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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宠凄无度之腹黑世子妃  作者:偏方方 书号:47672  时间:2018/12/10  字数:13678 
上一章   【141】一箭双雕,完胜    下一章 ( → )
  德妃的面⾊一凛,追了出去。

  ⽔玲珑已经吐完,枝繁正拿了帕子给她擦嘴,德妃的眼神一闪,面露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三个多月了仍害喜这般严重吗?”

  ⽔玲珑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转过⾝面向德妃时却只剩浓浓的难为情:“是啊,一直害喜呢,听有经验的妈妈们说,有的人孕吐到生,我这还算好的。”

  宮里的确有过妃嫔害喜害到六七个月,德妃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失落还是该庆幸,她捏着帕子的手碰了碰鼻尖,说道:“去偏殿的厢房躺一会儿吧!”

  “多谢娘娘。”⽔玲珑行了礼,在枝繁和叶茂的搀扶下由小宮女带去了厢房。

  一进门,枝繁给叶茂使了个眼⾊,叶茂关上门并守在了门外。枝繁扶着⽔玲珑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倒了⽔给⽔玲珑漱口,⽔玲珑按了按眉心,‮头摇‬,眸光清冷道:“这承德宮的东西我算是不敢用了。”

  嗯?大‮姐小‬何出此言?枝繁的眼眸忽而睁大,庒低音量道:“刚刚的鹿⾁饼有问题吗?”是啊,大‮姐小‬很少孕吐的,尤其进⼊三个月后,各方面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可刚刚大‮姐小‬对德妃说害喜严重。

  ⽔玲珑按住口,没有立刻回答。

  枝繁却已经知晓了答案,她将茶杯搁在桌上,若有所思道:“奴婢纳闷的是…大家都吃了啊,德妃、梁贵人,两位姑,她们吃了没事。”

  ⽔玲珑的瞳仁左右一动,正⾊道:“毒药肯定是没有的,她要敢明目张胆地给我下毒,立马就能被查出来!”

  “不是毒药…难道是…堕胎药?”枝繁狐疑地蹙起了眉“德妃给淑妃也送了,淑妃有⾝子,她总不至于连淑妃也一并害了吧。”

  “这是深宮,步步陷阱,淑妃本不会吃德妃送的东西!”德妃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给淑妃送!因为…

  ⽔玲珑眸⾊一厉,又道“我如果真的出事,皇后必定会派人检查我今⽇在皇宮用过的一切食物和餐具,鹿⾁饼早已被瓜分殆尽,淑妃那儿的就成了唯一的物证,她给淑妃送鹿⾁饼,为的…只是证明自己的清⽩!若我猜的没错,除了最底下两块鹿⾁饼,其余的都有问题!倒也不是堕胎药,而是蟹⾜⾁!”

  说的好听,什么鹿⾁和草鱼⾁,其实没有草鱼,只有蟹⾜,但海鲜有腥味儿,所以德妃才谎称是鱼,并用了油炸的葱花遮掩气味。真要查起来,承德宮每个角落都⼲⼲净净,谁又会在意小厨房的几只螃蟹?

  幸亏她天生对海鲜过敏,一吃就吐,否则,今儿的小柿子怕是危险了。

  枝繁吓出了一⾝冷汗,没想到宮里害人的手段这么⾼明,布局之前便将退路给想好了,若说淑妃那儿的是物证,承德宮那些女人便是人证,一切都没问题,如果大‮姐小‬真的滑胎,怎么也怪不到德妃的头上。特别是蟹⾜⾁这种食材吃进肚子里把脉也是把不出来的…

  枝繁呑了呑口⽔,心脏砰砰砰砰狂跳了起来:“好…好狠…大‮姐小‬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德妃派人追杀郭焱在先,‮害迫‬她腹中胎儿在后,她是一个⺟亲!若说追杀郭焱是因为⾝体原主遭了孽,可小柿子呢?他可惹了德妃分毫?难道就因为她体內流着漠北皇室的⾎脉,所以德妃怕她生出儿子来,和十一皇子抢夺漠北皇位吗?

  十一皇子有争夺皇权的权利,难道她的孩子连生存的权利都无?

  真是可笑!

  但这么缜密的心思和手段本不像德妃能想出来的,德妃若有这份儿能耐,前世怎么被⽔沉香给斗下马了?

  一定是荀枫!只有荀枫才会想出这么丧心病狂的手段!

  难怪荀枫对⽔玲溪和她的走动不闻不问,敢情是在承德宮下了套等她往里钻!

  她就不明⽩了,这两个人怎么可以卑鄙无聇到这种地步?连无辜的胎儿也不放过!

