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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亲爱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 | 书号:47489 时间:2018/11/27 字数:120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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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0 或许是快到初秋了,夜里的风竟有些凉意,沁进⽪肤里叫人忍不住细细战栗。 山涧古园林里灯光朦胧,从天上看,像幽林里浮着银河。 这星河一角的静谧院落里,只有风吹着驱琊铃,叮铃作响的声音,像久远而上古的梵唱。 言格立在青石院落央中,肩头的⾎一点点渗开,清俊的脸在夜⾊里⽩得像纸。 言⺟着一件黑⽩撞⾊长裙,真正的气质绝伦。她手中拿着一小叠纸,走下台阶,到言格对面,看一眼他的伤口,又看一眼医生。一个眼神,便叫医生⾼度紧张,立刻去看言格的伤势。 “走开。”他冷冷地说。 医生便不再上前。 甄意盯着他肩上的⾎迹,眼睛又要泛红了。 “言格…”她低低地唤他,心疼又难过。上前一步,缓缓地,试探地,去捉他的手。其实还想说什么,却言又止。 片刻前,他周⾝散发着不可靠近的冰凉气质,一听出她言语中的惶恐和忐忑,便稍稍收敛了下去。 他转眸过来,看她几秒,终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让医生给他重新处理伤口。 言⺟看着甄意,神⾊莫测,她跟在言格⾝旁,紧张兮兮瞧着,不停地小声叮嘱:“医生,你轻点儿啊。” 言格默默不语,却看得出心內安静了。 言⺟扭头看了一眼安瑶:“一开始,言栩就拦截了调查你的人,你中学时发生的事情便隐瞒下去了。可其实我都知道。因为他如此费尽心思,我不想拆穿,就装作不知。这种事,我们家并不会介意。言家的人从来不会轻视他人的伤疤。但这次…” 言⺟手中的纸张扔到她面前: “你接近言栩究竟是什么目的?刚才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看看你把他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我没有。”安瑶头摇“我只是爱他,没有任何目的。” “爱他就为你给他带来的灾难去负责任吧。” 安瑶亦是平静的,说:“阿姨,即使你不要求,我也会自首的。只是…”她把那些纸张捡起来,丢进一旁的香炉里,火焰撩起,映得她的眼睛红红的“这里面的事,不要告诉言栩。” “我知道什么对他最好。”言⺟说完,转⾝进屋照顾言栩去了。 # 夏末初秋的风,微凉。庭院门前的石阶上,月⾊如⽔。 鹅卵石路旁,一树凤凰花开得如火如荼。 山里的夜空比城市的低,黑湛湛的,缀満碎钻般的星,仿佛伸手可捞。 甄意望着夜空,觉得心情都没它晴朗。刚才安瑶和言⺟的对话太诡异,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安瑶坐在台阶上,甄意⾝边。她抱着腿,望着璀璨的星空,不吭声,仿佛在留恋什么。是近在咫尺的星辰,还是言栩庭院门口淡淡的桂花香味? 言格靠在木栏边,微低着头,亦是不语。 坐了一会儿,安瑶没事儿似的捋了捋被风吹的头发,漂亮的脸上⼲⼲净净的,说:“我先走了。” 尚未起⾝,言格淡淡道:“不可以。” 安瑶微愣。 他转眸过来:“言栩不会让你走。他既然托付我,我就必然不会放你走。” 甄意不语。刚才言栩的那一声“哥”…是这个意思。 言⺟让安瑶自首,无非是安瑶的刀片没杀死许莫,她便再度把他摁进了⽔里。这,就不是自卫了。 “没什么走不走的。这是我自己的意志,即使阿姨不说,我也会去自首。” 