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盯着程琳,挑了挑眉,听她继续说道:"今天如果审判长认为这段婚姻应该要结束,不就等于是昭告天下,只要想离婚,就不用履行同居义务,直接躲得远远地,等几年之后,就可以回家请求离婚。"
这话,无疑是直接挑战法官的权威,质疑法官的话。
"这样的判决,恐怕会违背法律与社会民情。"程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她的话,直指核心。
审判长把程琳的话,一句不漏地听进耳里,可是,他的思绪似乎不在这点上。
只见他对被告说:"我知道你有委屈,但是,你到底要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做什么?为了报复?可是婚姻的本质不是报复!"
法官的攻势太凌厉,程琳试图抵抗,"审判长,我认为还是要依法裁判。我们不该让我的当事人在没有过错的情况下,不明不⽩地被判决离婚。要结婚是他,要离婚也是他,这样不对吧!"
审判长并不理会程琳的抗议,直视着被告,"那不,你提出反诉,换你告他离婚,我给你判决胜诉,还你清⽩,怎么样?"
此时,被告低着头直掉泪,现场一片沉默。
除了被告哭泣的菗噎声,现场静得连片叶子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难堪的几分钟过去。
被告收拾情绪,擦⼲眼泪,抬起头来说道:"我不愿意离婚!"
法官点点头,"我知道了。"该说的该劝的,他已经尽力,"还是请你们想清楚,婚姻,有没有对错?应不应该用对错来判断婚姻该不该继续存在?"
这场官司,到最后,其实谁都没有赢。
表面上,被告没有"被"离婚成功,原告的离婚诉愿没有达成。
当程琳陪着被告走出法院时,外头一片午后的光,正暖。
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没有胜诉的喜悦,反而是凉飕飕的。
耳边,还响着法官的话:婚姻的本质是什么?
程琳忽地没有了答案,凝视着那抹先行离去的被告⾝影时,忽然间发觉,那⾝影充斥着寂寥和落寞…
竟然和唐珍珍的背影相似而重叠着。
*
出完庭,再回到事务所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
太像一轮火红的圆球,即将坠落在西方的天际边线上,此时的云彩,染着金橘和紫蓝两种⾊相截然不同的颜⾊,竟有分外夺目的美。
程琳却难得没了平时欣赏美景的心思。
助理小曼拿了文件让程琳签字,顺便告诉她:"程律师,市刑大那边的⾼官警留言给你,说明天中午要约你碰面。"
"中午碰面?有留下地点吗?"程琳一边飞快地在文件上签名,一边问道。
⾼官警是中银海外窃案的专案窗口,程琳先前都是和他接触。
会约中午饭点碰面,难不成是打算要来个餐叙?
程琳微微蹙起眉头,她不喜应酬,向来对这类额外的应酬吃饭,都是能避就避。
不过,这个案子太受社会以及⾼层注目,短时间內恐怕避免不掉。
助理小曼将明天中午餐叙的地点发给她,然后又帮她处理掉几件零碎的杂事之后,就准备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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