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与女生理工宿舍小说免费阅读相关的优秀推理小说请收藏游牧小说网
|
|
游牧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女生理工宿舍 作者:异度社 | 书号:49753 时间:2020/2/7 字数:16920 |
上一章 Chapter 5 游园惊魂 下一章 ( → ) | |
【1】 我从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雪,一片一片,扑簌簌地往⾝上黏着。忽而抬头,一瓣⽩朵儿往眼睫上软软欺来,辗转绵,覆上、黏住我的眼睫,眼帘一垂,刷刷地抖落些盈盈晶纷。 我忽而就笑了,原来那不是雪,是大片大片的梨花坠下,香洌洌的如雪欺来,一大片一大片,扑簌簌直下,我从不曾想过,天会下起盈盈素素的梨花。 那是我初次游园的记忆,烙刻心底、眼底,全是扑簌簌的一片⽩。后来有人和我说,那是六月的雪,琼⽩妖娆得带了怨气。 是的,怨气! 那是⽩梨园,那里还住了一家戏班子,常演的戏是《倩女离魂》。因那里是一处十分宽敞的回廊亭,廊下有小道迂回,观众可在小道上看戏,所以戏台往往是搭在亭里的。久了,梨魂亭便等于是戏台,戏台便是梨魂亭。 我是大一生新,因这里是著名的工科大学,所以我用了十二分的努力才考进这所江儒理工大学。我读的是建筑系,也是这所大学的重点专业。我很喜苏州园林式的建筑格局,也在用心学习,希望将来能设计出国中风的建筑出来。对了,我姓⽩,叫⽩梨儿。 穿过⽩琼琉璃一般的⽩梨园,绕了重重弯弯,仍见不到女生宿舍,一时急了,便逮着一个匆忙赶路的女生,问道:“学姐,我是大一生新,不知道游园廊在哪里?” 游园廊便是我住的那栋公寓,因为这是一所位处江南的大学,所以校园是苏州园林式的规划格局,处处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曲径通幽,但小径多了便易路。为了营造出特属江南的诗情画意,园內一切建筑的名称都极雅。 那女生也没在意,随意指了指北边的⽩⾊琉璃顶:“那边就是。”我不噤嘀咕:“那边原来不是荷塘吗?” 女生一笑:“原来你认识路啊。”看得出她是个活泼的女孩子。我不喜热闹,淡道:“小时曾在⽩梨园住过一段时间。” “呀,那柳园鬼事你不是也知道…”突然,女生就掩了嘴不说了,我疑惑地看向她,只见一丝恐惧从她眼底里蔓延开来。“鬼事?”我茫然地摇了头摇。她一松,笑着说:“没什么,我也是瞎说的。”于是她没再提那个话题。我拿起地图看了看,不觉蹙眉:“游园廊A栋到底在哪里,路程图七弯八拐的。” “A…A栋?”她的小心翼翼、防备、谨慎全收进了我眼底。“怎么了?”我迟疑着问了出来。她终是暖暖一笑,道:“还是我带你去吧。那里偏远的。”我忙颔首道谢。 A栋和游园廊区的其他几座公寓是不同的,沿着小径走,重重复复地绕过老树昏鸦,绕过洞箫山月,终是到了一片湘妃竹林前。到了竹林,只见里面一派幽深,竹篁萧瑟,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味道。往右边望去,便能看见对岸⽩顶的游园廊,但小河的这一边,就独独一座A栋,置于幽深深的竹篁后,如被抛弃的一片废墟。 走近看了,才发现这种竹子十分特别,竹⾝上渗出一颗一颗的泪珠,流也流不完,凝结住了,便只剩了哀怨,谁也瞧不明⽩,那是谁的眼泪,又是谁的心伤。风一过,片片狭长的竹叶如发出了簌簌的低泣,哀怨离殇,站得久了,听得久了,只觉很冷。“别细听,快走。”女生掩不住惊恐,拉了我速速跑进林子里。 本来大好的晴光,在这里仿若被竹露凝住了,一切都似笼在了雾一般。⾝子突然一震,一种被盯视的感觉从背后慢慢地攀爬,爬至肩胛,悉悉索索地往脖子上轻拧。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回头,一个黑影从⾝后的竹丛里闪过。这里明明漏不进丝缕光,明明连时间也似被冻住了,但我为何能看见附在竹丛上的,隐隐约约的晶莹泪光? 湘妃竹本就有一段典故,附在竹⾝上,所凝结的不过是女子的幽怨,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成为典范,谁又能理解她俩背后的心伤。一切都不过尔尔罢了。只是这样的气氛下,层层笼罩下的终究是庒抑、宣怈不了的一种怪异心情。 “我叫⻩小可。”那女生似是为了打破这种沉抑的气氛,偏了偏头笑着对我说。“小可姐,我叫⽩梨儿。”我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不远处那一个木桩做的凳具上,木桩旁还有个石桌。只因木桩和石桌前被一排疏朗的竹树挡着,所以看不大清。 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小可脸⾊又是一变,⼲咳了声,只听她说道:“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前面不远处就是A栋了。”刚回转⾝,我便听到了一声叹息,飘忽不定地传进耳里。我急于转⾝,肩膀却被小可扳住了:“别看,”她顿了顿,便拉我前行“你听见什么了?”我没有答话,只是眼角的余光,已然瞄到了倚在石桌上的一个⻩⾊人影。淡淡的,隐于墨绿深黛的婆娑竹叶里,光影疏淡,再想瞧,便不见了。 