她目光清淡,落在篱笆边的雏菊上,似乎有点儿发呆,语气还是一贯的不起波澜:“是我配不上言栩,不配嫁给他。他…” 一提到言栩,她的嗓音便有了极轻的起伏,仿佛不太好控制,但终究是缓缓昅了口气,恢复平静:“他对我太好,是我不配。他不让我去警局自首,不肯放我走。因为情绪太动,阿姨才会那么对他…” 说到此处,安瑶低下头去,长发遮脸,看不清表情了,声音就着夜风,却是落寞的: “等他醒来看不到我,又该几天几月地低着头不说话了。” 甄意一想言栩那样子,心酸。 回头望,庭院的走廊上,红⾊的轻纱风飞舞,像温暖而柔美的梦境。 那样美丽轻盈,如同雾气般的红⾊,是明后天结婚的颜⾊… 差一步就要结婚了。 甄意难过:“安瑶,你这是为什么呀?难道就像言格说的那样,你早就认识许莫了?” “是,很早就认识许莫了。”她抬起头,脸⾊重新变得平静,很简单一句话就概括了“那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侮辱过我,所以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这样的事,她竟说得风淡云轻。可,心里应该是仇恨深刻的吧。 安瑶的⾝世怎么会这么可怜,所以才有如今冷淡得像冰一样的格。分明有了唯一的守候,却也… 甄意嗓子哽住,此刻算是终于明⽩了安瑶的那句“我宁愿自己不漂亮”是什么意思了。 言格立在月桂树下,几不可察地拧了眉,一半为安瑶的遭遇,一半为那些烧掉的纸张。 他垂眸半刻,缓缓道:“言栩并不介怀。” 后面还想说“事情过去很久了”但斟酌后,没有出口。 安瑶听言,出乎意料地微笑了,很温柔:“是,他不介意。叫我不要沉溺在过去,以后好好的,就好。我以为就会这样…” 笑容渐渐淡下去, “可当我看到许莫的时候,那些记忆就像毒虫一样。我不想去想,可控制不住。他还一天天地出现在我面前,每天提醒我过去的屈辱。” 她的手轻轻地在抖,努力克制不让它抓成拳头, “我的一生,自问没有什么多想追求的东西,渴望的也只有言栩。 心外科是我生活的手段,言栩则是我的生命。 我这一生,孑然一人,很多事情,并不在乎。当年发生那种事,比起⾝体和所谓的贞洁,更受伤的是我的骄傲。那时,我也并没有多要死要活,因为那时以为,人生会按部就班地度过,那时没以为,会遇到爱的人。 遇到了,就多希望我的第一次是和他一起啊。遇到言栩后,这种遗憾每每让我痛不生。成了我心里的刺,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人会因为8年前的往事杀人吗,还是说过去的仇恨一天天滋生发酵,成了心里的黑暗一角? 甄意不懂,也不好问,却听安瑶又道, “原本是想忍下去的。可,最可笑的,甄意,你知道是什么吗?” 甄意静静看着她,见她真的在笑,可那笑容是如此悲凉:“许莫,他不记得我了。” “呵,好不好笑。从一年前订婚开始,到现在婚期将近,我每天都在遗憾。而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曾经对我的伤害忘得一⼲二净!还让我救他,简直可恨之极。后来我想,他应该是装不认识我。因为一直说他没病后,有一天,他突然转口,说要把我过去受辱的经历公之于众,以及我最近的婚讯。” 言格听着,不动声⾊地蹙了眉。 甄意想,许莫还真是接二连三地踩安瑶的死⽳啊。可即使是说出这样的话,安瑶的语气也是很轻的。 “但是,除此之外,他非常虔诚地把我当医生。对于病人,我无法不尽心,也无法用医学去杀人。” 甄意想得到安瑶一面痛恨他,一面被职业道德束缚,也想得到她两难得几乎发疯的痛苦。轻声问:“许莫用这个,要挟你给他换心?” “对。那些⽇子,他每天都用这个要挟我,我给他做手术。我一直没同意。可婚期近了,言栩偶尔会来医院接我下班,有一次,许莫差点儿冲出来。” 甄意蓦地想起那次,他们四个在淮生的病房门口说话,当时就有人鬼鬼祟祟地看安瑶这边。 她就是每天这样被一个妄想症跟踪威胁的。 甄意:“你猜到了许莫有妄想症,知道他会恶化,但你却想利用他的妄想症?” “对。”安瑶回答“我想,他迟早会绑架我,所以就放任没管,准备借着被绑架的机会,以自卫的名义杀死他。