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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大唐晋阳公主 作者:鱼七彩 | 书号:50215 时间:2020/6/2 字数:10816 |
上一章 第56章 大唐晋阳公主 下一章 ( → ) | |
竹溪听到这里,不让了,对李明达道:“这位郞君,您也不看这慈州是什么地方,连个湖都没有。便是虾可以在冬天的时候从海边运过来,那也是富贵人才能吃的金贵物。这酷暑时节,你叫我家郞君上哪儿给你找光明炙虾去,我看你是不想诚心和我们大郞朋友。” “我倒觉得是你们不诚心,主动提朋友,却连点诚意都没有。”李明达道。 竹溪瞪眼,再分辩,被季知远一巴掌推到一边去。季知远本没想用力,不过轻轻一拨,竹溪小⾝板就踉跄地退了好几步。 季知远怒目斥他:“不得对我的朋友无礼!再这般,小心我把你赶出门去,让你睡大街!” 季知远愤怒的时候,表情尤为凶煞。竹溪虽知自家主人没有恶意,可见状⾝体却还是本能地颤栗了一下,之后才有理智让他恢复了正常之态,乖乖地耷拉着脑袋认错。 季知远随后就笑嘻嘻地对李明达道歉“让我惯坏了,不懂事。十九郞想吃光明炙虾也好办,我知道一个地方,要什么有什么,就是须得劳烦十九郞多走几步,那地方在晋州。” 李明达而今在季知远面前只是个陌生人,能在她如此非分要求之下,还能保持如此良好的脾气,⾜以说明他平常不算脾气很凶恶的人物。至少不会碰到什么小事,就闹到怒火冲天,害人命的地步。 季知远见李明达沉默不发话,以为她不想去晋州,自己又琢磨起来:“那不然我让竹溪跑一趟,去晋州取,就是怕这一路天太热,菜拿回来就馊了。” “不必,忽然不想吃了。”李明达笑了笑,问季知远吃晚饭没有。 季知远头摇。 “那可否有兴趣同我去慈州驿站吃?”李明达问。 季知远怔了下,然后惊讶地看李明达“十九郞莫非是官家人?” 李明达点头。 季知远忙再次见过,说失礼失礼。 李明达微笑着冲他点了下头,就先行下楼走在前头。 竹溪见她走得远些了,忙拉住季知远小声道:“什么官家人,我倒是看他是个⽑病多的人。郞君就瞧瞧他的⾐着,那料子多一般,官家人会穿成他这个样子?我看他就是个骗子!他要是官家人我就倒吊在树上。” “胡闹,人不可貌相,你怎能仅凭⾐着就判断一个人。我瞧着十九郞不一般,満⾝贵气,气度超绝。”季知远赞叹道。 这话在竹溪听来一点都不受用。 “别怪我说您,您看错的人还少么。就说您上个月那俩朋友,您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还借钱给他们,结果呢,他们现在反过来咬您威胁迫他们陪你吃饭喝酒,还说您有龙之好,他们就范。我就没见过这世上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吃您的,喝您的,花您的钱,最后还把您名声给毁了。那些老百姓就更气人,偏偏都瞎了眼信他们,骂您是恶霸!” “行了,我看这小兄弟就不会,我总不能因为碰见两个没良心的,我就再不结朋友了。再者说这是去驿站,又不是去鬼门关。”季知远怪竹溪小题大做。 竹溪呑了口吐沫“前几天我听街上人说,有人冒充外地的官差,说什么忘带钱了,让人借点,然后带他去驿站取,结果跟着走几步,人就跑了,再没踪影。可我瞧这人也像骗子,您等着瞧,等您跟着他出去了,路走一半,他一准找什么理由推脫去别的地方。” 季知远怔了下,问竹溪真有这样的事。 竹溪点头。 季知远想了下“那我们不能当傻子,但也不能一竿子就认定他一定是骗子。且跟他走着,看看他路上怎么说,若真如你所言那般,我们再处置就是。” 李明达在酒楼门口等会儿,才见季知远主仆姗姗来迟,抱怨道:“这么慢呑呑,你们主仆有多少悄悄话要说。” 竹溪越发觉得这人是骗子,他肯定是心虚,才会觉得他们主仆有悄悄话说,遂越发坚决地看向季知远。 