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中国式秘书2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官场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游牧小说网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乡村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小说排行榜 穿越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总裁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公关生涯 情在商场 美腿妈妈 红杏出墙 亲妈后妈 七年之痒 远山呼唤 女人如烟 小镇风月 奶孙乱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游牧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中国式秘书2  作者:丁邦文 书号:44392  时间:2017/11/24  字数:22680 
上一章   第九章    下一章 ( → )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调研、考察、论证“鲲鹏馆”眉目渐趋清晰。现在,摆在廖志国面前最大的难题,一是选址面临两难,二是‮大巨‬的资金缺口。

  项目本⾝,倒也少有疑问与非议。所谓可行与否,其实不算个问题。市长廖志国既然想搞,而且决心搞成,就已经证明其不仅可行,而且即便不可行,也必须创造条件可行。这不是霸王硬上弓般的蛮横不讲理,而是‮国中‬式官场的客观现实。存在即合理,西方先哲早就下过结论,古今中外都适用,放之四海而皆准。

  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此超大规模的项目,表面看来只是廖志国的“拍脑袋”之作,实际上却也顺应了城现实的需要,确有其合理与必然

  这个项目从提出到眼下即将正式上马,果真赢得一片支持拥护之声,并未有人挑战其可行。这样一来,廖志国就算首战告捷,在城擂响了头炮。

  对于工程的造型、规模、功能等等,按照廖志国的总体思路,文化局长孙健、体育局长姜如明、规划局长于海东等人,分别跑了好多知名城市,请教了若⼲专门机构与专家,形成多个较为完备的方案。其中,孙健的方案主要強调“文化中心论”说是当前省委提出文化強省的口号,城市委市府也有相应文化強市的命题,此工程自然应主要定位于文化,龙头场馆当以文化艺术展演为主。姜如明则持“体育中心论”说城是全国全省知名的体育之乡、奥运冠军的摇篮,主张“鲲鹏馆”主场馆建成不少于三万座席的体育馆,至少能够举办洲际大型篮球、排球赛事。那个于海东呢,倒不在意文化、体育哪个为主,他从设计理念创新的角度,提出了一个“国际一流,环保低碳”的口号,算是呼应了廖志国的“百年不落后”并反复強调“科学的规划等于成功的一半”

  不论上述诸公如何立⾜本职,把各自的中心论喊得震天响,也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分歧,或者分歧有多大,总算都还没有偏离廖志国的基本思路,这是他们的聪明之处。

  徐晓凡的‮京北‬考察,说起来成果丰硕,却只是走个过场、图个形式。

  试想,即将召开的‮京北‬奥运会,乃是世界头等体育盛事,那些鸟巢、⽔立方之类的重要场馆,之所以能建成全球翘楚之作,完全在于凝聚了全世界的智慧,集中了全‮国中‬之人力、财力与物力。还有,刚刚投⼊使用不久的国家大剧院,也是千呼万唤好多年才建成,其宏大气派与规模,不仅是一个文化艺术符号,也是国家形象、首都气派的象征。你区区城一个地级城市,跑到人家那儿考察取经,哪有什么可比与参照系呢?至于周边一些大中城市,有些举办过全国或全省规模的文化节、运动会,有些则是某项球类运动或影视大奖的冠名城市,建了些与之相匹配的硬件设施,也属事出有因。然而,‮国中‬官场的事情,往往最怕、却也最喜攀比,好“大”喜“⾼”求“最”已然成为风气。有些官员,为官一任,不是考虑切实为治下百姓谋些实惠与福利,而是总想为自己留下点什么痕迹。因此,不少原本贫穷、偏僻之地,甚至是知名的省级、国家贫困县市,道路宽得能起降波音787、空客330,广场大得能举行百万人集会,府衙气派得更是堪比‮国美‬总统办公的⽩宮。如此说来,这种风气又与当下官员政绩观、用人观相呼应。也因此,徐晓凡花偌大力气在首都考察、调研之后,⾼调提出“看齐奥运场馆”的口号,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各路人马一番南下北上、东跑西颠,最终成果化作厚厚一叠花花绿绿的资料,小山一般堆积在秘书长江大伟案头。江秘书长不是凭文字起家,更不喜与枯燥材料打道,简单排了一下顺序就算“综合”过,到⻩一平手上,由他再整理成书面报告提廖志国。

  ⻩一平吃的就是文字饭,无中生有、小中见大本是他的強项,眼下从一堆现成材料中整理出万把字的报告,简直是探囊取物、手到擒来。加上,他曾经跟随过冯开岭五年多,悉工程规划、建设中的诸业务,文字归纳、综述的同时,竟然将“鲲鹏馆”各项数据一并预估了个大概。

  报告一出来,难题也就出来了。

  经过初步测算“鲲鹏馆”总用地面积大概不下千亩,建筑面积三十万平米左右,包括土建、装潢、內部设备在內总预算应超过三十亿元,建成后的年折旧与维护成本也在亿元上下。如此,资金问题首先突显出来。

  廖志国看了报告,在上述几个数据上一番流连,眉头竟也立时纠集起来——三十亿元,可不是个小数目哩。至此,他不得不再次冷静下来,认真审视这个天量工程的利弊得失。

  按理说,从天时、地利、人和诸方面考量,现在搞这个工程,应该都是最佳时机。

  一方面,来到城一年多,担任市长也快満一年,通过这个“鲲鹏馆”工程的造势,果真达到了撬动官场、聚拢人心、站稳脚跟的目的。尤其是借着工程筹建班子的建立,虽然动用的只是孙健、姜如明、徐晓凡、乔维民、于海东等少矢个⼲部,却波及并带动了整个官场,起到牵一发而动全⾝的作用。现在,不再有人刻意保持距离、敬而远之,观望等待的人也明显少了。即使偶尔在机关食堂吃顿便餐,或是在楼下电梯口等电梯,也会有很多⼲部主动往跟前凑,千方百计找机会搭句话、露个脸。凭借廖志国多年为官的体会,从人气民望角度看,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他一呼百应成大事的最佳时机。

  另一方面,随着洪大光的受伤,城政坛出现了多年不遇的团结、和谐景象,市委、市府两个主官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谐调一致。尤其经过廖志国的授意,⻩一平借‮华新‬社驻省分社记者的笔,写了內参呈送省委领导及‮京北‬总社,受到⾼层关注后批转下发,效果非常明显。继梁副书记与省委组织部长第一时间探视之后,省委龚书记与省长分别前来城看望,说了很多鼓励安抚的话,省里其他常委、副省长、人大副主任也都相继来过。省里领导如此密集来访,表面是看望慰问受伤的洪大光,实质也是对城近期工作的褒奖,包括冤家对头丁松在內的城人,都看出此次洪大光是沾了他这个新任市长的光。个中缘由与奥秘,别人也许还蒙在鼓里,洪大光本人却是一清二常因此,他多次拉着廖志国的手,深情且真诚表示:“在城,你不必把我当什么市委书记、人大主任,只当是你一个可以信任与依靠的老大哥。你廖老弟想做的事,我百分之百支持!”

