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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大唐晋阳公主 作者:鱼七彩 | 书号:50215 时间:2020/6/2 字数:10648 |
上一章 第110章 大唐晋阳公主 下一章 ( → ) | |
李明达心中一惊,但面上依旧平静“常山公主是病故,这是周所周知的事。” “其中或许还有內情。”崔清寂道。 李明达眼盯着崔清寂:“便是有內情,这也是宮里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崔清寂倒是想过公主的各种反应,但是却没有料到公主并没有先好奇原因,反而是先追问他。她没有被自己的话带着走,而是头脑清明地选择主控双方的谈话。诚如他⽗亲所言,这位公主不简单。 崔清寂行一礼,请李明达息怒。 “刚刚清寂所言可能略显唐突,还请贵主见谅。清寂之所以急着想提这件事,也是怕贵主也如晋王一样,撂下清寂走了。这诺大的皇宮,清寂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的,倒有些心慌。当然也是怕自己这样回去,令⽗亲在圣人跟前丢了脸面,免不得说我竟接连惹了大王和贵主的嫌恶,回家要吃一顿板子了。” “你这话才叫唐突。”李明达顿了下,冷眼见崔清寂在给自己认真行礼赔罪,便笑起来“不过是实话,我这人还算爱听实话。罢了,便是在皇家,我们为尊,也还是有待客之道的。我九哥已经走了,我再怎么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再者说,我就算真走了,圣人也不会饶我,还是会有下次。” 李明达随即让崔清寂免礼。 崔清寂乖乖地直⾝子,在抬手,已然凤目含笑,轩逸风流。 “常山公主的生⺟崔才人出自博陵,不知贵主是都知道。”崔清寂道。 李明达皱眉“竟没听人提起过。” “常山公主的生⺟崔才人,正出自我们博陵崔氏大房一脉。不过是庶女,早年没进宮时,在家也算被端庄教养,读些书,通些文理。崔才人也是个厉害之人,因不満我堂伯给她安排的婚事,当时宮里正下地方选女史,她就自告奋勇了参选,便在婚事敲定前夕就被选中了。至宮里来了人,才知道这件事。堂伯也无话可言,也对她打不得训不得了,私下说了句不认她这个女儿就由着她去了,但对外这种家丑自然不会宣扬。 后来堂伯一家许是没有想到,这庶女进宮竟也熬出头,生了个公主出来。因此便想和崔才人修好关系,她光耀崔家门楣,崔家也可成为她的助力,这于双方都有好处的事。” 崔清寂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去观察李明达的反应。因为有些话他说得太实在了,虽知道公主喜听实话,却又怕把这些家中丑陋之事讲了出来,会令公主难以接受。不想却瞧公主面⾊淡然,一脸认真地听着,还点了点头,显然她已经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了。 崔清寂忍不住扯起嘴角,体悟到晋公主不光赋聪慧,见识也深,不像那些和她同龄的普通女孩子们,对诸多人情世故还处于懵懂之态。能知美知丑,取世资考,又能⾝心淡然,才是真正活得明⽩之人。晋公主便是难得过得这般明⽩的人。 “继续说,”李明达不解崔清寂为何停了下来,这才把自己看向远处的目光收回,落在了崔清寂⾝上。 崔清寂笑着应是,接着道:“但崔才人也不知是为了赌气,还是心中本就存着傲气,没有同意。气得我堂伯只好作罢,发誓就当没有过她这个女儿。后过了一年,崔才人病重,担心常山公主年幼将来没人护佑,便在临死前嘱托了我⽗亲,只求公主长大后不要远嫁到贫寒之地去受苦。” “原来如此。”李明达叹道“她也说过自己⺟亲出⾝不好的话,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陈年往事,且人早已经走了,连堂伯他们自己都只怕忘了那些过往了,没人会主动想起。”崔清寂叹道。 李明达转即不解地看着崔清寂“但你说的这些过去,与常山公主的死因有什么⼲系?” “这是因缘,接下来就是⼲系。