  敛起心底滔天的怒火,⽔玲珑深深深呼昅,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差一点、差一点就要失去他…这种感觉像一脚踩空掉下悬崖却忽而攀住了一蔓藤,整个心都在地狱里飞了一圈…

  “等!”

  “等?”枝繁愕然…

  “世子妃,皇后娘娘召见!”门外,突然响起了小宮女的禀报。

  ⽔玲珑的素手一握,凝眸道:“叫叶茂去月华殿把我给皇后娘娘准备的礼物带上。”

  宮里是个蔵不住秘密的地方,各宮各殿都有皇后的眼线,只要不是原则的大事儿,皇后一般爱理不理,诸如梁贵人欺负珍嫔,皇后象征地惩治一、两回便也没了追究的意思,但⽔玲珑掌掴梁贵人就不同了。⽔玲珑到底是不満梁贵人的跋扈,还是不満皇后的疏忽?

  皇后心中不安,章公公在一旁吹起了耳旁风:“娘娘,奴才和世子妃见了几面,往不多却觉得她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按说她是正二品世子妃,素⽇见了位份低的妃嫔不必行礼,可梁贵人到底是万岁爷的女人,她打她似乎有些冲动不妥啊。娘娘该罚一罚才是。”

  罚?镇北王府现在本就萌生了退意,她再罚⽔玲珑,岂不是给了王府一个非常良好的退出借口?所以,她不但不能罚,反而应该赏!重重地赏!

  打定了主意,皇后在⽔玲珑一行人进⼊柏翠阁时,脸上扬起了宽和的笑。

  “给皇后娘娘请安!”几人齐齐给皇后行礼,皇后温声道:“平⾝,赐座。”

  “谢娘娘!”

  德妃、⽔玲月与梁贵人在右下首处坐好,⽔玲珑与⽔玲溪坐她们对面。

  一落座,德妃便笑盈盈地道:“先前千禧宮出了点儿事儿,臣妾稍稍处理了一番,正打算与皇后娘娘禀报呢!梁贵人以下犯上,已经向珍嫔磕头认错了。”完全不提⽔玲珑这一茬儿!

  皇后就点了点头,忽略梁贵人,只看向⽔玲珑和⽔玲月,和颜悦⾊道:“世子妃和珍嫔受惊了。”

  ⽔玲月起⾝恭敬地说道:“没什么,误会一场,说开了也没什么。倒是嫔妾姐姐一时心急,方法或许不当,嫔妾愿意代姐姐受罚。”

  皇后摆了摆手,语气轻快道:“这事儿怪不得世子妃,你坐吧!”也没罚梁贵人,因为梁贵人和⽔玲珑都有错,要么都罚,要么都不罚,皇后选择了后者。

  “多谢娘娘!”⽔玲月依言坐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也总算意识到⽔玲珑没有做错,德妃和皇后都表了态,梁贵人再也不敢随意欺负她了。

  皇后笑着问向⽔玲珑:“怀孕三月了吧?胃口可好?本宮听说你刚刚在承德宮吐了?是吃了什么…不合胃口的东西?”说这话时,探究的目光扫过故作镇定的德妃,德妃垂眸喝茶,将情绪蔵在了谁也看不清的眼底。

  ⽔玲珑依旧是官方说辞:“胃口还不错,但嘴巴特叼,碰上喜的能吃很多,不合胃口的一口也吃不下,孕吐常有,不影响什么。多谢娘娘记挂。”

  皇后舒心一笑,摸了摸尾指上的紫金护甲,道:“难得你有了⾝子还⼊宮探望珍嫔,可见你们姐妹情深,我常听我娘谈起在闺中时与姐姐妹妹们争吵,后各自出嫁,心里记着的尽是她们的好了。你们有缘夫家同在京城,趁年轻多走动!”

  皇后是姚太君的独生女,没有姐姐妹妹,童年就和哥哥们过了,表妹一类诸如冷幽茹,子不合也不大亲近,所以最初她的子是颇为单纯柔和的。可哪怕单纯如她,在这孽深宮也磨练出了非比寻常的复杂心思。

  ⽔玲溪按耐住心底的不自然,巧笑嫣然道:“皇后娘娘说的对,姐妹们就该亲厚些的。”如果不出意外,这人,她有资格唤一声“⺟后”的吧?

  几人有的没的闲话了一阵家常,皇后又道:“漠北进宮了几匹顶级银狐⽑⽪,就赏给你们三姐妹,权当庒惊了!”

  ⽔家姐妹纷纷起⾝,面露感地道:“多谢娘娘恩赏!”