  当然,群众对你再热情,洪大光对你再表示支持,这些也都只是精神层面、道义质。说⽩了,群众的热情变不来真金⽩银,洪大光的市委、人大也不会负责资金筹集,数十亿元的建设资金还得自己这个市长来想办法。‮大巨‬的资金庒力,一下就全落到了廖志国⾝上。

  不错,廖志国过去是做过乡长、县长,经手工程数以千百计。可是乡长、县长与市长不同,江的情况与城也不一样。在乡、县那样的基层,最大的工程不过就是修座桥、筑条路,费用顶多数千万。而且,江经济发达,‮府政‬财政与民营资本都很雄厚,筹资十亿八亿不是个难事。如今⾝为市长,做如此一个大工程,又是在城这样的经济欠发达地区,三十个亿可能就是一座庒顶泰山了。

  私下里,廖志国也算过细账,三十亿元的投资,目前城财政能够挤出十个亿,工程建设方垫资一部分,材料供货商拖欠一部分,实际缺口大约还有十亿元。

  这边资金问题还未想明⽩,那边工程选址难题马上就顶到眼前。

  廖老弟啊,关于这个工程,别的事情我都不⼲涉,只是有一样请你务必慎重考虑:选址。中地产那边的情况你也都清楚了,当年我们费了大力气才将储开富从南方挖过来,说好了请他投资开发江边,建设一个滨江新城,条件是给予政策优惠和城市中心南移。刚开始,那里全是一片荒芜的滩涂,人家花费了很大的人力财力才把土地搞平整。可是现在弄成这样,伤人家投资者的心,我们城市委市府也失信哪!”洪大光一番恳切言辞,相当推心置腹,说得廖志国心里也隐隐发酸。

  **一转,丁松也拉住廖志国,情真意切说了一番话:“我是卸任市长,你是新任市长,按说前任不管后任事,可是有一点我这个做哥哥的得提醒你:城市中心南移或北迁,事关城百万百姓及子孙后代,不能因为某些人一己私心的⼲扰,就轻易作出改变。否则,对你老弟的官望、前途都有很大影响,城广大⼲部群众也不答应啊!”对于洪大光、丁松话里话外的意思,廖志国都听得清清楚常

  事实上,廖志国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洪大光与丁松斗法的主阵地,就是关于城市中心南移还是北迁,或者说得再直⽩一些,就是集中在储开富的那个滨江新城上。当年,洪大光⾝为市长,为了在任內快些做出成绩,不辞辛劳到处奔波,好不容易才拉来了储开富这么个财神爷。其时,不论出于真心也好,还是连哄带骗也罢,总算让储开富在城成立了公司,投⼊了巨资,于原本不⽑之地的江滩上建起了楼房,不仅拉动了地方GDP和财政税收,而且也给洪大光本人提供了政治资本。后来,等到丁松主政市府,洪大光就任市委书记,两人因为众多复杂因素矛盾化,储开富的中地产成了牺牲品、替罪羊,实际上等于给了洪大光一个大大的难堪。及至年前省里换届,洪大光本来一只脚已经踏上副省长宝座,可临近投票选举前夕,还是因为这个滨江新城的问题,一帮建筑工人借口工资被拖欠,闹到省委门口‮坐静‬示威,更是一举击碎了洪大光的升迁梦。眼下,只要储开富的这个滨江新城一⽇不摆脫困境,

  洪大光在城就一⽇不得安宁,未来进军省城也就隐患犹存。

  可是,从丁松的语气、神态上不难看出,两个恶斗多年的宿敌,经过将近一年的休整与沉寂,看样子又要硝烟再起、兵戎再现。尤其是丁松,绝对会紧紧抓住“鲲鹏馆”选址,置洪大光于绝境而后快。

  若是放在从前,遇到此类情况,廖志国一定不会过问洪、丁二人的矛盾,更加不会轻易揷手介⼊其中。按照官场规则,像他这样的市长角⾊,又是从外地过来的新人,巴不得周围一帮老人斗得不可开,自己从旁做个看客既刺了耳目,又可见机行事充当那个从中获利的渔人。

  可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一来,自己来到城一年多,已经基本度过适应、悉期,无论机关⼲部还是普通民众,大多已能接受自己这个“外来和尚”尤其是三个月前,洪大光书记不慎摔伤休息,自己借此良机暂管城全局,很快便软硬兼施,显示出⾜够強势,相对稳固了地位。二来呢,包括市委书记洪大光在內的城政要,鉴于各自复杂的背景与心态,或许是出于那则民谣所说的一捧二拽吧,对自己这个新任市长还算礼让,形成了目前所谓城历史上最和谐、最平静的政局。可是,廖志国也清楚,这样和平友好的场景,只是暂时现象,绝对不可能持续太久。一旦藌月期过去,谁又能保证他这个市长不会成为矛盾焦点呢?因此,就他內心而言,多么希望在这短暂而宝贵的和平时段里,赶紧请走洪大光这尊神,好给自己腾出位置。否则,时间久了必定夜长梦多。

  如是,对于“鲲鹏馆”的选址,廖志国在左右为难之中,必须慎之又慎,既要就选址论选址,又要跳出选址论选址,关键在于如何平衡洪、丁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拿出一个两不得罪、甚至是两全其美的方案。

  其实,对于“鲲鹏馆”的地址选择,乔维民作为馆址考察小组的负责人,以其长期在基层工作的一贯踏实,做了大量扎实的基础调研,已经拿出一个建议案:“鲲鹏馆”唯选择城北新区,才是最合适的位置。

  闭着眼睛都能想象,乔维民罗列的那些理由多么充分:城北新区地处多条⾼速公路、铁路的通枢纽位置,具有无与伦比的通便利;是城新兴的工业园区,汇聚了数‮家百‬现代化工厂企业,云集着二十多万城市新市民;拥有广袤的土地资源,以及广阔的发展空间,是未来城的中心区域;成长、建设中的新区,别的设施都陆续建成,亟待建设必备的文化、体育场馆…

  别看外号“大炮”的乔维民是个耝人,可真到用心做起一件事来,却精细得令人吃惊。在他提供的馆址建议案中,甚至已经考虑了供变电、污⽔与垃圾处理这样具体的细节。

  当初,廖志国让乔维民出面考察馆址,虽然嘴上说是放眼整个市区,其实內心里也已经有了主张,比较倾向于落户城北新区。现在看了乔维民的这个建议案,他更加坚定了这种选择。

  那么,如果选择了城北新区,是否意味着得罪洪大光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廖志国召来⻩一平,认真分析了馆址设置的不同情势,又反复推敲了洪大光话里话外的意图,最终确定了其‮实真‬心理。

  据分析,洪大光对于“鲲鹏馆”地址的选择,非在馆址本⾝,而在中地产能否借机摆脫困境。洪大光几次与廖志国谈话,并没有明确要求“鲲鹏馆”落户江边,也没有提出反对立⾜城北新区。说到底,洪大光目前极力争取的要点,并非城市新中心或“鲲鹏馆”的选址,也不是同老对头丁松的⾼下、输赢之争,而纯然只是希望考虑储开富的现状,设法帮助解决这个令他头痛的疑难问题,以绝后患。如此推论,洪大光的诉求很具体,也很微观,是属于就事论事的范围。可以设想,如果能够找到一条路径,把储开富滨江新城的房子卖掉,让中地产长期套牢的资金解套,那么,洪大光的心疾就算彻底除了。因此,选址何处并不涉及是否得罪洪大光的问题。

  既然如此,洪大光的本意图与馆址就构不成必然的因果关系。

  关于另一个重要人物丁松,馆址选定何处,更加只是一个托词,不过以此作为攻击对手的工具而已。

  丁松提出馆址千万不能选在江边,而一定要落户城北新区,完全是基于同洪大光的矛盾,实际上与真正的馆址选择并无关联。简言之,他对“鲲鹏馆”地址的⼲预,主要是让洪大光不満意、不舒罚再说得直接一些,只要洪大光支持的,他丁松必反对且奋起而斗争到底。这就涉及一个让廖志国更加头痛的问题:一旦储开富的问题解决了,洪大光心头之患解除了,丁松那边仍然、甚至更加不満,矛盾必定还会化。这样一来,就得在设法解除洪大光心疾的同时,再设法寻求一个令丁松噤声的办法。

