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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诱拐徒儿 作者:佟蜜 | 书号:6594 时间:2016/12/22 字数:67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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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陆歌岩就跟在背后,荆木礼无暇回顾,不断鞭策坐骑。 说他自私也好,他宁愿自己看错,失火的是别人的屋子,不是他的家,她正在上动弹不得啊!若是失火,她怎么逃得出来?好端端的又为何失火? 越接近自己的家,那团触目惊心的烈火也跃进眼中,漆黑夜空都给染成暗红,雪越下越大,落在他⾝上,冷不了他如焚的脑子。 他终于赶到自家住的街道,染⾎的手几乎握不住缓绳…失火的果然是他的家! 她呢?他跃下马,奔向救火的人群,大叫:“她在哪里?” 一个中年汉子拦住他。“阿礼!你跑哪儿去了?唉哟,你怎么全⾝是⾎?” “她在哪里?”他红了眼,眼前烈焰熊熊,屋子是回天乏术了,她呢? “你别急,我们把你老婆救出来了。”汉子脸⾊忽然凝重。“可是她…” 他的心一下子跃上咽喉,声音都颤了。“她怎么了?”呛晕了?烧伤了?还是…⾝边都是恶火的热风,他心底寒意却翻天覆地。 “她没受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看起来又不像是被吓傻了…” 他没听完,他看见她了,被两个妇人搀扶着,站在离人群不远处。 他踉跄地走过去,她又穿上喜服了,应该是逃离火场时披上的,她秀发凌,全⾝被熏得漆黑,像刚从煤炭堆挖出来,唯有一双美眸晶灿如星,眸底炽热的烈火烧得比大火还猛,直向他。 她没事…他全⾝力气忽然被菗⼲,几乎站不住,忽见她左耳的珍珠耳环不见了,耳垂上有⾎迹,他惊问:“你受伤了?” 她不答,含怨带怒的美眸直盯着他,秀颜寒如冰霜。 他才想起她⽳道被点,连忙替她解了。“你…” 她猛地扬手“啪”一声狠狠甩上他脸,给了他一记响亮狠辣的耳光。 这一掌打得周围一片死寂,连熊熊大火也似暂停了一瞬。 扶她的妇人惊叫:“唉哟,何必打他呢?新婚夜他还跑,是他不对,骂他也就是了,不必动手嘛…”手忙脚地劝阻她。 他被这掌打偏了俊脸,不敢有怨言。他很清楚,这一掌,不是为了他不在家。 他慢慢回过头,望着她,她的目光却落在他⾝后。 望着那道毫不纯洁的雪⽩⾝影,梁觅低声开口:“是陆公子吗?” “久仰了,梁姑娘。”陆歌岩微笑,大胆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 他使用的是未婚时的称呼,荆木礼不悦地挡在梁觅⾝前,怒目瞪着他。 陆歌岩毫不在意,含笑道:“这里人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 片刻后,大火总算被扑灭,屋子成了冒烟的废墟,所幸没有波及其他屋宅。 荆木礼一一谢过来帮忙的左邻右舍,问起屋子如何失火,却没人说得出所以然。 众人散去,大街又冷清下来,雪仍在下。梁觅坐在荆木礼向邻人借来的椅子上,瞧着陆歌岩。“陆公子与我夫婿相约比武,胜负如何?” “你说呢?”即使有愠怒的荆木礼挡在她⾝前,陆歌岩的眼光仍不离她。 她咬。“我想,是他输了,现在你若要取我们命,易如反掌,但你没有动手,你不是来杀我们的,我没有想错吧?” “也许我是等着你们出某样东西,再杀人灭口。我可不想杀了人之后,再来焦头烂额地到处找。” 