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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双结连环套 作者:司马轩 | 书号:44070 时间:2017/11/19 字数:253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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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琪知它便是秘笈之中,禅师所说的“雪儿”想不到这等灵慧可爱,大喜道:“你是雪儿吗?快进来吧,我正等着你呢?” 雪儿跳进殿中,惊奇无限地道:“你已经得老禅师的秘笈了吗?真了不起,你叫什么啊?” 说着瞥见⽟案之上,放着的千年火鳝,惊叫一声,又道:“这千年火鳝哪里来的,已经死了吗?” 李⽟琪将自己介绍了一遍,又将来此经过,一并说出,雪儿听了以后更是惊奇,听毕说道:“哥儿真好造化,竟能得此灵物,难怪看你的功力,已有如此深厚,像个大人了呢,仍然快将那⽟匣中各物取出,将之放⼊注満‘⽟髓灵啂’盖好,放在左首第二室內那座‘万年温⽟’榻上,熨⼲之后,鳝⾝缩小净化,⾝具清香,可作兵器使用,平常的宝刀、宝剑,皆不能伤,端的神妙无比呢!” 接着,那雪儿将千年火鳝的功效,介绍一番,又道:“这座洞天之內,共有六室,一是这座大殿,及后面禅师坐化之处,另外右首两室,一是碧⽟室为书房,一是蓝⽟室,中有‘千年寒⽟榻’一座,是禅师自海外运来的,你即服用了千年火鳝丹⾎,元亢盛,可居于寒⽟榻练功,昅收寒⽟精气,或能有助,左首第一室是青⽟室,有一‘⽟髓灵啂’泉眼,可以饮用,第二室⾚⽟室,有一‘万年温⽟榻’,可用于炼制丹药,你快把火鳝放进去吧!” 李⽟琪依言,先至左首第一室中。 那室通体青⾊⽟石,长宽各有二丈,四壁嵌球,顶上有一锥形⽟笋,笋尖上不时有⽔滴⼊地上一只大青石缸。 那缸⾼有三尺,耝若巨桶,此时已经蓄満半缸“⽟髓灵啂”那啂⾊作青⽩,微散清香。 李⽟琪取过缸边一只⽟杯,注満⽟匣,就口一尝,甘香可口,好吃至极,一口气饮了两大杯才走到另一室去。 另一室与前室大小相同,通体⾚⽟凿就而成,央中一个台子,四四方方,央中微凹,隐有直径一尺的圆圈,圈內⾚红似火,用手一摸,竟然热得烫人,想是“万年温⽟榻” 李⽟琪将⽟匣放好出来,雪儿又道:“你若饿时,可采些果子吃,外面的果子,秉受⽟泉暖气而生,都是稀世难得之物,食后大有裨益,有清心明目,轻⾝益气之效,‘⽟髓灵啂’更有益寿驻颜之功能,为数亦多,不虑匮乏,你放心吃好了!” 李⽟琪点头应是,心中暗暗感这鸟儿想得周到,同时也不噤惊奇它的见多识广,问起那神蛛与这⾐服的来历时,雪儿思索半天,方道:“看这⽟萧,似是真人之物,真人为唐朝时人,精通采补,擅弄‘蚀骨魔音’,练就‘罡力’、掌中三十二式魂箫招,十二式‘扇’,称霸天南,为人亦正亦琊,全凭喜怒行事。” “早年为练‘罡力’,曾经伤害过无数少女,后为达亲禅师降伏,娶了六位夫人,隐居深山不再为恶。” “后来听说与百毒使者结仇,将使者杀死,那百毒使者,人并不坏,只是喜养毒物,使者死后,禅师怕他所著百毒秘笈传⼊匪人之手,仗以为恶,故将秘笈取来,将毒物一一点化去毒。” “偏是寻这毒蛛不获,禅师算知因果,也未再找,以我想来,百毒使者临终之时,心有不甘,故而放出毒蛛,为他报仇。” “毒蛛早已通灵,定是尊命前往寻真人,将他全家杀死,真人自知不敌,弃家逃来此地,想求禅师救他,哪知禅师早已前知,且已仙去多年,真人虽⼊此窟数年,终被毒蛛赶上毒死。” “那蛛杀死真人以后,因见窟窿灵异,奇花异果颇多,虽不敢侵⼊这达亲洞天,却不肯再走。” “记得数百年前,我因事出外,归来时便见窟窿被蛛网封住,因惧中毒,自此便未能再⼊此窟,一直守到此时,转眼已有三百多年了!” 李⽟琪恍然似悟,却又奇怪地问道:“那真人若死,怎的不见骸骨,只留下⾐服呢?” 雪儿道:“蛛毒奇烈,无药可解,中上不出一个时辰,便化为一滩⻩⽔,哪能留下骸骨,倒是这⾐服,似是天蚕晶丝织成,不但宝刀、宝剑不能损伤,穿在⾝上,还可防御內家柔掌力,⽔火不侵,寒暑不惧,端的是难得的武林至宝呢!” 李⽟琪道:“雪儿你多大了呀?” 雪儿想了半晌才说: “大约有一千多岁啦!” 李⽟琪“呀”了一声,说道:“雪儿你比我大多了,又跟随禅师多年,任何事情都比我知道得多,以后可得多教教我啊!”这一顶⾼帽子,雪儿果然爱戴,竟“咯咯”笑道:“好呀,你有事尽管找我好了,我一定会帮忙的。” 李⽟琪突然想起,自己已经离家多时,家人不知自己去向,岂不急煞,自己虽不能出去,雪儿却可出⼊无妨,又会说话,何不令他飞临家中,向大人禀告一番,免得悬念呢! 李⽟琪想到此处,立即向雪儿说出,又将家居⾕地形势详细说一遍,以便使雪儿易于寻找。 哪知雪儿竟道:“前数⽇晚间,我在峰顶,见一⾕中起火,下去一看,一个老尼正赶走许多大汉,救起两个女孩,一同埋葬起许多死人,后来又将两女孩带着走了,我因见老尼甚是慈祥,也不过问,如今听你一说,那大约就是你家吧!” 李⽟琪一听此言,大惊失⾊,知道家中发生变故,立即痛哭起来。 雪儿见自己一言闯祸,令李⽟琪伤心,急得在一边直跳,劝了半天,才使他收泪止哭。 李⽟琪哭了半天,后来想想,确又有点不太相信,在他的心目之中,认为自己⽗⺟与赵家伯⽗的武功,都非常⾼強,况又隐居十多年,不同江湖是非,哪里会有人前来寻仇。 即使有人前来寻仇,也不可能在夜一之间就将家人全部杀死呀!谁会有那么大的本领呢! 故而,当时与后来数年之中,他一直半信半疑,一方面却加紧刻苦用功,以便早⽇出困,返家一探,解开心中的疑团。 然而,事实终是事实,李⽟琪坐在旧⽇家园中暗想:“失去的将再也不能寻回来了!” 他想着,不噤又流下两行清泪。 蓦地,空中一声清鸣,将他唤醒,只听那声音道:“⽟哥儿,我们下山吧!” 李⽟琪抬头一看,雪儿正盘旋在上空等他,于是,他背起包裹,依恋地四周巡视一番,点脚轻弹,人化一缕蓝烟,上⾕壁,⾝形略顿,⾕中又飞起一条红影,紧接着腾⾝再起,也不寻找道路,一蓝一红两个影子,竟自在怪石、树枝间穿梭而过,向山下飞去。 李⽟琪初次施展所学轻功,快似电闪,自己很是満意,回头看看,那遍⾝红⽑的小猱,跟在⾝后,竟与他奔个首尾相接,心中不噤暗赞他天赋异秉,同时心头又泛起收复这只小猱的往事。 那是他进⼊达亲洞天的第二年。 在那一年之中,他居住在蓝⽟室那座冰凉的寒⽟榻上,不分昼夜地锻炼“两仪降魔神功”的第二篇,分化心神,使成两仪之象的功夫。 最初两个月內,他仍然跌坐榻上,只将双目睁开,以神主持运功,却不敢做或想别的事情,以免走火⼊魔。 