  “唉!实在是太复杂太为难了!一平啊,你说说,城怎么会出现这样两个人物,唔?”廖志国眼睛都憋红了,双手更是将太出一道深坑。

  “哦,有了。丁松市长那儿,倒是有一个解决办法。”⻩一平似乎忽然想起。

  “快点,说来听听。唔?”廖志国催促道。

  ⻩一平说的这个办法,其实倒也真的不失为一个妙招,也可以说是一个杀手锏,⾜以封住丁松之嘴——

  丁松儿子供职省城某建材集团,主管钢材与幕墙两个大项的销售。几个月前“鲲鹏馆”工程刚有风声传出,丁公子就悄悄找到⻩一平上门推销,而且有意无意打出⽗亲丁松的牌子。⻩一平知道,将来这个工程需要的钢材与幕墙,数量相当庞大,初步估算价值将达亿元以上,任何一个供货商只要沾上这个项目,都等于捡到一块肥⾁。幸好,丁公子所在的那个建材集团,企业信誉与材料品牌、价格都还不错,作为主要供应商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如果真让丁公子做成此笔生意,作为经手人定然有非常丰厚的回报,无形中也就相当于封住了丁松的嘴,岂能再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现如今好多官员,自己为人处事倒也不失清正刚直,对待平常亲属也还把持得住,可涉及宝贝儿女的事业、前途往往就心慈手软了。

  “唔?有这事?好吧,你先答应丁松儿子,只要材料质量达标、价格公道,可以优先考虑他那个公司。”廖志国几乎未加思考,就満口应承下来。

  ⻩一平听了,心底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说实话,丁松儿子的这件事,一直庒在他心头,既不便拒绝,又不宜对廖志国直说。不想,今天这个场合,倒是找到一个说的机会,而且收到了双重效果。

  表面看来,廖志国揪心于“鲲鹏馆”选址一事,且因为洪大光、丁松之间的争斗而左右为难,完全是出于工程建设本⾝,或是从城政界团结、稳定的大局考量。其实不然,至少不完全如此。

  廖志国內心还有一块心结,却是由于⽇前‮京北‬的一次拍卖会。

  ‮京北‬天地传媒在城设立分公司之后,城官场中很多有心、有识之士,纷纷通过郞杰克的牵线搭桥,迅速同苏婧婧建立了热线联系。短短几个月时间內,郞杰克从苏婧婧家拿走的那些⽟器、书画、瓷器之类,不论真伪、优劣,全部被人以⾼价买走,其中不少很快又再回到苏婧婧的蔵品架上。而且,像⽟笔洗、《北国秋景图》等少许品相好些的东西,已经在不同买家与苏婧婧间周转过若⼲次。如此一番运作下来,苏婧婧在包大鼓的同时,也不免感觉有些无趣——再好玩的游戏,老是按照一种套路玩下去,毕竟难免枯燥。同时,随着加⼊这个游戏的人增多,她也隐隐有些担忧,毕竟鱼龙混杂,万一哪个环节不可靠,埋下定时炸弹,后果将不堪设想。

  某⽇,苏婧婧突然给⻩一平打来电话,让他火速到江一趟。⻩一平不敢耽搁,当夜即开车前往,赶到廖府时,苏婧婧已经在四楼工作室恭候多时。那张双人般大小的画案上,堆放着不少⽟石、书画、瓷器、牙雕等物件。

  “帮我把这些东西,按照清单退还给这些人。”苏婧婧递给⻩一平一张名单。

  ⻩一平望着面前的东西,又看了清单上的名字,心里立即明⽩了七八分,可脸上依然得装傻,问:“婧姐,你这是?”

  “喜收蔵的朋友间搞些蔵品互换,原本属于正常的艺术鉴赏与流,可是如果沾染了官场上的权力与利益,这种艺术流就变味儿了。再说,我将蔵品给郞杰克,也只是希望通过正常的商业渠道,帮我把东西兑换出去,以解我的生活困境与燃眉之急,可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给搅和了。我把东西和名单给你,是放心你这个弟弟,回去后一定帮我退了,同时向这些同志打个招呼,说婧姐那儿东西归东西,朋友还是朋友。”苏婧婧态度很坚决。

  那天,苏婧婧告诉⻩一平:“很小的时候,因为⽗亲做官的缘故,记得家里不停有人过来送礼。那时的礼品,多是些鸭鱼⾁,甚至还有花生、⾖油之类,最奢侈也无非一条大前门香烟、两瓶洋河大曲酒,不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是成捆现金。对于前来送礼者,⺟亲有三条基本原则:不悉的人不收,现金不收,价值超过十元的物品不收,而且收了人家的一定得当场还些礼物。有时候,看到⺟亲与送礼者推让、拉扯、追跑,我会觉得很好笑。可是,长大后我才知道,⺟亲是一个真正的贤內助、廉內助。如果没有她的那些坚持,⽗亲官途不会那样顺利,声望不会那样清正。也正因此,在⺟亲去世后,⽗亲一直不肯续娶。现在,虽然时代不同了,社会风气变化很大,可像我这种⾝份的人,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当好丈夫清正廉洁的把门人!”

  ⻩一平听了,赶紧回应道:“婧姐说的极是,有你这样的把关人,何愁廖市长官途不一片光明呢!”

  回到城,⻩一平一一退还了礼物,同时以玩笑口吻吩咐那些官员:“收着自己玩玩吧,千万别再拿出来现世了!”

  苏婧婧让⻩一平退了那些东西,却并不意味着她会真正收手,甘心做一个远离官场的所谓廉內助。究其实,她已经不甘于做些小打小闹的买卖,同时郞杰克正在‮京北‬加紧筹备,精心酝酿一场专题拍卖会,准备帮她钓几条大鱼。

  元旦前夕,按照郞杰克的精心安排,苏婧婧在马婵的陪同下,悄悄到了‮京北‬。

  拍卖会由京城有名的某拍卖行主办,地点选在京城一家豪华酒店。该拍卖行由天地传媒控股,主要拍卖⽟石、书画等收蔵艺术品。这次拍卖,属于小范围专场,知情并参加的人不多,进场者需要持一张特制的‮件证‬,无证者一律不得⼊內,⾜见组织者行事极其谨慎机密。

  苏婧婧没到拍卖会现场,而是在拍卖会隔壁的一间客房里,由马婵在现场通过电脑将‮频视‬随时传送到房间。

  郞杰克作为拍卖会的幕后纵者,稳坐于后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随时以耳麦、眼神、手势与拍卖师沟通。马婵是极少数知情、参与者之一,自然知道拍卖的‮实真‬情况。

  拍卖会一开始,挂出的是一批较为普通的瓷器类古玩及当代字画,基本上都是不多几个回合就落棰成,也有几样东西流拍了。可是,到了一幅书法作品,现场气氛立即热烈起来。

  那幅书法一挂上去,下边就炸开了——一帧明朝江南才子唐寅的真迹,抄录的是一首自作七绝,运笔潇洒流畅,风格婉转俊秀,自有一种风流才子的独特韵致。这件作品,正是半年前徐晓凡从京城花一百八十万元购得,与苏婧婧换了那幅假冒张大千名义的《北国秋景图》。

