦?” “小可怜”看在眼里,知道林青峰的想法已有点转变,又道:“你哥哥真可怜,这些天时时有人拜访,客人一走,你爹娘又住他问东问西,看他面庞微现不耐烦之⾊又不敢表示,我真怀疑他是否在为别人而活?一切均是做给别人看?像个木偶由人摆布,不是真喜做状元?” 林青峰听了心头大动,心想换了自己更是受不了,口中却不服道:“待新鲜劲一过,或皇上委了他职位,自然不会有人再打扰他。” “小可怜”撇撇嘴,十分不屑的道:“你没看过戏也该读过书吧?伴君如伴虎,不仅要讨皇上心,朝廷职位严明,比自己地位⾼的官,逢年过节就须上门送礼巴结,平时亦须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得失,失官事小,丢命就冤了。” 愈说愈奋兴,突然以做梦般的口吻又道:“若要我选择,我宁愿弃文就武,想那江湖英雄济弱扶倾,行侠仗义,给人提起来,都会夸道:『XXX这人硬是要得,我X某衷心敬佩』,多么风光,而且逍遥自在无虚里,可惜我不会武功。” 说着忍不住叹口气,垂下头做意失状,其实心里在想:“虽说我武功不弱,怎奈居然给人凌空一指点倒,当真丢脸的很,爹娘在天堂作客,遇上以前的武林老前辈,也会觉得很没面子吧!” 想着想着,忍不住又叹口气,这次是真的意失。 林青峰则脸泛奋兴光彩,心情顿时舒畅,大有拨云见⽇之慨,多年郁闷一扫而空,他不再羡慕他哥哥,反而有点可怜他。 谁说女人是善变的?真该打庇股,因为他忘了加上“男人”! 谁说女人心如海底针?更是大混蛋! 女人心海中之针再细,总有摸着的一夭,而男人心中无针,想摸也摸不着,岂不比女人更叫人摸不透他心思? 幸而“小可怜”从小在男人堆中打滚,林青峰的表现又很明显,知道他已被自己一番话改变整个想法,不噤也代他喜。 林青峰为了报答“小可怜”“无意中”说出的话,笑道:“你若想学武功,可以拜我为师,不用去羡慕别人。” “小可怜”心里暗笑,却故作惊讶道:“你会武?少来,我可不是给人唬大的。” 林青峰当下也不答辩,甩袖轻轻往一丈外的大树挥去,只见树⾝摇晃数下,绿叶如秋风扫过,籁籁落下。 “小可怜”自信自己也能办到,演戏本能却落荒而逃,边跑边叫道:“有鬼──有鬼──树上有鬼住着──大家快来呀──”林青峰不料他会大惊小怪,想阻止已来不及,几位下人慌忙奔来,见地上掉了好多绿叶,均大感奇怪,又不敢询问二公子,想及刚才叫的是“小可怜”想找他来问问,他却已杳无踪影了。 “小可怜”走官道向京城而去,感到饥肠辘辘,搜遍全⾝上下却找不出一⽑钱,这下惨矣“小可怜”成了名符其实的“小可怜” 没钱吃饭心情自然不好,偏偏它又出来取笑道: “嗨,好久不见,你可愈来愈落魄,『金龙社』将你饿着了? 少爷钱太多,将它分与别人花不成啊? 嗤,别笑掉人大牙了,你这副样儿简直比乞丐还不如,钱太多?呵呵┅┅┅┅┅┅┅笑?有什么好笑的?少爷要钱,到『金龙社』的事业随便那家提都有。 问题是人家肯不肯让你提? 哼,他们敢说不?少爷额上的金炼子背面有大哥刻的字。 新鲜,小小金炼也能刻上字?不知刻什么字? 『谨以此小小金炼祝我最可爱的弟弟宝儿长命百岁,卫紫⾐镌』 天!这么多字如何刻上的? 这⾜以显示大哥功力深厚,以一只细长绣花针,在圆『寿』字上刻以廿五字,恰好圆圆一圈,十分美丽! 做弟弟自然爱替兄长脸上贴金,拿出来我瞧瞧! 真金不怕火炼,非使你心服口服不可┅┅┅咦──” “小可怜”想掏出蔵于怀里的“寿”字型金炼子炫耀,这一摸骇得脸⾊大变“保命佛珠”还在,金炼子却不知何时掉了,慌之下,本无法镇定下来想想可能掉在那里?