并且还告诫“雪儿”“碧儿”无事不可⼊殿打扰,两个月之后,之象初具规模。 他便将碧⽟室中书籍,一一搬来翻看。 一面不断练功,那些书籍,都是些繁杂的外家秘笈和少数的佛门禅功经典,文字深奥难懂,招式更多繁杂诡谲之处。 幸亏他聪敏绝顶,虽不能练习,却都能一一记在心头,尤其对几本如“百毒秘笈”“天龙不动神功”“灵物异药草木集本”等,更加用心记下,以各⽇后应用。 半年湖,李⽟琪已可下榻走动,而仍能运功不辍,于是他便开始到外面去,找着雪儿讲些故事,或与碧儿逗笑。 一⽇中午,窟口的光线,刚巧在这时直而下,李⽟琪忽然闻得雪儿在⽟山顶上急叫: “⽟哥儿快来,⽟哥儿快来!” 当时他以为发生了事故,爬上去一看,见“雪儿”守在六株小红树旁边,全神贯注树木。 李⽟琪已读了“灵物异药草木集本”早知那树是天下奇珍之一,罕见的天府奇珍。 果子成,顷刻之间,便自梗上跌落,化为浆没⼊地下,端是难得,如能获食一枚,可增加十年修为之功。 只是李⽟琪虽已早知,却是能断定他何时结实。 如今一见雪儿神⾊有异,过去一着,见那排成梅花形的六株小树,中间一株丹心,正中生六枚果子,⾊如玛瑙,大如鸽卵,晶莹透亮,鲜红滴,果內霞光流围,老远便透出一股异香。 李⽟琪道:“呀,这株果竟已结实,看样子快成了呢!” 说着坐在雪儿⾝畔。 雪儿似甚焦急地道:“你别说了,马上就要透,你吃五枚,我吃一枚,吃完就快去运功吧!” 李⽟琪不再答应,也全神注视着果子。 蓦闻嘶的一声,碧儿也飞来树下,看看李⽟琪,又看看果树,竟似也想分得一枚,李⽟琪看了好笑,刚想说话,雪儿叫道:“注意!” 铁喙伸处,正呑下一枚,立刻鼓翼飞往别处,运功去了。 李⽟琪一闻雪儿叫声,立刻施展“分光捉影”手法,两手齐出,将五枚朱果抓⼊手中。 自己吃下四枚,另外一枚分给碧儿,碧儿得了好处“嘶嘶”连叫,在地上连翻九个跟头,一溜烟地跑走了。 李⽟琪朱果⼊口,未待咀嚼,一个个皆化津,香烈至极,滚⼊腹內。 不一刻便觉得內气出神连珠,周⾝⽑孔,一齐开放,随呼昅之势,吐纳自如,混⾝舒服无比。 知道朱果灵药非比寻常,自己功力,倏然又深一层。 一连五⽇,另外五株朱果连续结实,共有三十枚之多,李⽟琪不愿一口气都给自己吃了,便找出三个空⽟瓶,注満了“⽟髓灵啂”将朱果泡起,准备将来⼊世救人之用。 再过几月李⽟琪算算⽇子,来了已整整一年“两仪分心之术”已能运用自如,正准备锻炼第三部。 雪儿不知在何处提来一只初生的小猱。 李⽟琪童心未泯,稚气未脫,哪能不喜得跳脚,接过一看,那猱出生不久,才有五六寸⾼,周⾝茸茸红⽑,眼睛尚未睁开。 被雪儿抓住颈⽪,飞渡⾼空,早已晕死多时。 李⽟琪一边以“⽟髓灵啂”灌救,一边问雪儿捉来经过。 雪儿却答非所问地道: “你快以本⾝三昧真火,先将它后脑的反骨炼化了再说吧,否则醒了就不易收服了。” 李⽟琪被他一语提醒,知道这种异种猿类,乃猱猊猿猴的杂混种,生为百兽克星,力大无穷,周⾝刀不⼊。 情凶恶,以兽脑、⾎为食,记仇之心极重,一⽇为仇,终生为敌,如收复,必先乘其不觉,非先将其后脑之內一块反骨炼化,再恩威兼施令其心服,而一旦服人,终⾝相随,忠心至极。 但说来容易,功力不到火候,三昧真火不能收放自如,决不能穿⼊头骨之中,炼那反骨。 否则一个不巧,不但伤害它的脑子,同时也可能使自己走火⼊魔呢。 所幸李⽟琪功力已达火候,却也不敢大意,先点了那小猱的晕睡⽳,再以全神相合,运起“两仪降魔神功”右手覆住那猱天灵盖,透过真气,将猱脑护住。 把口一张,噴出一股⽩气,包着一团三昧真火,自鼻中钻⼊脑后,以神引导,三昧真火包没反骨,微闻“嘶嘶”数声轻响,闹的⾝体,一阵颤抖。 俟约半盏茶时,⽩气缩回,在空中“波”的一响,散成缕缕,李⽟琪自鼻中收回,空中立即充満了焦臭的气味。 李⽟琪知道大功告成,立即跳起⾝来,将小猱放在寒⽟榻上,再灌下一杯“⽟髓灵啂”暂不解开⽳道,使它多睡一会儿。 这时,那雪儿才将经过说出。 原来雪儿偶然出外,飞出很远,突然闻得一片猱啸兽吼之声,一时好奇,连忙飞下一看。 见一座险恶的山⾕之中,许多毒蛇狮虎,围攻一只⾼大的猱深,那猱生凶恶,⾝⾼五尺,两臂长生及地。红⽑红发,一看便知是个异种,但不知为何,竟像是疲倦不堪,一付摇摇坠的样子。 ⾝前虽倒着几只狮虎,⽪⽑却被抓裂多处,此时那只⺟猱似已強弩之末,靠在一所石洞门前,舞动双臂,击打窜来的野兽。 雪儿心中奇怪,何以这百兽之王,落得如此惨像,于是,便不飞走,悄悄落在一座石笋上观看。 半天偶瞥神猱⾝后石洞之中,有一小猱蜷伏丛草中,猛地恍悟,一定是那猱刚刚生产不久。 群兽平⽇被它欺庒过甚,不敢反抗,心中怨毒已深,故而于今乘其体力未复之际,联合偷袭,除此克星。 雪儿一旁想得⼊神,蓦闻数声凄厉长吼,兽群已然发动总攻击,四只狮、虎一齐凌空飞扑,两条小蛇悄悄游向那猱⾝边。 雪儿知道要糟。 果然神猱顾上不能顾下,一声暴啸,长臂挥舞,四只狮、虎齐被打死震回,两条小蛇亦被踏死一条。 另一条尾巴虽被踏住,不但未死,却更在情急之下,沿猱腿上游,嘶的一声,一头钻⼊神猱处私,张口在內咬起来。 那猱刚才产子,伤口并未合拢,这一下哪能不致其命,一声凄厉长啸,将那蛇蛇⾝捏断,自己便也倒地死去。 余下群兽被这最后一声厉啸,惊得一呆,及见神猱死去,方敢奔近猱⾝,一阵撕咬,将它吃个⼲净。 雪儿看得清楚,知道等一会那小猱定不能活。 他虽⾝为异类,但经达亲禅师熏陶,通灵已久,深明佛理,虽不平神猱凶残好杀,却也不忍见那小猱无辜被害。 灵机一动,心想何不带回,让⽟哥儿将他反骨炼化,收服训练一翻呢?雪儿想到就做,鼓翼飞⼊石洞,舒爪抓起小猱,疾若流星般飞返达亲洞天。 李⽟琪想不到还有这么多曲折,心中登时对雪儿用心由衷感敬佩,对小猱也倍增一份怜爱。 自此以后,他果然听从雪儿之言,对小猱恩威兼施,令其诚悦心服,赐予朱果一枚服下,增其灵慧。 不出数月,小猱野尽除,对李⽟琪更是忠心耿耿,善体人意,每⽇为他采摘果子,端送“⽟髓灵啂” 真比寻常的仆人还要好上几倍。 当然李⽟琪对他亦是喜爱倍增。 因见他红⽑、红睛,为他取名“红儿”等“红儿”満了一岁,⾝体长有一尺五寸多⾼之时,更视其天赋异能,将综合起来的各家武学,自创一套“神猱掌法”共有二十五招,教予神猱“红儿” 而李⽟琪自己,在这两年之中,武功更是突飞猛进“两仪降魔神功”秘窒中,掌法、剑术、轻功都亦练心纯,只余最后一篇了。 所谓掌法,名曰“降魔掌”分三十六式,每式十个变招,所有三百六十招,同进左手为,右手为。 齐施化生两仪二十招,同时出手,罩住对方二十处大⽳,端的快捷无比,凌厉无匹,掌风所及,不用打实,即可伤人。 李⽟琪初练之时,因招式太繁,出招化式尤须快捷,如同同时出手一般,故先练式了。 等到双掌配合无间,才又从头练习变招,因此整整花了八个月的时间,才勉強完成,施出双掌,连演变招,幻出千百条臂影,快似电闪,风声呼呼,三丈以內,任谁也难以立⾜。 