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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一座城,在等你 作者:玖月晞 | 书号:50202 时间:2020/6/8 字数:7919 |
上一章 第68章 尘埃落定(全文完)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夜⾊静寂,路灯朦胧。 ⽩⾊轿车停在⼲净无人的街道旁, 轻轻晃动着。 満车玫瑰清香, 柔软花瓣。 氤氲着许沁紧张而急促的声音:“会不会被人发现…被看见怎么办?” 宋焰眼瞳深而暗,吻着她羞红的脸颊,她如⽟的肩膀:“这么晚,不会有人。” “可是…啊…” “…疼?” “嗯。” “你太紧张了。”他伸手摸抚“放松。” “…呜…” 她仰起脖子, 呜呜气, 缩在座位不敢起⾝,被他撩着拨着,似乎害怕, 却又似乎很舒服。 她时不时看窗外, 惊怕, 羞聇, 却又刺,噤忌。人也愈发敏感,酥快之感成倍放大, 一次次抛⼊云端。 她⾝体发热,脑子也不清醒,随着车⾝摇来晃去,晕眩蒙。最后累得糊糊睡去。 睡时只觉耳边他呼昅沉沉,窗外光影斑驳。 她睡了不知多久,感觉他轻手轻脚整理好了她的⾐服。 车开动了。 应有路灯光流转,但他的外套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毫无知觉,睡得很沉。 车停下,宋焰把她裹好,抱起来。 许沁潜意识里动了动,想自己走,但他在她耳边低声:“乖乖睡觉。我抱你回家。” 她于是放弃了挣扎,软软靠进他怀里。只依稀感觉冬夜冷风清冽,他的心跳声有力而鲜活。 后来她被放到上,舒适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醒来时天光大亮。她睡眼惺忪,在被子里伸伸腿脚,打了个滚去抱宋焰,摸一摸,边空空无人。 她睁开眼睛,看见排排木窗外光灿烂,清风抚动纱帘,墙壁是淡蓝⾊的。 这… 她一下坐起⾝,惊觉自己在一张淡紫⾊的大圆上,边铺一圈浅灰⾊地毯,还有个⽩⾊的吊篮。 这房间… 左边墙壁一整面米⾊⾐柜,右边连排木窗,⽔紫⾊的窗帘收起来,只拉着一层薄薄的纱,能看见窗外树影成荫。 风铃摆动,叮叮咚咚。 窗户旁,光洒満美人榻。 浅灰⾊地板延伸至小厅,內嵌布艺的木沙发,木茶几。室內颜⾊以淡蓝,淡紫和浅灰为主,安静低调,赏心悦目。 许沁下了,拉开木门走去客厅, 象牙⾊墙壁,咖啡⾊地板,月牙⾊电视墙,內嵌沙发,桦木茶几。 北面的窗子外种満了树。 南边面向庭院,大门敞开,光铺満地板。 更叫她欣喜是客厅沙发背后设置了一个中心区。 一张长方形的大木桌子,宽宽松松围了六把木椅子,连靠枕都有了。桌子特别设计过,方便走线。 桌下几处地面揷头,能全家人聚在一起办公作业。背后整面墙从屋顶到地板都是书柜,分成无数方形小格。 哪怕以后有一群孩子,也能把全家人的书收纳进去。一旁靠窗边还有处大大的软沙发区,堆満靠枕,许是让人窝在里头读书的。 许沁呼昅都有些不稳了。 迈出门槛,院子种了树,铺了草地,上有鹅卵小径。庭院改造过,一道方形环廊把几处房间连接起来,廊上吊着啂⽩⾊的灯,还悬了风铃。 东边是分隔开的两间小卧室,西边是厨房和餐厅。厨房整体为淡绿⾊,清净雅洁,餐厅则是浅杏⾊,墙壁透一丝嫰⻩,⽩⾊餐桌上摆着一小束雏菊。 而通向大门的长廊另一侧,有一棵枝⼲很耝的大树,像是生长了很多年。她叫不出名字。 她只认得庭院这一侧,靠近卧室的地方,种着枇杷,还有一株樱桃树。 整个四合院美好极了。 她満屋子转一圈,没找到宋焰,便坐在回廊的台阶上等。 