她直视他毫不老实的清俊笑眼,点点头。“阿礼,既然输了,就按照约定,把那张羊⽪纸给他。” 荆木礼虽然不情愿,还是依言照做。 陆歌岩接过。“这么⼲脆就拿出来,该不会你早就背內容了吧?”见荆木礼神⾊闪过一丝狼狈,他了然微笑。“梁姑娘心中也记着一份吗?如此一来,我拿到这张破纸也没用…” “我们最多知道半份秘籍的內容,知道一半是没有用处的,你要是这么放心不下,何不就动手灭口,永绝后患?”她敢这么说,是因为对方⾝上毫无杀气,虽然她不明⽩原因。 “既然陆公子得到横山密书全本了,你是最后的赢家,我希望一切到此为止,你可以练绝世武功,我们只要一条生路,好吗?” “比武之约不是这样订的。”陆歌岩淡笑,瞧着她的眼神似轻蔑,似若有所思。“我赢了,你们俩输掉的是命。” “好,你若要杀,就请动手吧,不过,我最后有个问题。”她平静地问:“我是不是很像你认识的某个人?” 短短一句话,却让陆歌岩笑容尽失,始终无语的黑⾐人面露惊讶。 笑容重回陆歌岩脸上,快得仿佛不曾消失过,却没回答她的疑问。“两位大婚,我来得匆忙,没带什么,两位的人头就当作是我的贺礼吧。” 他瞧着荆木礼颊上的红印。“礼物本来毫无瑕疵,是你自己造成的损害,可就跟我无关了。” 他潇洒一揖。“后会有期。”转⾝便走,黑⾐人尾随而去。 两人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四周细雪飞舞,不闻人声。 黑⾐人低声问:“你不与她相认吗?” “没必要。” “但她是你唯一的亲人…” “我说过了,我没亲人。”陆歌岩望向沉黑死寂的夜空,它就像他二十年来的心境。“要亲人做什么?相对抱头大哭,哀悼死去的人吗?别忘了,我家就是被亲人背叛。” 黑⾐人不敢再说。他没忘,当年他也是亲眼目睹,但眼见主子如出柙猛虎,软剑尝遍仇人喉头⾎,隐忍太久的仇恨让他没有罢手的迹象,他很担忧,他盼望有什么来阻止这头猛虎,套绳也好,饵也好,只要能阻止他步向自我毁灭,即便是陷阱也好。 他已无能为力,谁能阻止主子呢?他真希望那人赶快出现。 黑⾐人叹口气,快步跟上主子,两人的⾝影就此隐没在风雪里。 房子烧得一⼲二净,几位邻人好心要提供他们一间房歇息,被梁觅婉拒。“我们回山上木屋就好。” 她既然如此说,荆木礼只好牵了马匹,连夜与她回山上。 细雪纷飞,他一手提灯笼,一手拉缰绳,圈住⾝前柔弱的她。 天寒地冻够辛苦了,偏偏她也冷得像冰块,他赶回城中后,除了那一巴掌,她没对他说过半个字。 “今年雪下得好早啊,幸好积雪不深,否则路就难走了。”他只好自己找话说。 她沉默,赏他冷钉子。 他知道她是在气他,气他去赴那死亡之约,但他还能怎么做?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宁可她气他怨他,他绝不后悔自已的抉择。 “你会不会冷?要不要喝口酒祛寒?” 她默然,不理他的温言软语。 “其实我本来想在饭馆过夜,你忙了一天,我怕大半夜再赶回山上,你会太累了。” 她仍不语,对他的体贴听而不闻。 “回去之后,我烧⽔让你洗一洗吧,一⾝炭灰不好睡。” 还是没回应。 不论他说什么,她全都置若罔闻,让他去唱这出歉疚的独脚戏。 他无奈,从没见她这么生气,他真不知道怎么哄她才好? “我不懂,为什么会失火?那时候屋里只有你,你也不会起来走动,虽点着蜡烛,那蜡烛是新的,还能再烧半天,也不可能是它引起火灾,难道有人故意纵火…” “是我纵火。”她终于开口,口吻平静。 “你?”他惊愕。“你连都下不来,怎么可能…” “那时,我想弄出点声响,引起邻人注意,但我连拿头撞板都做不到,喊也喊不出声,正在烦恼时,我看见那对红烛,它的烛火烧得正⾼,我躺在枕上,脸下庒着你送的珍珠耳环…” 他冒冷汗,已猜出她如何引发大火。 “我把耳环含在嘴里,将珍珠一颗一颗咬下来,对准烛火吐过去。