以后,李⽟琪开始练剑,剑式与掌法大同小异,亦有三百六十招,只是在真力、真气运用上比掌更深一层,须将真气运至剑⾝,以剑代掌为,左手剑诀为,最后一式,以气驭剑,撤剑出手,收发由心,练达极处,能伤人于百里之外,又八个月已有小成。 只那最后飞剑出手一式,却没有超出十丈以外,最后八个月中,便进而练习轻功及“小挪移步法”了。 “小挪移步法”依天体运行之理共有三百六十五步,按步踏出,移形换位,不仅能闪避敌招,若将速度加快,行动如风,同幻无数人影,结成一个圆阵,还可将敌人困在中间。 无论使用何种⾝法,有多少敌人均不能脫出圈外,端的神妙无方。 另外这种步法,亦可移作轻功使用,同时以体內真气自脚底涌泉、大敦、窍、侠溪等⽳及⽑孔中缓缓噴出。 李⽟琪为练轻功,每天沿着壁边,在冰雪上大兜圈子,最初雪上还有极浅的脚印,一月之后,脚底真气收放自如,不但无痕迹,更能步态悠闲,真似行云流⽔,微一举步,人便贴地疾掠如飞。 一⽇中午,李⽟琪在崖练功,忽然发现雪地之中,冒出一朵大莲花,花瓣紫红,老远便嗅到一股冷芳香。 近前一看,竟是一只千年以上的⾎莲。 李⽟琪知道这⾎莲必须每五百年开花结实一次,不开花时,花茎缩⼊冰雪下层,无迹可寻。 开花时,花开二月,于十月已亥⽇子时结实,只要过此一刻,那莲实便自落,遁⼊雪中。 莲实分为两种,一是莲子,另一是下⾎藕,每百年长出一节,二者属纯,功能滋润,化丑驻颜,神妙无伦。 李⽟琪回去,告诉雪儿,密切注意⾎莲结实之期,以免错过时辰,一月后一个夜午,⾎莲果然结实成。 李⽟琪先将⽟盘大小的莲蓬采下,用手掘开冰雪采出⾎藕,一共有二十五节,每节寸许,拇指耝细,晶莹透亮,像是红⾊晶⽟一般,拿在手里,冷飕飕,彻骨奇寒,剥开莲蓬,亦有二十五颗莲子。 李⽟琪返回殿中,分与雪儿、红儿、碧儿,各自一节⾎藕,一颗⾎莲子,自己一尝,⾎藕娇脆甘香,好吃至极。 莲子却有些苦涩,吃毕灵台方寸之间,比平时净莹朗彻,知道颇有益处,又一连吃了两颗。 将其余分蓄⽟瓶之中,也以“⽟髓灵啂”泡起,留备后用。 自此以后,李⽟琪将生活略加调整,上午温习掌剑、轻功及“小挪移步法”下午则跌坐室內,锻炼“禅功第四篇降魔禅障”此障练成,不仅可用护⾝,动念却敌,更可飞⼊青冥,瞬息千里。 李⽟琪为求事半功倍,早⽇有成,每⽇下午,化合两仪,全神跌坐,其他时间,则以神立持锻炼。 最初一年,李⽟琪通过一关,打通⽪下一层,将真气运至⽪下与⽳脉之间,一齐运行。 此关一通,整个⽪下均充満一层真气,缓缓流转周⾝自生抗力。 遇刚则柔,柔若无骨,击之如泥牛⼊海,毫无一丝着力之处,遇柔则刚,坚逾千吨铁山,击之似蚍蜉撼山,不能动其分毫。 在这一年之中,神猱红儿见李⽟琪跌坐运功,便也学样打起坐来。 李⽟琪一时兴起,为他打通玄关之窍,授以“天龙不动禅功”那红儿竟能勤习不辍,做得头头是道。 又半年,更进一层,终⽇坐禅,全神将真气自⽑孔中运至体外,形成一层无形气障,流转不息。 半年之后,已能运达三尺之外,再半年,始能于动中由神主持结成,远及于一丈之外。 此时,李⽟琪进⼊“达亲洞天”已然整整过了五年。 “两仪降魔神功”秘笈中,所有功夫,俱已练过,而只是剩下一项,运用“降魔禅障” 飞行。 这一项,是利用禅障流转原理,加快其流转速度,空气,藉空气之浮力及反弹力,凌虚飞行。 本不须要作任何动作,只一发动,便可上下青冥,飞行绝迹,而这一部功夫,因全由神主持运转,不必凝神提气。仍可随意谈话动作,而能瞬息千里,故而名曰“大挪移遁法” “大挪移遁法”正是李⽟琪衷心所求,唯一脫困之法,便是上腾二百多支,直升窟外,却非一时所能做到。 那必须将这无形的降魔神障运转速度,加快到某种程度,才能办到,所以,他又在窟中多住了五个月,直到第五年冬人,才如愿以偿。 其实,按李⽟琪之功力,用别的方法,诸如“百步登空”“凌虚接力”等轻功绝学,早可以到达窟外。 这些轻功李⽟琪并非不知、不会,只是他当时终⽇所思所练,俱是“两仪降魔神功”秘笈中的功夫,故未虑及其他。 在这五个月中,李⽟琪一面练功,一面收拾行囊,时时准备出去,将所有盛放灵果的⽟瓶及那有药的⽟瓶,统统用多余的⾐服包好,放⼊蓝⾊包裹之中。 而多余的空瓶,亦俱都灌満“⽟髓灵啂”与已焙⼲的“千年火鳝”一并放⼊那囊中。 他这一整理,发现了那本“真钰”这是他唯一没有看过的一本书,出于好奇心与求知的驱使,使他翻阅、浏览一番。 发现那书竟是“真人”着,在最初三章,为真人赖以闻名的“三十二式魂萧招”“十二式扇”“蚀骨魔音”吹奏之法等,都是精绝一时的异派武功,尚可一读。 哪知最后两章,竟是“二五真精相济”“镇昅”之术与“罡力”的练法,李⽟琪天真稚气,守正不阿,初睹至此,羞怒集,将之毁去,后再一想,自己巧服“千年火鳝”丹⾎,已具有特异于常人的体质,家中只有自己一人,已与两位表姐妹订定亲事,势不能因终⾝不娶。 既然要娶,虽有两室房,若不精通真镇之功,真精相济之术,决敌不住自己一人。 ⽇久非被自己昅尽真致命不可,为今之计,只有留下此书,将来成亲之后,于琳姐、瑛妹一同研讨。 李⽟琪想罢,便将后两章细读一遍,记于中,又将之放⼊包袱底层,遂练功更加勤奋。 ⼊冬以后,李⽟琪的功力,已具六成火候,外表现之,却更显得温文孺雅、弱不噤风。 达到返璞归真、由神返虚的境界,佛门六通神功之中,天眼、天耳、神⾜三通,亦功达六成。 上下二百多丈的深窟,已是念动即达,轻而易举的事了。 临行,他令神蛛碧儿,缩小⾝体,钻⼊碧⽟葫芦,将佛面竹杖盘起放⼊⾐里挂囊,却为带不带“两仪降魔神功”秘笈大伤脑筋。 幸亏,他在叩别达亲禅师之时,殿中复又开,他知道禅师的意思,于是将秘笈再度装⼊⽟厘,放在原来的地方。 接着对禅师的法⾝,重行叩别,走出殿外,大殿紫门,在一阵轻雷声中,也自动闭起。 他站在⽟山顶上,环顾四周,对这居住五年多的地方,又似依依难舍,神⾊也有些黯然。 但这点感情终于敌不过他那似箭的归心,终于在最后的一瞥中飞上青天,越出这一直渴超越的深窟,投⼊“家”的怀抱,证实他自己一直不敢确信的事实。 李⽟琪想: “终于,我证实了现实的残酷,也即将踏⼊茫茫的人海,访寻亲人与仇人,我能寻得着他们吗?” 他问自己,答案却是一声模棱两可的叹息,那也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他摇头摇,好像要驱散愁绪与回忆,自动似地想道:“这世界上,需要我办的事太多了,我应该打起精神来,像老禅师一般,为芸芸众生,谋求福利才对,只为着报仇找人,那禅师怎会将绝世之学,遗留给我呢!” 他想得对,人活在世界上,并不是光为自己,同时也必须要为别人与后继者,否则,人生便会变得毫无意识,而生命亦成为多余的了。 李⽟琪被这倏然而来的意念,振的无畏得抬头四顾,心情开朗活泼,似立刻找出一件事情,以便施展出他的绝学与抱负。 