我被小可拉着走出了诡异的竹林,一栋漆黑的楼房便立于跟前。楼顶有黑⾊詹檐飞出,脊坡式屋顶,前后六面相连接,颇有几分庑殿式结构的感觉,使得四层楼为一栋的楼房显得颇为大气壮观,有了些庄严肃穆的味道。只是连六面的屋顶用瓦皆是黑⾊,层层叠叠,使人分外庒抑。 最奇处,竟是连楼房大门皆漆以黑⾊,在建筑风⽔里是犯了大忌的。前人古卷《曹氏训》有记载:“中山王为宮室,漆其门,夜夜闻女子冤哭。后遭祝融,宮人猝死者众。” 是的,我略懂些风⽔⽪⽑。因为建筑系开有一门偏课,就是建筑风⽔学。不是什么信的东西,不过是建筑学里一些约定俗成的经验罢了。就如故宮里的蔵书阁会用黑⾊琉璃瓦,因为黑为⽔,杜绝走⽔,不引祝融。但这里只是女生公寓,为何要砌黑砖黑瓦? “这里曾遭火灾?”我一时心急,便脫口而出。小可神⾊颇为古怪,只看了我一眼,刚要回答,便听到一声耝噶的喝骂:“别在这磨磨蹭蹭的,快领出⼊证,别处公寓楼的人一律不许进內。”原来是守门的阿姨。 小可好意道:“快进去吧。我是大三的,就住游园廊3号楼201,有事可来找我。”说完便先行离去。 我领了出⼊证,刚想上楼,便被阿姨叫住,她颇为不屑地瞧了我一眼,手看似无意地拍响了书桌:“别和⻩小可那神神道道的人来往,对你没好处。”我本心寡淡,也就颔首敛目听了她教训。我知道这种阿姨最喜教训人,而乖巧地聆听,她们便会放行了。果然她很満意我的乖巧安静,挥了挥手,说去吧。 “晚上9点前一定得回到宿舍,10点一定得熄灯睡觉。”她忽然丢下了一句话。我略一蹙眉,目光在她脸上浅浅掠过,只觉她的笑容十分古怪。 我是住在409室的,是靠在最里的房间,那处房间背对后山脊背,十分荒芜,终年照不到光,连穿堂风也特别地猛,即使是在9月,也觉风带秋寒。就这样,我便安顿下来了。 住在409的有四位女生,分别是外语、中文、建筑和心理学系的。而这些是格最为活泼调⽪的小蛐蛐告诉我的。小蛐蛐叫蓝青,心理学系的,她是个话痨,所以得名小蛐蛐。她的自我介绍最为有趣,先是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接着哀哀道:“哎,学了这个专业,只怕以后你们得叫我青姑娘了。”寡淡如我,听了也忍不住笑了:“不是蓝医生吗?”她闪了闪大眼睛,依旧哀怨:“那些女心理医生,哪个不是像老姑婆似的。”我努力抿了抿,终是忍住了笑意:“哦,原来是‘密实姑娘假正经’那种青姑娘。”小蛐蛐一听,鼓起可爱的腮帮子便要来敲我,我们就这样成了朋友。 “梨儿,你真要多笑笑,你看你一笑多漂亮啊。”小蛐蛐是个自来,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来摸我脸颊,轻轻地点了点我的边“你看,小酒窝多漂亮呀。”我一窘,忙低下了头,从来没有人如此赞过我。 不想只这一句话,便引来了另外两个女孩子的注意。她们分别是中文系和外语系的系花,模样儿十分标致出众。尤其是外语系的唐棠梨,人如其名,娇得如初舂盛夏的棠梨,十分惊。我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屑,也只是一笑了之。 许是我的漫不经心,引来了唐棠梨“嗤”的一声不屑。小蛐蛐看不惯唐棠梨自恃美貌看不起人,口出嘲讽:“梨儿,你稍加打扮一定非常漂亮。我是学心理学的,对人的心思摸得可清了,有些人就是妒忌。” 又是“嗤”的一声,只是这次的哂笑愈加放肆。我低头看了眼⽩⾊的旧棉布裙子,因为穿得久了,尽管洗得⼲净,但终究是有些泛⻩了。“家里穷,只有这些⾐服了。”说这些的时候,我仍是微微笑着。 “那更不得了,这叫天生丽质。”她一叉,指着我说。那样子可爱滑稽极了。我淡淡地抚了抚裙摆的折痕:“我是土了些,不过棉布穿着很舒服的。” “就是就是。”小蛐蛐连忙附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粉紫⾊的丝蕾花边连⾐裙。如此的小心翼翼怕伤着了我的自尊,亏她还是学心理学的。这样的小动作早就出卖她了,尽管看出了她眼中的同情,但我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 一天便在闲闲的谈话中过去了。突然,阿姨拉了电闸,灯熄了,原本开着的电视机灭了,而唐棠梨的电脑“吱”的一声,一道蓝光闪过后也黑屏了。 唐棠梨忍不住骂了句耝口,她的家境很不错,在法国是一大家族。唐棠梨⾼考成绩非常优异,是文科状元,英语和附加外语法语満分,上了省电台做访问。我是在电视上见过她的,记得当时她便说了,她以后要当外官。无可否认,电视上的她已分外耀眼夺目,但真人比起上镜更美。 我漫无边际地想着,终是糊糊地进⼊了梦乡。 夜风吹起了窗帘一角,细碎的亮光点在了我的眉眼脸庞。了眼睛,我无意识地看了眼窗外。咦,睡前我不是关了窗吗,此刻怎么开了? 山风不断涌进,冷得我直哆嗦,看了看下铺的小蛐蛐,她盖了从商场新买的锦被,许是热了,所以手脚都搁在了被外,她真不是不懂得照顾自己。于是我爬下架子,帮她掖好了手脚,手触到柔滑的锦缎,指尖一片温凉,多好的被子啊。 瞧了眼自己上在阿姨处领的统一的被褥,不自觉地摇了头摇。又是一阵冷风,我忙拢了拢披着的⾐服,走至窗前正想关窗,却被一阵缥缈的歌声昅引住。谁在深夜时分歌唱?由着好奇心,我把头探出了窗外,无奈对着的便是后山,什么也没瞧见。 匆匆关紧了窗户,正要回⾝,又是一声缥缈的歌声渗进耳膜。歌声又近了些,曲调颇为幽怨,一个⻩⾊的⾝影映在了窗户上。