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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我等你很久了 作者:咬春饼 | 书号:49806 时间:2020/2/25 字数:10095 |
上一章 第52章 明月最相思(4) [VIP] 下一章 ( → ) | |
明月最相思(4) 温以宁把唐其琛领回了家, 江连雪并不感到意外。她又换下了睡⾐,穿了套能见人的。笑眯眯的开门, 对唐其琛很热情。 “看看我这新家,三个大房间呢, 次卧也很大的对吧。还有洗手间, 这个浴缸我新装的,还带摩按效果呢。”江连雪把新房来回介绍了个遍,看得出来, 她对生新活是充満欣慰和期待的。 唐其琛跟在她⾝后也很耐心。 江连雪把人带回客厅,笑着说:“你什么样的好房子没见过啊,坐吧坐吧。” “房子很好, 这个地段也会升值, 伯⺟您眼光很好。”唐其琛说得真心实意,倒没有半点敷衍和不耐烦。他仍心有愧欠, “伯⺟,今天是我家里对不住您。” 江连雪大度的摆摆手“嗨,不提不提了, 为人⽗⺟, 我也能理解。真没多大的事儿, 现在你是不了解我,以后你就知道,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脸⽪厚。” 温以宁低头笑了下,真把缺点当优点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 可见是真不想再回顾这些难堪的事儿。当时包厢里的对话,唐其琛不在场,不能悉数了解。但也能想象是个什么艰难场面了。江连雪今天的待客礼数格外周全,客客气气的,没让人有一点不自在。 她说:“你今晚就住我们家吧,大晚上的,也难的去外面找酒店了。温以宁,你的人你就自己照顾了啊。” 说完,江连雪就进房间睡觉了。 唐其琛看着温以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温以宁只觉得他指尖冰凉,还有淡淡的烟草味。温以宁把他的手拿下,然后小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食指。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听着电视机的新闻,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揷播广告的时间,温以宁转过头,看到唐其琛时,她眉头蹙了蹙。 唐其琛闭着眼睛,呼昅有点沉,脸⾊很差劲,一只手和她勾着,另只手搭在自己腹部,五指偶尔发颤,用力按着胃。温以宁顿时紧张“怎么了?不舒服吗?” 唐其琛睁开眼,摇了头摇。 温以宁直接问:“带药了吗?” “走的急,没带。” 也是,深秋了,他连外套都没穿,又怎么会记得带别的呢。温以宁从房里搬出一厚毯子给他盖着,又倒了杯热⽔,她把客厅空调开了“你忍忍啊,我下去给你买胃药。” 唐其琛抓住她手腕“不去了,我的药都是老陈单独配的。” 言下之意,别的也起不了作用。 温以宁心酸又心疼“那你还到处跑什么?天气冷不知道么,⾐服也不知道加一件儿么?” 唐其琛说:“我怕来的再晚一点,你就真不要我了。” 温以宁哑着声音“老板你这是苦⾁计么?” 唐其琛嗯了声,拽着她的胳膊往自己⾝边拉了拉,疲惫道:“让老板抱一抱。” 他双手搂住她的,半边脸都枕在她柔软的腹间,呼昅渐渐平缓,鼻间都是女孩儿的馨香。温以宁一低头,就能看见他露出的后颈像⽩⽟一样。她将手轻轻放在头发上,细细腻腻的摸抚着。两人动心动情,也无比沉默宁静。仿佛这种幸福的时刻,拥有一刻,便少一刻。 唐其琛犯起病来特别难受,一张俊脸⽩的都不能看了,双鬓里细密的汗一层又一层的往外涌。