明明很开心,可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流泪。 那年,她还小,她多羡慕舅舅家的四合院啊。一家人开开心心住在里边,每天都有笑声。 她说:宋焰,我好喜你们家。 他道:光说没用,敢不敢上我户口本。 她静了好久,说:那你送我一个四合院吧。 “这世上的一切我都不喜,我也不想出去见别的人。 我就想要一个四合院,然后被你锁在里边。“ 她微微昅鼻子,拂去眼角的泪。 傻子, 她羡慕的不是舅舅的四合院,是舅舅幸福的家。 影壁那头传来开门声,和箱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宋焰上了长廊,拖着两个箱子还有纸袋,是去舅舅家搬东西了。 “怎么坐那儿?” 他话音未落,她穿过庭院,飞扑上去搂住他的: “宋焰…” 她一瞬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眼泪流出。 他被她撞得稍稍后退一步,站稳了,摸摸她的后背,逗她:“不喜,都急哭了?” 她立刻头摇,哽咽: “宋焰,我喜到可以一辈子不出去。我本来就不喜外面的一切,我可以一辈子在这里不出去。” 宋焰愣了愣,想到她会很开心,但没料到反应这么大。她急切说完那番话,再不吭声,眼泪直下。 他大掌摸抚她的头,要安慰什么,她心酸问:“宋焰,你这十年怎么过来的?” 他顿时抿紧了。 十年,怎么过来的? 熬过来的。 那次她醉酒后质问他没有为靠近她而做过一丝努力。 她不知道的是, 为了娶她,为了和她在一起,他积攒了十年,拼搏了十年。 即使那次受了重创,让他几乎崩溃。可后来的每一天,他不曾有一安天于现状,不曾有一天想过混着⽇子等相见。 他的计划,在更早之前。 很早的时候,五芳街房价虽然不⾼,对他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他二十岁生⽇那天,也不知哪来的魄力,把⽗亲留下的各类资金一次花了个⼲净,付了首付。还聪明地选了前低后⾼的递进式还款,打着如意算盘,想着工资补贴和租金⾜够还房贷。等房贷慢慢升⾼,他也升职加薪了。 却不想中途天降横祸。 他被严刑拷打半个月,后来被救走,罪名由坐实变成存疑,他知道救他的是谁。那时他太心⾼气傲,太恨,太屈辱,人都倒在土里不成形了,都发不出清晰的声音了,也要咒骂那个毁了他原生家庭的人。 他失去彻底洗清的机会,没罪却也不够清⽩,原来的队伍待不下去,被丢进人们说的最没出息的队伍,从零开始。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子。 梦想破灭,事业挫败,⾝体荒废,四合院也要保不住了。 他是拼了命地想出成绩想立功想升职,盯着考核奖金,绩效奖金,功章奖金…盯着士官加薪,升班长加薪,升排长加薪。 可再怎么拼命也出现空缺,⼊不敷出。长那么大,生平第一次找朋友开口借钱,期満了还不上,又不能失信,被到走投无路,找民间借贷。 而那时他甚至不知道许沁在哪儿,还会不会回来。可人就像是失去理智了,是个赌徒,是个疯子,只想用尽一切办法守住最重要的东西。 头几年黑暗的⽇子他已记不太清,只记得每月回家都穿着军队的彩服和胶底鞋,吃穿用度全在军队,不买东西不花费,每分钱都拿去还债了。 可即使是被生活成那副样子,每过一个月却又像赢得了一场战争,仿佛他的家一点点实真起来。 一点点找到了存在于世的感觉。 即使偶尔会模糊了许沁的样貌,却莫名觉得她一定会回来。 就跟那次在溜冰场打架一样,她跟孟宴臣走了,可第二天她就回来了。 或许她自己没发现,但只要她意识到宋焰在等她。 她就会回去找他。 只是,很多个第二天之后,她都没回来。 渐渐,一年一年,房价开始疯长,房租跟着一次次翻倍。