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多年了,除了那些猫猫狗狗的动物,他从不敢在人前将刀拿出来…
因为每每想要杀人的时候,想起时青墨,他便觉得这世上,还有人比他更可悲。
但今天,那一点理由,彻底消失。
他是真正的笑话。
陆子丞盯了半晌,在这漆黑之下幽幽的走过客厅,停在⺟亲的卧室门前,隐约听到里头如同雷响的呼噜声,脸上露出一丝忍残的怪笑。
说到底,都是她的错。
生了他却还要怨恨他,这个女人之所以带着他来这个世上,只是为了发怈,只是为了让他生活在痛苦之中!
"吱呀——"
门开了。
清瘦的⾝影在这黑暗之中没有一丝阻碍,准确的到达前,刀刃在前微微透过的月光之下闪过一丝寒光,然而不过一刻,那双手毫不犹豫的对着那有些肥腻的脖颈划了过去。
隐约,似是想起过一道响声,然而下一刻,回归宁静。
陆子丞的脑中闪过无数个画面,每一个都是満満的屈辱、満満的怨恨,看着眼前这个滴答⾎的⺟亲,他此刻竟然找不到一点温情。
竟是连一点都没有,为什么?
"啊!为什么!你不是我妈吗?为什么不爱我!?"下一刻,彻底崩溃!
手中的短刀不停的起起落落,⾎⾊飞溅,利器与⾎⾁之间的声音如此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陆子丞疲惫的放下了手,盯着自己染尽残⾎的双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所有人、所有人都嘲笑他、都对不住他!还有时青墨,是她让他显得如此悲哀凄凉,也是她让他今⽇在医院无人相信…
时青墨!
即使他变成这样,她也甭想好过!
陆子丞此刻完全忘了,从小到大,他冤枉时青墨无数次,每一次时青墨孤零零站在那里,从无人听她半句辩解,如今,不过是因果循环而已。
眼下,陆子丞狰狞着脸,拿着机手打了个电话,半夜中,那声音让人⽑骨悚然。
然而此刻陆子丞却不知道,他做的一切,完全被时青墨看在眼里。
原本今⽇她准备让了结陆子丞,然而却没想到她到的这一刻,陆子丞竟是拿着短刀对着自己的⺟亲挥了下去。
那一幕,着实震惊了她!
她时青墨自认自己⾜够狠毒,但还没有像他这般扭曲态变!
人,她不是没杀过,但若是让自己有关系的亲人,她不会这么决绝下手!
就拿时菁来说,她勾结外人放火,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动手,并不是因为她慈善,而是因为她即使是养女,也终究姓时,是时家人!
而时菁是⽗亲的亲妹妹,哪怕⽗亲如今再怨她,可若时菁真的死了,⽗亲这依旧会心疼,这是人的本能,是人使然!
可陆子丞此刻,显然没了人可言,如同一个盲目的畜生,可悲但不可怜。
她知道陆子丞生长环境并不如意,但这不是他如此怈恨长歪了的借口。
就如她恨安家、讨厌时家老太太这些都没错,可即使如此,那些怨恨从没有占据她人生全部,她记仇,可那仇恨不会主导她的思维!
若是陆⺟对他只生不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相处倒也罢了,偏偏,他们之间相处了十几年。
陆⺟有再多不是,可终归将他从一个婴儿养成了如今翩翩少年,若真那么怨恨,疏远也就罢了,何必如此下此狠手?
再者…
人既然已死,所恨,所怨,了了就是,却又何必如此忍残的几次三番动手?!
窗外,时青墨望着这个对着机手妄图买凶的陆子丞,眸光森森。
却见陆子丞此刻还站在尸体旁,冷对着机手那头道:"只要你们将人绑到我家来就成!十万块!我还可以先付五万块定金!"
"那个女生是二中学生会老大,你们只要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不妨先告诉你们她有些⾝手,你们多去些人,钱不是问题,无论如何都要将人带来…"
时青墨眸光一狠,杀意浓浓。
陆子丞,他倒是精明!买凶?若是她真是个手无缚之力的普通女生,下场怕是和陆⺟一样吧!
下一刻,时青墨打开窗户走了一跃而进。
陆子丞闻声转⾝,瞳孔微缩,挂了电话。
"时青墨,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陆子丞咬牙切齿,如今他还有什么好怕的?都已经杀了人,再来第二个又有什么区别!
时青墨又武功,可是他有刀!这漆黑的环境他比谁都要灵敏!
"陆子丞,与你⺟亲相比,我觉得你才是那个该死的人。"时青墨冷然,一步步靠近,內气微动。
陆子丞微微一愣,总觉得时青墨似乎和他一样,完全掌握得了这黑暗的环境!怎么会?!
"时青墨…说我该死?!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不过就是个丫头、人人可欺的东西而已!我手里,可是有刀的,今儿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我倒是感谢你,如果我杀了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由得我说了?"
"那我就可以说,是你…⼊室杀人,杀了我妈,然后则是我…撞破了一切,情急之下自保杀了你,到时候我依旧是我,所有的噩梦彻底结束!时青墨,你可真是我的福星!"陆子丞狰狞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才杀了人,整个人都处于振奋状态,看上去十分诡异。
"福星吗?可我觉得,你这自以为是的⽑病还是没改!"说完,时青墨⾝形一动,直接一脚踢掉了那把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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