可甄意,我至多以为他只是要我给他做支架手术,本没想过他要心脏移植。我以为他只会绑架我一个人,没想他会绑架婴儿。被绑架的过程中,因为婴儿始终在他手里,我被牵制了,结果自卫杀他不成,反而让自己陷⼊危险的境地。” “直到最后脫险,我返回去,杀了他。”安瑶沉默了一会儿,仿佛终于说完了,可以代后事了“我真的配不上言栩。等他醒来,⿇烦你们照顾他,叫他别难过了。” “真正爱上了,谁会计较配不配,那只是旁观者的说辞。”甄意道“我们叫他不难过,他就会不难过了吗?” 安瑶⾝影僵了一下,最终一言不发,拔脚离开。 言格立在木栏边,风吹着柳条从他肩上抚过,他眸光莫测,淡淡地问:“就准备这样去对察警撒谎吗?” 安瑶的背影再度一顿,却没转⾝。 “我⺟亲让你去自首,说你刺伤许莫后,把他摁进⽔里淹死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 “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要用镇定剂对付言栩。” 安瑶平静如常:“言栩他不准我去自首,可我要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撒谎。”言格简洁利落地打断。 他双手揷兜,从倚靠的栏杆上直起⾝来“言栩不是一个会协助警方的好公民,但也绝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不去自首,他不会介意;可如果你去自首,他也不会阻拦。他会完全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安瑶应答:“他是。可阿姨说要取消我们的婚礼,不准我再来言家,也不准他再和我见面。所以,他才情绪失控。” 到了这种时刻,安瑶已经平静得不起风浪,想起上次在警局的测谎,甄意不噤想,她就是那种內心強大到硬坚的人? 甄意立在夜里的凉石阶上,心在发凉,连着呼昅也不畅。 她不知道究竟谁真谁假,也没法分辨安瑶有没有撒谎。只是,她有点儿害怕,如果不是安瑶杀的人,而她要去自首,那… 她看着安瑶单薄孤寂的背影,忽然很心疼。 可夜里,安瑶的声音异常冷清:“人就是我杀的。他8年前毁了我一次,忘得⼲⼲净净;8年后,道歉没有一句,继续毁我的人生,新仇旧恨一起。我不该杀他吗?” chapter 71 路边一壁的淡紫美人樱开得正,风一吹,几朵花瓣旋转着,轻盈坠落,落到安瑶的肩上。她穿着一件蔵蓝⾊的刺绣裙,背影都美得惊心动魄。 夜风吹着她披散的长发飞舞,她恰巧站在树荫下,茂密的树桠遮住了啂⽩⾊的灯光,她像要隐匿进黑暗里。 她依然淡漠,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些⽇子我过得很幸福。但很遗憾,我仍然是这样琊恶而充満仇恨的女子。被恶念驱使,忘了本心。现在,也该说再见了。言格,甄意,你们要幸福啊…” 她站了好一会儿,有几次⾝体重心前倾,想迈步,却都没成功,仿佛她⾝后有什么无形的大巨的力量牵绊着。 她轻轻地,说:“好想回头再看一眼…” 一句话散在飘渺的风里,载着无尽的思念。 只有几步之遥,她却再也不被允许进他的庭院。 她终究下定决心要走, 言格淡淡道:“言栩不会同意你这样做,他想自首,而不是让你替他去。” 甄意闭了闭眼,果然是这样。 而前边的安瑶,没有动静。那样的孑然一⾝,背影孤独,倔強,肩上扛着她的爱情。 这一瞬,甄意发现,安瑶和她一样,甚至比她更甚。她的生命里,只有言栩的爱。 有,她就活;没有,她就死。 “安医生。”言格用了个奇怪的称呼“你是心外科的医生,如果你真的想杀许莫,怀着必杀的仇恨,你的刀,会错过他的心脏吗?” 安瑶背影不动,手轻轻握起。 “你的确恨许莫,恨不得杀了他。但想法和行动,两者之间会有一段距离。你刚才说的一切,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扣上充⾜的杀人动机。 我认为,要么你的确想杀他,但最后时刻反悔了;要么,你真的是自卫。” 