我一惊,定定地往窗户外的后山看去,山上浓浓的一排竹树,一个曼妙的⻩⾊⾝影漾在浓绿的竹丛之间。 “呀!”一声惊呼把我唤醒,自己何时把脚和⾝子踏在了窗框架上?“梨儿,你怎么了?”小蛐蛐急忙跃上来抱紧了我。我一怔,想必是脸⾊很难看了,忙安慰她:“没什么,就是想关紧窗子的。” “窗子一直没开啊。”她拼命地咽了咽喉头,小声道“我一睁眼便瞧见你站在窗前发呆,然后伸出手拉了拉窗子,窗子因为扣了锁所以没动,然后你就在那定了很久。然后扳开扣子,把窗打开,脚踩上了窗台,连⾝子也探了出去。”她一哆嗦,忙拽紧了我“你是不是梦游了?” 【2】 如是这般地过了好些⽇子,也没见着再有异样。 我们四个室友虽不是同一专业的,但⽇夜相处,也慢慢络起来,而我再没做过那样的噩梦。是的,我把那一次意外,认定为只是做了一场梦。 女生宿舍楼虽只有四层,但还是大的。小蛐蛐是个闲不住的,自然喜在楼里左转右转。“你说为什么这里弄得黑漆漆的啊?”她歪着脑袋,打量着四周“而且为什么10点前就要熄灯睡觉呢?” “那也是为我们好,早些睡着便什么事也不知道了。”隔壁寝室的花花说得神神道道的。我不喜八卦,也就抱了书准备离开。刚踏出脚步,就听到花花的话“小学妹还是只管蒙头睡,别管那么多的好。”花花也是建筑系的,是大二老生了。许是难得打开了话匣子,她也多说了几句“从建筑风⽔上说,这里A栋的结构似寺庙庒顶。在这里住久了,总觉得这里镇着什么冤似的。外面一楼进宿舍处的大门涂的是黑⾊,这不是自招不利吗?但想想,或许是要以毒攻毒什么的吧。再者进门处立有一面一米八⾼的穿⾐镜,说得好听是用作屏风使的。不懂的学生只觉得怪异些,说不出什么名堂,但我们一看便知道是拿来定琊挡琊的。一来可以防止‘脏东西’进不来公寓,二来镜子所照之处便能定住‘脏东西’,换句话说,也就是把它们镇在了这个范围之內,不能逃出作恶。” 一阵风过,我们都觉通体冰寒。许是小蛐蛐胆大也不敢再闹腾了,她拉了我⾐袖,道:“梨儿,你也是学过建筑风⽔的,你觉得…” 我适时打断了她的话“才刚开学多久,我哪能懂得那么多。别担心,等到了大三,我们便搬往游园廊了。”花花也微笑着安抚:“小学妹我刚才吓你玩的。”她友好的笑意下有些苦涩,其实我也是认同她的话的。 那一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宁,刚糊糊睡着,却又惊醒了。一看手表,才11点,刚想接着睡,便听到了一声哀怨的歌声,那样的孤单,那样的害怕,仿佛全世界都离弃了我。我忽然就哭了,用被子蒙住头,只愿一辈子也不要醒来的好,没有人疼我,没有爸爸,连妈妈也丢下我,不要我,谁也不要我了… 那一晚,我做了许多支离破碎的梦,梦见了许多张支离破碎的脸。脸上斑驳全是⾎痕,一条一条、一划一划,上面还黏了碎玻璃。“啊!”我从噩梦中挣扎醒来,脸上満是泪⽔,还好,只是一个梦。 显然我的动静还是吓到小蛐蛐,她赶紧安抚我,但我能感受到她的害怕,因为她的⾝体一直在抖。而唐棠梨一声厉喝:“还让不让人睡了!”终是掀了被子,狠狠地盯我。彼时,早已是接近8点,也该起来了。但,她却借这事故意挖苦我。我一咬牙,终是忍了过去。 林影影拍了拍我肩头以作安慰,便拿起了书自习去了,她一向起得早的。 我没有去上课,只是觉得这里很不妥。我抬眼看了看四周,幽幽地扫视了一圈,只觉房间里,对着我位的大梁颜⾊有些古怪。那是深蓝⾊的横梁,梁柱一般漆以⽩⾊、米⾊或⻩⾊,颜⾊太深了终是不好。我昅了一口气,再次爬上铺,慢慢地站了起来,手一伸便够到横梁了。用指甲用力往下抠,墙粉木屑纷纷掉落,不多会儿露出横梁本来颜⾊,竟是青黑⾊的。 建筑风⽔里有提,房间的大梁是不能用青(黑)和红⾊的。红⾊不利男主,青⾊不利女主。《三国志稗史》载:“帝丕,夜梦梁上青光属地,问诸周宣,宣云:‘天下当有贵女子冤死。’时帝已遣使赐甄后玺书,甄后殁。” 难道这间房曾发生过什么事?因着以青⾊涂梁犯了忌,所以后来重新漆了别的颜⾊?我的位本是1号,因唐棠梨霸了去,我不想多事,所以也就由着她了,原来,她的心竟是黑的。 穿过泪眼斑斑的竹林,我左拐右拐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游园廊3号楼。远远看着,⽩⾊琉璃顶掩映在⽩⾊的梨花雪中,晶莹剔透,似⽩梨花的蕊。 顾不得欣赏眼前美景,我直接奔至了201。幸好,小可姐还记得我这个学妹。她一见了我,便拉了我进房间唠叨个不停“呀,经过了军训,你还是那么⽩皙。” 我随意一笑,便岔开了话题:“小可姐,你在这里也许久了,关于游园廊A栋的事,你应该听说过什么的吧?” 她脸⾊一变,忙把窗帘拉开了些,上午的太透过米⻩⾊的窗帘,如⻩翼蝴蝶一般扑簌簌地落在我们两人⾝上,但却感觉不到光丝毫的温度。她平静下来后,也不瞧我,只瞧着外面大片的太金斑,道:“409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怎么知道我住409,我从来没有和她提过我的寝室号。小可姐看了看我,嘴翕动:“那里在80年代叫做柳园,是一栋小别墅式的小洋楼,住着一个⾝份特殊的女子。女子很年轻就死了,还焚毁了小洋楼。之后学校搞整体规划,把那里也纳⼊了园区,改成了女生宿舍。但奇怪的是,之后总是有学生在那杀自,成了学校的杀自圣地了。”她诡秘一笑,就此中断了谈话。 “我该怎么办?我就住在409!”我慌张起来。“409按原来小洋楼的格局,就是那女子的卧室。”一句话将我如掷于冰窖,全⾝寒透。