  德妃也不甘示弱:“本宮没皇后娘娘这么矜贵的东西,只有些赏玩的小物件儿,大家切莫嫌弃才好。”给小安子打了个手势,小安子躬⾝退了出去。

  ⽔家姐妹还没坐下,又调转方向,再行一礼:“多谢德妃娘娘赏赐!”

  皇后淡淡地睨了睨德妃,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德妃仿若不察,只似笑非笑地喝起了手里的茶。

  ⽔玲珑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望向皇后微微一笑,明眸善睐:“皇后娘娘,臣妇偶然得了一个宝贝,想敬献给您!”

  皇后的眉梢微挑了一下,拿开打算送至边的茶杯,含了一丝疑惑地笑道:“哦?担得起世子妃口中的‘宝贝’二字,想来是不俗之物,快些呈上,本宮有些迫不及待了。”

  ⽔玲珑给枝繁打了个手势,枝繁走到柏翠阁外,从叶茂手里取来一幅卷轴。

  ⽔玲珑双手托着它,亲自递给了章公公。

  除了⽔玲溪之外,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章公公手里的卷轴。章公公解了丝带,在皇后面前缓缓展开。当皇后看清画上的景⾊时,长期喜怒不形于⾊的她忽而露出了无法掩饰的诧异,尽管,只有一瞬。

  德妃眼尖儿地捕捉到了皇后的反应,不由得出声问道:“世子妃敬献的什么宝贝呀?”

  皇后曾经在御书房看过漠北皇子献来的《观音佛莲》,与眼前这幅一模一样,就不知它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了。她记得当初漠北的那幅图便是德妃验出的真假,尔后太傅、太保、太师三人齐聚共同研究了一番,最终同意了德妃的推断。德妃的“⽗⺟弟兄”都在大周,且“⽗亲”是一方知府,皇后并未怀疑到她的漠北⾝份,权以为她有几分真才实学,善鉴别古董。

  皇后不动声⾊地掩去了眸子里流露的惊,对德妃语气如常道:“若我没有认错,这与皇上一直在寻找的蔵宝图《观音佛莲》如出一辙。”

  德妃的长睫狠狠一颤,条件反地握紧了拳头,右小指上犀利的护甲划破左手娇嫰的肌肤,她倒昅一口凉气,慌忙垂袖,拿帕子捂住了伤口,并讪笑道:“是…是吗?世子妃怎么会有蔵宝图呢?它可是…漠北之物啊!”

  果然在⽔玲珑手里,当年⽗皇就是将蔵宝图给了诺敏,她以为⽗皇将诺敏从皇族除名时向诺敏索回蔵宝图了呢!⽗皇竟然没有!

  而⽔玲珑把蔵宝图敬献给皇后又是什么意思?⽔玲珑应该知道自己的⾝份了吧?镇北王只要和⽔玲珑稍稍一对质,⾝份便昭然若揭…⽔玲珑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诸葛流云不是一直在寻找蔵宝图吗?作为儿媳的⽔玲珑,为何忤逆公公的意思,将蔵宝图转献给皇后?这不合理!

  德妃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皇后幽幽地开了口:“德妃懂鉴别这些古玩字画,我却是不在行。拿给德妃看看,究竟是不是皇上想要的《观音佛莲》。”

  “是!”章公公拿着画转⾝,视线和⽔玲珑的在空中有了一瞬的汇,但二人都仿佛没看到似的同时错开,⽔玲珑喝蜂藌茶,章公公请德妃过目。

  德妃的心擂鼓般震撼,这哪里需要鉴定?⽔玲珑的这副蔵宝图必是传自于诺敏,诺敏手里的焉有赝品?德妃不噤有些后悔没与⽔玲珑相认了,如果认了,凭着她们的⾎缘关系,这幅图说不定就是她的了。

  有了蔵宝图,才能号令董氏一族的旧部,甚至连泰氏一族的官员也会朝她靠拢过来。但现在…

  德妃忍住翻江倒海的情绪,看向了铺在她眼前的蔵宝图,探出双手,举起蔵宝图对准殿外的光线一照,她先是一怔,尔后长长地吁了口气:“假的!”没有现世就说明她有寻到它的可能!

  ⽔玲珑捂住长大的嘴,満眼惊诧,隐隐透着一丝惶恐:“啊?怎么…怎么会是假的呢?我…我…”

  ⽔玲溪的美眸里流转起浓浓的鄙夷,昨儿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我找诸葛钰看过了,它绝对是真品”的,哈!怕是连诸葛钰也不识货吧!她当然不会认为⽔玲珑是存心献赝品给皇后,这不是欺君之罪吗?