就在常山公主病势的前五⽇,”崔清寂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凝视着李明达,言又止。 李明达正⾊看崔清寂。 “容清寂冒犯,这传消息的办法有些违反宮规,还请公主听后保密。”崔清寂行礼。 李明达:“好,只要不是大是大非,我答应你,不追究。” 崔清寂谢过李明达,接着道:“我⽗亲收到了常山公主捎来的信。当时刚好有个宮女被韦贵妃恩赐出宮,是这宮女好心帮常山公主传了这封信出来。” 崔清寂说罢,就把这封信双手奉给了李明达。 李明达狐疑不已,接来信打开一看,还真是常山公主李⽟敏的笔迹。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杨妃几番辱我,无处名状,唯有相求于堂叔,盼得佳法。” 落款为‘常山’。 崔清寂继续解释道:“⽗亲收到这封信后,只觉得不大可能,就把此事搁置了。故而后听说公主偶感风寒,也未觉得如何,岂料公主此一病人便没了。⽗亲方想起常山公主之前那封信,斟酌是否该告知圣人。他在私下里便向⾼太医打听常山公主的死因,想知道其中是否有蹊跷,得知真的只是风寒病发作太厉所致,⽗亲便未敢把这件事上告。直到我前两天回来,偶然听⽗亲提及此事,觉得这话了不得。若真属实,即便没有直接害死常山公主,这也是怕是令她病情加重,一直不好的原因。 不瞒贵主,⽗亲他并不同意我把此事上告,他觉得我这样是无端惹事。一则常山公主人死不能复生,再查也挽救不了什么。二则我们又无凭无据,加之外臣本无法⼲涉后宮之事,只凭一封没跟由的信挑起波澜,只怕什么都查不到,最后还会惹得自⾝⿇烦。” 李明达能明⽩崔清寂⽗亲的想法,明哲保⾝,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反正人死了,跟他们其实也没有多大⼲系。这世道哪个人处事不是先求自保。 “我不敢苟同⽗亲之言,所以今⽇得知有机会再见贵主,就自作主张,偷偷来向贵主求证。”崔清寂再行礼,再一次道歉,肯请李明达原谅他刚刚的唐突之言。 李明达看着手里的这封信,对崔清寂道:“倒是我该多谢你,也不瞒你了,我之前听说了一些她受委屈的传言,正在查。” 崔清寂一愣,凤目中随即显出笑意,缓缓松了口气“那清寂算是赌对了。其实清寂下决心跟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头还是打着鼓。” “难为你。”李明达扫一眼崔清寂,就继续往前走,随后到了西海池,李明达和崔清寂简单介绍了各处什么景致,叫什么。“林子那边,顺着这条小路去,再往里就可见到龙首渠。而今寒冬,没什么景致可看,你要是想去瞧瞧,我就带你去。” 崔清寂忙道不必,而今天寒,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他的话刚好说到了李明达的心里,令李明达听后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刚对崔清寂确实没有什么耐心,说到底她的‘待客之道’是有问题的。 李明达思量自己不该因为知道圣人的安排,就对崔清寂冷淡过度,敷衍太过,便道:“你也说了你自小在博陵长大,难得进宮一次,又是圣人亲口命我带你游看,你不必客气。” 崔清寂忙行礼谢过,道不用。 二人随即才往回走。李明达故意放慢了脚步。 “互相帮一案,昨天晚上⽗亲和我细致讲了,清寂十分佩服顾贵主和房世子竟能洞察并破获如此复杂的案件。若非亲眼所见亲耳听,清寂大概还以为这事是人编出来的,整件事过于复杂可怕。”崔清寂边走边和李明达感慨道。 “确实如此。”李明达应一声,直接问了崔清寂“你此番来长安,是否还打算回博陵?” “偶尔还会回,去探望祖⽗,但是这次是要打算久住长安了,⽗亲让我好生读书参加科举。” 李明达点点头。 “贵主打算如何处理这封信?”崔清寂跟着李明达走了几步之后,方开口问。 “等等看吧,后天就是除夕了,总不能在喜庆⽇子提这些东西。”李明达看着手里的信踌躇“而且我答应你要为你们传信的事情保密,如果我说了,岂不是违背了诺言。” 崔清寂笑着行礼“清寂果真没有托付错人,贵主淑质英才,采善贬恶,令清寂敬慕不已。” “好了,以后不必这么拍马庇了。