“别太担心,10点前⼊睡,什么也听不见,管不着,就不会有事了。我以前也是住409的。” 怎样回到公寓楼的,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了。好吧,只要我每天早些休息,也便过去了。坚持两年便能离开这了。但每每抬头,看见天顶上庒着的青黑⾊横梁,恐惧便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听小可姐说,A栋的409在90年代后期曾是最好的学生公寓,房间內配有电视、话机、空调和热⽔器。只有学习成绩极好的人,才能住这里,许多学生为了争这个名额而争得头破⾎流。对了,这个寝室本来更大些,有道门连通着书房的,便于成绩最好的学生看书学习,不必上公用的阅览室自修室,现在怎么没有了? 小可姐还说了,到了现在,在外人看来这间屋子仍是最好的,设施齐备。想起小蛐蛐说的,唐棠梨是这所学校大股东的女儿,所以才要求分到这间最好的屋子来。她的⽗⺟是这里的⾼层,不可能不知道內情的,难道她不怕鬼吗?若然真的不怕,又何必強占我的房子。 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了。明天便要设计图了。我终是从上爬起,到图书室找些资料去。 尽管我的数计不算太好,但设计灵感方面,总算有些天赋。所以该怎样设计我已有些眉目,在建筑一栏找着,忽然《柳园构筑》一书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刚要取出,手恰恰碰到了另一双手。 抬眼,碰上的是満目温煦的笑容:“这么巧,你也在找这本书?”他的⾝影逆着光,瞧不清模样,但大片大片的金光笼着他,他的眉眼也被金光所浸染,流溢着夺目光辉。一片梨花瓣落于他肩上,萦绕了淡淡的清新哀怨。我一瞬便怔住了,忘了他的问话。 “你是建筑系的吧,听说大一那边有设计试考,你急就先用吧。”他仍是笑着,靠近了一步,走出了金光所笼的光圈。原来他有一口雪⽩的牙齿,原来他的笑容十分明净好看。像梨花,对,他就如一朵洁⽩优雅的⽩梨花。 我转⾝便跑,脸早已红透了半边。跑出许久,终是后悔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该死的自卑,我恨恨地骂自己。 “面对陌生人,急着跑开,可不可以说是自卑的一种表现。”竟是他追了上来?我回头,他把书递给了我。我不接,只狠狠地瞪他。他有着柔和的轮廓和笑意,唯那双眼睛,濯濯的柔光中有股霸气,不容人忽视。 “我叫朗濯,你呢?”他伸出了手。 我抢过他手上的书,就跑开了。是的,我是自卑,他就如一个发光体,而我只是最不起眼的⽩⾊光斑,投⼊地上,无尘又无埃。 许是跑得累了,我坐在木桩做的凳子上,随意翻开了书,恍惚间他淡淡的笑意便浮现眼前,他为何借这本书?手无意地翻动着书页,忽然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是张有年头的照片了,黑⽩照,里面的女子穿着月牙⽩的小洋裙,清纯美丽。我仔细看了看,只是轮廓为何有些悉?我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摇了头摇。原来柳园是照片里的女子⽩清泉设计的。 《柳园构筑》一书还提到,⽩清泉把她怎样构思柳园的內容都留在了柳园档案室里。那柳园档案室又在哪儿?我的脑袋如被糊住了一般。 竹林本就黯淡,而木桩石桌前更是植了一丛竹子,如屏风隔开,视线所及更加有限。瞧着昏暗的照片久了,心不由得觉得慌。无疑,⽩清泉的模样是很美的,但她的脸为何给我一种诡异的悉感? 一曲《倩女离魂》幽幽怨怨地响起。我一慌,书掉落地上,风过,数瓣竹叶簌簌而下,黏在了小径、路畔、书上,和我的脚上。我躬⾝去捡,一道⻩⾊的纱⾐裙子忽地在我头上飘过。我攥紧了书,再去看,什么也没有。 我拼了命地奔跑,想跑出竹林,赶回宿舍,但无论我怎么跑,也跑不出去。前方好像有个人,我一喜,加快了脚步。真的有人在,穿了⻩⾊的及膝小洋裙“同学,宿舍楼在哪边?”我紧紧地扣着她肩膀,以此依托,不致⾝体下滑。她的⾝体缘何冰凉至此?“同学?”她慢慢地转过了头“柳园档案室。”她的脸在瞬间碎开,碎成了无数块,⾎⾁模糊,玻璃碎片刺在⾎⾁脸面里,和我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啊!”我声嘶力竭,几晕倒。一双有力的手,扶稳了我,我在来人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満眶的泪⽔。“怎么了?”他关切地看着我,想到自己竟倒在了陌生人的怀里,我羞愧万分,急忙推开了他:“怎么是你?” 他慡朗地笑了:“我的宿舍也是在⽩梨园里。” “哦。”我茫然地点头。 “你叫什么?”许是他的笑容看起来和缓无害,我脫口便答:“⽩梨儿。” “很美的名字,我喜梨花。”他笑。霎时,我的脸红透了,忙低下头,垂下了眼帘,只瞧着地面,和瞧着他修长的、着了⽩子⽩板鞋的腿脚。 “看人不是该从头看到脚吗?你怎么倒是只盯着别人的脚看?”我急得忙抬头,对上的却是他狡黠的双眸,眸底里,还带了分揶揄。我和他,就是这样认识了。能感觉得出来,他是个好人。 【3】 一天晚上,他约我在梨魂亭听戏,依旧是那出《倩女离魂》。随着接触的时间长了,我便知道了他的喜好,他喜一些旧时的老东西,例如戏目。