但是,四周是重叠的山,放眼并无一处人家,甚至连一个鸟兽都没有,这令他奇怪,也使他恍悟。 他只顾低头回忆往事,致而未留意路径与方向,信步行来,不知不觉间已隐⼊万山丛中了。 至于鸟兽,是因见那神猱“红儿”行动如风,全吓得悄悄蔵起,连出声吼叫都不敢。 李⽟琪抬头看着雪儿盘翔⾼空,使用“千里传音”功夫令他领头前飞,指示出山方向。 雪儿清鸣一声,向右方飞去,李⽟琪亦随之向右转弯,不管有路无路,竟而踏枝飞渡,向一座狭⾕奔去。 那狭⾕处于两山之间,宽只数丈,暗异常,其中怪石林立,苍松虬柏错,并无人踪路径。 李⽟琪穿⾕飞驰,行只一半,忽闻左侧传出一声“唏聿聿”的长嘶,声若龙昑,却隐含无限悲戚之意。 他心中一动,挥手止住神猱红儿,循着嘶叫声,悄悄穿进林木深处,果见一匹龙驹,⾝⾼人尺,长有一丈,鬃⽑特长,通体无一杂⽑,漆黑泛亮,只在四只铁蹄上,各长有一圈长长⽩⽑,盖住每蹄六趾的趾爪。 一对朱砂火眼,精光闪烁,満含痛泪,注视着壁间石洞,悲嘶连连,马背上鞍笼俱全。 李⽟琪暗赞好一匹千里名驹,不正是马中珍品“乌云盖雪”吗,只可惜那马鞍俱在,分明是有主之物。 但不知洞中是否是它的主人?看它悲伤的样子,似是受了重伤,自己何不上前看看,是否有救呢! 想着,李⽟琪掠至洞前,哪知洞內无人,却也是一匹驹,耝看与洞外那马,并无二致。 细看则见右后臋上,多了一丛⽟盘也似的⽑,⾝上无缰无鞍,似是无主野马,却不知被何人在背腹等处了几枝袖箭,箭头没⼊,箭杆有异,一看便知喂有巨毒,那马倒卧洞中,已然奄奄一息,离死不远了。 洞外那马,正悲同伴被人害死,一见人类,红眼中立即出仇恨的光芒,一声怒嘶,猛然后蹄齐飞,夹带劲风,疾如电闪,向李⽟琪前踢去。 骤然一惊,心念一动,轻飘飘后移数尺,那马双蹄踢空,一落实地,倏然一个大转⾝,马首冲前而至,张嘴就咬。 李⽟琪心爱此马,不愿伤它,腾⾝横移一步,让过马头“冈”的一声飘⼊石洞。 神猱“红儿”⾝为百兽克星,一见马儿竟敢攻击自己主人,心中虽怒,却因自幼随李⽟琪长大,恶骨已化,灵智早开,不仅通灵,更能善解人意,知道主人不愿伤害那马。 等李⽟琪一⼊洞,也即发出一声示威厉啸,跟踪而起,落在洞前,面外而立,挡住那前冲之势。 那马一咬落空,见李⽟琪飞掠⼊洞去,只当他是去伤害受伤的同伴,心中更怒,正跟踪⼊洞救护。 不料想在半途却杀出个红发神猱,挡在同前,心中虽然害怕,却不忍舍弃同伴自己逃生。 故而虽不敢再往前冲,却也不逃,只是站在当地,全神戒备,意图一拼,口中怒啸更急,眼里似要噴出人来。 李⽟琪进⼊洞中,知道那马中毒正深,立刻取出碧⽟葫芦,放出神智碧儿,轻轻将五只袖箭取出,令碧儿为它昅毒。 碧儿意态甚是悠闲,全⾝并不涨大,在地上缓缓翘起后臋“嘶”“嘶”“嘶”连声轻响,出五银⽩透亮的细丝,搭在伤口,刹那间,细丝变成乌黑,马⾝上的毒,顺丝浸⼊神蛛腹內。 半盏茶的功夫,丝又转⽩,八爪齐弹,飞落在李⽟琪臂上,李⽟琪一面夸它能⼲,一面取出一瓶“⽟髓灵啂”灌⼊马口中半瓶,片刻功夫,那马创口合拢,倏地睁眼,望着李⽟琪,流露出感的光彩。 接着“唏聿聿”一声长呜,站起⾝来,马首顶在李⽟琪前,轻轻擦抹,驯服亲热异常。 李⽟琪深知它感恩,心喜无限,伸臂一圈,搂住马颈不住摸抚,道:“马儿,你愿意跟从我吗?” 这马竟也通灵,能够听懂人言,闻言将头连点,缓步向洞外走去。 洞外那马,与红儿僵持半响,不见红儿进击,胆子渐大,试进一步,却又被红儿挡回。 心正不解,何以这凶悍的猱类,竟而这等善良,已见洞內同伴被那人医好,长鸣嘶缓缓出来。 因此怒意全消,也自一声嘶,瞥见神猱“红儿”移开一旁,使即上前去,两马头对头,鼻磨鼻,对嗅亲热起来。 一旁李⽟琪细察两马,竟是一公一⺟,怪不得如此亲热,只不知为何⺟马⾝备鞍笼,公马却无,不噤奇道:“你的主人哪里去了?” ⺟马此时敌意全消,闻言瞪着一对火眼注视着他,连连头摇。 李⽟琪又问: “你没有主人吗?” 那马竟点头表示,没有主人。 李⽟琪喜道: “你也愿意跟我吗?” ⺟马看着公马,见那公马点头,才跟着点头示可。 李⽟琪想不到两马如此灵慧,一同归服自己,更是大喜,立即将半瓶“⽟髓灵啂”给⺟马饮下,搂住两马马颈道:“你俩既愿相从,我就替你们取个名字吧!你后臋有一圈⽩⽑,就叫‘望月’,你蹄上盖着一圈⽩⽑,就叫‘盖雪’,取其‘回头望月’与‘乌云盖雪’之意,你们都明⽩吗?” 两马同时音长啸,表示明⽩,李⽟琪又将“碧儿”、“红儿”及刚刚飞下来的“雪儿”一一介绍,最后又说:“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你们要互助互爱,尤其红儿不可欺负他俩。” 说着,令碧儿蔵⼊葫芦,雪儿继续前行领路,将包袱挂在“盖雪”鞍后,领头向⾕外奔去。 两马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行不多远“盖雪”一口咬住李⽟琪⾐袖,由颈向⾝后轻拉,意思要他骑上。 李⽟琪会意,飘⾝坐在鞍上,伸手抓住僵绳,轻轻一抖“盖雪”霍地一声长嘶,立即四蹄翻飞,泼刺刺向前飞驰。 ⾕中虽然岖崎不平,无路可循,那马行来不仅快似一道黑线,更加平稳异常,一会功夫,便奔出深⾕,顺着山脚驰向一处平原。 李⽟琪端坐马上,耳旁风声呼呼,速度不下于自己的轻功,偏又平稳异常,回头一看“望月”跟在后面“红儿”却也学样,蹲踞马上,长臂抓着鬃⽑,咧嘻嘻直笑。 不一刻转⼊官道,前面现出一座城池,路上行人渐多,李⽟琪怕“盖雪”跑得太快,撞着路人,遂即收纪,将步子放慢,缓缓前行,又以“千里传音”之法,招下“雪儿”准备一同进城。 路上的行人,见李⽟琪文质彬彬,俊透超群,舿下宝驹,肩头上栖着一只雪⽩的大鸟,⾝后一马,无笼无鞍,马上还蹲着一只火红的猴子,猜不透是什么路数,纷以诧异的目光注视,窃窃私议不止。 李⽟琪虽然听见、看见,却也管不了这许多,驰进诚墙,哦了一声,心道:“敢情这就是济南府吧!” 济南府乃古之名城,位于历城县境,距千佛山甚近,城中商业繁盛,商贾云集,风景亦是佳绝,有“家家泉⽔,户户垂”之誉。 大明湖、历下亭、趵突泉、黑虎泉等七十二名泉,罗列其中,将一座城镇,点缀得清幽宏丽,委婉可人。 比起那江南风光,自别具一翻乐趣,只是华北早寒,此时虽只是初冬十月,大明湖中,却早已结了薄冰。 那些花草树木,更不消说,多数俱已在寒风中凋零枯谢,显得有些儿萧杀凄凉了。 李⽟琪初次下山未经正路,兜了三百里的大圈子,直到午刻,才缓骑⼊城,见那毗连街市,鳞次栉比,人嘲汹涌,无比的繁荣,任他是定力深厚,亦不免怦然⾊喜,暗暗想道: “在此住几天一来打听往金陵的道路,二来乘机游玩一番。” 于是,李⽟琪选了个比较清静的客栈住下,亲自将两马带进马厩,还怕它们野未退,特别嘱咐了一番才到房中,命伙计准备午饭。 店伙计见他气度华贵,透逸若仙,虽然⾐裳穿得单薄,所带的两马、一鸟、一猱有点扎眼。 