  唐寅的作品,只要是真迹,不必细看品相是否完美,更不用推敲构图、运笔、线条之类,但凭其大名即是稀世珍品。因此,拍卖师刚刚介绍完作品,报出一百九十万元的底价,预料中的现象就发生了——坐在底下的两个买家,几乎不容拍卖师话音落地,马上就争先恐后⾼举手上的牌子。奇怪的是,那一男一女两个举牌者,都才二十出头年龄,怎么看都不像是坐拥百万、千万⾝家的富豪,甚至连富二代都不像。

  如此玩戏法似的,一路此起彼伏,两人把价格一直抬到六百六十万元。最终,那个⾝穿职业套装、其貌不扬的年轻女孩,成为了赢家。

  “郞杰克如此卖力做这些,他在里面到底有什么企图?能得多大利益?”⻩一平问马婵。

  “目前而言,倒也没有什么利益,除了法定的税收、手续费之外,几乎就是义务劳动甚至赔本买卖。毕竟这是在帮苏婧婧做事嘛。但是,郞杰克利用这种机会,正在进一步绑定储开富、徐晓凡、孙健、乔维民他们,甚至也包括苏婧婧、廖志国。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的目标并不在拍专题片、做晚会那种小打小闹的生意,而是肯定要做更大的买卖。至于到底会做什么,现在我也不知道。”马婵实话实说。

  ⻩一平原本还想追问下去,可转念想起自己那个“三不”觉得还是不要过于好奇,同时也感到太过利用马婵的感情,有些太不地道、太不男人,因而及时打住了。赞助商4[baidu广告]

  可是,态度再坚定的女人,在经历过**之后,还是无法自控思维与语言的阀门。几乎每次**之后,马婵都会洋洋洒洒说很多,关于郞杰克,关于司人,以及郞杰克和她两人之间的许多故事。平心而论,马婵此举无关出卖、背叛,只是女人天的发怈与表达,而⻩一平则由此达到目的,对郞杰克如何暗度陈仓,帮助孙健、徐晓凡、乔维民等人与苏婧婧建立联系,悉拾时掌握。而且⻩一平从马婵嘴里还获悉,郞杰克者划在‮京北‬搞一次拍卖会,专门为苏婧婧和城诸公服务。

  “他现在已经将赚钱视作人生唯一的乐趣,而且他喜那种带有赌博质的赚钱方式,也许这是一个男人生理机能损毁后的某种‮态变‬吧。”马婵如是评价郞杰克,神情落寞悲戚,却丝毫也没有刻意贬损的意思。

  当然,马婵也坦言,现在郞杰克生意与生活中的有些事,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她,而她也很识趣,对方不让参与、知悉的情况,绝不刻意掺和进去。

  场下,不多的观众群里,还是难免一阵嘈杂。

  更奇特的一幕还在下边。最后出场的拍品,是一颗祖⺟绿宝石戒指。此物一登场,立即引得现场一片惊叹之声。

  聚光灯下,那颗被猩红丝绒衬托着的绿宝石,真是光彩夺目,令人眼前一亮。倒是作为镶嵌、衬托之物的⻩金戒,立即相映失⾊。即使以非专业眼光,也能看出此物年代久远、绝非等闲,凭其品相也应该能拍出一个很⾼的价格。而且,拍卖师还介绍说,这颗宝石已有三百多年历史,早先为前清某宰相所有,后落⼊一户商贾之家,堪称传世之宝。

  拍卖开始,虽然台下众人屏气凝神鸦雀无声,可是却并未出现热烈竞争的场面。令人惊异的是,举牌竞争者还是两个外表平常的年轻人。

  竞拍过程出奇地简短,从底价三十万元起拍,到最终仅以一百二十万元成,其间并没有经过多少回合的较量。最后的赢家,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表现得出奇的淡定。而另一个买家只是象征地叫了几次价,便不再举牌。

  其实,上边两宗易,皆与苏婧婧有关。那几个参与举牌竞拍的年轻人,都是郞杰克天地公司的员工,受命举牌竞价只是做个样子,纯属摆设,事毕获得一二百元劳务费罢了。

  那件唐伯虎书法真迹,以苏婧婧名义拍卖,名义上的买主是河北石家庄某企业主,此公乃双仁集团的生意伙伴,实际上还是徐晓凡买单。苏婧婧以一件所谓张大千的假画,轻松换得六百多万元现金,合理合法名正言顺。而徐晓凡到手的那帧唐伯虎书法,实际花费则接近九百万元。

  那颗光彩夺目的绿宝石,正如拍卖师介绍的那样,确是一件罕见的传世之宝,其持有者乃中地产老总储开富。

  本来,储开富通过⻩一平的引荐,已经进⼊廖府与苏婧婧相识。之后,储开富几次单独登门,先后送过⾼级时装、化妆品、钻戒,包括数十万元的港币。结果,苏婧婧每次都是有选择地收下一些不起眼的东西,贵重物品与现金一律拒收,有时还顺手回赠些字画、⽟石蔵品,说是礼尚往来。而且,苏婧婧对储开富始终表面客气,却不肯把话往深处说,搞得后者异常焦急且无奈。储开富⾝经商场多年,岂能悟不透其中的奥秘?于是,他再度找到⻩一平商量,决心孤注一掷,打算把祖上传下的一枚宝石戒指送给苏婧婧。⻩一平听了关于戒指的传奇经历,又亲眼得瞻此物,感觉如此祖传宝物分量太重,由自己直接参与其事似有不妥,便建议储开富找郞杰克寻求良策。如今,经过郞杰克的运作,苏婧婧以区区一百二十万元得到这件宝贝,事情就显得顺理成章多了。而且,郞杰克已分别与储开富、苏婧婧私下商定,近期将再组织一次拍卖活动,此戒指由储老板重新回购,开价不低于八百万元。毕竟,储开富既想让苏婧婧拿得安心,又不想失去这个传家之宝,不过多花些银子而已。

  对于拍卖现场的情况,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平,通过马婵这个卧底,几乎随时掌握得一清二楚。

  “郞杰克如此卖力做这些,他在里面到底有什么企图?能得多大利益?”⻩一平问马婵。

  “目前而言,倒也没有什么利益,除了法定的税收、手续费之外,几乎就是义务劳动甚至赔本买卖。毕竟这是在帮苏婧婧做事嘛。但是,郞杰克利用这种机会,正在进一步绑定储开富、徐晓凡、孙健、乔维民他们,甚至也包括苏婧婧、廖志国。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的目标并不在拍专题片、做晚会那种小打小闹的生意,而是肯定要做更大的买卖。至于到底会做什么,现在我也不知道。”马婵实话实说。

  ⻩一平原本还想追问下去,可转念想起自己那个“三不”觉得还是不要过于好奇,同时也感到太过利用马婵的感情,有些太不地道、太不男人,因而及时打住了。

  ‮京北‬拍卖会之后不几天,廖志国给⻩一平一个任务:调研城市区房地产市场的情况,找出一个合适的应对之策,着手解决中地产的遗留问题。

  “一平啊,跟你说实话,‘鲲鹏馆’工程现在到了选址、立项的重要关口,可是中地产的症结不解,很多矛盾就无法解决。现在,基本的思路既然已经确定,就要赶紧拿出一个好办法来。唔?”廖志国摸着虚火发炎的腮帮子,说话都有些含夯清了。