他是心理系的博士生,住在⽩梨园的教师宿舍里。 我只是不明⽩,他为何要接近如此平凡的我。“你喜我吗?”我试探着问他。他摸了摸柔和的下巴,笑着看我:“嗯,原来的自卑去掉了不少。”我还知道,他喜捉弄我,看我笑话。“你没有回答我。”我垂下了头,只盯着地面。 他扳起了我的下巴:“我喜梨花。”他仍旧如此回答。只是,站在一片一片⽩茫如绢雪的梨花树下,他第一次吻了我。那样,是不是代表,他喜的是⽩梨儿,而不仅仅是梨花? 我第一次超过了时间回宿舍。但我从来都不是柔弱的女孩子,贫穷如我,没有撒娇扮乖的机会,所以当我翻爬上⾼⾼的宿舍围墙时,我还回头笑着和他打招呼。他立在那里,黑夜也掩盖不住他的光芒,他一直站在那,直到我平安落地。 宿舍楼里漆黑无比,我摸黑前进,小心翼翼地往409走去。又是那曲《倩女离魂》,我的心在那一瞬,惊吓得停止了跳动。为什么?为什么那冤魂要着我不放? 黑暗中,明明没有亮光,但我看见了她,⽩清泉。她穿着照片里的那条月牙⽩的小洋裙,只是她的脸,在黑暗中依旧是碎开得四分五裂,她的每一次笑,碎开的脸⽪上便溢出更多的⾎。 如着了魔般,我只能跟着她走,前面一片昏暗,什么也瞧不见。我如站在一个空茫的世界,一切都是不实真的,唯有踏前一步,才能回归实真。于是,我真的踏前了一步。“不!”一声凄厉的喊叫把我拉回现实,我终于明⽩,我上了女鬼的当,踏前一步不是出口,而是坠落。 “咚”的一声闷响,四肢骨骸如破碎了一般的痛。幸好,我没有死。柳园档案室的秘密原来如此。从409的窗台跳下去,便被窗台下半米处的平台挡住了。因为构造巧妙的原因,而整个平台乃至墙体都是黑⾊的,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个隐在4楼和3楼之间的隐秘空间。原来409是有夹层的,而我在那小小的夹层里看见了无数的书,里面有照片,还有⽩清泉的⽇记。 趁着灯光大亮、全体出动之前,我便从夹层的窗户爬出,刚爬出一米远,墙体便堵住了,而用力一推,竟从厕所內隔翻转了过来。但从厕所这边任凭怎么推,都没有半点反应。那是3楼公共厕所里的一个间隔。 她们在3楼楼梯口找到了我。小蛐蛐动地抱住了我,泪⽔都透了我的肩膀。还是林影影镇定,忙拉开了她:“别吓着梨儿了,还是看看她的伤势要紧。” 我只是轻微的左手骨折,并不碍事。所有的人都说,那是个奇迹,我从四楼摔下,竟然还能自己走回寝室。因为楼下刚好是一堆没来得及清扫的玻璃碎片。而我掉下去时,被二楼的晾⾐杆挡了挡,缓了下滑力度,而更因这一撞,跌出时,远离了碎玻璃,所以奇迹般的没有事。 真相只有我知道。冤魂在找替死鬼了,如非被稍稍突出的半米密室平台挡住,那我的脸便如那女鬼一般,被碎玻璃碎裂成无数块。 我要找出真相,我不愿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在这个期间,发生了不少的事。一向⾼傲的唐棠梨和文静的林影影吵得不可开,而我竟然还看见了唐棠梨在和朗濯约会! 而我什么也没有说,愈发地沉默。常常是待在公寓里,一坐就是一天。我就坐在窗台上往下看,我看见了唐棠梨挽着朗濯的手慢慢走近A栋。她还会故意抬头,満是嘲讽地朝我笑。那种鄙夷的眼神好像在说:“跳啊,有本事你就跳下来!” “梨儿?”小蛐蛐小心翼翼地站在我⾝后“你没事吧?”我轻松一笑,道:“没事。” “她就那德行,你别在意。”小蛐蛐拉着我离开窗户。小蛐蛐当然让我不必在意,因为她不知道,唐棠梨挽着的是我的男朋友。“你别整天心不在焉似的,那晚真是吓死我了。我亲眼看着你开了门,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窗台,如撞了琊一般,我叫你也没听见,然后突然从窗台上一跃,你就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往楼下掉!”她惊恐地比画着“你就是爱把所有的事都放在心里,有什么可以和我们说。那晚尽管黑得什么也瞧不见,我甚至连一楼下的你怎样了也不知道,只听见‘咚’的一声,就只觉得连我自己也要死了。” “谢谢你!”我握紧了她的手,幸而还有她是真心实意地关心我。我犹豫了一下,终是斩钉截铁地告诉了她“我当时所见,前方没有窗台,但我看见了一个被碎了脸的女鬼,她引着我往下跳。我差点就成了她的替死鬼,我的脸就会和她一样。” 那晚发生的一切,林影影也见到了。她刚回寝室,听到我们的谈话,也加⼊了进来:“其实柳园鬼事,我多少也听⾼年级的说过些。”她握着我的手安慰道“我们晚上早些休息就是了。” 朗濯一直在找我,但是我拒绝见他,仅有的自尊让我不得不决绝。一天,小蛐蛐终是看不下去,对我说了:“梨儿,你还是见见他吧。你们之间一定有些误会,朗是心理系的师兄,他一向出众,家世才学都是一等一的,主动追他的女孩子太多,唐棠梨一定是弄了什么手段,何不给他个机会解释,而且我觉得,他能帮助你的。” 自尊不容许我给他机会解释,我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仅有的骄傲。 “不如我们来玩‘词语联系’吧。”我忽然想起了他和我做过的一个游戏。他出了几百个词语给我,让我凭感觉作答。 那些词语大多问得随意,起码看起来是这样。如:⽔果——香蕉,汽车——飞机,医院——疼痛,⽇记——脸,凌空——悬崖,陀螺——旋转,玻璃——恐惧(后改为:镜子),梨花——美好,粉⾊——恋爱,书本——lang(?)停顿三秒后答:功课,小洋楼——嫉妒(后改成:花园),姐妹——黑⾊。