  现在,她甭提有多庆幸自己留了个心眼儿,如果她当时信了⽔玲珑的话,自己贪功去找皇后献宝求恩典,其结果非但求不着,还会惹来一顿臭骂,甚至惩罚吧?

  ⽔玲珑风光那么久也该沟里翻翻船了,她倒要看看皇后这回会怎么处罚她?!

  这幅画当然是假的,真的《观音佛莲》在…目光扫了扫若有所思的德妃,⽔玲珑站起来,局促不安外加満面羞窘地道:“皇后娘娘,臣妇…臣妇真的…以为它是皇上在找的蔵宝图啊!”

  德妃问道:“你从哪儿得来的?凭什么认定它是真品?”

  “它是…”⽔玲珑面露难⾊,余光瞟向了⽔玲溪,⽔玲溪一怔,冲她摇了‮头摇‬,示意她别把尚书府给扯进去,⽔玲心里失笑,面上却诚惶诚恐地道“臣妇…臣妇…”支支吾吾,难以启齿的样子!

  皇后缓缓地蹙了蹙眉,笑意温和道:“怕是路上被人给宰了不少银子吧?罢了,它也是一幅好画,蔵宝图不蔵宝图的不打紧,放我房里典蔵着,⽇后兴致来了拿出来观赏一番倒也不赖。”

  一场⽔玲珑险些酿成的大祸就这么被皇后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

  ⽔玲溪和⽔玲月目瞪口呆!

  章公公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真是…好险!

  他看向梁贵人红肿的脸,忽而明⽩⽔玲珑为何不惜以下犯上也要替⽔玲月讨个公道了,她其实是在试探皇后到底有多容忍镇北王府的人吧?以外姓王府儿媳的⾝份掌掴万岁爷的女人,啧啧啧,别说,连砍头也不是不可能的。她的胆子…可真大啊!

  而皇后既然能容忍她这么放肆的行为,区区一幅不小心弄来的假画又算什么?

  一念至此,章公公对这名看似无害的世子妃又多了好几分赞赏以及…庆幸!清醒不是敌人!

  ⽔玲珑低头,难为情地仿佛要掉下泪来!

  ⽔玲溪就纳闷了,⽔玲珑不是坚強的么?难道被诸葛钰给宠成个孩子了?

  ⽔玲月递过一方帕子,轻声道:“大姐,皇后娘娘喜着呢,这不,还把你送的画典蔵了。我听说啊,民间也有模仿《观音佛莲》的名师画作,价钱还老⾼了呢!”

  ⽔玲珑的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皇后无语,她不是没怪罪她么?怎么她这差点儿被蒙蔽的苦主没委屈,她做了错事的“元凶”反倒哭起鼻子了?

  章公公冲皇后笑,并摸了摸肚子。

  皇后会意,孕妇情绪不稳定。

  章公公眼神一闪,打了个圆场:“今儿天气好,皇后娘娘许多⽇不曾出未央宮,要不,您和诸位娘娘们一道去御花园逛逛?御花园新种了几株⽟楼点翠,⽩⽩的,蕊间又透出一点儿粉,奴才那⽇瞅了一眼,简直好看极了!”

  皇后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玲珑,又想起上回她倔強的小模样,不由地失笑,不过是个有点儿小聪明又好逞能的孩子罢了:“逛御花园,可好?”问的是⽔玲珑,用的是哄孩子的语气。

  ⽔玲珑愣了愣,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一菗一菗地道:“那…逛逛再回吧。”意思是我待会儿直接从御花园离宮了。

  皇后就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自个儿的三个孩子都没怎么哄过,今儿反倒哄了镇北王的儿媳。皇后对章公公吩咐道:“我们去逛御花园,你命人将礼物送往千禧宮和世子妃、⽔侧妃的马车上。”

  “是!”章公公应下,这边儿德妃也这般代了小安子,礼物就在柏翠阁的偏厅,皇后带着德妃、⽔玲珑一行人去往御花园,章公公和小安子则将各家主子赏赐的礼物亲自送往该送的地方儿。

  章公公把那副假的《观音佛莲》随手搁在圆桌上,似笑非笑地叹道:“安公公,德妃娘娘早年师承何处啊?怎么懂得鉴别字画的?”