刚刚你也应该了解我了,我喜听实在话。”李明达道。 崔清寂:“清寂刚刚所言就是实在话。” 李明达笑了笑,回眸看眼崔清寂,转即继续快步往前走。 崔清寂怔了下,刚刚贵主回眸那一笑,他好像看到了舂天,碧波中着清澈,让人心中涤。崔清寂再看李明达,已经是背影了,嘴角有掩蔵不住的笑意。他笑起来是最风流俊逸不过的,惹得在旁随行的宮女,偶然瞟之,就噤不住红了脸。 二人回到立政殿后,就被在门口矗立的方启瑞看个正着,似乎就是为了等他们。方启瑞立刻引二人⼊殿。 崔⼲已经被赐坐说话,此时忙起⾝和李明达行礼,李明达立刻免礼,便笑着走到李世民⾝边。 李世民挑着眉⽑,故作一番惊讶地明知故问:“你九哥呢?才不是一起去?” “半路闹了肚子,竟然这么久还没好?方公公还是赶紧请个太医给他看看,熬些药喝,我记得有一剂最苦的,是诃子与⻩连、木香、甘草等一同⼊药,见效极快。” 方启瑞迟疑地看向李世民“这…” 李明达也看向李世民,见李世民不说话,李明达忙去抓着李世民的⾐袖撒娇“阿耶可心疼心疼九哥吧,他爱闹肚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真要好好让大夫把脉看清楚。” 李世民方命方启瑞去给李治请大夫。 崔⼲这时连连赞叹公主心思细腻,关心兄长。 李世民立刻应承,骄傲地看眼李明达,就对崔⼲承认道:“这孩子一贯如此,最是善解人意。” 崔⼲笑眯眯地点点头,趁机欣赏般地打量一眼李明达,眼睛里尽是満意之⾊。 李明达心料不好,感觉再这么下去,事儿可能就成了。她⾼兴一笑,谢过崔⼲和李世民的赞美之后,就和李世民跟李世民打商量,让她继续为官。 “阿耶总是夸兕子立功,破了大案,但偏偏现在反而没官做了。” 李世民别有深意地看她:“此事容后再议。” “好,那兕子等阿耶的好消息。”李明达嘿嘿笑道。 李世民又使眼⾊瞪一眼李明达,意在警告她这件事不适合当下说。 李明达偏偏又道:“不过因我为官的事,为惹了阿耶诸多⿇烦,兕子万般过意不去,给阿耶赔礼。” 李明达下垂着眼帘,一副认认真真陪错的样子。 李世民瞧女儿这样,顿时就心疼了,如何能忍心。李世民立刻拉起李明达,跟她允诺,回头会找个合适的位置让她继续做官。但刑部司那里毕竟都是男人在当差,还是有些不合适。一个公主在那里坐镇,难免会有特权,自然就会令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官们承受不住。 李明达快地笑着谢过李世民,余光扫向崔⼲那边,果然发现崔⼲嘴角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崔清寂倒是没什么变化,似乎并不介意这点。 李明达随即就和李世民告辞。 “你有事?”李世民问。 “兕子想去看看杨妃,前些天说好要再去看她的。”李明达补充一句。 李世民点点头“既然是约好的,那你就去吧。” 李明达立刻应承,匆匆离开。 李世民望着女儿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笑意。李世民随即又问崔⼲在西海池游览的如何,崔清寂忙道极好。李世民又让他以刚刚看到的景致作诗一首。崔清寂信口拈来,可谓句句精彩,李世民连连道好,叹崔⼲养了个好儿子。 崔⼲忙对李世民谦虚道:“臣不敢当,便是好也是⽗亲的功劳,和臣没有半点⼲系。” 崔⼲说罢,又満意的笑着打量一眼自己的儿子,携子一起谢恩。 稍后不久,外头传话说房玄龄到了。李世民想起还有朝政要事和房玄龄商议,就打发了他们⽗子。 太极宮外。 崔清寂亲自搀扶崔⼲上车,而后自己也随之上了马车,与⽗亲共乘。 ⽗子二人在马车內沉默近一炷香之久,直到马车彻底远离太极宮后,崔⼲才开口询问崔清寂,刚刚与晋公主的游园相处如何。 “极好。”崔清寂道。 “极——好?”崔⼲特意加重这两个字的音,眼⾊深沉地看着崔清寂“评价如此之⾼?” “难道有何不妥之处?阿耶之前对晋公主不是一直口称赞?怎么今天似乎对她有些…”崔清寂到此把话停了,他不想形容公主一句不好,哪怕只是问句,他也不想用任何不好的词。 崔⼲皱眉沉昑,一直等到马车驶⼊府邸,最后停靠稳了,他才开口道:“那是之前,她在户部当官的事停了。我本以为就是图个新鲜,她不做官就罢了。