季知远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结账,刚刚在结账,让十九郞久等了,抱歉抱歉。” “走吧。”李明达回⾝继续走在前头,⾝边跟着婢女碧云。 季知远看了眼,然后去瞧竹溪从博士手里接过来的马。 “大郞您瞧啊,连个马都没有,还官家人。”竹溪继续瞧不上道。 季知远蹙眉,挥挥手,让仆从牵着马从后面跟着,他就踱步跟在李明达后面。 “瞧着是去驿站的方向。”季知远道。 竹溪很有自信地冷笑一声,让季知远等一等,保不齐之后还有惊喜。 果然二人在跟其走到街头的时候,扭头走进去一间首饰铺。 “看看,来了来了,”竹溪忙道“一会儿一定会跟大郞您借钱。” 季知远很不希望事情会被竹溪说中,他没好气地看一眼竹溪,背着手迈步走了进去。 季知远看见李明达正问一块⽟佩的价格,打眼瞧了下这⽟佩的成⾊。这位十九郞倒是好眼力,⽟佩质地很好,必定是这铺里的镇店之宝了。 “多少钱?” “三千贯。”店老板道。 李明达就转头朝季知远的方向看去。 季知远和竹溪二人顿时都在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中了。随即,竹溪和季知远的脸上先后浮现出怒意。 李明达立刻把⽟佩拿在手里,喊道:“碧云,结账。” 这时候门口的碧云应了一声,打了个口哨,就有人牵着马赶过来,从马背上拿了一布包的钱送了进来。 老板清点价钱之后,就把剩下的钱笑眯眯地还给了侍从,十分开心的恭送李明达出门。 季知远主仆见状看傻了眼。随后再瞧李明达上了红枣骏马,那马威风凛凛,鬃⽑锃亮,绝非凡品。 竹溪惊得差点掉了下巴,更加傻了眼。 季知远狠狠瞪竹溪,骂他言,挑拨离间,令其在心里赶紧跟人家道歉。冷哼一声,然后也赶紧笑着也骑上马,跟李明达说说笑笑并驾齐驱,去了驿站。 竹溪小跑跟在后头,脸辣火辣的,他这回可真是比直接被人打脸还难受。 到了驿站,当即就有人过来李明达的牵马,几名穿着便服的侍卫也守在门口,行礼等李明达⼊內。 季知远见这架势有点慌了,越发意识到这位十九郞⾝份不一般。转而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听了竹溪的蛊惑,怀疑他的⾝份,季知远就很惭愧。说好认他做朋友的,但他却没有做到去相信自己的朋友。 “愣什么!” 季知远听到李明达的呼唤,忙憨笑着应承,忙跟着快步进门。 房遗直等人都知道公主刚刚外出,似乎有什么事要办,遂几个人都在驿站大堂等着。此刻见她回了,大家都站起⾝接,却见李明达进来后,有个凶神恶煞的⾼个男子,也随后进来,样子凶恶至极,跟要吃人一般。 尉迟宝琪见状,一个健步就冲过去,又喊了侍卫,语气不善地指着季知远:“哪来的大胆狂徒,敢闯驿站,滚出去!” 季知远慌了忙摆手要说不是,尉迟宝琪不及他说话,就更怒了。 “还想动手,痛快把他拿下,保护好十九郞。” 侍卫们本来见季知远跟着公主回来,因见公主也没有发话,遂当他们相识,担心下又瞧季知远那样有些担心,遂都防备地观察季知远。而今一听尉迟宝琪此言,大家心一偏,都觉得这人是擅闯者,立刻举刀。 李明达:“住手。” 与此同时,房遗直的手也落在了尉迟宝琪的肩膀上,小声提醒他这位他认定的‘凶徒’该是同公主一块回来的。房遗直的判断原因很简单,公主耳朵敏锐,如果这人真的是恶意跟随,公主早会有所发现。 尉迟宝琪怔了怔,转而听李明达说确是如此,他尴尬不已忙给季知远道歉。 季知远憨笑着挠头,表示没关系“我常被人这样误会,说是长了一副坏人样,还有人说我就是笑,都浑⾝散发着⾎腥气。” “你这子倒是难得。”房遗直听季知远说话有慈州口音,心里便八成断定他应该就是和案子相关的季知远,不然公主不会特意带他回驿站。 “季知远,我刚的朋友。”李明达和大家介绍时,顺便把手里的⽟佩丢给了季知远“见面礼。” 季知远本能地接住⽟佩,一听李明达要给自己,惶恐不敢收“是我要跟十九郞做朋友,送礼物也该我送,再说从来都是我送别人礼物,没人送我的。” 