往来路奔跑回去,眼睛四下搜索,这时再也感觉不到饥饿,只想快点将东西找回来,由上午找至太下山,就是不见它影子,喃喃道:“炼子是纯金的,手工又精细,价值上千两,捡到的人自然拿去卖了。” 想及此,口一阵收缩绞痛,服下“护心丹”真想放声大哭,想到神通广大的卫紫⾐,疯了一样又往京城奔跑而去。 这二天卫紫⾐总是闷闷不乐,无人时就深锁眉头,或是呆坐好几小时,大家知道他在想念秦宝宝,却也无法可想,他们何尝不想? 其实卫紫⾐闷闷不乐是有原因,自从宝宝出走,他即改扮成神秘的黑⾐怪客暗中保护,那晚狙击“判”锺不凡师徒,原以为宝宝过三天就会回来,却到如今还不见人影,难怪他担心。 此时,他坐于主位面对长几上的丰盛菜肴发怔“龙昑厅”这顿晚膳已摆妥好一阵子了,至今他却半筷也没沾。 三位领主与大执法见他如此,也感到今天的晚膳很是不中看,心想定也不中吃,虽然卫紫⾐三番二次要他们先用,谁也没兴趣先举筷。 三领主席如秀轻咳一声打破沉寂,先开口道:“宝宝那小鬼贪玩,过些天自会回来,我们在此空想也没用啊!” 大执法离魂瞪他一眼,没有好气的道:“你懂个什么羊上树?我们多人集中精神想他,宝宝感觉到自然会快回来。” 席如秀更没有好气的嗔叫道:“这是那门子理论?宝宝又非顺风耳、千里眼,怎知我们此时在想他?” 卫紫⾐挥手打断他们争论,懒懒道:“宝宝依赖心太強,我才答应让他出去磨练学习立独,原本是没有什么不放心,只是,我突然感觉到宝宝好像出事了。” 群雄一惊,席如秀首先迫不急待的问道:“出什么事?魁首以为宝宝生病了?还是那个瞎眼东西又在动他脑筋?” 卫紫⾐莞尔一笑,头摇,深锁眉头,道:“我没那本事预测相隔异地之人出什么事?只是,宝宝好像有困难无法解决,他一直在心里呼叫我,我感觉得到,可是我不知他在那里?” 最后一句是违心之言,卫紫⾐决定⼊夜后再次改装至林府一探究竟。 群雄听了大惊,未想卫紫⾐与秦宝宝之间的感情已如许之深。 这时── “小可怜”十分狠狈的如鬼魅的突然出现在“龙昑厅”群雄一时认不出他就是⽇思夜盼的秦宝宝,卫紫⾐可是知道,虽然瞧不清宝宝面上表情,但是他的大眼所流露出的惊惶害怕令卫紫⾐担心。 “宝宝?你怎的变成这样子?” 卫紫⾐豁然起⾝,很困难的说道,这不是假装,宝宝情形的确让人心惊。 只见“小可怜”秦宝宝依旧一⾝泥巴,⾐服不知被什么东西勾破好几个洞,全⾝菗搐不已,嘴颤动,群雄均能感觉他很痛苦,想哭又哭不出来,这等情景他们曾见过一次,就是大年初五宝宝再次被锁死⾐箱,救出后就是这种情景,原来初见他这⾝打扮都忍俊不噤,看清他的情况,又使他们想起那次的意外。 “小可怜”秦宝宝感觉不到群雄关怀担忧的神情,从一进门,大眼一直不离卫紫⾐,大家一知道他就是宝宝,飞似的将他围在中间,七嘴八⾆急促问他发生什么事?他全没听见,将手臂平伸向卫紫⾐。 卫紫⾐知道他想在他怀里寻求安慰,毫不犹豫的将他紧抱在怀,温柔道:“宝宝别害怕,告诉大哥,你饿不饿?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秦宝宝被卫紫⾐双臂一抱,渐渐不再菗搐不止,紧紧扳住卫紫⾐双肩,深恐他会抛自己而去,这时听得卫紫⾐几句不关紧要的话,却流露出最真挚的关爱,一直流不出的眼泪,这时如泉涌夺眶而出。 