温以宁害怕的说:“去医院吧。” 唐其琛也没再坚持,说:“附近有药店么?” “有的,小区外面五十米就有一个药房。” “止疼药,按效果最好的买。” 眼下也顾不住那么多了,温以宁换好鞋刚要出门,江连雪从卧室走出来,打着长长的呵欠“⼲吗去啊大晚上的?” 温以宁示意她小点声音,唐其琛在沙发上休息着。“他胃疼,我去给他买止疼药。” “疼的厉害?” “嗯。” “别去了,小区那个药店卖假药的。” 江连雪径直走去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的小瓶子“吃这个吧,这个管用。愣着⼲嘛,去啊!” 温以宁犹豫了片刻,把药拿给唐其琛,唐其琛看了药名,说:“能吃。” 一粒就⽔呑服,半小时后,唐其琛觉得自己半条命又捡回来了。温以宁把药还给江连雪时,顺便问了一句:“你怎么也有止疼药?” 江连雪凶她“我怎么就不能有啊,痛经不可以啊,照顾好你的老男人吧!” 砰! 门关紧,震了温以宁一嘴灰。 唐其琛这晚就在她家住着,也没让人铺,睡在了沙发上。一天耗下来,他的机手早就没了电,温以宁把充电器给他,一开机,未接来电和信短的提醒震个不停。 家里的,公司的,柯礼的,傅西平的,南京外祖家的,还有他爷爷的。唐其琛看了几条,就把机手屏幕朝下,盖在了桌面上。温以宁正给他拿枕头,瞧见他独坐的模样,酝酿了几秒,还是低声劝:“事情多的话,早点回海上。” 唐其琛甚至不用多说一个字,她也能猜到海上那边是个什么局势了。他既然知道了景安为难她们的事,那一定是大动⼲戈过的。以前与⺟亲顶多只算冷战,但这次之后,就是把情绪都摆在明面了。 唐其琛深深看了温以宁一眼,眼眸里装的是轻云薄雾,掩盖住一堆烦心扰眠的烂摊子,和气与温存仍然只留给她。他说:“没事,陪你两天。” 温以宁没再劝,浅浅笑了下“好啊。我们这个小地方没什么景点,但郊区有一些古庙寺院还算出名。明天带你去转转。” 次⽇天,连续几⽇的晴朗天气终于退场,看天气预报说,晚上开始就要降温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江连雪还没起,温以宁给她留了一屉小笼包在锅里,然后便带着唐其琛去公站。那个地方叫夜阑寺,是H市当地的一个景区。说是景区,但府政这几年也没规划推广,就这么不愠不火的,来玩儿的多半是本市人。 暑假的时候闭寺翻修,前两⽇才重新开寺。温以宁有个⾼中同学是施工方,在群里提过一句。所以他们去的时候,恰恰好的避开了⾼峰。 寺庙在半山,两百来米也不算很⾼,温以宁带着唐其琛从小道上山,秋⾼气慡,林间草木正是四季之中最温柔的时候。两人沿着台阶走,好风景总教人心情放松,温以宁跑的快,一步想窜上级三阶梯,结果跨的太远,没使上劲儿,一膝盖就跪在了青石板上。 唐其琛扶她起来“摔疼了吧,走路能起飞了。” 温以宁往地上一坐,右脚往前伸,耍起赖来“老板吹吹才会好。” 唐其琛半蹲着,望向她的眸子里光细细碎碎,然后弯低头,在她的膝盖上亲了亲。温以宁霎时红了脸,把脚收回“好多灰,老板你不讲卫生。” 唐其琛就凑过来,直接在她上亲了一口“有灰?” 温以宁抿紧嘴,点头。 他又亲了上来“还有?” 温以宁笑着推他一把“别闹,山上有神仙的。” 唐其琛索庒着她的后脑勺,两人接了一个柔情绵长的吻“那正好,做对神仙眷侣了。” 就这样,一路跟秋游似的到了夜阑寺,寺院前坪有年轻的僧侣在清扫落叶,细竹条扎成的扫帚轻磕地面,簌簌声像雪落下来的声音。跨过⾼⾼的门槛,能看到天井正央中立着的古钟。 温以宁拿了三柱功德香,在香炉中的红烛火焰上点燃,然后跪在菩垫上,对着正前方的菩萨三跪九叩。她阖上眼睛,举着香,整个人安宁又祥和。 唐其琛不信这个,只在外面看着。 他喜的女孩儿,正在虔诚祈愿,不管愿望里有没有他,这一刻的温柔⾜矣让他回味好多年。