尉迟宝琪噗嗤笑起来,也见识了季知远的子,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厚道的“凶徒” “我也觉得你不错,回头我们做个朋友看看?”尉迟宝琪问,接着补充一句“不打不相识么。” 季知远早瞧着尉迟宝琪品貌不俗,一听对方主动提出和他做朋友,特别⾼兴地点头。但当他目光从尉迟宝琪肩头越过去,看到房遗直后,季知远笑容就更加灿烂了,总感觉今天出门是撞大运了,竟能见识这么多⾼贵文雅的郞君们。 尉迟宝琪忙自我介绍,然后也为季知远介绍了房遗直、狄仁杰和长孙涣等人。 季知远一听说诸位都是全国赫赫有名的开国勋贵之后,惊叹一波连这一波,他挨个见礼之后,对房遗直特别行礼“早听过姑丈赞叹房大郞不俗,今⽇有幸得见,是知远之幸。” 房遗直笑了笑“倒没想到江夏王对我有此⾼看,房某却不过一个常人,与大家没什么不同。” “不同,不同大了,单论长相你和我就有很大的不同。瞧我这张凶脸,不知给我找了多少⿇烦。再论才学…就不论了,我都不配和你比。”季知远害羞地笑道,当下心情极好,他能得幸一下子认识这么多贵公子,对他来说那就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荣幸。 房遗直听出季知远是个情中人,笑叹他太客气,又请他落座。 季知远这才想起十九郞来,看向李明达。“大家的⾝份都十分不俗,那十九郞呢,又是哪一家勋贵之子?” 季知远说罢,见房遗直等人只笑不语。又瞧李明达,正端着茶碗无所谓的喝⽔。季知远越发确定这些人之中,唯独他⾝份不同。 十九郞,没有带姓。容貌还如此清绝,声音虽然故意庒低,但有一点点像女声。 季知远雄躯一震。 “莫非是…”季知远之前听到过一些风声,说是晋公主到了晋州去。而今眼前这么多长安贵人在此,那公主来到慈州也不是不可能。 随即见房遗直点了头。 季知远大骇,腿一抖,忙跪下了,给晋公主磕了头请安。 竹溪本来就被驿站內这些⾝份非凡的贵公子们,惊得魂儿飞了半个。而今一听自家主人说十九郞是晋公主,他刚刚嘲笑⾐着一般是个骗子的人,竟然是晋公主! 竹溪感觉有无数箭揷満自己的全⾝,魂飞魄散,整个人几乎是软绵绵的瘫着跪下的。 李明达笑着看眼竹溪,逗他:“这回你可以放心了。” 竹溪抖音,差点尿了子“奴…奴知罪!” 李明达让他二人起⾝,随即喊了田邯缮来。 季知远认出田邯缮,愣了“他…他是?” “为了查案,确定你是否无辜,不得已为之,季大郞可否介意?” “不不不,完全不介意。”季知远慌忙道,然后紧张地跟李明达解释,张刺史及其子⾝亡的事,真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倒是解释一下,据说你在张刺史死前两⽇,曾拎着一只子上门,当场毒死威胁他们。”既然⾝份挑明了,李明达就开门见山地问。 季知远回忆了下,急道:“胡说,那子本不是毒死!” 竹溪这时候也缓过神儿来,心里庆幸还好他的话没有被公主听见,所以胆子大了点。一听到自家主人又被冤枉,忙点头附和,表示真不是毒死。 “那是我家郞君外出打猎,好容易抓了只活野。那玩意儿跑得快,拿到活得真很不容易。郞君先尝了死的野味道不错,又听张刺史家的姑娘⾝子不好,野参汤最补气,这才在与张刺史理论的时候,顺便拎了子和几斤人参去。 不想郞君把从笼子里掏出给张刺史看的时候,手劲儿猛了,把掐地断气。郞君为了救活子,自然要松手,谁知子放在地上,扑腾两下到底还是死了。张刺史当时就喊着是郞君故意拿威胁他,但真不是啊!”竹溪真心替自家郞君叫屈。 尉迟宝琪忍不住又笑“竟还有这样的事,可真是个大误会。” 房遗直警告看他一眼。 人家郁闷难过之事,尉迟宝琪以之取笑,就有些过分了。 尉迟宝琪立刻顿悟,忙道歉,见季知远并不介意,他又笑道:“倒是难为你了。” “早习惯了,从小我就碰到这样的事。不真正了解我情的朋友,都极为怕我,我就是用鼻孔出个气,他们都觉得我要打人,我一着急想解释,他们就更怕了,觉得我会杀了他们。”