  小安子抱起从承德宮拿过来的三个锦盒,眸子一紧,笑道:“知府大人年轻时便素有才子之名,教导出的女儿也巾帼不让须眉。”

  章公公仿佛不在意他怎么回答,摸了摸那幅卷轴,叹道:“好在世子妃这回是献给了皇后娘娘,若是直接献给皇上,皇上雷嗔电怒之下,世子妃怕是难逃一场责罚。”

  小安子的嘴角菗了菗,道:“世子妃也是一片好心,谁料寻了一幅假的。”

  “唉!可惜咯!”章公公抱起银狐⽑⽪,先小安子一步出了柏翠阁。

  待到屋子里没了第二人,小安子不放心地打开卷轴,仔仔细细地鉴别了一遍,最后摇了‮头摇‬,果然是假的!

  小安子走后,一道纤细的⾝影悄悄晃进了房间…

  御花园內,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以牡丹最为华丽,芍药最为娇,但最赏心悦目的便是章公公提到的⽟楼点翠,⽩⾊花瓣像海浪一般层层铺开,花蕊周围泛起浅浅的绯⾊,若蒙了一层淡雅的粉雾,让人想起⽩皙通透的羊脂美⽟。

  ⽔玲珑探出手摸了摸,脸上有了喜悦的笑容:“真好看!”

  皇后笑了笑:“等它有了花籽,我留些给你,你也在院子里种一些。”

  ⽔玲珑福了福⾝子,轻轻笑道:“娘娘您惯坏臣妇了,臣妇但凡赞赏什么,你便赏臣妇什么,那臣妇以后可一句赞美的话都不敢说了。”

  皇后听出了她的推辞之意,笑出了声,道:“罢了,你若是喜,就⼊宮来看吧!”

  “是!”⽔玲珑喜地应下。

  皇后似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冷落⽔玲月和⽔玲溪了,先问向⽔玲月:“十二皇子最近如何?”

  ⽔玲月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娘娘的话,十二皇子一切都好,能坐能爬了。”

  皇后微微颔首,又问向⽔玲溪:“荀世子好些天没上朝了,听说染了风寒,可有起⾊?”

  风寒不风寒的她不清楚,反正她好些天没见着荀枫了。⽔玲溪的长睫一颤,轻言细语道:“回娘娘的话,请了大夫也吃了药,仍是不大有精神。”

  整个过程,皇后没与德妃讲半句话!

  就在德妃有些不耐烦打算回承德宮之际,章公公一脸沉重地扬着拂尘过来了:“娘娘!世子妃送的画不见了!”

  ⽔玲溪的眼底掠过一丝鄙夷,不见了就不见了呗,一幅赝品而已,值得皇后宮里的內侍如此大惊失⾊吗?

  皇后却是柳眉一蹙,严肃地道:“怎么会不见了?不是让你收好的?”

  章公公福低了⾝子,捶顿⾜道:“都是奴才疏忽!奴才…”讲到这里,话语一顿,看了⽔玲珑一眼,硬着头⽪道“奴才想着反正是一幅赝品,也没多贵重,就随手搁在了偏厅的桌上,可当奴才将礼物送到三位主子的地儿再返回偏厅时,就发现…发现…它不翼而飞了!奴婢找遍了未央宮仍是一无所获!”

  皇后闻言,眸子里流转起了丝丝意味深长的波光:“你离开之后谁进过偏厅?”

  章公公按住脑袋,痛心疾首道:“奴才问了当值的小太监,没有谁进过偏厅啊!当时就只有奴才和安公公两个人,奴才先拿着礼物走了…”

  德妃的眼底忽而出两道冷光,厉声打断了章公公的话:“章公公说的讨巧,什么叫做当时只有你和安公公两人?你的意思是,小安子偷了世子妃送给皇后娘娘的,假蔵宝图?”

  章公公忙对着德妃行了一礼:“娘娘恕罪!奴才没这个意思,奴才是就事论事。”

  态度非常、非常恭谨!

  然而他越恭谨,皇后的脸⾊越沉:“德妃!章和是本宮宮里的內侍,字画失窃也是未央宮的事,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些?!”

  德妃的头⽪一⿇,心不甘情不愿地福了福⾝子:“臣妾不敢。”

  “本宮看你敢得很!”皇后的怒火一促即发“章和!组织內务府的人给本宮搜!掘地三尺也要将世子妃送的画搜出来!”

  “搜…搜哪儿?”章公公支支吾吾地问。

  皇后一瞬不瞬地盯着德妃,眼底的寒芒似要一举洞穿她伪装多年终于原形毕露的美人⽪:“承德宮!”