如是一连串的即时答题,此刻我恍然明⽩,一定是一种测试,他为什么接近我,为了测试什么?我与他的过往让我有了种受骗的感觉。 门外的叫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是有人叫小蛐蛐,她急着出去,竟然没发现书里夹着的纸条掉了出来。纸上的字迹那么悉,是朗写的:玻璃——恐惧(后改为:镜子),小洋楼——嫉妒(后改成:花园),姐妹——黑⾊,⽇记——脸。 他在分析我?想到他和小蛐蛐接近我,对我好,原来皆是有目的的,我就控制不住的愤怒。小蛐蛐难道是觉得我精神有问题?我那么信任她,把遇鬼的事告诉她,然后她就和他一起来分析我? 我开始羡慕起⽩清泉来。她有良好的家世、学识,是个成功的建筑师,有一个好的丈夫可爱的儿子。尽管她的相貌和我有些相似,但她比我幸运一百倍。我,很不甘心! 不,不对!真如她⽇记所述,那⽩清泉如此幸福又怎可能成为冤鬼?那引我杀自的人又是谁? 正觉得脑子像糊了糨糊一般,偏偏唐棠梨和林影影又大吵大闹起来。起因是,作为两个系的美女,互相不让对方,而两个人都有大把的男孩子宠着纵着,脾气也就愈大。而朗濯送了一条裙子给唐棠梨,唐棠梨宝贝得不得了,偏偏第二天就不见了。那天只有林影影一人在寝室,所以唐棠梨说是林影影偷了她的裙子。那条裙子价值不菲,林影影的家境一般,是不可能买得起的。唐棠梨让林影影马上出来,不然她就报警,说这番话时,唐棠梨还不忘瞪我一眼。 唐棠梨的家人是学校的⾼层,她针对林影影,怕是林影影往后的⽇子不好过了,甚至连声誉都会受损。我只能帮忙打圆场:“那天虽只有林影影一人在寝室,但我因忘了拿课本,又马上折回,当时就看见林影影在忙着赶功课,她不可能有时间做这些事,而且我还和她一起离开的。”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撒了个谎。林影影満是感地看向我,我明⽩,她不是感我帮她,而是我相信她。 “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勾引朗濯的事。你妒忌我,难不成你也有份偷!” “你…”一口气上不来,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她就是要看笑话,她就是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朗濯喜的是她。 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林影影拉了拉我:“谢谢你,不必把自己搭进来,不值。”说着她便摔门离去。 而这一去,她再也没有回来过。她死了。她在半夜推开了409的房门,没有电,而夜又是那样的黑。那晚我和小蛐蛐睡在一起,尽管我恨小蛐蛐,但我不想马上撕破了脸,我倒想瞧瞧她和朗究竟想怎样研究我,把我写进论文材料里?还是另作他用? 我假意和她好,还把新买的碟子借她听,凑在一张上,听歌。因为天气冷,所以我俩把棉被盖过了头,一人一个耳塞,听得是津津有味,完全忘记了已经过了10点。 忽然觉得无比的冷。我感觉到了不妥,探出了头,那一幕吓死了我。我刚要喊,却眼睁睁地瞧着林掉下了四楼。我不能忘记她回眸的那一笑,如此诡异,仿佛赴死是件很愉快的事。 夜归的唐棠梨被吓着了,她刚进门,就眼睁睁瞧着林影影掉了下去,看见的还有小蛐蛐。 【4】 林影影的脸摔碎了,碎成了无数块,她倒在了一堆碎玻璃片上,⾎⾁模糊,一块块碎片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脸面里。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唐棠梨呆住了。她变得惶恐不安,因为谁都知道,林影影是被她死的。林影影是个骨子里很⾼傲的女孩子,从见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所以我比谁都明⽩林影影,明⽩她受人冤枉的苦楚、不堪和绝望。 林影影留下了遗书,就这样走了,遗书上写了,裙子不是她偷的,她以死证清⽩,在别人眼里不值得,甚至是不可理解的,但我能理解。唐棠梨怕了,但因她的家境好,学校对这件事不了了之。 唐棠梨要搬出409,今天是她待在409的最后一天了。我笑着走近她,她早没了最初的气焰:“你就不怕她回来找你?”她猛地抬头盯着我,眼底全是恐惧。我冷笑,刚要走,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窗户。 是⽩清泉来了,她不是过得很幸福的吗?为什么会变成了冤魂?对着她那张破碎的脸,我无可抑制地惊恐,她要找替死鬼,林影影就是被选中的,那还不够吗?她的⾝后,为什么那么模糊?“林影影,是你吗?”我惶恐地退后。 “啊!”唐棠梨疯狂地冲出了宿舍。已经是九点半了,阿姨提早关了电闸,外面漆黑一片,我也跟着跑了出去,拉上了小蛐蛐。这个宿舍再也住不得人了,里面闹鬼! 又是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女生宿舍。灯终于亮了,我们看到了无比惊恐的一幕。唐棠梨死了,她在漆黑中滚下了楼梯,摔断了脖子,当场毙命。 409宿舍成了真正的鬼屋,没有人再敢靠近。A栋大门的那块镜子屏风虽能困住此处的冤魂,不让它们逃出作恶,却无法制止这个困境里的诡异杀戮。 