季知远満脸无奈“而今大了些,我已经越发收敛,不愿出门了,尽量让人少误会我。谁想到张刺史找上门了,我一解释,就又出了误会,闹得満城风雨,又把我几年前的事都挖出来说,说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霸,之所以没人敢惩处我,就是因为我有姑丈做靠山。” 李明达抓重点,凝看季知远“几年前?” “对,前两年发生的事。我因为在家闷久了,总要偶尔出门逛一下,瞧见那路上有一位老妪艰难推车,我就去帮忙推了两下,送她回家。谁知那老妪当夜就死了,他们就说是我害的,只因为那老妪挡了我前行的路,我就心情不慡,命人这位独居的老妪给弄死。 还有一次是去赌坊,我因为这种误会疯传心情不慡,想去赌坊解解气,赌两把去晦气,输赢都不计较。当时好像就输了十几贯钱吧,我也没看在眼里。但那之后,过了大约半年,当初在赌场赢我的那两个人被砍死在树林里,大家就偏说是我当初计较,一直伺机报复,以为半年过去了我输钱的那事没人记得,所以就杀人怈愤。” 尉迟宝琪听了季知远的经历后,跑去安慰似得拍拍他的肩膀“刚我笑话你,真是我错了。兄弟啊,你这⽇子过得不容易。” “还有类似的事有很多,总之和我擦点关系的,事后倒霉死了,都会赖在我⾝上,以至于很多人都认定我是个⾝上有数条人命的恶霸!”季知远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充満无奈,苦笑不已。 “你确实不易。”李明达转头见已有文书写下了季知远的供词,就抬手示意季知远,在证词上签字画押。 季知远乖乖地画押完毕之后,还是很好奇地问李明达“张刺史真是被人毒死?” “要等明⽇开棺验尸才知。你若好奇,不妨就在驿站住下,正好明⽇和我们一遭去过之后,再去刺史府,与张家人当面对质。”李明达道。 季知远想了下,能与诸位贵人们住在一处,本就是他的荣幸,而且他也很想证明自己的无辜,遂点头表示愿意。 … 是夜,挟着凉慡的微风,星光闪闪。 因明⽇天一亮就要出城开棺,大家都早早的安寝。 亥正,客栈里已经四下寂静,除了几名必要守卫的侍卫,还需轮班换岗之外,所有人基本都在酣睡状态。 正当这时,一声女子的尖叫划过夜空。接着,又是一声,再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尖叫声,震穿了整个驿站。 驿站內的女人不多。 房遗直立刻从上起⾝,虽觉得声音似有异处,但他还是立刻冲出门去,跑到公主的房门口。这时候尉迟宝琪、程处弼和长孙涣三人也赶了过来。因为跑的急,他们三人还有些⾐衫不整,都是边问什么情况,边整理⾐服。 房遗直却是一⾝青袍在⾝,⾐着端庄整齐。 田邯缮这时也从隔壁间慌张跑出来,急忙敲门询问贵主的情况。半晌没有回应,大家都有些心急,又不好直接闯⼊公主的房间冒犯。大家就打发田邯缮进去。 田邯缮犯难“公主说过,今夜不许打搅她。再说有碧云在屋內伺候着,应该没事才对。” “但刚刚的尖叫声若真来自于公主…” “好,我去。” 田邯缮正要推门,就见门自己动了,然后看到碧云开门,李明达从里面出来了。 她带着睡意,但⾐服已经穿好,抬眼看这么多人聚在自己屋门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刚有女子的尖叫声,公主难道没听见?” 李明达摊开掌心,给房遗直看了两团棉花。 房遗直立刻将刚才女子尖叫几声,大概维持多久,都告知了李明达。 “而今想来,声音该是从那边传来。”房遗直指了指东南方向。 众人就按照房遗直所指下楼,接着就又听到一声尖叫,有女人颤音喊着“你离我远点” 大家快步赶过去,李明达在最后,她不急,因她已经听出了吵闹的原因。李明达转而坐在大堂內,要了⽔喝,就在这里等大家。 不多时,众人就带着周小荷和季知远过来了。与周小荷一起的,还有四名丫鬟。季知远则満脸尴尬地远远的跟过来。 “两厢半路上遇见了,周三娘挑着灯笼远远瞧见季大郞,就怕了便喊起来。”房遗直解释道。 