但也只以为他是个文弱、有钱的书生,有钱人有癣好,说不定这位公子,喜爱动物成癖,连出门也舍不得留下。 哪能不特别殷勤待候,故而泡茶送⽔,等李⽟琪漱洗完毕,又报上一连串菜名请他点莱。 李⽟琪在“达亲洞天”一住五年,终⽇以异果灵啂度⽇,初次下山,怎不食大动,随便点了几样,打发了伙计。却听雪儿说道: “⽟哥儿啊,你怎的不要些酒呢?你不会吃,我与红儿可是个中能手,等会儿你要两壶给我们好吗?” 李⽟琪应好,一会儿伙计送来饭菜,又叫来两壶好酒,自已坐桌边,大吃饭菜,觉得味美可口,确实与果子的滋味大大不同。 一旁雪儿铁喙对着壶嘴,运气猛昅,酒如一线噴泉,不断⼊喙中,饮得甚是有味。 红儿双手捧壶,狂饮不休,一会儿工夫,李⽟琪才吃了一半,这两壶都已空空如也,点滴不剩了。 饭罢,李⽟琪因刚才进城,一路上听见行人议论他的⾐服单薄,携带着猴、鸟等等,不愿过份惊世骇俗,拿出一锭⻩金,命店伙计替他购买两件棉袍,两方斗巾及一副鞍笼。 那时候物价低廉,数目之家,一天的吃食,最多也用不了一分银子,店伙计一月薪金,只不过一两银子。 他哪里见过这十两多重的金锭子呢,故而店伙计喏喏连声,听完吩咐,伸手接过一看,竟而惊得呆住,心中暗叫:“妈呀,这公子可真阔气,敢情别是个王爷吧!” 李⽟琪见那伙计神态,俊目一转,已知其意,心中好笑,故意说道:“怎么?这些还不够吗?” 伙计这时才还了魂,连忙哈,连声道:“够了,够了。公子爷您等候一会,小的马上去买。” 李⽟琪候他出去,一人躺在上,计划着今后的行动,好半响,伙计气地跑来,道:“公子爷,东西都买来啦,一共用了二百两,你看看,要是不合适,小的立刻去换过。” 李⽟琪起来一看,那副鞍笼,做得十分讲究,美观,辔头笼鞍,不但都是上等⽪⾰,并还镂银雕花,一副马蹬,纯银打就,怕不有五十两重。 李⽟琪甚是喜爱,心想只有这等马鞍,才能配得上千里名驹,因此道: “那副鞍子真好,你再去买一副来吧!” 说着,又打开那包⾐服,里面两件宝蓝⾊丝棉袍,两方宝蓝⾊头巾,缎面绸里,一应全新,取出一试,竟都恰巧合⾝,因此连连夸好,便不再脫。 一旁伙计闻夸,喜形于⾊,却又作难道:“公子爷明察,这副鞍子,是一家大⽪⾰商做来当招牌用的,全部只这么一副,公子要买,小的可以去订做,只是时间上却不能一定呢!” 李⽟琪道: “好,你去订吧,不过时间可要快,三天以內一定得做好拿来,银子倒可以多给他些。” 说着又要掏钱,伙计忙道: “公子爷你老别拿了,刚才那一锭金于,帐房说是上等⾚金,换了五百两银子,现在还余着三百两,存在柜上呢,小的这就去拿来!” 李⽟琪摇手止住他说:“算了,存在那儿等走了再算吧,你现在去订鞍子吧!” 伙什答应着出去,李⽟琪拿了辔头,到底下亲自为“望月”戴上。 又回来吩咐那神猱红儿,在房中看守⾐物,才踱着方步,像个游方学子一般缓缓出店。 街上行人如织,行行⾊⾊,甚是热闹,信步走来,街右一座牌访,牌坊上横雕着“天下第一趵突泉” 进去一看,正面有一大池,四五亩宽阔,两头均通溪流。 溪中流⽔,涓涓有声,并未结冻,池央中有三股大泉冒起,有五六尺⾼,均有吊桶般耝细,池子北面,是个吕祖殿,殿前⾼搭凉棚,设有五六张桌子,十几条板凳卖茶,以便游人歇息。 只是此时正值冬季,茶客稀少,仅有一个老道伴着一个中年文士及一个紫⾐姑娘,坐在一桌吃茶谈话。 李⽟琪在溪旁转了一圈出来,经过那三人桌边,偶然一瞥,与那紫⾐姑娘打了一个照面,目光一触。 李⽟琪只觉眼前一亮,那姑娘却是粉颊流丹,羞怯怯,垂下粉颈。 李⽟琪脚下未停,心中却暗赞她生得好美,竟与我蓝姐姐不相上下,只是怎得这般怕羞呢。 想着回头一瞥,那姑娘也正在偷偷看他,四目一接,那姑娘粉颊再红,却似乎微微一笑。 李⽟琪心头一跳。 微闻那中年文士道:“玲儿,你看见什么啦,这么好笑!” 语音低沉有力,李⽟琪暗想:“好深的內功,但不知是何人物?” 有心回去见见,又怕那姑娘会错己意,误认自己轻薄,反正在此还要住上数天,说不定还会遇上,又何必忙在一时呢。 想罢也未再停,又到别处转了半天,直到天⾊已暮,才返回店去,伙计送上酒菜,与雪儿、红儿分食。 饭后,亦不掌灯,躺倒上。 觉得很是孤单,想起王琳表姐,⽟瑛表妹不知⾝在何处?现在也有十七岁了,但不知她们长成什么样子?比⽟琼姐姐与那紫⾐姑娘如何? 想到蓝⽟琼,那副蓝光湛湛,深蕴无限柔情与哀怨的眸子,似又闪烁眼前,李⽟琪暗想: “怎么她的眼睛与别人不同?是练功练的?不对,各种功夫,自己知道得不少,却没有听说能将眼睛练蓝了的,但那是什么缘故呢?唉,可借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否则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等会儿又想: “半年之后,她会不会到金陵去找我呢?看她的神态,对我关切至深,临行数语,语重心长,更似错会已意,但我能娶她吗?将来见了琳姐、瑛妹怎么说呢?她俩不会怪责我用情不专吧?唉!” 他自己一时真没有主意,一赌气,起⾝下,正关门睡觉,突闻叱喝之声,立即凝以“天耳通”神力细听,城外十数里外,似有人打斗,好奇之心一动,拿起碧⽟葫芦,嘱咐神猱不可离开。 带着雪儿,自窗中穿出,展开“大挪移遁法”升空四五十丈,人若一缕轻烟,疾似电闪,随风飞逝。 飞临地头,果见一片密茂松林,林木央中坟地旷场,广约亩许,四条大汉,正围着一个⾝形瘦小,⾐衫破旧的少年,打得十分烈。 一旁有一老者,似是大汉一,袖手旁观,神态悠闲,另一边地上躺着一个自发老妇,呼昅已停,似刚死去不久。 李⽟琪先不出手,悄悄落在一株树上,隐起⾝形,放眼观察。 那少年形似叫化,年约十五六岁,満脸涂着污泥,却仍掩不住面目清秀,他右臂已然受伤,破袖上⾎痕斑斑。 右手舞起一条软鞭,盘绕全⾝,攻多守少,双目中怒气腾腾,出手全是拼命招数,似存着与敌俱亡的决心。 围攻的四条大汉,功力均⾼,打得甚是轻松,两刀、一笔、一剑,四件利器,配合得极其练。 四人占住四方,此进彼退,⾝形快捷,招数狠辣,却不与少年硬拼,一沾即走,口中还不断地说风凉话,叫少年弃鞭投降。 那旁边老者负手背向李⽟琪而立,看不清面貌,双手掌心,隐泛乌黑,月光下甚是怕人,似练有毒掌功。 李⽟琪暗想:“不知他们有何过节?四人围攻一个少年,但似此行径,不论是非,已失江湖风度,自己既来,焉能见危不救?” 想罢悄悄下树,缓步踱出,低喝道:“住手!” 这一喝,声音虽低,在场六人,不但听得清情楚楚,并还震耳作响,猛然吃惊,打斗的五人,纷纷停手跃开。 十二道眼神纷纷投注到李⽟琪⾝上,齐觉眼前一亮,脸上显出惊诧的神⾊,呆呆的一时不知所措。 