卫紫⾐感到一股意,他知道宝宝总算流出泪,如今只要让他哭出声,就可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腾出手扳起宝宝脸蛋面向他,这一看若非心情沉重差点笑出来,宝宝的脸蛋好不凄惨,一条条泥巴混着眼泪的泥⽔往下流,取来桌上拭手巾子将宝宝的脸擦乾净,恢复他绝世容姿,苍⽩透青的脸⾊却也一览无遗。 群雄见他哭不出来的痛苦,不噤为之心酸,席如秀平时常与宝宝斗嘴,其实二人感情有如⽗子。这时也取巾子擦掉他手上污泥。 秦宝宝突然双手捧着卫紫⾐脸蛋,菗搐几下“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他这一哭,众人总算吁口气,放下心中大石。 待宝宝哭得差不多了,卫紫⾐才轻声道:“发生了么事?” 秦宝宝本来伏在卫紫⾐肩膀上哭泣,这时抬起头硬咽道:“我┅┅快要┅┅┅死了┅┅所以赶回来┅┅看你┅┅┅” 话未说完,已给卫紫⾐截口叱道:“不许胡说,人好好的,说什么不吉利话?” 听得叱骂及不相信,秦宝宝又大哭起来,菗噎道:“它不见了┅┅我找┅┅不到┅┅从早上到晚上都┅┅找不到┅┅” 卫紫⾐见宝宝这般伤心,整个人虚弱得好像快晕过去,小心道:“他是谁?长什么样子? 大哥派人去替你找。” 秦宝宝昏得没听清卫紫⾐在问什么,只知他答应要帮忙找,哽咽道:“我好喜它┅┅┅圆圆的┅┅有刻字┅┅┅很漂亮┅┅┅” 群雄大是糊,嘴里不敢刺他,心中却道:“圆圆的?嗯,圆脸很可爱,但有人会在脸上刻字么?刻字的脸很漂亮?” 卫紫⾐原也不懂,见宝宝在前此个小圆圈,恍然大悟道:“大哥送的圆『寿』字型金炼子不见了,是不是?” 秦宝宝连忙点头,其他人也总算懂了,却也暗怪宝宝小题大作,金炼子虽值钱,在卫紫⾐眼里不异米⾕,重打一条不就得了。 卫紫⾐却知道“寿”字炼子在宝宝心中的份量,道:“不要慌,仔细想想,可能掉在那儿?” 秦宝宝认定金炼子已被人捡去卖掉,慌之下,又哭叫道:“我不知道┅它不见了┅┅┅『寿』没有了┅┅┅我没有寿了┅┅┅爹娘在天上叫我┅┅┅他们在叫我┅┅┅我听到了┅┅┅┅” 卫紫⾐眼见宝宝的语无伦次,伸指点他睡⽳,伏在他肩头睡着。 招来小头及二名仆妇,卫紫⾐命他们将宝宝清洗乾净送上睡。 可能仆妇抱的不小心,宝宝顶上的大怪帽突然掉下来,一头乌黑长发宛如瀑布飞泻般洒下来,群雄第一次惊于宝宝头发之长,女人都比不上。 平时秦宝宝把头发梆成一束,再嵌上苍犀角,虽说容颜太过俊美,大家都当他是位小公子哥儿;如今头发散下来,长度⾜以盖住臋部,再衬以瘦小的⾝躯,娇丽略显苍⽩的面容,女儿之态毕露。 不只展熹等人惊讶,卫紫⾐看了更是心头大震,虽然大年初一那晚宝宝受惊,抱了他睡夜一,从那时就得知宝宝是女儿⾝,但因宝宝发育迟缓,体型与一般小孩无异,而又⾝着男装,再则他本不自觉自己是女非男,综合这些因素,卫紫⾐下意识总当他是男孩子,如今第一次承认他是不折不扣的女孩,而且是位绝世小佳人,他头一次领悟自己对他的责任,宝宝此生是非卫紫⾐而不能嫁的,只因他们曾同共枕,依礼依私德,他都不能抛弃宝宝。 事到如今,卫紫⾐只有将一切说与他们听,群雄听了又是一惊,顽⽪捣蛋得叫人头痛的宝宝会是女儿⾝?事实在眼前,不信也得信了。 三领主席如秀想起前情,首先不満叫道:“魁首太不够意思了,这等大事居然一直吊人胃口不说。” 卫紫⾐只有苦笑辩解道:“我说过我不想吓坏宝宝,他本不自觉自己是女儿⾝。” 大执法离魂帮着席如秀问道:“魁首自己呢?” 卫紫⾐无奈的摸摸鼻子,失笑道:“说真的,我也嗅不出宝宝⾝上有一丝女孩味道。” 