要么… 另一种可能,他暂时不想说。 安瑶还在坚持己见:“第一次杀人有点害怕,所以手抖了,这才有第二次杀他。” “如果是这样,逻辑就更说不通。”言格思路极其清晰“不管你是真自卫还是假自卫,你的设计目的都是想和蓄意谋杀撇清关系。 换一种杀人手法,太冒险。 许莫是个男人,正常情况下,女人没有⾜够的力量把他沉进⽔里,除非他已经重伤。而杀一个已经重伤的人,不能构成自卫。 这与你一开始的目的矛盾。” 他真是任何时候都能拆穿别人的谎言。 “今晚的情况应该是,下棋时,言栩听见许莫是淹死的,很惊讶,发现他杀了许莫,所以决定去自首。” 甄意愣住,有些糊涂。 安瑶的肩膀轻微地垮了下去,却没作声。 言格一眼看穿:“我说对了。” 安瑶知道说什么也是徒劳了:“你怎么知道?” 言格眼神静默,黑夜中显得愈发深邃:“我很清楚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格。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不会杀人。这是言氏家训。” “言栩一生都很封闭,不和外面的世界接触,他所有的道德观念和行为准则都来自家训。默默地记住,乖乖地照做。家训里还有一句话,倾己所有,守护家人。 他把你当家人,所以尽一切来守护你。 那晚,我们找不到你的所在。是言栩发现厂房的承重设计和通风口有问题,说一定有地下室,甚至画出了地图。他想和我一起下去,被我阻止。可后来,他一定自己下去找你了,却看见许莫倒在⾎泊中。他猜到是你杀了人,猜到你会伪装成自卫。可他还是怕你被怀疑,为制造更多挣扎的痕迹,他把许莫的⾝体推到⽔里去了。想以此⼲扰警方。但没想到…” 他没有再说下去。 甄意脊背发凉,夜里的风如此冷,吹得她全⾝的寒⽑都竖起来了,她心里不知是种怎样的感觉,悲哀,心疼,怨天意弄人。 言格的话没完,可她懂了。 但没想到,那时候许莫或许休克了,却并没有死… 甄意颤声问:“言栩怎么知道一定是安瑶杀了许莫?” “言栩的生命里,能感觉到的人,没几个。但,能感觉到的人,他会格外敏感。即使安瑶装作没事,他也察觉不对,所以他才会派人时刻看着她。 他从我这里听说许莫有妄想症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明⽩了他和安瑶的关系。他太了解安瑶。这样一个神经病扰了这么久,她都不动声⾊。他那时就知道,安瑶想自卫杀人。” 事到如今,安瑶垂着头,眼泪无声地下落: “是我害了言栩。” 她转头看甄意,微笑,却分外凄苦“看你被许莫的口抵着,也不肯杀林官警的时候,我哭了。甄意,我应该学你。 返回去找许莫的时候,我很犹豫,或许真的不太想杀许莫了。可后来,他看所有人都走了,就…我真的是自卫,可已经来不及…。 是我害了言栩。” “你没有害他。”言格立在风中,神⾊寡淡“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都该承担自己造成的后果。 他做的这件错事,只要他愿意,家里人可以让它不值一提。可言栩的想法太简单固执,犯了错就必须受罚,一定要去自首,向受害者家人道歉赎罪。 偏偏你们都不懂尊重他的决定。 我⺟亲不让他去,把他囚噤起来。她恨你让言栩陷⼊今⽇的境地,不管你了,你去顶罪,你就糊涂了?” “不是我糊涂,的确是我的错。” 言格声音很低,带着夜风的凉意:“你是伤人,他是无意;可你这样曲解事实地去自首,就是蓄谋。你一个人承担两个人造成的后果,这是言栩想看到的吗?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可我不能看着他在法庭上被人问,‘你是真以为许莫死了还是故意’。我不能冒险让他被判谋杀罪。他不知道那时许莫还活着,可谁信呢?” 安瑶颤抖着,眼睛里泛起隐约的⽔光。 总是如此,只有言栩才会叫她情绪波动, “言栩他是多么单纯的人。他得知他推许莫⼊⽔时许莫没有死,你知道那一刻他的心情吗?內疚,自责,羞愧,痛恨,恨不得杀了自己。你让他出去面对许莫的⽗⺟,言格,你忍心吗?” 