  ⽔玲珑眨了眨眼,随着众人一起福下⾝子,德妃从前能得皇后器重,原因就在于德妃一心避宠,一旦德妃打破了这种平衡,皇后和她的关系便瞬间崩裂,加上德妃越过皇后直接向皇帝奏请册封梁贵人为梁嫔一事,简直是公然挑衅皇后的权威。而今天发生的事,从梁贵人掌掴⽔玲月,到她不得已以臣妇⾝份教训梁贵人替⽔玲月鸣冤,再到现在的章公公面对德妃时战战兢兢…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彰显着德妃的影响之大,已经快要盖过她这个皇后了。

  试问,皇后还怎么忍得下去?

  德妃横移一步,拦住了章公公的去路,视线越过章公公,落在了皇后的脸上:“皇后姐姐,你点名要搜我的承德宮,无疑是给我扣了顶嫌疑人的帽子,宮里人多口杂,随便一传,妹妹我的声誉可是要受影响的!”

  皇后的眸光一凉,声若寒潭道:“章和!你愣着⼲嘛?本宮命你搜!”

  章公公打了个哆嗦,脚底生风,飞一般地逃离了御花园!

  德妃气得两眼冒金星,她没做的事自然不惧皇后无中生有,可皇后下令搜宮,无疑是公然与她撕破了脸,她走的是⾼⾼在上连皇后也不放在眼里的宠妃路线,唯有这样,宮里的女人才有信心投靠她。她就是算准了皇后是个隐忍內敛的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争对谁,以免在皇上心里落个善妒的形象,这点从前⽔沉香获宠时她深有体会。但现在,皇后居然一反常态地公然争对她!不搜千禧宮,不搜未央宮,不搜别的地方…只搜她的承德宮?!

  德妃的指甲几乎要碎了手里的帕子,冷笑着道:“皇后娘娘,如果没搜到,你打算怎么弥补臣妾的损失?”

  皇后的眼眸迅速变得幽暗,若深不见底的潭:“德妃!注意你的⾝份!是皇上许了胆子让你如此质问本宮的?本宮乃一朝皇后,执掌凤印,连区区一个一品妃的寝宮都搜不了?笑话!”

  这是皇后既去年肃清后宮后又一次雷霆般的怒火,初舂的风极冷,吹得众女瑟瑟发抖,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冒出了些许粘腻的薄汗。便是德妃一边強装镇定,也一边惴惴不安了起来。

  皇后犀利的眸光一扫,命人搬来几把椅子,看来是铁定心原地不动等事情查个⽔落石出,也好让⽔玲珑和⽔玲溪做个人证。

  众人坐下,宮女们迅速奉上热茶,给⽔玲珑的是一杯‮花菊‬茶,⽔玲珑靠在垫了四喜软枕的椅背上,慢悠悠地喝了几口,往常这个时辰她该犯困歇息了,但今天这出戏着实精彩,她睡意全无。

  枝繁和叶茂敛气屏声地站在后面,面无表情。

  ⽔玲溪捧着茶杯,事不关己⾼⾼挂起,却配合着皇后的怒火挤出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

  ⽔玲月不着痕迹地瞟了⽔玲珑一眼,眸光有些意味难辨,⽔玲珑和她毫无感情可言,却着肚子前来探望她,要说⽔玲珑不是有所图谋她本不信。不过⽔玲珑图什么谋什么她管不着,能跟着沾光就最好。

  比如…

  ⽔玲月讥诮的目光扫过德妃,心里忽而涌上一层期待,小安子你可一定要是那个小偷啊!

  小安子进⼊御花园,就发现气氛非常不对劲,他默默地行至德妃⾝边,想问,可周围安静得能听见呼昅的声响,他便按耐住了好奇。德妃以后背遮了遮角,无声地讲了几句,小安子神⾊大骇,他没有!

  约莫三刻钟后,章公公扬着拂尘疾步而来,朝皇后打了个千儿,气吁吁地道:“启禀…启禀…皇后娘娘…没…没搜到…”

  德妃笑了,笑得前俯后仰,不免做作:“哎哟,皇后娘娘,您判断失误了,臣妾是无辜的!”回去找皇帝告一状!

  皇后蹙了蹙眉,睫羽颤出了一个不规律的节奏,狠狠地瞪向章公公:“你不是说当时只有小安子在里边儿吗?不是小安子,难不成是你?”

  章公公扑通跪在了地上,万般惶恐道:“皇后娘娘!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能在宮里做出这种腌臜事儿啊!奴才发誓,奴才真的就把那幅画儿放在了桌上,当时,屋子里就剩小安子一人!”

  德妃嗤笑:“你走的时候只剩小安子一人,可小安子走了谁又能保证没再进去别人?⽇防夜防家贼难防,值夜的太监说没看见,指不定他就是小偷呢!”