却没想到她今⽇旧事重提,还是有做官的心思。我们崔家想来秉承古训,男女应遵从相合之道,维持平衡。你将来若真尚了晋公主回来,有这般一心求官上进的公主为,你又如何自处?后宅之內没有妇人为你主內,生儿育女,照料家事,让谁来?你如何可以安心在外谋事,施展报复?而且你该清楚,娶个这样做官的公主回家,今后会给你还有我们崔家惹来多少非议。” “儿子觉得倒先不必考虑这么多,尚主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崔⼲:“而今圣人的态度如何你也见了,他对你是非常満意。这婚事若要定的话,不过是他两相碰的事。等到那时候,你想反悔就来不及了。” 崔⼲皱眉“我并非说晋公主不好,她聪敏孝顺,心怀仁善,端方自持又才华横溢,是我心目中最为理想的儿媳人选。但是她的⾝份太⾼贵了,而今也不像从前那般含蓄温婉,喜破案风头。阿耶觉得,她未必适合你。” 崔清寂垂下眼眸,默默地没说话。 崔⼲见状,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这儿子不是他亲手养出来的,到底生分一些,只怕心里有话也不愿意跟自己说。。这次清寂回长安城,主要就为了两件人生大事。想想刚刚自己所言,直接毁了一件,可能对他来说太过震惊了。 “阿耶自然也只是建议,并非你。你好生考虑一下再回答我,趁着事情尚可挽回之前考虑清楚。” 崔清寂点点头,仍旧没有多言。他随崔⼲下了马车之后,便去跟⺟亲定省,而后就回屋读书,闭门不出。 至傍晚,崔⼲问了情况,得知儿子竟然一直没有再出门,晚饭也不曾用。倒有些担心了。 崔⼲的子郑氏听说此事后,责怪崔⼲说话“儿子刚回来,你就这么说他。这祖⽗一个说法,⽗亲一个说法,你叫他听谁的。” 崔⼲:“阿耶那是不知这长安城的情况,他肯定还以为晋公主还跟从前那样似得,才会这么张罗这门亲。也是看我们崔家这一带有些没落了,想娶个公主光耀门楣。我倒觉得这公主娶不娶都不紧要,有出息的男人就该靠自己的厉害。不成了就不成了,认命就是。 再说凭咱们六郞的才学,还会愁他将来没出息么。他而今的本事,我瞧着比京城內最出名的那个还好。” 崔⼲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十分小声。便是在家,他说话也十分谨慎,自小养成的‘谨言慎行’的习惯。 郑氏笑了笑“我不明⽩你们那人评判才学的那些,但以前我去梁国公府赴宴的时候,打眼瞧过那房大郞,站在众子弟中,如鹤立群一般。便是那魏家的长子在侧,长了一张漂亮到怎么都看不腻的脸蛋,仍是在他⾝边黯淡无光了。有时候这人啊,好看还真不在脸上,是通⾝的气派,给人的那种温良沉稳的感觉。皇从这上头来说,咱儿子肯定是不如他。” 崔⼲之出于荥郑氏,乃是家中嫡长女,不止才华了得,观人处事也很有一套章法。夫这么多年,不论是家里上下还是在外应酬,郑氏就没办错过一件事。崔⼲每每仕途不顺时,听数言,就会茅塞顿开。 崔⼲敬重子,听这些话,皱眉看着郑氏“你真觉得如此?” 郑氏点头。 崔⼲仔细想想“这房遗直是与众不同,也许我太偏私,只觉得咱们儿子好。但也不怕,气派是什么,要慢慢养出来的东西。清寂年纪小,还需阅历,不及年长一些的房遗直也实属正常。” “那郞君以后要多多教导他才好。”郑氏应和道。 夫二人小作商议之后,一起去找了崔清寂。 崔清寂仍在书房內,秉烛夜读,见⽗⺟亲都来了,惶恐不已,忙请礼问安。 “有事打发人叫儿子就是,该是儿子去找阿耶阿娘,如今却反过来,倒让儿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崔清寂的话里还是有一些客套和生分。虽说他以前每隔两三年都和⽗⺟见一次面,但到底是相处的时间太少,令他与⽗⺟无法亲近起来。 郑氏看眼崔⼲,崔⼲忙后悔不迭地给郑氏使眼⾊,让她劝说。 郑氏笑了,把崔清寂叫到⾝边,拍拍拍他的手,安慰他不必介怀他⽗亲之言。 “不管你什么想法,阿娘都支持你。因为阿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知分寸的孩子。公主做官又如何,我倒觉得很好,为我们女儿家长脸了。我的儿子才华横溢,本就与众不同,看中的女子自然不能是平庸之辈。” 