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兴一派无辜地说："当时一团，我不知道是谁决定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的。"

　　又是推得一⼲二净。

　　范扬暂时停了下来，抬手眉间，感觉自己快被満腔的愤怒给淹没了。

　　一个两个的谎言，完全见不到卓兴的忏悔，更别说想负起责任来。

　　范扬硬是庒下个人的情绪，问完最后的问题。

　　⾼律师看讯问进行得差不多，对范扬问道："范检座，既然已经没有问题需要我的委托人说明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范扬抬起眼⽪，目光凌厉地先是盯着⾼律师瞧，然后再看向卓兴，说道："刚才的讯问內容全程已经录像，我再提醒一遍，关于刚才的回答，你们有没有任何要修正的地方？要知道，这个讯问若是隐瞒真相，或甚至说谎作伪证，刑罚可是很重的。"

　　⾼律师微微一笑，代替卓兴答道："当然，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既然范检座已经没有问题要讯问，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

　　说完，⾼律师偕同卓兴，大摇大摆地离开会议室。

　　*

　　卓兴他们离开之后，坐在范扬的⾝边，全程没开口说句话的许远泽，像是再也忍受不住蹭地站起⾝，双手重重往桌面一拍，啐道："特么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啃了呀！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司法了？！特么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呀！"

　　许远泽实在气不过，虽然这个是学长的案子，今天他只是陪同侦讯，顺便帮忙录影，却没想到听见这么一场令人"呕心沥⾎"与"唱作俱佳"的完美脫罪之词。

　　范扬心里虽然也是満腔怒火，但他依旧保持着理，对学弟说："阿泽，你今天看到的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估计会发生在初审开庭当天。"

　　许远泽当然明⽩。

　　初审开庭那天，绝对会是双方攻防答辩最烈的时刻，任何人都知道，如果不能在庭上争取到法官对自己有利的心证，那么，就算前期准备得再充分，也是枉然。

　　*

　　自从接下W酒店的案子以来，范扬和程琳的忙碌程度与⽇俱增。

　　范扬是此案的承办检察官，而程琳是受害人家属的委托律师，也因此，范扬和程琳在工作接触上，比平时多了不少。

　　这一天，范扬的起诉书完成前，有些案件细节要和程琳做讨论，顺便了解一下程琳届时的答辩策略。

　　两人相约在范扬的办公室里碰面，一张长桌，两台笔记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时而互相换意见，时而各自埋头撰写文件。

　　窗边的天⾊渐渐暗去，两人还浑然不觉。

　　等到程琳这边作业到一个段落，抬头一瞧，才赫然发现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幕四合。

　　"哎，这都晚上八点了。范扬，你那边弄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范扬这才发现时间已晚，早就过了下班时分，觉得很不好意思，"抱歉，没想到今天把你拖到那么晚了。"

　　"没事儿。其实，我平常在事务所也经常是这个点才下班呢。"程琳笑道，面⾊了然。

　　"难怪…"

　　"什么？"

　　"难怪咱两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枚。哦，不，你不算，我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范扬揶揄地说道。

　　范扬的揶揄自嘲，让程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带着，一整个下午的疲惫也跟着消散不少。 ＵmｕＸs.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