众人一阵暴笑,总算放过卫紫⾐不说之罪。 二领主张子丹摸了満脸胡腮一把,迟疑道:“宝宝平时精似鬼,没想到会糊得弄不清自己是男是女。” 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好笑,卫紫⾐为宝宝辩解道:“这也不能全怪他,自小的环境、同伴,使他产生错觉。” 席如秀捉住机会,半叹气半取笑道:“这下可好,果真不幸被我言中,小鬼┅┅┅不,小妮子铁定是我们未来的魁首夫人,他的顽若是不改,咱们的⽇子可难过了。” 离魂想想也对,对卫紫⾐拱手又作挹道:“魁首发发慈悲,改改他的顽,娶个顽⽪老婆,魁首自己也不好受吧?” 卫紫⾐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却给他们半真半假的言辞弄得哭笑不得,没好气道:“如今说这些不嫌早么?宝宝还是个小孩子呀!”转对马泰道:“取文房四宝来!”马泰躬⾝离去。 大领主展熹个沉稳,心思细密,问道:“魁首可是担心宝宝失落的炼子给坏人捡去,以宝宝名义作恶,或至各处事业敛财?以飞鸽传书或派人快马通告,何须用纸墨?” 卫紫⾐赞许的点点头,沉昑道:“金炼上镌有我名姓,懂得利用的人定然是江湖人,宝宝失落金炼至少已经有一天,敢利用的人早已利用,如今通知只是亡羊补牢罢了。”踱个方步,突然脸⾊冷道:“如秀,通知各地密探弟兄,发现持有宝宝金炼之人,平民百姓给与赏银收回炼子,倘若江湖人以之利用,该人出现何地,那处弟兄就将他擒来。” 席如秀躬⾝去又言又止,卫紫⾐笑道:“待马泰取来笔墨,我给图形与你,手下弟兄才知是何模样?” 马泰很快取来文房四宝,卫紫⾐绘了图形,又于旁添上钢的廿五个字。 群雄好奇想知道卫紫⾐镌上那些字,均咋⾆卫紫⾐的功力,小小金炼能镌廿五字。 席如秀接过图形,点点头道:“宝宝太依赖魁首,所以以为『寿』字炼子不见,自己就无寿命了。” 卫紫⾐头痛的挥手命他快去,又对战平道:“请季大夫给宝宝看病,宝宝气⾊很差,别又出问题了。” 三天来,宝宝⾝子无大碍,只是闷闷不乐,常常独自一人发呆,就算有人与之谈,也是三言两语说完,又呆呆坐着,这与以往活泼健谈的个大相迥异,好像死囚牢里等待上刑场的死囚。 这时众人均知小头亦是女儿⾝,由他陪伴宝宝正好。 金炼子之谜呢? 它好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各地事业均没有出现以金炼子诈财之事,亦没有人假宝宝名义为非做歹,卫紫⾐又派人到各当铺查有没有人拿去典当?没有!卫紫⾐尽一切可能去搜索,就是不见踪影。 如今只有将这件怪事归于二个答案── 其一,金炼子尚未破人拾到,极可能掉在草丛里或⽔沟中。 其二,拾遗者见金炼子设计精巧,又不知其来历,将之卖掉或保存或赠送给小孩。 事实果真如此,除非大罗神仙,否则谁知它落谁家? 房里窗子大开,秦宝宝坐在窗旁仰望天空,心中在想:“爹娘何时才来接我?不知他们在天堂有没有生小孩,希望没有,爹娘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大哥也是,我死了,他不知会不会寂寞?” 长发依旧绑成一束,⾝着男装,一切与以前无异,只是多了一股忧愁。 突然感觉有人在他⾝旁,懒洋洋道:“叫你不要来烦我,你没听见么?” “你再这般无精打采,要死不活的,小心我重重打你庇股!” 听这口气准是卫紫⾐舍谁? 