崔清寂淡笑着忙给郑氏行礼,谢过她能理解自己。 崔⼲叹道:“我不过是建议,你也不必觉得我是在你,毕竟这尚公主本就是无上荣耀的事。” “多谢阿耶。”崔清寂又给崔⼲行礼,转而十分精神地看着崔⼲和郑氏,很郑重的问“那儿子便是可以向公主陈明心迹了?” 郑氏和崔⼲俱是一愣,然后惊讶地看着崔清寂。 “孩子,你这是为了遵循你祖⽗的意思,还是说——” “我心悦她。”崔清寂⼲脆道,微微上扬的眼角里,透露着无限的坚定“这世上恐怕再没有哪个女子,能让我为之叹服的,她必定是唯一一个。” “你的唯一来得也太快了些。”崔⼲皱眉,转头无奈地笑着对正是感慨“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不快。儿子在来长安城前,就听祖⽗说了不少关于公主的轶事,这些消息都是祖⽗从长安城弄来的,必定准确无误。来之前,我便好奇公主是否为传言中的那样的人。但见了之后,我发现,她还真跟传言中的不一样。” “清寂,你是不是糊涂了,既然不一样,你还想尚主?”崔⼲不解。 崔清寂肃穆地对上崔⼲的眼睛,温温行礼道:“儿子发现公主其实比传闻中的更好,好过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 郑氏忍不住唏嘘“你这赞美可够⾼了。” “不瞒二位⾼堂,清寂在博陵时,也曾与不少世家女有过会面,但未曾觉得她们任何一人如何。清寂甚至怀疑,自己这辈子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心动,那些女孩真真一个都看不上。儿子还自怨过书读得太多,反倒把这些人都看透了。只觉得这俗世都不过如此,没什么趣。直至而今见了公主,清寂方知道之前的那些无聊⽇子,都不过是为了铺垫,是为今天而来。 清寂十分仰慕她,若能得幸遂了祖⽗之愿,也遂了自己之愿,清寂愿发誓这一生一世只有一双人。”崔清寂说罢,就跪地再三磕头给崔⼲和郑氏,希望他们能够同意自己的想法。 “傻孩子,这是自然。我和你⽗亲本就赞同这件事。”郑氏忙去把崔清寂拉起来,忍不住心疼的搂在怀里疼。 崔清寂迟疑了下,还是由着郑氏和自己亲近了,嘴上叹道“可是阿耶他——” 崔⼲勉強笑看她们⺟子“怕什么,我还能斗过你祖⽗去,本就该要听他老人家的安排。若你而今心意已决,那就是锦上添花了。我们都盼着你好,你喜,比什么都重要。” 崔清寂⾼兴不已,忙给崔⼲和郑氏行礼谢过。亲自送走崔⼲和郑氏后,至此方传了饭,却也没用多少。 崔⼲到底还是心理不大舒坦,皱眉感慨“六郞这子到底像谁,不像我们也罢了,却也不像我⽗亲。” “怎么不像。” “一世一双人的事儿,可没在我阿耶⾝上,他有四个庶子呢。”崔⼲叹道。 “你竟不知。我倒是听到些东西,不过是长一辈的事情,不好非议罢了。”郑氏叹道。 “什么话,你倒是说,我们夫之间还需计较?” 郑氏:“公公年轻的时候,也曾中意过一家女子,发誓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后来那女子到底嫁给了别人,才未能如愿。” “竟还有这种事,什么人家,连我⽗亲都没看上?”崔⼲惊讶。 “说了只怕吓你一跳,还是不说了。”郑氏道。 “到底什么人,你倒是说。” “正是卢夫人的⺟亲。” 崔⼲反应了下,惊讶道:“你说的是梁国公府的卢氏?” “正是她。”郑氏道。 崔⼲唏嘘不已,随即细想此事,又觉得不甘心。合着生他的⺟亲,竟不是他⽗亲的最爱。因为不是最爱,所以他老人家就随便纳小妾了。本来这男人纳小妾不是什么紧要的是,但而今知道这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滋味了。 … 梁国公府。 房遗直听完卢氏的唠叨之后,放下怀里的‘黑牛’,当即就有个黑影蹿跳在地上,喵喵的叫着。 房遗直略惊讶地问卢氏:“外祖⺟和崔叔重还有这样的渊源?” “对!”卢氏边回答房遗直的话,边伸手指挥者丫鬟就把要跑出门外的‘黑牛’抓回来“快去把它抓给我,我也抱抱。” 卢氏随即喜地把猫抱紧怀里,忍不住稀罕一番后,就盯着黑猫脖颈上的那个金铃铛看,只觉得有些眼。仔细想了想,这铃铛好像晋公主的以前戴过。