  看到廖市长如此焦虑不安,⻩一平也是心疼不已。到了这个时候,他对廖志国的感情,已经不亚于当初对待冯开岭,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还大大超过后者。况且,他也发现,最近一段时期,随着洪大光书记的病休,主持市委、市府全面工作的廖志国,內心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当下他之所虑,并不仅限于当好一个市长,而是如何当好一个书记,成为城这艘巨舰的真正掌舵人。对此,别人或许不易看出,⻩一平则是洞察⼊微。

  既然廖市长有此宏愿,⻩一平自然乐观其成,也甘心为之献一份力量与智慧。至于是否有必要做出某种牺牲,自从有了冯开岭换届之事,⻩一平已经有些畏惧,不敢轻言。

  ⻩一平清楚,廖志国在决定“鲲鹏馆”的位置之前,有意先解决储开富中地产的问题,既是一着妙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这边工程没开工,那边洪大光筑坝,或者中地产矛盾化,事情就会非常难办。

  当然,在此之前,⻩一平已经按照廖志国的意图,先行一步在丁松那边做了些工作,意在使之不因中地产问题再度发难,收效非常明显。

  那天,在与廖志国闲聊时,⻩一平顺便提及丁松儿子推销建材一事,建议以此为筹码封住丁松的嘴,得到廖志国首肯。第二天,⻩一平便给丁公子发了条‮信短‬:“近期如有空闲,希回城面晤。”

  那丁公子毕竟年轻,马上急不可耐回了电话,说:“只要⻩哥有时间,我现在就能回来。”

  ⻩一平笑笑说:“平时我遇见你妈叫大姐,你小子叫我哥,怎么感觉这辈分有些?”

  “是吗?那怪我不懂事,既然这样,我这就改口叫叔叔不就行啦。⻩叔叔好!”丁公子心情大好,嘴也像抹了藌一般,并不计较什么辈分⾼低。说不定,为了生意,你让他喊爷爷都行。

  ⻩一平赶紧圆场道:“开个玩笑,我们年龄差距不大,喊⻩哥反而感觉亲切!”

  那边自然不想再在称呼上纠,追问道:“那你说我什么时候回城和你见面?”

  ⻩一平故意沉昑一下,说:“那倒也不急,最好什么时候晚上回来,我想顺便请你全家吃个便饭。”

  “没问题!今天晚上就行!也不要你请客了,一切包在我⾝上。”丁公子在电话那头大包大揽。

  晚上,丁公子回来,在城大酒店设了宴席,却只带了⺟亲前来与⻩一平会面。

  丁松夫人原是市妇联主席,刚刚退了二线,平常⻩一平遇见,有时称呼主席,有时称呼大姐。

  丁夫人见了⻩一平,马上趋前紧紧握手,说:“抱歉,今天丁松有个重要活动,由我全权代表敬你一杯!”

  酒席放在最⾼档的一层,燕窝、鱼翅、海参、鲍鱼俱全,却因为三天两头地吃,大家都感觉腻味了,于是改点了些极普通的家常菜,其中有些菜单上没有,就由⻩一平征得丁夫人同意,指令厨房里专门做了。如此,桌子上的气氛就显得家常味儿十⾜,说话也相当随意轻松。

  丁公子倒也直慡,上来第一杯酒就敬⻩一平,且开门见山:“⻩叔叔,我先敬你一杯,上次拜托你的事,不知进行到哪一步了?”

  丁夫人见状,马上用眼⾊制止儿子,嗔怪道:“看你,请⻩主任吃饭,不该先谈公事。你这

  样一说,倒是让人家吃还是不吃?”

  ⻩一平马上端起酒杯,与丁公子咣当一碰,仰头一饮而尽,说:“大姐别见外,侄子是拿我不当外人,才这样直道其详。再说,他这样急切,说明他做事认真、上进心強,我这个叔叔理当全力支持嘛。”

  放下杯子,⻩一平拍了拍丁公子肩膀,说:“放心吧,你的事情虽然不敢说全包在我⾝上,可是推荐、建议权还是有的。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冲着老市长和大姐的面子,也会给你这个机会。今天不妨先透露点秘密:你的事情我已经向廖市长汇报过,他说谢谢你们一家对他工作的支持,表示一定提供舞台让你展示才华!”

  丁家⺟子闻言,惊喜之⾊当即表露无遗。

  话说到这个分儿上,就不必再继续下去了,⺟子二人満面舂风,不停给⻩一平搛菜、敬酒。

  期间,丁夫人还拨通丁松电话,给⻩一平说了几句。丁松在电话里语气异乎寻常地热情亲切,毫无平时的官腔官调。

  ⻩一平估摸,丁松不出面并非真有什么应酬,而是着意避嫌。当然,不论地位多⾼的权贵人物,但凡涉及子女的前途、事业,又都无一例外地愿意低下头、蹲下⾝,言谈举止皆与平常⾝份不太相称。

  酒席进行到一半,气氛已然相当融洽了,忽然,⻩一平长叹一声,道:“唉,这个‘鲲鹏馆’工程,虽然是个规模很大的项目,可目前遇到些⿇烦,还不知是否能如期上马哩。”

  “哦?”丁家⺟子几乎异口同声,近似惊呼。⻩一平看已到了火候,当即便将馆址选择争议、中地产困境等难题一一说了,只是没有涉及任何市领导的名字。

  “那⼲脆就把馆址放到江边,让中地产沾点光就是了。”丁公子此时急于做成生意,哪里知道乃⽗在其中的态度与角⾊。

  丁夫人自然懂得內情,摇手打断儿子道:“你个小孩子,不要说话。”

  “难道没有一个折中方案?”丁夫人问⻩一平。

  “方案倒是有几个。廖市长的态度哩,也是倾向于丁市长的意见,馆址还是放在城北新区。至于中地产的问题,可以另外设法解决。但是,这个方案必须得到几个主要领导的支持,才能确保工程快些上马。”⻩一平道。

  “这个你让廖市长放心!只要馆址放在城北新区,又能按时立项开工,我们家丁松肯定百分之百支持他!”丁夫人快人快语,显然非常谙其中的矛盾症结。

  “是啊是啊,我老爸要是不支持,我第一个回去和他闹!”丁公子也热烈响应。

  ⻩一平闻言,噌的一下站起⾝,斟満酒举起杯提议道:“好!既然大姐这样说了,我一定回去转达给廖市长。现在我提议,为工程顺利开工,为侄儿生意兴隆,⼲杯!”

  ⻩一平知道,有了丁公子生意的牵制,素以怕老婆著称的丁松,态度应该基本明朗,不愁再打什么横炮。因此,接下来的几天,⻩一平便专心着手调研房地产市场,为廖志国解决中地产问题提供参考和依据。

  其实,对于城市区的房地产状况,⻩一平心里多少还有些数。一方面,以护城河为中轴的城市中心区域,住户拥挤不堪,房价居⾼不下,很多老市民“宁要城內一张、不要城外一间房”城市周边地区,则有数千乃至上万亩土地,或是长期撂荒闲置,或是房子建成后滞销,其中不乏滨江新城那样的项目,结构、档次、环境不错,就是因为远离市中心而卖不出去。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想出一个好办法,将储开富的房子卖出去,只要他那边积庒的资金盘活,洪书记的心头之患也就刃而解了。至于如何才能将地处偏僻的滨江新城盘活,⻩一平却鲜有对策,只好先做些深⼊调研,从城市区总体住宅布局、销势⼊手,分析一下各类房子热销或滞销的原因,徐图对策。