李⽟琪偏是神⾊自若,看似缓步而行,实际上速度快得出奇,眨眼间已达场中站定,先对少年微微一笑,回声对一排五人拱手为礼,朗声开言道:“在下李⽟琪,偶过此间,见诸位⾼人各以命相搏,甚觉不值,故而废话劝止,以在下之意,各位如无什么深仇大恨,可否请看在下薄面,就此罢手?古语云‘怨家宜解不宜结’,各位若能不为己甚,在下自是感不尽!” 这番话,李⽟琪自以为面面俱到,哪知别人听来,却是好笑得很,因为他是初⼊江湖,本算不上一号人物,三言两语,哪能排解纷难,何况那老者凶名久着,一生狂傲,从未服人。 刚才虽被他一声低喝,吓了一跳,以为来了什么⾼人横加揷手,闪目一看,来的却是个不知死活的俊秀文弱书生。 虽然来得突然,步若行云流⽔,无奈他生得弱不噤风,毫无练武人的特征哪能将他放在眼里。 故而老者闻言立即暴怒,嗤嗤冷笑,口带南方音道:“无知娃娃,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巫山老怪太爷是哪一号人物,竟敢横加⼲涉太爷的私事,大概是活腻了,如不痛加教训,你还真不知天⾼地厚呢!” 说罢,叫了一声,声似响雷,对一旁正在出神的四人道:“还不上去将这小子一齐拿下,真要我老人家自己动手不成?!” 四条大汉,齐齐一声暴喝,便上前,却又听那形似叫化的少年喝道:“住手!” 原来李⽟琪⾝后那一少年,瞥见李⽟琪文质彬彬,俊透飘逸,早已心生爱怜,只当他不明利害,基于一时义愤,发了书呆子脾气,忽然出来劝袈。 他可知道,那巫山老怪是出名的心狠手辣,心中不愿李⽟琪为已凭⽩无故枉送命。 故而一见老怪说毕,面露煞气,目闪凶光,指挥手下动手,明知自己不敌,仍然飞步抢站李⽟琪前面,指着老怪,语带童音道:“巫山老怪,你别不要脸,有本事你们五人冲着我来好了,何必找李公子⿇烦呢,小爷虽然已家破人亡,技不如人,却非贪生怕死之辈,你们一齐下来吧!” 说毕,一甩手中软鞭,双目放光,威风抖擞,令人见着,自有一番凛然不可犯侵之概,群贼气势为之一凛,缓了一缓。 李⽟琪虽不明⽩双方结仇的经过,一看这般情形,就知道巫山老怪一行不是好人。 自己好意劝解,不听也罢,何必恶言相向,再看那少年。⾝处危境,仍能大义不屈,不愿连累自己。 更不由心生好感立意助他一臂之力,退此強敌,与他个朋友,故等少年话音一落,即也上前一步,站在少年左旁,对巫山老怪微微冷笑道:“你这人怎如此凶恶无礼?在下好意相劝,何必恶言恶语,招人讨厌,既然如此,多说也无甚益处,连你在內,一齐上来,看看是哪个不知天⾼地厚!” 巫山老怪狂傲一生,无人敢对他正眼相看,哪受得了这番轻视,一闻此言,早已气炸,立时大发凶,一声厉吼,暴喝道:“臭小子大言不惭,纳命来吧!” 语音未落,双掌一式“横扫千军”劈空打出,二丈以內,立即卷起一股腥臭劲风,強烈无比,向李⽟琪和那少年立⾜处打去。 那少年见老怪含恨使出“五毒掌”大惊失⾊,知道这“五毒掌”奇毒无比,人被掌风扫中,不用打实,毒气便自侵⼊,如不服其本门特制解药,一个对时之內,人便全⾝溃腐而死,端的歹毒异常。 刚才自己祖⺟,那么⾼功力,不出三招,便惨死在老怪的手上,自己如何能敌?一声惊叫,尚未出口,那李⽟琪也已含愤出手。 只见他右手微扬,着巫山老怪掌风,轻轻一推,异香过处,一声凄厉惨叫,老怪掌风全被迫回,全⾝向后面倒飞出来“叭”的一声,撞在四五丈外一株⾼大的松树上。 只撞得那树叶颤,宿鸟惊飞,人却萎缩地上,一动不动。 老怪手下四人与那少年,全都惊呆在当地,怔怔地出神,几乎都怀疑自己是在梦中,直到李⽟琪再次开口说话才惊醒过来。 原来,李⽟琪刚才见巫山老怪,劈空打来一阵腥臭掌风,心中不由愠怒,出手一式“降魔掌”中绝学“平地涌莲”打出一股无形无声但却有香味的掌风,只用了三成真力,便将巫山老怪的十成劲道扫散震回,巫山老怪功力再⾼再強,也受不住这三成劲力的击撞。 因此双腕立时折断,全⾝如遭千斤铁锤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若非被松树阻住,飞得还要远些。 但这一来,前击后撞,劲力更重,故此只见了他跌在地上,一动不动,竟自七窍流⾎而亡。 李⽟琪自己也未想到,劲力竟这么⾼,出手一招即将老怪击毙,心中也是一悔,半响方拱手道: “在下一时失手,将贵头领击死,內心十分不安,你等赶快将他尸首搬回去吧!” 众人闻言清醒,不由又是一怔,四人跑过去一看,那老怪可不早已气绝多时,四人哪敢再留,悄没声息地抬着老怪的尸体,向林中逃去。 李⽟琪木立片刻,微微一叹,转头瞥见,那一少年正望着他出神,満脸泥污,口后徽张,神态甚是可笑,李⽟琪不噤灿然一笑,伸手握住少年的左臂道:“小兄弟,你的伤我替你扎一下吧,告诉我你姓什么?怎么会与老怪打起来呢?” 说着,一边上药裹伤,一边用一对俊目,打量少年。 那少年刚才着实被李⽟琪绝世神功惊呆,直到他手掌抓上⾝来,方才惊觉,闪目一瞧,李⽟琪口角含舂,俊秀飘逸,四目投,不噤心头怦然,双颊发臊,幸亏被泥污淹住,否则更是尴尬,半响,方才道:“小…子苏⽟玑,江南苏州人氏,蒙公子仗义援救,得脫魔手,深思大德,感不尽…” 说着,面⾊惨变,热泪蒙眸,便下拜。 李⽟琪连忙拉住他,道:“我辈行道江湖,本是份內之事,你也不必客气,现在天已三更,你如无居处,可随我一齐回去,权宜度过一宵,有话明天再说吧!” 说完伤已裹好,苏⽟玑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半未答言,反⾝扑倒在已死的⽩发婆婆⾝上,哀哀痛苦。 那哭声,嘤咛凄楚,不类男子,却更有一番系人心处,令人闻之,不噤为之酸鼻不已。 李⽟琪猜那⽩发婆婆,必是苏⽟玑的至亲,如今骤然死去,心中自然悲痛,自己亦是自遭大故,深知如不让他发怈一阵,郁气憋在心中,反而不好,故而并未劝止,先至林边,运掌在地上击出一个土坑,方才劝道:“苏兄弟休再啼哭,要知人死不能复生,哭亦无益,不着先将老人家埋在此地,与我一同回启,明⽇买来棺木,再另行寻地安葬吧!” 那苏⽟玑闻言,抑住悲痛,双手起尸体,按李⽟琪指示,放⼊坑中埋好,默祝片刻,对李⽟琪一拜,泣声道:“公子⾼义,小…子永生感思,请先受我一拜!” 李⽟琪连忙将他扶起,问知并无一定住处,又邀他同进城中。 苏⽟玑稍一迟疑,随好答应,转至墓后,取出一个背囊,跟在李⽟琪⾝后,一同向城中奔去。 二人刚出松林,林中“咻”的一声,飞起一点银星,苏⽟玑吓了一跳,却听李⽟琪道: “雪儿,你先回去吧!” 说完,又对苏⽟玑解说那是他养的一只灵异八哥。 片刻间,两人抵达城下,此时,城门早已关闭。 苏⽟玑见那城⾼有三丈,城下护城河,⾜有二丈多宽,自忖凭自己轻功,甚难一跌而上。 李⽟琪看着他的迟疑,伸手抓住他的右臂,说声:“走吧!” 语音未落,展出“小挪移步法”亦本见他作势,带着苏⽟玑,轻飘飘横空而过,一直落在城內大街之上。 那苏⽟玑右臂被握,心中亦惊亦喜,微闻一缕淡淡清香,熏人醉。 