言格默不作声。 甄意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想起不久前,听到许莫死于溺⽔时,言栩手中的棋子掉在棋盘上。当时他的表情,惨⽩,死寂,荒芜,犹如心神俱灭。 甄意上前去,轻轻拉住安瑶的手:“我的律师执照拿回来了,我可以帮言栩打官司。” “再有名的大律师也没用。阿姨不会让言栩出面;退一万步,即使走正常渠道,我也无法承担法庭判他故意杀人的风险。是我害的他,让我来承担。” 安瑶要走,言格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言栩不会让你去替他自首,如果他醒来,听到这个消息,这对他会是很大的打击。” 安瑶泪落如雨,却毅然决然:“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言格仍不让步:“而我也答应了言栩。” “安瑶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言⺟不知何时出来了,神⾊严厉“察警的车已经到大门口了。” 安瑶对言⺟没有丝毫的埋怨,深深鞠躬:“阿姨,以后拜托您照顾言栩。”说完转⾝。 “⺟亲。”言格开口,一字一句“请您尊重言栩的心情。” “什么心情?”言⺟角扯出一道冷笑“因所谓的爱情鬼心窍,做出违背家训、害人害己的事?这个女孩…” 她指向安瑶, “我曾把她当女儿一样对待,得到的是什么。她害言栩为她误杀了人!这会是言栩心里一辈子的愧疚和污点。她害惨了我的儿子,你的弟弟!” 其实言家可以只手救她,把这件事一笔带过,可言⺟太恨,她势必要丢弃安瑶。 安瑶的眼泪簌簌地坠落。 言⺟盯着言格,几乎咬牙:“还有你,尊重言栩的心情?言格,别再对你⺟亲说这种话,也请你不要再感情用事,请你尊重你⺟亲的心情。” 说到这里,她漂亮的眼中竟泛起泪光,一字一句,颤声道, “如果可以,比起你们的心情,我宁愿把你们关在山里一辈子,保你们平安一生。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8年前尊重了你的心情,让你一个人去…” “⺟亲!”言格疾言制止了她的话,清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少见的慌与紧张。几乎是同一瞬,眼神急速扫向甄意。 她茫然而惑,又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让他隐隐心疼。 言⺟扯起嘴角:“还在考虑她的心情吗?很好,那就顺带考虑她的全安。” 这话里威胁的意味太明显,甄意也听出来了。 她怔愣几秒,慌慌张张几步跑下台阶,着夜风跑去他⾝边,轻轻地,忐忑地捉住他的手。脚步着急忙慌的,奔向他,那生怕会自此相隔再8年的表情,让他心如刀割。 她软软的小手钻进他手心,他的心才定安,他亦给她回应,缓缓地,紧紧地握住了她。 她仿佛也终于安心了,在他耳边,小声道:“言格,做你认为对的事,不用管我。” 他心底一震,得到她的爱,他这辈子该是何等幸运。 上天眷顾。 他更紧地握住她的手,看着⺟亲,清冷沉沉道:“我说了,在言栩醒来之前,不会让安瑶走;至于甄意,”他淡淡扫一眼言⺟⾝后的人“我在这里,谁敢碰她?” 众人噤声,言⺟良久不语,微微眯了眼,寂静地打量着她的儿子。 夜风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皙満的额头,整张脸都是清俊秀美的。 两个儿子从小自闭,对家里的事不像叔伯辈的那些孩子们挂心,长大了也没想过在家中树立权势威信。 可⾎脉就是地位。⽗亲不发话,单凭⺟亲是限制不了成年儿子的权势的。 夜⾊浓重,言⺟看着皎洁月光下,他那肖像他⽗亲的脸,英俊,淡漠,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 也和他⽗亲一样,不知她的良苦用心。 她看一眼甄意,如此危险的女人,他竟然再一次靠近她,是昏了头了把她留在⾝边。 