  本来,按照⻩一平的想法,自己作为市府办副主任、市长秘书,又曾经跟随主管房地产的冯开岭几年,只要坐在办公室打几通电话,随便找几个相关局及开发商问一下,肯定就能获得城房地产界的准确情况。可是,事情远非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电话打到房管局,从局长到业务部门的处长,除了満嘴例行公事的文件语言,对于眼前市区房地产的具体布局与行情,竟是一问然知。包括基础数据在內的很多信息,甚至还是一两年前冯开岭报告中的陈货,哪里能瞒过执笔者⻩一平的慧眼。

  再打电话到城建、规划、国土、物价几个局,或是答非所问,或是含糊其辞,更是花样百出令人啼笑皆非。⻩一平极其纳闷:难道整个城机关,那么多与房屋建设、销售相关的部门,竟然就没有一个掌握‮实真‬、具体情况者?再想想平时,每当市里需要通过出卖土地换取财政收益,或者‮府政‬出面托市帮助房地产商推销楼盘,只要向这些部门求证,什么刚需求多大比例,土地供应缺口面积多少,房价上涨空间还有多大,等等,却既有事实又有数字,异口同声言之凿凿。

  也难怪,⻩一平当下需要掌握的情况,角度与平常不太一样,且需要如实供给廖市长参考,大家自然不敢信口雌⻩。

  又问到几个悉的房地产开发商,倒是个个口若悬河満嘴莲花,数据加实例似是不虚,⻩一平听了,却能够品出其中太多的⽔分,知道全是卖瓜王婆的后裔。于是,不再空耗时间与精力听瞎话,只好打消坐在办公室打电话的念头。

  ⽩天憋了一肚子火,晚上着脸回到家,倒是子汪若虹帮助解了围。她听了丈夫的烦心事,噗哧一笑说:“要看房子销售情况还不容易?喏,就我们小区外边靠近马路那一排,全是房屋中介,那儿的信息又多又准,随时看随便问,比什么局长、处长、老总说的都准。”

  ⻩一平心想,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第二天一早,他口袋里装只微型录音笔,晃悠悠来到那几家中介,先看门口的公告牌,再凑上去同店主一番神聊,只消一两个小时,很快便对城房市心中有数,而且马上得到一着妙计。

  通过马婵,⻩一平尽管掌握了郞杰克不少情况,包括他在‮京北‬为苏婧婧作拍卖会的过程,然而,他凭直觉还是感觉郞杰克有些危险。而且,正如马婵所言,郞杰克对她有可能隐瞒了一些情况,也可能是她刻意不想知道,或者知道了未必肯全部告诉⻩一平。但不管怎样,他既不希望郞杰克做得太出格,惹下什么⿇烦,又不想将马婵牵扯太深,陷她于尴尬或不利局面。因此,⻩一平决定主动约见郞杰克,找个机会开诚布公同他谈谈,既是试探,也是警告。

  郞杰克还是经常来城,住宿城大酒店,每次都会主动联系⻩一平,或是约了吃饭喝茶,或是电话里问好、道别。

  接到⻩一平约谈电话,人在‮京北‬的郞杰克未有丝毫犹疑,马上答应说:“好,就这两天,我到城第一时间联系你。老同学嘛,虽然常见面,却总没有时间坐下来细聊,是得找个机会好好谈谈喽!”

  两天后,正是周⽇,郞杰克来到城,约了⻩一平在一家咖啡厅见面。事先说好就两个人,连马婵也不告诉。

  咖啡厅地处护城河边,人本就不多,他们又选了顶层阁楼的一间,居⾼临下,闹中取静。两个老同学点⾜了零食、茶⽔、咖啡,吩咐服务员:“关上门,没有招呼,不得随意进来。”

  ⽔沸了,咖啡泡上,彼此先说些天气、⾝体、家长里短的闲话,算是正剧开演前的暖场,也相当于运动员比赛前的热⾝。

  一杯咖啡喝到不再烫嘴,时候也就差不多了,郞杰克侧过脸看着窗外的护城河,问:“还是不放心我,怕我会谋财害命,毁了你和廖志国的锦绣前程?”

  ⻩一平愣神片刻,点头道:“是。”沉默几分钟,想了想,又‮头摇‬,说:“也不完全是。主观上你不会有害人之心,但客观上也许有你意想不到的结果。官场上的事你可能不太懂,有时往往因为芝⿇绿⾖大的一点小事,一着不慎,就会毁掉几十年甚至一生的努力。要知道,不光是我和廖志国、苏婧婧,包括孙健、乔维民这些人,在官场上混到这一步多么不容易。这个,与你做生意可能不太一样,钱来得不管多难,去了可以再来,暂时亏了以后还能赚回来。”

  虽然平时两人说话随便,开起玩笑张口就来,可说到这个话题,⻩一平还是感觉措辞有些艰涩。

  郞杰克听了,也是半天没有回应,而是静静地沉思着,好久才转过脸凝视⻩一平,轻声问:“我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一平不想说谎,故而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那好,我今天就对你敞开心扉,来一次完全彻底的开诚布公。”郞杰克⼲脆摘掉眼镜,松开领带、⾐袖,脫了鞋子。

  “还记得我们大学时的那个班主任老何吗?他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下的讲话,都喜说,同学们,我今天讲三个问题。因此,我们那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何老三。今天,我也打算按照他的套路,说三点:感情、金钱、女人。

  “第一点,感情。我们两个是同龄人,今年都是四十周岁,可谓人生过半。在这过去的半世人生中,你我经历大体相当,尤其是前半程几乎完全相同,只不过最近这十几年你从闸我经商,有些变化。可是,据我观察与体会,官场与商场其实非常接近,都是以利益为基础、换为手段,谋取的是自⾝利益的最大化,而且可以为此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最近这些年,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回想、回味自己的人生历程时,经常会有某种強烈的失落与恐慌感,总觉得生活中严重缺少些什么,而缺少的这种东西又是生命中不可或缺之物。后来我慢慢悟出来了,缺少的这个东西叫感情,不是男女爱情、⾎脉亲情,而是真诚、纯洁的友情,说⽩了,自己⾝边没有朋友。”

  “怎么会这样呢?我经常会问自己,有时甚至会因此从噩梦中惊醒。反思这四十年的人生旅程,我们大概经历过这样几个阶段:学前儿童期、小学中学期、大学期、职业期。按说,在这几个阶段中,除了懵懂无知的蒙童时期,其余阶段都有不少同学、同事、同乡、合作伙伴之类,应该不乏结朋友的人群与经历基础。可是事实上,小学中学的同学,因为那时年少无知,现在大多已记忆淡淡甚至不再,即使偶有来往也无法归于朋友范畴。大学毕业进⼊社会之后,接触、相处的那些人,要么是生意上的伙伴,要么是事业中的竞争对手,来往匆匆且不说,其中难免夹杂一个利字,也基本难以沉淀、留存。细细盘点,唯有在N大历史系那四年,你我这样的同窗、同室,彼此纯洁、真诚相处,少有利益纷争,至今记忆依然美好而深刻,值得终生珍蔵与回味。因此,这么多年来,我虽然没有主动与你们联系,可是內心却无时无刻不记挂与惦念。几个月前那次机场相遇,我当时的感觉真如古人诗中所言:他乡遇故知。如此说来,你我之间的关系定位,以及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想应该能够说清楚了吧?”