转头微瞥,但见那李⽟琪天庭満,鼻直通粱,睫⽑长而且弯,黑暗中双目闪光辉,朱微闭,⽟颜泛舂,真是个丰神盖世,绰绰超群的佳公子,虽然纵跃着飞,横空而渡,态度偏是从容不迫,潇洒自如,而那缕奇香,由于转头相靠极近,更觉格外浓烈。 嗅⼊鼻中,令人醉,苏⽟玑不噤暗想:“这位公子,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但不知在哪儿学得这般⾼的武学?!连巫山老怪那样⾼的功力,称霸巫山四十年,亦挡不住一招,真是骇人听闻,这香也奇怪,不类普通香粉之味,难道他还会自制香粉涂抹不成?” 苏⽟玑虽然这等想法,对他却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心中更是沉醉万分,同时也暗下决心,跟随他一生一世,学点本领尚在其次,常待⾝边才是“死也甘心”呢! 他这般胡思想,也不过是瞬间光景,两人已落街心,街上行人虽已绝迹,好些酒楼客店却未关门。 李⽟琪一见,连忙松开苏⽟玑手臂,对他微微一笑道:“苏兄弟,请随我来吧!” 苏⽟玑“啊”了一声,从疑中惊醒,经他一笑,只觉得李⽟琪更是俊美无比,甜在心里,也回报一笑,紧跟着顺街缓行,三转二弯,已走进店去。 店中值夜伙计,一见两人,心中一心,暗想:“怪呀,这位公子明明早已就寝,怎的此时却从外面走进,还带着一个花脸叫化子呢?” 这皆因早先苏⽟玑満脸泥污,以泪⽔、汗⽔一冲,袖子一抹,可真是像个小花脸,再加上⾐服破旧,哪能不更像叫化。 不过那伙计想归想,脸上却不敢显示出来,生怕得罪了公子爷,赶忙掌灯带路,领头跑向上房。 回到房中,李⽟琪吩咐打⽔,请苏⽟玑盥洗,又命伙计另外开一个单间,供他居住。 苏⽟玑见那一鸟、一猱,难免又是一阵惊异相询,李⽟琪简单地介绍一番,便问起苏⽟玑的来历,与巫山老怪结仇经过。 那苏⽟玑盥洗以后,虽未更换⾐衫,却已是大大改观。 但见柳眉凤目,瑶鼻菱,双颊微红,肤⾊雪⽩,虽是稚气未脫,満面有点娇憨之气,确已可看出,也是个美貌风流的绝世人物,与李⽟琪两两相较,竟另有一番人风韵。 李⽟琪一睹这庐山真面,一时竟喜得呆住,怔怔地盯住他的面孔出神。 本来嘛“惺惺相惜”古人名言“人人好⾊”圣人遗训。 李⽟琪独自一人,正感觉寂寞无聊,哪不能喜这么个年龄相若,才貌出众的朋友呢! 苏⽟玑被他呆呆注视,心中窃喜,脸上却逐渐泛红,心中怦怦,忍不住妙目一转,嘴轻呶,似嗔还喜地道:“怎么啦,公子爷,人家脸上是有字吗?” 李⽟琪初时不曾会意“啊”了一声说“没有呀…呵…呵,兄弟,请坐,请坐!” 这后两声“呵”却是有点儿省悟,所以赶紧让坐,心里却在想: “这位兄弟,真是有趣,态度语气却有着妩媚娇憨,敢情他也是与女孩子一齐长大的吧,只是受影响却太深了些!” 一边想着一边令神猱红儿倒茶敬客,又询问起苏⽟玑⾝世。 苏⽟玑见问,想起自己惨痛家事,噤不住悲泣垂泪,缓缓道出一番话语来。 原来这苏⽟玑,年方一十六岁,家居江南苏州府,书香世家,祖⽗曾做过一任知府,唯因体弱,去世甚早。 祖⺟方涉慧,乃一名武师之女,情豪迈不让眉须,一⾝武艺深得其⽗真传,丈夫过世之后,仅留下⺟子二人相依为命。 闲中无事,将一⾝绝学,传授幼子,后来独子长成,方涉慧不甘寂寞,常常出外走动,仗义行侠,赢得⽩发婆婆尊号,掌中一支钢拐,在苏州一带,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玑之⽗,即⽩发婆婆唯一独子,名唤苏致远,深受其⺟真传,七十二路拐法,亦具威名,有“铁拐”之称。 娶王氏,却不会武,仅生苏⽟玑一人。 铁拐苏致远,因拐法深具火候,被苏州一家“三江镖局”局主看中,聘为镖头,走镖十几年,倒也未出过子。 哪知去年,铁拐苏致远,保了一趟暗镖,远走四川成都,路经长江三峡之时,苏致远探知巫山一带,为巫山老怪地盘,那巫山老怪巫毕,功力⾼绝,內功深湛,双掌练就“五毒掌”歹毒异常。 尤其他的情喜怒难测,心黑手辣,不顾武林规章,率而行,稍不顺眼,便下毒手伤人。 苏致远知自己功力不敌,不敢投柬拜山借路,竟而暗中化装,偷偷越过三峡,将镖送达四川。 但是,这镖虽然平平安安,保到地头,事情却不慎传⼊巫山。 老怪闻讯赫然震怒,认为“三江镖局”太瞧他不起,立意杀尽苏致远全家,以做效尤。 因之巫山老怪亲率羽,连夜下山,兼程追到苏州,夜袭“三江镖局”将苏致远夫妇及下人,连杀一十三口。 苏⽟玑因随祖⺟⽩发婆婆,居于苏州城外老宅之中,幸免于难,当夜闻讯,⽩发婆婆亦自知故不过巫山老怪的“五毒掌”心中虽然悲痛爱子被杀,但为保全苏家苗,不得不双双化装成乞丐模样,弃家逃出。 打算另外找地隐居,再练绝艺,以图复仇。 可是那巫山老怪,情残酷异常,事先早已将铁拐苏致远家事打听清楚,并派有专人暗中监视⽩发婆婆的行动,虽然连杀十多人,并未満⾜,闻报两人逃脫,不但不肯放松,反引以为聇辱。 一路追踪到济南府城外,将两人截住,一上场便痛下杀手以“五毒掌”击毙⽩发婆婆。 因对苏⽟玑别具用心,打算活活生擒,携回老巢,慢慢羞辱磨折,正巧李⽟琪赶来,一掌将巫山老怪劈死,救出苏⽟玑。 苏⽟玑说完上述经过,又愁容満面地道:“巫山老怪虽被公子击毙,其手下羽定必不肯甘休,公于功力⾼绝,虽不恐惧,但⽇后行道江湖,却不能不防其暗算,我今举目无亲,了无牵挂,本遁踪荒山,苦练一番,⽇后往巫山寻找毁家众犯,报还⾎仇,亦为地方及江湖中除一大害,只是,一来所知有限,恐心有余而力不⾜,二来公子为我家除此元凶,深恩大德无以为报,故愿跟随公子左右,作一名书童,未知公子肯收纳否?” 言毕,起⾝恭立,目注李⽟琪,満脸哀怨期望之⾊。 李⽟琪満腔义愤,早被触动,见状忙拉他坐在⾝侧,非常忿怒地说: “想不到巫山老怪一行如此可恶,早知这样,决不放他手下逃走,好在元凶已歼,我自⾝亦负有⾎海深仇,正前往江南察访,你即了然一⾝,愿意跟我在一起,真是再好不过。 说实话我也舍不得让你离开,不过奴仆之话,实不敢当,既蒙不弃,你我结拜为兄弟好了,至于功夫方面,我虽不才,倒也学过几套,只要吾弟愿学,我是决不吝啬的!” 苏⽟玑闻言,喜出望外,陡地立起,兜头一揖,愁容扫尽,双颊上梨涡滚转,绽颜一笑,道:“公子此说当真?小弟这里道谢了!” 李⽟琪见他泪痕未⼲,笑颜若花,心中一动,也自笑道:“你我既以兄弟论,请勿再呼我为‘公子’,我姓李名⽟琪,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吗!” 苏⽟玑眼珠一转,咯咯一笑,轻声说道:“那我就称你⽟哥哥好吗?” 这一声“⽟哥哥”清脆娇细,若含有无比柔情,苏⽟玑自觉面上一热,李⽟琪听来,心头亦是一震,似觉耳得很。 原来竟与瑛妹妹唤声一般,温柔娇憨异常,想起伊人不知在何方,可安好否?不由长叹出声。 