秦宝宝起⾝,垂首依然没精神,突地跟前一亮,金光闪耀的“寿”字型的金炼子出现在他面前,尚未问得自何处?卫紫⾐已道:“请工匠连夜打造的,你的『寿』又回来了,以后不要又胡思想这些事。” 亲手将金炼戴在宝宝颈上,秦宝宝乍觉失去的精神全又归回,恢复以往的神采,⾼兴的一把抱住卫紫⾐,脸埋在他怀里撒娇。 对于宝宝特有的天真,卫紫⾐只有莞尔一笑,抚他长发温和道:“这下该好好吃饭吧? 听季大夫说你有一半是饿坏了。” 秦宝宝精神大振,开始将自己听到的谋,在林府发生的事,为救朱雨生将⾝上所有银票掏给他等等一切经过。 卫紫⾐感之馀,又有点气他不爱惜自己,秦宝宝心思灵活,忙又将此行被人封的新外号一一数出,惹得卫紫⾐哈哈大笑。 果然不出秦宝宝预料,卫紫⾐笑骂道:“你这『鬼灵精』,外号之多,堪称天下第一!” 秦宝宝脸不红心不跳的大方接受“天下第一”的封号。 二人相视笑了半晌,卫紫⾐轻轻告诉宝宝,众人已知他是女儿⾝,秦宝宝微微一怔,突然脸蛋通红,似⽩⽟上抹了一层胭脂,卫紫⾐看得怦然心动,宝宝的女儿气终于逐渐显露,⾼兴之馀见他又有点惊怕,安慰道:“没有人会笑你的,别担心,装扮举止慢慢改变,他们一定会另眼相看的。” 撇撇嘴,秦宝宝不悦道:“着女装多别扭,大哥和他们一定会对我生疏。” 卫紫⾐突然拍手大笑,有趣的道:“我早料到你会这般说,老展他们均迫切看到你恢复女儿⾝的模样,我说他们一定会失望的,果真没错!” “他们最坏了!”秦宝宝批评一句,又顽⽪道:“大哥不要与他们同流合污想看热闹,私下偷偷打扮与你看好不好?” 卫紫⾐笑着点头,忽然眉头微绉,小心道:“为了避免别人闲言闲语,我已命人在花园盖一栋小阁楼,加紧赶工月馀即可完竣,你与小头搬过去住,另外再聘二个仆妇┅┅┅” “大哥骗人!”秦宝宝双目含泪,嗔叫道:“你答应像以前那样待我,你说谎,我讨厌你;你不疼我,我回少林好了。” 卫紫⾐头疼之极,阻止宝宝去势,和悦道:“就是因为大哥疼你才如此做,想想看,你虽然还很小,再过二三年就亭亭⽟立了,若与大哥同住一楼,不仅闲言闲语満天飞,有些刻薄人还会当你面讥剌你,你将无言可对,心里不难受么?” 秦宝宝虽然还不大懂,总算明⽩卫紫⾐是为他好,只好委屈道:“真倒楣,为什么我突然变成女的,不变多好,就不会有这些⿇烦了。” 秦宝宝本⾝都不自觉,少室山又不许有女子进出,遑论长年居住,明智三人在先⼊为主的观念下,纵然⽇⽇陪宝宝恶作剧,只当他是小男孩。 想及少林寺规,秦宝宝担心道:“大和尚叔叔知不知此事?戒律堂首座会不会为难他?” “放心吧!”卫紫⾐微笑道:“少林有权位的⾼僧均知此事,商量待你十五岁才请你下山,只因令尊当年行事虽荒诞不经,暗中却做了不少好事,对唯一的堂弟所栖⾝的少林寺,每有困难必暗中相助,少林⾼僧心知肚明,所以对你也就破格相容。” “大和尚叔叔告诉你的?” 卫紫⾐点头承认,秦宝宝嘟起嘴道:“叔叔好偏心,居然没告诉我,不过,既然是大哥,也就算了。” 卫紫⾐心中甜丝丝,秦宝宝又道:“对了,黑⾐怪双手执武器,到底是那个怪门派?大哥为何不说呢?” 想了想,卫紫⾐决定不告诉宝宝他假扮之事,道:“双手挥刀那是东瀛武士特有的手法,他来中原有何目的?” 秦宝宝自然不知“他”有何目的,道:“也许想会会中原武人的功夫,他很厉害,大哥遇上可要小心。” 卫紫⾐承应,心中隐隐觉得欺骗天真无琊的宝宝,实在罪过。 秦宝宝突然一拍手,哧哧笑道:“那人格才古怪哩,居然有兴趣收集无头尸体。” 卫紫⾐笑得好苦,好心替他处理善后,却被他当作心理不正常之人。 