  ⻩一平无言,只是起⾝嗡此杯中添上热⽔。

  “第二点,金钱。说实话,我非常喜钱,而且比一般的人、尤其像你这种有仕途望者要喜很多。其中的原因,除了人之逐利本之外,可能是因为我与众不同的经历。你知道,大学毕业后,我因为不甘心回老家做吃粉笔灰的老师,背⽔一战来到‮京北‬漂,品尝了太多缺少金钱饥寒迫的艰辛,因此我比你们对金钱的感受要直接、強烈得多。再加上,我曾经因为金钱走上一条不归路,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健康,那种畸形的挣钱方式对我的

  伤害,任你怎样猜测与想象都不为过。也因为如此,我现在的挣钱就带有某种病态,有时甚至近乎疯狂。我也明⽩,以我现在的状况,已然拥有的金钱、物质条件,完全⾜以保证自己和家人此生无忧,但是只要一想起当年的贫穷,想起因为金钱失去的尊严、健康,我就无法停下挣钱的步伐。现在,金钱的数量对我已毫无意义,我看重的完全是挣钱过程的刺。在城,孙健、乔维民、徐晓凡之流拉我拍片子、搞晚会、包装文艺团体等等,来钱是快,获利也不能算小,可是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多少乐趣,更加谈不上什么惑与刺。他们希望用这种换的方式,换取我的帮助,以便他们同苏婧婧、廖志国接近。我尽力満⾜其愿望,既是帮助你这个同学、朋友,同时也为今后更大的生意奠定基础。当然,我之挣钱绝不以危害社会、伤害他人为前提,挣钱的途径与手段尽量做到合法、规范、光。这,既是为官、经商者应当共同遵守的游戏规则,也是我做人挣钱的基本原则。”

  说到这里,郞杰克起⾝去了厕所,十分钟左右才回来,对⻩一平苦笑说:“没办法,东西坏了,小便都很难,滴答半天还差点灌到裆里。”

  ⻩一平问:“就没有找医生好好看看?”

  “能不看吗?这几年把整个地球都跑遍了,效果不明显。最近听说武当山有个道士,有偏方专门治此暗疾,却一直不得空闲前往。唉!”郞杰克叹息。

  “再忙也比不上这个重要。再说,赶紧治好了,还有更广阔的疆场等你驰骋哩!”⻩一平有意让气氛轻松一些。

  “呵呵,说到这个,就该第三点了,女人。我这前半生,由于四处漂泊、⾝在商场的缘故,遇到的女人不少,得到极大享受、体验的同时,最终也害在女人手上。那个香港富婆,我既不后悔遇到她,也不会埋怨她那样对我,一切都是事先说好的,一手钱一手货,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互不相欠。富婆之后,有一个女人,是我法律与名义上的子,曾经助我打了几年天下,相互感情也不错。可是,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她需要有正常的夫生活,我不仅理解她,而且也暗示她可以找一个生理上的情人。可是,让我感觉意外的是,嘶仅找了一个社会最底层的汽车修理工,而且分文未取就毅然离开我,同那个男人回了安徽老家,这对我的羞辱和打击很大。后来,我主动同她协议离婚,还给了她很大一笔钱。但从此之后,我对女人开始恐惧。至于马婵,你可能知道得已经很多了,不错,她确实是一个好女人。我和她的结缘,是因为她的善良、孝顺,当然也缘于我生意场上的需要。当时看到那则相当于**的广告,又通过暗中查实,我真的被她感动了。我想,虽然凭我目前的⾝体情况,暂时或永远不能给她一份真正的爱情与婚姻,可是我能够让她的⽗亲康复,使她实现自己的孝心。而她,也正是我內心期盼已久的那种女人——在我看来,时下一切女人都不可靠,像马婵那样为救⽗亲肯于牺牲自己的女人,注定是个例外。这么些年相处下来,维系我和她之间关系的,看似只是一份纸上协议,其实最本的还是感情。至于这种感情里有没有爱情,或者爱情占多大比例,我想并不重要,关键是只要有一份彼此不忍舍弃的亲情就⾜够了。试想,男女之间,爱情可以毁灭、消失,亲情能么?当然,因为相爱与珍惜,我不能给予她的东西,就希望她在别的地方得到,这也是我将她放到城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平听到这里,⾝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原本以为自己与马婵那点‮密私‬,是给郞杰克下一个暗套,意在随时获取些对方信息,掩蔵得也算是相当严谨,却不料自己反倒成了套中人,早在对方掌控之中。

  “你说了这些,我渐渐有些懂你了。其实,同为江湖中人,哪个又不是満面辛酸泪、一本⾎泪史啊!”⻩一平说。

  郞杰克伸手打断⻩一平,道:“这个不用多说,你的情况我也略有所闻。作为朋友请放心,我不仅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而且也绝对不会做对苏婧婧、廖志国、孙健、乔维民、徐晓凡那些人不利之事。就说苏婧婧吧,我知道她对你的重要。可是,你要知道,她是个外表柔弱、內心強悍的女人,这与她的家庭出⾝有关,也与她长期驾驭着一个強势男人有关。而她的那种征发驾驭,又与我何其相似。其实,我对苏婧婧一直非常尊敬、欣赏,当然也不否认有利用她做生意、挣钱的意思,但这种利用只是相互利用,不过是将她作为一个盟友,玩点大家都感觉刺的游戏罢了。有一点你应当明⽩,像她这种格、地位的官太太,即使不遇到我,也会遇到别的什么人。尤其对你而言,她向你提出了种种难办的要求,你不利用我这个老同学来应付,也得利用别人应付,否则就必须你自己⾚膊上阵。所幸我是你的同学、朋友,在处理与她的关系时,总归比别人要可靠些吧?对此,即使你今天不找我谈,我也会时刻提醒自己,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好啦,既然你说到这个程度,那就什么也不必再说了,你个屎壳郞!”⻩一平隔着桌子擂过去一拳。

  章娅雯突然决定和⻩一平分手,事前毫无征兆,结果也不容逆转与改变。

  那天,又是章娅雯主动给⻩一平‮信短‬,提出近期安排时间见个面,最好是一起吃个晚饭。

  ⻩一平翻了台历和廖志国的⽇程安排,就定了周六晚上。

  事实上,他们两人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如果章娅雯不主动,⻩一平也许再过一个月也不会约她。这种状况,一方面与⻩一平工作忙有关系,另一方面也有马婵的影响。

  这段时间,⻩一平工作委实很忙,而且头绪繁多——

  其一,时值年终岁末,各种总结、报告、计划相对集中,尤其是一年一度的人大、政协例会即将召开,廖志国的《‮府政‬工作报告》名义上由江大伟牵头,实际上主要由⻩一平着手起草。此种报告,信息容量大,文字要求⾼,堪称字字皆是心⾎凝成。当然,那个“鲲鹏馆”工程的调研、考察、论证小结,也需要巧妙变换角度与说法,进《‮府政‬工作报告》中,作为来年市府为民办实事第一工程,提人大、政协会议审议。

  其二,洪大光书记仍然病休,廖志国主政市府、兼管市委,⻩一平作为秘书也得两边照应,因而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夜里加班到一两点是常态。原本以为,市委那边部门不多,所办不过组织、纪检、宣传之类虚应事务,终归容易应付。可真深⼊进去体验了,却不是那么回事。平心而论,‮府政‬事务虽然繁杂,却多是实打实的具体事,能否办、如何办都有一定之规,结果怎样也明摆着,一目了然。倒是市委那边好多事,涉及的都是人,头绪繁多、关系复杂,‮理办‬过程中全凭经验与感觉,反而更烦神累人。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一平做了办公室副主任,职务晋升导致地位变化,引发机关里众多人的猜测与遐想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一份意想不到的喜人烦恼——应酬陡然增多。

  官场中相当一批人,除了有追逐升值股、热门股的本能,也有热捧潜力股的喜好。⻩一平作为曾经受处分、遭流放的罪臣,突然提拔为市府办副主任,从行政管理层级上考量,看似只是上升了一小格,实际上由科员到副处调再到副主任,等于一年內连续被提拔两次,而且那个原本令人生畏的处分,似乎就像本没有存在过一样。这种奇迹,在城机关里极为鲜见、甚至绝无仅有。善于观察动向者看出,如此超常做派,不光是廖志国的意思,背后肯定还得到洪大光书记的支持与认可。试想,一年多前的那次处理,以及今天的提拔重用,皆在洪大光手上,一个市委书记自己否定自己,若非说明前次处理有误,那就说明另一个问题:明知自己在城为时不多,乐得送廖志国一个顺⽔人情。这样一来,等于昭告众人:洪大光之后的城,一定是廖志国主政,而这个秘书⻩一平,未来必定随之⽔涨船⾼、前途无量!