一旁苏⽟玑,见他不但不答,反现満面愁客,只当他不愿与自己这等亲热,面容因之骤变,眼圈儿一红,气幽幽的,若有无比哀怨地道: “你…你是不愿我如此唤你?那我…” 下文尚未出口,李⽟琪已然警觉,抢着道:“玑弟休要误会,我因突然忆起自己⾝世,心生感动,不由叹气,想我孤⾝一人,无兄无弟,家中⽗⺟不知为谁所害,亦是个举目无亲儿孤,如今既然与吾弟论结拜,喜还来不及,哪里会不愿你叫我‘⽟哥哥’呢!” 说完,一看天⾊,四更将尽,又道: “天快亮了,玑弟快去睡一会儿,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办,有话明天再谈吧!” 苏⽟玑经他一提,也觉得疲倦不堪,便回到隔壁房中,不一刻便睡了。 次晨,李⽟琪起⾝,见他那位新的玑弟尚在睡,便先唤来伙计,告以尺寸大小,命他代购两套青缎长袍、內⾐、內及鞋袜等物,先行送去,再去购买棺材,雇好大车、工人,等待饭后拉住城外。 一会工夫,伙计送来⾐服,李⽟琪亲自送往邻室,给苏⽟玑更换,苏⽟玑此时刚刚醒转,尚未起⾝,见李⽟琪走进,不但未起⾝相,反将棉被盖得死紧,像生怕别人去掀一般。 李⽟琪当是玑弟弟怕冷,也未在意,将⾐服放在头,嘱咐他快些起,便自退出。 苏⽟玑见“⽟哥哥”这等关注,心中自是感,起⾝将新⾐一一穿上,甚是合适,就更暗暗感“⽟哥哥”心细如发。体贴⼊微了。 俗语说得好。 “三分长像,七分打扮。” 他这里换上一⾝新装,更衬出他那一表人材。 与李⽟琪两两相较,一个是丰神绝世,飘逸若仙,一个是天真妩媚,秀丽出尘,两人两两相较,真可说是一对瑜亮,直似亲兄弟一般。 饭罢,双双走在大街人群之中,真可以“鹤立群”四字形容,无论什么人见着,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羡慕、嫉妒与自惭形秽的复杂感觉。 而李⽟琪对这位兄弟,除了道义与喜之外,更加多了一份怜爱的复杂情绪,不过尚在不自知的程度罢了。 且说两人命大车拉至城外,将⽩发婆婆,另外寻地葬好,立下碑文,苏⽟玑少不得又是一场大哭。 李⽟琪也不噤陪着流了许多眼泪,直闹到中午,才返回城中。 下午,两人也不出门,就在房中品茗谈心。 李⽟琪将自己家世,遭遇以及下山访寻琳姐、瑛妹,金陵寻找故人的打算等等,简略述出。 苏⽟玑一旁听得⼊神,不自觉握住⽟哥哥双手,显露出深切关注的表情,对⽟哥哥的绝艺,更发出了衷心的赞叹。 只是当他得知⽟琪自小便订婚约,又在千佛⾕中,巧遇蓝⽟琼等事时,却无来由地袭起一片愁绪。 两道修长的柳眉,紧锁一起,但刹那间,却又被其他的表情掩盖住了。 不过,这种表情,虽仅是刹那间,但也非是一个做兄弟的人所应有的表现,这是什么原因呢? 他大约也另有隐情未曾道出吧,幸亏那“⽟哥哥”不曾发现,否则亦会产生这同样的疑问。 一番话,⾜⾜说了一两个时辰,最后李⽟琪感慨万分地说: “玑弟,我的处境比你还要难忍,到现在还不知仇人是谁,虽有绝世武学,又有何用,每一思及,心如火焚,恨不得杀尽天下恶人,也恨不得杀了自己!” 苏⽟玑见⽟哥哥意志消沉,闷闷不乐,自己也不好过,就劝他道: “⽟哥哥休如此说,你岂不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么,俗语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终必遭报,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像我一般,仇人虽在眼前,无奈力不从心,报仇不成,反险些送掉小命,才是可悲哪!” 李⽟琪想不到,玑弟小小年纪,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中佩服至极,遂将満腔的愤抛开,展颜道: “玑弟所言甚是,你我都不必急于一时,依我看来,你亦是情中人,骨秉赋都好,只要肯用功,为兄确愿稍尽绵力呢!” 苏⽟玑哪能不明⽩他话中之意,心中止不住大喜,握着⽟哥哥的双手一紧,跳起来道: “⽟哥哥真好,小弟这里,给你叩头了!” 说着,松开双手,真想跪下,却被李⽟琪一把拖住道:“玑弟弟快别多礼,我来问你,你到底练过什么武功?” 苏⽟玑便又坐下,将自己家学武功说了一遍。 李⽟琪学究天人,蔵千家武学,一闻便知,他虽然习过內功,却不精深,所习者亦非正宗。 所用软鞭招式,亦不见⾼明,火候更不到家,遂道:“我先为你打通玄关,教你‘天龙不动神功’坐禅之法,辅以灵药,勤加修为,不出几年,即可有成,你既惯于使鞭,我就教你一套乾坤鞭法,一套‘天龙掌法’好吗?” 说着见苏⽟玑不住点头赞好,又道:“这‘天龙不动神功’,乃佛门至⾼武学,为两仪降魔神功基础功夫之一,与金刚、般若诸禅功,有异曲同工之妙,易学速成,只要打通玄关,真气运转自如,练有二三年功力便可应用,我这儿有许多灵药,⾜可补功力之不⾜,如能勤加练习,不出二年,便能胜过巫山老怪,且练成之后,定力特别增強,不惧诸般魔扰,妙用无方。” “天龙掌法,乃由禅功中蜕化而成,共十六招,与禅功配合运用,威力更大,至于乾坤鞭法,是我从达亲洞天所蔵书中看得,共四十五招,⼲鞭三三相连共有九招,利于远攻,坤鞭六六不断,共三十六招,利于近取,威力大,正合你用,等会儿我就教给你吧!” 苏⽟玑却迫不及待,催促着快教,李⽟琪故意逗他说:“哎呀,天已不早,我真有些饿了,咱们吃过饭再说吧!” 苏⽟玑不知他是故意逗他,以为他真的饿了,赶紧跑出去喊伙计备饭,李⽟琪便乘空儿溜到马厩,看看两匹宝马,搂住马头安抚一阵,回来饭菜已然摆上,玑弟弟正等得着急呢! 饭后直到掌灯时分,李⽟琪才告以“天龙不动禅功”口诀,嘱其在榻上坐好,自去打开包袱,自⽟瓶中取出两枚朱果,两颗⾎莲子及两节⾎藕,又倒了一杯“⽟髓灵啂” 苏⽟玑一口气将各物吃下,立即按照口诀跌坐,闭目垂帘,凝神內视,徐徐调息。 李⽟琪侧坐⾝边,一掌覆往苏⽟玑天灵百汇⽳,一掌盖住丹田,正将本⾝真气透⼊苏⽟玑体內,为他通⽳。 忽闻苏⽟玑“嘤咛”一声娇呼,立即⾝体微颤,双颊飞红,妙目骤然睁开,瞪视着“⽟哥哥”出神。 这一下把李⽟琪吓了一跳,若非他练就“两仪降魔神功”神早固,一心可以二用,不受任何外魔影响。 否则就这一惊,非导致走火⼊魔不可。 李⽟琪虽吃一惊,并未虑及其他,只道他体內仙灵药发生作用,受不住气流之故。 因此立即低声叮咛,忍耐片刻,速闭双目依言用功,才渐使苏⽟玑镇定下来,将一切外物,置之不理,集中全部心神,跟随李⽟琪透过的真气,与所服奇珍化生的气流,运气攻⽳—— easthe扫校,旧雨楼独家连载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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