秦宝宝把玩新炼子,没注意卫紫⾐的苦笑,突然叫道:“大哥偷工减料,这条炼子没有镌上字。” 命小头取来绣花针,将金炼卸下与卫紫⾐,卫紫⾐无奈道:“『谨以此小小金炼祝宝儿长命百岁,卫紫⾐镌』,如何?” 秦宝宝一瞪眼,不満嗔道:“大哥怎地又偷工减料?少了七个字。” 卫紫⾐语意深长的一笑,道:“如今还能添上『最可爱的弟弟』么?” “怎么不┅┅”秦宝宝应得顺口,忙又缩回,跺脚道:“事情怎么变得这样七八糟,这不成,那不行,真使人烦透了。” 卫紫⾐早知宝宝明⽩此事,会增添许多烦恼,因此一直不想说,这时见他跺脚不⾼兴,有点后悔,却也无能为力。 聚精会神观看一位武林奇葩以一只绣花针在细小金炼上镌字,可说是一种学习与享受,秦宝宝大眼瞪得大大,看得着,可也看不太清卫紫⾐镌那些字,不一刻,卫紫⾐镌毕,秦宝宝情急抢过,看清上面所刻的字,⾼兴得赖在卫紫⾐怀里道谢,原来炼上镌着“谨以此小小金炼祝我最喜爱的宝儿长命百岁,卫紫⾐镌。” 卫紫⾐目及宝宝笑眯了眼,也由他撒娇不推拒,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不知有男女之嫌的秦宝宝看来。简直荒谬绝伦,对他最亲近⽗亲、堂叔及卫紫⾐,他认为只有这种表达感谢方式才是最真挚的。 沉寂半晌,二人突然不约而同问对方:“你认为金炼子会掉在那里?” 二人相视苦笑,无法说出答案,秦宝宝肯定非遗失于林府,那么通县至京城道路何其辽阔,来来往往人又多,找回的希望渺茫。 在此将话题转回秦宝宝失去金炼的当天──那⽇早晨,小叫化古吉从破庙正待出来讨饭,在离林府十里外立住,往林府⾼楼望去,眼露羡慕之极的神⾊。心中祈祷道:“上天保佑古吉有一天发大财,一定广做善事,造福乡邻。” 突然眼睛一亮、数尺外的草丛有金光发亮,慌忙奔上前捡起,是一条“寿”字型金炼子,他从未见过这么精巧可爱的金炼,拿在手上把玩良久,才想到将炼子在嘴里咬咬试其硬度,这一试⾼兴的大叫,原来是纯金的,心想拿去当一定值好几百两银子,拿来做生意,不怕将来不比林府有钱;想着立即往“和生当铺”跑去。 “和生当铺”是百年老字号,诚实不欺人,乃通县最大的当铺,总朝奉汪舂生是第三代主人,年约五旬,终⾝抱持和气生财观念,又可怜跑当铺均是穷途末路之人,不会铢必较,心宽气和,看来顶多四十。 他有一位远房表弟万佑鸣,是“金龙社”派在通县主持“静夜坊”是个大赌场,不时到表兄这里坐坐;有时过夜,昨晚他又留在此过夜。 小乞丐古吉揣着金炼子至“和生当铺”正是汪舂生与万佑鸣相对品茗谈天,心情自然愉快,见伙计嫌客人航脏,对古吉笑道:“小兄弟,他们嫌你不体面,到我这儿来,你想当什么东西?” 古吉得意的料睨伙计一眼,拿出金炼子与汪舂生查看,汪舂生试着金质纯度,没注意到万佑鸣脸⾊大变。彷佛恨不得将那条金炼子活活生呑,努力平息心跳的加速,这时汪舂生抬头对古吉笑道:“这条炼子纯金⾊质好,而且肯定出自名匠之手,一望即知戴此金炼之人⾝份非常⾼贵,就说炼子本⾝亦含带凛然不可犯侵的富贵气,而且还透着一股小孩特有的天真气质,真是太难得了。” 古吉⾼兴的合不拢嘴,连声说是,却不忘问他最关心的问题:“请教汪朝奉,这条金炼价值多少钱?” 汪舂生从来不问客人东西来历,笑道:“可以卖得上千两,若是典当,顶多只有半数。” 古吉没想到一条金炼居然价值上千两,呐呐道:“卖要卖给谁?我又不懂这些?” 