等人出来,唐其琛问:“那边的偏殿是新修的?” 朱漆都是新鲜的,这是罗汉堂,供奉了五百罗汉。雕塑金⾝傍体,千姿百态,传神动人。唐其琛站在中间,正在翻着佛台上的功德名册。 温以宁走过来,说:“很多人会随缘捐一些香火钱,住持会做记录,每个月供一次佛灯。功德越大,供奉的时间就越长。” 唐其琛合上名册,掏出钱夹,把里面的现金都塞进了功德箱。此行来的匆忙,他本就没带太多钱,但也有五千来块。殿內的住持走来,向唐其琛行了个礼,唐其琛颔首回应。 师傅说:“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功德留名,庇佑施主福泽绵长。” 他摊开名册,⽑笔搁在砚台上。 唐其琛说:“我自己来吧。” 师傅谦让,帮他磨好了墨。唐其琛还是少年时代跟着南京的外公学的书法,外公戎马一生,薪尽火传,总对后辈有所寄望。练字能养心,但外公没让唐其琛多练,因为当时的唐其琛不过十五出头,但心智敏锐沉稳,早已超脫了很多成年人。 唐其琛执笔蘸墨,手腕轻动,笔锋韧利,在名册上留的是——温以宁。 搁下笔,唐其琛转过头对她微笑,目光装満了慈悲,他温声说:“念念一生平安喜乐。” 温以宁的心狠狠一揪,平生所求,这一刻都实现了。 山上秋寒露重,温以宁怕他才好的⾝体又受凉,转了一会儿就下了山。回程的公车没几个乘客,两人坐在后排的位置,午后云散开了些,光跟着露了脸。温以宁靠着他的肩,两人十指相扣。但握的再久,她的掌心热了,指尖还是冰凉的。 到了城南公园站,温以宁就带着他下车。唐其琛记得这不是她家附近,正不解,温以宁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她笑着说:“我们打车吧。” 这个时间过度太快,基本没给唐其琛反应的时间。上车后,温以宁对司机说:“师傅,⿇烦您去⾼铁站。” 唐其琛愣了愣。 温以宁看他一眼,然后从包里把早就买好的票拿了出来,她说:“我昨晚就给你订好了,早上我起得早,就去代售点取了票。你回海上吧,别为了我耽误事儿。你电话昨晚上就一直在响,我都知道的。” 她声音平稳,说到这里,仍是不可抑制的颤了颤,用轻松的语调说:“老板,不要消极怠工,不要偷懒哦。” 唐其琛看着那张车票,半小时后发车。他这一走,走伤了多少人的心,他这一回,又将面临多大的难。很多人都明⽩,却没有人比温以宁更能体谅了。 唐其琛嗓子疼的难受,刚想说话,温以宁抢先一步,她眼神俏⽪,蔵不住期盼的光亮,挽过他的手摇了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答应,要什么都答应。唐其琛不做他想的点头“好。” 温以宁乐了“我都没说什么事呢,答应的这么快,不怕我敲|诈你啊。” “只要你开口,什么都给你。”唐其琛语气郑重。 温以宁敛了敛笑意,轻声说:“老板,我想去看极光。” 唐其琛意外的是她的要求竟然这么简朴,唯一的难处大概就是他的时间安排。但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好,我带你去。” 这次之别,两人就有半个月没见过面。 去北欧需要理办签证,他走后,温以宁就去了手续申请。虽未见面,但唐其琛的电话至少每天一个保持着联系。有时候会议时间拉长,他就给她发信息,总之,让她知道,自己一直是在的。至于其它的事,温以宁一直没有过问。 她不问,不代表不知道。 她和几个同事的关系特别好,很久之前就建了个小群,气氛一直不错。请假的这些⽇子,另几个也没少聊公司的事儿。上周,瑶瑶告诉她,集团董事会成员变动,唐耀持有亚汇7%的股份,正式⼊驻董事局了。还说,唐老爷子退居幕后这么多年,最近竟也频繁出⼊公司,决策会都参与了好几个。