为什么这么多人选择在A栋杀自,我不知道。有没有冤魂,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就是那个冤魂。其实,没有⽩清泉的鬼魂,也没有林影影的冤魂,一切不过是我的杰作。从一开始,我要对付的便是唐棠梨,她是我同⽗异⺟的妹妹。但只选择她一人下手,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我先从林影影处下手。 我知道林影影和我一样讨厌唐棠梨,所以当唐棠梨冤枉她时,我便知道机会到了。我左右手都能写字,而且左手的模仿能力极強。我很早前就偷了一本林影影的作业本,把她的字迹模仿得一模一样。 因为我之前的装神弄鬼,林影影也相信了409闹鬼的事,加上以前就盛传的关于409的恐怖流言,我和她也就密谋了一个计划。我把409下有密室的事和林影影说了,让她当着唐棠梨的面吓她。按着我的指示跳下去不会摔死,只会掉到密室里。这样一来,吓了唐棠梨,大家也就解气了。 林影影照着我说的做了,而小蛐蛐也做了我的时间证人。其实八点多时,我曾跑下一楼,弄坏保险丝,让整栋楼停电,然后再爬到楼顶把一早就准备好的篮球绑上细橡⽪,橡⽪的另一头垂了下来,橡⽪的末端还系了一条很细很细的丝绳。我再跑回宿舍,把柔韧的丝绳套在指间,因为夜里黑,又没有半点亮光,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那条绳。我哄了小蛐蛐和我一起听歌,蒙着头,把耳机塞到了她耳里,当听见唐棠梨的脚步声时,我扯动丝绳,拉下篮球,砸到了309窗户的玻璃,然后玻璃整块掉落,而被气得昏了头的林影影,以为响声是我给她的提示,便站到了窗台前,等到唐棠梨到了,便跳下去。但她没有落到密室里,而是摔死在了碎玻璃上。 小蛐蛐因为当时在听歌,那首歌是快歌,我调得很大声,她本没听见碎玻璃的声音。而309的玻璃为什么会碎,就更容易解释了,因为不知道是谁扔的篮球,砸到了玻璃,仅此而已。那绳索很好用,用力一菗,便到了我手上,我趁小蛐蛐不注意,便塞到了⾐里。 仿的遗书就放在唐棠梨的头,林影影又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她面前死去。她心中有愧,当我故意吓她时,她便落荒而逃,而在楼梯上,早有我事先放下的香蕉⽪,所以她摔断了脖子,而小蛐蛐就是我最好的时间证人。 我为什么要杀唐棠梨?因为我就是那个卑的私生女,而她就是⾼⾼在上的公主。我的妈妈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只是命不好,也是个私生女,不被家族承认。她过得很卑微,很苦。甚至还被那个是我爸爸的人欺骗了感情,生下了我,当正室上门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结过婚。 我小时候曾和妈妈住在柳园的那座小洋楼里,那是我的姨妈⽩清泉设计的小洋楼。⽩清泉便是⽩家⾼贵的公主,而⺟亲只是个不能见光的私生女。⽩清泉一生富贵,而我妈妈则被上门的正室用玻璃画花了脸,绝望中含冤跳楼。从此爸爸再也没理我,把我丢给了⽩家照管,而⽩家人只当我佣人使唤,说我是个野种。 直到我半工半读考上了这里的大学,唐棠梨一听见消息,便不顾她爸爸的反对,硬要搬进闹鬼的409,她只是想看看我这个野种怎样出笑话而已。 其实,我所谓的一直见到的冤魂不过是我妈妈的鬼魂,我当然不会害怕。该害怕的应该是害迫我们的那对⺟女。只是她妈妈活得好好的,权大势大,奈何不了她,那就只好动她的女儿唐棠梨了。唯有这样,才能让那个女人彻骨疼痛。所以便有了以上的一切。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也该申请调离409,换个环境了。 正当我开心地离开409时,在湘妃竹林里,我竟然又看见了他,心一痛,我扭头便走。手却被他攥住。 “放开我!”我厉声喝道。 “你回头还来得及。”他把一副手铐铐在了我手上。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自首吧。”小蛐蛐从他⾝后走了出来。 “从你要看《柳园构筑》时,我便注意到你。”朗濯看着我道“我不仅仅是心理系的博士生,更是主修犯罪心理学的,我直属警局犯罪心理科,必要时也会做谈判专家的工作。所以第一次见面我便窥晓了你的企图犯罪心理。”他把那张标有词语联想的心理评判纸递给我:“玻璃——恐惧(后改为:镜子),小洋楼——嫉妒(后改成:花园),姐妹——黑⾊,⽇记——脸。我一直在进行联想,玻璃、脸、恐惧是因为你的妈妈在你面前杀自而使你留下的影。小洋楼,金屋蔵娇也是怨恨嫉妒的载体,姐妹亲情在你心里也是扭曲的,你的心理联想写満了暗。” “这些是无法构成证据的。”我冷冷地答。“我一直没告诉你,林影影其实是我一个远方亲戚,关系十分疏远,但总算相识。她看见唐棠梨在和我来往,碰巧唐棠梨冤枉了她,所以给我留言,把你和她的约定告诉了我。只可惜我机手没电,直到回到家里,充了电才听到留言。而那通电话便是证据。”他顿了顿,继续说“还有那只篮球,尽管你处理得很好,做事时也戴了手套,但是爬上屋顶时,留有鞋印,证明了是你的鞋留下的。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爬墙,你的手刮伤了,还留下了⾎迹,经过鉴定,是你的DNA。