而他也一步步升职,庒在肩头的重担才一点点卸下。 但由于前期借过⾼利息民贷,他三年前才陆陆续续还清欠账。 好在那时,房租已超过款贷额数倍,终于能余钱了,也能研究装修了,让舅舅帮忙设计和打造家具。 他天天翻书,研究说紫⾊促进睡眠,蓝⾊叫人安静,绿⾊适合厨房,⻩⾊促进食。 花草树木也都了解一番,香味不能太浓,不能招虫,花期则最好把一年四季都凑进去。 而如今,房子已⼲⼲净净到期。 家具都是舅舅帮忙,刨去装修的少部分钱,剩余也只有三十多万,一大半买了戒指,余下按揭了一辆车。 他目前的工资应付车贷已是绰绰有余。 不舍得她在⾼峰期排队等出租,更不舍得她挤地铁,提前预支送她上下班的幸福,未尝不可。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买⽩⾊宝马。 因为八月那个雨夜,他救起来就是那辆车。 而她忘了。 她以为那天他是去救一个普通市民,以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车。 她忘了。 在最初,五芳街起火那天,她的车堵着消防通道时,他就记住了她的车牌。 那个暴雨夜,支撑着他咬碎了牙也要把车推上去的信念,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车里的人是她。 他的女人啊,生活记不太好。 不过,不要紧。 等老了,再告诉她,也会是个惊喜。 等到⽩发苍苍了,坐在院子里晒太的时候,再告诉她: 老伴,那辆⽩⾊宝马,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给你一个提示,消防通道啊。 那时候她会笑吧, 或许, 又会像此刻这样流泪而哭呢? … 宋焰告诉许沁自己很早就买房了,言简意赅,省去艰难的前半段,还调侃:“买得早,连房租都赚了一大把。” 许沁正在心算呢,他拉着两个箱子往里头走:“站着⼲什么,过来整理东西。” 她回过神,跟上去。 他提箱子过门槛时,把大纸袋放在门边,说:“先运了一部分,剩下的以后慢慢搬回来。” 两人进了室內,一起收拾。 许沁起先有些懵,反应不过来,总是手里捧着东西,却不知道该放去哪儿。 但她对这个家有天然的亲近,很快就随意起来,把⾐柜构造摸了个清,迅速给外套、⽑⾐、內⾐、子、袜子、包包划分了各自的去处。 杂物不少。 她一会儿跑去中心区放书本,一会儿跑去客厅放一把指甲刀,充电线摆去大木桌上,⽑绒玩具放进吊篮里。 宋焰没那么多东西,很快收拾好,靠在墙边看她忙忙碌碌一脸奋兴地跑来跑去,女主人一样。 一室光,心情很好。 “要帮忙吗?” “我自己来。”她很享受自家整理的乐趣。 宋焰瞧出来了,便不剥夺。 他出门去,躺在回廊露台的软榻上,手枕在脑后,阖上眼睛晒太。 他昨天睡得太晚,耗费不少精力,今天又起得太早,人有些困。 此刻光温暖,枇杷树的影子洒在他脸上。 他听见屋內,软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窸窸窣窣,她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地跑。听着她在他听觉范围內穿梭,他淡淡弯,慢慢睡去。 过了没多久,她那头收拾完了,爬过来他⾝边,搂着他的躺下。 他闭着眼睛问:“收拾好了?” “嗯。”她把脸靠在他肩头,他黑⾊的⽑⾐被太晒得暖烫。 两人安静依偎了一会儿,她却还惦记着, “宋焰?” “嗯?” “你这十年过得辛苦吗?” 他慢慢睁开眼睛:“还好。” 她并不相信,却没让他看见她的眼神,涩然笑着:“真的?” “真的。”他语气很是无所谓“训练起来是苦一点儿,可当兵都这样。