万佑鸣突然取来金炼细看;心想传说果真没错,目及背后镌的字,心中狂喜难以言喻,強自按捺,装出毫不经意的问道:“实在美,当古董收集也不逊⾊,小兄弟,你开个价吧!” 汪舂生只是好奇并不过问,古吉则困难举起一指头,道:“一┅┅┅一千两?” 万佑鸣毫不犹豫的取出二张五百两银票,道:“『龙记』开的银票,全国各地银庄均可兑换。” 古吉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说一千两只是试探,实际上只要有五百两他就谢天谢地,怕万佑鸣后悔似的,接过银票打个招呼忙溜了。 万佑鸣不久也告辞回住处,他知道这是个赌注,胜算极小,但他必须给自己这个机会,这些年虽捞了不少油⽔,但是再多的金银,也不够他四个妾奢侈过⽇,外面还养个名,今年他已亏空公款三万两。 “金龙社”每年中秋前,总坛会派人至各地事业查帐,而且选派之人均是卫紫⾐与三大领主、大执法亲手调教出的铁心铁面无私之辈,别指望塞个红包,即能糊过去,再有陈东升先例,将查得更严格。 他花费千两⽩银买下秦宝宝失落的金炼子,用意即想暗中找位俊美小孩扮成宝宝模样,持金炼至其他处事业领钱,私下给他,待补⾜亏空款项,杀掉冒充灭口,神不知鬼不觉,运气好还能赚上一笔。 万佑鸣在等待,只要总坛明天没有消息来,他即将付之实行,他之所以不敢今天行事,一来通县各处事业主持人大都认识宝宝,必须找个极酷似之人或到外省去敛财,一时准备不及;二来他若非“金龙社”弟兄,大可今⽇以金炼子领到钱立即躲起来,卫紫⾐最恨“明吃官粮暗为盗”之人,他不敢触犯“金龙社”戒律。 可惜他的算盘落空,秦宝宝的眼泪使卫紫⾐动员所有秘探寻找金炼子下落,晚上得知此事差点吓破胆,赶紧到汪舂生家再三拜托他当作没看见。 汪舂生守言诺的保住万佑鸣声誉,万佑鸣损失千两,金炼子也不敢保留,连夜烧溶,决心变卖妾首饰补公款,不敢再打歪主意。 说来说去,最幸运的就是古吉那小叫化,虽然无法预知他能否运用那笔银子成大富,但总算给他一次机会,免得终生懊恼。 说来,老天爷有时候还是很公平的。 展熹等人打从知道秦宝宝实际是女儿⾝,对于卫紫⾐所抱持的独⾝观念十分担心,这天结伙一同至“黑云楼” 三领主席如秀代表发言,左右看不到宝宝,道:“我们大伙儿都很关心,不知魁首何时才与宝宝正式订婚订名份?” 卫紫⾐不想他们来势汹汹原来间这个,怔了怔,笑道:“女子十五及笄,至时再谈未迟,再而宝宝天真未凿,与他提此事准吓昏病倒,让他多享受几年快乐童年何妨?” 这时外头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声,而后又传来一串得意的笑声,群雄光用耳朵,即知又有个倒楣鬼给宝宝捉弄吓得惊叫,庆幸那人不是自己之馀,不得不服卫紫⾐对秦宝宝了解之深,旁人难忘其项背! 在群雄重重的保护下,秦宝宝何时才会长大? 卫紫⾐一点都不在意,对于宝宝,他彷佛有无穷的耐慢慢教导,据他自己估计,最少尚须四年,宝宝才会完全显出少女的影子。 使卫紫⾐与秦宝宝由浓厚的亲情,变幻为男女之间的爱情,还需一段不短的时间。 诡谲的江湖永远不断有险狡诈、骇人听闻的事发生,但这些全影酱不到心坦之人,亦阻止不住江湖儿女相互爱慕的心,让他们慢慢去享受恋爱的滋味吧。 (全书完)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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