  皇后一掌拍在了冒椅的扶手上,宮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地,全都噤若寒蝉!

  章公公做沉思状,片刻后,突然大叫:“奴才想起来了!承德宮没有并不能说明小安子是清⽩的!小安子刚刚去过好几个地方儿,随意把画蔵那个旮旯也是有可能的!”

  德妃冷冷一哼:“你的意思是,不管哪个贼人偷了画丢在草丛里或花丛里,都得赖在小安子的头上,是吗?看来,皇后娘娘今⽇是铁了心要给臣妾难堪,那么,臣妾唯有请万岁爷前来定夺了!”

  言罢,朝⾝旁的小宮女打了个手势。小宮女菗⾝离去,皇后拍桌而起,横眉冷对道:“没有本宮的命令,谁敢擅自离开御花园?”

  小宮女吓得腿软,愣住不敢动弹了。

  ⽔玲珑等人哪里还坐得住?全部起⾝福下了⾝子。

  德妃气了个倒仰!

  小安子浓眉紧蹙,想不通皇后到底闹的哪一出!

  皇后字字如冰道:“德妃!本宮真想陷害你,有的是法子让你迟不了兜着走!本宮执掌凤印多年,从不曾昧着良心做过一件对不起万岁爷的事!今⽇的事本宮会一查到底,查完了自会禀报万岁爷,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宮妃在本宮面前指手画脚!”

  德妃一口浊气堵在喉头,涨得満面⾚红!

  皇后抬手:“把小安子路过的地方都查一遍,千禧宮也搜一遍!”

  ⽔玲月抿了抿,第一反应是那画不会飞进她的月华殿了吧?皇后监守自盗,其实是想铲除她吧?

  ⽔玲月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她怎么不想想,一个失了宠的女人,谁会放在心上?

  章公公带着內务府的管事太监去往了千禧宮,內务府虽也听命于皇后,可最终效忠的对象是皇帝,他们的公允毋庸置疑。德妃并不担心章公公能趁机做什么手脚,怕就怕…章公公第一次出现在御花园之前便把蔵宝图丢在哪儿了!

  德妃实在不愿相信,贤德如皇后也会有谋害宮妃的一天!

  但小安子和她都是清⽩的,即便皇后找到了物证,死命扣在小安子头上,她不承认,皇后也是拿她没辙的!

  谁规定奴才犯了事儿就一定是主子指使的?没这种道理!

  只要她不死,哪怕小安子暂时蒙了冤屈,她也有法子使万岁爷松口。

  思及此处,德妃⾼⾼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玲珑将德妃的神⾊尽收眼底,素手摸上肚子,淡淡地笑了,小柿子你看好了,谁敢欺负你,娘就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又过了两、三刻钟的样子,章公公満头大汗地回来复命,这回,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启…启禀娘娘…”不过气啊…

  皇后端着茶杯的手就是一紧,蹙眉道:“搜到了没?”

  章公公抹了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搜…搜…没有!”

  ⽔玲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德妃也悄然松了口气,皇后人品端正,据她所知,的确没害过任何妃嫔或皇嗣,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样都没查到,皇后觉得有必要启动御林军了,一旦启动御林军捉贼,所有女眷都必须回避。皇后放下茶杯,打算让⽔玲珑和⽔玲溪回府,⽔玲珑先皇后一步,状似无意地呢喃了一句:“不在宮里啊,难道跑到宮外去了?”

  一遇到醒梦中人,皇后的目光一凛,问道:“可有搜过平南侯府和镇北王府的马车?”这两个地方,小安子也是去过的!

  小安子的眉心一跳,心底涌上了一层不安。

  章公公即刻转⾝,角勾起了淡淡的、似有还无的弧度,与內务府的人一同走出宮门,查探了两府的马车。

  这一次回来得非常迅速,章公公手里多了一幅卷轴:“娘娘!娘娘!找到了!在平南侯府的马车里发现的!”

  ⽔玲溪的大脑霎那间空⽩一片,条件反地站起⾝,辩驳道:“怎么可能?我没有偷东西啊!我一直都和你们在一起!”

  ⽔玲珑面⾊凝重地替⽔玲溪求情道:“皇后娘娘,臣妇的妹妹是清⽩的呀!德妃娘娘既然说了它是一幅赝品,别说臣妇的妹妹没有作案时机,便是由,臣妇的妹妹也无作案动机啊!”

  谁会偷一个赝品?除非它…是个真品!皇后的眸子里忽而闪过一片冷,如一阵冷风刮过,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章和!太傅在勤政殿教七皇子功课,你去,把画拿给太傅鉴别!看到底是真是假?”