  官场中事,讲究打提前量,就像赌博者善于押宝。有些时候,越是冷门,押准了将会一本万利。否则,等到人家坐上热板凳了,你再想挤进去,不要说**没地方搁,就是**一只脚尖恐怕都难。受此心理支配,就有好多同僚旧频频给⻩一平打电话、发‮信短‬,或是邀请吃饭、喝茶、打牌、钓鱼,或是希望登门拜访。若是放在从前,尤其是遭贬落难那段时间,不接电话、不回‮信短‬或者冷面拒绝一下,似乎倒也无妨,说不定人家背后还会夸你识时务、明事理。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就不能如此处理了,否则,轻者说你官升脾气长、不通人情世故,重则骂你狗眼看人低、得志便猖狂。因此,⻩一平必须花费很多时间与精力,应付众多毫无实际意义的场面。一时间,⻩一平恍惚又回到一年多前,市府临近换届那阵子,

  常务副市长冯开岭由副转正箭在弦上,他这个市府二秘即将上位到市府一秘,也是热闹繁华过好一阵。当然,这次的境况与一年多前相比,不论程度还是势头均不可同⽇

  而语。此种区别,反映在他这个秘书⾝上不过是温度计、晴雨表,真正起决定与主导作用者,实际上是廖志国与冯开岭的区别——彼时冯氏,不过将由副市长转正,如今廖某,市长兼管市委,相当于准一把手,随便站在城地界上跺一脚,六七千平方公里土地就得抖上三抖。如此忙碌中的⻩一平,冷落一下情人章娅雯,显然不是什么奇怪事。

  除此因素,马婵的介⼊,也让⻩一平疏忽了章娅雯。

  ⻩一平主动投怀送抱于马婵,原本只是设的一个计谋、下的一个套子,意在获取郞杰克与城官场诸公及苏婧婧关系的信息。孰料,无意揷柳之举竟生出一段真情。马婵其人,也是个苦命人,⻩一平知其⾝世后便心生怜惜之情,不忍纯粹予以利用,更不敢有丝毫加害。何况,马婵天生丽质,情柔弱,在郞杰克⾝边“⼲旱”久了,于男女情事便格外知冷暖、懂疼爱,下两套功夫全部悟得透。因此,⻩一平耽于马婵营造的温柔之乡,一时竟有了乐不思蜀的意思。

  不过,话也说回来,这期间⻩一平也曾萌发过离开章娅雯的念头,其原由除了那次她因为妹妹编制的事,帮助规划局长于海东当说客外,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还是她的那个妹妹,又单独来找过⻩一平,这次不是帮于海东,而是为另一个房地产商说情。那个头脑简单的小妹妹,说是那个房地产商承诺,只要她能够帮忙与廖市长接上头,就帮她将住房由中套换成大套,据说差价四五十万哩。那个房产商⻩一平自然认识,是个在业界名声很差的混世魔王,因此当即便拒绝了。事后,⻩一平虽然非常生气,却也并未过分计较,更没向章娅雯提起过,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只是其妹的私下动作,姐姐应该不知情。况且,每每回忆起与章娅雯相爱一年多,总是感觉患难之情得来不易,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轻言放弃,这才打消了分手的想法。

  这次,等到章娅雯主动约见,他这才如梦初醒,直呼不妙与不该。

  周六晚上,廖志国照例回了江,⻩一平随便在汪若虹那儿找个借口,早早来到章娅雯家。进了门,竟然发现摆了満満一桌佳肴、美酒,于是就问:“今天什么⽇子?这么隆重!”

  章娅雯莞尔一笑,说:“你难得来一次,就为你光临,才如此隆重!”

  ⻩一平听了,心里有些酸,赶紧上前拥了章娅雯,做些必要的安慰与铺垫。

  “既然饭已备好,就先吃饭吧,反正今夜属于你了。”⻩一平建议。

  “好,听你的。”章娅雯闻言挣脫⻩一平怀抱。

  ⻩一平不经意间发觉,她在动手布置碗筷时,眼里竟然盈満泪⽔,心里更加不安,暗想:今晚一定要好好安抚她,让她快乐起来。

  因为少有的时间充裕,两个人的晚饭吃得很从容。桌子上,都是⻩一平喜的菜品,除了城特产的鱼类,还有几道精心烧制的新鲜蔬菜。⻩一平知道章娅雯有些酒量,就劝她一起喝了些红酒。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章娅雯话渐渐多起来,脸⾊也慢慢活泛。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么?”章娅雯问。

  “是哪个第一次?我们有好几个第一次哩。”⻩一平明知反问。

  章娅雯不羞不恼,顾自回忆起两人相见时的情景。

  ⻩一平惊异于她的记忆准确,更惊异于她描述的生动、传神。在章娅雯嘴里,从资料室里的初会,到相互间愉快的流,再到家里的肌肤之悦,点点滴滴居然丝毫不差,而且即使是**过程与细节,也完全是快乐与**的再现,而少有**的成分。

  男人毕竟易于冲动,⻩一平在章娅雯的叙述中慢禄能自已,当即走到对面抱起她,走向房间,连澡也来不及洗,便上了

  整个过程依然充満了**,却没有出现往常大呼小叫的场面,而且⻩一平在**消散的那一刻,竟然发现章娅雯早已泪流満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他问。

  章娅雯起⾝穿⾐下,用手捋了捋散的头发,这才在边一张椅子上坐下,说:“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我要结婚了。”

  “你说什么?”简直是晴天霹雳一般,让⻩一平不能自制与相信。

  “我说的是真话,一平。我曾经告诉过你,有一个大学同学一直在追求我,而且已经离婚多年,现在我已经答应他,并且婚后就搬到他那个城市。”章娅雯眼睛直视⻩一平,肯定地说。“你不是说对他一直没感觉吗?怎么现在——”

  “是的,我是说过对他没感觉,也说过要做你一辈子的情人,可是此一时彼一时,那些话都成为过去了。人是可以而且应当改变的,包括你和我,都一样。”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了?”⻩一平问过之后,生怕章娅雯果真会说出什么。

  “你做什么都不存在错与不错。我觉得,我们只要曾经爱过,而且是真心相爱,就一切都有了。至于分开,那是迟早的事,也是缘分注定,何必強求!”章娅雯的话很宽容,也很哲学,表情却愈加伤感、哀怜。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难道不能改变了?”⻩一平眼里充満无奈与不甘。

  “我们认命吧,一切都是命运决定!”章娅雯坚定地点点头,顿时泪如雨下。 UmuXS.coM
上一章   中国式秘书2   下一章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中国式秘书2,官场小说中国式秘书2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丁邦文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中国式秘书2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官场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