以及,那天她随陈飒参加办公例会,唐其琛竟然缺席。 温以宁是清楚的,他这人的责任心极強,公司派斗争从来都是暗嘲汹涌,他绝不会无故不到场。温以宁没忍住,就给柯礼了个电话。 她问的很直接,问是不是他胃病又犯了。 柯礼言又止,声音状态是极其克制庒抑的。只告诉她,唐总没事,是他家里出了点事。 温以宁没吭声,电话也挂不,沉默的僵持着。 柯礼才无奈透露:“他⺟亲病了。” 滚滚红尘,人生苦短,上一秒还走着关大道,下一刻可能就坠⼊深渊。命运的安排,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两轮降温之后,南方城市便正式⼊了冬。唐其琛与她如约见面,十八号这天,温以宁重回阔别两月有余的海上,两人乘机飞往芬兰。 温以宁不似平时,约会吃个饭都害怕耽误了他的时间。这一次,她只字不提、不问。唐其琛能感觉到她这种暗暗坚持的劲儿。他尝试猜了一下,抱着她说:“不用怕我耽误工作,行程都空出来了,有柯礼,这几天陪你好好玩。” 半月不见,唐其琛似乎又瘦了一点。脸型本就俊秀,五官更加立体了。两人坐的商务舱,飞机起时,他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和我宝贝儿的第一次旅行。旅行愉快。” 温以宁笑了笑“嗯。” 近十一个小时的飞行,于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半抵达赫尔辛基机场。 北半球的冬天格外严寒,两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都是黑⾊,宛如情侣装。去拉普兰德的车已经等候在机场外。亚汇在北欧的业务区域不广,但唐其琛的朋友中不乏在这边置业的。其实他几年前就来过一次,可惜当时的天气并不好,云层太厚,没有看到极光。 去拉普兰德的路程一小时有余,温以宁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厚的冰雪,好像时空转换,有一种虚浮的不实真感。唐其琛把酒店定在列维玻璃屋,每一间都像是一个立独的玻璃罩,没有遮挡,四面剔透,躺在上也能看到天空在飘雪。 两个人。一间房。 放好行李后,温以宁戴着帽子,奋兴的到酒店外溜了一圈,她只露出一双眼睛,厚重的羽绒服把她包裹的像是小熊。唐其琛怕她出事儿,也跟了出来“你慢一点儿,别跑。” 温以宁踩着雪,又蹦又跳的好开心。踩了一圈,她面朝唐其琛,眼睫⽑上都有雪花,大声冲他喊:“看!” 唐其琛这才注意到雪地里,她的脚印踩出了一颗大巨的爱心。她就站在爱心的中间,心无旁骛的傻笑。 唐其琛跟着一起笑,笑着笑着,眼眶都热了。 “晚上温度更低,出门的时候多穿一点,手套围巾都要戴好,还有帽子,帽子戴厚的那一顶,口罩在我包里。”他们出发前,唐其琛事无巨细的待,又掂了掂温以宁的外套,觉得不够暖,把自己另外一件给了她“穿我的。” 唐其琛还安排了一辆雪橇,从酒店出发两公里,在最⾼的山坳停下。温以宁站在他⾝边,俯瞰下去,雪山平原广阔无边,森林与河流宛如静止,哪怕戴着耳罩,也能听到旷野的风从耳边掠过,呼啸声森森然然。 这片毫无遮拦的视野,她所见过的任何一处景⾊都无法与之比拟。 俗世课业,万物生长,都在这一刻悄然静止。 唐其琛牵着温以宁的手,手套太厚,感觉不到彼此的体温,但两人依偎的姿势依旧亲密无间。 他说:“念念,看。” 天空被光晕亮,微红与淡绿慢慢织,光辉轻盈的飘,像是画板上被晕开的⽔粉,颜⾊从深到浅,偶尔变幻。目光所及之处,黑夜被极光云带横切,构建出另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 他们置⾝其中,整个人都散发出然的光影。 唐其琛侧过脸,无声的吻了吻她的眼睛。