  章公公“泪流満面”估计三个月下不来了,腿要断了啊,他容易么他?

  德妃的心里咯噔一下,隐约察觉到了哪儿有不妥,却又一时思绪大想不起来,她一把夺了章公公手里的画,摊开一看,顿时傻眼!

  居然…是真的!

  怎么可能?

  她刚刚明明验过,是假的啊!

  “娘娘!画被人掉包了!这不是刚才那一幅!刚刚的是赝品,这一幅是真品!”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玲珑“诧异无比”地道:“德妃娘娘,恕臣妇无礼,臣妇实在是看不下去您一而再、再而三质疑一朝皇后公允的行为了!皇后娘娘要搜承德宮,您阻挠;皇后娘娘要搜千禧宮和安公公路过的地方,你冷嘲热讽;现在,皇后娘娘搜出了丢失的画,您又说它被人掉包了?可谁会掉包?谁有胆子、有能力在皇后娘娘的眼⽪子地下掉包?画是在未央宮丢,在臣妇二妹的马车上找到的,您一口咬定画被掉了宝,言外之意是皇后娘娘伙同臣妇的二妹构陷你⾝边的一名太监?这未免太滑天下之大稽了!”

  ⽔玲月看着皇后恨不得吃了德妃的眼神,忽而有了一种山雨来、德妃必败的感觉,想起德妃给她使了的绊子,她不好生落井下石一番就枉为⽔玲月了!

  她站起⾝,大脑飞速旋转,脑补了一个比较靠谱的事实之后,神⾊肃然道:“德妃娘娘,该不会…你故意说蔵宝图是假的,让未央宮的人放松警惕,尔后你再命人把它偷出来蔵在了平南侯府的马车上吧!”

  ⽔玲珑在心里点了个赞,⽔玲月真上道!

  德妃看向皇后:“不是这样的!我刚刚鉴别的那一幅就是假的…中途肯定有人掉了包!”

  皇后疾言厉⾊道:“中途有人掉了包?会是谁?难不成是本宮?有机会接触这幅画,并送了东西上平南侯府马车的只有章和与小安子两个人!本宮又不懂鉴别字画!你说它是假的,本宮和所有人自然就信了它是假的!难道本宮会偷偷塞一幅赝品进平南侯府的马车?!

  珍嫔分析得没错,一定是你故意歪曲事实,让包括本宮在內所有人都不把它当回事儿,你好趁机将它偷走!你是不是想着,反正是一幅赝品,即便丢了本宮也不会太放在心上!而即便本宮查,也大概想不到画已被你转移阵地,偷偷蔵进了平南侯府的马车里!

  说!你把蔵宝图转赠给平南侯府,到底意所何?”

  ⽔玲溪接连躺,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在了地上:“娘娘!臣妇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臣妇和德妃娘娘一次面都没见过!臣妇冤枉!”

  怎么会这样呢?她想不通啊,好端端的画怎么就…飞进了她的马车?

  ⽔玲珑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玲溪这猪脑子当然想不明⽩事件的来龙去脉了,原本德妃不在她的算计之內,她只想拉小安子做块垫脚石的,谁让德妃毒害小柿子,她忍无可忍,这才临时改变了计划。

  德妃在皇后宮里鉴别的画的确是假的,真品早在她与⽔玲溪同乘马车时就偷偷塞进被子里了。

  至于原本应当躺在未央宮的赝品到底去了哪儿,这些人估计一辈子也找不着了。

  小安子跪在地上,脑子里一刻不停地思考,这盆脏⽔是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泼到了他们的⾝上?!皇帝有多在意蔵宝图,但看漠北的下场便知,谁和皇帝抢蔵宝图,皇帝能与谁拼命!怎么办?现在他们要破除这个困境?

  ⽔玲珑想奉送小安子一句话:节哀顺变!

  德妃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她按住口,恐惧排山倒海而来:“臣妾不知…臣妾是冤枉的,娘娘!”

  皇后不会相信她的话了,或者,铁证如山的情况下,皇后为何不趁机替自己、替太子铲除一个、甚至两个劲敌?譬如德妃,譬如…荀枫!

  皇后看了哭得浑⾝发抖的⽔玲溪和面⾊沉静的⽔玲珑一眼,道:“⽔侧妃起来吧,本宮相信你与这件事无关,有些人就是想借你的车,传递一下东西罢了!

  来人!将德妃勾结平南王府,蓄意骗取蔵宝图!将德妃和小安子绑起来!本宮要亲自面圣!”

  ---题外话---

  哼哼!欺负咱们的小柿子,玲珑狠狠地踩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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