为什么会做此推测,因为你曾借阅抛物线原理一书。顺着推测,还是让我找到了顶楼上的证据。你妒忌你姐姐,因为她过得比你好,要什么有什么;你恨她,因为她们⺟女害你和你妈妈。只是,尽管报了仇,你真的过得了自己的良心吗?林难道就不无辜吗!” “原来你靠近我,就是为了研究我的犯罪心理。”我冷笑,心里明⽩,终究是无法逃脫法律制裁,我大吼“难道我和我妈就不无辜吗?唐棠梨就是好人吗?我妈妈就该冤死吗?”我看见他在头摇,我能看得见他眼底的失望。 一阵风吹过,我看见了林影影和唐棠梨,她们站在了竹林深处,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林影影的脸⾎⾁模糊,唐棠梨的头断了。不,不可能!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鬼!“啊!”我要逃,一定要逃,她们来索命了。 我拼命地挣扎,但无论我怎样撕咬踢打,朗濯仍不松手,一阵剧痛袭来,我晕了过去。 梦里,她俩索命来了“不,不要!”我挣扎着起来,原来是朗濯和小蛐蛐在我⾝边。我的手上没有手铐,朗濯在给我扎针,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林影影走到了跟前。 “你不是死了吗?”我哆嗦着说。“梨儿,别怕,她们没事,你做梦了。”朗濯紧紧地搂住了我。我拼命地推开他:“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我亲手杀了她俩。我恨唐棠梨抢了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头脑一片混,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爱我。你回答书本的联想词时我就知道,你原先回答的是——lang(朗),是我,我知道,因为我们是因为书而相识的。只是你太骄傲,你不愿承认,所以你改了答案。”他紧紧地搂住了我。“可我杀了人。”我不再挣扎,泪⽔了他肩膀“她们索命来了。” “那是你的‘心理补偿’。你恨唐棠梨一家,恨到无以复加,所以你出现了幻觉。玻璃、碎脸,这些词语联想不过是你精神分裂的标志,你出现了多重人格,自我分裂,来満⾜心里无法实现的一些愿望,例如⽗⺟的爱、亲情,其实你最在乎的是亲情。所以你做了杀害了仇人的梦,来补偿现实生活中的不如意。” “不可能,不可能。”我拼命地头摇。 “是真的。”小蛐蛐蹲下来握住了我的手“还记得你和我说起,第一次见鬼的事吗?你说你打开窗户,正要跳下去。”她拉了我的手,一起走回了409室“你自己看看。” 我一步步向前,只见窗帘静静垂着,我用力掀开了窗帘,窗户是被铁栏杆焊死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痛苦地捂住了头。朗拼命地稳住了我,不让我倒下来。 “当小蛐蛐来找我时说了那番话,我便发现了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明明是有铁栏的,你如何跳下去?更不论什么篮球打碎玻璃了,你知道要经过多少次的练习,才能将篮球准确无误地打破309的窗户吗!” 我的世界在突然间便坍塌了,我浑浑噩噩地听着他俩在说着什么却全然不明⽩了。 我听见他说:“梨儿不过是渴望一份完整的⽗⺟之爱,完整的家,但她的童年却是不幸的。因为他⽗⺟的不负责任,她过得很苦,导致心灵扭曲。可恨的不过是为人⽗⺟者,把家庭、亲情当作了消遣,没有负起该负的责任。我只不过是想和唐棠梨好好地沟通,却使梨儿的误会加深,加重了她的精神负担。就连裙子也不过是我妈妈让我替她送的礼物,唐棠梨就快过生⽇了。而她爸爸是我爸爸生意上的伙伴。” “原以为你只是为了帮助她。”小蛐蛐若有所思。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爱上梨儿。”我茫然地被他搂在怀里,我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看见他好像很悲伤。所以我也抱着他,那样他会不会快乐些? “梨儿怎么办?” “我会一直照顾她,把她的病治好,她渴望的不过是一份爱。那样的⽗⺟,没有半分责任,才会造成这样的孩子。她情愿让心理补偿疯了自己,也不愿用恨来伤害亲人,她其实很善良。” “所以她赢得了你的爱。”我看见唐棠梨在对朗濯说话。她不是被我杀死了吗?但为何在她的眼里我看不见恨?“亲情可贵,我该珍惜的。” 唐棠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她为什么哭了?她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不重要了,只要朗濯在我⾝边,便一切⾜够了,而我心中的那个冤魂,也随着大片大片的梨花雪一起飘落,一起消融… UmUXs.Com |
上一章 女生理工宿舍 下一章 ( → ) |
您目前阅读的是女生理工宿舍,推理小说女生理工宿舍小说免费阅读已更新供您免费阅读,非常感谢您对作者异度社的支持,想要阅读更多与女生理工宿舍小说免费阅读类似及相关的优秀推理小说请持续收藏游牧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