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清晓刚开机就接到韩琪的电话,说年秋⽔在医院抢救,生命垂危。
司机也不知道⽩夜琛下车去做什么了,所以也不敢擅自开车送宋清晓去医院,只是下车帮她拦了辆出租车,就回到车上静候先生回来。
⽩夜琛回来看见宋清晓已经不在车里,眉头紧紧皱起,浑⾝即刻释放出一股骇人的戾气,将药膏狠狠地丢在地上,弯钻进车里,‘砰’一声关上车门。
“开车!”
司机打了个抖,犹豫再三,还是嗫嚅着小声说道:“先生,宋姐小刚刚接到电话,她⺟亲在医院抢救,她赶去医院了。”
闻言,⽩夜琛⾝上的戾气,如昙花一现般,瞬间又消失了,他默默的打开车门,下去将药膏捡回来,面不改⾊,很淡定的吩咐道:
“去医院!”
司机重重点头,忍得好辛苦才忍住不笑“是!”
没想到,冷酷威严,把握一切从不失态的先生,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真是活久见!
…
宋清晓赶到民人医院的抢救室,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只有用手指着抢救室,无声询问韩琪,年秋⽔的情况。
韩琪从椅子上站起来,奔过去扶着宋清晓,言简意赅地解释道:“阿姨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医生说希望渺茫,要有心理准备。”
没等宋清晓说什么,韩琪接着又问:“你这几天到底去哪儿?机手怎么还关机了呢?从阿姨突然不舒服开始,我就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你有多着急,我真怕你…”
如果宋清晓见不到年秋⽔最后一面,那该有多遗憾!
韩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信笺递给她“这是在进手术室之前,阿姨让我给你的。”
宋清晓看了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这才颤抖着双手接过信笺,展开,娟秀的字迹上有很多晕染开的黑⾊污点。
她仿佛看见妈妈在写下这专封遗书的时候,默默掉泪的样子。
‘亲爱的女儿,原谅妈妈的不辞而别,也请你不要责怪胡医生,他是个好人,是我苦苦哀求,他才帮我瞒着你的。”
‘妈妈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为你披上红妆,亲手将你到一个值得你托付终⾝的男人的手里。但望,将来有个男人比妈妈更爱你。’
‘但望你们姐弟俩永远健康,平安,快乐。’
’永远爱你们的妈妈,绝笔。’
宋清晓看完遗书,早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她抓住韩琪的手,哽咽道:“你能帮我去把小瓷接过来吗?”
韩琪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你一个人行吗?”
韩琪实在是不放心,因为宋清晓看上去脆弱得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似的,还有她脸上那明显的红肿,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要不是阿姨病危,韩琪一定现在就去替她报仇,把打她的人抓住,狠揍一顿。
“我没事,你快去接小瓷吧。”宋清晓用手背胡地抹掉脸上的泪⽔,可眼泪就像决堤的洪⽔一样泛滥,哪里抹得⼲净。
每次都是手刚离开脸颊,眼泪就又流下来了。
韩琪自认不是感的人,也不像大多数女生一样看到煽情的画面就跟着哭得稀里哗啦,但看到宋清晓快要崩溃,却拼命逞強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地流下两行泪⽔,转⾝飞快地向外面跑去。
等韩琪走远了,宋清晓贴着墙壁缓缓地滑到地上,抱着头,隐忍的菗泣着,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惶恐过。
她不信上帝,不信神佛,此刻却在心里对着他们都祈祷了一遍,求他们保偌妈妈平安度过危险。
⽩夜琛拿着药膏进来,走到缩在墙角的宋清晓,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宋清晓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夜琛,哽咽道:
“我妈妈…她…她…”
后面的话,宋清晓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的声音里満是难以抑制的悲痛所无法掩饰的伤悲。
⽩夜琛的心,狠狠一痛,双手握着她的胳膊,十分温柔的将她扶起来,轻轻搂进怀里,手指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
宋清晓像是溺⽔的人抓住了一救命的浮木,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好似这样就能有勇气,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一样。
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的刹那间,宋清晓才从⽩夜琛怀里站直⾝子,一步、两步、三步,勇敢地走过去。
定定地看着毫无生命体征的年秋⽔。
医生对她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节哀顺变!”
宋清晓以为自己可以勇敢的面对现实,可是在看到年秋⽔那张安祥的没有⾎⾊的脸时,还是忍不住跪在前痛哭失声。
世上万般苦,最痛莫过于生离死别!
她觉得她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挫刀忍残地割开,悲痛从伤口中流出,又好像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胃里翻腾,她受不了这种苦,想把它吐掉,但是这些东西刚到嘴边,又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苦不堪言。
⽩夜琛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陪伴着她,让她哭个痛快,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宋清晓的悲痛绝,在韩琪把年瓷来了之后,一点一点地收敛起来,默默地守护在年瓷⾝旁。
她已经失去了妈妈,不能再失去弟弟了。
年瓷跪在病前,无声落泪,哭得隐忍而悲切,他怕宋清晓担心,不愿将悲伤外露,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后,便站了起来,和宋清晓一起把妈妈的脸盖在⽩布下。
哭过之后,宋清晓冷静下来,为什么妈妈会得了那么重的病,都没有告诉她?
她到底是怎么病的?
宋清晓两眼哭得通红,想起了之前自己离开的五年里,对⺟亲的疏于照顾,心里愧疚得快要死去。
“小瓷,我不在的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声音哽咽得问。
年瓷昅了昅鼻子,不知该不该说“⽩先生一直眷顾着我们,妈妈不安心,所以就回去找宋大伟求助,这几年她一直呆在宋家,为宋家当牛做马。”
“宋家?宋大伟?”
宋清晓一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那样的⽗亲,心就狠狠一紧,憋闷的无法呼昅,她捏紧拳头,气势汹汹直接起⾝,出了门。
“姐,你去哪儿?”
“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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