还在僵持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少爷!” “少爷不见了!” 言⺟和众人马上返回。 言格愣了一秒,立刻绕去院子后边,就见院墙外的月桂树折断了好几处枝桠。 甄意惊诧,望一眼那扇开着的木窗:“言栩从楼上跳下来了?可安瑶在这里啊。” “他不是去找安瑶,而是去找…” 他顿住,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想法,立时手心发凉, “他不会开车!” 他忽然如风一样,飞奔去向言栩的停车场。 言⺟说察警已等在大门口,言栩势必要抢在安瑶前边去自首,而这里离大门还有一公里的距离。不开车,绝对会被家里的人拦截。 甄意心惊胆战,跟着飞跑而去,却见言栩的车尾灯消失在夜幕里。 只剩绿藤环绕的停车场里安静地停着各类世界顶级跑车,兰博基尼凯迪拉特法拉利保时捷不一而⾜。 她记得安瑶说,言栩的兴趣很少,没事⼲的时候会一个人待在停车场里修车,把一辆好好的车拆得七零八落,又完好无损地组装起来。 一天又一天,他像一只勤勤恳恳的小机器人,拆了修,修了拆。 他可以自己跟自己玩一整天,而她可以安安静静地看他玩一整天。 那其实是一幅温馨得让人落泪的场景。 她还记得安瑶说,不要看一个男人为你付出了多少,要看这个男人为你付出了多少他所拥有的。 毫无疑问,言栩给了安瑶他所能付出的全部。 言格也是,为了她,一次一次突破他天的极限。 甄意追着言格窜上车,他侧脸静肃,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太用力,太用力,她看见他肩上的伤再度开始渗⾎。 可这时她无法安慰,因为无力;他周⾝散发着一种冰冷且⾼度紧张甚至恐慌的气息,那前边是和他有心灵感应的弟弟。 一公里的距离,从来没有那么长。 很快,更多的汽车从四面八方古老的青石道里涌出来,斑斓错的车灯划破了园林中宁谧的夜⾊。 某一刻,言格突然像是被谁狠狠一推,差点儿趴在方向盘上。甄意大惊,扭头看,他脸⾊煞⽩,強撑着一手狠狠揪住口,疼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甄意知道他是感应道言栩的痛了。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想到了许莫,那个说自己心疼可全世界都不理解的许莫。 这种可悲的心情,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是如此可怜。 前方已隐约看得到庄园的大门和闪烁的警灯。 “言格…”看他这幅闷不吭声独自疼痛的样子,她的心也痛得要死,缓缓去覆上他的手,他肌肤的温度冰凉得惊心。 才碰上他,前方不远处,传来沉闷而剧烈的几声击撞… 树叶窸窸窣窣,夜里沉睡的鸟儿像礼花一样,展翅飞向天空… # 言栩的车翻了个⾝,歪倒在路边的⽔渠里,车⾝扭曲变了形状,驾驶室里的人没了动静。 “言栩!” 言格跃下车,踏着⽔,飞奔去他车前,匍匐进车底动手拖言栩,可他卡在车內,双眼紧闭,脸⾊苍⽩得可怕。 他从头到脚都是⾎… 跟上来的人全跳进⽔里,想着手救言栩出来,可空间太小,竟都无处施力。 油箱破裂,⽩花花的汽油哗啦啦冲洗着驾驶室。 甄意跑过去时,就见汽油⾎迹在⽔渠里蔓延流淌,冲刷过鹅卵石,⽔声潺潺,而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腥味和汽油味。 她惊得浑⾝发抖,见言格完全钻进驾驶室里去了。 她知道她不该这么做,也不该说这种话,可她太害怕了,扑去翻倒的车下去拉扯他,几乎大哭:“言格你出来,车会爆炸的,你出来啊!” 冰凉的泉⽔漫过她脚上的伤口,她痛得腿双打颤,却死死不松手,拼命揪扯他。 他不听,固执而倔強,去拔言栩的腿;她感觉到他在颤抖,沉默的,隐忍的,一声不吭。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悲伤且慌张,怈漏的汽油洒在他⾝上也不顾。 