李明达点头,刚才他已经听到季知远很慌张地对周小荷解释,不过周小荷只顾着害怕叫,没听罢了。李明达遂纳闷地打量周小荷,倒把周小荷看得有些心虚,低下头去。 “你姑⺟说你此来慈州是串亲戚么,而今却怎么跑到驿站来了?” 周小荷颔首,微微努嘴“亲戚刚好串门去了,我觉得没趣,又听说公主会和姑丈一起查案,便心向公主,求姑丈让我跟着见识见识。姑丈已经允准我在此,却没想到他没有告知公主和诸位。不过,这却不是姑丈的错,是小荷无礼唐突,给大家致歉。” 周小荷说到最后,嗓子里带着哭腔,行礼之后,还不忘讲季知远‘ “小荷到的时候,公主不在,又因赶路过于疲累,就躺在上睡着了,直到刚刚才醒,小荷想着该拜见公主,不想一出门才走几步,就碰见那个凶徒!现在小荷反觉得这是幸事,一定是老天故意的安排,让小荷遇见这凶徒,及时发现了他,刚好保证了公主的全安。” 周小荷菗了下鼻子,眼睛红红的,但表情坚強异常。 “我不是凶徒,我就是要去出恭而已。”季知远着急道。 周小荷一听他竟然“吼”自己,顿时吓得直掉眼泪连退几步,躲得更远。 季知远见状更急了,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就怕自己再解释也没用,人家又会以为他在欺负他。 “他是我的客人,而且他遇见你的时候,⾝边也带了随从。”李明达看眼季知远⾝后的竹溪,然后疲倦地太⽳“既然是误会,大家就都散了吧。” 李明达说罢就上楼去了。 房遗直和长孙涣等人也散了。长孙涣得知公主无事之后,他就从‘精神’打回了‘萎靡’,一直打哈欠。上了楼,就和房遗直分别,几乎是闭着眼摸到房门进去了。 房遗直瞥眼楼下,发现尉迟宝琪和周小荷说什么,也懒得理会,兀自回房去了。 “这查案的事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我劝周小娘子还是明⽇赶紧回亲戚那里去,免得又会像今⽇这般被吓到。” 周小荷本来见相貌风流的尉迟二郞来劝慰自己,还心生几分好感,转而听他话里的內容,竟是瞧不上她,就有几分不愿意了。 “怎生你们都行,我就不行,明⽇我就好好让你看看我的能耐,非不让你瞧不起我。” 周小荷说罢,不服气地扭头就走。 尉迟宝琪被弄得哭笑不得,这美人还有脾气。 次⽇清晨,天由黑渐渐转明。 李明达听到驿站门口的马蹄声,便坐起了⾝,有点后悔昨晚第二次⼊睡的时候,没在耳朵里塞上棉花。 李明达打个哈欠,叫碧云伺候她更⾐梳洗之后,就赖在窗边看了会儿,一阵风送来,李明达就闻到了河间王⾝上的熏香。这次与往常不同,他⾝上还混着一股脂粉花香的味道。不用猜也知,他昨夜是去找女人了。 李明达太⽳,又打了个哈欠。 碧云见状,忙过来给公主按头“起得这么早,昨夜公主又被闹醒没睡好。” 碧云深知公主的习惯如何,就比如说这睡觉,若是半夜醒一遭,那先前睡得就跟⽩睡一样。若这重新睡的时间不够,公主还是会困倦异常。 而今就是这般,只怪昨夜那个周小荷叫。 “你也不必抱怨,她也并非有意。”李明达拍了拍自己的脸,強自己精神,然后下了楼。 房遗直等人已经等候在那里。 李崇义刚下了披风,见李明达下来了,哈哈笑问:“那咱们就赶紧用早饭,提前出发?” 李明达点头。 一行人用过早饭之后,就都骑上了马。 这时众人才见周小荷早就穿着一⾝华贵的男装,早等在门外了。她一双眼精神异常,脸上带着自信,给李明达行礼之后,又跟众位挨个打了招呼 ,举止十分有度。 李崇义见状,转而对李明达笑:“这孩子心怀正义,就想跟着咱们查情,惩奷除恶,替人伸冤。我便答应了她,公主不会介怀吧?” “这是你的案子,你做主就好。”李明达面无表情地应一声,未有任何异⾊。 随即众人都骑马,赶往张刺史陵墓。 一行人骑着快马,疾驰而行。 周小荷如此骑马颠簸了半路,就有些受不住了。她早上明明没有吃饭,但此刻却觉得肚子里有很多东西翻涌,想要吐。周小荷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不行,只能停了马,蹲在路边呕吐。 