⼊伍的时候发了誓努力工作艰苦奋斗,就挨着呗。吃点儿苦算不得什么。” “发誓?我们学医也有誓言?”她轻易被他引开了注意力“当兵的誓言是什么?”她摇摇他的⾝体“我要听。” 他被她挠得肚子庠庠,忍不住笑,又轻皱眉心:“我想想啊。”抿半刻“嗯。怎么说来着,为民人服务…不怕牺牲,忠于职守,”起先记不太清,渐渐越说越流畅“努力工作,艰苦奋斗;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背叛军队。” 许沁一愣。 蓦地想起酒醉后第二天,他去她家里找她,那时他给她的承诺就是… 他看见她眼神,知道她记起来了。 他淡淡一笑,说:“是啊,也绝不背叛你。” 她往他⾝边挤挤,凑他更紧,脑袋靠在他颈窝里,闭上眼睛,不去回想当时的困境,眼里有温热的体润着睫⽑。 光照在她眼睛上,世界红彤彤的,一片温暖炙心。 她什么也说不出,但即使不说,他也会懂得吧。 两人又有很久没再说话,单纯享受着安静的相拥。 清风吹着,偶尔眯开眼睛看一眼。四合院赭⾊的屋檐之上,一块长方形的蓝天,⾼远,纯粹。 纵使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也不负人生了。 靠了一会儿,她调整姿势,无意间看到榻下放着个大袋子,她撑起上⾝:“还有东西没收完。” “我来。”宋焰起⾝, “要一起。”许沁溜过去。 袋里一件裙子,许沁拎起来,底下露出个大木头盒子。 宋焰刚在舅舅家收拾时就发现了,当时没管,现在却好奇地摇了摇。 里头有东西晃来晃去。 “这什么?” 许沁一见,扔下裙子就要抢盒子; 宋焰手快,迅速拿去⾝后蔵住:“什么东西?” “哎呀,就是玩具。” 宋焰瞥一眼她表情,下了定论:“撒谎。”他一手掐着她,一手在⾝后晃一晃,里头的木头哗哗响。 许沁扑在他⾝上,左抓右挠,比不过他手长:“给我!” 她在他⾝上蹭来蹭去,他笑:“许沁,再动,我要起反应了。”角一勾“想来露天的?” 露天?! 她瞪眼,昨晚被他折腾一番,现在还疼呢,立刻忿忿打他一下,和他拉开距离。 他转⾝开盒子,她又趁机一扑,可他敏捷躲过。 盒子打开,里头一堆木头小人,全是少年时代的宋焰,栩栩如生。更妙的是每一个表情⾐服动作都不一样,且全是实真生活里出现过的。 宋焰怔了一道,脸上随即涌起一阵狂喜,跟发现了秘密宝蔵似的:“这全是我?” 许沁红着脸,爬去软榻上跪坐着:“啊。你喜啊?” “废话。”他盘腿坐榻上,把小人偶哗啦啦全倒出来,一个个看“卧槽,太像了。”他表情新鲜得像当初那个少年“擦,…这表情…这动作…老子当年还留过这种发型?!…这件⾐服还在舅舅家没扔呢!…” 每个都是一段记忆,带着⾼中时期鲜活的温度。 他爱不释手,观摩良久,终于想起来质问, “,你怎么不早送给我?” “本来就不是送给你的。” “丫的,不送老子送谁?!” “我自己留着啊。”许沁说,把一堆小木偶揽到自己腿边。 宋焰顿住,想起什么,安静了一秒,抬头看她:“什么时候刻的?” “国外。”许沁低着头,没看他“因为…也不知道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中时候的样子。” 宋焰摸抚着小木头的脸,也问:“许沁?” “嗯?” “你这十年怎么过的?” 她想了两秒就给出结论:“读书,工作。然后,没有了。” 他没做声了,低头继续看着盒子里的木偶,直到看见其中一个穿着篮球服,发型留着贝克汉姆著名的莫西⼲头。 他停住。 他人生里留过一年的莫西⼲,但那是初三。 ⾼一才开学,他就改了。 只有开学前的那个晚自习。 他抬眸看她:“我把你赌路上那天,你不是说,不认识我?” 她抿半刻,嘿嘿一笑:“我撒谎了呀。” 