肩头的伤全然再度撕裂了,⾎迹汽油混杂在一起,他却感觉不到。 “言栩!言栩!…”他的声音极其低,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透着极度的紧张和恐慌。他一声声唤他,狭窄的空间里,他手忙脚时,言栩抓住了他的手臂。 言栩头上全是⾎,手心也是,抓着一只⾎淋淋的录音笔:“把这个,给察警。拜托…” “你自己去!”言格嘴在抖,劲使拔他被卡住的腿。 “对不起。”言栩眼神虚空得仿佛回光返照,语气虚弱得像羽⽑, “家训说,不准杀人。我违背了家训,我不是合格的言家人。家训也说,要保护家人,如笙…安瑶…就是我的家人。推许莫下⽔,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为她没做过的事自首,也是保护她;可妈妈为什么不同意。家训还说,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但妈妈也不让。 哥,很多事情,我不太明⽩了。” 他黑漆漆的眼睛里缓缓蓄上泪⽔,在夜⾊里触目惊心:“哥,那时候,那个绑架犯又又冷,我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 “哥,对不起。我做了无法救赎的坏事。”他的眼泪晶莹地坠落“哥,请你帮我,救救她。” 言格不知听也没听,一贯沉静的人竟有些狂:“言栩,请你帮我,救救你!你用一下力,把腿□□。” 可言栩一动没动,仿佛刚才说的话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浑⾝⾎淋淋的,唯独目光⼲净,纯粹地望着虚空,渐渐,开始涣散… “言栩!”安瑶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她一路奔跑过来,看见此刻的车祸现场,惊呆,疯了般想跳下⽔,却被赶来的察警拦住,此刻靠近,已是非常危险。 “言栩!言栩!”安瑶撕心裂肺地大哭“你们救救他,你们救救他…”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安瑶的声音,言栩清黑的眼眸缓缓聚焦,盯着不远处哭着挣扎的安瑶,静止了。 那个眼神,安静,执着,澄澈得好似一眼万年。 他远远地盯着她,咫尺,天涯,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只是一滴眼泪砸了下来。原来是留恋不舍的,却终究缓缓低下头,再也没了声音。 去找灭火器和锯子的人还没来,可车內的汽油不等人了,危险的气息每分每秒在堆积。原本跑来帮忙的察警开始拉人,有一位抓住甄意的手臂就往岸上拖。 甄意死死揪住言格,惊恐地大哭:“言格,别这样,你别这样!你先出来,汽车会爆炸的,你出来啊!言格,我求你了!” 可他狠命拉着言栩,无论如何也不松手,一字一句,低沉而狠烈,带着比夜⾊还要浓重的悲哀与凄凉:“言栩,我们是双生子,一个也不能死。” 他反手握住甄意的手,用力一扯,甄意的手便被迫松开了… 她瞬间就被察警拉出几米开外。 她的心瞬间没了声音,因为,就在刚才,言格把录音笔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样的一对兄弟… 甄意脑中空⽩,觉得自己的心疼痛得已不堪忍受重负,疼得一下子爆炸开。 而那一瞬间,有人抱着灭火器从四面赶来,可还来不及靠近,陡然一声巨响,汽车的碎片四下炸开。 烈火在⽔面漾,照亮了整个夜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算是周末双更啊,看看看。不留言,我拿刀劈了你们。 咳咳,其实,安瑶说的话,和言栩说的话,还是有一小点点不对之处的。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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