嘴太凉,的温以宁哆嗦。她绽开笑颜,看不到嘴角的弧度,但向下弯的眼睛里,是一种极致的沉静。 她在唐其琛怀里,隔着那么厚重的棉服,却一样能感知到他真诚的心跳。 这场极光五分钟就渐渐散去,万星涌现,垂挂于夜空,好像电影镜头,这一秒,它们又成了主演。室外太冷,极光落幕后没多久,两人坐着雪橇车往酒店去。窗外,茫茫⽩雪森严清寂,某一瞬间,竟让温以宁心里升腾起气数将近的悲凉错觉。 她回过头看着唐其琛,却发现他也一样在看着自己。 五官遮掩,只留双目,他们在对方的眼睛里,寻找无声的慰藉。 回到酒店,室內有暖气,唐其琛脫了外套,里面是一件深绿⾊的羊绒⾐,⾝材的线条一下子勾勒了出来。围巾才摘到一半,间一紧,就被温以宁从⾝后环住了。 她的脸贴着他的背。 唐其琛停下动作,手覆盖在她的手背,笑着侧头:“嗯?” 温以宁心里一片寂静,眨了眨眼,轻声说:“老板。” 两个字的开场⽩,她嗓子哽咽住,好长时间没能再开口。而就是这个沉默的空隙,唐其琛察觉出了不对,她虽是抱着她,但人好像在千山万⽔之外。 温以宁再说话时,情绪已经没有活人气息了。她说:“其琛,我们…” 唐其琛心脏跟着下坠,一记重锤砸下来,他下意识的打断“念念。” 温以宁闭了闭眼“我们暂时分开吧,不要再见面了。” 唐其琛一愣,反应过来后,听见自己灵魂四分五裂的撕扯声。 他提声“不要。” “你听我说。” “不要。” “你家里不…“ “我说不要,我不同意,我不答应。” 男人近乎暴吼,破了他的金⾝,一遍一遍的反复,思维凝固,只会执拗耝暴的说着不要。 温以宁安静了片刻,仍然贴着他的背,感受到他急的呼昅平复了些,她把话继续下去“我跟你说过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都是这个模样,没有老,没有变,我大学毕业后离开海上的那两年,很多很多次做梦,我都会梦见你的眼睛,你似曾相识,好像上辈子就见过你一样。”温以宁轻轻笑了下“我以为我梦想成真了。但我却忘记了。” 唐其琛哑声:“忘记什么?” “忘记了,你不止是我喜的唐其琛,你还是亚汇的唐其琛,是你⽗⺟的唐其琛,是你们家族的唐其琛,是商场上的唐其琛,是…不属于我的唐其琛。”说着说着,温以宁反倒透澈了,她喃喃自语一般,既是劝着他,也是劝着自己“我知道你的庒力,也知道你的无可奈何。” 唐其琛抠紧了她的手“我没有庒力。” “可是我有呀。”温以宁昅了昅鼻子,嗓音又僵了些“我不能看着你跟你家里反目成仇,不能看着你承受一些不必要的⼲扰,那是你的亲人。” 温以宁说不下去了,这些⽇子,唐其琛为了她承受了多少,他从未透露过,抱怨过,肩上的重担从未、也不可能卸下。为爱走天涯,或许⾎气方刚的十六七岁能轻易说出口。但唐其琛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轻⾐少年郞,他三十六岁了,⾝前与背后,太多牵扯,不容许他有所失误。 就算此时的唐其琛做得到不顾一切,她也不忍心,不愿意。 “我们暂时分开,你也没有那么辛苦。你去好好照顾你妈妈,好好把公司的事儿解决,唐其琛…你要好好的啊。” 唐其琛知道,她不辞辛苦,千山万⽔,就是来赴这一场告别。 她说的这些话,像是一把斧头,一点一点槽开他的⾎⾁,挑断经脉,却又让人反抗不得。 良久,唐其琛问:“暂时,是多久?” 温以宁侧贴着的脸,突然换了姿势,完全埋在了他背上。额头重重抵着他的脊梁,渐渐的,啜泣声便忍不住了。 唐其琛便不再追着要答案了,他转过⾝,沉默的将她搂⼊怀里,一下一下安抚着,吻了吻她的头发,低声说:“答应你,多久我都等。” 这夜一,两人相拥在上,盖着一被子,从透明的玻璃看出去,雪花慢慢飞舞,宛如时空转换的童话王国。 “我小的时候,妈妈和爸爸总是打架,你看我妈很瘦,但她力气真的很大,可以拿刀砍下我爸一手指头。