宋焰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看半晌,啧啧两下:“行。撒谎就撒谎了吧。” 她咧嘴笑了,扑到他怀里。 毫无缘由的,她表⽩了: “宋焰,我只爱过你一个。只有你一个。” 说这话时,冬⽇的太光笼罩着他们⾝。 四合院上,一方蓝天。 光洒在樱桃树上,在看不见的地方酝酿着舂意。 几只⿇雀飞过来,落在石榴树上蹦蹦哒哒,还有一只落到草地上啄泥巴。 空气里有⼲燥清新的冬天味,也有温暖清润的舂天香。 而多年前,是燥热慌张的夏天。 那个晚上,刚刚在宿舍里被舍友孤立的许沁手⾜无措,抱着书包战战兢兢去了教室。大家都是初中部的老友,都认识,聚在一起玩。 只有她一个转来的新人,没人理她。 晚自习,老师一个个叫人上台自我介绍,提问回答。 教室里热闹得像过节。 她坐在座位上,紧紧揪着自己的手,表情木然,內心不平:过会儿大家会问什么问题呢,怎么回答呢,记得说话声音一定要大一点。 突然,下课铃响。 她紧张极了:等她上台,语速要快,不耽误大家时间。 正等着老师点名呢, 老师说:“都自我介绍完了啊,那就下课…” 她脑子顿时懵一下,坐在原地,又想举手又怕哄笑,心一路往下跌,还安慰自己,反正我也不想自我介绍。可再怎么撒谎,还是委屈得眼睛发酸。 可是,教室后排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老鲁,那小家伙还没介绍呢!” 她回头,人影挡着,她只看见他上半截脸,黑黑的⼲净的眼睛,嚣张的竖立的莫西⼲头,前边几簇倒下来了,散在额头上。 少年清瘦的手臂举得⾼⾼的,食指却懒洋洋垂着,指向她。 她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走出去,站在台上,表面淡漠,不在乎,其实紧张得要命,又害怕,又尴尬。 她说:“我叫孟沁。” 老师:“大家提问啊。” 没人问她。 教室里安安静静,所有人都看着她,但每个人都没表情,不感兴趣。 她的脸刺辣辣地烧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站在満是同学的教室里,像站在空空的原野上, 可再次传来那个少年的声音:“哪个孟哪个沁啊?” 提问的人像是想把她的名字记清楚一样。 她说:“子皿孟,⽔心沁。” “真乖诶。”男生说。 她看见他在笑,碎发下,他的眼睛里有教室⽇光灯的倒影,亮闪闪的,像光跳跃的湖。 像火一样温暖了她。 或许,在那一刻,他对她来说,就已经不一样了。 不然,她不会在他赌他的路之后不告诉家长。 不然,她不会那么坏,一次次试探他,验证他,挑衅他,惹他生气,却又在他一次次的回应里得到安稳,得到安宁。 或许,不是想寻求庇护,就是爱了。 原本,她就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或许还要差劲一点,自私,懦弱,窝里横,恃宠而骄,却又怀着奢望,等着一个人走过千山万⽔来爱她。 敲敲她的城门,说:我能进来吗? 她为他开门,说:那以后不许走了哦。 他说:好。 然后,他们就永远在一起。 多么简单的道理。 可那个时候她不明⽩,赶走了他,还一声不吭背着自己的城逃跑了十年。 却一天天发现, 她心里的城,从此再也打不开。 这一关,就是十年。 只等当初的那个人长途跋涉,再次不顾风沙地追随而来。 我的城,在等你。 你不来,我便始终一个人。 所幸,走过纷飞的雾,肆的沙尘,你还是来了。 让一切,尘埃落定了。 (全文完)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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