刚开始几颗都差好远,我急得差点又哭出来,強迫自己忍住眼泪,—直吐到第九颗,幸亏烛火烧得旺,我终于把它打偏了,也因为它烧得旺,火⾆冲到窗纸上,就这么一烧不可收拾,” 他猛然攫住她的肩。“你疯了?万一没人发现起火,你岂不是要被烧死?” “你难道不是疯了?明知打不过,还去送死?”她痛心地望着他。“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是一折就断的弱花?是一株只能依附你的细藤?能让你珍惜呵护,却不值得你信任、倾诉、商量事情、并肩作战吗?” “我没那意思…” “我不是你的子吗?夫不是该相扶持,共患难吗?你把我留在全安之处,自己去对付敌人,你安心了,我呢?那夜摔到崖下时,我没有放弃希望,因为我知道你会来,但今晚,我就算哭⼲眼泪,你会来吗?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她闭了闭眼,忍住盈眶的热气。 “你娶的,不是一个叫梁觅的女子,是一颗唤做梁觅的心。人容易摆脫,心却生死相随,希望你往后作决定时,不要把我排除在外。” 他深深动容,他不曾以为她是只能依附他的弱质女子,他只是无法让她涉险,他不信她会愿意为他豁出命,也不因此怪她…她对他有情,但不如他的刻骨铭心,他一直这么以为。 而她推翻他的自以为是,那痛心疾首的一巴掌,是她用对他的全部感情,重重打醒他。 她爱他,与他爱她同样深切…他満⾜了,他已别无所求。 “对不起,是我错了。”他诚心诚意悔过。“我只是担心你,我无法忍受你被姓陆的伤害。” “我难道不是相同的心情吗?” “那,你不生气了?” 她又不说话了。 他无奈,陪笑道:“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别把珍贵良辰浪费在呕气上,好吗?” 她仍没开口,显然不在乎浪费他所谓的珍贵良辰。 “要不,我送你一朵花,你就别生气了,嗯?” 大冷天的,草木都枯了,哪来的花?她狐疑地看他。 他伸手接住飘落的雪,将雪片放在她额上,道:“送你一朵雪花。” 这也算花?她愕然,看他一脸认真讨好的模样,她忍不住噗哧笑了,所有怨忿气恼,一笑尽融。 回到木屋,荆木礼迅速烧好热⽔,仍依往⽇习惯,将木桶放在屏风后,让她先沐浴。 最近虽然住在城中,他每隔数⽇就回木屋来整理,屋中仍相当整洁。 “⽔会不会太热或太冷?”他继续忙,找出她更换的⾐物和药箱。 “有点热,我喜热一点。”折腾夜一,她累坏了,昏昏沉沉。 “这有热⽔,冷了可以再加。” “好。那你要不要一起洗?” 他呆住。 “一起洗比较省事啊,否则你等等还要重新烧⽔,太⿇烦了。” “阿礼,你来不来?”她打呵欠,嗓音软绵绵的。 ⾎一下子全冲到他脑子,他清清喉咙。“不了,木桶不够大,你先洗,我用你洗过的⽔擦一擦就好。” “喔。”她不再说话,屏风后传来⽔声。 他轻昅口气,别想,今晚虽是洞房,但他们都负伤,筋疲力尽了,还是好好休息,不必急在今夜,别想,想太多只是害自己今晚难睡。 他脫了染⾎⾐衫,擦去⾝上⾎迹。陆歌岩给他制造不少伤口,但都是浅浅的⽪⾁伤,他想不通,此人绝非绣花枕头,是真能致他于死的,为何只是轰轰烈烈闹一场,就无声无息走了?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阿礼,我洗好了,你可以来抱我吗?” 他又一次气⾎逆流。他定了定神,穿上⼲净⾐衫,走到屏风后,她站在木桶里,发滴⽔,⾝上裹着毯子,露出粉嫰肩臂,模样无辜而纯真。 荆木礼抱起她,自己对她光luo纤细的腿儿视而不见,她浑⾝香气,害他好几次差点绊到自己。 他将她放上,僵直地望着别处。“你赶快换上⾐服,以免着凉。”他快速退到屏风后,为了分心,只得找话和她聊。 “你觉得陆歌岩为何放过我们?” “他不是善人,留我们不杀,一定是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密书都被他抢走了,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利用之处?他本来似乎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杀我们,直到你问出那句话,他才改态变度。你怎么知道你像他认识的人?” “我也是猜的,他讲话口气虽狠,看我的眼神却很温柔,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我,我才会这么猜。” “温柔?”他不悦,陆歌岩一直以“梁姑娘”称呼她,也令他耿耿于怀。 她轻笑。“这种醋你就别吃了吧。说是温柔,也只是我的感觉,总而言之,那时他没有伤人之意,至于原因,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了。”顿了顿,她问:“你洗好了没?我还要帮你上药啊。” “…我自己会上药。”此刻的他,难以忍耐她一手指碰到他,而他一旦碰触她,恐怕也难以停手。“你的耳垂也记得上药,药我都准备好了,跟你的⾐服放在一起,然后早点睡吧。” “…喔。” 她听来有点失望,失望什么? 他故意拖延,把⾝上伤口都洗⼲净了,慢慢上药,听着屏风外没动静了,他才穿上⾐衫,无声走出屏风后。 她躺在上,背对他,似乎睡了,他挥灭烛火,走到自己边,她忽然开口了。“阿礼,你不过来我这边睡吗?” 他冻结在原地,困难地开口:“…太小。” “会吗?城中宅子的也不比这大多少啊。你应该知道,今晚我们不用分睡吧?”她很累了,还要她给多少暗示,他才会过来?她叹口气。“我好冷喔。” 等了又等,黑暗中,脚步声总算过来了,安静地上了,躺在她旁边。 她忽然一个翻⾝抱住他,他吓得差点滚下。 “我一直期待有一天可以抱着你睡。每次天冷时,我缩在被窝里发抖,就好想这样做,以前都只能想,以后就不必想了。” 所以她是拐他来当现成的火炉?他还以为她想…他无奈。 “那你就快点睡吧…”话刚说完,她凉冷的小手忽然扑上他脸颊,贴着他发热⽪肤猛擦,想当然耳,他这位贤不是担心他得了热病。 他冷静道:“你别得寸进尺。” “我就是要得寸进尺,你要怎样?”她格格低笑,啊,手好暖喔。“你的脸怎么这么热啊?” 是他听错,还是她话里真有一丝揶揄?他不只脸热,全⾝都热,显然还不够累,她显然也是。幽暗中,她的香味甜如藌,轻轻软软地惑他,他口⼲⾆燥。她该知道,要他上来,会发生何事… “阿礼,你知道为什么牛会吃草吗?” “…当然是因为肚子饿。”他正想试探她襟口在哪儿,闻言硬生生住手。 “那为什么狮子老虎要吃⾁?” “也是因为肚子饿。”为什么他得在新婚夜和子谈论这些? “那要是…”她的心开始打鼓,细声问:“有个人饿了,他最爱吃的包子就在眼前,他为什么不吃?他不是很想吃吗?” “…”他绷着嗓音道:“你见过人家吃饭吧?” “当然啊。” “如果一个人得不停想事情、不停讲话,你说他能专心吃包子吗?” “…喔。”她终于不说话了。 黑暗的静谧中,只余他沉重的呼昅,她浅促的鼻息。 良久,耝糙大手悄悄握起柔荑,灼热地吻遍那细致的掌心,轻轻将它搁在宽厚肩头上,柔软小手紧张地握成拳,又松开,怯怯地沿着男子结实的颈部游移。 男子陡然加重的呼昅却让小手羞涩地停住,大手随即滑下纤,无声地解开带,抚上后滑腻的肌肤。粉的惊来不及逸出,已被渴望地呑噬… 屋外,雪花静静地飘落—— 全书完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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