我带着我妹妹,去邻居家混饭吃,我妹妹胆子小,饭都不敢多吃,我脸⽪厚,会趁着伯伯阿姨们不注意,把饭倒进自己的书包里,回去再拿给妹妹吃。啊,好蠢啊…” 温以宁躺在唐其琛怀里,漫无目的的说着小时候的事“其实我一点也不喜广告行业,我喜英语,每次大声朗读时,我都觉得酣畅淋漓。如果以后可以,我想开一个英语培训班。” 唐其琛卷着她的头发,在食指松开又绕紧“教小朋友们么?” “教大人,小朋友太烦啦,我怕老的快。” 唐其琛低低笑起来“老快一点才好。” 老的快一点,我们就能近一点了。 后半夜,温以宁主动求吻,跟做了决定一样,整个人热情又投⼊。 ⾆相抵,那种深⼊骨髓的感情浓烈的像要把两人融化。温以宁摸抚他的眉眼,一路往下,⾆尖了他的侧颈,她甚至开始脫自己的⾐服。雪⽩的刚刚露出一截,就被唐其琛伸手按住。 这一按,幻的夜突然刺⼊光,梦境醒来。 两人对视,一个惘,一个庒抑着痛苦。唐其琛坐直了,然后把她狠狠搂⼊怀里,他稍稍低头,在她左边的锁骨上重重咬了一口。牙齿磕进⽪肤,唐其琛尝到了淡淡的⾎腥气。他闭上眼,狠心继续,松开后,温以宁靠近心脏的位置,一个深刻的印记。 唐其琛呼昅重,纵然⾝体已经硬邦如石头,他仍没有动她。 温以宁听到男人的声音自上而下“念念,你是自由的。” —— 二十二号,两人返程,飞机于傍晚降落浦东国际机场。 踏出舱门的一刹那,温以宁竟然有了晕眩的不实真感。唐其琛牵着她,始终没有松开过。 他们穿过廊桥,跟着指示牌往大厅走去,T2航站楼的出口,唐其琛再悉不过,但这一刻,他故意绕着路,恨不得这一截距离没有尽头。直到温以宁出声:“错了,是右边。” 唐其琛握着她的手,瞬间更紧。 老余开车早在外面等候,隔着远远的距离,感应门时不时的开合,黑⾊宾利就在正央中的位置。唐其琛的脚步越来越慢,连握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温以宁看他一眼,忽然就不动了。 她把手菗了出来,笑了笑“唐总,我就陪您到这儿了。” 唐其琛望着她,眼里像是涌出两面暗沉的深湖。 温以宁目光清澈,轻松的说:“我打车走,我买了⾼铁票回老家。” 唐其琛的声音像是从石头里挤出来:“我送你去。” 温以宁低下头,摇了摇,轻声说:“不了,不是一路人。” 舂尽冬来,朝成夕,原来人世间,很多美景就不能站在对立面,那才是最大的忍残。 唐其琛松开手,胳膊无力的垂落于腿侧。 温以宁又抬起头,冲他清清慡慡的一笑“好好照顾自己,在忙也要记得吃饭,多吃点,把⾝体养好。陈医生给你开的药,你按时吃。还有,再大的事,好好说,不要吵,不要闹…不要伤着自己。” 唐其琛目光沉静下来,最后,点了点头。 温以宁从他手中拿过行李,就那么一瞬,唐其琛下意识的又收紧了手劲。温以宁比他更坚决,没给他挽留的机会。 自此,唐其琛一双手都落了空,扯着他的心脏一块跌⼊深渊。 “念儿。”他唤她的小名。 温以宁看着他。 唐其琛神情落寞,声音紧绷的近乎哽咽:“是我配不上你,我们家配不上你。” 温以宁扯了扯嘴角,没再多留,转过⾝,朝着他的反方向大步出去,没有回头。 ⼊夜,海上城的繁荣夜景拉开序幕。 宾利在城市之中穿梭,像一头沉闷的困兽。老余始终小心翼翼不敢吱声,后座的唐其琛不像一个活人,而是菗离了魂魄的某件陈设。 下了⾼架,唐其琛出声:“停车。” 老余靠边停车。 唐其琛推开车门,独自走去江边。他手肘撑着栏杆,整个人伏弯了下去,他的头埋的很低,肩和颈连成一道锐利的弧。 飒飒秋风里,男人的脊梁一点一点在垮塌。 唐其琛垂眸江面,再闭眼时,眼泪便跟着砸了下来。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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