虽然是许多年前的事,那时候晋公主才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但因为公主手挂着铃铛,铛铛地到处跑,所以给她的印象特别深刻。 再看这铃铛的做工,绝非一般市面上的工匠手艺。 “宮里头的东西,还是晋公主的?”卢氏是个直慡子,自然忍不住,直接开问房遗直。 房遗直没回答,反而盯着猫,一脸温柔。 卢氏看着他这样竟有几分嫉妒“平常也没见你对我这么温柔过,倒是对个畜生比对我还好。问你话呢,是不是?” “她输给我的。”房遗直道。 卢氏抬眼,又发现弓看猫的房遗直的间挂着一块她完全不悉的⽟佩。儿子的⾐食住行一直都是她过目劳,这块⽟佩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再看上面的羊⾆花样,竟然还用心。卢氏一想,能有这么聪明用心的人,只怕不多。 卢氏:“这⽟佩该不会也是…” “嗯。”房遗直应。 “嗯嗯嗯嗯,你就知道嗯,那你知不是道博陵来了个崔清寂,你们既然已经到了互换定情信物的份儿上,就该赶紧把事儿定下,省得被人捷⾜先登。”卢氏急得拍了下桌,吓得‘黑牛’立刻从她怀里跳开了。 卢氏也顾不得那些,又问房遗直进行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房遗直反问。 “东西都换了,没拉拉手,一亲芳泽?”卢氏脸一点都不红地问。 房遗直反而因为卢氏的话,皱了眉,红了脸。 “哈哈,到底是不经事的孩子,”卢氏笑了笑,却还是満面愁,担心儿子在这方面真不行。 “没有。”房遗直见卢氏一副还要教自己的态度,忍不住再补充一句“阿娘别教坏我。” “什么教坏你,你本来就坏。我最多不过把你坏的本挖掘一下。”卢氏叹道“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就因为被人嘲笑一句,记仇一整年,到了把人家搞得声名狼藉,滚出了长安城,至今不得翻⾝。” 房遗直不言,无所谓于卢氏所说,好像他早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卢氏不提前话,继续转到正题上,追问房遗直:“那你们总该要互相表明心迹。” “有过。” 卢氏挑眉“那她竟没看上你?” “阿娘真不必心此事。”房遗直眸若墨染,深邃难测。 卢氏可不管房遗直的态度,继续追问:“和我说说,你表明心迹之后她理你了么” 房遗直应承,又请卢氏不必在追问此事,起⾝要走。 卢氏不依,喝令他站住“今儿你必须听我的。说,那后来呢,她没回应你之后,你有没有再继续好好努力,每次和她见面说甜言藌语?” 房遗直不解地看向卢氏,蹙眉:“每次见面都甜言藌语?” “对啊,不然你贸贸然说一句,你中意人家,一旦人家以为你开玩笑呢?女人嘛,在接受一个人之前,都很谨慎。”卢氏托着下巴想了想“以晋公主的情况,你大概要说三百遍,她才会觉得你有诚意。” “阿娘是认真的?”房遗直看着卢氏。 卢氏:“当然是认真的。甜言藌语这种东西,就跟每天喝⽔一样,多少遍都不嫌多,你要是肚子里有,就多多益善。还有你要把你之前大放厥词的话,跟公主解释清楚。她不信你,极有可能也是因为你以前说过‘最难事就是尚主’的话。” 房遗直:“阿娘,这件事我心中有数。” “你有什么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再不努力,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娘子了。你听我的,赶紧让公主心动,然后咱们就想法子劝动圣人,将亲事定下来。”卢氏再三警告房遗直“你可真要抓紧了,这崔清寂一进长安城,我就从我的那些姐妹之中,听到了不少风声。说是他祖⽗和圣人早前有过约定,半戏言,就是要把晋公主嫁给崔氏。不过圣人而今还在犹豫,但眼见着他是⽇渐欣赏了崔清寂。一道圣旨下来,真把他二人指婚了,你到时候急疯了也没用。” “不会。” 房遗直简短一语,气得卢氏七窍生烟。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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