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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热门小说 > 陈词滥调(限) 作者:刀下留糖 | 书号:9505 时间:2024/3/18 字数:26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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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侧脸和某个人重叠,又分离,轮廓修正,再重叠,反反复复。有一部分一样,有一部分又不同,她觉得脑袋神经发,在黑暗里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深夜。 也许是因为陈群的侧脸太过悉,当晚陈酒就做了梦。梦里都是破碎的以前。静谧,很静谧,她踩在清晨的雾里,雾里是泥土混杂着炊烟的味道。“死丫头!骨头!哪里来的臭野杂种,死了最好!天生狗杂碎小畜生…” 李德富坐在小马扎上,听魏金霞骂骂咧咧,眉头也不动一下,只是望着黑乎乎的小屋子,有些担忧:“不会饿死吧?”“死就死去!正好让你那⻳儿子拖出去埋了。省得晦气!” 魏金霞没好气,一想到家里多了张嘴,劈柴的力气都大了几分,活像砍人脑袋。“你个狗婆娘少放庇!” “呵。”魏金霞丢开砍柴刀,双手揷“怎么,觉得是个闺女心里有念头了?养大了再给你生个娃子?”李德富弹弹手指:“也不是不可以。” “畜牲玩意儿,我告诉你你那二两⾁早没用了。还生娃子,你生得出娃子还用老娘花钱买?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臭德行!”李德富上去就是一耳光“你再说!”“我说怎么了?!” 魏金霞捂着脸,双目红彤彤“要不是你非要买个男娃,能招来祸嘛!老娘过过几安天生⽇子,一个男娃不够还要个女娃,⼲脆全都死去!埋树底下,换两年好⽇子我也去死!”“你他娘的…”陈酒看得心口直菗。 这对夫耝鄙、自私、暴躁,几乎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争吵甚至拳脚相加,偶尔见了⾎,又默契地休息两天,伤好了然后接着吵,在他们停战的⽇子里,靶子往往是她和李。 那些新伤加旧伤,永远不一样的挨打理由,⼲不完的活,还有吃不的肚子,一同组成了她飞狗跳的六年。 这六年过得很黑暗,李德富和魏金霞不是合格的养⽗⺟,更不是好人,她仿佛⾝在地狱。所幸还有李,地狱里的⽇子,他勉強能算唯一的光明。李,那个和她一样,被买来的弟弟。 ***陈酒第一次见到李,并没有多大的情绪,那时候她已经快要饿出幻觉,甚至觉得李长了一张佛祖的脸,觉得他是要来带她上西天,后来证明李不是佛祖,渡不了她,但他做了佛祖也做不到的事。 他捧着一双脏兮兮的小手,递给了她半个⼲硬发涩的冷馒头。陈酒僵着。半天没反应,李⼲脆直接将馒头塞进她嘴里。“吃。”他简短地说。 那时陈酒十岁,早就过了被拐卖的⻩金年龄,深知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这个道理,但⾆尖到馒头边缘,饥肠辘辘的肚子替她做了决定。很硬,不好吃,但是是她来到这儿吃的第一顿。 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陈酒跟被惊到一样弹起,双眼盛満惊惶,仿若林间小鹿,那只手很脏,指甲里都是黑,摸过她的脸颊,在她头发上停下。 “你叫啥名儿?”他口音浓重。陈酒张了张嘴,没有出声。李:“啥名儿?爹妈没给你起名?”陈酒咬了下嘴,说:“酒酒。”李头摇:“九九?那你前头不是还有八个?对了。你咋不跟爹姓?” “我跟我爸爸姓的。”陈酒小声说“我叫陈酒。”“咱爹姓李。”陈酒不说话了,她被打怕了。也被饿怕了。 可她不想屈服,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岁小女孩,从小受宠,第一次受这种天大的委屈,好不容易有个不打她也不骂她的人,一时没忍住眼泪便掉下来。“我想回家,爸爸妈妈说要带我去游乐园,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家。” 李被她的声音吓到,用手拼命捂住她的嘴,他是偷跑来的,要被魏金霞知道,他得掉层⽪。“这儿就是你家,你哭啥?” “这不是我家,我爸爸姓陈,不姓李,呜…你能不能带我回家?”李很为难,面对她満怀希望的眼光,低下头,小幅度地摇了摇,当然不能。很久以后陈酒才知道,李和她其实是一类人。 他不能,他也没有办法,他们一样可怜,又一样可悲。***不知哭了多久,陈酒哭得很憋屈,半点声音也没有。李等确定她不哭了。才放开手。 “我叫李。”他做自我介绍“八岁。”陈酒菗菗搭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多大?”“十岁。” “那你当姐姐,我是弟弟。”李从怀里又掏出样东西递给她,陈酒低头看,是片叶子,已⼲枯了⽔分。 “这个送你。”李朝她笑得露出牙齿“爹妈不给你起名,我给你起个吧,咱村的大黑也是我起的名儿,可威风了。”陈酒埋着头,不搭理他。 “叫叶子好不咯?”他捻着那片⼲叶,语气真诚。陈酒闷闷道:“我想回家。”李的笑容逐渐沉下去,他挠了挠鼻头,劝她:“你别想了。姐,爹妈接你过来是享福的,你是福星,会给咱家带来好运。” “什么福星?”李的笑快挂不住:“我是灾星,你是福星,爹妈接你过来庒我的。”她困惑:“你说什么?” “我老给咱家招祸,”李黑脏的脸浮上酸涩“胡⿇子算过了。说我是煞星,而且命定在这儿了送也送不走,咱爹的腿就是我害的,现在走路还不利索…胡⿇子说了。要想庒住我。 就得接个女娃来,得整岁,命带⽔,男女成双才庒得住孽障,不然咱家得倒大霉。”陈酒糊又震惊,她不知道李口中的爹妈是谁,但她依稀明⽩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 大山里的封建村落,信、封闭,文化⽔平低下导致胆大包天,不顾法律后果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以此来绵延香火。 世世代代都有这个传统,李家却倒霉,买了李后发现家里祸事不断,请个算命先生算出这是个天煞小孤星,在家里住了好几年,已经请神容易送神难。 想破局就得找个女娃子,男女成双,女娃年长些,还得要整岁,命格带⽔才行。村子里对命的事儿信不已。 李家夫妇唯恐祸事上⾝,一咬牙,又倾家产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女孩儿。自此,那个叫“陈酒”的女孩,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之后再也没有四方城的陈酒,只有⻩金街的叶子。 李叶子。***这个梦做得很难受,醒来之后全⾝酸。酸过后,陈酒决定去找陈群,她在学校里晃了一星期,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第七天的时候,陈酒恍惚觉得自己眼里在往外冒绿光,她找不到陈群。 在偌大的校园里找一个人说费劲也费劲,说容易也容易。可陈酒偏偏选择了地毯式搜索这种概率最低的办法,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只能悄悄行动。陈群的侧脸真的太像了。 Um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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