前头行走的人听到声音,也停了下来。房遗直因为殿后,距离周小荷最近,遂驱马回来问她情况如何。 “我没事。”周小荷忙用帕子擦嘴,然后抬眸看向在马背上的少年。淡青⾐衫,容貌如画。不过转眸瞧她的一个眼神,那沁⼊骨子里的温润风雅就都现了出来。 周小荷红了脸,垂下眼眸。 “没事就好,继续赶路,别耽误了公主和郡王的行程。”房遗直说罢,就驱马回去,跟李明达和河间王讲明了情况。 河间王见周小荷又上了马,知道她没事,遂就喊着大家继续。 再之后的路,周小荷便不觉得颠簸了,一直追逐清绝的背影。 一行人至墓地时,早已经有提前来此准备的当地官员,将墓⽳挖开,抬出了棺材,只等着河间王和仵作等人来勘察。 “开棺吧。”李崇义道。 衙差们随即撬开棺材,一股极大地尸体腐臭味飘了出来,害得多数人都捂住了口鼻。 周小荷也捂住了鼻子,⾝子晃了晃,她脸⾊痛哭隐忍到极致,之后就转⾝吐了起来。因她肚子里的东西早就吐⼲净了,所以这会儿吐得只有些酸⽔。随行的婢女忙为周小荷擦拭顺气。 尉迟宝琪见周小荷这般,本能地跟着反胃,既然同是女子…就不噤看向公主那里。公主淡然如常的站在棺材边,连口鼻都不曾捂。 尉迟宝琪自叹不如,也放下手,开始渐渐习惯了这股子尸臭味。 尸体已经被埋葬月余,而今又是盛夏,表面已经⾼度腐烂。 不过仵作却自有他们一套验毒方法,尸体后背的部分还残留部分完整的⽪肤,可见颜⾊发青。尸体上方虽⽪⾁腐烂见骨,但可见其骨黪黑⾊,就可知是中毒。但具体是什么毒物,因为时隔时间太久,确实有些难以断定。 李明达先看了张刺史子的尸⾝,在其腐烂的腹部,看到了一点点发红的东西,但这东西碎的很细小,只怕除了她,没人能发现。李明达就又看眼张刺史的尸⾝,让仵作用刀稍微拨弄一下腐烂的胃部,果然也看到同样的东西,得幸有一块大点的,可算作是块正常的碎渣。 李明达指挥田邯缮把那块常人可见的碎渣捡出来之后,考量到其腹內必定还有类似的残留,随叫仵作把取出的部分残留物,在活物⾝上试试,看看会有何种反应。 衙差就近从村民手里弄了只鸭子来,用面饼裹着毒物強塞进了鸭嘴之中。这之后就见鸭子如常,还在笼中呱呱叫。 李明达命田邯缮收好那块渣,鸭子也带上。一行人就回了慈州城。 至刺史府上后,李明达先行在正堂內坐定。田邯缮把那颗一面有些发红的残渣用⽔冲洗了下。 李明达再看这颗清洗后的红渣,这才发现红⾊部分下面还有一点点黑。摸起来质地硬坚,且这种外⽪的红,⾊泽华美,红持久。李明达瞧了竟觉得有几分眼。 表面有些弧度,像是什么种子。 这时候那边衙差匆忙来报,告知众人那鸭子有了不同的反应“瘫在地上,腹泻一次,这会儿似乎不过气来。” 李明达等人随即去查看,到的时候鸭子已经死了。鸭庇股上有些⾎,仵作拔掉一部分鸭⽑,观其⽪肤,可见青紫⾊。 众人当下都知道,这鸭子所中的毒一定是跟张刺史夫的一样了。 李崇义特意看了看鸭头,纳闷道:“却也没有七窍流⾎。” 仵作忙道:“七窍流⾎这种事,未必是呑毒可致,人死之后,若停留三两天,移动时有了磕碰,也可能会有此状。” “竟如此。”李崇义了然地点点头。 李明达回去后,看着那颗残留的红⾊的渣,总觉得悉,名字就在嘴边,但她一时偏偏就想不起来。 李明达知道房遗直见识多,随即就和他形容“该是什么东西的种子,红⾊,⾊泽光,带又带一点点黑,有毒,你能想到是什么东西?” 房遗直把李明达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忖度片刻后,就⼲脆对李明达道:“相思子。” “相思子?”李明达知道这东西,她小时候还曾拿过一串把玩,还听⽗亲讲说这相思子所象征的男女情爱的故事“那这种东西有毒?” “有毒,磨碎了服用,只要几颗,就可致命。”房遗直肯定道,他度过一些医书,上头有很明确说明这点。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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